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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昆虫二

太平广记 李昉 著

胡充 卢汾 来君绰 传病 滕庭俊 张思恭 蝗冷 蛇 李揆 主簿虫 朱牙之 树蚓 木师古

胡 充

宋豫章胡充,元嘉五年秋夕,有大蜈蚣长二尺,落充妇与妹前,令婢挟掷。婢裁出户,忽睹一姥,衣服臭败,两目无精。到六年三月,阖门时患,死亡相继。(出《异苑》)

南北朝宋国豫章人胡充,元嘉五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有只二尺长的大蜈蚣,落在她妻子和妹妹前边。胡充便让女仆挟起来扔出去。女仆刚出门,忽然看见一个老太太,衣服又臭又破,两眼无珠。到元嘉六年三月,他的全家人都患上流行病,相继死去。

卢 汾

《妖异记》曰:夏阳卢汾字士济,幼而好学,昼夜不倦。后魏庄帝永安二年七月二十日,将赴洛,友人宴于斋中。夜阑月出之后,忽闻厅前槐树空中,有语笑之音,并丝竹之韵。数友人咸闻,讶之。俄见女子衣青黑衣,出槐中,谓汾曰:“此地非郎君所诣,奈何相造也?”汾曰:“吾适宴罢,友人闻此音乐之韵,故来请见。”(“见”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女子笑曰:“郎君真姓卢耳。”(“耳”原作“甘”,据明抄本改。)乃入穴中。俄有微风动林,汾叹讶之,有如昏昧。及举目,见宫宇豁开,门户迥然。有一女子衣青衣,出户谓汾曰:“娘子命郎君及诸郎相见。”汾以三友俱入,见数十人各年二十余,立于大屋之中,其额号曰“审雨堂”。汾与三友历阶而上,与紫衣妇人相见。谓汾曰:“适会同宫诸女,歌宴之次,闻诸郎降重,不敢拒,因此请(“因此请”三字原作“言因拜”,据明抄本改。)见。”紫衣者乃命汾等就宴。后有衣白者、青黄者,皆年二十余,自堂东西阁出,约七八人,悉妖艳绝世。相揖之后,欢宴未深,极有美情。忽闻大风至,审雨堂梁倾折,一时奔散。汾与三友俱走,乃醒。既见庭中古槐,风折大枝,连根而堕。因把火照所折之处,一大蚁穴,三四蝼蛄,一二蚯蚓,俱死于穴中。汾谓三友曰:“异哉,物皆有灵,况吾徒适与同宴,不知何缘而(“而”原作“不”,据明抄本改。)入。”于是及晓,因伐此树,更无他异。(出《穷神秘苑》)

《妖异记》中说,夏阳人卢汾,字士济,自幼好学,昼夜不知疲倦。后魏庄帝永安二年七月二十日,因他要去洛阳,友人便在书斋中宴请他。夜深月出之后,忽然听到厅前老槐树的空洞中,有谈笑的声音,并有乐器吹奏的曲子。几个朋友都听到了,感到十分惊讶。不一会儿看见一个身穿青黑色衣裳的女子,从槐树洞中走出来,对卢汾说:“此地不是郎君应当来的,为何要到这里来呢?”卢汾道:“我刚刚参加完宴会,朋友们听到这里的音乐,因此来观看。”女子笑道:“郎君真是姓卢呀!”说完便进入洞中。不一会儿便有微风吹动了树林,卢汾很惊讶,又觉得有些昏暗眩晕。待举目一望,只见一座宫殿在眼前豁然出现,门窗明亮深远。有一个穿青衣的女子,出门来对卢汾道:“娘子要与郎君和各位公子相见。”于是卢汾和三位朋友都进了宫殿。只见里面有几十人,年龄都在二十多岁,站立在大厅。大厅的匾额上写着“审雨堂”。卢汾与三友人登阶而上,去与紫衣妇人相见。那紫衣妇人对卢汾道:“刚才正同宫中的各位女子聚会,正在歌舞饮宴之时,听说各位公子到来,不敢拒之门外,因此请来一见。”紫衣妇人便让请卢汾等就宴。后来又有着白衣的、着青黄色衣服的女子,全都二十多岁,从大厅的东西阁出来,约七八个人,一色妖艳绝色之女子。见礼之后,她们都过来与泸汾等相伴。欢宴尚无多时,正当他们极富美意佳情之际,忽然听到有大风刮来,审雨堂的房梁折断,霎时间众女子四散奔走,卢汾与三友人也赶紧离去。卢汾突然醒来,只见院中的古槐,很粗的树枝被大风刮断,而且树也被连根拔倒。于是用灯火去照古树折断的地方,只见那里有一个很大的蚂蚁洞,三四只蝼蛄,一两条蚯蚓,都已死在洞中。卢汾对三位朋友道:“奇怪呀!真是万物都有神灵。我们刚才还与她们一起欢宴的,不知是从哪里进去的?”于是到了早晨便开始砍伐此树,但是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来君绰

隋炀帝征辽,十二军尽没。总管来护坐法受戮,炀帝尽(明抄本“尽”作“又”)欲诛其诸(“诸”原作“家”,据明抄本改。)子。君绰忧惧,连日与秀才罗巡、罗逖、李万进,结为奔友,共亡命至海州。夜黑迷路,路旁有灯火,因与共顿之。扣门数下,有一苍头迎拜。君绰因问,此是谁家。答曰:“科斗郎君姓威,即当府秀才也。”遂启门,门又(明抄本“又”作“忽”。)自闭。(“闭”原作“开”,据明抄本改。)敲中门曰:“蜗儿今(“今”原作“也”,据明抄本改。)有四五个客。”蜗儿耶又一苍头也。遂开门,秉烛引客,就馆客位,床榻茵褥甚备。俄有一小童持烛自中出门,曰:“六郎子出来。”君绰等降阶见主人。主人辞采朗然,文辩纷错,自通姓名曰:“威污蠖。”叙寒温讫,揖客由阼阶,坐曰:“污蠖忝以本州乡赋,得与足下同声。青霄良会,殊是忻愿。”即命酒洽坐,渐至酣畅,谈谑交至,众所不能对。君绰颇不能平,欲以理挫之,无计。因举觞曰:“君绰请起一令,以坐中姓名双声者,犯罚如律。”君绰曰:“威污蠖。”实讥其姓。众皆抚手大笑,以为得言。及至污蠖,改令曰:“以坐中人姓为歌声,自二字至三字。令曰:“罗李,罗来李。”众皆惭其辩捷。罗巡又问:“君风雅(“风雅”原作“声推”,据明抄本改。)之士。(“士”原作““事”,据明抄本改。)足得自比云(“比云”原作““此云”,据明抄本改。)龙,何玉名之自贬耶?”污蠖曰:“仆久从宾兴,多为主司见屈,以仆后于群士,何异尺蠖于污池乎?”巡又问:“公华宗,氏族何为不载?”污蠖曰:“我本田(“田”原作“日”,据明抄本改。)氏,出于齐威王,亦犹桓丁之类,何足下之不学耶?”既而蜗儿举方丈盘至,珍羞水陆,充溢其间。君绰及仆,无不饱饫。夜阁彻烛,连榻而寝。迟明叙别,恨怅俱不自胜。君绰等行数里,犹念污蠖。复来,见昨所会之处,了无人居。唯污池边有大螾,长数尺,又有癱螺丁子,皆大常有数倍。方知污蠖及二竖,皆此物也。遂共恶昨宵所食,各吐出青泥及污水数升。(出《玄怪录》)

隋炀帝征伐辽国,十二支军队全被消灭,总管来护因此获罪被处死。隋炀帝还要斩尽来护所有的儿子,来君绰十分担忧害怕,连日与秀才罗巡、罗逖、李万杰结为逃伴,一起向海州逃去。有一天夜里迷路,正巧发现路旁有灯火,便都停下来。敲了几下门,有一个仆人出来迎接。来君绰便问道:“这是谁家?”那仆人回答说:“无官君子姓威,是本府的秀才。”于是开门,他们进去后门又自动关闭。那仆人又敲一个中门叫道:“蜗儿,现在来了四五个客人。”蜗儿,是又一个仆人。于是蜗儿开门,端着蜡烛给客人领路,送他们到馆舍住下,床上的被褥都很齐全。不一会儿有一个小童手持蜡烛从中门出来,说:“六郎子出来了。”来君绰等下台阶去会见这里的主人。主人谈吐爽朗,机敏善辨,自报姓名叫威污蠖。相互寒暄后,便站在东阶揖让客人入堂。入坐后说:污蠖很惭愧参加了本州的乡试,因而得到和足下相同的秀才名声。深夜相紧,正是我非常欣喜盼望的。”于是就摆酒围坐共饮。渐渐地喝到酣畅淋漓的状态,然而他仍是谈笑风生,其他人谁也不能答对。来君绰很不服气,想在道理上挫败他,可又没什么好办法。于是举杯道:“君绰请求起一酒令,令中的字必须是坐中人的姓名,而且有两个字的声母必须相同。”他出令道:“威污蠖。这其实是在讥讽他的姓,众人都拍手大笑,以为他说得很妙。等轮到威污蠖时,他改令道:“令间必须以坐中人的姓为歌曲和声,并且由二个字增加到三个字。”他出令道:“罗李,罗来李。”大家都因为他的敏捷善辨而感羞愧。罗巡问道:“君乃风雅之士,完全可以自比云龙,为什么起名要自贬呢?” 威污蠖道:“我很早就参加乡试,然而多次被主考官压制,把我排列在众人之后,这与尺蠖被压在污池中有什么两样呢?”罗巡又问:“你既是显贵宗族的后人,可是书上为什么没记载你的氏族呢?”威污蠖道:“我本来姓田,是齐威王的后代,也就像齐桓公的后人姓桓一样,足下为何这般不学无术啊?”接着蜗儿端着一个一丈见方的盘子上来,山珍海味,摆得满满的,来君绰和仆人等,无不吃得饱胀。夜间阁中撤去烛火,连床而睡。第二天很晚才起来道别,大家离别之情惘怅不已。来君绰等人已经走出去几里路了,还在思念威污蠖,于是又返回来看他。只见昨日所宿之处,根本无人居住,只是在污水池边有一条大蚯蚓,有几尺长,还有些幼毛虫和幼田螺,也都比平常的大几倍。此时才知道原来威污蠖和两个仆人,全是此物。于是大家都恶心起昨夜吃的东西,每个都吐出好几升污泥浊水。

传 病

隋炀帝大业末年,洛阳人家中有传尸病,兄弟数人,相继亡殁。后有一人死,气犹未绝,家人并哭。其弟忽见物自死人口中出,跃入其口,自此即病,岁余遂卒。临终,谓其妻曰:“吾疾乃所见物为之害。吾气绝之后,便可开我脑喉,视有何物,欲知其根本。”言终而死。弟子依命开视,脑中得一物,形如鱼,而并有两头,遍体悉有肉鳞。弟子致钵中,跳跃不止。试以诸味致中,虽不见食,悉须臾皆成水,诸毒药因皆随销化。时夏中蓝熟,寺众如水次作靛青。一人往,因以小靛致钵中,此物即遽奔驰。须臾间,便化为水。传靛以疗噎。(出《广古今五行记》)

隋炀帝大业末年,洛阳有户人家患上传尸病。兄弟几个,相继死去。后来又有一人要死,还没断气,家人一起痛苦起来。他的弟弟忽然看见有一个东西从死人的口中跳出来,跳进自己的口中。从此他就病了,过了一年多就死去。临终时,他对妻子说:“我的病就是见到的那个东西害的,我死之后,就可以割开我脑和喉,看看有什么东西,要弄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说罢便死了。他的弟子依据他生前的嘱托开脑验看,结果从脑中得到一物,形状如鱼,但并排长了两个头。全身长满肉鳞。弟子把它放在钵中,跳跃不止。试探着把各种各样食物投给它,虽不见它吃,可一会儿全都化成了水。各种毒药也都能化解。当时已是盛夏,蓝草成熟了。寺中的僧人们到水边去制作靛青,一个弟子也去了,他把一小块靛青放进钵中,此物便立即在钵中急速地奔跑起来。过了一会儿,此物又化成水。相传靛青可以治疗噎病。

滕庭俊

文明元年,毗陵滕庭俊患热病积年。每发,身如火烧,数日方定。名医不能治。后之洛调选,行至荥水西十四五里,天向暮,未达前所,遂投一道傍庄家。主人暂出,未至。庭俊心无聊赖,因叹息曰:“为客多苦辛,日暮无主人。”即有老父,鬓发疏秃,衣服亦弊,自堂西出。拜曰:“老父虽无所解,而性好文章。适不知郎君来,止与和且耶连句次。闻郎君吟‘为客多苦辛,日暮无主人’,虽曹丕门(明抄本“门”作“之”。)客,子常(“常”原作“长”,据曹丕杂诗改。)畏(“畏”原作“异”,据曹丕杂诗改。)人,不能过也。老父与和且耶,同作浑家门客,虽贫亦有斗酒,接郎君清话耳。”庭俊甚异之,问曰:“老父住止何所?”老父怒曰:“仆忝浑家扫门之客,姓麻名来和,行一。(“行一”原作“弟大”,据明抄本改。)君何不呼为麻大。”庭俊即谢不敏,与之偕行。绕堂西隅,遇见二门,门启,华堂复阁甚奇秀。馆中有樽酒盘核,麻大揖让庭俊同坐。良久,中门又有一客出,麻大曰:“和至矣。”(明抄本“至矣”作“君至”。)即降阶揖让坐。且耶谓麻大曰。适与君欲连句,君诗题成未。麻大乃书题目曰:《同在浑家平原门馆连句》一首,予已(“予已”原作“使请”,据明抄本改。)为四句矣。麻大诗曰:“自与浑家邻,馨香遂满身。无心好清静,人用去灰尘。仆作四句成矣。”且耶曰:“仆是七言,韵又不同,如何?”麻大曰:“但自为一章,亦不恶。”且耶良久吟曰:“冬(“冬”原作“终”,据明抄本改。)朝每去依烟火,春至还归养子孙。曾向苻王笔端坐,尔来求食浑浑门。”庭俊犹不悟,见门馆华盛,因有淹留歇为之计。诗曰:“田文称好客,凡养几多人。如欠冯谖在,今希厕下宾。”且耶、麻大,相顾笑曰:“何得相讥?向使君在浑家门,一日当厌饫矣。”于是餐膳肴馔,引满数十巡。主人至,觅庭俊不见,使人叫唤之,庭俊应曰唯。而馆宇并麻和二人,一时不见,乃坐厕屋下,傍有大苍蝇秃扫帚而已。庭俊先有热疾,自此已后顿愈,更不复发矣。(出《玄怪录》)

唐睿宗文明元年,毗陵人滕庭俊患有热病,他得此病已多年,每次发病,身如火烧,几天之后才能安定下来,请名医也治不好。后来去洛阳听候调迁,行至荥水西面十四五里地时,天色渐晚,可是还没走到前面的投宿地,于是就投到路旁的一个庄户人家。主人暂时出去还没回来,滕庭俊心中没有寄托,便叹息道:“为客多苦辛,日暮无主人。”随即有一老翁,鬓发已稀疏,衣服也很破旧,从堂屋的西侧走出来,施礼道:“老夫虽然对你的诗句不理解,但我向来喜欢文章。刚才不知你来,只是与和且耶在那里连句,听到你吟咏‘为客多苦辛,日暮无主人’,即使是曹丕的门客子常、畏人,也比不上啊!老夫与和且耶,同为浑家的门客,虽然很穷也有斗酒,愿接你去清谈清谈。”滕庭俊觉得很奇怪,便问道:“老人家住在何处”?老翁生气地道:“很惭愧,我乃浑家的扫门之客,姓麻名来和,排行第一,你何不呼我为麻大?”滕庭俊立即向老者道歉,说自己愚顿不敏,于是便随老翁同去。绕过堂屋西角,看见二个门,门开,只见里面是华丽的堂屋、回环的廊阁十分奇异秀丽,舍中备有杯盘酒菜,麻大让请滕庭俊一起坐下。过了些时,从中门又出来一个人,麻大说:“和且耶来了。”便走下台阶揖让入座。和且耶对麻大说:“刚才想要和你连句,你的诗还没有作出来呀?”麻大便一边写题目一边说:“《同在浑家平原门馆连句》一首,我已成四句了。”麻大吟咏道:“自与浑家邻,馨香遂满身。无心好清静,人用去灰尘。我作的四句已成了。”和且耶道:“我是七言,韵也不同,你看行不行?”麻大道:“自成一章,也不坏么。”和且耶良久才吟咏道:“冬朝每去依烟火,春至还归养子孙。曾向苻王笔端坐,尔来求食浑家门。”滕庭俊听不明白他们的诗,见馆舍华美宽敞,便有留下歇息之意,于是吟诗道:“田文称好客,凡养几多人。如欠冯谖在,今希厕下宾。”和且耶、麻大相顾而笑道:“干什么讥笑我们,假如你在浑家,每天都会让你吃饱喝足的。”于是上满各种美食佳肴,痛饮几十杯。主人回来后,找不见滕庭俊,派人去呼叫他,他答应一声:“唯!”然而馆舍和麻、和二人,此时都不见了,自己却坐在厕所里,旁边只有一只大苍蝇和一把秃扫帚。滕庭俊原先患的热病,从此之后痊愈,再也没有复发。

张思恭

唐天后中,尚食奉御张思恭进牛窟利上蚰蜒,大如箸,天后以玉合贮之。召思恭示曰:“昨窟利上有此,极是毒物。近有鸡(“鸡”字原空缺,据黄本补。)食乌百足虫忽死,开腹,中有蚰蜒一抄,诸虫并尽,此物不化。朕昨日以来,意恶不能食。”思恭顿首请死,赦免之,与宰夫并流岭南。(出《朝野佥载》)

唐朝武则天执政中期,尚食奉御张思恭向皇帝进献一条牛窟利上的蚰蜒,像筷子那么大。武后用玉盒把它装起来,把张思恭叫来说:“昨天窟利上的东西,是一种剧毒之物。近来有只鸡吃了黑色的百足之虫而突然死去,开腹一看,里面有一抄(古量词)蚰蜒。别的虫子全都消化尽了,此物却不化。我从昨天以来,心里恶心不能吃饭。”张思恭一听便立即叩头请死,皇帝下令免死,将他与宰夫(掌管御膳的小官)一起流放岭南。

唐开元四年,河南北螽为灾,飞则翳日,大如指,食苗草树叶,连根并尽。敕差使与州县相知驱逐,采得一石者,与一石粟,一斗,粟亦如之。掘坑埋却,埋一石则十石生,卵大如黍米,厚半寸,盖地。浮休子曰:“昔文武圣皇帝时,绕京城蝗大起,帝令取而观之,对仗选一大者,祝之曰:‘朕政刑乖僻,仁信未孚,当食我心,无害苗稼。’遂吞之。须臾,有乌如鹳,百万为群,拾蝗一日而尽。此乃精感所致。天若偶然,则如勿生,天若为厉,埋之滋甚。当明德慎罚,以答天谴,奈何不见福修以禳灾,而欲逞杀以消祸。此宰相姚文(明抄本“文”作“元”。)崇失燮理之道矣。”(出《朝野佥载》)

唐朝开元四年,河南的北部螽斯虫造成灾害,飞起来都能遮住太阳,大小象手指头,吃起苗草树叶,连根都吃光了。皇上下令派使者通知各地州县了解情况准备驱赶,捉一石螽斯虫给一石粟米;捉一斗的,粟米也是这样给。挖坑埋掉,可是埋一石就又生出十石,卵的大小象黍米粒一样,卵块厚半寸,铺在地上。浮休子说:“从前文武圣皇帝的时候,蝗虫围绕着京城飞快地发展扩散开来,皇上派人拿来看,对比着选了其中一只大蝗虫,对着它祷告说:‘我的政治和刑罚不正常,仁爱诚信之心没有普及,应当吃我的心,不要伤害庄稼。’就把那只蝗虫吞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有象鹳鸟那么大的乌鸦飞来,一百万只是一群,用一天的时间就把蝗虫吃光了。这是皇上的精诚感动了上天而得到的结果。上天如果是偶然发生的事,那就不如不让它产生;上天如果让事情造成大的伤害,你把它埋了就会滋生得更快。应当发扬德政教化而谨慎地施行刑罚,来回答上天的警诫。为什么看不见以勤修福德来解除灾害,却想要靠杀罚来消除祸害呢?这是宰相姚文崇违背了正常的调理方法造成的。”

冷 蛇

申王有肉疾,腹垂至骭,每出,则以白练束之。至暑月,鼾息不可过。玄宗诏南方取冷蛇二条赐之。蛇长数尺,色白,不螫人,执之,冷如握(“握”原作“掘”,据明抄本改。)冰。申王腹有数约,夏月置于约中,不复觉烦暑。(出《酉阳杂俎》)

申王得了肉多的病,肚子下垂到小腿,每次出行,就用白帛捆着肚子。到了三伏天,喘气都困难。玄宗皇帝下令让南方捉了两条冷蛇赏赐给申王。蛇长好几尺,全身白色,不咬人,拿着它,冷得象握着冰。申王的肚子上有几道束的痕迹,夏天把蛇缠放在束痕中,就不再觉得热得受不了。

李 揆

唐李揆,乾天中,为礼部侍郎。尝一日,昼坐于堂之前轩,忽闻堂中有声极震,若墙圮。揆惊入视之,见一虾蟆,俯于地,高数尺,魅然殊状。揆且惊且异,莫穷其来。即命家童,以巨缶盖焉。有解曰:“夫虾蟆月中之虫,亦天使也。今天使来公堂,岂非上帝以密命付公乎?”其明启而视之,已亡见矣。后数日,果拜中书侍郎平章事。(出《宣室志》)

唐朝人李揆,乾元年间,任礼部侍郎。曾经有一天,白天坐在堂屋前面的平台上,忽然听见堂屋里传来极大的震动声,象墙倒塌了似的。李揆吃惊地进去一看,只见一只蛤蟆,趴在地上,高好几尺,样子奇特怪诞,李揆又惊怕又奇怪,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于是就让家僮用大缸盖上它。有个人解释说:“蛤蟆是月亮里的动物,也就是天上使者,现在天使来到你的堂屋里,是不是上帝有秘密的使命交给你呀?”第二天天亮打开缸看,已经不见了。过后几天,李揆果然被提升为中书侍郎平章事。

主簿虫

润州金坛县,大历中,有北人为主簿,以竹筒赍蝎十余枚,置于厅事之树,后遂育至百余枚,为土气所蒸,而不能螫人。南民不识,呼为主簿虫。(原缺出处,明抄本、陈校本作出《传载》)

润州的金坛县,在唐大历中期,有个北方人当主簿。他用竹筒装了十多只蝎子,放在厅堂前面的树上,后来就繁殖到一百多只,被土气熏得不能螫人了。南方人不认识蝎子,把它叫做主簿虫。

朱牙之

东阳太守朱牙之,元兴中,忽有一老公,从其妾董床下出,著黄裳衿帽。所出之坎,滑泽有泉,遂与董交好。若有吉凶,遂以告。牙之儿病疟,公曰:“此应得虎卵服之。”持戟向山东,得虎阴,尚余暖气,使儿炙噉,疟即断。公常使董梳头,发如野猪。牙后诸祭酒上章,于是绝迹。作沸汤,试浇此坎,掘得数斛大蚁。不日,村人捉大刀野行,逢一丈夫,见刀,操黄金一饼,求以易刀。授刀,奄失其人所在,重察向金,乃是牛粪。计此即牙家鬼。(出《异苑》)

东阳太守朱牙之,晋元兴年间,忽然有一个老公公,从朱牙之的姓董的小妾床下出来,穿着黄色衣服,戴着结带的帽子,他出来的地洞,光滑湿润有泉水。很快便和姓董的小妾交欢要好。如果有了吉或凶的事情,就告诉姓董的小妾。朱牙之的儿子得了疟疾病,老公公说:“这个病应当弄来虎的睾丸吃下去。”就拿着戟到山的东面,得到了虎的生殖器,还有点暖气,让孩子烤着吃了,疟疾病就去根了。老公公常常让姓董的小妾给他梳头,头发象野猪的毛。朱牙之在各位尊者的后面请道士上表求神,从此才绝了踪迹。烧了滚开的水,试着浇这个地洞,掘出来好几斛大蚂蚁。有一天,村里人拿着大刀在野外行走,碰上一个男子,看见刀,就拿出一块黄金,要求用来换刀。村人把刀卖给了他,忽然地就失去了那人的影子,重新察看刚才的黄金,竟是牛粪。人们猜测这个人就是朱牙之家里的那个鬼。

树 蚓

上都浑瑊宅,戟门外一小槐树,树有穴大如钱。每夏月霁后,有蚓大如巨臂,长二尺余,白颈红斑。领蚓数百条,如索,缘树枝干。及晓,悉入穴。或时众惊,往往成曲。学士张乘言,浑瑊时,堂前忽有树,从地踊出,蚯蚓遍挂其上。已有出处,忘其书名目。(出《酉阳杂俎》)

上都浑瑊的家里,在大门外有一棵小槐树,树上有个洞象铜钱那么大。每当夏天下过雨天晴后,就有大蚯蚓象一条巨大的手臂,长二尺多,脖子是白色的,有红色斑点,领着几百条蚯蚓,象绳子一样,缠在树枝和树干上,等到天亮,全都进入洞里去。有时人多受惊动,往往就弯曲成一团。学士张乘说:“浑瑊活着的时候,堂前忽然有树从地下踊出来,树上挂满了蚯蚓。这件事有出处,只是忘了那书的书名。”

木师古

游子木师古,贞元初,行于金陵界村落。日暮,投古精舍宿,见主人僧,主人僧乃送一陋室内安止。其本客厅,乃封闭不开。师古怒,遂诘责主人僧。僧曰:“诚非吝惜于此,而卑吾人于彼,俱以承前客宿于此者,未尝不大渐于斯。自某到,已三十余载,殆伤三十人矣。闭止已(“已”字原“缺”,据明抄本补。)周岁,再不敢令人止宿。”师古不允,其词愈生猜责,僧不得已,令启户洒扫,乃实年深朽室矣。师古存心信,而口貌犹怒。及入寝,亦不免有备预之志,遂取箧中便手刀子一口,于床头席下,用壮其胆耳。寝至二更,忽觉增寒,惊觉,乃漂沸风冷,如有扇焉。良久,其扇复来。师古乃潜抽刀子于幄中,以刀子一挥,如中物,乃闻堕于床左,亦更无他。师古复刀子于故处,乃安寝。至四更已来,前扇又至。师古亦依前法,挥刀中物,又如堕于地。握刀更候,了无余事。须臾天曙,寺僧及侧近人,同来扣户,师古乃朗言问之为谁,僧徒皆惊师古之犹存。(“师古之”三字及“存”字原缺,据明抄本补。)询其来由,师古具述其状,徐徐拂衣而起,诸人遂于床右,见蝙蝠二枚,皆中刀狼藉而死。每翅长一尺八寸,珠眼圆大如瓜,(“如瓜”原作““爪如”,据明抄本改。)银色。按《神异秘经法》云,百岁蝙蝠,于人口上,服人精气,以求长生。至三百岁,能化形为人,飞游诸天。据斯未及三百岁耳,神力犹劣,是为师古所制。师古因之亦知有服(“服”原作“报”,据黄本改。)练术,遂入赤城山,不知所终。宿在古舍下者,亦足防矣。(出《博异志》)

有个离家远游的人叫木师古,在唐朝贞元初年,有一天行走在金陵一带的村落里,天晚了,投到古庙中住宿。会见了主人僧,主人僧就送他到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安歇休息。那里原是有客厅的,却密闭着不打开,木师古生气了,就责备主人僧,主人僧说:“实在不是吝惜这间屋子,却使你在这里受委屈,完全是因为从前有住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不是在那里得了重病。从我到这里,已经三十多年,大约伤了三十个人了,客厅被关闭也已经一年多了,再也不敢让人住在那里。”木师古不答应,他的话越说越加猜疑责备。主人僧没办法,派人打开门洒水清扫干净,这实在是长时间没有住人的废弃屋子。木师古心里已经相信了,可是口里和面色上还是生气的样子。等到要睡觉时,也免不了有了预先的准备,就取出箱子里的一口挺趁手的刀,放在床头的席子下面,用来壮壮自己的胆子罢了。睡到二更天,忽然觉得冷起来,受惊醒了,是流动的风使人觉得冷,又象是有人扇扇子。过了些时,那扇子又扇了过来。木师古就暗暗地抽出刀子放在被窝里,用力一挥刀子,象是砍中什么东西,又听到掉在床的左边,也就再没有别的什么动静了。木师古又把刀子放在老地方,又安静地睡了。到四更的时候,先前的扇子又扇起来,木师古又按照先前的做法,挥起刀子砍中了东西,又象是掉在地上。他握着刀子再等候了一会,一点也没有什么事。不一会就天亮了,寺里的和尚和附近的人,一起来敲门,木师古于是大声问是谁。师徒们都很惊奇木师古还活着,就询问他经过和原由,木师古把经过情形全都说了,慢慢地掸掸衣服站起来。人们于是在床的右边,看见二只蝙蝠,全都是被刀砍得乱七八糟地死去。蝙蝠的每个翅膀长一尺八寸,眼珠又圆又大象个瓜,银白色。按照《神异秘经法》上说:“百年的蝙蝠,从人的口里,吸收人的精气,用来求得长生。活到三百岁时,能变化成人形,飞行游遍三界三十二天。”根据这一点,这两只蝙蝠还不到三百岁,神力还属劣等,所以才被木师古杀死。木师古也因此懂得了服食练气的方法,就进入赤城山去,不知结果如何。因此,住在古庙客舍里的人,应该知道如何防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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