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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简》·卷七

宋朝 寓简 沈作喆 著

气行于身,与日相应。日行二十八宿又三十六分,人气行一周天,亦一千八分。凡经脉一周,其长十六丈二尺,人一呼,脉再动;一吸,脉亦再动。呼吸定息,脉五动。闰以大息,凡十息。气行六尺二百七十息,一周于身(十六丈二尺),漏下二刻,日行二十分二千七百息;气行十周于身,漏下二十刻,日行五宿又二十分,至一万三千五百息;气行尽五十营周于身,计八百一十丈,应漏下百刻,日行二十八宿。终常以一十周加之,一分又十分分之六,则奇分尽矣。从房至毕为阳,阳主昼;自昴至心为阴,阴主夜。凡日行一舍,漏下三刻又七分刻之四。一刻气在太阳,二刻气在少阳,三刻气在阳明,四刻气在阴分。盖一舍而与阴分矣。漏传不止,气行亦然。噫嘻!人以《耳少》然之身而气之运行上与天合,可无贵哉?有能摄心静坐尽一昼夜,默数一万三千五百息,息调心静,回光反照,由澄诸念觉识烦动,净慧发生,身心客尘从此永灭,至真之气与阳俱升,与阴俱寂,如日行天,终古不息,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日新不已,于长生久视乎何有?(凡一时计一千一百二十五息。右予沈子调息应天数。其要曰:得一则长生,气与天终始,周流一身中,廓焉遍入极。)

  一气之运行,出入于身中,凡一时一千一百二十五息,一昼夜计一万三千五百息。真人之息以踵,气行无间,绵绵若存,寂然不动,与道同体。

  视身如云,视世如尘,中有至真,其乐日新。

  因闲坐有所得云:随顺空缘,等于觉观。

  凡人为善,不当望报,且如救护生命,彼物何知?虽然得脱死就生,何从识救我者为某人?天地神明,虽云疏而不失,亦何曾事事而察之?然善人须得善报者,由心田耳。心田中下得善种,自然生出善果。故凡为善不望报者,其种不恶也;若更加之以性理之学,所谓我说法要譬彼天泽,盖使善根益得滋长耳。

  东坡云:“世无不杀之鸡,”斯言过矣。使愚俗之嗜杀以纵口腹之欲者,藉此而多杀,曰:“是终不能免于杀,杀之无伤也。”岂不害于仁术哉?

  古语云:“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予虽不事口腹,然每饭必有鱼肉蔬茹杂进,食气为五味所胜,盖未尝知饭之正味也。今年寓居贫甚,久雨遂至绝粮。晨兴饥甚,念得饭足矣,不愿求鱼肉也。典衣得米,炊熟一餐,不杂他物谷实,甘香甚美,八珍何以过?欣然自笑。盖予年六十有九,始知饭之正味。其余不知者盖多矣。

  古人谓事顺成而计工曰天诱其衷,谓事大谬而谋拙曰天夺其魄;然则一切得丧无非天也。计谋之工拙,天实使之;所谓人为者,特偶然耳。虽在人事,不得不尽,要是冥冥中自有主者存焉,毋以智巧为也。

  诸器世间,惟无形者有大力,物莫能胜也。凡有形者,皆出其下。有形之中又分虚实,故山河大地不能胜水,水之力不能胜火,火之力不能胜风。风居四之下,独为无形,而负荷地、水、火,终古不坏,大矣哉!以其虚而无形也。

  君子安其所安,不安其所不安;小人安其所不安,不安其所安。夫安处善乐,循理孝弟,仁信忠厚,廉俭居身,以敬待物,以诚谨畏,自重毋过其分,此所谓常德正道,动则逢吉,居之可安者。反是,则凶险危道,动辄致灾,居之不可安者。吾当择焉。富贵亦于是,贫贱亦于是,至哉安乎!

  心之为字,盖覆火也。心,火也。火之性,炎上。养心者,当抑而下之,此制字之义也,养生家取此。水字篆文水,即坎ⅴ卦也。

  世有非要而著书者,如何曾《食疏》、崔浩《食经》九篇、虞?《食珍录》、李林甫《玉食章》、皇甫嵩《醉乡日月》宝苹《酒谱》、陆羽《茶经》、段柯古《髻鬟品》、韩渥《北里志》、温庭筠《靓妆录》、李习之《五木经》、柳宗直《樗蒲志》、《弹棋经》、南卓《羯鼓录》《琵琶录》之类,其数尚多。又如房千里《叶子格》、赵明远《彩选》,虽戏事,亦可以广见闻。刘原父以《汉宫仪》为彩选,可以温故,使后生识汉家宪令,有益学者。  南山一顷豆,竟于危身;东陵十亩瓜,终以避世。名利之心,有尽未尽耳。

  天下之患莫大于农失业、士失职、国家失民心,此土崩之势也。

  必有忍,其乃有济。功名以隐忍就事,用兵以能忍制胜,学佛者以无生法忍成道。忍,固难也,然忍其可忍者耳。司马懿所谓且止忍不可忍,此最难也。

  凡人一身,平日视听言语饮食,未尝少休也。唯鼻典司出入息,劳役颇省;然其寝寐则耳目口之用皆暂止,而息之出入独无异于昼。

  《内经·素问》,黄帝之遗书也。学者不习其读,以为医之一艺耳。殊不知天地人理,皆至言妙道存焉。文字讠为脱,错乱失其本经,予删取其论天人之奥者,离之合之,正是之,手书而藏之。若其针石?芮炙之术,非所能者,姑置之。  《素问》叙五运平气与太过不及之纪。金之平气曰审平,不及曰从革,太过曰坚成。盖金微不能为政,但随气所胜,革化而已。至其太壮,则坚成而不受火令,皆非平和之气也。此与《洪范》不同,或者《素问》为是。

  王冰注《素问》,叙气候,仲春有芍药荣,季春有牡丹华,仲夏有木槿荣,仲秋有景天华,皆今《月令》、《历书》所无。又以桃始华为小桃华,王瓜生为赤箭生,苦菜秀为吴葵荣,戊寅元历皆有之。

  《灵枢经》言自然妙用以宝天真。自然者,天之道;妙用者,性之诚。二者相为用而一也。圣人以无为体,以有为机。能入无为而应有为,能用有为而返无为者,至矣。圣人以无用为基,以有用为理。有用者,天地之道也;无用者,精神之守也;得用者,性命之机也。故知道之为用,非常用也。人气清则宁,神不离其体,气专辅其神,神气上下常相随也,可以长生。夫天谷者,泥丸也。泥丸之神,是曰谷神。谷神主以天真之气为体。天真者,元性也。心以性为神,神以心为用,其动在机。机动则万化应,应则荡,荡则著于欲,著于欲者为情,情生则神亡其真,故神气不可离也。人能以空入性,混于杳冥,寂然而起,则运用变化,全其妙矣。应静而静,静中有神,应寂而寂,寂中有真,此之谓也。观此数十语,至理尽矣;养生之要,不外是矣。

  庄子言知北游玄水,问无为谓曰:“何思何虑则知道?何处何服则安道?何从何道则得道?”无为谓不答也。又问狂屈,狂屈曰:“唉!予将语若而忘之矣。”又问于黄帝,帝曰:“无思无虑、无处无服、无从无道,始得之矣。彼无为谓真是也,狂屈似之,我与汝终不近也,以其知之也。”此与少林之门人皆言所得而慧可独无言,初祖以为得吾髓,三十一菩萨各说不二法门,至文殊独曰无言说,离答问,而净名独默然者,盖一道也。古今之妙理,岂有二哉?欲涉拟议,则已去道远矣。仲尼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此无言之言,非复问答也。呜呼!非天下之至神,孰能与此?

  人能静坐,回光反照,不生种种念虑,则本来面目应时自见,何在将心役心号为修证而后得之?所谓思尽还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者也。

  惟达者能通性命之情;微圣人,孰知死生之说?

  佛云:“圆觉自性,非性性有,何也?”子沈子曰:“圆觉自性也,而性非圆觉也。圆觉,性所有也;谓圆觉为性则可,谓性为圆觉则执一而废百矣。性无所不在也。孟子道性善,善自性也,而性非善也。善,性所有也。圆觉与善岂足以尽性哉?”

  世人以不如意、欲得而失之者为逆境,而子舆子曰:“得者时也,失者顺也,以失为顺,则世间忧患何自而入哉?”此古之至人也。又曰:“古者谓是悬解而不能自解者,物有结之。”此正觉所谓当于结心解之,一解六亡者,是或一道也。

  佛问文殊:“如汝文殊,更有文殊,是文殊者。”力殊言:“我真文殊,无是文殊,若有二者,则二文殊。二尚不可,而迦叶乃见百千万亿文殊,无可摈者,若真文殊,何得有幻文殊,幻者何幻非真?”

  支道林说《逍遥游》,至数千言;谢东山解《渔父》,至万余言。呜呼,多乎哉!至言妙道,一而足矣。一犹为累,忘言可矣。奚以数千万言为哉?此与汉之腐儒说若稽古三万字何异?且《渔父》一篇,文理浅俗,非庄子书,眉山知其妄,甚快人意也。  竺法深在晋简文坐,刘真长曰:“道人何以游朱门?”深曰:“君自见其朱门,贫道如游蓬户。”予谓深妄生分别,未免于自缚也。

  古老尊宿语言问答之间,未尝觌面交谈也,而说法度人,千里同音,如闭门造车,出门合辙,了无差异。非得道者能之耶?僧问马祖离四句绝百非。师云:“我今日劳倦,不能为汝说。”僧往问智藏如前。藏云:“我今日头昏,不能为汝说。”麻谷见章敬,绕床三匝,振锡一下,卓然而立。敬云:“是是谷又到南泉,威仪如见。”敬泉云:“不是不是。”龙牙问翠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微云:“与我过禅版来。”得版便打。牙云:“打则任打,要且无祖师意。”又问临际如前语,际云:“与我过蒲团来。”接得亦打。牙又曰:“打则任打,要且无祖师意。”二三子之谈,一句一字,神交理契,冥符暗合,如熔金一范,更无余巧。然则所谓禅者,可诬也哉?  玄沙示众云:“诸方尽道接物利生,忽遇三种病人来,如何接得?患盲者,拈椎竖拂,他又不见;患聋者,语言三昧,他又不闻;患痖者,教伊说又说不得。若接此人,不得佛法,无灵验。”予观楞严会中阿那律陀无目而见,跋难陀龙无耳而听,?克伽神女非鼻而闻香,骄梵钵提异舌知味,舜若多神无身觉触,如来光中映令暂现。既为风质,其体元无,诸灭定尽,得寂声闻。摩诃迦叶久灭意根,圆明了知,不因心念佛法,可谓灵验也哉。  古之真人能以耳视,以目听,非其至也。视听不用耳目,而不易耳目之用,兹可谓至矣。  二十七祖云:“贫道入息不居阴界、出息不涉众缘之人也,生死之所不能制,鬼神之所不能得而窥也。形固可使若槁木,心固可使若死灰,未必妙于此矣。”

  古老尊宿语意玄远,非可以有思惟心世间义理所能测度。然其间自有近人情语句直指心原,学者粗可晓解,或得入处。如僧教童子读经毕,令持卷著函内,童子曰:“某念者著什么处?”达磨云:“将心来与汝安。”求心了不可得。曰:“吾与汝安心竟。”道信乞解脱法门,僧璨曰:“谁缚汝?”“无人缚。”曰:“何更求解脱?”曹溪云:“不思善,不思恶,正恁么时,哪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或问实相,慧忠国师云:“把将虚底来。”“虚底不可得。”曰:“问实相作么?”或问邪正,曰:“心逐物为邪,物随心为正。”白乐天问何以修心?曰:“心无损伤,云何要修?”李渤疑芥子纳须弥,智常云:“人言使君读万卷书,身如椰子大,万卷书向何处著?”或问如何不被诸境惑?药山云:“何境惑汝?听他何碍?”或问净土,曰:“谁垢汝?”问涅?,曰:“谁将生死与汝?”大颠问石头:“何者是心?”曰:“将心来。”曰:“无心可将来。”石头曰:“原来有心。”龙潭以饼饷天皇,常留一饼,反以遗之。曰:“是汝将来,复汝何咎?”僧念经,云居问:“念者什么经?”曰:“《维摩》。”曰:“不问《维摩经》,念者是什么经?”严阳尊者问本来无一物,赵州云:“放下著。”曰:“本来无一物,放下个什么?”曰:“恁么则担取去。”或问得个什么即休歇去?答曰:“汝得个什么,即不休歇去?”是或可以推求妙处,然犹未免隔津也。

  佛言?习交冲发于相忤,忤结不息,心热发火,铸气为兵,杀气飞动,故有地狱。甚矣?忿躁怒之害于性而祸于身也!真可畏也哉!可戒也哉!

  佛弟子悟知六一亡义,自言若复因此际会道成,所得密言还同本悟,则与未闻无有差别。沩山谓香严曰:“吾说得是吾之见解,于汝眼目何益?”后因有悟,乃曰:“先师当时若为我说,却何有今日事也?”石头希迁曰:“宁可永劫受沈沦,不从诸圣求解脱。”此皆谓文字语言一切非真,学道者贵于自得;求其自得,亦无所得,乃少近耳。  学佛者穷诸行空,已灭生灭,随顺圆化,一切发生。求火光明,乐木清净,爱风同流,观尘成就,以此群尘迷心,从物堕于外道。夫是人者,非有盗淫贪嗔之过也,而亡失知见,违背圆通。如此,特以其徇物役心耳。为道而不能远于物,难矣哉。  见闻觉知,湛不摇处,念念受熏,有何筹算。此湛非真,如急流水,望如恬静,流急不见,非是无流。夫妄念之缠于心,如水之逝,未尝止也,不能返流全一。此之妄想,无时得灭。况沈著于爱欲之中,而可以语学道乎?

  佛灭度有遗教传世,而大弟子如闻思大士、文殊、普贤皆不见所终。然是三菩萨咸有大宝坊为大道场示现圣像,或出真身,变化神异,如海山孤绝处,如峨眉山,如清凉,如天台等。凡依归诚至者,皆有所见,得未曾有。而佛自灭度后独无所谓祥光感应,求之不得其理。

  老子出关入流沙,不知其所终。盖流沙在西域,天竺在邛西才二千里,岂古柱史所归耶?

  摩诃迦叶久灭意根,圆明了知,不因心念佛,所证如此;然则其所得已深矣。一笑而得法,若易然者,由此也夫。净名、曼殊解空,凡有所说,言下便遣,了无留朕,如水中月,不可执捉,如空中云,无所留碍。虽八万四千韦陀,谓之未尝说,可也。虽寂然无声,谓之未尝默,可也。无说无默,无亦无也;有无非无,有有非有,非言所及也。

  未入地菩萨随顺觉性,犹有觉碍过患,至于如来照了,诸相犹如虚空,则不可议矣。若夫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辩真实。吾则不知其为何人,如此随顺觉性也。  学佛者云智与师齐,灭师半德,智过于师,方堪传授。予谓士之学道者亦然。道德识见以至于文章语言,须向古人中出一头地,方始立得脚住。

  西方圣人之书,十二部大典之外,有雪山如来、梵天莲华仙人、南天竺所说书、吉祥疏勒、天龙天音、声人非人、苦活不饮酒地居天,金刚未曾有。诸仙苦行、观地观虚空、一切药草因总觉、西园韦陀典,其名杂见诸经。又数百品皆未至中华,其间必有说妙法者,近世取经来南洲者,绝不闻问,恨未尽见也。

  世间万事之纷纶,万物之丛脞,莫不有定数。佛氏发明世出世法,知其本因,随所缘出,虽恒沙界外一滴之雨,亦知头数。松直棘曲,鹄白乌玄,皆了原因。又自在主童子修学书算数,印以菩萨算法,算无量沙聚,悉知颗粒多少。又能算知十方世界种种差别,然则非有本因定数,佛亦何自而知之?一涉于数,无有隐显多寡巨细,则皆得而知之矣。盖象数之外,不可测也。夫孰有出于象数之外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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