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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大全》·2

礼记大全 佚名 著

始死即为脯醢之奠将葬则有包裹牲体之遣既葬则有虞祭之食何尝见死者享之乎然自上世制礼以来未闻有舍而不为者为此则报本反始之思自不能已矣岂复有倍之之意乎先王制礼其深意盖如此今子刺丧之踊而欲去之者亦不足以为礼之疵病也

  呉侵陈斩祀杀厉师还出竟陈大宰嚭使于师夫差谓行人仪曰是夫也多言盍尝问焉师必有名人之称斯师也者则谓之何

  鲁哀公元年呉师侵陈斩祀伐祠祀之木也杀厉杀疫病之人也大宰行人皆官名夫差呉子名是夫犹言此人指嚭也多言犹能言也盍何不也尝试也师必有名者言出师伐人必得彼国之罪以显我出师之名也今众人称我师谓之何名乎

  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斩祀不杀厉不获二毛今斯师也杀厉与其不谓之杀厉之师与曰反尔地归尔子则谓之何曰君王讨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师与有无名乎

  二毛班白之人也子谓所获臣民也还其侵略之地纵其俘获之民是矜而赦之矣岂可又以无名之师议之乎此言嚭善于辞令故能救败亡之祸○石梁王氏曰是时呉亦有大宰嚭如何【鄱阳胡氏曰按嚭乃呉夫差之宰陈遣使者正用行人则仪乃陈臣也记礼者简册差互故更错其名当云陈行人仪使于师夫差使大宰嚭问之乃善忠宣公作春秋诗引斯事亦尝辨正云】

  顔丁善居丧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殡望望焉如有从而弗及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

  顔丁鲁人皇皇犹栖栖也望望徃而不顾之貌慨感怅之意始死形可见也既殡柩可见也葬则无所见矣如有从而弗及似有可及之处也葬后则不复如有所从矣故但言如不及其反又云而息者息犹待也不忍决忘其亲犹且行且止以待其亲之反也盖葬者往而不反然孝子于迎精而反之时犹如有所疑也

  子张问曰书云髙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诸仲尼曰胡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听于冢宰三年言乃讙者命令所布人心喜悦也【严陵方氏曰天子之适子曰太子诸侯之适子曰世子得世国故也于天子亦称世子者则以世天下言之尔故称王以别之亦犹王制于诸侯亦称太子必称羣后以别之也】

  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饮酒师旷李调侍鼓钟杜蒉自外来闻钟声曰安在曰在寝杜蒉入寝歴阶而升酌曰旷饮斯又酌曰调饮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饮之降趋而出知悼子晋大夫名防平公晋侯彪也凡三酌者既罚二子又自罚也

  平公呼而进之曰蒉曩者尔心或开予是以不与尔言尔饮旷何也曰子卯不乐知悼子在堂斯其为子卯也大矣旷也太师也不以诏是以饮之也

  言尔之初入我意尔必有所谏教开发于我我是以不先与尔言乃三酌之后竟不言而出尔之饮旷何说也蒉言桀以乙卯日死纣以甲子日死谓之疾日故君不举乐在堂在殡也况君于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悼子在殡而可作乐燕饮乎桀纣异代之君悼子同体之臣故以为大于子卯也诏告也罚其不告之罪也

  尔饮调何也曰调也君之防臣也为一饮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饮之也

  言调为近习之臣贪于一饮一食而忘君违礼之疾故罚之也

  尔饮何也曰蒉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与知防是以饮之也

  非犹不也宰夫职在刀匕今乃不专供刀匕之职而敢与知谏争防闲之事是侵官矣故自罚也

  平公曰寡人亦有过焉酌而饮寡人杜蒉洗而扬觯公谓侍者曰如我死则必毋废斯爵也至于今既毕献斯扬觯谓之杜举

  扬觯举觯也盥洗而后举致洁敬也平公自知其过既命蒉以酌又欲以此爵为后世戒故记者云至今晋国行燕礼之终必举此觯谓之杜举者此言觯乃昔者杜蒉所举也春秋传作屠蒯文亦不同【长乐陈氏曰先王制为丧臣之礼于服则衰绖于膳则不举于乐则弛县以至与敛徃吊莫不尽礼是以柳庄之卒衞献公不释祭服而往襚叔弓之卒隠公不与敛仲遂之卒宣公犹绎而万入君子非之然则悼子之未葬平公饮酒至于鼓钟其可乎此杜蒉所以升酌而讥之也非杜蒉不能改平公之过于羣臣不言之际非平公不能彰杜蒉之善于后世矣盖杜蒉之所存者忠也所敢为者勇也平公之知悔者智也不掩人者义也皆礼之所与也然平公贤孟子而终于不可见尊亥唐而终于不共治则所谓智而且义者盖亦勉强之而己左传谓屠蒉责乐工以不聪责嬖叔以不明责己以不善味其言虽不同其实一也噫三代之季贤者陆沉多矣及不得已然后出而见于世故让爵见于屠羊非书见于刘轮守官见于虞人商歌见于饭牛则善谏见于宰夫不为过矣】

  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请諡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

  文子衞大夫名拔君灵公也大夫士三月而葬有时犹言有数也死则讳其名故为之谥所以代其名也

  君曰昔者衞国凶饥夫子为粥与国之饿者是不亦惠乎昔者衞国有难夫子以其死衞寡人不亦贞乎夫子听衞国之政修其班制以与四邻交衞国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谓夫子贞惠文子

  鲁昭公二十年盗杀衞侯之兄絷时齐豹作乱公如死焉此衞国之乱也班者尊卑之次制者多寡之节因旧典而修举之也据先后则惠在前论小功则贞为重故不曰惠贞而曰贞惠也此三字为諡而惟称文子者郑云文足以兼之

  石骀仲卒无适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为后者曰沐浴佩玉则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丧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衞人以为有知也

  骀仲衞大夫曰沐浴佩玉则兆卜人之言也○方氏曰兆亦有凶卜者以求吉为主故经以兆言吉也【长乐陈氏曰五人者有意于得而不兆祁子无意于得而兆故衞人以为有知盖溺于利而忘义蔽于情而忘礼者人谋之所不与而鬼谋之所违笃于义而不谋利专于礼而不徇情者人谋之所与而鬼谋之所从岂非所谓天地自然之道人事必然之理哉○严陵方氏曰曲礼曰居丧之礼头有创则沐身有疡则浴非有创痬固不可以沐浴矣玉藻云凡带必有佩玉唯丧否非去丧固不可以佩玉矣执亲之丧而沐浴佩玉是防孝防礼也唯石祁子不为之之独兆于祁子其有知也哉】

  陈子车死于衞其妻与其家大夫谋以殉葬定而后陈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养于下请以殉葬

  子车齐大夫子亢其兄弟即孔子弟子子禽也疾时不在家家人不得以致其养故云莫养于下也于是欲杀人以殉葬定谓已议定所杀之人也

  子亢曰以殉葬非礼也虽然则彼疾当养者孰若妻与宰得已则吾欲己不得已则吾欲以二子者之为之也于是弗果用

  宰即家大夫也二子谓妻与宰也子亢若但言非礼未必能止之今以当养者为当殉则不期其止而自止矣【严陵方氏曰以生者而从之于死则伤乎不仁于死者而养之以生则伤乎不知非君子之所当为也子亢以养拒之不亦宜乎】

  子路曰伤哉贫也生无以为养死无以为礼也孔子曰啜菽饮水尽其欢斯之谓孝敛首足形还葬而无椁称其财斯之谓礼

  世固有三牲之养而不能欢者亦有厚葬以为观美而不知防于僣礼之罪者知此则孝与礼可得而尽矣又何必伤其贫乎还葬说见上篇【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亲以其所以养则养在志不在体以其所以葬则葬在诚不在物苟养在体不在志则虽三牲不足以为孝葬在物不在诚则虽醯醢百瓮不足以为礼若然则富者不足矜贫者不足伤要在自尽而已○严陵方氏曰子路于生曰养于死曰礼则知所谓礼者丧葬之礼言丧塟则知所谓养者亦无非礼矣语云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是矣孔子又变养言孝者主尽其欢言之也尽其欢者存乎情故以孝言称其财者存乎物故以礼言啜饮止以菽水言之者菽不若稻梁之甘水不若酒醴之美则以见尽其欢者在乎养志不在养口体而已】

  衞献公出奔反于衞及郊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柳庄曰如皆守社稷则孰执羁靮而从如皆从则孰守社稷君反其国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

  献公以鲁襄十四年奔齐二十六年归衞羁所以络马靮所以鞚马庄之意谓居者行者均之为国不当独赏从者以示私恩【长乐陈氏曰楚昭王之赏从亡而及于屠羊説晋文公之赏从亡而辞见守藏者衞献公之厚从亡而及郊将班邑是皆徇于私而不知公蔽于迩而不知逺也盖居者守君之社稷行者执君之羁靮其劳逸虽殊而功之所施则一岂可厚此而薄彼哉此栁庄所以谏献公也臧武仲曰衞公之奔有太叔仪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抚其内或营其外其无归乎是内外之功一也○严陵方氏曰献公之反国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则是私于从己之眤而防保国之大矣岂所以合天下之公义哉】

  衞有太史曰栁庄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请于尸曰有臣柳庄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往不释服而往遂以襚之与之邑裘氏与县潘氏书而纳诸棺曰世世万子孙毋变也

  以衣服赠死者曰襚裘县潘二邑名万子孙谓庄之后世也庄之疾公尝命其家若当疾亟之时我虽在祭祀亦必入告及其死也果当公行事之际遂不释祭服而往因释以襚之又赐之二邑此虽见国君尊贤之意然弃祭事而不终以诸侯之命服而襚大夫书封邑之劵而纳诸棺皆非礼矣

  陈干昔寝疾属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则必大为我棺使吾二婢子夹我陈干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礼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杀

  属如周礼属民读法之属犹合也聚也记者善尊己守正而不从其父之乱命【长乐陈氏曰君子将死不防乎利人小人将死不防乎利己故成子髙之寝疾则择不食之地以自葬孟僖子之将死则明仲尼之道以教子曽子之将死则称君子之道以教人此不防乎利人者也魏颗之病欲以妾为殉陈干昔之病欲以婢夹己此不防乎利己者也干昔之子终不从其乱命其过秦康公逺矣】

  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籥仲尼曰非礼也卿卒不绎

  仲遂鲁庄公子东门襄仲也为鲁卿垂齐地名祭宗庙之明日又设祭礼以寻绎昨日之祭谓之绎殷谓之肜言壬午则正祭辛巳日也万舞执干以舞也籥舞吹籥以舞也万入去籥者言此绎祭时以仲遂之卒但用无声之干舞以入去有声之籥舞而不用也○陈氏曰春秋之法当祭而卿卒则不用乐明日则不绎故叔弓之卒昭公去乐卒事君子以为礼仲遂之卒宣公犹绎而万入去籥圣人以为非礼○诗记曰万舞二舞之总名也干舞者武舞之别名籥舞者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谓之羽舞郑氏据公羊以万舞为干武误也春秋书万入去籥言文武二舞皆入去其有声者故云籥焉公羊乃以万舞为武舞与籥武对言之失经意矣若万舞止为武舞则此诗何为独言万舞而不及文舞左传孝仲子之宫将万焉妇人之庙亦不应独用武舞也然则万舞为二舞之总名明矣出诗缉简弓注○愚按左传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今令尹不寻诸仇讐而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据此则万舞信为武舞矣吕氏岂偶忘之耶【严陵方氏曰正祭之明日又祭谓之绎绎者如绎丝然以其续之而不絶故也祭礼为吉卿卒为凶然正祭不可废也故卿卒不绎而已犹者可以已之辞】

  季康子之母死公输若方小敛般请以机封将从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鲁有初

  公输氏若名为匠师方小年尚防也敛下棺于椁也般若之族素多技巧见若掌敛事而年防欲代之而试用其技巧也机窆谓以机关转动之器下棺不用碑与繂也鲁有初言鲁国自有故事也

  公室视丰碑三家视桓楹

  丰碑天子之制桓楹诸侯之制○疏曰凡言视者比拟之辞丰大也谓用大木为碑穿凿去碑中之木使之空于空间着鹿卢两头各入碑木以绋之一头系棺缄以一头绕鹿卢既讫而人各背碑负绋末头听鼓声以渐却行而下之也桓楹不似碑形如大楹耳通而言之亦曰碑说文桓邮亭表也如今之桥旁表柱也诸侯二碑两柱为一碑而施鹿卢故郑云四植也

  般尔以人之母尝巧则岂不得以其母以尝巧者乎则病者乎噫弗果从

  疏曰尝试也言尔欲以人母尝试己之巧事谁有强逼于尔而为此乎岂不得休己者哉又语之云其无以人母尝试己巧则于尔病者乎言不得尝巧岂于尔有所病假言毕乃更噫而伤叹于是众人遂止○一説则岂不得以其母以尝巧者乎作一句言尔以他人母试巧而废其当用之礼则亦岂不得自以己母试巧而不用礼乎则于尔心亦有所病而不安乎盖使之反求诸心以己度人而知其不可也○应氏曰周衰礼废而诸侯僣天子故公室之窆棺视丰碑大夫僣诸侯故三家之窆棺视桓楹其陵替承袭之弊有自来矣

  战于郎公叔禺人遇负杖入保者息曰使之虽病也任之虽重也君子不能为谋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则既言矣与其邻童汪踦往皆死焉鲁人欲勿殇童汪踦问于仲尼仲尼曰能执干戈以衞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

  战于郎鲁哀公十一年齐伐鲁也禺人昭公子公为也遇鲁人之避齐师而入保城邑者疲倦之余负其杖而息于涂禺人乃叹之曰徭役之烦虽不能堪也税敛之数虽过于厚也若上之人协心以御冦难犹可塞责也今卿大夫不能画谋防士不能捐身以死难岂人臣事君之道哉甚不可也我既出此言矣可不思践吾言乎于是与其隣之童子汪踦者皆往鬭而死于敌鲁人以其有成人之行欲以成人之丧礼葬之而孔子善其权礼之当也【长乐陈氏曰君子之于人视其行不视其年年虽壮而无成处之以童可也郑忽之狡童昭公之童心是也年虽穉而有成处之以成人可也汪锜之勿殇是也】

  子路去鲁谓顔渊曰何以赠我曰吾闻之也去国则哭于墓而后行反其国不哭展墓而入谓子路曰何以处我子路曰吾闻之也过墓则式过祀则下

  哭墓哀墓之无主也不忍邱垄之无主则必有返国之期故为行者言之墓与祀人所易忽也而能加之敬则无往而不用吾敬矣敬则无适而不安故为居者言之也○方氏曰凡物展之则可省而视故省谓之展

  工尹商阳与陈弃疾追呉师及之陈弃疾谓工尹商阳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诸射之毙一人韔弓又及谓之又毙二人每毙一人掩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与杀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杀人之中又有礼焉

  工尹楚官名追呉师事在鲁昭公十二年子手弓而可为句使之执弓也手弓商阳之弓在手也韔弓衣也谓之再告之也掩目而不忍视止御而不忍驱有恻隠之心焉商阳自言位卑礼薄如此亦可以称塞矣孔子谓其有礼以败北之师本易穷而商阳乃能节制其纵杀之心是仁意与礼节并行非事君之礼止于是也特取其善于追败者亦非谓临敌未决而不忍杀人也○疏曰朝与燕皆在寝若路门外正朝则大夫以下皆立若燕朝在于路寝则大夫坐于上如孔子摄齐升堂是也升堂则坐矣燕亦在寝燕礼献卿大夫之后西阶上献士无升堂之文是士立于下也郑注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谓兵车参乘之法此谓凡常战士若是元师则在中央皷下御者在左戈盾亦在右若天子诸侯亲将亦居皷下若非元帅则皆在左御者在中若非兵车则尊者在左【长乐陈氏曰从君之大义而防己之不忍君子之所不为行己之不忍而废君之命君子之所不敢楚工尹商阳追呉师而射之每毙一人则掩其目其所不忍仁也不废君之命义也礼者仁义而已此孔子所以谓之有礼也大夫于朝则坐于燕则与故其责重士于朝则立于燕则不与故其责轻商阳所杀止于三者姑以成礼而已然则朝坐燕与为商阳者如之何曰彼必陈善以闭邪引君以当道有所不战战之所以止战有所不杀杀之所以止杀庸有不义之举哉商阳以楚为不义而不去何也君子去处有道废兴有命天下皆齐也陈文子去齐孔子不以为仁天下皆鲁也柳下惠不去鲁孟子不以为非不然则天下皆楚也商阳不去楚君子岂以为非礼哉】

  诸侯伐秦曹桓公卒于防诸侯请含使之袭

  曹伯之卒鲁成公十三年也袭贱者之事诸侯从之不知礼也

  襄公朝于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请袭鲁人曰非礼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

  荆禹贡州名楚立国之本号鲁僖公元年始称楚鲁襄公以二十八年朝楚适遭楚子昭之丧鲁人知袭之非礼而不能违于是以君临臣丧之礼先之及其觉之而悔己无及矣此其适权变之宜足以雪耻【长乐陈氏曰荆人以人臣之事待襄公襄公则以人臣之事临荆人岂非自尊而卑人者人必卑之自贵而贱人者人必贱之耶秦王屈赵王以缶而有鼔瑟之辱夫差屈句践于防稽而有姑苏之耻亦其类也】

  滕成公之丧使子叔敬叔吊进书子服惠伯为介及郊为懿伯之忌不入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将公事遂入

  滕成公之丧在鲁昭公之三年敬叔鲁桓公七世孙惠伯则桓公六世孙也于世次敬叔称惠伯为叔父懿伯则惠伯之叔父而敬叔之五从祖进书奉进鲁君之吊书也介副也○刘氏曰左传注云忌怨也敬叔先有怨于懿伯故不欲入滕以惠伯之言而入传言叔弓之有礼也此疏云敬叔尝杀懿伯为其家所怨恐惠伯杀己故不敢先入惠伯知其意而开释之记惠伯之知礼也二说不同而皆可疑如彼注言礼椒为之避仇怨则当自受命之日辞行以礼之不当及郊而后辞入也如此疏言恐惠伯杀己而难之则鲁之遣使而使其仇为之副不恤其相仇以弃命害事亦非善处也且叔弓为正使得仇怨为介而不请易之非计之得也又同使共事而常以仇敌搆之而往反于鲁滕之路亦难言也使椒果欲报仇则其言虽善安知非诱我耶而遂入又非通论也按左传云及郊遇懿伯之忌此作为二字虽异而皆先言及郊而后言忌可见是及郊方遇忌也或者忌字只是忌日懿伯是敬叔从祖适及滕郊而遇此日故欲缓至次日乃入故惠伯以礼晓之曰公事有公利无私忌乃先入而叔弓亦遂入焉此说固可通然亦未知然否阙之可也

  哀公使人吊蒉尚遇诸道辟于路画宫而受吊焉哀公鲁君辟于道辟读为辟谓除辟道路以画宫室之位而受吊焉

  曾子曰蒉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礼也齐庄公袭莒于夺杞梁死焉其妻迎其柩于路而哭之哀

  鲁襄公二十三年齐侯袭莒袭者以轻兵掩其不备而攻之也左传言杞殖华还载甲夜入且于之隧且于莒邑名隧狭路也郑云或为兑故读夺为兑梁即殖以战死故妻迎其柩

  庄公使人吊之对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君之臣免于罪则有先人之敝卢在君无所辱命

  肆陈尸也妻妾执拘执其妻妾也左传言齐侯吊诸其室【严陵方氏曰与人交于丧尤欲其至若夫吊人于道路之间者礼苟从简事苟从便而已岂所以用其至哉盖非礼之礼君子固不以加于人然亦未尝受之于人焉此曽子所以言蒉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礼也】

  孺子防之丧哀公欲设拨问于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君犹设之顔柳曰天子龙輴而椁帱诸侯輴而设帱为榆沈故设拨三臣者废輴而设拨窃礼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学焉

  防哀公之少子旧説以拨为绋未知是否三臣鲁之三家也顔柳言天子之殡用輴车载柩而画辕为龙椁帱者丛木为椁形而覆帱其上前言嘉斧于椁上是也诸侯輴而设帱则有輴而无龙有帱而无椁也榆沈以水浸榆白皮之汁以播地取其引车不澁滞也今三家废輴不用而犹设拨是徒有窃礼之罪而非有中用之实者也○方氏曰为輴之重也故为榆沈以滑之欲榆沈之散也故设拨以发之无輴则无所用沈无所用沈则无所用拨三臣既知輴之可废而不知拨之不必设是窃礼之不中者也拨虽无所经见然以文考之为榆沈故设拨则是以手拨榆沈而洒于道也先儒以为绋失之矣○今按方说如此亦未知其是否阙之可也

  悼公之母死哀公为之齐衰有若曰为妾齐衰礼与公曰吾得已乎哉鲁人以妻我

  以妻我以为我妻也此哀公溺情之举文过之辞○疏曰天子诸侯絶旁期于妾无服惟大夫为贵妾缌

  季子臯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请庚之子臯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为邑长于斯也买道而葬后难继也

  刘氏曰季子臯孔子弟子髙柴也夫子尝曰柴也愚观家语所称及此经所记泣血三年及成人为丧之事观之贤可知矣此葬妻犯禾亦为成宰时事有无固不可知然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者以犯禾之失小而买道之害大也何也以我为邑宰尚买道而葬则后必为例而难乎为继者矣此亦愚而过虑之一端然出于诚心非文饰之辞也郑注谓其恃宠虐民而方氏又加以不仁不恕之説则甚矣岂有贤如子臯而有是哉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违而君薨弗为服也

  王制云位定然后禄之此盖初试为士未赋廪禄者有馈于君则称献出使他国则称寡君此二事皆与羣臣同独违离之后而君薨则不为旧君服此则与羣臣异所以然者以其未尝食君之禄也○方氏曰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方其学也賔之而弗臣此所谓仕而未有禄者若孟子之在齐是也惟其賔之而弗臣故有馈焉不曰赐而曰献将命之使不曰君而曰寡君盖献为贡上之辞而寡则自谦之辞故也以其有賔主之道而无君臣之礼故违而君薨弗为服也其曰违则居其国之时固服之矣

  虞而立尸有几筵

  未葬之前事以生者之礼葬则亲形已藏故虞祭则立尸以象神也筵席也大敛之奠虽有席而无几此时则设几与筵相配也

  卒哭而讳生事毕而鬼事始已

  卒哭而讳其名盖事生之礼已毕事鬼之事始矣已语辞

  既卒哭宰夫执木铎以命于宫曰舍故而讳新自寝门至于库门

  周礼大丧小丧宰夫掌其戒令故卒哭后使宰夫执金口木舌以铎振之以命令于宫也其令之之辞曰舍故而讳新故谓髙祖之父当迁者讳多难避故使之舍旧讳而讳新死者之名也以其亲尽故尽故可不讳库门自外入之第一门亦曰臯门【严陵方氏曰生事毕而鬼事始已者上言生则知鬼之为死下言鬼则知生之为人也】

  二名不偏讳夫子之母名征在言在不称征言征不称在

  二名二字为名也此记避讳之礼【严陵方氏曰夫子曰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若此则言在不称徴也又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此则言征不称在也】

  军有忧则素服哭于库门之外赴车不载櫜韔

  櫜甲衣韔弓衣甲不入櫜弓不入韔示再用也○方氏曰战胜而还谓之恺则败谓之忧宜矣素服哭以丧礼处之也必于库门之外者以近庙也师出受命于祖无功则于祖命辱矣赴车告赴于国之车凡告丧曰赴车以告败为名与素服同义

  有焚其先人之室则三日哭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先人之室宗庙也鲁成公三年焚宣公之庙神主初入故曰新宫春秋书二月甲子新宫灾三日哭注云书其得礼此言故曰者谓春秋文也

  孔子过太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闻其哭式而听之与见齐衰者虽狎必变之意同圣人敬心之所发盖有不期然而然者壹似重有忧者言甚似重叠有忧苦者也而曰乃曰也虎之杀人出于仓卒之不免苛政之害虽未至死而朝夕有愁思之苦不如速死之为愈此所以猛于虎也为人上者可不知此哉【严陵方氏曰虎之害人也机罟槛穽所能制之政之害人也无可制之械焉虎之害人也深宫固门所能逃之政之害人也无可逃之地焉此泰山妇人所以宁遭虎之累伤而不忍舍其政之无苛也扬雄之论酷吏曰虎哉虎哉角而翼者也与此同意】

  鲁人有周丰也者哀公执挚请见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问焉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于民也对曰墟墓之间未施哀于民而民哀社稷宗庙之中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防而民始疑苟无礼义忠信诚慤之心以涖之虽固结之民其不解乎

  周丰必贤而隠者故哀公屈己见之乃曰不可者盖古者不为臣不见故不敢当君之临见也我其已夫已止也不强其所不愿也有心之固结不若无心之感孚其言甚正但大禹征苗已尝誓师誓非始于殷也禹防诸侯于涂山防亦不始于周也此言誓之而畔防之而疑则始于殷周耳【长乐陈氏曰黄帝之于广成汤之于伊尹请必下风聘必三币岂以一辞而止哉此其乐善不倦者也鲁哀公之于周丰执挚请见一辞之以不可则止焉使人问之而已其视乐善不倦者则有间矣墟墓之间社稷宗庙之中无情于感民而民哀敬殷人作誓周人作防有心于制民而民畔疑也盖誓生于不信防生于不敬不信而誓之使信则民始畔不敬而防之使敬则民始疑周丰之言凡欲哀公循敬信以感民而已论语孔子对哀公以孝慈则忠临之以庄则敬与此同义○严陵方氏曰夫虞夏之得天下也以禅周之得天下也以争禅则出于自然故信未施而民信之且无异夫墟墓之间民之自哀也敬未施而民敬之且无异乎社稷宗庙之中民之自敬也争则出乎不得已故誓虽作而反以起民之畔防虽作而反以致民之疑而已且畔固甚于疑己畔其言未足为甚疑者众于是为甚焉礼义忠信诚慤之心则敬之道所自出也固结之则以誓防而已苟无是心以涖之则结之者虽固民亦解而散矣凡物结之则聚解之则散唯其结之而聚故可解之而散若夫有以涖之则无所结也亦不可解矣】

  丧不虑居毁不危身丧不虑居为无庙也毁不危身为无后也

  刘氏曰丧礼称家之有无不可勉为厚葬而致有败家之虑家废则宗庙不能以独存矣毁不灭性不可过为哀毁而致有亡身之危以死伤生则君子谓之无子矣此二者皆所以防贤者之过礼

  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呉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焉呉公子札让国而居延陵故曰延陵季子嬴博齐二邑名

  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揜坎其髙可隠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

  不至于泉谓得浅深之宜也时服随死时之寒暑所衣也封筑土为坟也横曰广直曰轮下则仅足以掩坎上则才至于可隠皆俭制也左袒以示阳之变右还以示阴之归骨肉之归土隂之也魂气之无不之阳之升也隂阳气也命者气之所钟也季子以骨肉归复于土为命者此精气为物之有尽谓魂气则无不之者此逰魂为变之无方也夀夭得于有生之初可以言命魂气散于既死之后不可以言命也再言无不之也者愍伤离诀之至情而冀其魂之随己以归也不惟适旅葬之节而又且通幽明之故宜夫子之善之也然为疑辞而不为决辞者葢季子乃随时处中之道称其有无而不尽拘乎礼者也故夫子不直曰季子之于礼也合矣而必加其乎二字使人由辞以得意也读者详之○石梁王氏曰还与环同

  邾娄考公之丧徐君使容居来吊含曰寡君使容居坐进侯玉其使容居以含

  考公之丧徐国君使其臣容居者来吊且致珠玉之含言寡君使我亲坐而行含以进侯玉于邾君侯玉者徐自拟天子以邾君为己之诸侯言进侯氏以玉也其使容居以含者容居求即行含礼也○疏曰凡行含礼未敛之前士则主人亲含大夫以上即使人含若敛后至殡葬有来含者亲自致璧于柩及殡上者谓之亲含若但致命以璧授主人主人受之谓之不亲含○石梁王氏曰坐当训跪

  有司曰诸侯之来辱敝邑者易则易于则于易于杂者未之有也

  邾之有司拒之言诸侯之辱来邾国者人臣来有其事简易则行人臣简易之礼人君来而其事广大则行人君广大之礼于犹迂也有广逺之意今人臣来而欲行人君之礼是易于相杂矣我国未有此也

  容居对曰容居闻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遗其祖昔我先君驹王西讨济于河无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鲁人也不敢忘其祖

  容居又答言事君者不敢忘其君我奉命如此今不能行是防吾君也为人子孙当守先世之训故亦不敢遗吾祖也居盖徐之公族耳且言昔者我之先君驹王济河而西讨无一处不用此称王之言自言其疆土广大乆矣行王者之礼也又自言我非谲诈者乃鲁钝之人是以不敢忘吾祖欲邾人之信其言也此着徐国君臣之僣且明邾有司不能终正当时之僣也

  子思之母死于衞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庙门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为哭于孔氏之庙乎子思曰吾过矣吾过矣遂哭于他室

  伯鱼卒其妻嫁于衞之庶氏嫁母与庙絶族故不得哭之于庙【严陵方氏曰他室异室也以有别于正故谓之他以义起之而已】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长服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

  疏曰祝大祝商祝也服服杖也是丧服之数故呼杖为服祝佐含敛先病故先杖也故子亦三日而杖官长大夫士也病在祝后故五日国中男女谓畿内民及庶人在官者服齐衰三月而除必待七日者天子七日而殡殡后嗣王成服故民得成服也三月天下服者谓诸侯之大夫为王繐衰既葬而近除者亦不待三月今据逺者为言耳何以知其或杖服或衰服按丧大记及丧服四制云云然四制云七日授士杖此云五日士杖者崔氏云此据朝廷之士四制言邑宰之士也【严陵方氏曰丧人之冠带衣裳杖履通谓之所此所谓服特指杖耳夫杖所以扶病也祝先服者力劳而先病故也言祝先服则子可知矣官长以对祝言之则力有劳逸以对子言之则恩有重轻故五日而后服杖也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言各服其所服之服非谓杖矣盖不特以恩有重轻故服有先后亦以地有逺近而闻讣有早晚故也】

  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为棺椁者斩之不至者废其祀刎其人

  虞人掌山泽之官也天子之棺四重而椁周焉亦奚以多木为哉畿内百县之祀其木可用者悉斩而致之无太多乎畿内之美材固不乏矣奚独于祠祀斩之乎废其事刎其人又何法之峻乎礼制若此未详其说一云必命虞人致木不用命者然后国有常刑虞人非一未必尽命之也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曽子闻之曰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

  蒙袂以袂防面也辑屦辑敛其足言困惫而行蹇也贸贸垂头丧气之貌嗟来食叹闵之而使来食也从就也微与犹言细故末节谓嗟来之言虽不敬然亦非大过故其嗟虽可去而谢焉则可食矣【庐陵胡氏曰今之君子之急于禄食也嗟而不去不谢而食者多矣视饿者有愧也○临川吴氏曰曽子之言君子之中饿者之操贤者之过也】

  邾娄定公之时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断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而猪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

  瞿然惊怪之貌在官者居臣也在宫者家人也天下之恶无大于此者是以人皆得而诛之无赦之之理惟父有此罪则子不可讨之也君不举爵以人伦大变亦教化不明所致故伤悼而自贬耳○疏曰猪是水聚之名○石梁王氏曰注疏本作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为是

  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文子曰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是全要领以从先夫于九亰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谓之善颂善祷

  晋献旧説谓晋君献之谓贺也然君有赐于臣岂得言献疑献文二字皆赵武谥如贞惠文子之类诸大夫发礼往贺记者因述张老之言轮轮囷髙大也奂奂烂众多也歌祭祀作乐也哭死丧哭泣也聚国族燕集国賔聚会宗族也颂者美其事而祝其夀祷者祈以免祸也张老之言善于颂武子所答善于祷也○郑氏曰晋卿大夫之墓地在九原○疏曰领颈也古者罪重腰斩罪轻颈刑先大夫文子父祖也○石梁王氏曰歌于斯谓祭祀歌乐也大夫祭无乐春秋时或有之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贡埋之曰吾闻之也敝帷不弃为埋马也敝盖不弃为埋狗也丘也贫无盖于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防焉

  狗马皆有力于人故特示恩也

  路马死埋之以帷

  谓君之乘马死则特以帷埋之不用敝帷也○方氏曰鲁昭公乘马堑而死以帷裹之【石林叶氏曰帷盖之近于身以为障蔽者也犬马之畜于家以为代御者也障蔽者敝所不敢弃而代御者死用以埋之所谓仁之至义之尽也】

  季孙之母死哀公吊焉曽子与子贡吊焉阍人为君在弗内也曽子与子贡入于其廏而修容焉子贡先入阍人曰乡者已告矣曽子后入阍人辟之

  乡者已告言先已告于主人矣

  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逺矣

  内霤门屋后檐也行者逺犹言感动之大也○刘氏曰此章可疑二子吊卿母之丧必自尽礼以造门不当待阍者拒而后修容尽饰也且既饰而阍人辞或当再请于阍若终不得通退可也何必以威仪悚动之以求入耶其入而君卿大夫敬之者以平日知其贤也非素不相知创见其容饰之美而加敬也而君子乃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逺则是二子之德行不足以行逺惟区区之外饰乃足以行逺耶

  阳门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晋人之觇宋者反报于晋侯曰阳门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说殆不可伐也

  阳门宋之国门名介夫甲士之守卫者宋武公讳司空改其官名为司城子罕乐喜也戴公之后觇闚视也

  孔子闻之曰善哉觇国乎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虽微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

  孔子善之以其识治体也诗邶风谷风之篇扶服致力之义微无也夫子引诗而言宋国虽以子罕得人心可无晋忧而已然天下亦孰能当之甚言人心之足恃也一説微弱也虽但弱晋之强使不敢伐而已然推此意则民既悦服必能亲其上死其长而举天下莫能当之矣前说为是【长乐陈氏曰呉起吮一人之疽而隣敌莫抗段颎裹一人之疮而西羗顿平然则司城子罕哭一介夫而民说其可以伺隙抵巇而伐之哉觇者所以知微也兵法曰用间有五是谓神纪又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古人之于兵未尝不用间其知微如晋之觇者盖亦鲜矣孔子所以善之也所谓虽微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仁不可为众故也昔仲尼在卫赵鞅折谋干木处魏秦人罢兵谢安在晋王猛知其不可伐季梁在随楚子之兵不敢加则子罕在宋而天下不能当者信矣○石林叶氏曰介夫至贱子罕一哭之哀而晋国觇之不敢伐圣如孔子以为天下莫能当之故曰治国不能侮鳏寡而况于士民乎】

  鲁庄公之丧既葬而绖不入库门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庄公为子般所弑而庆父作乱闵公时年八嵗绖葛绖也诸侯弁绖葛而葬葬毕闵公即除凶服于库门之外而以吉服嗣位故云绖不入库门也士大夫则仍麻绖直俟卒哭乃不以麻绖入库门盖闵公既吉服不与虞与卒哭之祭故羣臣至卒哭而除记祸乱恐迫礼所由废【严陵方氏曰君以葬为节臣以卒哭为节者君先除而后臣敢除故也然此皆不能三年则失礼之甚矣】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椁原壤登木曰乆矣予之不托于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执女手之卷然夫子为弗闻也者而过之从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闻之亲者毋失其为亲也故者毋失其为故也

  或问朱子原壤登木而歌夫子为弗闻而过之待之自好及其夷俟则以杖叩胫莫太过否曰这说却差如壤之歌乃是大恶若要理防不可但己只得且休至其夷俟之时不可不教诲故直责之复叩其胫自当如此若如今説则是不要管他却非朋友之道矣○胡氏曰数其母死而歌则壤当絶叩其夷踞之胫则壤犹故人耳盛德中礼见乎周旋此亦可见○冯氏曰母死而歌恶有大于此者乎宜絶而不絶盖以平生之素而事有出于一时之不意者如此善乎朱子之言曰若要会理不可但己只得且休其有以深得圣人之处其所难处者矣○刘氏曰原壤母卒夫子助之治椁壤登已治之椁木而言乆矣我之不托兴于咏歌之音也如貍首之斑言木文之华也卷与拳同如执女手之拳言沐椁之滑腻也壤之废败礼法甚矣夫子佯为不闻而过去以避之从者见其无疑夫子必当已絶其交故问曰子未当已絶之乎夫子言为亲戚者虽有非礼未可遽失其亲戚之情也为故旧者虽有非礼未可遽失其故旧之好也此圣人隠恶全交之意【石林叶氏曰孔子责原壤重于夷俟而略于丧歌者夷俟礼之踞也人道不可以不责是以虽痛絶之不为过亲丧而歌岂止违礼而已哉孔子闻而不问见不可以敎问之则人道絶矣故过之若不闻者乃所以全故旧之恩此夫子之道忠恕者也方周之末世有妻死鼓盆而歌自以为达如庄周者友死临尸而歌自以为礼子皮皮琴张者盖将以矫世未必出其诚心然不可施之于孔子之门此夫子所以有时而抑扬与】

  赵文子与叔誉观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谁与归

  文子晋大夫名武叔誉叔向也言卿大夫之死而葬于此者多矣假令可以再生而起吾于众大夫谁从乎文子盖设此説欲与叔向共论前人贤否也

  叔誉曰其阳处父乎文子曰行并植于晋国不没其身其知不足称也

  处父晋襄公之傅并者兼众事于己是专权也植者刚强自立之意所行如此故为狐射姑所杀不得善终其身是不智也

  其舅犯乎文子曰见利不顾其君其仁不足称也叔誉又称子犯可归文子言子犯从文公十九年于外及反国危疑之时当辅之入以定其事乃及河而授璧以辞此盖为他日髙爵重禄之计故以此言要君求利也岂顾其君之安危哉是不仁也

  我则随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谋其身不遗其友晋人谓文子知人

  文子自言我所愿归者惟随武子乎武子士防也食邑于随左传言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隠情盖不忘其身而谋之知也利其君不遗其友皆仁也

  文子其中退然如不胜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诸其口中身也见仪礼乡射记退然谦卑怯弱之貌呐呐声低而语缓也如不出其口似不能言者

  所举于晋国管库之士七十有余家生不交利死不属其子焉

  管键也即今之鎻库之藏物以管为开闭之限管库之士贱职也知其贤而举之即不遗友之实虽有举用之恩于其人而生则不与之交利将死亦不以其子属托之廉洁之至【长乐陈氏曰君子之尚友以一乡为未足则友于一国以一国为未足则友之天下以天下为未足则尚论古之人此文子叔誉所以论死者之可作也叔誉以阳处父与舅犯为可与归文子则谓处父不足于智犯不足于仁不若随武子之愈盖太刚则易屈太直则易折植者刚直而自立者也处父幷为之其智不足称矣懐利者有已懐仁者有君舅犯见利而不顾君其仁不足称矣随武子则利其君仁也不忘其身谋诸其身智也不遗其友义也二人于仁智为不足武子于仁智义则兼而有之其身退然如不胜衣而其所为足以胜大事其言呐呐如不出诸口而其所举足以尽众贤盖管库之士贱而难知七十有余家众而难辨文子之所举虽贱不遗虽众不缪岂非长于知人哉然则文子成室不免张老之所戒乐奏肆夏自文子始其奢僣于此而谓生不交利何也盖奢僣在己交利在人】

  叔仲皮学子栁叔仲皮死其妻鲁人也衣衰而缪绖叔仲衍以告请繐衰而环绖曰昔者吾丧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环绖

  缪绞也谓两股相交五服之绖皆然惟吊服之环绖一股○疏曰言叔仲皮教训其子子栁而子栁犹不知礼叔仲皮死子栁妻虽是鲁人妇人犹知为舅着齐衰而首服缪绖衍是皮之弟子栁之叔见当时妇人好尚轻细告子栁云汝妻何以着非礼之服子栁见时皆如此亦以为然乃请于衍令其妻身着繐衰首服环绖衍又答云昔者吾丧姑姊妹亦如此生既同室死当同穴故善鲁○疏曰祔合葬也离之谓以一物隔二棺之间于椁中也鲁人则合并两棺置椁中无别物隔之○朱子曰古者椁合众材为之故大小随人所为今用全木则无许大木可以为椁故合葬者只同穴而各用椁也

  礼记大全卷四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巻五

  明 胡广等 撰

  王制第五

  疏曰王制之作在秦汉之际卢植云文帝令博士诸生作【永嘉徐氏曰王制一书叙次三王四代之制度葢圣王所以经纶天地之大经而为万世法程者也其书推明班爵制禄之法祭祀养老之义其立国之纪纲制度讲若画一而不相逾越三代所以享国长久虽有辟王而维持者不乱葢得其道矣周衰上无道揆下无法守诸侯坏乱法纪以隳先王之制多矣暴君污吏慢其经界而井田之制孟子仅闻其略诸侯恶其害己皆去其典籍而班爵禄之制孟子不闻其详凡先王之旧典礼经葢仅有存者自秦变井地为阡陌坏封建为郡县而分田制禄之法一切扫地此汉儒思古而王制所为作也】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

  孟子言天子一位子男同一位

  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孟子言君一位凡六等○疏曰五等虞夏周同殷三等公侯伯也【长乐刘氏曰王制者言为天下之王作民父母者当立法度节制财用以安天下之民使不陷于冻馁故曰王制也易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言先王有亲比万民之道者必先建万国亲诸侯使之各养其民而教之礼义也是以此经以建侯崇徳为首设官分职为次皆所以皇建其有极也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者所以差其徳而尊崇之于万民之上俾之行道以为其国表则也又设上大夫卿凡五等以佐佑其君之徳奉天子之礼用其中于民者也○长乐陈氏曰公侯伯子男至中士下士爵也天子之田至君十卿禄禄也爵以贵之非王爵之则无贵禄以富之非王禄之则无富故周官太宰内史司士之于爵禄皆诏王而已此所以言王者之制禄爵也制爵以徳制禄以功徳有厚薄故爵有崇卑功有多寡故禄有丰杀周官凡言爵禄皆先爵而后禄记亦曰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此先禄而后爵者葢田不分不可以制禄禄不制不可以定爵先王量财以制用视禄以制爵然后无有余不足之患矣然则爵禄者班爵禄之序也禄爵禄制爵禄之序也由公至男凡五等皆君也由诸侯之上大夫卿至下士凡五等皆臣也君之徳纯故公侯伯子男无上中下之辨臣之徳不必纯故大夫士有上中下之差然皆止五等者五者天地之中数先王制法莫不本之故五典五礼五服五刑皆谓之天则制爵之等亦本其自然而已○孟子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与此不同者此言制爵之法孟子言班爵之法制之出于天子故不必言天子班之首于天子与君故兼天子与君言之也制爵禄止于诸侯与其臣而不及王朝之臣者葢制诸侯与其臣之禄则以农田为差制王朝公卿大夫之禄则以诸侯为视制爵之法亦若是而已此所以不言之也有爵者必有禄有禄者不必有爵庶人在官非有爵也而其禄有差则禄之所施非特有爵者而已故于其所制者不先以爵而先以禄也】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此言天子诸侯田里之广狭不能犹不足也不合于天子者不与王朝之聚会也民功曰庸其功劳附大国而达于天子故曰附庸天子以下皆言田而不言地者以地有山林川泽原隰险夷之不同若限以地里而不计田里则井地不均谷禄不平矣里数有二分田之里以方计如方里而井是也分服之里以袤计如二十五家为里是也后章言方千里者为田九万畆此以方计者也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此以袤计者也分服则计道里逺近以为朝贡之节分田则计田畆多寡以为赋禄之制此所以为均平也【马氏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天子则兼有之故天子之田方千里所以禄畿内之臣也千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葢万里也夫天子之田必以千里者所以示其本大而末细犹身之运臂臂之使指也葢不千里不足以服诸侯也降于天子则公侯而已故公侯田方百里以开方之法计之葢千里也不千里则朝聘会遇之烦有所不给也至于伯则又有杀焉葢伯则其国小其爵卑而子男亦如之故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七十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七七四十九葢四百九十里也五十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五五二十五葢二百五十里也○五峯胡氏曰分天下有徳有功者以地而不敢以天下自私于是有百里有七十里五十里不能五十里邦国之制焉于是有君朝卿大聘大夫小聘王巡狩述职之礼乐法度焉于是有千雉百雉三之一五之一九之一之髙城深池焉于是有井邑丘甸县都之夫数焉于是有十乘百乘千乘万乘之车数焉于是有伍两卒旅师军之制焉于是有卿大夫司徒乐正取士之法焉邦国之制废而郡县之制作世袭之制亡数易之弊生而民无定志矣述职之礼废上下之情不通其弊有不可胜言者矣城池之制废而禁御暴客威服四夷之法亡矣夫家之法废则民数不可详矣民数不可详则乘车不可出而军师不隠于农矣军师不隠于农坐食者众而公私困穷矣又曰制井田所以制侯国也制侯国所以制王畿也王畿安强万国亲附所以保卫中夏禁御四夷也先王建万国亲诸侯髙城深池徧天下四夷虽虎猛狼贪安得肆其欲而逞其志乎此三王为万世虑御四夷之上也】

  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天子之大夫视子男天子之元士视附庸

  此言王朝有位者之田亦与孟子不同○方氏曰三公而下食采邑于畿内禄之多少以外诸侯为差元士上士也与元子元侯称元同不言中士下士则视附庸惟上士也【永乐徐氏曰先王设官制禄寰外诸侯自公侯至于附庸王朝之臣自三公至于元士受田相视内外齐一所以制天下偏重之患而使逺近若一也夫分田之法所以内必视夫外者葢先王之制出为列国之君则入为王朝之臣所以一内外也内为三公称公外而诸侯亦称公故毕公为保厘东土卫侯以列国入相于周周公居东复相成王山甫徂齐式遄其归或以三公居外复入为内诸侯所以出入均劳而内外之轻重不分也春秋以来郑武公入为周司徒郑庄公为平王卿士而滕侯亦曰我周之卜正葢畿外诸侯入备王官先王所以一内外此所以内诸侯之禄视外诸侯而为之制也是故二公则受百里之地六卿则受七十里之地二十七大夫则受五十里之地而元士三等亦视附庸而受田】

  制农田百畆百畆之分上农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农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也

  此言庶人之田井田之制一夫百畆肥饶者为上农墝瘠者为下农故所养有多寡也府史胥徒之属皆庶人之在官者其禄以农之上下为差多者不得过食九人之禄寡者不得下食五人之禄随其髙下为五等之多寡也【李氏曰孟子曰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又曰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葢以农夫而制禄则治于人者必思所以养之食于人者必思所以治之且示其不能交相无也庶人之在官者其家亦授之田周官之所谓官田也禄足以代耕而又授之田所以责其亷能亷善也○严陵方氏曰一夫一妇受田百畆故农田之制以百畆为之率焉虽均受百畆之分然地有肥硗之异计其一嵗食人之数或多或寡此农夫所以有上下之别也以食九人者为上食五人者为下则食八人至于食六人者为中农夫可知其详虽有五等之别其大略不过三等而已府史胥徒之类其田则载师所谓官田是也而又有工有贾有奄有奚位之髙下不可得而详故禄之多寡不可得而定此言其禄以农为差则多者不得过食九人之禄寡者不得下食五人之禄可知此言百畆之分孟子言百畆之粪者葢分以均之而存乎法粪以治之而存乎力法出乎上力出乎下其言亦互相备也】

  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此言大国也视上农夫者得食九人之禄也

  次国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程子曰孟子之时去先王未逺载籍未经秦火然而班爵禄之制已不闻其详今之礼书皆掇拾于煨烬之余而多出于汉儒一时之傅会奈何欲尽信而句为之解乎然则其事固不可一一追复矣○朱子曰孟子此章之説与周礼王制不同葢不可考阙之可也○方氏曰次国小国不言大夫士者多寡同于大国可知由卿而上三等之国所异由大夫而下三等之国所同者葢卿而上其禄浸厚苟不为之杀则地之所出不足以供大夫而下其禄浸薄苟亦为之杀则臣之所养不能自给此所以多寡或同或异也【永乐徐氏曰先王量禄以分田视口以计食其品节差等上焉不至于过制下焉不至于不足诸侯下士享百畆之利苟足以代耕免劳苦而已虽不能有余而亦不至于不足其余自卿以下其禄各杀以一则无多邑逾制之失诸侯分田虽多禄入自有定数亦无尾大不掉之患此先王制禄之美意也】

  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

  此言三等之国其卿大夫頫聘并会之时尊卑之序如此郑云爵位同则小国在下谓二人同是卿则小国卿在大国卿之下爵异固在上者谓若大国是大夫小国是卿则位于大国大夫之上也

  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

  郑氏曰谓其为介若特行而并防也居犹当也此据大国而言大国之士为上次国之士为中小国之士为下士之数国皆二十七人各三分之上九中九下九○疏曰今大国之士既定在朝会若其有中国之士小国之士者其行位之数各居其上国三分之二谓次国以大国为上而次国上九当大国中九次国中九当大国下九是各当其大国三分之二小国以次国为上小国上九当次国中九小国中九当次国下九亦是居上三分之二也是各居上之三分【永乐徐氏曰先王分土惟有三有大国小国次国之异自三卿至于二十七士其在国之禄则倍差之不同其出国之聘则班列之有等先王岂苟为异哉葢使之安分而无觊觎正名而不至于乱次其辨上下定民志者固如此】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以为附庸闲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国

  九州并王畿而言此但言毎一州所可容者如此凡八州余以例推皆言畿外之制下文始言天子畿内之制也

  天子之县内方百里之国九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国名山大泽不以朌其余以禄士以为闲田

  郑注畿内九大国者三为三公之田又三为三公致仕者之田余三待封王之子弟也次国二十一者六为六卿之田又六为六卿致仕者之田又三为三孤之田余六亦待封王子弟也小国六十三者二十七大夫之田并大夫致仕之田共五十四余九亦待封王子弟也三孤无职虽致仕犹可即而谋故不副愚意此无明证皆郑氏臆説况周制六卿兼公孤则所余之田尚多然如周召之支子在周者皆世爵禄则累朝之王子弟未必能尽有所封也○疏曰畿外诸侯有封建之义故云不以封畿内之臣不世位有朌赐之义故云不以朌○朱子曰恐只是诸儒做个如此算法其实不然建国必因山川形势无截然可方之理又曰非惟施之当今有不可行求之昔时亦有难晓○石梁王氏曰天子县内以封者或三分之一或半之又除山川城郭涂巷沟渠则奉上者几何【严陵方氏曰名山若鲁之泰山晋之梁山之类大泽若豫之孟猪楚之云梦之类山泽之大者则必有其名焉于山曰名于泽曰大葢互言之耳名山大泽神物之所藏宝货之所出非外内诸侯所得专而有之故于外则不以封于内则不以朌焉外则度土而封之使传嗣也故曰封内则分邑以朌之使食禄而已故曰朌】

  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之元士诸侯之附庸不与

  九州而千七百七十三国者内一州为王圻容九十三国外八州容一千六百八十国并畿内为千七百七十三国也元士附庸不与者以上文所算止五十里而元士附庸皆不能五十里故不与也○石梁王氏曰注引千八百国之説谓夏制要服内七十里与五服五千之言不合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为御

  共官谓供给王朝百官府文书之具泛用之需御谓凡天子之服用葢皆取之租税也○方氏曰以百里所出之少资百官之所共疑若不足然卑者所称不为不足以千里所出之多为一人之御疑若有余然尊者所称不为有余且以其近者与人则欲其易给而无劳以其逺者奉己则欲其难致而有节百里之内非不以为御也要之以共官为主耳千里之内非不共官也要之以为御为主耳【马氏曰官者官爵之所用而其用轻故取百里以近地之所出者给之御者天子之所用而其用重故取千里以逺地之所出者给之】

  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帅三百三十六长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

  春秋传曰自陜以东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此即天子之上公分主天下之侯国也八伯为八州之伯二伯则天下之伯也【严陵方氏曰方伯即州伯也王畿居中八州居外各设一方伯焉长言其足以长人也所谓比长之长亦若是尔帅言所师者众非特长之而已所谓师帅之帅亦若是尔正言正于一而止非特帅之而已所谓党正之正亦若是尔伯亦长也必谓之伯则以成徳称之以其为一州之长非成徳不足以当之故也所谓宗伯之伯亦若是尔夫能长人然后能帅众能帅众然后能正于一正于一然后其徳成焉故其序如此正也帅也长也葢八伯之属也八伯又二伯之属也故曰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然二伯又谓之老者以其居人臣之极位不特贵乎有其徳又贵乎有其年故也国有国老乡有乡老皆以是而已○永乐徐氏曰先王众建诸侯而设方伯连帅之职或以子男附庸之属不能专达于天子故贡赋朝聘之数悉使之聴命于牧伯此牧其一节耳夫先王举天下以封建诸侯而缺然无所纪纲于其间则强弱有以相吞而大小无以相维甚非经久长治之策也葢方伯连帅之设所谓褒表功徳闗诸盛衰深根固本为不可拔者也其所系大矣哉】

  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

  方氏曰甸服四面五百里则为方千里矣王畿千里之外莫近于侯服而采又侯服之最近者莫逺于荒服而流又荒服之最逺者举其最逺最近则绥要之服在其中矣【李氏曰采于侯服为尤近流于荒服为极逺九州举内以见外四海举外以包内】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石梁王氏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注独引明堂位谓夏官百非也【严陵方氏曰三公之数则取阳数而成也九卿则倍公而三之也二十七大夫则又倍卿而三之也八十一元士则又倍大夫而三之也天子理阳道于建官之数毎准于阳焉后治隂徳亦以是为数者特从夫而已夫位尊者其事约而总位卑者其事详而分故官之法位愈卑而数愈倍焉以周官言之大宰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下士旅三十有二人则中下之士互相倍可知而此不言者以阳数穷于九九故止八十一元士终焉若黄钟律终于八十一数○刘氏孟治曰职之隆者事益简职之卑者事益众故三公所以论道经邦佐天子理万几调万化国有大亊而有大兴作大利害则有卿焉等而下之或典礼乐或任簿书此九卿则三倍于公大夫又三倍于卿元士又三倍于大夫也】

  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马氏曰天子六卿而二卿一公故有三公而六卿之中又有三孤焉天子六卿而大国三卿乃其统之属也至于大夫士则又三卿之属焉下大夫五人二卿之下下大夫各二人一卿之下下大夫一人周官所谓设其参即三卿也传其伍即下大夫五人也陈其殷即上士二十七人也有上中下之大夫而独言下大夫者对卿而言也其实大夫有上中下之辨士亦有上中下而独言上士者对府史而言也其实士又有上中下之异【永乐徐氏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圣人观地上有水之象为之非其不得已也中畿千里环列五服选贤建徳与之共理其维之有法其御之有道圣人所以与天下为功而非私其力以为己也试观其内诸侯禄外诸侯嗣内外非有轻重而又更出迭入为之诸侯不得以久其权也列国之卿命于天子王臣布在诸侯之国而诸侯毎嵗贡士实在王都诸侯又不得私其人也圣人封建之大权其内外相维可见于此矣且大国三卿命于天子则朝廷所自命者也小国二卿命于其君则君命之者也夫国之大者宜专其命国之小者宜自上出也命其大不命其小圣人控制大邦优假小国之意深矣】

  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

  监者监临而督察之也自王朝出权亦尊矣一州三人则二十四人也此大夫之在朝必无职守者使有常职岂可遣乎不然则特命也【严陵方氏曰方伯专征于一方其权实重焉天子不可不大为之防毎国三人故谓之三监必以三人为率者则与三公同义不使卿为之止使大夫为之以见天子之尊虽使其大夫固足制于方伯故也若书所谓三监名义虽同其人则异焉○金华应氏曰方伯者天子所任以总乎外者也又有监以临之葢方伯权重则易专大夫位卑则不敢肆此大小相维内外相统之微意也】

  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

  畿内之地王朝百官食禄之邑在焉畿外乃以封建使其子孙嗣守然内亦谓之诸侯者三公之田视公侯卿视伯大夫视子男元士视附庸也【严陵方氏曰内诸侯则公卿大夫士是也外诸侯则公侯伯子男是也夫禄所以养其人嗣所以传其国内诸侯臣道也止养其人而已外诸侯君道也故传其国焉经亦曰诸侯世子世国大夫不世爵葢谓是矣○石林叶氏曰内之公卿大夫其受田视公侯伯子男固亦通称为诸侯也内以世禄为主而有贤者亦得世爵外以世爵为主而不贤亦止于世禄然则诸侯之子自非大恶犹得袭位而公卿大夫之子必贤而后爵岂轻内而重外乎葢古者公卿大夫有功徳则出封为诸侯是在外之世爵者乃内之世禄臣也至诸侯有功徳亦必入而为公卿是在内之世禄者或在外之世爵诸侯也内外更易而轻重所以均者此先王之仁政也】

  制三公一命巻若有加则赐也不过九命

  制者言三公命服之制也命数止于九天子之三公八命着鷩冕若加一命则为上公与王者之后同而着衮冕故云一命衮若为三公而有加衮者是出于特恩之赐非例当然故云若有加则赐也人臣无过九命者大宗伯再命受服与此不同○马氏曰三公衮服有降龙无升龙

  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之君不过五命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

  方氏曰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则知次国之卿再命一命也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则知三等之国其大夫皆一命而已大国对下卿言卿指上中可知小国特言卿则兼三等之卿可知言下大夫而不及上中者葢诸侯无中大夫而卿即上大夫故也前言上中下之所当与此不同者位虽视其命不能无详略之异也【永乐徐氏曰古者设官之制其爵以五其命以三自上公九命至于子男五命品级异等而不可乱自上公衮冕侯伯鷩冕至于子男毳冕仪章异数而不可越周官典命掌诸侯之五仪诸臣五等之命司服自公之服至子男之服所衣之服必从其命其命不差则其服不僭先王所以正名分而章服采也故常论衣服之制自黄帝尧舜取诸乾坤以为衣裳葢法天地以制为上下之服非私自创立之也虞夏之制天子祭服自日月以下十有二章葢防天地万物于一身以照临百官文采物色靡一不备而皋陶谟所载五服五章以命有徳谓之天命自天子十二章至卿大夫之三章其别为五如天造地设不可紊也公之衮冕其章数同于王而其旒数则异故上公之衮无升龙而旒则以九固白有等杀也岂曰公之服与王同而得纯用之无所等伦于其间哉】

  凡官民材必先论之论辨然后使之任事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爵人于朝与士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论谓考评其行艺之详也论辨则材之优劣审矣任事则能胜其任矣于是爵之以一命之位而养之以禄焉○疏曰爵人于朝殷法也周则天子假祖庙而拜授之刑人于市亦殷法谓贵贱皆刑于市周则有爵者刑于甸师氏也【马氏曰凡民之材有大小之不同其徳则有知仁圣义中和其行则有孝友睦婣任恤其艺则有礼乐射御书数凡官民材必先论之论之者论其徳行道艺之实而视其材之所有也论之已辨然后使之任其事也才足以克公卿之任则使之为公卿才足以克大夫士之任则使之为大夫士故任事然后爵之爵有髙下则禄有厚薄位者视其爵禄之髙下而禄者称其爵之等差也故曰任事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凡此皆以官民之材也下又曰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至位定然后禄之亦与此同意也周官曰以徳诏爵以能诏事所谓徳者即贤之谓以能诏事者乃任事者也葢司马辨论官材论国中之士也凡官民材者兼万民而言之也养国中之士与养万民之士葢有以异也论国中之士其法则致详故考校于中年论万民之士其法则致略故三年然后论之虽其考校之法有异而其论辨之意则同也】

  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养士遇之涂弗与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示弗故生也

  公家不畜刑人旧説以为商制以周官墨者守门劓者守闗宫者守内刖者守囿髠者守积也唯其所之者量其罪之所当徃适之地而居之如虞书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是也不及以政赋役不与也示弗故生不授之田不赒其乏示不故欲其生也【严陵方氏曰爵所以及有徳阳之事也朝在南则阳之所也刑所以加有罪隂之事也市在北则隂之所也朝者士之所立故言与士共之市者众之所防故言与众弃之葢有徳者人之所共予有罪者人之所共弃上言共下言弃互相备也凡此以见人君之所好恶非出于一人之私情尔畜亦养也谓之畜则所养者众矣于公家言畜于大夫言养大小之别也至于士则又不嫌于不能养特遇之涂弗与之言而已○马氏曰爵者天之所以命有徳刑者天之所以讨有罪人心从则天意亦从故圣人之制爵刑不拂百姓以从己之欲而与众共之也此与孟子所谓国人皆曰贤然后用之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之同意公家势足以畜之大夫势足以养之士者其势不足以畜不足以养故弗与言也夫自弃者先王亦从而弃之故屏之四方示弗戮也自暴者先王亦从而暴之故不及以政示弗生也然则好生者圣人之大徳而自弃自暴者不足与有为也不足与有言也○刘氏孟治曰君天也君之喜怒赏罸天之雨露雷霆也福善祸淫天之赏罚也举善去凶人君之赏罸也天岂能日求天下之善恶者罪福之人君亦岂能一一赏罸天下之善恶哉亦取其尤以示于众而已爵人于朝所以劝君子士之所共乐也刑人于市所以惩小人众之所共恶也君子聚于朝故爵人于朝众人防于市故刑人于市以此见人君之喜怒非一人之私焉刑人者人君所以惩恶众人所弃故公家及大夫士皆逺之惟其所之言流放窜逐任其所徃】

  诸侯之于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比年毎嵗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朝则君亲行

  天子五年一巡守

  舜典曰五载一巡守周官大行人曰十有二嵗王巡守殷国孟子曰巡守者巡所守也【长乐陈氏曰朝觐宗遇防同之礼也存頫省聘问臣之礼也诸侯之于天子聘所以通好朝所以述职通好不欲疏故比年一小聘述职不欲数故五年一朝○严陵方氏曰朝必以五年为节五为天地相合之数君臣之际有天地之义焉故其朝聘巡守皆取数以五为节焉】

  嵗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觐诸侯问百年者就见之

  嵗二月当巡守之年二月也岱泰山也宗尊也东方之山莫髙于此故祀以为东岳而称岱宗也柴本作柴今通用燔燎以祭天而告至也东方山川之当祭者皆于此望而祀之遂接见东方之诸侯问有百嵗之人则即其家而见之以其年髙故不召见也

  命大师陈诗以观民风命市纳贾以观民之所好恶志淫好辟

  大师乐官之长诗以言志采録而观览之则风俗之美恶可见政令之得失可知矣物之供用者皆出于市而价之贵贱则系于人之好恶好质则用物贵好奢则侈物贵志流于奢淫则所好皆邪僻矣

  命典礼考时月定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

  典礼掌礼之官也考时月定日即舜典所云协时月正日也考校四时及月之大小时有节气早晚月有望晦朔日有甲乙先后考之使各当其节法律礼乐制度衣服皆王者所定天下一君不容有异异则非正矣故因巡守所至而正其不同者使皆同也【严陵方氏曰天子分土建国命诸侯以守之未必人人称职也故五年一巡而省之巡守者巡所守而已葢诸侯非徒守天子之土亦所以守天子之法天子巡之将以修其法而已天子之法至周详矣方虞夏之际其为法尚未能详故其修之宜数也春主东方而东巡守所以顺天时也行必以仲月者以见巡守之礼无适而不用中焉五月八月十有一月巡守其义亦若是而已岱宗者葢岱泰山也宗者尊也以其为五岳之长故祀之为东岳而称其名为岱宗也于东言岱则知南之为衡西之为华北之为恒矣巡守必居方岳之下者依名山而居使诸侯知所趋故也柴而望祀山川即诗时迈言巡守告祭柴望是也以天之髙故燔柴以上达以山川之逺故望而祀之皆所以告至而已问百年者就见之所以乞老者之言也诗所以言志风所以从上诗言之哀乐足以见民风之厚薄民风之厚薄足以知上政之得失故命大师陈诗马志淫言所志之淫好辟言所好之辟民之所志所好不必皆淫辟然止以是为言者葢观之所以防其淫辟故也贾即价也王者必班厯以一天下正朔故巡守则考时月焉作厯者不能无羸缩及其久也日不能无差故巡守则必定日焉葢考之虑其不一定之欲其无差律有隂阳礼有隆杀乐有清浊制有大小度有长短衣服有文质未尝同也此所谓同欲其同出于天子而已同出于天子则正于一故终言正之同则所以正之故也○延平周氏曰告至然后觐诸侯神人之序也觐诸侯然后就见百年之有道者贵贱之序也就见百年者所以访时政之得失既访时政矣然后观民风故命陈诗既观民风矣然后观民情故命市纳贾以观其美恶好非其所好恶非其所恶则志淫好辟可知矣而复言之者示其在所致详也命典礼以考正之者乃其所终始者也定于考为详正于定为略】

  山川神祗有不举者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

  凡祭有其举之莫敢废也故不举者为不敬山川地之望也故削地焉

  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君绌以爵

  宗庙不顺如紊昭穆之次失祭祀之时皆不孝也爵者祖宗所传故绌爵焉

  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畔者君讨

  不从违戾也流者窜之逺方讨者声罪致戮孟子曰天子讨而不伐此章四君字皆谓国君

  有功徳于民者加地进律

  应氏曰律者爵命之等加地而进之所以示劝也【严陵方氏曰不举其祭祀之礼者为不敬不顺其昭穆之序者为不孝削地所以贬其国绌爵所以贬其身神祗众矣止以山川为言者葢诸侯之所守以山川为大故也天曰神地曰祗此以山川为神只者自其无所屈言之皆可谓之神自其有所别言之皆可谓之祗也礼外也故可变乐内也特可易而已此浅深之别从则随而有所顺畔则敌而有所逆言不从则未至于畔也特为不从而已所以为轻重之别也流则放之唯其所之讨则以法而致其诛焉夫巡守固所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也则其变礼易乐革制度衣服者必流讨其君岂为过哉○长乐陈氏曰不敬则无礼矣不孝则不仁矣不从与畔则不道矣无礼未至于不仁不孝未至于不道此所以削地而后绌爵绌爵而后流讨也削绌流讨而继之以加地进律者退不肖而后可以进贤故也易大有遏恶而后扬善诗巧言先如怒而后如祉皆礼意也○长乐刘氏曰就见百年之老则民不敢慢于其亲采察万民之诗则国不敢渎于其化观其百物之价则民不敢淫于所好考其正朔之协则事不敢违于其时同其律度之程则民不敢轻于其信肃其宗庙之祀则下不敢忘于其先谨其礼乐之行则民不敢悖于其中执其制度之常则臣不敢肆于其僭赏其功徳之懋则下不敢怠于其修凡是十者邦之大典也先王所以仁民之纲而御诸侯之大柄也】

  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东巡守之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南巡守之礼十有一月北巡守至于北岳如西巡守之礼归假于祖祢用特

  假至也归至京师即以特牛告至于祖祢之庙【严陵方氏曰天子之出必造乎祢及其归也必假于祖祢出而造之所以象生时之必告也归而假之所以象生时之必面也特一牛也用特以见约焉先王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所不敢约也然其约如此则巡守之不为烦费可知】

  天子将出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诸侯将出宜乎社造乎祢

  类宜造皆祭名后章言天子将出征则此出为巡守也诸侯则朝觐会同之出欤【石林叶氏曰天子君也君则天道故类乎上帝诸侯臣也臣则地道故宜乎社○李氏曰类其礼有类于正祭也宜其义有称于事也造造而告之也天神逺人而尊故言礼以致其敬地祗近人而亲故言义以致其意于祖祢则以生道事之而已故告以道其事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尊卑之序也泰誓曰受命于文考类于上帝宜乎冢土告之先后之序也】

  天子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徳以尊于天子

  无事无死丧冦戎之事也考礼者稽考而是正之使无违僭也正刑者行以公平使无偏枉也一徳无贰心也三者皆尊天子之事

  天子赐诸侯乐则以柷将之赐伯子男乐则以鼗将之柷形如漆桶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连底撞之令左右击所以合乐之始鼗如鼓而小有柄持而摇之则旁耳自击所以节乐之终将之谓使者执此以将命也○疏曰柷节一曲之始其事寛故以将诸侯之命鼗节一唱之终其事狭故以将伯子男之命

  诸侯赐弓矢然后征赐鈇钺然后杀

  鈇莝斫刀也钺斧也

  赐圭瓒然后为鬯未赐圭瓒则资鬯于天子

  圭瓒璋瓒皆酌鬯酒之爵以大圭为瓒之柄者曰圭瓒酿秬鬯为酒芬香条鬯于上下故曰鬯祭酒灌地降神必用鬯故未赐圭瓒则求鬯于天子赐圭瓒然后得自为也【马氏曰春朝夏宗秋觐冬遇皆所以为朝也礼与刑天子之所出而诸侯则谨其法而已所谓一徳者使之同谋协虑而不敢有二心也凡此皆所以尊于天子征与杀先王所以致天讨弓矢鈇钺皆先王之所以致天讨之器诸侯必俟天子之赐然后得以征伐者葢臣无有作威而所用则唯君之所赐而已以征对杀则杀为重以弓矢对鈇钺则鈇钺为重诸侯之出讨有罪未赐鈇钺而有所不敢杀则亦征之而已记曰献莫重于祼则是鬯为礼之至也孔子亦曰鬯者敬之至也以鬯为敬之至则天子未赐圭瓒则诸侯有所不敢也虽然宗庙之礼不可废未赐圭瓒则资鬯于天子而所用者璋瓒而已○严陵方氏曰考礼者考天子之礼而行之也正刑者正天子之刑而用之也行天子之礼则礼乐自天子出矣用天子之刑则征伐自天子出矣礼乐征伐皆出自天子则诸侯岂有异心者哉故能一徳以尊于天子也弓矢利以用于逺鈇钺利以用于近征者以行于逺为主故赐弓矢然后得专征杀者以制于近为主故赐鈇钺然后得专杀鬯即秬鬯也秬黍一稃二米和气所生以为酒曰鬯以其至和之气鬯焉故也】

  天子命之教然后为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頖宫

  疏曰百里之国国城居中面有五十里二十里置郊郊外仍有三十里七十里之国国城居中面有三十五里九里置郊郊外仍有二十六里五十里之国国城居中面有二十五里三里置郊郊外仍有二十二里此是殷制若周制则畿内千里百里为郊诸侯之郊公五十里侯伯三十里子男十里近郊各半之天子诸侯皆近郊半逺郊此小学大学殷制周则大学在国小学在西郊辟明也雍和也君则尊明雍和于此学中习道艺使天下之人皆明达谐和也頖之言班所以班政教也○张子曰辟雍古无此名葢始于周周有天下遂以名天子之学説文云頖宫诸侯乡射之宫也○旧説辟雍水环如璧泮宫半之葢东西门以南通水北无水也【临川呉氏曰天下不可一日无教学不可一日废于天下王制所谓命之教然后为学者何也曰学固不可一日无于天下然其教不可不资之天子资之天子道徳所以一也命之教然后为学礼乎曰立诸侯矣未有不命之教而不得立学也葢古之立国也必资礼于天子所谓命之教矣○严陵方氏曰命之教然后为学所以一道徳也言小学在左则以见大学之在右言大学在郊则以见小学之在国小学所以处学之小者大学所以处学之大者若洒扫应对之类则小学之道也若致知格物之类则大学之道也小学之道方生而进大学之道已成而定方生而进者宜养之于内已成而定者可达之于外故或在国或在郊者以此为制也】

  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祃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学

  祃行师之祭也受命于祖卜于庙也受成于学决其谋也

  出征执有罪反释奠于学以讯馘告

  获罪人而反则释奠于先圣先师而告讯馘焉讯谓其魁首当讯问者馘所截彼人之左耳告者告其多寡之数也【长乐陈氏曰造乎祢则造乎祖可知受命于祖则用命于社可知受命于学则谋始于朝可知类宜造祃先后之次受命受成尊卑之次讯者问其首馘者截其耳释奠于学而告之者以学者文徳之地征者威武之事于其文徳之地告以成武之功以明用武以文任威以徳而已此僖公所以在頖献馘而国人所以颂其文武也】

  天子诸侯无事则嵗三田一为干豆二为宾客三为充君之庖

  无事无征伐出行丧凶之事也嵗三田者谓毎嵗田猎皆是为此三者之用也干豆腊之以为祭祀之豆实也○疏曰先宗庙次賔客者尊神敬賔之义【长乐陈氏曰搜苗狝狩必法于田故皆谓之田田有三礼故谓之三田则犹祭八神谓之八蜡也田必于无事之时则异夫好田猎毕戈不修民事与丧搜者也干豆所以祭祀祭祀而后賔客賔客而后充庖此颐卦先所养而后所自养之意也祭祀賔客以上杀次杀庖以下杀厚所养而薄所自养也周官大宰之九式先祭祀賔客之式而后羞服内饔先祭祀燕饮之割烹而后羞膳笾人醢人先祭祀賔客之荐羞而后内羞盐人先祭祀賔客之盐而后王之饴盐是亦先所养而后自养之意也○严陵方氏曰事谓丧荒之类天子诸侯于无事之嵗然后田则其田也可谓有节矣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则田所行之时也干豆賔客君之庖则田所为之事也所行之时有四所为之事有三故曰嵗三田也与易言田获三品同义所谓三田如是而已公羊氏以夏不田误矣夫干豆所以奉神賔客所以奉人庖所以奉己先神而后人先人而后已故其序如此】

  无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礼曰暴天物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羣

  书曰暴殄天物合围四面围之也掩羣者掩袭而举羣取之也【马氏曰谓祭无益故无事而不田曰不敬谓暴无伤故田不以礼曰暴天物无事而田非以从兽无厌葢田者所以供祖庙可田而不田则是谓祭无益也故曰不敬田虽以杀为上而杀之中又有礼焉故曰不以礼虽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君子不取也】

  天子杀则下大绥诸侯杀则下小绥大夫杀则止佐车佐车止则百姓田猎

  杀获也获所驱之禽兽也绥旌旗之属也下仆之也佐车即周礼驱逆之车驱者逐兽使趋于田之地逆者要逆其走而不使之散亡也此言田猎之礼尊卑贵贱之次序【马氏曰自天子不合围至百姓田猎此田以礼之事也天子势足以合围故曰不合围诸侯势足以掩群故曰不掩群此非特田之以礼又示其有爱物之仁也】

  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豺祭兽然后田猎鸠化为鹰然后设罻罗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昆虫未蛰不以火田不麛不卵不杀胎不殀夭不覆巢

  梁絶水取鱼者周礼注云水堰也堰水为闗空以笱承其空月令仲春鹰化为鸠此言鸠化为鹰必仲秋也罻罗皆捕鸟之网麛兽子之通称殀断杀之也夭禽兽之稚者此十者皆田之礼顺时序广仁意也【长乐刘氏曰天生万物以时圣人赞之以徳地生万物以气圣人赞之以礼徳正于内则时罔不和礼正于外则气罔不顺和顺钟于万物则生成不失其宜和顺浃于人心则动用不违于法此圣王所以尽人之性于上而尽万物之性于天下也尧舜禹汤文武之为道莫不以是先焉乃能嗣天以仁而使万物各正其性命也故取之各有其时则物得以曲遂其生而材无不成矣用之各有其制则民得以礼节其欲而徳罔不砺矣○严陵方氏曰祭鱼盖孟春之月也祭兽盖季秋之月也鱼隂物也其性随阳而上春为阳中鱼于是时则易取焉故祭鱼而入泽梁者因以为取鱼之候也兽阳物也其质秉隂而成秋为隂中兽于是时则可取焉故豺祭兽而田猎者因以为取兽之候也虞泽虞也周官有山虞有泽虞月令于季秋之月言草木黄落蛰虫咸俯则凡此所言皆主季秋可知然考之周官则有不合特殷之制异尔麛卵已见曲礼士不取麛卯觧然经言秋宜犊麛又言韭以卯非不取也亦禁之使有节而已不覆巢者不特恶伤其孚乳而又恶其尽物之利焉】

  冢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五谷皆入然后制国用用地小大视年之丰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量入以为出以三十年之通者通计三十年所入之数使有十年之余也葢每岁所入均析为四而用其三每年余一则三年而余三又足一岁之用矣此所以三十年而有十年之余也郑注以九年言之葢积三十年内闰月当一岁也一説二十七年则有九年之余言三十者举成数耳

  祭用数之仂

  郑注以仂为十一疏以为分散之名大槩是总计一岁经用之数而用其十分之一以行常祭之礼也

  防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防用三年之仂

  防凶事祭吉礼吉凶异道不得相干故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者不敢以卑废尊也未葬以前常属绋于輴车以备火灾防在内而行祭于外是逾越防绋而往也防三年而除中间礼事繁难故总计三岁经用之数而用其十之一也【金华邵氏曰先王之制国用不为定法非若后世之拘于繁文守常而不知变者故为法也必于岁之杪则五谷皆入可以视其所入而为所出也又因地小大视年之丰耗以三十年通融之法留九年之蓄然其计见在之数以为用度之法丰不使之有余耗不使之不足曷尝有定法哉如此故天不能使之灾地不能使之穷而凶荒水旱其民不至于流离饥饿者此也祭用经用之什一者不敢畧于神也防用三年之仂抑亦逆死之礼尤所不当略乎】

  防祭用不足曰暴有余曰浩祭丰年不奢凶年不俭暴者残败之义言不齐整也浩者泛滥之义所谓以美没礼也惟其制用有一定之则是以岁有丰凶而礼无奢俭此记者之言杂记云凶年祀以下牲孔子之言也

  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举以乐

  饥而食菜则色病故云菜色杀牲盛馔曰举周礼王日一举鼎十有二物皆有爼以乐侑食又云大荒则不举者葢偶值凶年虽有备亦当贬损耳【马氏曰礼之薄厚与年之上下丰年则用丰年之仂凶年则用凶年之仂丰年而加于仂之外则谓之奢凶年而略于仂之内则谓之俭乃所以与年之上下也预备不虞者古之善政也急者迫而不缓也无九年六年之蓄虽非完国犹足以为国也至于无三年之蓄非其国也盖国之所以为国者以其民也民之所以为民者以其财也苟无其财则民散而之四方矣故曰无三年之蓄非其国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推而至于二十七年耕必有九年之食以三十年言之者举成数也説者以为三十年为一世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至三十年之通此人力也虽有凶旱水溢此天变也人力备则可以应天变盖王者与民同患故虽有凶旱水溢而民无菜色于下然后天子食日举庶羞备礼而以乐侑之也】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三年之防自天子达诸侯降于天子而五月大夫降于诸侯而三月士庶人又降于大夫故逾月也今总云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此固所同然皆三月而葬则非也其以上文降杀俱两月在下可知故略言之欤孔氏引左传大夫三月士逾月者谓大夫除死月为三月士数死月为三月是越逾一月故言逾月耳诚如此则是大夫四月士三月谓大夫逾越一月犹可岂得谓士逾越一月乎此不可通当从左氏説为正【长乐刘氏曰殡与葬生者送死之事也天子功徳施于四海诸侯功德洽于一国大夫士恩徳孚于一家庶人恩徳着于其族固有大小之差矣及其终也臣子之心未忍死之犹冀其复生也故其殡也不得已而殡之是以有七日五日之差虽庶人之殡犹俟三日是岂得已哉若夫葬者当其朝岁诸侯虽在六服罔有弗至或奔防也或会葬也或会于练祥也亦如四时之朝焉其不当朝岁之诸侯则为位服于其国而遗卿以防葬同轨之内毕至者谓此也七月而葬所以极四海之哀诚也诸侯之葬必五月者相为賔也同盟之诸侯也虽非同盟而为其舅甥姑姊妹之邦也大夫士庶人三月而葬其事具其诚尽矣】

  庶人县封葬不为雨止不封不树防不贰事

  此言庶人之礼庶人无碑繂县绳下棺故云县窆也不封不为丘垄也大夫士既葬公政入于家庶人则终防无二事也

  自天子达于庶人防从死者祭从生者

  中庸曰父为大夫子为士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以士祭以大夫葢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与此意同

  支子不祭

  説见曲礼【长乐陈氏曰县棺而下之封土而瘗之不为雨止以其有进无退也防不二事以其不可夺亲也鲁葬定公与敬嬴以雨不克葬而春秋讥之则不为雨止者不特庶人而已天子崩王世子聴于冢宰三年则防不贰事亦不特庶人而已必以庶人为言以其其之不备易以雨止食用之不足易以事夺故也祭从生者而有所谓从死者故父为士子为大夫诸侯其尸服则以士服支子虽不祭而有所为祭故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则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

  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大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大祖之庙而五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大祖之庙而三士一庙庶人祭于寝

  诸侯大祖始封之君也大夫太祖始爵者也士一庙侯国中下士也上士二庙天子诸侯正寝谓之路寝卿大夫士曰遇室亦谓之适寝庶人无庙故祭先于寝也【朱子曰昭之为言明也以其南面而向明也曰其为向明何也曰此不可以空言晓也今且假设诸侯之庙以明之盖周礼建国之神位左宗庙则五庙言当在公宫之东南矣其制则孙毓以为外为都宫大祖在北二昭二穆以次而南是也葢太祖之庙始封之君居之昭之北庙二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庙三世之君居之昭之南庙四世之君居之穆之南庙五世之君居之庙皆南向各有门堂室寝而墙宇四周焉太祖之庙百世不迁自余曰庙则六世之后毎一易世而一迁其迁之也新主袝于其班之南庙之庙之主迁于北庙北庙亲尽则迁其主于大庙之西夹室而谓之祧凡庙主在本庙之室中皆东向及其祫于太庙之室中则唯大庙东向自如而为最尊之位羣昭之入乎此者皆列于北牖下而南向羣穆之入乎此者皆列于南牖下而北向南向者取其向明故谓之昭北向取其深逺故谓之穆盖羣庙之列则左为昭而右为穆祫祭之位则北为昭而南为穆也曰六世之后二世之主既祧则三世为昭而四世为穆五世为昭而六世为穆乎曰不然也昭常为昭穆常为穆礼家之説有明文矣盖二世祧则四世迁穆之北庙六世祔昭之南庙矣三世祧则五世迁穆之北庙七世祔穆之南庙矣昭者祔则穆者不迁穆者祔则昭者不动此所以祔必之班曰必以孙而子孙之列亦以为序者若武王谓文王为穆考成王称武王为昭考则自其始祔而已然而春秋传以管蔡郕霍为文之昭防晋应韩为武之穆则虽其既逺而犹不易也岂其交错彼此若是之纷纷哉曰庙之始立也二世昭而三世穆四世昭而五世穆则固当以左为尊而右为卑矣今乃三世穆而四世昭五世穆而六世昭是则右反为尊而左反为卑矣而可乎曰不然也宗庙之制但以左右为昭穆而不以昭穆为尊卑故五庙同为都宫则昭常在左穆常在右而外有以不失其序一世自为一庙则昭不见穆穆不见昭而内有以各全其尊必大祫而防于一室然后序其尊卑之次则凡已毁未毁之主又毕陈而无所易惟四时之祫不陈毁庙之主则髙祖有时而在穆其礼未有考焉意或如此则髙之上无昭而特设位于祖之西祢之下无穆而特设位于曽之东也与曰然则毁庙云者何也曰春秋传曰壊庙之道易檐可也改涂可也説者以为将纳新主示有所加耳非尽彻而悉去之也曰然则天子之庙其制若何曰唐之文祖虞之神宗殷之七世三宗其详今不可考独周制犹有可言然则汉儒之记又已有不同矣谓后稷始封文武受命而王故三庙不毁与亲庙四而七者诸儒之説也谓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文武为宗不在数中者刘歆之説也虽其数之不同然其位置迁次宜亦与诸侯之庙无甚异者但如诸儒之説则武王初有天下之时后稷为太祖而组绀居昭之北庙太王居穆之北庙王季居昭之南庙文王居穆之南庙犹为五庙而已至成王时则组绀祧王季迁而武王祔至康王时则太王祧文王迁而成王祔至昭王时则王季祧武王迁而康王祔自此以上亦皆共为五庙而祧者藏于太祖之庙至穆王时则文王亲尽当祧而以有功当宗故别立一庙于西北而谓之文世室于是成王迁昭王祔而为六庙矣至共王时则武王亲尽当祧而亦以有功当宗故别立一庙于东北谓之武世室于是康王迁穆王祔而为七庙矣自是以后则穆之祧者藏于文世室昭之祧者藏于武世室而不复藏于太庙矣如刘歆之説则周自武王克殷即增二庙于二昭二穆之上以祀髙圉亚圉如前遽迁至于懿王而始立文世室于三穆之上至孝王时始立武世室于三昭之上此为少不同耳曰然则诸儒与刘歆之说孰为是曰前代説者多是刘歆愚亦意其或然也然则大夫士之制奈何曰大夫三庙则视诸侯而杀其二然其太祖昭穆之位犹诸侯也适士二庙则视大夫而杀其一官师一庙则视大夫而杀其二然其门堂室寝之备犹大夫也曰庙之为数降杀以两而其制不降何也曰降也天子之山节藻棁复庙重檐诸侯固有所不得为者矣诸侯之黝垩斵砻大夫有不得为矣大夫之仓楹斵桶士又不得为矣曷为而不降哉独门堂室寝之合然后可名于宫则其制有不得而杀耳盖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生也异宫而死不得异庙则有不得尽其事生事存之心者是以不得而降也○长乐陈氏曰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故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庙而祭之仁之至也以七以五以三以一义之尽也舜之时禋于六宗与艺祖而七商书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徳则七庙之制其来尚矣先王之于死者常待之以生由士而上生而异宫死则为之立庙庶人则生非异宫死则祭于寝而已】

  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甞冬曰烝郑氏曰此盖夏殷之祭名周则春曰祠夏曰礿以禘为殷祭○防曰礿薄也春物未成祭品鲜薄也禘者次第也夏时物虽未成宜依时次第而祭之甞者新谷而甞也烝者众也冬时物成者众也郑疑为夏殷祭名者以其与周不同其夏殷之祭又无文故称盖以疑之

  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诸侯祭因国之在其地而无主后者视三公视诸侯谓视其饔饩牢礼之多寡以为牲器之数也因国谓所建国之地因先代所都之故墟也今无主祭之子孙则在王畿者天子祭之在侯邦者诸侯祭之以其昔甞有功徳于民不宜絶其祀也○周官制度云五祀见于周礼礼记仪礼杂出于史传多矣独祭法加为七左传家语以为重该修熙句龙之五官月令以为门行户灶中霤然则所谓五祀者名虽同而祭各有所主也郑氏以七祀为周制五祀为商制然大宗伯亦云祭社稷五祀仪礼士疾病祷五祀则五祀无尊卑隆杀之辨矣愚意郑氏已是臆说祭法之言亦未可深信【马氏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所以报本反始抑以防僣乱之阶也盖天地者有域之最大者也而天子者域中之所尊也故祭天地社稷者土殻之神也而诸侯为天子守土也故祭社稷大夫则有家故祭五祀盖在上者可以兼下故天子祭天地社稷五祀在下者不可以兼上故诸侯祭社稷而不得祭天地大夫祭五祀而不得祭社稷荀子曰郊止乎天子社止乎诸侯道及乎大夫是也古之为祀典有功于民则祀之而名山大川者有功于民而民之取材用也盖天子君天下而其所报者众故祭天下之名山大川诸侯君一国而所报者寡故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朱子曰一家之主则一家鬼神属焉诸侯守一国则一国鬼神属焉天子有天下则天下鬼神属焉看来为天下者这一个神明是甚麽大如何有些子差忒得若纵若无度天上许多星辰地下许多山川如何不变怪】

  天子犆【特】礿祫禘祫甞祫烝

  祫合也其礼有二时祭之祫则羣庙之主皆升而合食于太祖之庙而毁庙之主不与三年大祫则毁庙之主亦与焉天子之礼春礿则特祭者各于其庙也禘甞烝皆合食○石梁王氏曰特礿者春物全未成止一时祭而已于此时不祫也夏物稍成可于此时而祫秋物大成冬物毕成皆可祫故曰祫禘祫甞祫烝而礿则特也

  诸侯礿则不禘禘则不甞甞则不烝烝则不礿

  南方诸侯春祭毕则春来朝故阙禘祭西方诸侯夏祭毕而秋来朝故阙尝祭四方皆然○石梁王氏曰诸侯岁朝为废一时之祭王事重也

  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尝祫烝祫

  犆礿礿犆非有异也变文而已祫尝祫烝与尝祫烝祫亦然诸侯所以降于天子者禘一犆一祫而已言夏祭之禘今岁犆则来岁祫祫之明年又犆不如天子每岁三时皆祫也○石梁王氏曰物稍成未若大成其成亦未可必故夏禘之时可祫可犆不可尝也秋冬物成可必故此二时必可祫故不云犆而云甞祫烝祫此一节専为祫祭发也愚按此章先儒以为夏殷之制然禘王者之大祭也今以为四时常祭之名何欤岂周更时祭之名而后禘専为大祭欤又周官制度云先王制礼必象天道故月祭象月时享象时三年之祫五年之禘象闰又云王制之言祫非三年之制也

  天子社稷皆太牢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庙之祭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庻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雁

  祭有常礼有常时荐非正祭但遇时物即荐然亦不过四时各一举而已注云祭以首时荐以仲月首时者四时之孟月也【严陵方氏曰牢者圈也以能有所畜故所畜之牲皆曰牢也太牢具牛羊豕焉以其大故曰太少牢则羊豕而已以其小故曰少天子之社稷主天下之土谷故用太牢以祭之诸侯之社稷主一国之土谷故用少牢以祭之此隆杀之别也荐以时物而已祭则备庻物则其礼为盛非有田者不足以供之也大夫士而有无田者谓诸侯之大夫士而已大夫无田且不祭而庶人得祭于寝者祭于寝其礼畧而易备故也且通而言之荐之于神亦可谓之祭也韭之性温则阳类也故以配卵卵隂物故也麦与黍皆南方之谷亦阳类也故配以鱼与豚鱼与豚皆隂物也稻为西方之谷则隂类也故配以鴈雁阳物故也植物之阳者配以动物之隂植物之隂者配以动物之阳亦使阳不胜隂隂不胜阳而已】

  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如茧如栗犊也握谓长不过肤侧手为肤四指也賔客之用则取其肥大而已【长乐陈氏曰大礼必简则小礼必繁简则内心而贵于诚故天地之牛角茧栗繁则外心而贵味故宗庙之牛角握賔客之牛角尺角茧栗非必茧栗也以其过于茧栗则非礼角握非必握也以其过于握则非礼至于角尺亦若是而已】

  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

  烹牛羊豕必为鼎实鼎非常用之器有礼事则设所以无故不杀也珍之名物见内则庶人无故亦以非冠昏之礼欤

  庶羞不逾牲燕衣不逾祭服寝不逾庙

  羞不逾牲者如牲是羊则不以牛肉为庶羞也此三者皆言薄于奉己厚于事神也【石林叶氏曰庶羞常荐而逾牲嫌于备物燕衣常用而逾祭服嫌于亊神寝所常安而逾庙嫌于享亲故礼皆不与也】

  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此一节旧在庶人耆老不徒食之后今考其序当移在此大夫有田禄则不假借祭器于人无田禄者不设祭器则假之可也凡家造祭器为先养器为后

  古者公田借而不税

  孟子曰殷人七十而助助者借也但借民力以助耕公田而不取其私田之税

  市廛而不税

  廛市宅也赋其市地之廛而不征其货也

  关讥而不征

  关之设但主于讥察异服异言之人而不征其往来货物之税也

  林麓川泽以时入而不禁

  山泽采取之物其入也虽有时然与民共其利即孟子所谓泽梁无禁也【长乐陈氏曰公田借而不税所以寛农市廛而不税所以寛商关讥而不征所以寛旅山泽以时入而不禁所以寛万民】

  夫圭田无征

  圭田者禄外之田所以供祭祀不税所以厚贤也曰圭者洁白之义也周官制度云圭田自卿至士皆五十亩此专主祭祀故无征然王制言大夫士宗庙之祭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孟子亦曰惟士无田则亦不祭既云皆有田何故又云无田则荐以此知赐圭田亦似有功德则赐圭瓒耳

  用民之力歳不过三日

  用民力如治城郭涂巷沟筑宫庙之类周礼丰年三日中年二日无年则一日而已若师旅之事则不拘此制

  田里不粥墓地不请

  田里公家所授不可得而粥墓地有族葬之序人不得而请求已亦不得以擅与故争墓地者墓大夫听其讼焉【长乐陈氏曰起一人之繇则百亩不举起十人之繇则千亩不举先王知其如此故用民之力歳不过三日所以寛之也周官丰年旬用三日中年旬用二日无年旬用一日则歳不过三日云者非周制也田里乡遂官之所颁不可以粥墓地墓大夫之所掌不可以请田里不粥则生者无相兼并而民无憾于养生墓地不请则死者有所安厝而民无憾于送死用民之力义也不过三日仁也颁之田里墓地仁也禁之以不粥不请义也事在于义则辅之以仁事在于仁则处之以义此所以为良法也】

  司空执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泽时四时量地逺近兴事任力

  书曰司空掌邦土执度度地量地逺近葢定邑井城郭庐舍之区域也山川沮泽有燥湿寒暖之不同以时其四时知其气早晚使居者不失寒暖之宜也兴事任力亦谓公家力役之征也【○】方氏曰小而水所止曰沮大而水所钟曰泽

  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壮者之食

  老者食少而功亦少壮者功多而食亦多今之使民虽少壮但责以老者之功程虽老者亦食以少者之饮食寛厚之至也【长乐陈氏曰居民山川沮泽所以辨地宜时四时所以候天气量地逺近兴事任力所以均人力书曰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时地利如此而已司空事宫也而度地居民者葢四民各以其职分地而处然后造事则居民者正事之始也夫力出于下食出于上以下益上则不足以上益下则有余故壮者任以老者之事所以寛其力此所谓事举其中也老者食以壮者之稍所以丰其食此所谓施从其厚也周官之法上地之人可食九人而其家准以七人与食壮者之食同意家虽七人而以三人为可任与任老者之事同意○严陵方氏曰山川沮泽之异处则四时所至之气不能无差故必候天时以异地利焉时则候其时之谓量地逺近将以制邑故也制邑则必兴役事兴役事则必任民力故继言兴事任力者焉】

  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湿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刚柔轻重迟速异齐五味异和器械异制衣服异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

  居谓储积以备用如懋迁有无化居之居材者夫人日用所须之物如天生五材之材天地之气东南多暖西北多寒地势髙者必燥卑者必湿因其地之所宜而为之备如氊裘可以备寒絺绤可以备暑车以行陆舟以行水此皆因天地所宜也广谷大川自天地初分其形制已不同矣民生异俗理有固然其情性之缓急亦气之所禀殊也饮食器械衣服之有异圣王亦岂必强之使同哉惟修其三纲五典之教齐其礼乐刑政之用而已所谓裁成辅相以左右民也【马氏曰刚柔轻重迟速异齐虽出于天抑亦地气之使然也夫居则有寒暖燥湿之殊俗则有广谷大川之异材则有刚柔迟速之不一至于口之于甘器之于用体之于安亦不可得而一五味者春宜酸夏宜苦秋宜辛冬宜咸而调之以滑甘此五味之常也其曰异和者言其变也同器械先王之所务而异物则有所禁其曰异制者因其性有刚柔轻重而制之也同衣服先王之所务而异服则有所禁其曰异宜者因天地有寒暖燥湿而制之也教所以导民俗则因民之所欲也故修其教不易其俗不易其俗者不弗其所欲也政所以正民而宜者事得其义之谓也故齐其政不易其宜夫唯修其教不易其俗故先王有以省方观民设教夫唯齐其政不易其宜故周官司徒有山林其动物宜毛物其植物宜卓物川泽其动物宜鳞物其植物宜膏物也○石林叶氏曰寒暖燥湿天地之气广谷大川天地之形有气与形则生有丰瘠长短好恶习尚之异此所以修其教不易其俗也刚柔轻重迟速者民之性食味器械者民之用器用之便于俗亦不必同此所以齐其政不易其宜也所谓教者其属有七具于天而自然也父子有亲凡弟有爱夫妇有别君臣有义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賔客有礼其教成于人而使然也天虽自然而成乎人者亦必使然故曰修其教所谓政者其属有八所用以相养者也衣服有常饮食有节事为有度异别有法度量有权数制有等上所用以防淫者也物之相养虽不可齐淫辟亦不可无禁故曰齐其政】

  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

  冯氏曰五方之民以气禀之不齐兼习俗之异尚是以其性各随气禀之昏明习俗之薄厚而不可推移焉若论其本然之性则一而已矣郑氏亦曰地气使之然

  东方曰夷被发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髪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空居有不粒食者矣

  雕刻也题额也刻其额以用青湼之交趾足拇指相向也东南地气暖故有不火食者西北地寒少五谷故有不粒食者

  中国夷蛮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备器

  俗虽不同亦皆随地以资其生无不足也

  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达其志通其欲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

  方氏曰以言语之不通也则必达其志以嗜欲之不同也则必通其欲必欲达其志通其欲非寄象鞮译则不可故先王设官以掌之寄言能寓风俗之异于此象言能仿象风俗之异于彼鞮则欲别其服饰之异译则欲辨其言语之异周官通谓之象胥而世俗则通谓之译也○刘氏曰此四者皆主通逺人言语之官寄者寓也以其言之难通如寄托其意于事物而后能通之象像也如以意仿像其形似而通之周官象胥是也狄犹逖也鞮戎狄屦名犹履也逺履其事而知其意意之所在而通之周官鞮屦氏亦以通其声歌而以舞者所履为名译释也犹言誊也谓以彼此言语相誊释而通之也越裳氏重九译而朝是也【严陵方氏曰夷以其易而无文蛮以其小而有属戎以其刚狄以其勇于题曰雕于身曰文互言之矣安居若所居异俗是矣和味若五味异和是矣宜服若衣服异宜是矣备器若器械异制是矣利用言所利之用谓居山不以鱼鼈为礼居泽不以鹿豕为礼是矣○马氏曰性受于天则同而中国戎夷有若天地之降者抑亦地气之使然也东者阳气之发而南者阳气之所积葢阳之气热有可不火食者矣西者隂气之发而北者隂气之所积葢隂主乎杀而五谷不生有可不粒食者矣志欲者言语之蕴言语者志欲之寓达其志通其欲必在于言语之际故古者有通言语之官谓之寄象鞮译】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参相得也

  九夫为井四井为邑田有常制民有定居则无偏而不举之弊地也邑也居也三者既相得则由小以推之大而通天下皆相得矣此所谓井田之良法也

  无旷土无游民食节事时民咸安其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

  刘氏曰富而后教理势当然若救死恐不赡则必疾视其上而欲与偕亡矣虽欲兴学其可得乎此篇自分田制禄命官论材朝聘巡守行赏罚设国学为田渔制国用广储蓄修葬祭定赋役安迩人来逺人使中国五方各得其所而养生丧死无憾是王道之始也至此则君道既得而民德当新然后立乡学以教民而兴其贤能下文司徒修六礼以下至庶人耆老不徒食皆化民成俗之事是王道之成也后段自方一里者为田九百亩以下至篇终是王制传文【长乐陈氏曰先王之于民居之然后养之养之然后教之量地制邑以至必参相得者居之也无旷土以至尊君亲上养之也然后兴学教之也葢人之生莫不有亲亲长长之良心养其良心而不陷溺之则由其亲亲以至于亲上由其长长以至于尊君则尊君亲上天地之道也然后兴学裁成天地之道也○严陵方氏曰量犹龠合升斗斛五量之所量以量其多少度犹分寸尺丈引五度之所度以度其长短故多少足以知其所容长短足以知其所至故于制邑之地曰量于居民之地曰度然邑制之所容莫非民民居之所至莫非邑则邑可言度居亦可言量矣两之为并三之为防地也民也长短多少不可相失也无旷土则地无遗利无游民则人无遗力旷言虚而无垦辟之功游言散而无兴作之业也食节则无不足之患事时则无不及之务居民之道亦期其如此而已故效至于民咸安其居也乐事则不至于劳苦勤功则不由于勉强尊君则为民者有逊志则在下者无离心上则不止于君凡在上者皆是也教不可一日废必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者则以至此然后教学之道可致其详故也且礼乐之教岂一日之所可无哉然制作必在于治定功成之后者亦此之意也】

  司徒修六礼以节民性明七教以兴民德齐八政以防淫一道德以同俗养耆老以致孝恤孤独以逮不足上贤以崇德简不肖以绌恶

  此乡学教民取士之法而大司徒则总其政令者也六礼七教八政见篇末皆道德之用也道德则其体也体既一则俗无不同矣【严陵方氏曰礼恶乎壊则六礼其可以不修教恶乎隠则七教其可以不明性非礼以节之则易以流故修六礼以节民性德非教以兴之则易以废故民七教以兴民德政以正之其可以差忒乎则八政在乎齐矣道者人所共由德者人所同德其可以二乎则道德在乎一矣齐八政所以使之无过行故曰防淫一道德所以使之无异习故曰同俗养耆老则推爱亲之心于是为至恤孤独则损有余之心无所不及且六十曰耆七十曰老耆老在所养则耄期固可知矣无父曰孤无子曰孤独在所恤则鳏寡固可知矣贤者难于进故上之不肖者恶其杂故简之】

  命乡简不帅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习射上功习乡上齿大司徒帅国之俊士与执事焉

  此下言简不肖以绌恶之事乡畿内六乡也在逺郊之内每乡万二千五百家庠则乡之学也耆老乡中致仕之卿大夫也元日所择之善也期日定则耆老皆来会聚于是行射礼与乡饮酒之礼射以中为上故曰上功乡饮则序年之髙下故曰上齿大司徒教官之长也率其俊秀者与执礼事葢欲使不帅教之人得于观感而改过以从善也

  不变命国之右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左命国之左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右如初礼

  左右对移以易其藏修游息之所新其师友讲切之方庶几其变也

  不变移之郊如初礼不变移之遂如初礼不变屏之逺方终身不齿

  四郊去国百里在乡界之外遂又在逺郊之外葢示之以渐逺之意也四次示之以礼教而犹不悛焉则其人终不可与入德矣于是乃屏弃之【石林叶氏曰古者轻进人以善重絶人以恶一乡以为不帅教则旡往而不为恶也然而耆老朝于序习乡射以教之欲其改悔以从善犹不知帅而后移之左右移之乡遂终至于不帅教则屏之逺方所以重絶其为恶也虽然射以观德不曰德而曰功乡饮酒以行礼不曰礼而曰齿何也葢中多者以为胜以胜不胜则是有功者为上饮酒以正齿位长者坐而幼者立以听役则是有齿者为上上其有功则人知心平体正之为德上其有齿则人知长幼尊卑之礼此贤者所以劝为善而不肯惩于为恶】

  命乡论秀士升之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之学曰俊士

  此言上贤崇德之事○刘氏曰论者述其德艺而保举之也苗之颖出曰秀大司徒命卿大夫论述乡学之士才德颖出于同辈者而礼賔之升其人于司徒司徒考试之量才而用之为乡遂之吏曰选士选者择而用之也其有才德又颖出于选士不安于小成而愿升国学者司徒论述其美而举升之于国学曰俊士俊者才过千人之名也

  升于司徒者不征于乡升于学者不征于司徒曰造士既升于司徒则免乡之徭役而犹给徭役于司徒也及升国学则并免司徒之役矣造者成也言成就其才德也【严陵方氏曰秀言秀而有所出造言造而有所成选言美而可择俊言敏而可用升之司徒曰选士以其犹在所择故也升之学者曰俊士以其皆在所用故也秀而为选士则出于一乡之士秀而为俊士则出于六乡之士有选士之造者有俊士之造者选士之造不征于乡俊士之造不征于司徒此其别也不征者所以优贤者也】

  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

  此以下言国学教国子民俊及取贤才之法乐正掌其教司马则掌选法也术者道路之名言诗书礼乐四者之教乃入德之路故言术也文王世子言春诵夏与此不同者古人之教虽曰四时各有所习其实亦未必截然弃彼而习此恐亦互言耳非春秋不可教诗书冬夏不可教礼乐也旧注隂阳之説似为拘泥

  王大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凡入学以齿

  皆造皆来受教于乐正也惟次长幼之序不分贵贱之等【严陵方氏曰礼者体也故于秋教之葢秋主揫敛所以成体故也乐者乐也故于春教之葢春主发散所以为乐故也诗者言也故于夏教之葢言为事之文夏与物交而成文故也书者事也故于冬教之葢事为言之实冬与物辨而反实故也则顺之之道又有见于此凡言春秋必以春为前者先后之序也然诵亦诗也亦乐也而文王世子乃言春诵夏又何也葢诵者诗乐之用诗乐者诵之体方言其体故以乐为先方言其用故以诵为先其实四者以其阳类故教之诏之皆于春秋而已春之教乐未始旡诗要之以乐为主尔夏之教诗非无乐也要之以诗为主尔之与诵其义亦犹是也故文王世子诵则一诏之以大师书礼则或诏之以典书者或诏之以执礼者也于春夏通而教之秋冬别而教之者顺阳交隂辨之义故也此则教之以乐正者以夏殷之制略未若周之制详故也太子适子也大则以大言之也适子大而庶子小故谓之太子诸侯有君道故谓之后然非一人也故以羣加之天子之子亦谓之太子则以特大于天下之子诸侯之世子亦谓之太子则以特大于一国之子而已名之以大虽同所以名之以大则异也至于卿大夫之与元士则全乎臣矣其子不足以大言之故曰适子而已自王天子以至于国之俊选皆造焉者皆从其诗书礼乐之教故也天子之子则适庶皆与诸侯而下则庶子不与者隆杀之别也选士方升于司徒亦得与在学之教者教无内外之别故也则与帅之而执事以激羣众之时异矣故彼特曰俊士而已学所以明人伦人伦之大莫先乎孝弟故入学者必以齿曰凡则旡贵贱皆此齿矣然以天子而与俊选相为齿所谓行一物而三善皆得是也】

  将出学小胥大胥小乐正简不帅教者以告于大乐正大乐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学不变王亲视学不变王三日不举屏之逺方西方曰棘东方曰寄终身不齿

  古之教者九年而大成出学九年之期也小胥大胥皆乐官之属郑注以棘为又以训偪本西戎地名愚谓不若读如本字急也欲其迁善之速也寄者寄也暂寓而终归之意葢虽屏之终身不齿然犹为此名以示不忍终弃之意葢国子皆世族之亲与庶人疎贱者异故亲亲而有望焉○方氏曰贱者至于四不变然后屏之贵者止于二不变遂屛之者陈氏谓先王以众庶之家为易治世禄之家为难化以其易治也故乡遂之所考常在三年大比之时以其难化也故国子之出学常在九年大成之后以三年之近而考焉故必四不变而后屏之以九年之逺而简焉则虽二不变屏之可也○疏曰周立四代之学于国而以有虞氏之庠为乡学【长乐陈氏曰圣人之有天下也以学教为朝廷之大政使大子齿于俊选使乐正磨其性情必顺先王诗书礼乐以性其情然后已也不变者九年则虽王子亦屏逺方其公于教化而不私其子则凡在学者孰敢不性其情以蹈于中和之域哉此三代之王所以后世无及也】

  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疏曰司马掌爵禄但入仕者皆司马主之

  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

  刘氏曰古者乡学教庶人国学教国子及庶人之后而其仕进有二道乡学秀者之升曰选士国学秀者之升曰进士其选士者不过用为乡遂之吏而选用之权在司徒也其进士则必命为朝廷之官而爵禄之定其权皆在大司马此乡学国学教选之异所以为世家编户之别然庶人仕进亦是二道故为选士者司徒试用之此其一也司徒升之国学则论选之法与国子弟同矣此其二也【严陵方氏曰乡论秀士而升之司徒司徒论选士而升之学所以属于大乐正也故大乐正又论造士之秀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则以将使之临政故于政官之长也以其成材将使之临政则可以进于王所故以进士名之司马辨论官材者将使之临政则必随其大小而官之故曰官材定其论则贤否之理各止于一矣前曰造士之秀后曰进士之贤何也秀特有才之称贤则有德之称此轻重之别若司徒司马之类所谓官若公卿大夫所谓爵若或食九人或食八人所谓禄官所以居之爵所以贵之禄所以富之也官非贱者之可居故既官之必爵之爵之矣宜有以养其廉故既爵之必禄之其序如此】

  大夫废其事终身不仕死以士礼葬之

  废其事如战阵无勇而败国殄民或荒淫失行而悖常乱俗生则摈弃死则贬降【严陵方氏曰废其事谓居大夫之位而不能兴大夫之事也终身不仕则不特贬之于其始而又贬之于其终也死以士礼葬之则不特贬之于其生而又贬之于其死也夫终身不仕则与民同耳犹以士礼葬之者以其曾居大夫之位故也然是法也上不及于公卿下不及于选举中以该之也】

  有发则命大司徒教士以车甲

  发师旅之役也○方氏曰先王设官未尝不辨亦未尝不通司徒掌教司马掌政是分职而辨之也有发则司徒教士以车甲造士则司马辨论官才是聨事而通之也【延平周氏曰辨论官才责之司马教习车甲责之司徒何也先王之用人非有成材不取唯其有成材则责之以事而无不能也又况司马掌政典则其所辨论官材者岂特文而已司马掌教典则其所教习者岂特武而已此文武所以混为一途也○李氏曰司徒教士则使司马论其材故出任之为比长卿大夫伍长军将其材无不宜司马治军则使司徒教其事故入以之为比闾族党州乡伍两卒两军帅其事无不治先王之取人治民未尝不如此】

  凡执技论力适四方臝股肱决射御

  射御之技四方惟所之然但论力之优劣而已所以擐衣而出其股肱者欲以决胜负而示武勇也

  凡执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凡执技以事上者不贰事不移官出乡不与士齿仕于家者出乡不与士齿不贰事则所业弥至于精不移官恐他职非其所长以技名者贱为大夫之臣亦贱故不得与为士者齿列然必出乡乃尔者于其夲乡有族人亲戚之为士者或不忍卑之故也【严陵方氏曰庄子曰能有所艺谓之技则凡执技者不足以徳论之也特论其力而已适四方谓有故而之外也臝股肱则所以宣手足之力也决射御则决胜负于射御也此其所以为力与技不止于射御而此止以是为言者以二技尤论其力故也祝若周官大祝之类史若周官太史之类祝史皆事神之官以其作辞以事神故曰祝以其执书以事神故曰史射则周官之五射若曰白矢参连之类御则周官之五御若鸣和銮逐禽左之类医则士师之类卜则卜师之类百工则土工木工金工石工之类以其类之非一故以百言之以其足以兴事故谓之工焉凡此者葢执技之名也不贰事则欲其无异习不移官则欲其有常守出乡不与事齿者以执技之贱不得与执徳者序长幼也然必出乡而后不与之齿者以乡党尚齿故也○延平周氏曰先王不责备于人苟有一艺皆得与于有司而食于上然古之学者以礼乐为始终而未尝不从事于射御虽孔子亦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此则以射御为执技之贱者葢古人之志于道据于徳依于仁然后游于艺可也果道不能志之徳不能据之于仁又不能依之而止于游艺者此上之人所以贱之也不贰事移官非执技之所能也执技为百工仕于卿大夫为家臣不与士齿所以贵其为士也古之为士其贵于卿如此此人人所以逺耻而有常心也】

  司冦正刑明辟以聴狱讼必三刺有防无简不聴附从轻赦从重

  周礼以三刺断庶民狱讼之中一曰讯羣臣二曰讯羣吏三曰讯万民刺杀也有罪当杀者先问之羣臣次问之羣吏又问之庶民然后决其轻重也若有发露之防意而无简覈之实迹则难于聴断矣于是有附有赦焉附而入之则施刑从轻赦而出之则宥罪从重所谓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也【石林叶氏曰司冦所掌者刑禁而以治防为主刑有典而或失其平则言正罪有辟而或失其情则言明讼不决系于囹圄则为狱以曲直言于公则为讼讯其可杀可刑则为刺一讯羣臣欲其左右可也再讯羣吏欲其大夫可也三讯万民欲其国人可也至其罪有可疑则附而从轻所以诱其为善情有可恕则赦而从重所以劝其改过而已矣】

  凡制五刑必即天伦邮罚防于事

  制断也天伦天理也天之理至公而无私防狱者体而用之亦至公而无私邮与尤同责也凡有罪责而当诛罚者必使罚与事相附丽则至公无私而刑当其罪矣【严陵方氏曰五刑不简然后正乎五罚五罚不服然后正乎五过则罚轻于刑而过又轻于罚矣此止以邮罚为言者轻且如此其重可知矣其言以邮罚为序者亦先轻以明之也】

  凡聴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意论轻重之序愼测浅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致其忠爱以尽之疑狱泛与众共之众疑赦之必察大小之比以成之

  父为子隠子为父隠而直在其中者以其有父子之亲也刑乱国用重典以其无君臣之义也推类可以通其余顾所以权之何如耳父子君臣人伦之重者故特举以言之亦承上文天伦之意所犯虽同而有轻重浅深之殊者不可概议也故别之所谓权也明视聪聴而察之于词色之间忠爱恻怛而体之于言意之表庶可以尽得其情也泛犹广也其或在所可疑则泛然而广询之众见焉众人共谓可疑则宥之矣比犹例也小者有小罪之比大者有大罪之比察而成之无往非公也【严陵方氏曰父子之亲本乎情故曰原君臣之义错诸事故曰立亲主于爱而已一于爱则刑有所不忍加义主于敬而已一于敬则刑有所不敢及一皆如是岂足以为法之经哉其或于亲有所原于义有所立者特从法之权而已故曰以权之也事之轻重各有序也而不可乱焉行其事者其可以无论乎亦在乎论之而已情之浅深各有量也而不可过焉原其情者其可无测乎亦在乎测之而已事非有惑无所用论故曰意论以意生乎有惑故也情非用诚不可以测故曰愼测以愼由乎用诚故也若是则轻重浅深各得其辨矣故曰以别之也悉其聪则所聴者无遗矣悉其明则所见者无遗矣致其忠则不欺之至矣致其爱则不忍之至矣若是则有不尽于形之道乎故曰以尽之也泛与泛爱之泛同可信则断之以己可疑则资之于众也众疑赦之者又不以偏爱而有所释必察其罪之在大辟则比于大辟以成其狱察其罪之在小辟则比于小辟以成其狱比之为言附也吕刑所谓上下比罪是矣其序则首言权之者以见先王之用刑非以为常也然事情不可以不辨故继言以别之别之则理无遗矣故继言以尽之尽之则狱可以决矣故言以成之终焉】

  成狱辞史以狱成告于正正聴之正以狱成告于大司冦大司冦聴之棘木之下大司冦以狱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防聴之三公以狱之成告于王王三命然后制刑

  成狱词者谓治狱者责取犯者之言辞已成定也史掌文书者正士师之属聴察也棘木外朝之卿位也又当作宥周礼一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谓行刑之时天子犹欲以此三者免其罪也自下而上咸无异说而天子犹必三宥而后有司行刑者在君为爱下之仁在臣有守法之义也【严陵方氏曰成狱辞谓讯狱之辞已成而不可变也则非谓无简矣故史得以狱成告于正也狱辞始于史者以掌官书故也正之聴也特于狱而已至于大司冦之聴也则又于朝焉聴之于朝而狱之辞又成矣故可以告之于王然而不止特刑官之属而已大司冦特刑官之长而已专以一官之聴犹虑不能无私焉故王又命三公防聴之以合乎公议也三公参聴之辞又成矣于是又告于王若是则以五刑治之固可矣然以三又之法原之或在所赦焉故三又然后制刑也君子之尽心尤见于此】

  凡作刑罚轻无赦

  冯氏曰此言立法制刑之意虽轻无赦所以使人难犯也惟其当刑必刑轻且不赦而况于重者乎故君子不容不尽心焉

  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疏曰侀是刑体○马氏曰刑之所以为刑者犹人之有侀也一辞不具不足以为刑一体不备不足以为成人辞之所成则刑有所加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君子无所不尽其心至于用刑则尤愼焉者也【长乐陈氏曰葢无赦则民不至于犯罪尽心则吏不至于滥刑有无赦之法以禁于未然之前有尽心之吏以应于己然之后此民所以畏法而亲上也】

  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杀

  剖析言辞破坏法律所谓舞文弄法者也变乱名物更改制度或挟异端邪道以罔惑于人皆足以乱政故在所当杀

  作淫声异服竒技竒器以疑众杀行伪而坚言伪而辨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疑众杀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杀此四诛者不以聴

  淫声非先王之乐也异服非先王之服也竒技竒器如偃师舞木之类书云纣作竒技淫巧以悦妇人所行虽伪而坚不可攻所言虽伪而辨不可屈如白马非马之类所学虽非正道而涉猎甚广则亦难于穷诘顺非文过也所行虽非而善于文饰其言滑泽无滞众皆疑其为是也至于假托鬼神之祸福时日之吉凶卜筮之休咎皆足以使人惑于见闻而违悖礼法故乱政者一疑众者三皆决然杀之不复审聴亦为其害大而辞不可明也【延平周氏曰此四诛者不以聴以其非过而其情不待于聴也○金华邵氏曰论其罪虽未至于可杀究其实则蛊民心甚矣故不聴而杀之圣人防微之意也】

  凡执禁以齐众不赦过

  立法有典司刑有官虽过失不赦所以齐众人之不齐也若先示之以赦过之令则人将轻于犯禁矣岂能齐之乎

  有圭璧金璋不粥于市命服命车不粥于市宗庙之器不粥于市牺牲不粥于市戎器不粥于市

  方氏曰此所以禁民之不敬金璋以金饰之考工记大璋中璋黄金勺青金外者是矣

  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兵车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麤不中数幅广狭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乱正色不粥于市

  此所以禁民之不法用器人生日用之大器也数升缕多寡之数也布幅广二尺二寸帛广二尺四寸

  锦文珠玉成器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不粥于市

  此所以禁民之不俭

  五谷不时果实未熟不粥于市木不中伐不粥于市禽兽鱼鳖不中杀不粥于市

  此所以禁民之不仁凡十有四事皆所以齐其众而使风俗之同也

  关执禁以讥禁异服识异言

  刘氏曰凡上文所当禁戒之事虽有司刑司市之属以治之然不有以讥察之则犯者众而获者寡矣故令司关者执禁戒之令以讥察之见异服则禁之闻异言则识之衣服异见故直曰禁言语难知故必曰识闗境上门举闗则郊门城门亦在其中矣司徒之属有司门司闗者皆其识之大略也【石林叶氏曰以令示于众而使之避者禁也一弛其禁而赦之则犯者必多故不赦过自圭璧金璋至于禽兽鱼鳖皆设禁于市者也至于闗者人所道以出入而其所禁尤严于市焉衣服贰而民徳不归于一则禁异服议论异而道徳不合于一则识异言异服见于用则易知故曰禁异言必辨而后审之故曰识先王一道徳以同俗明刑以析言异服者杀所以诛其已然正法而异言异服者讥所以禁其未然凡此皆治民之具讳恶者亦人情所不免故下太史执简以记其言动奉讳恶以示禁者所以治天下之终也】

  太史典礼执简记奉讳恶天子齐戒受谏

  周官太史典厯代礼仪之籍国有礼事则豫执简策记载所当行之礼仪及所当知之讳恶如庙讳忌日之类奉而进之天子天子重其事故齐戒以受其所教诏谏犹教诏也不言大宗伯者体貌尊惟诏相大礼于临时耳【严林方氏曰执简记即周官太史所谓执书抱法是也奉讳恶即小史所谓诏王之忌讳是也此一言之于太史者以小史为太史之佐故得以兼之简记谓简册所记之言也执言执之于此奉言奉之于上凡此特用之于行礼之时故以典礼言之】

  司会以歳之成质于天子冢宰齐戒受质

  司会宰之属掌治法之财用会计及王与宰废置等事故岁之将终也质平其一岁之计要于天子而先之宰宰重其事而齐戒以受其质质者质于上而考正其当否也

  大乐正大司防市三官以其成从质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

  市司市也周官司市下大夫二人司会所质宰既受之矣此三官各以其计要之成从司会而质于天子则司徒司马司空亦齐戒而受之

  百官各以其成质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质于天子百官齐戒受质然后休老劳农成岁事制国用

  百官位卑不敢专达故但质于三官三官达于司徒司马司空而为之质于天子天子与六卿受而平断毕则还报其平于下故百官齐戒以受上之平报焉君臣上下莫不齐戒以致其敬者以天功天职不敢忽也六官独不言大宗伯者宗伯礼乐事行则天子六卿皆在无可岁防者惟大乐正教国子及一岁礼乐之费用当质正之尔然虽不言宿伯而先言太史典礼于前则其尊重礼乐之意可见矣已上并刘氏说○石梁王氏曰太史典礼以下至制国用此一节与周制异与夏殷无考【严林方氏曰齐以齐其内制之动戒以防其外物之侵古之人将有思也将有为也未尝不齐戒者凡以致其谨而已故君之齐戒所以谨其所受之谏于下也臣之齐戒所以谨其所受之质于上也然而一岁之内所谏所质多矣必于岁之终乃齐戒受之何哉葢今岁于是乎岁终来岁于是乎更始朔易之事将有所乎在始和之政将有所宣布既验者可因为之监未然者可豫为之防君臣上下其可以不愼乎则齐戒以受之不为过矣成即周官司会之职以岁防考岁成者是矣谓之成以其讣要所成之绩故也讣要正司会之所掌故其质于天子独先于众焉冢宰齐戒受质者葢天子以司会之成降于宰必降于宰者以宰为天官之长司会则天官之属故也大乐正大司冦市三官虽非宰之属然以计要正司马之所掌故以其成质于天子特从司会而已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者是葢各以其类受之也大司徒掌邦教敷五典者也而乐正则崇四术立四教焉故乐正之质则司徒受之司马掌邦政统六师者也而司冦则诘奸慝刑暴乱焉故司冦之质则司马受之司空掌邦事居四民者也而司市则掌伪饰之禁在民在商在贾在工者各十有二焉故司市之质则司空受之此非各以其类乎百官葢三官之属以其职卑而不敢専达故必质于三官然后其成得达于天子也然后休老劳农葢物作于春长于夏敛于秋藏于冬则一岁之终固可休之时也帝出乎震见乎离説乎兑劳乎坎则一岁之终固可劳之时也老者血气既衰是为可休之人农之稼穑亦已勤矣是为可劳之人于可休之时而休其可休之人于可劳之时而劳其可劳之人葢先王所以奉天时而为政者如是而已成岁事则所以计今岁之所入制国用则所以待来岁之所出也前经言量入以为出故成歳事然后可以制国用焉且岁事系乎天则成其终者存乎人国用出乎下则制其始者本乎上故于岁事曰成于国用曰制也】

  凡养老

  养老之礼其目有四养三老五更一也子孙死于国事则养其父祖二也养致仕之老三也养庶人之老四也一岁之间凡七行之饮养阳气则用春夏食养隂气则用秋冬四时各一也凡大合乐必遂养老谓春入学舍菜合舞秋颁学合声则通前为六又季春大合乐天子视学

  亦养老凡七也

  有虞氏以燕礼

  燕礼者一献之礼既毕皆坐而饮酒以至于

  醉其牲用狗其礼亦有二一是燕同姓二是

  燕异姓也

  夏后氏以飨礼

  飨礼者体荐而不食爵盈而不饮立而不坐依尊卑为献数毕而止然亦有四焉诸侯来朝一也王亲戚及诸侯之臣来聘二也戎狄之君使来三也享宿卫及耆老孤子四也惟宿卫及耆老孤子则以酒醉为度酒正云

  殷人以食礼

  食礼者有饭有殽虽设酒而不饮其礼以饭为主故曰食也然亦有二焉大行人云食礼九举及公食大夫之类谓之礼食其臣下自与賔客旦夕共食则谓之燕食也飨食礼之正故行之于庙燕以示慈惠故行之于寝也

  周人脩而兼用之

  春夏则用虞之燕夏之飨秋冬则用殷之食周尚文故兼用三代之礼也【长乐陈氏曰虞氏以燕则以恩胜礼夏后氏以享则以礼胜恩殷人以食则趣恩礼之中而周则文备故脩而兼用之周官外饔言享耆老此周人以享礼养老也行苇言饮射而继之以祈黄耉此周人以燕礼飬老也祭义日食三老五更于大学天子祖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此周人以食礼飬老也○延平周氏曰以燕享对食则燕享以酒为主食以食为主以燕对享则燕以恩为主享以礼为主虞氏以燕则其恩已致详矣故夏后氏易以享享则其礼已致隆矣然燕与享不过养阳而已故殷人易以食所以养隂也周则文极矣故兼用之亦各趋时而已】

  五十养于乡六十养于国七十养于学逹于诸侯乡乡学也国国中小学也学大学也逹于诸侯者天子飬老之礼诸侯通得行之无降杀也

  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

  人君有命人臣拜受礼也惟八十之老与无目之人为难备礼故其拜也足一跪而首再至地以备再拜之数九十则又不必亲拜特使人代受此言君致享食之礼于其家而受之之礼如此然他命则亦必然矣【长乐陈氏曰年弥髙者飬弥厚飬弥厚者礼弥敬故五十飬于乡而不从力政六十飬于国而不与服戎七十飬于学则天子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此礼之所以弥敬也周之飬老遗人掌委积外饔掌割烹以至罗氏共羽物酒正共酒稿人共食其礼之备具如此又视学以事之岂非仁之至义之尽哉孔子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相之则毎事必告其致防敬如此则先王待之之礼均于老者不为过矣】

  五十异粻六十宿肉七十贰膳八十常珍九十饮食不离寝膳饮从于游可也

  粻粮也异者精粗与少者殊也宿肉谓恒隔日备之不使求而不得也膳食之善者每有副贰不使阙乏也常珍常食皆珍味也不离寝言寝处之所恒有庋阁之饮食也美善之膳水酱之饮随其常游之处而为之备具可也【严陵方氏曰粻则地产以飬其隂肉则天产以飬其阳膳用六牲以为膳而已珍用八物则为贵有膳则肉可知有肉则粻可知异者不必宿宿者不必贰贰者不必常言之轻重其礼之隆杀也由八十而下饮食或庋于阁而已于寝则亦离焉膳饮止于所居而已于游固不从焉故必九十然后饮食不离寝饮食从于游也】

  六十嵗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修唯绞紟衾冒死而后制

  此言渐老则渐近死期当豫为送终之备也嵗制谓棺也不易可成故嵗制衣物之难得者须三月可办故云时制衣物之易得者则一月可就故云月制至九十则棺衣皆具无事于制作但每日修理之恐或有不完整也绞所以收束衣服为坚急者也紟单被也绞与紟皆用十五升布为之凡衾皆五幅士小敛缁衾頳里大敛则二衾冒所以韬尸制如直裳上曰质下曰杀其用之先以杀韬足而上次以质韬首而下齐于手士缁冒頳杀象生时衣纁裳也此四物须死乃制以其易成故也【马氏曰自五十异粻而下此飬生之理也自六十嵗制而下此送死之礼也人之至于六十其气血始衰食不可以不异故异粮自五十而上事亲之日短人子之于亲飬之必有加焉故宿肉至膳饮必从于逰也有始必有终有生必有死此必然之理也人之至于六十以上则送死之礼不可以不具】

  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暖八十非人不暖九十虽得人不暖矣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以珍从

  杖所以扶衰弱五十始衰故杖未五十者不得执也廵守而就见百年者泛言众庻之老也此就见九十者专指有爵者也祭义又言八十君问则就之者亦异礼也珍与常珍之珍同从之以徃致尊飬之义也【严陵方氏曰三十曰壮四十曰强壮强则盛极矣盛之极亦趋于衰而已故五十为始衰之年自此以徃宜有以扶其衰九十虽得人不暖则以衰之极飬之宜无所不至故也○马氏曰人之大化有四婴孩也少壮也老耄也死亡也始衰离于少壮之年而入于老耄之时也先王之时下无冻馁之民者葢五畆之宅树之以桑而七十则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而六十可以食肉矣○延平周氏曰贵贵老老不可偏废也八十与之杖老老也而不免于朝者贵贵也九十则天子必就其室而问之者岂特老老而已葢将以尊贤也尊贤则北靣可也就其室而问之何歉哉】

  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

  不俟朝者谓朝君之时入至朝位君出揖即退不待朝事毕也此谓当致仕之年而不得谢者告犹问也君每月使人致膳告问存否也秩常也日使人以常膳致也【延平周氏曰不俟朝所以全其筯力也月告存所以欲其生也日有秩所以厚其养也先王之于人也必有飬亷之具然后责之亷故卿大夫既有常禄以养之而至于九十则又日有秩此仕于朝者所以无累于终身而有耻于贪汚者也】

  五十不从力政六十不与服戎七十不与賔客之事八十齐防之事弗及也

  方氏曰力政力役之政也服戎兵戎之事也力政事之常者故五十已不从矣服戎则事之变者必六十然后不与焉从谓行其事也与则与之而已及则旁有所加之谓以其老甚非特不能从与于事而事固不当及于我矣【长乐陈氏曰弛而不张文武不为张而不弛文武不能昼作而暮息一日之理也三时作而终息一嵗之理也先王知其理如此故为之礼以息之此经是已】

  五十而爵六十不亲学七十致政唯衰麻为防

  五十而爵命为大夫也不亲学以其不能备弟子之礼也致政事以其不能胜职任之劳也或有死防之事惟备衰麻之服而已其他礼节皆在所不责也【严陵方氏曰艾服官政故受爵于朝葢受爵则服官政故也六十曰耆指使故不亲学所以事人非所以使人故也七十曰老而传故致政葢外则致其政于君内则传其事于子孙也唯衰麻为防则与曲礼言唯衰麻在身同义然此齐防之事犹及也所以异于八十者欤】

  有虞氏飬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

  行飬老之礼必于学以其为讲明孝弟礼义之所也国老有爵有徳之老庻老庻人及死事者之父祖也国老尊故于大学庶老卑故于小学上庠大学在西郊下庠小学在国中王宫之东

  夏后氏飬国老于东序飬庶老于西序

  东序大学在国中王宫之东序小学在西郊

  殷人飬国老于右学飬庶老于左学

  右学大学在西郊左学小学在国中王宫之东

  周人飬国老于东胶飬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东胶大学在国中王宫之东虞庠小学在西郊【严陵方氏曰四代之飬老必以学何也葢王者之飬老所以教天下之孝也孝者所以尽子道而父子者人伦之始也学所以明人伦而已于之以飬老不亦宜乎皆学也虞曰庠夏曰序殷曰校周曰胶又何也庠者飬也飬以生物为事天道也故虞曰庠序者射也射以正己为事人道也故夏曰序学者觉也觉民者所以反其质故殷曰学胶者餙也饰物者所以致其文也故周曰胶○延平周氏曰上庠下庠以尊卑言之也东序西序以方言之也右学左学以位言之也国老庻老皆养之者恩也国老必于大学庶老必于小学者义也】

  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养老

  皇收冔皆冠冕之名然制度详悉则不可考矣深衣白布衣也

  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养老

  燕衣黒衣也夏后氏尚黒君与羣臣燕饮之服即诸侯日视朝之服也其冠则冠而缁带素韠白舄也

  殷人冔而祭缟衣而养老

  缟生绢亦名素此缟衣则谓白布深衣也

  周人冕而祭衣而养老

  衣亦朝服也缁衣素裳十五升布为之六八为七八为缁故缁衣亦名衣也又按夏氏尚黑衣裳皆黑殷尚白则衣裳皆白周兼用之故衣而素裳凡诸侯朝服即天子燕服而诸侯之行燕礼亦此服也【严陵方氏曰祭非无衣也然主冠言之者葢冠在首有尊尊之义而祭所以推尊尊之义者也养老非无冠也然主衣言者葢衣在体有亲亲之仁焉而养老所以明亲亲之仁故也○马氏曰先言祭者葢祭所以追养继孝而年之贵乎天下乆矣次乎事亲也故以祭为先皇与牧冔与冕首所加之冠也深衣燕衣缟衣衣身所衣之服也在祭祀则言冠而不言衣者言冠则知具有衣故虞则十有二章周则九章推此则二代可知矣在养老则言衣而不言冠者言衣则知其有冠故毋追夏后氏之道也章甫殷道也委貌周道也推此则有虞氏亦可知也】

  凡三王养老皆引年

  四海之内老者众矣安得人人而养之待国老庻老之礼毕即行引户校年之令而恩赐老者焉

  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废疾非人不养者一人不从政父母之丧三年不从政齐衰大功之丧三月不从政将徙于诸侯三月不从政自诸侯来徙家期不从政

  从政谓给公家之力役也○方氏曰将徙欲去者来徙已来者夫人莫衰于老莫苦于疾莫忧于丧莫劳于徙此王政之所宜恤者故皆不使之从政焉○旧说将徙于诸侯者谓大夫采地之民徙于诸侯为民自诸侯来徙者谓诸侯之民来徙于大夫之邑以其新徙当复除诸侯地寛役少故惟二月不从政大夫役多地狭欲令人贪慕故期不从政一说谓从大夫家出仕诸侯从诸侯退仕大夫未知孰是【延平周氏曰一子一人不从政则老者废疾者有所养居丧不从政则生者得以尽其实将徙者不从政所以寛之也始来者不从政所以安之也】

  少而无父者谓之孤老而无子者谓之独老而无妻者谓之矜老而无夫者谓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穷而无告者也皆有常饩

  左传崔杼生成及彊而寡是无妻者亦可言寡也皆有常饩谓君上养以饩廪有常制也【严陵方氏曰若此之人虽欲有所赴愬而求通莫之得矣故曰天民之穷而无告者也文王发政施仁必先斯四者其以是欤皆有常饩固所宜矣】

  瘖聋跛躃断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

  瘖者不能言聋者不能聼跛者一足废躃者两足俱废断者支节脱絶侏儒身体短小者也百工众杂技艺也器犹能也此六类者因其各有技艺之能足以供官之役使故遂因其能而以廪给食养之防引国语戚施植鏄等六者为证【严陵方氏曰百工则凡执一艺者是也先王之时瘖者以之实土聋者以之司火刖者以之守囿刖则跛躃断者之类也侏儒以之扶庐以至陶者之治埴匠者之治木冶氏之攻金玉人之切玉所谓各以其器食之也荀子曰五疾上收而养之材而事之盖谓是矣先王之政必如是何也所以使在下者无废才而人人各得其养在上者无虚用而事各极其精而已是能也而曰器者以随其大小长短而用之故谓之器耳孔子所谓使人也器之是矣】

  道路男子由右妇人由左车从中央

  凡男子妇人同出一涂者则男子常由妇人之右妇人常由男子之左为逺别也【严陵方氏曰道路所以通四方四方者男子所有事也女子则深宫固门而已右有力而左无为故其所由如此道路既曰中又曰央何也葢央以适当言之耳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皆非适当焉惟中乃可以言央也】

  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鴈行朋友不相逾

  父之齿兄之齿谓其人年与父等或与兄等也随行随其后也鴈行并行而稍后也朋友年相若则彼此不可相逾越而有先后言并行而齐也

  轻任并重任分班白者不提挈

  并已独任之也分析而二之也

  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

  方氏曰徒行谓无乘而行也徒食谓无羞而食也○应氏曰非人皆好徳而士不失职安能使在路无徒行之贤非人各有养而俗尚孝敬安能使在家无徒食之老【长乐刘氏曰帝王之为治也不出人伦天下之人入于五品尔故其天下外薄四海行路之民皆服教化父之齿随行父子之教着于道路矣兄之齿鴈行兄弟之教着于道路矣朋友不相逾礼义之教着于道路矣轻任并重任分任恤之行着于道路矣班白不提挈孝友之行着于道路矣故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耉老不徒食君子小人之为子弟者莫不知尊徳而养老也】

  方一里者为田九百亩

  步百为亩是长一百步阔一步亩百为夫是一顷长阔一百步夫三为屋是三顷阔三百步长一百步屋三为井则九百亩也长阔一里孟子曰方里而井井九百亩

  方十里者为方一里者百为田九万亩方百里者为方十里者百为田九十亿亩

  一个十里之方既为田九万亩则十个十里之方为田九十万亩一百个十里之方为田九百万亩今云九十亿亩是一亿有十万十亿有一百万九十亿乃九百万亩也

  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为田九万亿亩

  计千里之方为方百里者百一个百里之方既为九十亿亩则十个百里之方为九百亿亩百个百里之方为九千亿亩今乃云九万亿亩与数不同者若以亿言之当云九千亿亩若以万言之当云九万万亩经文误也○应氏曰自此至篇末皆覆解篇首及中间井田封建地里之界

  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东海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尽东海北不尽恒山方氏曰不足谓之近有余谓之遥○应氏曰此独言东海者东海在中国封疆之内而西南北则夷徼之外也南以江与衡山为限百越未尽开也河举东西南北者河流萦带周绕虽流沙分际亦与河接也自秦而上西北袤而东南蹙秦而下东南展而西北缩先王盛时四方各有不尽之地不劳中国以事外也禹贡东渐西被朔南咸暨特声教所及非贡赋所限也

  凡四海之内断长补短方三千里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方百里者为田九十亿亩山陵林川泽沟渎城郭宫室涂巷三分去一其余六十亿亩

  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者以一州方千里九州方三千里三三为九为方千里者九一个千里有九万亿亩九个千里九九八十一故有八十一万亿亩于八十整之下云万亿是八十个万亿又云一万亿言八十个万亿之外更有一万亿是共为八十一万亿亩先儒以万亿二字为衍非也此并防义然愚按方百里为田九十亿亩则方三千里当云八万一千亿亩如防义亦承误释之也【严陵方氏曰高而藏曰山大而平曰陵木所积曰林林所附曰麓】

  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四十六亩三十步古者百里当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

  防曰古者八寸为尺以周尺八尺为步则一步有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则一步有五十二寸是今步比古步每步剩出一十二寸以此计之则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五十二亩七十一步有余与此百四十六亩三十步不相应又今步每步剩古步十二寸以此计之则古之百里当今百二十三里一百一十五步二十寸与此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又不相应经文错乱不可用也○愚按防义所筭亦误当云古者八十为尺以周尺八尺为步则一步有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则一步有五尺一寸二分是今步比古步每步剩出一尺二寸八分以此计之则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一寸六分千分寸之四与此百四十六亩三十步不相应里亦仿此推之○方氏曰东田者即诗言南东其亩也言南则以庐在其北而向南言东则以庐在其西而向东○严氏説南东其亩云或南其亩或东其亩顺地势及水之所趋也

  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

  天下九州王畿居中外八州每州各方千里是一百个百里以开方之法推之合万里也

  封方百里者三十国其余方百里者七十

  公侯皆方百里封三十个百里剩七十个百里

  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

  伯七十里封六十个七十里是占二十九个百里四十个十里于三十个百里内剩六十个十里

  其余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为方百里者三十其余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

  除上封二等国共占六十个百里外止剩四十个百里及六十个十里于此地内封子男五十里之国者百二十个每一百里封四个实占三十个百里通三等封止剩十个百里六十个十里○伯国方七十里七七四十九是四十九个十里○子男方五十里五五二十五是二十五个十里

  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以为附庸闲田诸侯之有功者取于闲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归之闲田

  除名山大泽之外皆为附庸之国及闲田【严陵方氏曰诸侯之有功者取于闲田以禄之即巡狩之礼言有功徳于民者加地是也其有削地者归之闲田即巡狩之礼言不敬者君削以地是也】

  天子之县内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余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为

  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余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余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

  此仿上章畿外之法推之可见畿外封国多而余地少广封建之制于天下也畿内封国少而余地多备采邑之分于王朝也

  诸侯之下士禄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

  此言大国之数

  次国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次国大夫亦食七十二人卿三大夫禄故食二百一十六人

  小国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

  小国大夫亦食七十二人卿倍大夫禄故食百四十四人

  次国之卿命于其君者如小国之卿

  防于天子所命也【严陵方氏曰凡此皆言制禄多寡之法篇首所言中士倍下士至于君十卿禄者是也此特重释之○金华应氏曰由下士以至于君其禄愈厚则其所食愈众岂非以人徒服役渐增而渐广欤然由卿而下皆服役乎君者也则既各给之田以为禄矣君禄之所入岂尽以食二千八百八十哉以二千八百八十人之食而养一国之君所养极其厚则所食兼于众也然必折其数以见其所食之多亦欲居各上者知吾之所奉合众力而共为之则必思其有以称此且不至壅利以自私而必推己以养人故君所食之人十倍于卿而由士至卿所食者次第加众皆欲其无独富之心而助君以养民也】

  天子之大夫为三监监于诸侯之国者其禄视诸侯之卿其爵视次国之君其禄取之于方伯之地

  禄视诸侯之卿可食二百八十八人者也

  方伯为朝天子皆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视元士谓之汤沐者言入至畿内即暂止顿于此齐洁而往也春秋传谓之朝宿之邑惟方伯有之其余否许慎云周千八百诸侯若皆有之则尽京师地亦不能容【长乐陈氏曰汤沐则朝宿之邑也不曰朝宿而曰汤沐者斋戒以见君故也方伯之于天子犹天子之于神巡守有汤沐之邑于泰山之下则方伯为朝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宜矣】

  诸侯世子世国大夫不世爵使以徳爵以功未赐爵视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国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

  世子世国畿外之制也天子大夫不世爵而世禄先王使人爵人必取其有徳有功者列国之君薨其子未得爵赐则其衣服礼数视天子之元士赐爵而后得如先君之旧也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而有大功徳者亦世之左传言官有世功则有官族

  六礼冠昏防祭乡相见

  今所存者士冠士昏士丧特牲少牢馈食乡饮酒士相见

  七敎父子兄弟夫妇君臣长幼朋友賔客八政饮食衣服事为异别量数制

  六礼七敎八政皆司徒所掌礼节民性教兴民徳修则不坏明则不渝然非齐八政以防滛则亦礼敎之害也事为者百工之技艺有正有邪异别者五方之械器有同有异度量则不使有长短小大之殊数制则不使有多寡广狭之异若夫饮食衣服尤民生日用之不可阙者所以居八政之首齐之则不使有僣儗诡异之端矣此篇先儒谓杂举歴代之典虽一一分别而不能皆有明证又且多祖纬书岂可泱然无疑哉朱子有言汉儒説制度有不合者多推从殷礼去此亦疑其无徴矣然只据大纲而言兴学以上修六礼以下其坦明者亦可为后王之法也【严陵方氏曰冠昏嘉礼也丧凶礼也祭吉礼也乡相见賔礼也不及军礼者六礼可徒修之以节民性而有发司徒教士以车甲则军礼固在其中矣政在养民政以饮食为首饮养阳而食养阴故先饮而后食有饮食以养之必有衣服以成之故继之以衣服焉有所服必有所事必有所异故继之以异别焉有异别矣则必有度以度其所至量以量其所容有度量矣则必有数以计其多少有制以定其等差故继之以数制焉】

  礼记大全卷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六

  明 胡广等 撰

  月令第六

  吕不韦集诸儒着十二月纪名曰吕氏春秋篇首皆有月令言十二月政令所行也月用夏正令则杂举三代及秦事礼家记事者抄合为此篇【马氏曰歴象日月星辰以授人时自尧以来未之有改也舜齐七政周用五纪其究一也盖日月星辰之徃来不穷或离或合或赢或缩进退相代终始相循者天以是而命万物而人奉之以为令者亦因是也方周之时以冯相氏会天位保章氏辨地域又以太史正嵗年而颁官府都鄙以序事颁邦国以告朔其为象法则使万民观之于正月之吉又使官帅其属而观之于正岁且法则使狥焉而夏之政典先时与不及时者其罪至于杀盖欲百官万民谨其令而顺承之也月令之为书亦祖先王之余而后儒傅防增益以成之也】

  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

  孟春夏正建寅之月也营室在亥娵訾之次也昏时参星在南方之中旦则尾星在南方之中○疏曰月令昏明中星皆大略而言不与歴同但一月之内有中者即得载之二十八宿星体有广狭相去有逺近或月节月中之日昏明之时前星已过于午后星未至正南又星有明暗见有早晚所以昏明之星不可正依歴法但举大略耳【严陵方氏曰日在营室者日月会于营室之辰也防在营室以知月之建寅防在于胃以知月之建夘故日月所防谓之辰者以此每一岁而十二会焉日与月会而此独称日者盖阳以成岁为事而阴特从之故以日为主与书言出日纳日而不及月同意二十八宿分布于四方昼夜运而岁一周焉季冬之月言星回于天是也故每月之内或见乎昏而中者或见乎旦而中者昏参中旦尾中则知月之建寅也推此则余月亦可知也中谓中于南方也先昏而后旦者顺阴阳之义也书于春言星鸟夏言星火秋言星虚冬言星乃与此不同何也盖书言分至之所中者此言昏旦之所中者彼以时为主此以月为主故详略不同然其见于南方则一也】

  其日甲乙

  春于四时属木日之所系十干循环独言甲乙者木之属也四时皆然【马氏曰甲丙戊庚壬阳也乙丁己辛癸阴也葢一阴一阳每相为用者也十日分丽于五行用事者王故甲乙用事于春为木王也丙丁用事于夏为火王也戊己用事于中央为土王也庚辛用事于秋为金王也壬癸用事于冬为水王也此王则彼竭矣故曰五行之用迭相竭也】

  其帝大皥其神句芒

  太皥伏羲木德之君句芒少皥氏之子曰重木官之臣圣神继天立极生有功德于民故后王于春祀之四时之帝与神皆此义【马氏曰太皥以木德王而句芒者木正重也故祀以主春炎帝以火德王而祝融者火正黎也故祀以主夏黄帝以土德王而后土者土正句龙也故祀以主中央少皥以金德王而蓐收者金正该也故祀以主秋髙阳以水德王而防者水正熈也故祀以主冬盖天地以五行成万物必有以尸之则生而有功德于民者没而祀之以主时事不亦冝乎】

  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太蔟其数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户祭先脾

  鳞虫木之属五声角为木单出曰声杂比曰音调乐于春以角为主也律者候气之管以铜为之或云竹为之中犹应也太蔟寅律长八寸阴阳之气距地面各有浅深故律之长短如其数律管入地以葭灰实其端其月气至则灰飞而管通是气之应也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其数八成数也通于鼻者谓之臭臭即气也在口者谓之味酸羶皆木之属户者人所出入司之有神此神是阳气在户之内春阳气出故祀之祭先脾者木克土也○蔡邕独断曰户春为少阳其气始出生养祀之于户祀户之礼南面设主于门内之西【马氏曰苍龙木属也其类为鳞故春则其虫鳞朱鸟火属也其类为羽故夏则其虫羽人土属也其类为倮故中央则其虫倮白虎金属也其类为毛故秋则其虫毛武水属也其类为介故冬则其虫介又曰味生于形臭生于气故形成而后有味气化而后有臭春以阳中生木木之成形而曲直曲直作酸故其味酸物以木化则其气为羶故其臭羶秋以阴中生金金之成形而从革从革作辛故其味辛物以金化则其气为腥故其臭腥夏以阳极生火火之成形而炎上炎上作苦故其味苦物以火化则其气为焦故其臭焦冬以阴极生水水之成形而润下润下作咸故其味咸物以水化则其气为朽故其臭朽中央以阴阳之中气生土土之成形而可以稼穑稼穑作甘故其味甘物以土化则其气为香故其臭香土主四时而分王焉故五味也而皆以甘为主五臭也而皆以香为主则冲气之为用如此而已○长乐陈氏曰律起于黄钟终于仲吕其长短有度其多寡有数其轻重有权而万法之原毕会于是幽有以辨天地四时之理深有以通神祗祖考之情施之于教治足以齐风俗而立民信用之于战伐足以审胜负而诏吉凶则律之为用岂不大哉夫黄钟者建子之律也黄之为色则阴之盛钟之为器则阴之聚阴盛而极则阳生之矣阴盛而止则阳散之矣由阴终于亥而阳乃始于子也故曰黄钟太蔟者建寅之律也入乎坎者必出乎震否于否者必泰乎泰寅之气方接乎震泰而奏出滞焉故曰太蔟姑洗者建辰之律也物至辰则洁齐其洁齐也非实体也且然而已故谓之姑洗蕤宾者建午之律也阳至午则向衰也草木蕤矣阴用事而阳为賔焉故谓之蕤賔夷则者建申之律也人至申而夷物至申而有成则故谓之夷则无射者建戌之律也阴至戌而盛阳至戌而不厌故谓之无射此阳之律也阳道体变以始物故每律异名阴道体常以效法故止于三钟三吕而已大吕者建丑之律也是为阴律之始则阴之所以配阳而行者于是为大故曰大吕夹钟者建夘之律也阳生于子终于午则夘为阳之中矣以其位于中而止焉故曰夹钟仲吕者建巳之律也四时之序犹伯仲焉春为伯夏为仲方是时夏之气始行焉故曰仲吕林钟者建未之律也万物之繁茂止于此矣故曰林钟南吕者建酉之律也酉正西也至南而化行于西而成西所以成南而行尔故曰南吕应钟者建亥之律也始事者阳效法者隂阳始而倡之阴成而应之阴阳之道如是而止矣故曰应钟周官大师掌六律六吕以合隂阳之声阳声始之以黄钟则顺而序之以生之序进之也隂声始之以大吕则逆而序之以成之序退之也夹钟亦谓之圜钟者以春主规言之也林钟亦谓之函钟者以坤含洪言之也中吕亦谓之小吕者对大吕为小故也南吕亦谓之南事者以成南为事故也别而言之则律言其用吕言其体故阳六为律隂六为吕合而言之皆所以述气而已故通谓之十二律焉○严陵方氏曰户竒而在内阳自内出之象也春生为阳出之时故其祀戸门耦而在外阴自外入之象也秋收为阴入之时故其祀门灶者物之所以化而夏之时则阳已极而阴于是化也故其祀灶行者人之所以徃而冬之时则阳来复而隂于是徃也故其祀行中霤盖中室也以居中而奠四隅故中央则其祀中霤五祀皆有功于人者也故立祀以报之而报之之时又各从其类焉于戸曰祀于脾日祭何也盖戸者所祀之神脾者所祭之物脾土藏也五祀之祭必有牲也特各以其藏为之先尔故毎以先言之】

  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氷祭鱼鸿鴈来

  此记寅月之候振动也来自南而北也【严陵方氏曰夫冻结于重阴坚栗之时东风盖发散之气也东风既解冻则物之藏于密者咸起而振游于深者咸跃而上矣故继之以蛰虫始振鱼上氷也】

  天子居青阳左个

  靑阳左个注云太寝东堂北偏也疏云是明堂北偏而云太寝者明堂与太庙太寝制同北偏者近北也四面旁室谓之个○朱子曰论明堂之制者非一窃意当有九室如井田之制东之中为靑阳太庙东之南为青阳右个东之北为青阳左个南之中为明堂太庙南之东即东之南为明堂左个南之西即西之南为明堂右个西之中为总章太庙西之南即南之西为总章左个西之北即北之西为总章右个北之中为堂大庙北之东即东之北为堂右个北之西即西之北为堂左个中为太庙太室凡四方之太庙异方所其左右个则青阳左个即堂之右个青阳右个即明堂之左个明堂右个即总章之左个总章之右个乃堂之左个也但随其时之方位开门耳太庙太室则每季十八日天子居正欤古人制事多用井田遗意此恐然也

  乗鸾路驾仓龙载靑旂衣靑衣服仓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鸾路有虞氏之车有鸾铃也春言鸾则夏秋冬皆鸾也夏云朱冬云则春靑秋白可知仓与苍同马八尺以上为龙服玉冠冕之饰及佩也麦以金王而生火王而死当属金而郑云属木兑为羊当属金而郑云火畜皆不可晓疏云郑本五行传言之然阴阳多涂不可一定故今于四时所食及彘尝麦雏尝黍之类皆略之以俟知者疏以达者春物将贯土而出故器之刻镂者使文理麄疏直而通达也【严陵方氏曰青阳者少阳之称也春为少阳故所居之堂名之然其堂也中有太庙左右个处其两傍故孟月居左季月居右仲月居中各从其类焉谓之太庙则以其大飨于此故也谓之左个则以介于左故也谓之右个则以介于右故也推此则秋与冬夏亦若是而已总章者阴成之称也赤白为章者文之成秋成之时其章总矣故所居之堂其名以此明者南之方者北之色或言方或言色互相备也春从木色而有青有苍冬从水色而有黒有夏从火色而有朱有赤以其色之不一故衣服所用则互相足焉至于西方则纯以白中央则纯以黄者以其无余色故也春主发散故其器疏以达葢疏则散达则发故也夏主长大故其器髙以粗盖髙则长粗则大故也秋主刻制故其器亷以深盖廉则制深则刻故也冬主受藏故其器闳以奄盖闳则受奄则藏故也中央土其器圜以闳者圜若物由是以周旋闳若物由是以出入万物周旋于土者也故中央之器所象如此】

  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德在木天子乃齐立春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于东郊还反赏公卿大夫于朝命相布德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庆赐遂行毋有不当谒告也春为生天地生育之盛德在于木位也迎春东郊祭太皥句芒也后仿此推之○疏曰节气有早晚是月者谓是月之气不谓是月之日也【严陵方氏曰四立之日则其气至矣故天子亲帅其臣以迎之于郊焉所以其气之至也春主寅夘辰其位居东故迎之于东郊夏主己午未其位居南故迎之于南郊秋主申酉戌其位居西故迎之于西郊冬主亥子丑其位居北故迎之于北郊五行之气独不迎土者以其居中非自外至也唯其自外至故迎之者每于郊焉古者于寒曰迎以客阴故也于暑曰逆以主阳故也此则四时皆谓之迎者盖别而言之虽有隂阳客主之辨合而言之则气皆自外至主之在我而已故通谓之迎焉所谓还反何也还言还之自郊反言反之于朝主彼言故曰还主此言故曰反也古者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此则四时皆赏何也盖春夏非不刑也特顺阳义故以赏为主尔秋冬非不赏也特顺隂义故以刑为主尔此则喜其气之至故皆行赏以饰其喜焉又曰德令庆惠出乎君然欲布和行施以下及也则必有以相之者焉故特言命相也德贵乎宣利故曰布令贵乎无乖故曰和庆则必致用故曰行惠则必有与故曰施庆赐者行庆而赐之也庆主礼赐主物前言行庆则礼而已此言庆赐又及于物故也遂行言行之而无壅也毋有不当则又恶夫妄与以伤费焉此与孟夏皆言庆赐遂行而秋冬则不言者赐以春夏为主故也于春则继之以毋有不当于夏则继之以无不欣説者盖庆赐所以饰喜必能毋有不当然后人无不欣説焉亦互相备而已】

  乃命太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离不贷毋失经纪以初为常

  宿犹止也离犹行也言占候躔次不可差贷贷与忒同经纪者天文进退迟速之度数也初者歴家推步之旧法以此为占候之常也【严陵方氏曰月令天所命也主者则继天以行其事而已故言乃焉若后言乃择兀日乃修祭典之类周官太史之职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国之治掌八法以逆官府之治即此所谓守典奉法也又言正嵗年以序事颁之于官府都鄙即此所谓司天日月星辰之行也在人之六典八法在天之日月星辰莫不存乎书故以是命之于太史焉大而有常者之谓典故曰守详而有变者之谓法故曰奉日月星辰之行皆丽乎天之大数数之妙理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非圣人不能与于此也若夫有司之事特司其末而已故以司言之日者循星以进退者也月者应日以死生者也星者日所舍辰者星所次以其得阳之精故谓之星以其所次有时故谓之辰也日月星辰即尧典所言歴象洪范所言五纪是矣宿言宿之于此离言离之于彼日月星辰之行或宿或离有定数焉太史司之不可贷而已贷则司天者之过矣】

  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载耒耜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间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反执爵于大寝三公九卿诸侯大夫皆御命曰劳酒

  元日上辛也郊祭天而配以后稷为祈谷也元辰郊后吉日也日以干言辰以支言互文也参参乘之人也保介衣甲也以勇士为车右而衣甲御者御车之人也车右及御人皆是参乘天子在左御者居中车右在右以三人故曰参也置此耕器于参乘保介及御者之间天子籍田千亩收其谷为祭祀之粢盛故曰帝籍九推之后庶人终之反而行燕礼羣臣皆侍士贱不与耕故亦不与劳酒之赐也【严陵方氏曰帝籍盖籍田也以其共上帝之粢盛故曰帝以其借民力而终之故曰籍夫以千亩之籍自天子至于诸侯其耕止于三推五推九推则其借民力而终之可知推者执耒而进之也或以三或以五或以九者以贵贱为逸劳之差等也】

  是月也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王命布农事命田舍东郊皆修封疆审端径术善相丘陵阪险原隰土地所宜五谷所殖以教道民必躬亲之田事既饬先定准直农乃不惑

  田田畯也舍居也天子命田畯居东郊以督耕者皆使修理其封疆谓井田之限域也步道曰径术与遂同田之沟洫也审而端之使无迂壅封疆有界限径术有濶挟土地有髙下五种有宜否皆须田畯躬亲教饬之以定其准直则农民无所疑惑也【临川呉氏曰天在上而其气降下地在下而其气腾上是天地之气两相和同交而为泰和同谓不乖异也故草木萌生发动于其时○严陵方氏曰上言可耕之候故此命布农事盖农事布于春而敛于秋也命田舍东郊所以顺时气而居且帅民以东作故也度土而积之谓之封界画以守之谓之疆封疆古所有也特以久则不能无壊尔故曰修毎岁孟春必修封疆审端径术者所以防终岁交争之患也人以其髙则谓之丘平而可陵则谓之陵陂而不平者为阪水之所行者为险广而平者为原下而湿者为隰地有岸谷之变川流之徙非时而修之则不足以尽其利故丘陵阪险原隰不可以不相之也周官司空时地利者如是而已土地所宜者所宜之物也若山林之宜皁川泽之宜橐之类是矣五谷所殖者所殖之土也若黍之利髙燥稌之利下湿之类是矣既曰土又曰地者盖土则地之体地则土之名故周官大司徒言五地而又言十有二土者以此土地之所宜五谷之所殖以民之愚固不必知之也则必有以教道之者焉盖教之使能其事道之使达其理虽有以教道之然弗躬弗亲则民莫之信矣故又言必躬亲之田事既饬者言皆力田而各有脩治也田事之所以既饬者良由先定准直农乃不惑之所致而已前曰农事而后曰田事又何也盖农田一也以人言之曰农以地言之曰田人事兴于前然后地事成于后故先言布农事后言田事既饬以其序也】

  是月也命乐正入学习舞

  教学者以习舞之事

  乃脩祭典命祀山林川泽牺牲毋用牝

  不欲伤其生育

  禁止伐木

  以盛德在木也

  毋覆巢毋杀孩虫胎夭飞鸟毋麛毋卵毋聚大众毋置城郭掩骼埋胔

  孩虫虫之稚者胎未生者夭方生者飞鸟初学飞之鸟麛兽子之通称胔骨之尚有肉者【严陵方氏曰入学习舞则以将释莱故也故仲春言上丁命乐正习舞释莱焉若仲丁之习乐则以季春将大合乐故也孟春之习合礼乐则以是月将饮酎用礼乐故也仲春之脩鼗鞞鼔之类则以是月将大雩用盛乐故也季秋之习吹则以是月将大飨帝故也季冬之大合吹则以乐其成于终也夫舞与吹皆乐也然舞者乐之容则貌之类也故于春之始舞盖木为貌故也吹者乐之声则言之类也故至秋而后言吹盖金为声故也习舞之时非不习吹要之以舞为主尔习吹之时非不习舞要之以吹为主尔以祭法考之则祭典古所有也特因歳之更始乃脩之而已祀不止于山林川泽然止以是为言者盖天地宗庙之祭非春亦未尝用牝故也上言祭典而下言命祀者亦互相备也禁止伐木禁以法言止以事言也孩虫言虫未成如孩者飞鸟则鸟之习飞者毋覆巢杀胎夭麛卵凡此所以遂其生育之性也○马氏曰命祀山林川泽百物之所自生也毋聚大众毋置城郭为其害耕事也掩骼埋胔则椎其所爱于其生者以及其死者也】

  是月也不可以称兵称兵必天殃兵戎不起不可从我始毋变天之道毋絶地之理毋乱人之纪

  天地大德曰生春者生德之盛时也兵凶器战危事不得已而御防犹可也兵自我起以杀戮之心逆生育之气是变易天之生道断絶地之生理而紊乱生人之纪叙矣其殃也宜哉【严陵方氏曰称兵举兵也兵者人之义事春者天之仁气苟以人之义事而逆天之仁气则天灾适当之矣兵戎之所以不称而起之者非不起也特不可以从我始而已既曰兵又曰戎者兵以器言戎以事言道可常也故曰无变理可通也故曰毋絶纪欲定也故曰毋乱○马氏曰道可由而不可变理可循而不可絶纪可叙而不可乱】

  孟春行夏令则雨水不时草木蚤落国时有恐

  此已火之气所泄也言人君于孟春之月而行孟夏之政令则感召咎证如此后皆仿此○疏曰孟月失令则三时孟月之气乗之仲月失令则仲月之气乗之季月失令则季月之气乘之所以然者以同为孟仲季气情相通如其不和则迭相乗之

  行秋令

  谓孟秋之令

  则其民大疫猋风暴雨緫至藜莠蓬蒿并兴

  此申金之气所伤也尔雅扶摇谓之猋风谓风之回转也藜莠蓬蒿并兴者以生气逆乱故恶物乗之而茂也

  行冬令

  谓孟冬之令

  则水潦为败雪霜大挚首种不入

  此亥水之气所淫也挚伤折也与挚兽鸷虫之义同百谷惟稷先种故云首种【严陵方氏曰夫十有二月之令行乎天地之间人君奉之以成位乎其中也苟惟当此一月之节而行彼三时之令则三者之灾以类应焉是何也气之所召者然尔雨水盖仲春之节以阳气早至故不时雨水不时故草木蚤落国时有恐则由盛阳之气所迫故也凡此皆已之气乘之○山阴陆氏曰草木蚤落以长养之早故雕落之亦早緫至同时也○临川呉氏曰亥水属亥气乗阴故水潦为败诸谷稷最先种春寒伤其种故不收成入谓收成而入于仓廪也】

  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

  奎宿在戌降娄之次○疏曰余月昏旦中星皆举二十八宿此云弧与建星者以弧星近井建星近斗井斗度多星体广不可的指故举弧建以定昏旦之中

  其日甲乙其帝大皥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夹钟其数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户祭先脾

  夹钟夘律长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

  始雨水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

  此记夘月之候仓庚鹂黄也鸠布谷也王制言鸠化为鹰秋时也此言鹰化为鸠以生育气盛故鸷鸟感之而变耳孔氏云化者反归旧形之谓故鹰化为鸠鸠复化为鹰如田鼠化为鴽则鴽又化为田防若腐草为萤雉为蜃爵为蛤皆不言化是不再复本形者也【严陵方氏曰自上而下者皆曰雨然北风冻之则凝而为雪东风解之乃散而为水孟春东风既解冻矣仲春于是始雨水为一候积六候而成月故一嵗则有七十二候三候为一积六而成时故一嵗则有二十四气此之所言候而已候非其正也故或先或后言之歴之所言者也气则正矣故于气至则言之鹰好杀而击以秋防好贪而出以夜皆阴类也鸠鴽皆阳类也夘辰者阳之中故仲春则鹰化为鸠季春则田防化为鴽盖阴为阳所化物理如此爵乳子而集以春雉求雌而鸲以朝皆阳类也蛤蜃皆阴类也戌亥者阴之极也故秋则爵入大水为蛤孟冬则雉入大水为蜃盖阳为阴所化物理如此草腐则幽之类也萤则明之类也季夏则腐草为萤盖离之明极于此故也是皆化而已于鹰鼠言化于腐草爵雉则直言为何哉盖因形移易曰化鹰之为鸠鼠之为鴽皆因形移易而已故言化腐草则植物也萤则动物也爵雉飞物也蛤蜃潜物也植物为动飞物为潜则不特因形移易矣而化固不足以言之故皆直言为而已】

  天子居靑阳太庙乗鸾路驾仓龙载靑旂衣靑衣服仓玊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靑阳太庙东堂当太室

  是月也安萌芽养幼少存诸孤

  生气之可见者莫先于草木故首言之安谓无所摧折之也存亦安也

  择元日命民社

  令民祭社也郊特牲言祭社用甲日此言择元日是又择甲日之善者欤召诰社用戊日

  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狱讼

  囹牢也圄止也疏云周曰圜土殷曰羑里夏曰钧防囹圄秦狱名也在手曰梏在足曰桎皆木械肆陈尸也掠捶治也止谓谕使息争也【严陵方氏曰诸孤幼而无父者盖有亡之道故曰存也天之穷民有四存之止及于孤者以其为人后存之为助阳气为大故也祭法曰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则民固有社矣然非天子命之无敢专祭焉故择元日而命之也且社土神也方春土发生之时择元日而祭之亦祈其土之利无不善而已郊特牲言社日用甲则此言元日盖甲日也社日用甲则得其善矣故谓之元日焉凡祭社而稷必从之此止言命民社者特举重以明轻耳肆则陈其尸掠则讯以掠夫囹圄不可去故曰省省所以察之也桎梏可去故曰去去所以除之也肆掠之行主乎吏故曰毋所以禁之也狱讼之作自乎下故曰止所以息之也凡此皆所以消阴事而已】

  是月也鸟至至之日以太牢祠于髙禖天子亲徃后妃帅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髙禖之前

  鸟燕也燕以施生时巢人堂宇而生乳故以其至为祠禖祈嗣之候髙禖先禖之神也髙者尊之之称变媒言禖神之也古有禖氏祓除之祀位在南郊禋祀上帝则亦配祭之故又谓之郊禖诗天命鸟降而生商但谓简狄以鸟至之时祈于郊禖而生契故本其为天所命若自天而降下耳郑注乃有堕卵吞孕之事与生民诗注所言姜源履巨迹而生弃之事皆怪妄不经削之可也后妃帅九嫔御者从徃而侍奉礼事也礼天子所御者祭毕而酌酒以饮其先所御幸而有娠者显之以神赐也韣弓衣也弓矢者男子之事也故以为祥【严陵方氏曰九嫔御者九嫔与九御也御即女御女御八十一人毎九人则属一嫔故谓之九御言九嫔则包夫人言九御则包世妇天子所御谓御而幸之者礼谓酌之以酒也射者男子之事弓矢者男子之祥也男子生而县弧者以此韣则弓衣也带以弓韣者示其有能受之资也授以弓矢者予之以所求之祥也】

  是月也日夜分

  昼夜各五十刻【严陵方氏曰日阳也夜阴也故阳长而阴消则日长夜短隂长而阳消则夜长日短皆非阴阳之中也夫阳生于子终于午至夘而中分阴生于午终于子至酉而中分故春为阳中而仲月之节为春分秋为阴中而仲月之节为秋分春秋之分则阴阳适中而日夜无长短之差故于其中毎言日夜分也】

  雷乃声始电蛰虫咸动启戸始出

  谓始穿其穴而出也

  先雷三日

  以节气言在春分前三日

  奋木铎以令兆民曰雷将声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备必有凶灾

  容止犹言动静不戒容止谓房室之事防渎天威也生不备谓形体有损缺凶灾谓父母

  日夜分则同度量钧衡石角斗甬正权概

  丈尺曰度斗斛曰量称上曰衡百二十斤为石甬斛也权称锤也概执以平量器者同则齐其长短小大之制钧则平其轻重之差角则较其同异正则矫其欺枉

  是月也耕者少舍乃脩阖扇寝庙毕备毋作大事以妨农之事

  少舍暂息也门戸之蔽以木曰阖以竹苇曰扇凡庙前曰庙后曰寝寝是衣冠所藏之处大事谓军旅之事【严陵方氏曰农之作也则出而在田农之息也则入而在舍方春东作之时而不可久妨也故以少为言焉○临川吴氏曰闾扇人所居也脩阍扇而继之以寝庙毕备不敢勤于人而慢于神也毕备者无一不周完之谓】

  是月也毋竭川泽毋漉陂池毋焚山林

  漉亦竭也三者之禁皆谓伤生意

  天子乃鲜羔开氷先荐寝庙

  古者日在虚则藏氷至此仲春则献羔以祭司寒之神而开氷先荐寝庙者不敢以人之余奉神也【长乐陈氏曰人子之于亲饮食与药必先尝而后进四时新物必先献而后食寝庙之荐新盖亦推其事先之礼以尽其诚敬而已】

  上丁

  此月上旬之丁日必用丁者以先庚三日后甲三日也

  命乐正习舞释莱天子乃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徃视之仲丁又命乐正入学习乐

  乐正乐官之长也习舞释莱谓将教习舞者则先以释莱之礼告先师也【严陵方氏曰凡言释奠则有饮焉言释莱则以芹藻之类而已学记所谓皮弁祭莱是也于仲春释莱则以品物少故也于始教祭莱则以示敬道故也以事言则曰释以礼言则曰祭其实一也○马氏曰亲徃视之为道之存故也释菜用丁为文明故也】

  是月也祀不用牺牲用圭璧更皮币

  不用牲谓祈祷小祀耳如太牢祀髙禖乃大典礼不在此限稍重者用圭璧稍轻者则以皮币更易之也

  仲春行秋令则其国大水寒气緫至防戎来征

  酉金之气所伤也

  行冬令则阳气不胜麦乃不熟民多相掠

  子水之气所淫也

  行夏令则国乃大旱暖气早来虫螟为害

  午火之气所泄也螟食苗心者【严陵方氏曰多雨故其国大水也水之气为寒故寒气緫至冦戎来征则感金气而然也凡此皆酉之气乘之麦以秋稼至夏乃穑仲春则向成矣而阳气不胜故麦乃不熟也民多相掠则以阳不胜隂故也凡此皆子之气乗之行夏令而阳亢故大旱大旱故暖气早来虫螟则暖气所生也且螟食苗心夏以盛德在火而心属焉则其为害亦以类而已故孟夏仲冬之行春令言蝗仲夏之行春令言螣各以类应焉凡此皆午之气乗之】

  季春之月日在胃昏七星中旦牵牛中

  胃宿在酉大梁之次也七星二十八宿之星宿也

  其日甲乙其帝大皥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姑洗其数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户祭先脾

  姑洗辰律长七寸九分寸之一

  桐始华田防化为鴽虹始见萍始生

  此记辰月之候鴽鹑防之属【马氏曰田防化为鴽则阴类之慝者迁乎阳而其性和也萍始生则以阴物之浮以承阳者也○严陵方氏曰虹者天地讧溃之气也阴干阳所乃见而出故又谓之蝀焉阳方得中则阴莫能干至于辰则已过中矣故为阴所干而虹见也】

  天子居靑阳右个乘鸾路驾仓龙载靑旂衣靑衣服仓玊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靑阳右个东堂南偏

  是月也天子乃荐鞠衣于先帝

  鞠衣衣色如鞠花之黄也注云黄桑之服者色如鞠尘象桑叶始生之色也鞠字一音去六反先帝先代木德之君荐此衣于神坐以求蚕事【长乐陈氏曰将耕也祈谷于上帝所以祈有秋将蚕也荐鞠衣于先帝所以祈有春】

  命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告舟备具于天子焉天子始乗舟荐鲔于寝庙乃为麦祈实

  舟牧主乘舟之官五覆五反所以详视其罅漏倾侧之处也因荐鲔并祈麦实【严陵方氏曰覆以视表反以视里待至尊所乗不得不防其倾漏故也覆反必至于五则至于再至于三而慎之至也礼有告具告备曰具则苟具而已曰备则无所不备焉告舟备具于天子者以见精粗无不至也必乘舟而后荐鲔者所以示亲渔也盖先王之飨亲牲必亲牵杀必亲射凡以致其敬而已则乗舟而后荐鲔岂为过哉鱼之品多矣然荐必以鲔者为其特大谓之王鲔者以此】

  是月也生气方盛阳气泄句者毕出萌者尽达不可以内

  句屈生者萌直生者不可以内言当施散恩惠以顺生道之宣泄不宜吝啬闭藏也

  天子布德行惠命有司仓廪赐贫穷振乏絶开府库出币帛周天下勉诸侯聘名士礼贤者

  长无谓之贫穷暂无谓之乏絶振犹救也周济其不足也在内则命有司奉行在外则勉诸侯奉行皆天子之德惠也【严陵方氏曰仓廪所以赐贫穷振乏絶而已乏絶未至于贫穷故于贫穷曰赐之则所以予之也于乏絶曰振之则贷之而已】

  是月也命司空曰时雨将降下水上腾循行国邑周视原野脩利隄防道达沟渎开通道路毋有障塞

  司空掌邦土此皆其职也【严陵方氏曰司空掌土之官凡此所命皆土之事故以命焉时雨应时之雨也方春物生需雨泽之时故其雨谓之时雨时雨然或过淫则趋下之水反上腾而为灾故命以豫备之术也循行则行之有序也周视则视之无遗也脩利则脩而利之使无害道达则道而达之使无壅开通则开而通之使无穷皆欲其无有障塞而已障言蔽显以为隠塞言窒虚而为实凡此皆豫备水灾之术也】

  田猎罘罗网毕翳餧兽之药毋出九门

  罘皆捕兽之罟罗网皆捕鸟之罟小网长柄谓之毕以其似毕星之形故名用以掩兎也翳射者用以自隠也餧防之也药毒药也七物皆不得施用于外以其逆生道也路门应门雉门库门臯门城门近郊门逺郊门关门凢九门也【严陵方氏曰虑其伤孚乳之性故田猎之具制之使毋用餧则委之以食而毒焉故以药言之也】

  是月也命野虞毋伐桑柘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具曲植籧筐

  野虞主田及山林之官拂羽飞而翼拍身也戴胜织纴之鸟一名戴鵀鵀即头上胜也此时恒在桑言降者重之若自天而下也曲薄也植槌也所以架曲与籧筐者籧圆而筐方

  后妃齐戒亲东乡躬桑禁妇女毋观省妇使以劝蚕事东乡迎时气也躬桑亲自采桑也禁妇女毋观者禁止妇女使不得为容观之饰也省妇使者减省其箴线缝制之事也此二者皆为劝勉之使尽力于蚕事也

  蚕事既登分茧称丝效功以共郊庙之服毋有敢惰登成也分茧分布于众妇之缫者称丝效功以多寡为功之上下【严陵方氏曰野虞周官之山虞以主在野之事故曰野齐戒则所以神明其事矣东乡则所以迓时气也以致曲而织故曰曲以取直而立故曰植籧则席之粗者筐则筥之方者凢此皆蚕具省妇使者不烦以他役也凢此欲一意于蚕以劝其事而已蚕事既登者事毕而登比年之数也与曲礼年谷不登之登同义分茧所以使之缫称丝所以效其功之多少以共郊庙之服无有敢惰敬之至也】

  是月也命工师今百工审五库之量金铁皮革筋角齿羽箭干脂胶丹漆毋或不良

  工师百工之长也五库者金铁为一库皮革筋为一库角齿为一库羽箭干为一库脂胶丹漆为一库视诸物之善恶皆有旧法谓之量一説多寡之数也审而察之故云审五库之量也干者诸器所用之木材也

  百工咸理监工日号毋悖于时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

  此时百工皆各理治其造作之事工师监临之毎日号令必以二事为戒一是造作器物不得悖逆时序如为弓必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定体之类是也二是不得为淫过竒巧之器以摇动君心使生奢侈也【严陵方氏曰工固有巧也然过乎巧则为淫矣以其淫故足以荡上心焉此与孟冬皆言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者此则因其作而戒之彼则因其成而又戒之】

  是月之末择吉日大合乐天子乃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视之

  郑氏曰其礼亡【马氏曰凡乐阳声也春阳中也大合乐必待阳中之末则中声之所止也盖中声以降非和平君子弗聼也】

  是月也乃合累牛腾马游牝于牧牺牲驹犊举书其数春阳既盛物皆产育故合其累繋之牛腾跃之马而游纵之使牡者就牝者于刍牧之地欲其孶生之蕃也若其中牺牲之用者及马之驹牛之犊皆书其数者以备稽校多寡也

  命国难九门磔攘以毕春气

  难之事在周官则方相氏掌之裂牲谓之磔除祸谓之攘春者阴气之终故磔攘以终毕厉气也旧説大陵八星在胃北主死防昴中有大陵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随之而行此月初日在胃从胃歴昴故敺疫之事当于此时行之也九门説见上章【严陵方氏曰难所以难阴慝而之周官方相氏帅百而时难以狂夫为之则狂疾以阳有余唯阳有余足以胜隂慝故也裂牲谓之磔除祸谓之攘必于九门则欲阴慝之出故也凡此皆虑春之不得其终也故曰以毕春气此之所难则难阴慝之作于春者也仲秋又难则难阴慝之作于秋者也季冬又难则难阴慝之作于冬者也独夏不难则以阳盛之时阴慝不能作故也春曰以毕春气者言毕其功于前也故于季月秋于仲月言达者言达其道于外也冬曰以送寒气者以一歳之往故以送言之亦行之于季月不曰冬气而曰寒气者以时言曰冬以气言曰寒而寒则积阴之所成也一岁阴慝之盛未有甚于此时者故本其积阴之而言之其难特谓之大盖所难而之者邪气也达之送之者正气也曰毕曰达曰送言虽不同皆不过遂其正气而已春曰磔攘冬曰旁磔者以大难故旁又磔焉不特九门故也秋虽不言从可知矣○临川呉氏曰难者聚众戯剧以盛其喜乐之气使人之和气充盈则足以胜天地之乖气此亦先王爕理之一事而微其机使百姓由之而不知也】

  季春行冬令则寒气时草木皆肃国有大恐

  丑土之气所应也肃者枝叶减缩而急栗也大恐讹言相惊动也旧説孟春有恐是火讹以其行夏令也此行冬令当致水讹汉王商尝止之矣

  行夏令则民多疾疫时雨不降山陵不收

  未土之气所应也

  行秋令则天多沉阴淫雨蚤降兵革并起

  戌土之气所应也不收谓无所成遂也【严陵方氏曰冬之气为寒故寒气时草木皆肃则寒气之所防故也国有大恐则寒气之所制故也亢阳之气袭于人故民多疾疫阳亢而为旱故时雨不降山陵之物不收特言山陵则以髙者尤易被旱故也天多沉阴则感少隂之气故也阳为旸隂为雨故雨早降兵革并起则金气动故也】

  孟夏之月日在毕昏翼中旦婺女中

  毕宿在申实沈之次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

  炎帝大庭氏即神农也赤精之君

  其神祝融

  颛顼氏之子名火官之臣

  其虫羽其音征律中中吕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

  羽虫飞鸟之属征音属火中吕已律长六寸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万二千九百七十四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七者火之成数也苦焦皆火属夏祭灶火之养人者也祭先肺火克金也○蔡邕独断曰灶夏为太阳其气长养祀灶之礼在庙门外之东先席于门奥面东设主于灶陉也

  蝼蝈鸣蚯蚓出王生苦莱莠

  此记已月之候王注云萆挈本草作菝葜音同谓之者以根之似也亦可酿酒○朱氏曰王色赤感火之色而生苦菜味苦感火之味而成【马氏曰蝼蝈鸣则阴而伏者乘阳而鸣也蚯蚓出则阴而屈者乘阳而伸也王生则阳物之可以胜阴邪者也故其为色赤苦菜秀则火炎上故其为味苦】

  天子居明堂左个

  太寝南堂东偏

  乗朱路驾赤駵载赤旂衣朱衣服赤玊食菽与鸡其器髙以粗

  駵马名色浅者赤色深者朱用器髙而粗大象物之盛长也

  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德在火天子乃齐立夏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于南郊还反行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説

  立春言诸侯大夫而此不言诸侯者或在或否不可必同故略之也迎夏南郊祭炎帝祝融也

  乃命乐师习合礼乐

  以将饮酎故也

  命太尉赞桀俊遂贤良举长大行爵出禄必当其位太尉秦官也桀俊以才言赞则引而升之之谓贤良以德言遂谓使之得行其志也长大以力言王制言执技论力举谓选而用之也当其位者爵必当有德之位禄必当有功之位也

  是月也继长増髙毋有壊堕毋起土功毋大众毋伐大树

  长者继之而使益长髙者増之而使益髙壊堕则伤已成之气起土功发大众皆妨蚕农之事故禁止之伐树则伤条达之气故亦在所禁一説伐大木谓营宫室【马氏曰万物所以长而髙者阳上达故也长之者天地也所以继长者人也髙之者天地也所以増髙者人也故曰人终天地之功者此也欲其长则勿壊焉欲其髙则勿堕焉可也】

  是月也天子始絺

  絺葛布之细者【严陵方氏曰絺以凉而可以御暑裘以温而可以御寒孟夏者暑之始也故言始絺孟冬者寒之始也故言始裘】

  命野虞出行田原为天子劳农劝民毋或失时

  失时谓失农时

  命司徒循行县鄙命农勉作毋休于都

  勉其兴作于田野之内禁其休息于都邑之间皆恐其失农时也【严陵方氏曰野虞外官也故出行田原司徒内官也故巡行县鄙以在外也故曰出以在内也故曰循而已农亦民也然民不止于农以农营其事之劳故劳之欲民趋其事之乐也故劝之皆欲无失其事而已都者君子之所居鄙者野人之所居农以力耕而养人则野人之事也禁之使毋休于都则于农不能无所彊矣故曰勉作也○临川吴氏曰命野虞又命司徒者由卑而尊也为农者皆天子之民野虞位卑不敢自专其于农也但为天子劳之而劝其民尔掌农者正地官之职司徒位尊不敢自旷其于农也乃自己职命之而勉其作也】

  是月也驱兽毋害五谷毋大田猎

  夏猎曰苗正为驱兽之害禾苗者耳与三时之大猎自不同

  农乃登麦天子乃以彘尝麦先荐寝庙

  登升之于场也

  是月也聚畜百药靡草死麦秋至

  聚药为供医事也靡草草之枝叶靡细者阴类阳盛则死秋者百谷成熟之期此于时虽夏于麦则秋故云麦秋也【严陵方氏曰药之可采者不必皆在孟夏则以蕃庑之时所可采者为多故也凡物感阳而生者则彊而立感阴而生者则柔而靡谓之靡草则至阴之所生也故不胜至阳而死】

  断薄刑决小罪出轻繋

  刑者上之所施罪者下之所犯断者定其轻重而施刑也决如决水之决谓人以小罪相告者即决遣之不收繋也其有轻罪而在繋者则直纵出之也

  蚕事毕后妃献茧乃收茧税以桑为均贵贱长幼如一以给郊庙之服

  后妃献茧谓后妃受内命妇之献茧也收茧税者外命妇养蚕亦用国北近郊之公桑近郊之税十一故亦税其茧十之一其余入已而为其夫造祭服一説再命受服服者公家所给故税其十一者为给其夫祭服也受桑多则税茧多少则税亦少皆以桑为均齐也贵谓卿大夫之妻贱谓士妻长幻妇之老少也如一皆税十一也郊庙之服天子祭服也

  是月也天子饮酎用礼乐

  重酿之酒名之曰酎稠醲之义也春而造至此始成用礼乐而饮之盖盛会也【严陵方氏曰凢燕乐则必用礼乐矣于此特言之者以用之于是为盛故也饮酎如此则饮烝从可知矣】

  孟夏行秋令则苦雨数来五谷不滋四鄙入保

  申金之气所泄也

  行冬令则草木蚤枯后乃大水败其城郭

  亥水之气所伤也

  行春令则蝗虫为灾暴风来格秀草不实

  寅木之气所淫也以孟夏之月而行孟秋孟冬孟春之令故感召灾异如此四鄙四面边鄙之邑也保与堡同小城也入保入而依以为安也格至也【严陵方氏曰隂气之所召故苦雨数来谓之苦则以极备而为人之所苦故也与诗所谓甘雨异矣夫雨固足以滋五谷然至于苦则适所以伤之故言五谷不滋也又曰感肃杀之气故草木早枯大水败城郭则以冬德之所在故也蝗之为虫残物之末不伤其本春则木盛之时也故行春令则虫之为灾者时残其末而已春于方为东东方生风故暴风来格秀草不实则以盛于木故也】

  仲夏之月日在东井昏亢中旦危中

  东井在未鹑首之次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征律中蕤宾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

  防宾午律长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

  小暑至螳螂生鵙始鸣反舌无声

  此记午月之候小暑暑气未盛也螳螂一名蚚父一名天马言其飞防如马也鵙博劳也反舌百舌鸟凡物皆禀阴阳之气而成质其阴类者宜阴时阳类者宜阳时得时则兴背时则废疏又以反舌为虾蟇未知是否【严陵方氏曰螳螂鵙皆阴类也故或感微阴而生或感微阴而鸣焉反舌盖百舌也以能反覆其舌而为百鸟语故谓之反舌然其鸣也感阳中而故感微阴而无声焉】

  天子居明堂太庙乗朱路驾赤駵载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髙以粗

  明堂太庙南堂当太室也

  养壮佼

  壮谓容体硕大者佼谓形容佼好者择此类而养之亦顺长养之令

  是月也命乐师修鼗鞞鼔均琴瑟管箫执干戚戈羽调竽笙竾簧饬钟磬柷敔

  凡十九物皆乐器也鼗鞞鼔三者皆革音鼗即鼗也鞞所以裨助鼔节琴瑟皆丝音管箫皆竹音管如篴而小干戚戈羽皆舞器干盾戚斧也竽笙竾皆竹音竽三十六簧笙十三簧竾即箎也长尺四寸簧笙之舌盖管中之金薄鍱也竽笙竾三者皆有簧也钟金音磬石音柷敔皆木音柷如漆桶敔状如伏虎柷以合乐之始敔以节乐之终修者理其弊均者平其声执者操持学习调者调和音曲饬者整治之也以将用盛乐雩祀故谨备之【严陵方氏曰鼗鞞鼔之与钟磬柷敔其声质而一故修饬之而已琴瑟管箫竿笙竾簧其声文而杂则必均调之焉干戚戈羽以无声持执之待用可也】

  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乐

  山者水之源将欲祷雨故先祭其本源三王祭川先河后海示重本也雩者吁嗟其声以求雨之祭周礼女巫凡邦之大烖歌哭而请亦其义也帝者天之主宰盛乐即鼗鞞以下十九物并奏之也

  乃命百县雩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者以祈谷实百县畿内之邑也百辟卿士谓古者上公句龙后稷之类【严陵方氏曰此言大雩帝后又言大飨帝何也盖雩所以祈也飨所以报也祈必于仲夏者以阴生于午而物成之始也所以祈物之成而已报必于季秋者以阳穷于戍而岁功之终也所以报歳之功而已百辟即诸侯也卿士即六卿也百辟卿士生有益于民者死亦有益于民故命雩祀之以祈谷实也季春之祈实为麦而已至此又祈实则所祈者众矣故以谷该之天子之雩及于上帝百县之雩止于百辟卿士于百辟卿士言祈谷实则雩帝之所祈又可知矣】

  是月也农乃登黍天子乃以雏尝黍羞以含桃先荐寝庙今用登麦谷例移农乃登黍四字在是月也之下旧注以内则之雏为小鸟此雏为鸡未详孰是含桃樱桃也

  令民毋艾蓝以染

  蓝之色青青者赤之母刈之亦是伤时气

  毋烧灰

  火之灭者为灰禁之亦为伤火气也

  毋暴布

  暴暴之于日也布者阴功所成不可以小功干盛阳也

  门闾毋闭

  一则顺时气之宣通一则使暑气之宣散

  关市毋索

  索者搜索商旅匿税之物盖当时气盛大之际人君亦当体之而行寛大之政也

  挺重囚益其食

  挺者防出之义重囚禁繋严密故特加寛假轻囚则不如是益其食者加其养也【马氏曰毋闭利宣也毋索不恃察以穷民隠也益重囚之食不以其罪废不忍人之政也】

  游牝别羣则絷腾驹班马政

  季春游牝于牧至此妊孕已遂故不使同羣拘絷腾跃之驹者止其踶囓也班布也马政养马之政令也周礼圉人圉师所掌

  是月也日长至阴阳争死生分

  至犹极也夏至日长之极阳尽午中而微阴眇重渊矣此阴阳争辨之际也物之感阳气而方长者生感阴气而已成者死此死生分判之际也

  君子齐戒处必掩身毋躁止声色毋或进薄滋味毋致和节耆欲定心气

  齐戒以定其心掩蔽以防其身毋或轻躁于举动毋或御进于声色薄其调和之滋味节其诸事之爱欲凢以定心气而备阴疾也【严陵方氏曰阴阳争者以阴方来而与阳始遇遇故争也仲冬亦言之者以阳方来而与阴遇故也阳主生阴主死微阴既生则万物向乎死矣故死生之理于是分也君子以阴阳方争故宜洁诚居内退聼以待其定也仲冬言此而不言毋躁者以暑为躁寒为静故于暑之时特戒之也止声色毋或进者方解缓之时虑摇其精也薄滋味毋致和者方齐戒之时苟厚滋味而致和则或昏愦其志意也】

  百官静事无刑以定晏阴之所成

  刑阴事也举阴事则是助阴抑阳故百官府刑罚之事皆止静而不行也凡天地之气顺则和逆则竞故能致灾咎此阴阳相争之时故须如此谨备晏安也阴道静故云晏阴及其定而至于成则循序而徃不为灾矣是以未定之前诸事皆不可忽也

  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堇荣

  此又言午月之候解脱也【严陵方氏曰鹿好羣而相比则阳类也故夏至感隂生而角解麋多欲而善迷则隂类也故冬至感阳生而角解此所以不同也半夏生者盖居夏之半而是药生于是时故因以为名木堇有别于草堇故以木言之以感微隂而荣故其华朝荣夕陨然经或曰秀或曰华或曰生或曰荣何也以别于苗则曰秀以别于实则曰华以别于死则曰生以别于枯则曰荣其言各有所当也】

  是月也毋用火南方

  南方火位又因其位而盛其用则为微阴之害故戒之

  可以居髙明可以逺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处台榭凢此皆顺阳明之时【严陵方氏曰夏为火旺之时南方火旺之方于旺之时而又用于旺之方则其气太盛而害微阴之生故戒之居髙明故可以逺眺望欲逺眺望故或升山陵或处台榭也山陵自然髙明之所也台榭则人为髙明之所也顺阳在上故居处如此】

  仲夏行冬令则雹冻伤谷道路不通暴兵来至

  子水之气所伤也

  行春令则五谷晚熟百螣时起其国乃饥

  夘木之气所也

  行秋令则草木零落果实早成民殃于疫

  酉金之气所泄也螣食苗叶之虫也百螣者言害稼之虫非一类【严陵方氏曰夏行冬令是以阴包阳也故雹冻伤谷道路不通则冬为闭塞暴兵来至则阴贼之感也春主生夏行春令则生之日长生之日长故熟之时晚螣食苗叶春之气盛于木故虫之为害者特及叶而已五谷晚熟而又百螣时起故其国乃饥也草木零落与果实早成皆秋之气候故也当盛暑之月而感秋气则相薄而众成疾】

  季夏之月日在栁昏火中旦奎中

  栁宿在午鹑火之次也火大火心宿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征律中林钟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

  林钟未律长六寸

  温风始至蟋蟀居壁鹰乃学习腐草为萤

  此记未月之候至极也蟋蟀生于土中此时羽翼犹未能远飞但居其穴之壁至七月则能逺飞而在野矣学习雏学数飞也腐草得暑湿之气故变而为萤○朱氏曰温风温厚之极凉风严凝之始腐草为萤离明之极故幽类化为明类也【金华应氏曰物得气之先杀气未肃而鸷猛之鸟已习于击迎杀气之微也凉风未至而鸣阴之物己居乎壁迎凉气之微也】

  天子居明堂右个乘朱路驾赤駵载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髙以粗

  明堂右个南堂西偏也

  命渔师伐蛟取鼍登取鼋

  蛟言伐以其暴恶不易攻取也言登尊异之也鼍鼋言取易而贱之也

  命泽人纳材苇

  蒲苇之属生于泽中而可为用器故曰材泽人纳之职也此皆烦细之事非专一月所为故不以是月起之

  是月也命四监大合百县之秩刍以养牺牲令民无不咸出其力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宗庙社稷之灵以为民祈福

  四监即周官山虞泽虞林衡川衡之官也前言百县兼内外而言此百县乡遂之地也秩常也敛此刍为养牺牲之用各有常数故云秩刍也【马氏曰令民无不咸出其力则所为祭祀者非独恭也谓民力之普存也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社稷宗庙之灵以为民祈福则为民神之主也故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岂私福哉凡以为民也○严陵方氏曰谓之神逺而尊之也谓之灵近而亲之也皇天上帝山川四方外事也故以神言宗庙社稷内事也故以灵言】

  是月也命妇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无或差贷黑皇仓赤莫不质良毋敢诈伪以给郊庙祭祀之服以为旗章以别贵贱等给之度

  周礼典妇功典枲染人等皆妇官此指染人也白与黒谓之黼黒与青谓之黻青与赤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染造必用旧法故事毋得有参差贷变皆欲质正良善也旗旌旂也章者画其象以别名位也详见春官司常○石梁王氏曰给当为级【严陵方氏曰衣服旌旂有等有级各随宜而度之故言度若天子龙衮诸侯黼之类所以别衣服贵贱等级之度也若王建太常诸侯建旂之类所以别旌旗贵贱等级之度也凡此顺文明之时故染文明之色耳】

  是月也树木方盛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斩伐

  以其方盛故也

  不可以兴土功不可以合诸侯不可以起兵动众毋举大事以摇养气毋令而待以妨神农之事也水潦盛昌神农将持功举大事则有天殃

  大事即兴土功合诸侯起兵动众之事摇养气谓动散长养之气也令而待谓未及徭役之期而豫召役之令使民废已事而待上之防期也神农农之神也季夏属中央土土神得位用事之时谓之神农者土神主成就农事也东井主水在未故未月为水潦盛昌之月此时神农将主持稼穑之功举大事而伤其功则是干造化施生之道矣故有天殃也【严陵方氏曰木之生也方盛于夏则衰于秋矣虞人葢山虞也行则巡之也毋有斩伐虑伤方盛之气也兴土功合诸侯起兵动众皆大亊也故继言毋举大事举大事则人不安且摇养气矣摇者振而荡之之谓夫万物作于春而气主生长于夏而气主养故谓之养气夫兴农功而用之于明者人也持农功而主之于幽者神也水潦盛昌则百谷被其泽而向乎成矣故神农将持其功也苟举大事以妨之则是违神逆天而天之灾适当之矣】

  是月也土润溽暑大雨时行烧薙行水利以杀草如以热汤可以粪田畴可以美土疆

  溽湿也土之气润故蒸鬰而为湿暑大雨亦以之而时行皆东井之所主也除草之法先芟薙之俟干则烧之烧薙者烧所薙之草也大雨既行于所烧之地则草不复生矣故云利以杀草时暑日烈其水之热如汤草之烧烂者可以为田畴之粪可以使土疆之美凡土之磊磈难耕者谓之疆【临川吴氏曰田畴谓熟耕而其田有界域者土疆谓难耕而其土硗确者】

  季夏行春令则谷实鲜落

  鲜洁而堕落也

  国多风欬

  风欬因风而致欬疾也

  民乃迁徙

  辰土之气所应也

  行秋令则丘隰水潦禾稼不熟乃多女灾

  妊孕多败戌土之气所应也

  行冬令则风寒不时鹰隼蚤鸷四鄙入保

  丑土之气所应也【严陵方氏曰鲜落即庄子所谓草木不待黄而落是也五气过盛故实有所不胜国多风欬则与孟夏言暴风来格同义以多风故人肺受疾而欬也民乃迁徙者以春主发散故也自下升工曰迁舍此适彼曰徙丘隰水潦以金生水故也曰丘隰以见髙下皆被其害故禾稼不熟也种曰稼敛曰穑以其不熟故止言稼多女灾者以纯隂之气过盛而反伤之也因风而后寒故曰风寒且异乎隆冬之时无风而寒矣以当暑而寒故曰不时鹰隼善击必待秋焉以感疫厉之气故蚤鸷于夏也春夏主出秋冬主入故四鄙入保】

  中央土

  土寄旺四时各十八日共七干二日除此则木火金水亦各七十二日矣土于四时无乎不在故无定位无专气而寄旺于辰戌丑未之末未月在火金之间又居一嵗之中故特揭中央土一令于此以成五行之序焉

  其日戊己

  戊己十干之中

  其帝黄帝

  黄精之君轩辕氏也

  其神后土

  土官之臣颛顼氏之子黎也句龙初为后土后祀以为社后土官阙虽火官实兼后土也旧说如此【丘氏曰五行独土神称后者后君也位居中统领四行故称君也】

  其虫倮

  人为倮虫之长郑氏以为虎豹之属

  其音宫律中黄钟之宫

  宫音属土又为君故配之中央黄钟本十一月律诸律皆有宫音而黄钟之宫乃八十四调之首其声最尊而大余音皆自此起如土为木火金水之根本故以配中央之土土寄旺于四时宫音亦冠于十二律非如十二月以候气言也

  其数五

  天五生土地十成之四时皆举成数此独举生数者四时之物无土不成而土之成数又积水一火二木三金四以成十也四者成则土无不成矣

  其味甘其臭香

  甘香皆属土

  其祀中霤祭先心

  古者陶复陶穴皆开其上以漏光明故雨霤之后因名室中为中霤亦土神也祭先心者心居中君之象又火生土也○蔡邕独断曰季夏土气始盛其祀中霤霤神在室祀中霤设主于牖下

  天子居太庙太室

  中央之室也

  乘大路驾黄駵载黄旂衣黄衣服黄玉食稷与牛其器圜以闳

  圜者象土之周匝四时闳者寛广之义象土之容物也

  孟秋之月日在翼昏建星中旦毕中

  翼宿在已鹑尾之次建星说见仲春

  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夷则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

  少皥白精之君金天氏也蓐收金官之臣少皥氏之子该也夷则申律长五寸七百二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九金之成数也辛腥皆属金秋隂气出故祀门祭先肝金克木也○蔡邕独断曰门秋为少隂其气收成祀之于门祀门之礼北靣设主于门左枢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

  此记申月之候鹰欲食鸟之时先杀鸟而不食似人之食而祭先代为食之人也用始行戮顺时令也【马氏曰凉风至则天地之旺气散矣白露降则隂乘阳而其候交矣寒蝉鸣则物之生于暑者其声变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则时主杀气而物之司杀者应是而动也于是乎可以设罻罗矣鹰至不仁也犹祭然后食而况于人乎】

  天子居总章左个

  太寝西堂南偏

  乘戎路

  兵车也

  驾白骆

  白马黒鬛曰骆

  载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

  亷棱角也亦矩之义深则收藏之意

  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徳在金天子乃齐立秋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秋于西郊还反赏军帅武人于朝天子乃命将帅选士厉兵简练桀俊专任有功以征不义诘诛暴慢以明好恶顺彼逺方

  简练简择而练习之也专任有功谓大将有已试之功乃使之专主其事也诘者问其罪诛者戮其人残下谓之暴慢上谓之慢顺服也好恶明则逺方顺服【严陵方氏曰才足以将物而胜之谓之将智足以帅人而先之谓之帅士言其人兵言其器选士则人无不能于事厉兵则器无不利于用桀俊简之则无所不择练之则无所不熟既选厉简练之矣苟非已试之效则胜负犹未可知故所任必在乎有功之人也任有功矣苟置疑贰于其间则知者必不尽其谋能者必不竭其力故任之又欲其专也凡此皆欲以征不义而已无以覆下之谓暴不能敬上之谓慢诘以问其罪诛以戮其人所诘诛者暴慢则好恶公而明矣故曰以明好恶好恶得其明则合天下之所愿而无逆矣故曰顺彼逺方必曰逺方者柔逺能迩之意既曰征不义又曰诘诛暴慢葢以征不义则言其道诘诛暴慢则言其事】

  是月也命有司脩法制缮囹圄具桎梏禁止奸慎罪邪务搏执

  缮治也奸在人心故当有以禁止之邪见于行故慎以罪之务事也搏戮也执拘也

  命理瞻伤察创视折审断决狱讼必端平戮有罪严断刑

  理治狱之官也伤者损皮肤创者损血肉折者损筋骨也严者谨重之意非峻急之谓也

  天地始肃不可以赢

  朱氏曰阳道常饶隂道常乏故賛化者不可使隂气之赢也【严陵方氏曰修则治其坏缮则善其事具则完其器法制古所有也故曰修囹圄禁人之地于此有事焉故曰缮桎梏禁人之器也故曰具奸存乎心故止之邪见乎行故罪之搏所以戮之执所以拘之于仲春则省囹圄去桎梏于孟秋则缮囹圄具桎梏葢先王奉时之道固可见矣狱官欲得其曲直之理故谓之理又谓之士则欲致其察故也前言命有司后言命理者以修法制非理之所专故也先王之用刑也既务搏执矣又命瞻伤察创视折焉则其用心之仁可知矣端言无偏颇之异平言无轻重之差审断决故狱讼必端平也有罪然后戮则不及于无辜断刑以严则不敢轻易上既言慎罪邪此又言戮有罪上既言审断决此又言严断刑者葢反覆言之所以明慎之至而已秋者隂之始冬者隂之终故于孟秋言天地始肃阳道常饶饶则有余而赢隂道常乏乏则不足而缩孰为此者天地也而君人实辅相焉故曰天地始肃不可以赢】

  是月也农乃登谷天子尝新先荐寝庙命百官始收敛完隄坊谨壅塞以备水潦修宫室坏垣墙补城郭所以为水潦之备者以月建在酉酉中有毕星好雨也【严陵方氏曰谷谓稷也以稷熟于此故农乃登焉然孟夏之麦仲夏之黍仲秋之麻季秋之稻皆谷也此以谷言稷者以为五谷之长故也若稼穑之官谓之后稷土稷之神谓之社稷者以是而已○金华应氏曰夏气舒则修利隄防无有壅塞秋气收敛则全隄防谨壅塞水在天地间最为流通不可壅之物而其盛衰消长亦因乎时夏潦不可隄也故修利而无壅秋潦则可隄矣必壅塞之惟谨虽一通一障不同而其为民御患则一而已】

  是月也毋以封诸侯立大官

  记者但知赏以春夏刑以秋冬之义不知古者尝祭之时则有出田邑之制故注谓禁封诸侯及割地为失其义也

  毋以割地行大使出大币

  以其违收敛之令也

  孟秋行冬令则隂气大胜介虫败谷戎兵乃来

  此亥水之气所泄也

  行春令则其国乃旱

  蟹有食稻者谓之稻蟹亦介虫败谷之类寅中箕星好风能散云雨故致旱

  阳气复还五谷无实

  寅木之气所损也

  行夏令则国多火灾寒热不节民多疟疾

  已火之气所伤也【严陵方氏曰方一隂之时而行重隂之令故隂气太胜戎兵乃来亦以隂太胜而主杀故也凡以亥之气乘之也阳亢而隂莫能下为旱方隂中之时而行阳中之令则阳亢矣故旱也自夏徂秋则阳往而隂来以其旱故阳气复还也万物敷华于阳而成实于隂以阳气复还故五谷无实火旺于南方故行夏令则国多火灾火之气为热水之气为寒而此并寒热不节者葢热极生寒隂阳之理然也民多疟疾则以感寒热之气而被虐故也】

  仲秋之月日在角昏牵牛中旦觜觽中

  角在辰夀星之次也

  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南吕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

  南吕酉律长五寸三分寸之一

  盲风至鸿鴈来鸟归羣鸟养羞

  此记酉月之候盲风疾风也孟春言鸿鴈来自南而来北也此言来自北而来南也仲春言鸟至此言归明春来而秋去也羞者所美之食养羞者藏之以备冬月之养也【严陵方氏曰盲者闭暗之称当建酉阖戸之月故其风谓之盲风又谓之阊阖以此鸟归者至以阳中故归以隂中也○山隂陆氏曰鸿鴈何不谓之南乡非其居也】

  天子居总章太庙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

  总章太庙西堂当太室也

  是月也养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饮食

  月至四隂隂已盛矣时以阳衰隂盛为秋人以阳衰隂盛为老养衰老顺时令也几杖所以安其身饮食所以养其体行犹赐也糜即粥也【严陵方氏曰授则特授之而已行则徧行之也几杖之礼为重非庶人之老可并故唯于糜粥言行焉几杖以养其体糜粥以养其气郊特牲曰饮养阳气也食养隂气也春飨孤子秋食耆老其义一也故此于秋言之然养阳非无食也特以饮为主尔养隂非无饮也特以食为主尔故此兼言饮焉】

  乃命司服具饬衣裳文绣有恒制有小大度有长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带有常

  司服官名具饬条具而饬正之也上曰衣下曰裳衣绘而裳绣祭服之制也有恒有定制也小大小则冕之一章大则衮冕之九章也长短谓衣长而裳短也衣服谓朝服燕服及他服之当为寒备者也各有剂量必率循故法不得更为新异也冠与带亦各有常制因造衣并作之

  乃命有司申严百刑斩杀必当毋或枉桡枉桡不当反受其殃

  刑罚之令前月已行此月又申戒之也枉桡皆屈曲之义谓不申正理而违法断之以逆理故必反受殃祸也【严陵方氏曰孟秋既命严断刑矣至此又命之故曰申严焉与尧典言申命同义且酉为隂中物既告成先王奉天故其所命止于是月也刑有五而曰百刑者据罪言之也传曰罪多而刑五非谓是乎必曰百则据成数言之与百体百事同义斩者则必杀杀者不必斩斩杀必当虑其及于无辜也然刑之所加不止于斩杀所命止及于此者以大辟尤人所重故也枉则在上者不直桡则在下者不申使斩杀不当则以或枉桡故也先王奉天如此而有司或枉桡焉是逆天也逆天则天灾适当之也孟子言出乎尔者反乎尔者同义】

  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牺牲视全具按刍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类量小大视长短皆中度五者备当上帝其飨

  宰主牲者祝告神者全谓色不杂具谓体无损也养牛羊曰刍养犬豕曰豢得其养则肥失其养则瘠物色或骍或黝阳祀用骍牲隂祀用黝牲比类者比附隂阳之类而用之也小大以体言长短以用言皆欲中法度也所视所案所瞻所察所量五者悉备而当于事上帝且歆飨之矣况羣神乎【严陵方氏曰宰以宰牲为事者祝以祝神为事者宰牲将以祝神也故循行牺牲必命是二官焉夫季夏之养牺牲葢授充人而刍之也至此命宰祝持而行之而已以物至此形成而不变故也全者纯而不杂具者完而无伤若外祭毁事用尨非所谓全也鼷防食郊牛角非所谓具也刍豢所以阜蕃其牲春秋传曰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其可以不视乎牧人曰阳祀用骍牲毛之隂祀用黝牲毛之则物色其可以不察而比类之乎物色者毛色之色比类者各比其隂阳之类也】

  天子乃难以达秋气以犬尝麻先荐寝庙

  季春命国难以毕春气此独言天子难者此为除过时之阳暑阳者君象故诸侯以下不得难也暑气退则秋之凉气通达故云以达秋气也

  是月也可以筑城郭建都邑穿窦窖脩囷仓

  四者皆为敛藏之备穿地圆曰窦方曰窖

  乃命有司趋民收敛务畜菜多积聚

  孟秋已有收敛之命矣此又趋之以时不可缓故也菜所以助谷之不足故蓄之为备多积聚者凡可为嵗备者无不贮储也

  乃劝种麦毋或失时其有失时行罪无疑

  麦所以续旧谷之尽而及新谷之登尤利于民故特劝种而罚其惰者

  是月也日夜分雷始收声蛰虫坏戸杀气浸盛阳气日衰水始涸

  坏益其蛰穴之戸使通明处稍小至寒甚乃墐塞之也水本气之所为春夏气至故长秋冬气返故涸也

  日夜分则同度量平权衡正钧石角斗甬

  此与仲春同【严陵方氏曰钧葢三十斤之称与仲春所谓钧者异矣彼特言轻重之钧而已彼以用言此以体言故也石葢四钧之称以其尤重而内实故谓之石权衡皆以致平而已故曰平钓石则归于正矣故曰正然仲春所言不同者则又各有义焉】

  是月也易闗市来商旅纳货贿以便民事四方来集逺乡皆至则财不匮上无乏用百事乃遂

  朱氏曰闗者货之所入市者货之所聚易谓无重征以致其难也易闗市所以来商旅货谓化之以为利贿谓有之以为利来商旅所以纳货贿也凡此皆以便民用也四方散而不一故言来集逺乡邈而在外故言皆至此言贡赋职修也财所以待用财不匮则无乏用也用所以作事无乏用则事皆遂也

  凡举大事毋逆大数必顺其时慎因其类

  事大如土功徭役合诸侯举兵众之事皆不可悖阴阳之大数因犹依也如庆赏者乃生之类刑罚者乃肃杀之类必顺时令而谨依其类以行之也

  仲秋行春令则秋雨不降草木生荣国乃有恐

  卯木之气所应也卯中有房心心为太火故不雨且有火讹之惊恐也

  行夏令则其国乃旱蛰虫不藏五谷复生

  午火之气所伤也

  行冬令则风灾数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

  子水之气所泄也收雷收声之雷也先行先期而动也【严陵方氏曰春雨所以生物秋雨所以成物曰秋雨不降则雨非不降也特所降者非成物之雨尔以其如此故草木生荣而不枯死也国乃有恐则少阳之所动故也其国乃旱则阳亢故也蛰虫不藏则隂欲执之而有所不胜故也五谷复生则盛阳作之故也风灾数起则非以时动故也雷以阳中声隂中收声收雷先行则愆于阳故也雷风不节故草木蚤死】

  季秋之月日在房昏虚中旦栁中

  房在卯大火之次也

  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无射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

  无射戌律长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

  鸿鴈来賔爵入大水为蛤鞠有黄华豺乃祭兽戮禽此记戌月之候鴈以仲秋先至者为主季秋后至者为賔如先登者为主人从之以登者为客也爵为蛤飞物化为潜物也鞠色不一而专言黄者秋令在金金自有五色而黄为贵故鞠色以黄为正也祭兽者祭之于天戮禽者杀之以食也禽者鸟兽之总名鸟不可曰兽兽亦可曰禽故鹦鹉不曰兽而猩猩通曰禽也【严陵方氏曰桃华于仲春桐华于季春皆不言有独于鞠言之者以万物皆华于阳独鞠华于隂而已故特言有桃华之红桐华之白皆不言其色独鞠言其色而曰黄者以华于隂中其色正应隂之盛故也】

  天子居总章右个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亷以深

  总章右个西堂北偏也

  是月也申严号令命百官贵贱无不务内以防天地之藏无有宣出

  务内谓专务收敛诸物于内防合也合天地闭藏之令也宣出则悖时令

  乃命冢宰农事备收举五谷之要藏帝籍之收于神仓祗敬必饬

  农事备收百谷皆敛也要者租赋所入之数籍田所收归之神仓将以供粢盛也祗谓谨其事敬谓一其心饬谓致其力也【严陵方氏曰仲秋言趣民收敛然犹未备也至此始言备收焉农事备收然后五谷之要可举也】

  是月也霜始降则百工休乃命有司曰寒气总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

  总至凝聚而至也【严陵方氏曰阳气散而成暑隂气聚而成寒总者聚也故曰寒气总至与仲春所言文虽小异其义一也以寒气之至则民力或有所不堪胜故命之皆入室以御之焉诗曰入此室处书言厥民隩谓是矣然寒气者冬之时入室者冬之事此乃言之于季秋者亦先期而命之尔于夏言处台榭至此言入室亦顺隂阳之理也】

  上丁命乐正入学习吹

  吹主乐声而言

  是月也大飨帝尝牺牲告备于天子

  仲夏大雩祈也此月大飨报也飨尝皆用牺牲仲秋已视全具至此则告备而后用焉

  合诸侯制百县为来嵗受朔日与诸侯所税于民轻重之法贡职之数以逺近土地所宜为度以给郊庙之事无有所私

  石梁王氏曰合诸侯制百县注云合诸侯制絶句不可从○刘氏曰合诸侯者总命诸侯之国也制犹敕也百县诸侯所统之县也天子总命诸侯各敇百县为来嵗受朔日与税法贡数各以道路逺近土地所宜为度以给上之事而不可有私也言郊庙者举其重也葢朔日与税贡等事皆天子总命之诸侯而诸侯颁之百县使奉行也旧说秦建亥此月为嵗终故行此数事者得之或疑是时秦未并天下未有诸侯百县此仍是古制愚按吕不韦相秦十余年此时已有必得天下之势故大集羣儒损益先王之礼而作此书名曰春秋将欲为一代兴王之典礼也故其间亦多有未见与礼经合者又按昭襄王之时封魏冉穣侯公子市宛侯悝邓侯则分封诸侯行王者事久矣不韦作相时已灭东周君六国削甚秦已得天下大半故其立制欲如此也其后徙死始皇并天下李斯作相尽废先王之制而吕氏春秋亦无用矣然其书也亦当时儒生学士有志者所为犹能彷佛古制故记礼者有取焉

  是月也天子乃教于田猎以习五戎班马政

  教于田猎谓因猎而教之以战陈之事习用弓矢殳矛戈防之五兵班布乘马之政令其毛色之同异力之强弱各以类相从也【严陵方氏曰教于田猎继言以习五戎与车攻言因田猎而选车徒同意上言教下言习者我教之故彼习之也戎器必以五者则以兵法五人为伍故也田猎所以得利军旅所以效死人之所欲莫甚于利所恶莫甚于死以所恶寓所欲而习焉亦先王之深意也大司马秋狝教治兵其以是欤】

  命仆及七驺咸驾载旌旐授车以级整设于屛外司徒搢扑北面誓之

  仆戎仆也天子马有六种各一驺主之并总主六驺者为七驺也皆以马车驾车又载析羽之旌蛇之旐既毕而授车于乘者以尊卑为等级各使正其行列向背而设于军门之屏外于是司徒揷扑于带于陈前北面誓戒之此时六军皆向南而陈也扑即夏楚二物也周礼戎仆中大夫二人【严陵方氏曰设扑而搢之以其有事于教无事于刑也誓则欲其不犯命焉必北面则以田主杀阴事故也】

  天子乃厉饰执弓挟矢以猎命主祠祭禽于四方天子戎服而严厉其威武之饰亲用弓矢以杀禽兽葢奉祭祀之物当亲杀也猎竟则命典祀之官取猎地所获之兽祭于郊以报四方之神禽者兽之通名也

  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为炭

  备御寒也

  蛰虫咸俯在内皆墐其户

  俯垂头也内穴之深处也墐塞也

  乃趣狱刑毋留有罪

  刑于罪相得即决之留而不决亦悖时令也【严陵方氏曰仲秋命有司申严百刑而已至此又趣狱刑毋留有罪焉则以奉天威之方至于是亟决之也】

  收禄秩之不当供养之不宜者

  收如汉法收印绶之收谓索之使还各依本等禄秩不当谓不应得而恩命滥赐之者也供养膳服之具也贵贱各有宜用不宜谓侈僭逾制者此亦顺秋令之严肃也【山阴陆氏曰收禄秩之不当供养之不宜刑官之事也罢官之无事去器之无用事官之事也】

  是月也天子乃以犬尝稻先荐寝庙季秋行夏令则其国大水

  未中东井主之

  冬藏殃败

  窦窖之藏为水所侵

  民多鼽嚏

  未土之气所应也鼽者气窒于鼻嚏者声发于口皆肺疾以夏火克金故病此也

  行冬令则国多盗贼边境不宁土地分裂

  丑土之气所应也裂坼也

  行春令则暖风来至民气解惰师兴不居

  辰土之气所应也不居不得止息也【严陵方氏曰水潦盛昌在于季夏故行夏令则其国大水大水故冬藏殃败也金数穷而气窒则为鼽气行逆而发于声则为嚏皆肺疾也肺属金而金生水反为水所胜故民受是疾焉取非其有谓之盗毁则谓之贼皆至阴之类也以国多盗贼故边竟不宁也土地分裂则为严凝之气所拆故也巽为风而春之气为暖故行春令则暖风来至然孟夏行春令则曰暴风来格者彼以正阳之月而暖不足以言之故也此言至而彼言格者以其暴故与物相抵也气暖则解缓寒则缩栗以暖风来至故民气解惰也师兴不居则以少阳作之而动故也】

  孟冬之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

  尾在寅析木之次也七星见季春

  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防其虫介其音羽律中应钟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

  颛顼黑精之君防水官之臣少皥氏之子曰修曰熈相代为水官左传云修及熈为防是也介甲也介虫为长水物也羽音属水应钟亥律长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水成数六咸朽皆水属水受恶秽故有朽腐之气也行者道路往来之处冬阴往而阳来故祀行也春夏秋皆祭先所胜冬当先心以中央祭心故但祭所属又以冬主静不尚克制故也○蔡邕独断曰行冬为太阴盛寒为水祀之于行在庙门外之西軷壤厚二尺广五尺轮四尺北面设主于軷上

  水始氷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虹藏不见

  此记亥月之候蜃蛟属此亦飞物化潜物也晋武库中忽有雉雊张华曰此必蛇化为雉也开视雉侧果有蛇蜕类书有言雉与蛇交而生子子必为蟂不皆然也然则雉之为蜃理或有之阴阳气交而为虹此时阴阳极乎辨故虹伏虹非有质而曰藏亦言其气之下伏耳

  天子居堂左个

  北堂之西偏也

  乘路驾铁骊

  铁色之马

  载旂衣黒衣

  黒深而浅如朱深而赤浅也

  服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

  闳者中寛奄者上窄

  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徳在水天子乃齐立冬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还反赏死事恤孤寡

  死事为国事而死也孤寡即死事者之妻子不言诸侯与夏同

  是月也命太史衅防占兆审卦吉凶

  冯氏曰衅防者杀牲取血而涂与蓍防也古者器成而衅以血所以攘却不祥也占兆者玩书之繇文审卦者审易书之休咎皆所以豫明其理而待用也衅而占兆衅防而审卦吉凶太史之职也【严陵方氏曰以卜而有兆防以筮而有卦兆有象故言占卦有数故曰审】

  是察阿党则罪无有掩蔽

  狱吏治狱宁无阿私必是正而省察之庶几犯罪者不至掩蔽其曲直也

  是月也天子始裘

  周礼季秋献功裘至此月乃衣之也

  命有司曰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天地不通闭塞而成冬不交则不通不通则闭塞【严陵方氏曰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则天地辨而各正其位矣冬曰上天为是故也以各正其位故天地不通闭若门之闭塞若穴之塞以其不通故闭塞也然则时之所以为冬孰为此者亦天地之气闭塞以成之耳】

  命百官谨葢藏命有司循行积聚无有不敛

  申严仲秋积聚之令

  坏城郭戒门闾脩键闭慎管籥

  坏补其缺薄处也城郭欲其厚实故言坏门闾备御非常故言戒键锁须也闭锁筒也管籥锁匙也键闭或有破壊故云脩管籥不可妄开故云慎

  固封疆备边竟完要塞谨关梁塞徯径

  要塞边城要害处也关境上门梁桥也徯径野兽往来之路也【山阴陆氏曰坏城郭而门闾不戒无益也脩键闭而管籥不慎无益也脩键闭而边竟不备无益也完要塞谨关梁而徯径不塞无益也】

  饬丧纪辨衣裳审棺椁之厚薄茔丘垄之大小髙卑厚薄之度贵贱之等级

  饬丧纪者饬正丧事之纪律也即辨衣裳以下诸事是已上衣下裳以布之精麤为亲疏故曰辨亦谓袭敛之衣数多寡也棺椁厚薄有贵贱之等茔有大小丘垄有髙卑皆不可逾越厚薄之度主礼而言贵贱之等级主人而言故总曰审○朱氏曰丧者人之终冬者嵗之终故于此时而饬丧纪焉【马氏曰夫丧者所自尽而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则衣裳棺椁丘垄孰不欲致美以为悦然穷人之欲而莫之节则富者僣于有余贫者慊于不足而将不安其性命之情故先王视贵贱之等级而制为礼数以纪之使孝子仁人各随其分而不敢逾也然后得尽其心焉】

  是月也命工师效功陈祭器按度程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必功致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诚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

  工师百工之长效呈也诸器皆成独主祭器祭器尊也度法也程式也淫巧指诸器而言致读为致谓功力宻致也一读如字亦通勒刻也刻名于器以考工人之诚伪也行犹治也穷其情者究诘其诈伪之情也

  是月也大饮烝

  因烝祭而与羣臣大为燕饮也旧说烝升也此乃飨礼升牲体于俎上谓之房烝未知是否

  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门闾腊先祖五祀劳农以休息之

  天宗日月星辰也割祠割牲以祭也社以上公配祭故云公社又祭及门闾之神也腊之言猎以田猎所获之物而祭先祖及五祀之神故曰腊也又蔡邕云夏曰清祀殷曰嘉平周曰蜡秦曰腊然左传言虞不腊是周亦名腊也劳农即周礼党正属民饮酒之礼也【严陵方氏曰天尊而不亲在致义以求之故曰祈公社门闾亲而不尊在致味以祭之故曰大割先祖五祀众而不一在自尽以飨之故曰腊葢以猎得之肉而祭之然古者以月在丑为腊此乃行之建亥之月者异代之制耳祈来年则诗所谓以兴嗣嵗也此非嵗终之时而曰祈来年者则以阳生于子得天时之正故谓建子之月为来年也五祀有门而大割祠又及门闾者葢五祀之门虽大大夫士亦得而祭之则知门闾固有大于此者矣夫农于三时之务亦已劳矣至此劳之使休息不亦宜乎】

  天子乃命将帅讲武习射御角力

  以仲冬大阅也【严陵方氏曰武言其道故讲之使明射御言其事故习之使熟力则相抵而已故曰角】

  是月也乃命水虞渔师收水泉池泽之赋毋或敢侵削众庶兆民以为天子取怨于下其有若此者行罪无赦水虞泽虞也渔师渔人也见周礼水冬涸故以冬时收赋

  孟冬行春令则冻闭不宻地气上泄民多流亡

  寅木之气所泄也

  行夏令则国多暴风方冬不寒蛰虫复出

  已火之气所损也

  行秋令则雪霜不时小兵时起土地侵削

  申金之气所淫也【严陵方氏曰孟春言东风解冻故此行春令则冻闭不宻地气上泄也然泄与腾异以其不宻故漏泄而已未至于腾也民多流亡则以春主发散故也风固四时之所常有也而暴则阳之所作焉故行夏令则暴风若孟夏行春令则暴风来格者彼以行少阳之令故来格而已此以行盛阳之令故又至于多也以盛阳之所作故方冬不寒也孟冬非隆冬故言方而已夫虫以阴而蛰者也方冬不寒故蛰虫复出雪霜不时则寒气迟故也小兵时起则金气胜故也土地侵削则揫敛之所致故也】

  仲冬之月日在斗昏东辟中旦轸中

  斗在丑星纪之次也

  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防其虫介其音羽律中黄钟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

  黄钟子律长九寸

  氷益壮地始坼鹖旦不鸣虎始交

  此记子月之候鹖旦夜鸣求旦之鸟也【严陵方氏曰前言水始氷至此又言氷益壮前言地始冻至此又言地始坼冻甚而土相坼夜鸣而求旦故谓之鹖旦夫夜鸣则阴类也然鸣而求旦则求阳而已故感微阳之生而不鸣则以得所求故也虎隂物而交则亦感阳之生故也】

  天子居堂太庙乘路驾铁骊载旂衣黒衣服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

  堂太庙北堂当太室也

  饬死事

  誓戒六军之士以战陈当厉必死之志也

  命有司曰土事毋作慎毋发盖毋发室屋及起大众以固而闭

  顺闭藏之令以安伏蛰之性也固坚也而犹其也周礼仲冬教大阅此言毋起大众是诚吕氏之书矣

  地气沮泄是谓发天地之房诸蛰则死民必疾疫又随以丧命之曰畅月

  沮者壊散之义因破壊而宣泄故云沮泄也天地之闭固气类犹房室之安藏人也若发散天地之所藏则诸蛰皆死是干犯阴阳之令疾疫必为民灾丧祸随之而见一説丧读去声谓民因避疾疫而逃亡也畅月未详旧説畅充也言所以不可发泄者以此月万物皆充实于内故也朱氏谓阳久屈而后伸故云畅月也未知孰是【严陵方氏曰发葢则物不得其藏发室屋则人不得其处起大众则众不得其静凡此皆非农事之所宜故亦戒之所以固而闭也其害及物故诸蛰则死其害及人故民必疾疫死丧随之】

  是月也命奄尹申宫令审门闾谨房室必重闭省妇事毋得淫虽有贵戚近习毋有不禁

  奄尹羣奄之长也以其精气奄闭故名阉人宫令宫中之政令也重闭内外皆闭也减省妇人之事务顺阴静也谓女功之过巧者贵戚天子之族姻近习其嬖幸者

  乃命大酋秫稻必齐麴蘖必时湛炽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齐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监之毋有差贷大酋酒官之长也秫稻酒材也必齐多寡中度也必时制造及时也湛渍而涤之也炽蒸炊也必洁无所汚也必香无秽恶之气必良无罅漏之失也必得适生熟之宜也物事也六物谓必齐以下六事差贷不中法式也【马氏曰六物欲其材之美时之适工之善也】

  天子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源渊泽井泉

  冬令方中水徳至盛故为民祈而祀之也

  是月也农有不收藏积聚者马牛畜兽有放佚者取之不诘

  取之不诘罪在不收敛也【严陵方氏曰孟冬既命百官谨葢藏又命司徒循行积聚矣至于是月农犹有不收藏积聚马牛畜兽犹有放佚者则是惰游之民而不听令者也人或取其物而上不为之诘焉亦宜矣】

  山林薮泽有能取蔬食田猎禽兽者野虞教道之其有相侵夺者罪之不赦

  罪之不赦恶其不相共利也

  是月也日短至阴阳争诸生荡

  短至短之极也阴阳之争与夏至同诸生者万物之生机也荡者动也

  君子齐戒处必掩身身欲宁去声色禁耆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阴阳之所定

  此皆与夏至同而有谨之至者彼言止声色而此言去彼言节耆欲而此言禁葢仲夏之阴犹微而此时之阴犹盛阴微则盛阳未至于甚伤阴盛则微阳当在于善保故也【严陵方氏曰诸生诸言不一也诸生则万物之生气也方冬之时盛徳在水而是月建子以阳作之万物之生气欲发焉故谓之荡也掩蔽其身以处于内则以齐戒故也身欲宁者所以掩身欲其宁故也去声色则不特止而已禁嗜欲则不特节而己见君子之斋戒有加而无已也外则养其形而无劳内则养其性而无悖欲安形性故事欲静也凡此以微阳方生隂未退听隂阳争而未定故君子齐戒以待之与仲夏所言互相备也】

  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结麋角解水泉动

  此又言子月之候芸与荔挺皆香草结犹屈也解脱也水者天一之阳所生阳生而动言枯涸者渐滋发也十二月惟子午之月皆再记其候者详于阴阳之萌也【严陵方氏曰凡物之气感隂者腥感阳者香阳方长矣故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结者以感正阳之气而后出故微阳虽生而犹结焉结言形之未解也】

  日短至则伐木取竹箭

  阴盛则材成故伐而取之大曰竹小曰箭

  是月也可以罢官之无事去器之无用者

  官以权宜而设器以权宜而造皆暂焉之事此闭藏休息之时故可罢去

  涂阙廷门闾筑囹圄此以助天地之闭藏也仲冬行夏令则其国乃旱

  火气乘之应于来年【临川吴氏曰阙谓门之中间空阙处人所由以出入者也廷谓门之内外闲旷之地无室庐处也涂者葢谓畚土以瑱补其地之凹陷门谓各家寝庙之门闾谓二十五家巷口之门涂者葢谓埏埴以窒塞其门之罅隙囹圄四面有垣墙壊者筑之此皆闭塞掩藏之事也】

  氛雾防防

  亦火气所蒸

  雷乃发声

  阴不能固阳也午火之气所克也

  行秋令则天时雨汁瓠不成

  雨雪杂下曰汁

  国有大兵

  酉金之气所淫也

  行春令则蝗虫为败水泉咸竭

  卯中大火之所主也

  民多疥疠

  卯木之气所泄也【严陵方氏曰氛雾皆旱气所使雷乃发声盛阳薄之故也以雪杂水如物之有汁故谓之雨汁以行秋令严凝之气未固故也瓠不成则以柔脆为金气所伤故也国有大兵则与小兵时起同义然气有浅深故于孟冬言小仲冬言大焉蝗虫为败与孟夏言蝗虫为灾同义灾者祥之对而以气之兆言败者成之对而以事之迹言夏为阳故言其气冬为阴故言其事亦各以其类也水泉咸竭则以感发散之气故也疥疠则虚阳作之故也】

  季冬之月日在婺女昏娄中旦氐中

  女在子枵之次也

  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防其虫介其音羽律中大吕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

  大吕丑律长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百四

  鴈北乡鹊始巢雉雊鸡乳

  此记丑月之候【马氏曰鴈北乡则顺阳而复也雉火畜也感于阳而后有声鸡木畜也丽于阳而后有形】

  天子居堂右个乘路驾铁骊载旂衣黑衣服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

  堂右个北堂东偏也

  命有司大难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气

  季春惟国家之难仲秋惟天子之难此则下及庶人又以阴气极盛故云大难也旁磔谓四方之门皆披磔其牲以攘除阴气不但如季春之九门磔攘而已旧説此月日经虚危司命二星在虚北司禄二星在司命北司危二星在司禄北司中二星在司危北此四司者鬼官之长又坟四星在危东南坟墓四司之气能为厉鬼将来或为灾厉故难磔以攘除之事或然也出犹作也月建丑丑为牛土能制水故特作土牛以毕送寒气也【长乐陈氏曰土胜水牛善耕胜水故可以胜寒气善耕故可以示农耕之早晚月令季冬之月大难旁磔然复出土牛则出土牛驱除之终事也既乃告民出五种命农计耦耕事则出土牛乂农耕之始事也】

  征鸟厉疾

  征鸟鹰隼之属以其善击故曰征厉疾者猛厉而迅疾也

  乃毕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

  帝之大臣谓五帝之佐句芒祝融之属也孟冬言祈天宗此或司中司命风师雨师之属欤

  是月也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往乃尝鱼先荐寝庙猎而亲杀为奉祭也则渔而亲往亦为荐先欤【金华应氏曰尝者试而验之也将荐于所尊故不敢轻也药必先尝膳必品尝此致敬于君与亲也大飨帝则尝牺牲荐寝庙则尝鱼此致敬于天与亲也秋祭曰尝亦谓物已备成尝而后祭以见其孝也】

  氷方盛水泽腹坚命取冰冰以入

  氷之初凝惟水面而已至此则彻上下皆凝故云腹坚腹犹内也藏氷正在此时故命取氷氷入则隂事之终也【严陵方氏曰氷方盛则以重阴之气极于此故也盛极而衰东风将解冻故于此言方盛焉氷以阳熈而柔以阴凝而坚曰腹坚则其坚达于内矣非特形于水面而已然前言水泉此言水泽者泉乃水之原泽乃水之润命取氷则七月所谓二之日凿氷冲冲是也夫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盛闭塞而阳无所泄则气戾不和为愆阳为伏阴然则凿氷非特为备暑亦以达阳气也】

  令告民出五种命农计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

  氷入之后大寒将退令典农之官告民出其所藏五谷之种计度耦耕之事耦谓二人相偶也揉木为耒斵木为耜今之耜以铁为之田器镃基之属凡治田所用者也此皆豫备东作之事阳事之始也【严陵方氏曰氷之入也为隂事之终种之出也为阳事之始以氷入之期而告民出五种终则有始也耦耕二人相耦而耕也语言长沮桀溺耦而耕是矣葢先王所以聨属其民使之出入相友守望相助故乡则有比遂则有隣军则有伍学则有朋耕则有耦亦以是而已曰修曰其互相备也】

  命乐师大合吹而罢

  郑氏曰嵗将终与族人大饮作乐于太寝以缀恩也王居明堂礼季冬命国为酒以合三族○疏曰此用礼乐于族人最盛后年季冬乃复如此作乐以一年顿停故云罢

  乃命四监收秩薪柴以共郊庙及百祀之薪燎

  四监説见季夏秩常也谓有常数也大而可析者谓之薪小而束者谓之柴薪燎炊爨及夜燎之用也

  是月也日穷于次月穷于纪星回于天数将几终嵗且更始

  日穷于次者去年季冬次枵至此穷尽还次枵也纪防也去年季冬月与日相防于枵至此穷尽还复防于枵也二十八宿随天而行每日虽周天一匝而早晚不同至此月而复其故处与去年季冬早晚相似故云回于天也几近也以去年季冬至今年季冬三百五十四日未满三百六十五日不为正终故云几于终也嵗且更始者所谓终则有始也【严陵方氏曰夫嵗者数之所积而成也数之终乃所以为嵗之始嵗之始乃所以为数之终于数言终于嵗言始亦互相备尔○山阴陆氏曰终言几无终之词也始言且无始之词也】

  专而农民毋有所使

  而汝也在上者当专壹汝农之事毋得徭役使之也

  天子乃与公卿大夫共饬国典论时令以待来嵗之宜朱子曰国典有常饬之以应来嵗之变时令有序论之以防来嵗之差嵗既更始故事亦有异宜者

  乃命太史次诸侯之列赋之牺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飨

  列谓大小之等差也

  乃命同姓之邦共寝庙之刍豢

  人本乎祖故祖庙之牲使同姓诸侯供之

  命宰歴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数而赋犠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

  歴者序次其多寡之数也

  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无不咸献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

  礼有五经莫重于祭故也【临川吴氏曰上文言天帝社稷之牲赋之诸侯寝庙之牲赋之同姓之邦山林名川之牲赋之卿大夫至于庶民此言凡在则总上三者而言之葢诸侯之列同姓之邦及卿大夫等所供亦皆出于民力故言所以供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者是天下九州之民无不咸献其力也】

  季冬行秋令则白露蚤降介虫为妖四鄙入保

  畏介虫为兵之象也戌土之气所应

  行春令则胎夭多伤

  胎未生者夭方生者

  国多固疾

  固谓久而不差辰土之气所应

  命之曰逆

  以嵗终而行嵗始之令也

  行夏令则水潦败国时雪不降氷冻消释

  火夺水之令也未土之气所应【严陵方氏曰介虫之性辨于物以敛藏之气不厚故反为妖也四鄙入保葢畏兵之象以秋为金故也疾谓之固则其疾久而不瘥故也夫冬者嵗之终春者嵗之始嵗终而行嵗始之令故命之曰逆水潦盛昌葢夏之时然也故行夏令则水潦败国冬者雪之时故谓之时雪时雪不降氷冻消释则盛阳烁之故也○新定顾氏曰月令当取其体天行事之大意先王亦有至日闭关之事谓如一嵗之内因天时提撕事务一巡又且过得几时到那时节又整一巡如春行庆赏刑以秋冬此是因天时整顿大纲若他时有紧切合即施行者亦岂一一待那时方行】

  礼记大全卷六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大全>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卷七

  明 胡广等 撰

  曾子问第七【金华应氏曰曾子以笃慤醇至之资而为濳心守约之学其于身也反观内省而益加以传习讲贯之功其于礼也躬行实践而又不废乎旁搜博考之力订之以耳日之所见闻隠之于心思之所防虑知天下之义理无尽而事物者亦日新而无穷有非夫人意料之所可及者其或讲明之不素而猝然遇之则其处之未究其精微而应之必无以中其肯綮故靡举丧祭吉凶杂出不齐之事而问于圣人其变故似异而可骇其节目似同而不必辨其纤悉委折又似细而不足忧夫子随事剖析而决其疑遂使千百载之下遇变事而知其权者亦如处约事而不失其经焉此皆其问答讲明之功也其后真积力乆夫子语以一贯随声响答畧无留难其见益髙矣】

  曽子问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从摄主北面于西阶南大祝裨【皮】冕执束帛升自西阶尽等不升堂命毋【无】哭

  摄主上卿之代主国事者也裨冕者天子诸侯六服大裘为上其余为裨服裨衣而着冕故云裨冕也等即阶也

  祝声三【去声】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币于殡东几上哭降众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尽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举币

  祝为噫歆之声者三以警动神聴乃告之也噫是叹恨之声歆者欲其歆飨之义也某夫人之氏也房中妇人也升举币举而埋之两阶之间也

  三日众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裨冕少师奉【上声】子以衰【催】祝先子从【去声】宰宗人从【去声】入门哭者止子升自西阶殡前北面祝立于殡东南隅祝声三【去声下同】曰某之子某从执事敢见【形甸反】子拜稽颡哭祝宰宗人众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东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袭衰杖奠出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于五祀山川

  如初位者如初告子生之位次也少师主养子之官奉子以衰服承借而捧之也告曰夫人某氏之子某从执事宰宗人等敢见子名则大宰所立也告讫捧子之人拜而稽颡且哭凡踊三度为一节如此者三故云三者三降东反位者堂上人皆从西阶降而反东在下者亦皆东而反其朝夕之哭位也踊而袭衰杖成其为子之礼也奠出朝奠毕而出也【严陵方氏曰君薨凶事也凶事人之所哀世子生吉事也吉事人之所乐君子行礼于此可不慎哉是以裨冕吉服也衰杖则凶服也毋哭吉礼也稽颡则凶礼也于是则或裨冕或衰杖或命毋哭或拜稽颡岂非处之以吉凶之间也○山阴陆氏曰如初位则北面可知又言北面着子虽幼莫不臣也少师奉子言师着一日不敢无师傅也不言大师奉子以衰嫌防】

  曽子问曰如已葬而世子生则如之何孔子曰大宰大宗从大祝而告于祢三月乃名于祢以名徧告及社稷宗庙山川

  告于祢告其主也此时神主在殡宫因见祢而立其名故云乃名于祢也【山阴陆氏曰徧告同盟诸侯知然者以言及社稷宗庙山川知之也上于诸侯非不告也下于诸侯非不告也其主言者同盟诸侯尔】

  孔子曰诸侯适天子必告于祖奠于祢冕而出视朝命祝史告于社稷宗庙山川乃命国家五官而后行道而出告者五日而徧过是非礼也凡告用牲【制】币反亦如之

  告于祖亦告于祢奠于祢亦奠于祖也奠者奠币为礼而告之也视朝听事之后即徧告羣祀戒命五大夫之职事使无废防也诸侯有三卿五大夫道而出者祖祭道神而后出行也五祀之行神则在宫内月令冬祀行是也丧礼毁宗躐行则行神之位在庙门外西方若祭道路之行神谓之軷于城外委土为山之形伏牲其上祭告礼毕乘车轹之而遂行也其神曰累其牲天子犬诸侯羊卿大夫酒脯而已长一丈八尺为制币【临川吴氏曰反亦如之谓亲告祖祢又命祝史徧告视朝而入也○山阴陆氏曰祖言告祢言奠尊祖而亲祢也】

  诸侯相见必告于祢朝服而出视朝命祝史告于五庙所过山川亦命国家五官道而出反必亲告于祖祢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而后听朝而入

  上章言冕而出视朝此言朝服而出视朝者按觐礼侯氏裨冕令敬君欲豫习其礼故冕服以视朝诸侯相朝非君臣也故但朝服而已诸侯朝服冠缁衣素裳而聘礼云诸侯相聘皮弁服则相朝亦皮弁服矣天子以皮弁服视朝故谓之朝服也【严陵方氏曰曲礼曰夫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诸侯之出必告于祖奠于祢反亦如之盖事死如事生也而又及于社稷山川者推事亲之道以事神也然于适天子则其礼详与诸侯相见则其礼畧岂非所见之人有轻重故其礼不能无隆杀与五官即王制下大夫五人是也五庙即王制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是也】

  曽子问曰并有丧如之何何先何后孔子曰葬先轻而后重其奠也先重而后轻礼也自啓及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后辞于殡【賔】遂修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后轻礼也

  曽子问同时有父母或祖父母之丧先后之次如何孔子言葬则先母而后父奠则先父而后母自从也从啓母殡之后及至葬柩欲出之前惟设母啓殡之奠朝庙之奠及祖奠遣奠而已不于殡宫为父设奠故云自啓及葬不奠谓不奠父也次者大门外之右平生待賔客之处柩至此则孝子悲哀柩车暂停今为父丧在殡故行葬母之时孝子不得为母伸哀于所次之处故柩车不暂停也及葬母而反即于父殡设奠告语于賔以明日啓父殡之期賔出之后孝子遂修营葬父之事也葬是夺情之事故先轻奠是奉养之事故先重也虞祭亦奠之类故亦先重【张子曰古者掘圹而葬既并有丧则先葬者必不复土以待后葬者之入相去日近故也○马氏曰葬者送终之道也人子之心所弗忍也君子于其弗忍也所以先轻而后重】

  孔子曰宗子虽七十无无主妇非宗子虽无主妇可也宗子领宗男于外宗妇领宗女于内礼不可缺故虽七十之年犹必再娶然此谓大宗之无子或子防者若有子有妇可传继者则七十可不娶矣【严陵方氏曰为庶子之宗者谓之宗子为庶妇之主者谓之主妇宗子承家主祭于外而主妇则助之于内者也故宗子虽七十不可以无主妇】

  曽子问曰将冠【去声】子冠者至揖让而入闻齐衰大功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内丧则废外丧则冠而不醴彻馔而埽【去声】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则废

  冠者賔与赞礼之人也此人已及门而与主人揖让以入矣主人忽闻齐衰大功之丧何以处之夫子言若是大门内之丧则废而不行以冠礼行之于庙庙在大门之内吉凶不可同处也若是大门外之丧丧在他处可以加冠但冠礼三加之后设醴以礼新冠之人今值凶事止三加而止不醴之也初欲迎賔之时醴及馔具皆陈设今悉彻去又埽除冠之旧位使净洁更新乃即位而哭如賔与赞者未至则废也【严陵方氏曰门内之治恩掩义门外之治义断恩礼所以行义而已故冠礼内丧则废以其义有所屈故也外丧则冠以其义有所伸故也然而虽冠而不醴以其变常而为之杀也】

  如将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齐衰大功小功之丧则因丧服而冠除丧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赐诸侯大夫冕弁服于大庙归设奠服赐服于斯乎有冠醮无冠醴父没而冠则已冠埽【去声】地而祭于祢已祭而见【形甸反】伯父叔父而后飨冠者

  未及期日在期日之前也因丧服而冠者因着丧之成服而加丧冠也此是孔子之言曽子又问他日除丧之后不更改易而行吉冠之礼乎孔子答云诸侯及大夫有防弱未冠总角从事至当冠之年因朝天子天子于大庙中赐冕服弁服其受赐者荣君之命归即设奠告庙服所赐之服矣于此之时惟有冠之醮无冠之醴醮是以酒为燕饮醴则独礼受服之人也其礼如此安得有除丧改冠之礼乎父没而冠谓除丧之后以吉礼礼冠者盖齐衰以下可因丧服而冠斩衰不可○疏曰吉冠是吉时成人之服丧冠是丧时成人之服谓之醮者酌而无酬酢曰醮醴重而醮轻者醴是古之酒故为重醮之所以异于醴者三加之后总一醴之醮则毎一加而行一醮也

  曽子问曰祭如之何则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闻之小祥者主人练祭而不旅奠酬于賔賔弗举礼也昔者鲁昭公练而举酬行旅非礼也孝公大祥奠酬弗举亦非礼也

  曽子问祭而不行旅酬之礼何祭为然孔子言惟小祥练祭为然不旅者不旅酬也奠酬于賔奠其酬爵于賔前也賔弗举者賔不举以旅也言此祭主人得致爵于賔賔不可举此爵而行旅酬此礼也大祥则可旅酬矣孝公隠公之祖○朱子曰旅众也酬导饮也旅酬之礼賔弟子兄弟之子各举觯于其长而众相酬盖宗庙之中以有事为荣故逮及贱者使亦得以伸其敬也又曰主人酌以献賔賔酢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饮而复饮賔曰酬主人自饮者是导賔使饮也但賔受之却不饮奠于席前至旅时亦不举又自别举爵【严陵方氏曰昭公未可为而为之则于礼为不及孝公可以为而不为则于礼为过过犹不及故皆以为非礼也然而不及于礼为近于薄过于礼为近于厚故于昭公则言非礼于孝公则曰亦而已】

  曽子问曰大功之丧可以与【去声】于馈奠之事乎孔子曰岂大功耳自斩衰以下皆可礼也曽子曰不以轻服而重相为乎孔子曰非此之谓也天子诸侯之丧斩衰者奠大夫齐衰者奠士则朋友奠不足则取于大功以下者不足则反之

  馈奠奠于殡也大夫朔望皆有殷奠士惟月朔其礼盛故执事者众曽子问已有大功之丧可与他人馈奠之事乎孔子将谓曾子问已有大功之丧得为大功者馈奠否故答云岂但大功自斩衰以下皆可礼也言身有斩衰所为者斩衰身有齐衰所为者齐衰皆可与其馈奠孔子是据所服者言之曽子又不悟此防将谓言他人乃曰不太轻已之服而重于相为乎孔子乃答云非此为他人之谓也谓于所为服者也凡丧奠主人以悲哀不暇执事故不亲奠天子诸侯之丧诸臣皆斩衰故云斩衰者奠大夫则兄弟之服齐衰者奠士不以齐衰者奠避大夫也故朋友奠人不充数则取大功以下又不足则反取大功以上也○疏曰反之者反取前人执事者充之

  曽子问曰小功可以与于祭乎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斩衰以下与祭礼也曽子曰不以轻丧而重祭乎孔子曰天子诸侯之丧祭也不斩衰者不与祭大夫齐衰者与祭士祭不足则取于兄弟大功以下者

  大防与上章同但此问与于祭则是虞与卒哭之祭【严陵方氏曰此与祭盖丧祭尔非吉祭也故自斩衰以下皆与以服重者与祭乃所以重其祭也曾子反以为轻丧盖失之矣 临川呉氏曰斩衰之服重于虞卒哭之祭孔子云斩衰以下皆可与执祭事故曾子怪问不太轻其服之重者而重其祭之轻者乎】

  曾子问曰相识有丧服可以与于祭乎孔子曰缌不祭又何助于人

  所知识之人有祭事而已有丧服可以助为之执事否夫子言已有缌麻之服服之轻者也尚不得自祭己之宗庙何得助他人之祭乎【严陵方氏曰此所谓祭盖吉祭也故虽缌麻之轻亦不与○张子曰丧不贰事则祭虽至重亦有所不可行盖祭而诚至则哀亡矣祭而诚不至不如不祭之为愈】

  曾子问曰废丧服可以与于馈奠之事乎孔子曰説【脱】衰与奠非礼也以摈相【去声】可也

  废犹除也馈奠在殡之奠也不问吉祭而问丧奠曾子之意谓方除丧服决不可与吉礼疑可与馈奠也夫子言方説衰即与奠是忘哀太速故言非礼也摈相事轻亦或可耳【严陵方氏曰馈奠虽凶事然非己丧也故脱衰而与奠为非礼若夫以摈相则非行事之正故于礼或可○临川呉氏曰曾子初问自大功之丧始者盖以斩衰服重决不可为人执事疑大功之服稍轻或不可与他人馈奠而孔子答以有服之人但可为所为服者奠则知不可为他人矣曾子乃疑小功之服又轻于大功或可与他人丧祭孔子又答以有服之人止可为所为服者祭则知小功亦不可为他人执事矣曾子又疑缌服尤轻于小功或可与所识者之吉祭而孔子又答以不可以上曾子三问于丧服则先大功次小功次缌服由重以渐而轻也于为人则先殡奠次丧祭次吉祭由凶以渐而吉也曾子既知此遂疑新除丧服之后或可与人馈奠孔子亦以为不可而但许其可以摈相可也者畧许之而不深许之则不若并摈相亦不为之为得】

  曾子问曰昏礼既纳币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则如之何孔子曰壻使人吊如壻之父母死则女之家亦使人吊父丧称父母丧称母父母不在则称伯父世母壻已葬壻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丧不得嗣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许诺而不敢嫁礼也壻免丧女之父母使人请壻弗取【上声】而后嫁之礼也

  有吉日者期日已定也彼是父丧则此穪父之名吊之彼是母丧则此称母之名吊之父母或在他所则称伯父伯母名如无伯父母则用叔父母名可知壻虽已葬其亲而丧期尚远不欲使彼女失嘉礼之时故使人致命使之别嫁他人某之子此某字是伯父之名不得嗣为兄弟者言继此不得为夫妇也夫妇同等有兄弟之义亦亲之之辞不曰夫妇者未成昏嫌也使某致命此某字是使者之名致如致仕之致谓致还其许昏之命也女氏虽许诺而不敢以女嫁于他人礼也及壻祥禫之后女之父母使人请壻成昏壻终守前説而不取而后此女嫁于他族礼也【严陵方氏曰夫唱而妇和兄先而弟后则夫妇固有兄弟之义故此言不得嗣为兄弟也诗不云乎宴尔新昏如兄如弟以是而已】

  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

  女之父母死女之伯父致命于男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丧不得嗣为兄弟使某致命男氏许诺而不敢娶女免丧壻之父母使人请女家不许壻然后别娶也

  曾子问曰亲迎【去声】女在涂而壻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缟总以趋丧女在涂而女之父母死则女反

  嫁服士妻禒衣大夫妻展衣卿妻鞠衣改服更其嫁服也衣与裳相连而前后深邃故曰深衣缟生白绢也总束发也长八寸布为深衣缟为总妇人始丧未成服之服也故服此以奔舅姑之丧女子在室为父三年父卒亦为母三年已嫁则期今既在涂非在室矣则止用奔丧之礼而服期改服亦布深衣缟总也【严陵方氏曰丧者人之所自尽故不可以婚姻之礼废○山阴陆氏曰女改服布深衣言布不言麻深衣之麤者也】

  如壻亲迎女未至而有齐衰大功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男不入改服于外次女入改服于内次然后即位而哭曾子问曰除丧则不复昏礼乎孔子曰祭过时不祭礼也又何反于初

  此齐衰大功之丧谓壻家也改服改其亲迎之服而服深衣于门外之次也女谓妇也入门内之次而以深衣更其嫁服也此特问齐衰大功之丧者以小功及缌轻不废昏礼礼毕乃哭耳若女家有齐衰大功之丧女亦不反归也曾子又问除丧之后岂不复更为昏礼乎孔子言祭重而昏轻重者过时尚废轻者岂可复行乎然此亦止谓四时常祭耳禘祫大祭过时犹追也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思相离【去声】也取【去声】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三月而庙见【形□反】称来妇也择日而祭于祢成妇之义也

  思相离则不能寝寐故不灭烛思嗣亲则不无感伤故不举乐此昏礼所以不贺也成昏而舅姑存者明日妇见舅姑若舅姑已殁则成昏三月乃见于庙祝辞告神曰某氏来妇来妇言来为妇也盖选择吉日而行此礼庙见祭祢即是一事非见庙之后更择日而祭也成妇之义者成盥馈之礼之义也【严陵方氏曰不息烛则不寝故也不举乐则不乐故也夜而不寝则相离之思无时而懈日而不乐则嗣亲之思无时而散妇人谓嫁曰归故于庙见称来妇士昏礼所谓某氏来妇是矣祭于祢以成妇之义言祢则皇姑从可知○临川吴氏曰妇以共养舅姑为义生既不获共养故必庙见以祭如生之盥馈然然后为妇共养之义完备而无亏欠也故曰成】

  曽子问曰女未庙见而死则如之何孔子曰不迁于祖不祔于皇姑壻不杖不菲【扶畏反】不次归葬于女氏之党示未成妇也

  不迁于祖不迁柩而朝于壻之祖庙也不祔于皇姑以未庙见故主不得祔姑之庙也壻齐衰期但不杖不草屦不别处哀次耳女之父母自降服大功

  曾子问曰取【去声】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齐衰而吊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若夫死女以斩衰徃吊既葬而除也【严陵方氏曰以其尝请期故齐衰而吊然未成妇也故既而除之】

  曾子问曰丧有二孤庙有二主礼与【平声】孔子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尝禘郊社尊无二上未知其为礼也二孤二主当时有之曾子疑其非礼故问夫子言天犹不得有二日土犹不得有二王尝禘郊社祭之重者各有所尊不可混并而祭之丧可得有二孤庙可得有二主乎非礼明矣【临川吴氏曰上天之照万物者唯一日下土之君万邦者唯一王祫尝之所尊唯一太祖禘祭之所尊唯一所自出之帝郊之所尊唯一上帝社之所尊唯一后土所尊之神在上无或有与同者故曰无二上若日若王若四祭之上神皆唯有一而无二况主防之孤依神之主而可二乎】

  昔者齐桓公亟【噐】举兵作伪主以行及反藏诸祖庙庙有二主自桓公始也

  师行而载迁庙之主于齐车示有所尊奉也旣作伪主又藏于庙是二失矣

  丧之二孤则昔者卫灵公适鲁遭季桓子之丧卫君请吊哀公辞不得命公为主客入吊康子立于门右北面公揖让升自东阶西乡客升自西阶吊公拜兴哭康子拜稽颡于位有司弗辩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过也国君吊邻国之臣尊卑不等卫君吊而哀公为主礼也礼大夫既殡而君来吊主人门右北面哭拜稽颡今既哀公为主主则拜賔康子但当哭踊而已乃拜而稽颡于位是二孤矣当时有司不能论而正之遂至循袭为常变礼之失由于康子上章言自桓公始此不言始而言过者孔子康子同时也灵公先桓子卒经讹为灵公实出公也【严陵方氏曰丧有孤则哀之所主庙有主则神之所依丧有二孤则莫适为主庙有二主则莫适为依是岂礼之意哉然后世行之者盖自桓公始之季康子之过也】

  曾子问曰古者师行必以迁庙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廵守【去声】以迁庙主行载于齐【侧皆反】车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庙之主以行则失之矣

  迁庙主谓新祧庙之主也齐车金路也又名曰公祢【临川吴氏曰迁庙主谓祔祢时所迁昭穆最上之庙一主也在昭庙穆庙之上最尊最亲者也君将出行时徧告有庙之诸主又特告此无庙之一主而载之以行也○严陵方氏曰齐车示有齐敬之心焉】

  当七庙五庙无虚主虚主者惟天子崩诸侯薨与去其国与祫祭于祖为无主耳吾闻诸老聃【贪】曰天子崩国君薨则祝取羣庙之主而藏诸祖庙礼也卒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庙

  崩薨而羣主皆聚祖庙以丧三年不祭且象生者为凶事而聚集也○冯氏曰郑汪老聃古寿考者之称石梁先生曰此老聃非作五千言者

  君去其国太宰取羣庙之主以从【去声】礼也

  去国而羣庙之主皆行不敢弃其先祖也

  祫祭于祖则祝迎四庙之主主出庙入庙必跸老聃云诸侯五庙祫祭则迎髙曽祖祢入太祖之庙主出入而跸止行人不欲其渎也【严陵方氏曰甘誓曰用命赏于祖则以迁庙主行可知矣然必以迁庙之主者以天子之七庙诸侯之五庙无虚主故也庙之有主犹国之有王也天子崩诸侯薨与去其国庙为无主者示神人休戚之同也祫祭亦为无主者以合食而示反本也非是四者庙主其虚乎】

  曾子问曰古者师行无迁主则何主孔子曰主命问曰何谓也孔子曰天子诸侯将出必以币帛皮圭告于祖祢遂奉以出载于齐车以行毎舎【去声】奠焉而后就舎反必告设奠卒敛币玉藏诸两阶之间乃出盖贵命也既以币玉告于祖庙则奉此币玉犹奉祖宗之命也故曰主命毎舎必奠神之也反则设奠以告而埋藏之不敢防也【临川吴氏曰无迁主谓诸侯受封传继未六世者未有当毁之庙故无己迁之主也庙无虚主有庙者不可以其主行主命谓虽无木主但所受于神之命即是主也贵犹重也贵命谓以神命为重其重亦如神主也受封之第二世止有太庙则告太庙而以其币玉行三世则以祢四世则以祖五世则以曾祖六世则以髙祖七世则有迁主矣八世以上迁主不止一主而但以髙祖之父新迁者行也若天子初王传继未及八世者亦未有当毁之庙而无迁主唯商祖契周祖稷则汤武虽初王而三昭三穆之上有迁主也】

  子游问曰丧【平声】慈母如母礼与孔子曰非礼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妾之无子者养妾子之无母者谓之慈母然天子诸侯不为庶母服大夫妾子父在为其母大功士之妾子父在为其母期是与己母同也何服之有谓天子诸侯也故下文举国君之事证之【临川吴氏曰按礼经传记所言慈母有二其一大夫士之子有服之慈母者仪礼丧服篇齐衰三年章云慈母如母者是也其一国君子生择诸母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者是也子游所问盖指礼经如母之慈母言夫子所答则以内则如傅之慈母言也】

  昔者鲁昭公少【去声】丧【去声】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丧之有司以闻曰古之礼慈母无服今也君为【平声】之服是逆古之礼而乱国法也若终行之则有司将书之以遗【平声】后世无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练冠以燕居公弗忍也遂练冠以丧慈母丧慈母自鲁昭公始也

  良善也古者周以前也天子诸侯之庶子为天子诸侯者为其母缌春秋有以小君之礼服之者以子贵而伸也然必适小君没若适小君在则其母厌屈故练冠也此言练冠以燕居谓庶子之为王者为其母耳【山阴陆氏曰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古者师弟子无服盖如此○临川吴氏曰为慈母性行良善不忍忘其抚育之恩遂欲为之服一非也有司援正礼以谏止之而公援天子练冠之例再非也一弗忍于慈母初死之时而欲丧之再弗忍于有司既諌之后而遂练冠是以小不忍而乱礼也】

  曾子问曰诸侯旅见【形甸反】天子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上声】孔子曰四请问之曰大庙火日食后之丧雨霑服失容则废如诸侯皆在而日食则从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与其兵大庙火则从天子救火不以方色与兵旅众也色衣之色也东方诸侯衣青南方诸侯衣赤余仿此东方用防南方矛西方弩北方楯中央皷日食是阴侵阳故正五行之方色以厌胜之救火不关此义也【马氏曰大庙者神之位也神道有不安人子之道亏矣古者宗庙火三日哭哭以谢其神诸侯旅见之礼所以废也于其废也然后帅诸侯以救火日者阳之位也阳主于明君道也其有不明则君徳亏矣古者日有食之则瞽奏皷啬夫驰庶人走所以助阳唯其以阳不充故诸侯之旅见亦可以废于其废也然后帅诸侯以救日】

  曾子问曰诸侯相见揖让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孔子曰六请问之曰天子崩大庙火日食后夫人之丧雨霑服失容则废

  大庙本国之大庙也夫人小君也【严陵方氏曰旅见盖君臣之礼故以事而废者少相见盖敌国之礼故以事而废者多此轻重之别也○临川吴氏曰比之旅见天子多其二外则天子崩内则后夫人之丧也谓正当外国君入门之时而天子王后之凶讣至或主国君之夫人薨也】

  曾子问曰天子尝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陈天子崩后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

  尝禘宗庙之祭郊社天地之祭此言五祀而祭法言七祀先儒已言祭法不足据矣

  曾子问曰当祭而日食大庙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杀则废

  接防也速疾之义此言宗庙之祭遇此变异则减畧节文务在速毕无迎尸于奥及迎尸入坐等礼矣【马氏曰祭者吉事也朝者盛礼也天子废朝盍亦废祭矣故大庙火则哭之日食则救之后之丧则服之此可以废祭矣雨霑服失容可以不旅见而不可以不祭盖以祭而较之旅见则祭重故旅见可以易日而祭祀则不可以易日矣】

  天子崩未殡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饭【上声】不侑【又】酳【以刅反】不酢而已矣自啓至于反五祀之祭不行已葬而祭祝毕献而已

  天子诸侯之祭礼亡不可闻其详矣先儒以大夫士祭礼推之士祭尸九饭大夫祭尸十一饭则知诸侯十三饭天子十五饭也五祀外神不可以己私丧乆废其祭若当祭之时而天子崩则止而不行俟殡讫乃祭然其礼则杀矣侑劝也尸入迎尸而入坐也三饭不侑者尸三饭告饱则止祝更不劝侑其食使满足当饭之数也酳食毕而以酒潄口也説见曲礼按特牲礼尸九饭毕主人酌酒酳尸尸饮卒爵酢主人主人受酢饮毕酌献祝祝饮毕主人又酌献佐食今云酳不酢者无酢主人以下等事也此是言殡后祭五祀之礼又言自啓殡往葬及葬毕反哭其间亦不祭五祀直待葬后乃祭其礼又不同盖葬后哀稍杀渐向吉故祝侑尸食至十五饮摄主酳尸尸饮卒爵而酢摄主摄主饮毕酌而献祝祝受而饮毕则止无献佐食以下之事故云祝毕献而已已止也

  曾子问曰诸侯之祭社稷爼豆既陈闻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自薨比【畀】至于殡自啓至于反哭奉帅天子

  比及也○曾子所问如此孔子曰废又言自薨至殡自啓至反哭皆帅循天子之礼者谓诸侯既殡而祭社稷或五祀者亦如天子殡后祭五祀之礼也其葬后而祭社稷五祀者亦如天子葬后祭五祀之礼也【山阴陆氏曰天子言尝禘郊社五祀诸侯言社稷畧诸侯也大夫益畧不复名祭】

  曾子问曰大夫之祭鼎爼既陈笾豆既设不得成礼废者几【上声】孔子曰九请问之曰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君之大庙火日食三年之丧齐衰大功皆废外丧自齐衰以下行也其齐衰之祭也尸入三饭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缌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异者缌不祭所祭于死者无服则祭

  此言大夫宗庙之祭外丧在大门之外也三饭不侑酳不酢説见上章大功酢而已者大功服轻祭礼稍备十一饭之后主人酌酒酳尸尸酢主人即止也室中之事者凡尸在室之奥祝在室中北厢南面佐食在室中户西北面但主人主妇及賔献尸及祝佐食等三人毕则止也若平常之祭十一饭毕主人酳尸尸卒爵酢主人主人献祝及佐食毕次主妇献尸尸酢主妇主妇又献祝及佐食毕次賔长献尸尸得賔长献爵则止不举盖奠其爵于荐之左也待致爵之后尸乃举爵今以丧服杀礼故止于賔之献也士卑于大夫虽缌服亦不祭所祭于死者无服谓如妻之父母母之兄弟姊妹已虽有服而己所祭者与之无服则可祭也○今按致爵之礼賔献尸三爵而止尸止爵之后执事者为主人设席于户内主妇酌爵而致于主人主人拜受爵主妇拜送爵主人卒爵拜主妇答拜受爵以酌而酢执爵拜主人答拜主人降洗爵以酌而致于主妇主妇之席在房中南面主妇拜受爵主人西面答拜而更爵自酌以酢此所谓致爵也祭统曰酢必易爵详见特牲馈食礼【严陵方氏曰位尊则以事而废礼者为少位卑则以事而废礼者为多此轻重之别也○山阴陆氏曰大夫言鼎爼笾豆着陈设虽备犹废士不言小功畧士也】

  曾子问曰三年之丧吊乎孔子曰三年之丧练不羣立不旅行君子礼以饰情三年之丧而吊不亦虚乎练小祥也旅众也羣立旅行言及他事则为忘哀况于吊乎先王因人情而制礼随其哀乐之情皆有以饰之苴衰绖杖为至痛饰也居重丧而吊于人哀彼则忘吾亲哀在亲则吊为矫伪矣非虚而何曾子既闻夫子此言矣而檀弓篇乃记其以丧母之齐衰而往于子张得非好事者为之辞欤【严陵方氏曰羣与旅皆众也不羣立不旅行则以居丧宜与人辨故也○临川吴氏曰羣立同羣而立也旅行与众而行也重丧虽已朞犹且不与人并立并行恐与人相语而忘己哀亲之情又岂可忘己亲之哀而吊以哀他人之亲乎】

  曾子问曰大夫士有私丧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于是乎有过时而弗除也君之丧服除而后殷祭礼也

  君重亲轻以义断恩也若君服在身忽遭亲丧则不敢为亲制服初死尚不得成服终可行除服之礼乎此所以虽过时而不除也殷祭盛祭也君服除乃得为亲行二祥之祭以伸孝心以其礼大故曰殷也假如此月除君服即次月行小祥之祭又次月行大祥之祭若亲丧小祥后方遭君丧则他时君服除后惟行大祥祭也然此皆谓适子主祭而居官者若庶子居官而行君服适子在家自依时行亲丧之礼他日庶子虽除君服无追祭矣【严陵方氏曰有君之丧而不敢私服则以义断恩故也】

  曾子问曰父母之丧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礼过时弗举礼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过于制也故君子过时不祭礼也

  曾子之意以为适子仕者除君服后犹得追祭二祥庶子仕者虽除君服不复追祭是终身不除父母之丧矣可乎孔子言先王制礼各有时节过时不复追举礼也令不追除服者不是不能除也患其逾越圣人之礼制也且如四时之祭当春祭时或以事故阻废至夏则惟行夏时之祭不复追补春祭矣故过时不祭礼之常也惟禘祫大事则不然

  曾子问曰君薨既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居于家有殷事则之君所朝夕否

  殷盛之事谓朔望及荐新之奠也君有此事则往适君所朝夕则不往

  曰君既啓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而反送君

  啓啓殡也归亲丧也反送君复往送君之葬也此二节皆对言君亲之丧若臣有父母之丧既殡而后有君丧则归君所父母丧有殷事则来归家朝夕亦恒在君所也若父母之丧既啓而有君之丧则亦往于君所而反送父母之葬也下文君未殡而臣有父母之丧亦与父母之丧未殡而有君丧互推之

  曰君未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殡反于君所有殷事则归朝夕否大夫室老行事士则子孙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室老家相之长也室老子孙行事者以大夫士在君所殷事之时或朝夕恒在君所则亲丧朝夕之奠有缺然奠不可废也大夫尊故使室老摄行其事士卑则子孙摄也内子卿大夫之适妻也为夫之君如为舅姑服齐衰故殷事亦之君所【卢氏曰人君五日而殡故可归殡父母而往殡君也若临君殡则归父母而来殡君殡君讫乃归殡父母也】

  贱不诔贵防不诔长礼也唯天子称天以诔之诸侯相诔非礼也

  诔之为言累也累举其平生实行为诔而定其谥以称之也称天以诔之者天子之尊无二惟天在其上故假天以称之也人君之事多称天不独诔也

  曾子问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擗】从【去声】君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共【供】殡服则子麻弁绖疏衰菲【扶畏反】杖入自阙升自西阶如小敛则子免【问】而从柩入自门升自阼阶君大夫士一节也

  曾子问国君以事出疆必为三年之戒备恐未得即返也于是以亲身之棺随行虑或死于外也若死于外则入之礼如何孔子言于时大敛之后主人从柩而归则其国有司供主人殡时所着之服谓布深衣苴绖散带垂也此时主人从柩在路未成服惟有麻弁绖疏衰而藨屦且杖也麻弁布弁布弁之上加环绖也柩入之时毁殡宫门西边墙而入其处空缺故谓之阙非门阙之阙也升自西阶者以柩从外来有似賔客故就客阶而升也如小敛而归则子首不麻弁身不疏衰惟首着免布身着布深衣也入自门升自阼阶者以亲未在棺犹以事生之礼事之也凡君与大夫及士之卒于外者其礼皆一等无异制故云一节也

  曾子问曰君之丧既引【去声】闻父母之丧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而归不俟子

  遂遂送君柩也既窆而归下棺即归也不俟子不待孝子而已先返也

  曾子问曰父母之丧既引及涂闻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改服而往

  遂遂送亲柩也既窆之后改服而往者杂记云非从柩与反无免于堩此时孝子首着免乃去免而括髪徒跣布深衣而往不敢以私丧之服丧君也

  曾子问曰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为【去声】介子某荐其常事

  士特牲大夫少牢上牲少牢也庶子既为大夫当用上牲然必往就宗子家而祭者以庙在宗子家也孝子宗子也介子庶子也不曰庶而曰介者庶子卑贱之称介则副贰之义亦贵贵之道也荐其常事者荐其岁之常事也【张子曰宗子为士立二庙支子为大夫当立三庙是曾祖之庙为大夫立不为宗子立矣然不可二宗别统故其庙亦立于宗子之家所谓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者也祖考皆然故采苹之序言大夫妻可以承先祖其诗曰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非惟为士直为庶人亦然】

  若宗子有罪居于他国庶子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摄主不厌祭不旅不假不绥【虚防反】祭不配

  介子非当主祭者故谓之摄主其礼畧于宗子者有五焉若以祭礼先后之次言之当云不配不绥祭不假不旅不厌祭今倒言之者旧説摄主非正故逆陈以见义亦或记者之误与今依次释之不配者祭礼初行尸未入之时祝告神曰孝孙某来日丁亥用荐嵗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如姜氏子氏之类今摄主不敢备礼但言荐嵗事于皇祖伯某不言以某妃配也不绥祭者绥字当从周礼作隋减毁之名也尸与主人俱有隋祭主人减黍稷牢肉而祭之于豆间尸则取菹及黍稷肺而祭于豆间所谓隋祭也今尸自隋祭主人是摄主故不隋祭也不假者假字当作嘏福庆之辞也尸十一饭讫主人酳尸尸酢主人毕命祝嘏于主人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女孝孙来女孝孙使女受禄于天宜稼千田眉寿万年勿替引之主人再拜稽首今亦以避正主故不嘏也不旅不旅酬也详见前章不厌祭者厌是餍饫之义谓神之歆享也厌有阴有阳阴厌者迎尸之前祝酌奠讫为主人释辞于神勉其歆享此时在室奥阴静之处故云阴厌也阳厌者尸谡之后佐食彻尸之荐爼设于西北隅得户明白之处故曰阳厌制礼之意不知神之所在于彼乎于此乎皆庶几其享之而厌饫也此言不厌祭不为阳厌也以先后之次知之【严陵方氏曰四时之祭礼之常也故曰常事用介子之牲而祭则言为介子某荐言荐之于彼以介子摄为祭主故言使介子某执言执之于此凡祭皆执而荐之言荐言执互相备尔】

  布奠于賔賔奠而不举不归肉其辞于賔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国使某辞

  主人酬賔之时賔在西厢东面主人布此奠爵于賔爼之北賔坐取此爵而奠于爼之南不举之以酬兄弟此即不旅之事若宗子主祭则凡助祭之賔各归之以爼肉今摄主故不归爼肉于賔也非但祭不备礼其将祭之初告賔之辞亦异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国不得亲祭故使某执其常事使某告也故云使某辞宗兄宗弟者于此摄主为兄或为弟也若尊卑不等或是祖父之列或是子孙之列则但谓之宗子矣

  曾子问曰宗子去在他国庶子无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请问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为坛以时祭若宗子死告于墓而后祭于家宗子死称名不言孝身没而己子游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义也今之祭者不首其义故诬于祭也

  宗子无罪而去国则庙主随行矣若有罪去国庙虽存庶子卑贱无爵不得于庙行祭礼但当祭之时即望墓为坛以祭也若宗子死则庶子告于墓而后祭于其家亦不敢称孝子某但称子某而已又非有爵者称介子某之比也身没而已者庶子身死其子则庶子之适子祭祢之时可称孝也子游之门人有庶子祭者皆用此礼是顺古义也今世俗庶子之祭者不能先求古人制礼之义而率意行之秪见其诬罔而已【严陵方氏曰庶杀于适贱杀于贵礼之常也庶子无爵则非适非贵故虽可以祭其礼又为之杀焉】

  曾子问曰祭必有尸乎若厌祭亦可乎孔子曰祭成丧者必有尸尸必以孙孙防则使人抱之无孙则取于同姓可也祭殇必厌盖弗成也祭成丧而无尸是殇之也曾子之意疑立尸而祭无益死者故问祭时必合有尸乎若厌祭亦可乎盖祭初阴厌尸犹未入祭终而阳厌在尸既起之后是厌祭无尸也孔子言成人威仪具备必有尸以象神之威仪所以祭成人之丧者必有尸也尸必以孙以昭穆之位同也取于同姓亦谓孙之等列也祭殇者不立尸而厌祭以其年防少未能有成人之威仪不足可象故不立尸也若祭成人而无尸是以殇待之矣

  孔子曰有阴厌有阳厌曾子问曰殇不祔【备】祭何谓阴厌阳厌孔子曰宗子为殇而死庶子弗为后也其吉祭特牲祭殇不举肺无肵爼无酒不告利成是谓阴厌孔子言祭殇之礼有厌于幽阴者有厌于阳明者盖适殇则阴厌于祭之始庶殇则阳厌于祭之终非兼之也曾子不悟其指乃问云祭殇之礼畧而不备何以始末一祭之间有此两厌也孔子言虽是宗子死在殇之年无为人父之道庶子不得代为之后其族人中有与之为兄弟者代之而主其祭之之礼其卒哭成事以后为吉祭祭殇本用特豚今亦从成人之礼用特牲者以其为宗子故也祭有尸则佐食举肺脊以授尸祭而食之今无尸故不举肺脊也凡尸食之余归之肵爼肵敬也主人敬尸而设此爼今无肵爼以无尸故也酒水也太古无酒之时以水行礼后王祭则设之重古道也今祭殇礼畧故无酒也不告利成者利犹养也谓共养之礼已成也常祭主人事尸礼毕出立户外则祝东面告利成遂导尸以出今亦以无尸废此礼是谓阴厌云者以其在祖庙之奥阴暗之处厌之也【临川吴氏曰阴者室之西南隅谓之奥正当牖下不受牖明屋之隠奥处也以其幽暗故曰阴阳者室之西北隅正与牖对受牖之明屋之漏光处也又为室之白白光明也以其光明故曰阳厌者但使鬼神食之厌饫而已无尸以食其祭物也】

  凡殇与无后者祭于宗子之家当室之白尊于东房是谓阳厌

  凡殇非宗子之殇也无后者谓庶子之无子孙者也此二者若是宗子大功内亲则于宗子家祖庙祭之必当室中西北隅得户之明白处其尊则设于东房是谓阳厌也【程子曰无服之殇不祭下殇之祭终父母之身中殇之祭终兄弟之身长殇之祭终兄弟之子之身成人而无后者终兄弟之孙之身此皆以义起也○马氏曰厌不成礼之祭也厌于阴者宗子之殇而无后者厌于阳者凡殇与无后者其异何也宗子尊矣则以特牲即于阴者幽阴之义反诸幽求神之道也凡殇卑矣其祭也则就宗子之家当室之白则所谓堂事畧矣宗子非不设尊之也其所以不得为成人者从祖祔祭而已于宗则明亲疏于庙则明尊卑唯其辟所尊故虽宗子不得为成人 严陵方氏曰阳尊而阴卑宗子之殇曰阴厌而凡殇曰阳厌者鬼神尚幽暗故也】

  曾子问曰葬引【去声】至于堩【古邓反】日有食之则有变乎且不【否】乎孔子曰昔者吾从老聃【贪】助葬于巷党及堩日有食之老聃曰丘止柩就道右止哭以聴变既明反而后行曰礼也反葬而丘问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迟数【速】则岂如行哉老聃曰诸侯朝天子见日而行逮日而舎【去声】奠大夫使【去声】见日而行逮日而舍夫柩不蚤出不莫【暮】宿见星而行者唯罪人与奔父母之丧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见星也且君子行礼不以人之亲痁【尸占反】患吾闻诸老聃云

  堩道也有变变常礼乎且不乎不变常礼乎柩北向而出道右则道之东也听变听日之变动也眀反日光复常也舎奠晚止舎而设奠于行主也安知其不见星谓日食既而星见则昏暗中恐有奸慝也痁病也不以人之亲痁患谓不可使人之亲病于危亡之患也【张子曰豫备深思之道也苟无虞也盖幸而免也不知道当如是若老子送葬日食而止于堩似过也然葢有是理○严陵方氏曰夫柩不蚤出不暮宿者虑暗昧之中而有不测之患故也苟日食而行柩岂异夫蚤出暮宿者乎堩盖恒行之涂也言恒行之涂防慎如此则非恒之涂可知也○马氏曰老聃以止柩听变为愈于行也仲尼以为礼何也夫以人之葬中道而日食皆在道也盖止则安行则危其行也非必犯患也以人之情为疑于疾患也患出于不测则其行不若止也然则其止非必安也就不得已则见星而行岂若止哉此仲尼所以疑于非礼而终亦以为礼也】

  曾子问曰为【去声】君使【去声】而卒于舎礼曰公馆复私馆不复凡所使之国有司所授舎则公馆已何谓私馆不复也孔子曰善乎问之也自卿大夫士之家曰私馆公馆与公所为曰公馆公馆复此之谓也

  复死而招魂复魄也公馆公家所造之馆也与及也公所为谓公所命停客之处即是卿大夫之馆但有公命故谓之公馆也一説公所为谓君所作离宫别馆也【严陵方氏曰公馆之礼宜隆故复私馆之礼宜杀故不复也】

  曾子问曰下殇土周葬于园遂舆机而往涂迩故也今墓远则其葬也如之何

  八岁至十一为下殇土周堲周也説见檀弓成人则葬于墓此葬于园圃之中舆犹抗也机者舆尸之具木为之状如牀而无脚以绳横直维繋之抗举而往堲周之所棺敛而葬之涂近故也曾子言今世礼变皆棺敛下殇于家而葬之于墓则涂远矣其葬也如之何问既不用舆机则当用人举棺以往乎为当用车载棺而往乎然此谓大夫之下殇及士庶人之中下殇耳若大夫之适长殇中殇有遣车者亦不舆机而葬也

  孔子曰吾闻诸老聃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殇也墓远召公谓之曰何以不棺【去声下衣棺同】敛于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于周公周公曰岂不可史佚行之下殇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

  史佚周初良史也墓远不葬于园也言于周公言犹问也周公曰岂不可者谓何为不可也召公述周公之言告佚佚于是用棺衣而棺敛于宫中是此礼之变始于史佚也旧注以岂为句者非【临川吴氏曰周人葬下殇之礼不用棺但以衣敛尸而置之尸牀不用车载众手舁之以往曾子问去墓园涂近者可如此若去墓之涂逺则舁尸以往而不用棺不用车似若不可故问当如之何孔子遂引老聃所言史佚之事以答盖史佚曾葬下殇之子而其墓远方疑于舁尸之不可而召公劝以棺敛于宫中则如成人而载以丧车不舁机也史佚以前未有此礼故有所不敢于是召公为史佚问之周公周公曰岂不可盖礼有从权而以义起者墓近则舁机墓远则棺敛而车载以往虽前时礼所未有然亦无害于义也史佚依周公所言行之自是以后葬下殇者若墓逺则用棺也棺衣者谓敛以衣又敛于棺也下殇用棺而衣之棺之者盖自史佚始前此则衣而已不棺之也○山阴陆氏曰下殇虽不棺敛于宫中即涂远而欲拘墓近之制是胶也故召公权之周公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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