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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 李贤注》·志第八 祭祀中

唐朝 后汉书 李贤注 范烨编李贤等注 著

北郊 明堂 辟雍 灵台 迎气 增祀 六宗 老子

  是年初营北郊,明堂、《周礼·考工记》曰:“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郑玄曰:“明堂者,明政教之堂。周度以筵,亦王者相改。周堂高九尺,殷三尺,则夏一尺矣。相参之数也。”《孝经援神契》曰:“明堂上圆下方,八窗四达,布政之宫,在国之阳。”《晏子春秋》曰:“明堂之制,下之温湿不能及也,上之寒暑不能入也。木工不镂,示民知节也。”《吕氏春秋》曰:“周明堂茅茨蒿柱,土阶三等,以见俭节也。”《前志》武帝欲治明堂奉高旁,未明其制度。济南人公玉带上《黄帝时明堂图》,图中有一殿,四面无壁,以茅盖,通水,水圜宫垣为复道;上有楼,从西南入,名曰昆仑,以拜礼上帝。于是作明堂汶上,如带图。”《新论》曰:“天称明,故命曰明堂。上圆法天,下方法地,八窗法八风,四达法四时,九室法九州,十二坐法十二月,三十六户法三十六雨,七十二牖法七十二风。”《东京赋》曰:“复庙重屋,八达九房。”薛综注曰:“八达谓室有八窗也。堂后有九室,所以异于周制也。”王隆《汉官篇》曰:“是古者清庙茅屋。”胡广曰:“古之清庙,以茅盖屋,所以示俭也。今之明堂,茅盖之,乃加瓦其上,不忘古也。”辟雍、《白虎通》曰:“辟雍,所以行礼乐,宣德化也。辟者,象璧圆,以法天也。雍者,壅之以水,象教化流行也。辟之为言积也,积天下之道德;雍之为言壅也,壅天下之仪则:故谓辟雍也。《王制》曰:‘天子辟雍,诸侯泮宫。’外圆者,欲使观者平均也。又欲言外圆内方,明德当圆,行当方也。”灵台未用事。《礼含文嘉》曰:“礼,天子灵台,所以观天人之际,阴阳之会也。揆星度之验,征六气之端,应神明之变化,睹日气之所验,为万物获福于无方之原,招太极之清泉,以与稼穑之根。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天子得灵台之礼,则五车三柱,明制可行,不失其常。水泉川流,无滞寒暴暑之灾,陆泽山陵,禾尽丰穰。”故《东京赋》曰:“左制辟雍,右立灵台。”薛综注曰:“于上班教曰明堂,大合乐射飨者辟雍,司历记候节气者曰灵台。”蔡邕《明堂论》曰:“明堂者,天子太庙,所以崇礼其祖,以配上帝者也。夏后氏曰世室,殷人曰重屋,周人曰明堂。东曰青阳,南曰明堂,西曰总章,北曰玄堂,中曰太室。《易》曰离也者,明也,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人君之位,莫正于此焉,故虽有五名而主以明堂也。其正中皆曰太庙。谨承天随时之令,昭令德宗祀之礼,明前功百辟之劳,起尊老敬长之义,显教幼诲稚之学。朝诸侯选造士于其中,以明制度。生者乘其能而至,死者论其功而祭。故为大教之宫,而四学具焉,官司备焉。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万象翼之。政教之所由生变化之所由来,明一统也。故言明堂,事之大,义之深也。取其宗祀之清貌,则曰清庙。取其正室之貌,则曰太庙。取其尊崇,则曰太室。取其向明,则曰明堂。取其四门之学,则曰太学。取其四面周水圆如璧,则曰辟雍。异名而同事,其实一也。《春秋》因鲁取宋之奸赂,则显之太庙,以明圣王建清庙明堂之义。经曰:‘取郜大鼎于宋,纳于太庙。’传曰:‘非礼也。君人者,将昭德塞违,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昭其俭也。夫德,俭而有度,升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戒惧,而不敢易纪律。’所以明大教也。以周清庙论之,鲁太庙皆明堂也。鲁禘祀周公于太庙明堂,犹周宗祀文王于清庙明堂也。《礼记檀弓》曰‘王斋禘于清庙明堂’也。《孝经》曰:‘宗祀文王于明堂。’《礼记明堂位》曰:‘太庙,天子曰明堂。’又曰:‘成王幼弱,周公践天子位以治天下,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作乐,颁度量,而天下大服。成王以周公为有勋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禘祀周公于太庙,以天子礼栾,升歌清庙,下管象舞,所以异鲁于天下也。’取周清庙之歌歌于鲁太庙,明鲁之太庙犹周清庙也,皆所以昭文王、周公之德,以示子孙者也。《易传太初篇》曰:‘天子旦入东学,昼入南学,暮入西学。在中央曰太学,天子之所自学也。’《礼记保傅篇》曰:‘帝入东学,上亲而贵仁;入西学,上贤而贵德;入南学,上齿而贵信;入北学,上贵而尊爵;入太学,承师而问道。’与《易传》同。魏文侯《孝经传》曰:‘太学者,中学明堂之位也。’《礼记古大明堂之礼》曰:‘膳夫是相礼,日中出南闱,见九侯门子。日侧出西闱,视五国之事。日闇出北闱,视帝节犹。’《尔雅》曰:‘宫中之门谓之闱。’王居明堂之礼,又别阴阳门,东南称门,西北称闱,故《周官》有门闱之学。师氏教以三德守王门,保氏教以六艺守王闱。然则师氏居东门、南门,保氏居西门、北门也。知掌教国子,与《易传》、《保傅》王居明堂之礼参相发明,为四学焉。《文王世子篇》曰:‘凡大合乐,则遂养老。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兴秩节,祭先师、先圣焉。始之养也,适东序,释奠于先老,遂设三老、五更之席位焉。言教学始之于养老,由东方岁始也。又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籥,皆于东序。凡祭与养老、乞言、合语之礼,皆小乐正诏之于东序。’又曰:‘大司成论说在东序。’然则诏学皆在东序。东序,东之堂也,学者诏焉,故称太学。仲夏之月,令祀百辟卿士之有德于民者。《礼记太学志》曰:‘礼,士大夫学于圣人、善人,祭于明堂,其无位者祭于太学。’《礼记昭穆篇》曰:‘祀先贤于西学,所以教诸侯之德也。’即所以显行国礼之处也。太学,明堂之东序也,皆在明堂辟雍之内。《月令记》曰:‘明堂者,所以明天气,统万物。’明堂上通于天,象日辰,故下十二宫象日辰也。水环四周,言王者动作法天地,德广及四海,方此水也。《礼记盛德篇》曰:‘明堂九室,以茅盖屋,上圆下方,此水名曰辟雍。’《王制》曰:‘天子出征,执有罪,反舍奠于学,以讯馘告。’《乐记》曰:‘武王伐殷,荐俘馘于京太室。’《诗鲁颂》云:‘矫矫虎臣,在泮献馘。’京,镐京也。太室,辟雍之中明堂太室也。与诸侯泮宫俱献馘焉,即《王制》所谓‘以讯馘告’者也。《礼记》曰:‘祀乎明堂,所以教诸侯之孝也。’《孝经》曰:‘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言行孝者则曰明堂,行悌者则曰太学,故《孝经》合以为一义,而称镐京之诗以明之。凡此皆明堂、太室、辟雍、太学事通文合之义也。其制度数各有所法。堂方百四十四尺,坤之策也。屋圆屋径二百一十六尺,干之策也。太庙明堂方三十六丈,通天屋径九丈,阴阳九六之变也。圆盖方载,九六之道也。八闼以象八卦,九室以象九州,十二宫以应辰。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以四户八牖乘九室之数也。户皆外设而不闭,示天下不藏也。通天屋高八十一尺,黄钟九九之实也。二十八柱列于四方,亦七宿之象也。堂高三丈,以应三统。四乡五色者,象其行。外广二十四丈,应一岁二十四气。四周以水,象四海。王者之大礼也。”迁吕太后于园。上薄太后尊号曰高皇后,当配地郊高庙。语在《光武纪》。《袁宏纪》曰:“夫越人而臧否者,非憎于彼也。亲戚而加誉者,非优于此也。处情之情殊,故公私之心异也。圣人知其如此,故明彼此之理,开公私之涂,则隐讳之义著,而亲尊之道长矣。古之人以为先君之体,犹今君之体,推近以知远,则先后义钧也。而况彰其大恶,以为贬黜者乎!”

  北郊在雒阳城北四里,为方坛四陛。《张璠记》云:“城北六里。”《袁山松书》曰:“行夏之时,殷祭之日,牺牲尚黑耳。”三十三年正月辛未,郊。别祀地祇,位南面西上,高皇后配,西面北上,皆在坛上,地理群神从食,皆在坛下,如元始中故事。中岳在未,四岳各在其方孟辰之地,中营内。海在东;四渎河西,济北,淮东,江南;他山川各如其方,皆在外营内。四陛醊及中外营门封神如南郊。地祇、高后用犊各一头,五岳共牛一头,海、四渎共牛一头,群神共二头。奏乐亦如南郊。既送神,瘗俎实于坛北。

  明帝即位,永平二年正月辛未,初祀五帝于明堂,光武帝配。《孝经》云“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故郑玄曰“上帝者,天之别名。神无二主,故异其处,避后稷也。”五帝坐位堂上,各处其方。黄帝在未,皆如南郊之位。光武帝位在青帝之南少退,西面。牲各一犊,奏乐如南郊。卒事,遂升灵台,以望云物。杜预注《传》曰:“云物,气色灾变也。素察妖祥,逆为之备。”

  迎时气,五郊之兆。自永平中,以《礼谶》及《月令》有五郊迎气服色,因采元始中故事,兆五郊于雒阳四方。中兆在未,坛皆三尺,阶无等。

  立春之日,迎春于东郊,祭青帝句芒。《月令章句》曰:“东郊去邑八里,因木数也。”车旗服饰皆青。歌《青阳》,八佾舞《云翘》之舞。及因赐文官太傅、司徒以下缣各有差。

  立夏之日,迎夏于南郊,祭赤帝祝融。《月令章句》曰:“南郊七里,因火数也。”车旗服饰皆赤。歌《朱明》,八佾舞《云翘》之舞。

  先立秋十八日,迎黄灵于中兆,祭黄帝后土。《月令章句》曰:“去邑五里,因土数也。”车旗服饰皆黄。歌《朱明》,八佾舞《云翘》、《育命》之舞。魏氏缪袭议曰:“汉有《云翘》、《育命》之舞,不知所出。旧以祀天,今可兼以《云翘》祀圆丘,兼以《育命》祀方泽。”

  立秋之日,迎秋于西郊,祭白帝蓐收。《月令章句》曰:“西郊九里,因金数也。”车旗服饰皆白。歌《西皓》,八佾舞《育命》之舞。使谒者以一特牲先祭先虞于坛,有事,天子入囿射牲,以祭宗庙,名曰貙刘。语在《礼仪志》。

  立冬之日,迎于于北郊,祭黑帝玄冥。《月令章句》曰:“北郊六里,因水数也。”车旗服饰皆黑。歌《玄冥》,八佾舞《育命》之舞。《献帝起居注》曰:“建安八年,公卿迎气北郊,始复用八佾。”《皇览》曰:“迎礼春、夏、秋、冬之乐,又顺天道,是故距冬至日四十六日,则天子迎春于东堂,距邦八里,堂高八尺,堂陛八等。青税八乘,旗旄尚青,田车载矛,号曰助天生。唱之以角,舞之以羽翟,此迎春之乐也。自春分数四十六日,则天子迎夏于南堂,距邦七里,堂高七尺。堂陛七等。赤税七乘,旗旄尚赤,田车载戟,号曰助天养。唱之以征,舞之以鼓鞉,此迎夏之乐也。自夏至数四十六日,则天子迎秋于西堂,距邦九里,堂高九尺,堂阶九等。白税九乘,旗旄尚白,田车载兵,号曰助天收。唱之以商,舞之以干戚,此迎秋之乐也。自秋分数四十六日,则天子迎冬于北堂,距邦六里,堂高六尺,堂阶六等。黑税六乘,旗旄尚黑,田车载甲铁鍪,号曰助天诛。唱之以羽,舞之以干戈,此迎冬之乐也。”

  章帝即位,元和二年正月,诏曰:“山川百神,应祀者未尽。其议增修群祀宜享祀者。”《东观书》,诏曰:“经称‘秩元祀,咸秩无文’。《祭法》‘功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以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财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传曰:‘圣王先成民而致力于神。’又曰:‘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孝文十二年令曰:‘比年五谷不登,欲有以增诸神之祀。’《王制》曰:‘山川神祇有不举者,为不敬。’今恐山山百神应典祀者尚未尽秩,其议增修群祀宜享祀者,以祈丰年,以致嘉福,以蕃兆民。《诗》不云乎:‘怀柔百神,及河乔岳。’有年报功,不私幸望,岂嫌同辞,其义一焉。”

  二月,上东巡狩,将至泰山,道使使者奉一太牢祠帝尧于济阴成阳灵台。上至泰山,修光武山南坛兆。辛未,柴祭天地群神如故事。壬申,宗祀五帝于孝武所作汶上明堂,光武帝配,如雒阳明堂礼。癸酉,更告祀高祖、太宗、世宗、中宗、世祖、显宗于明堂,各一太牢。卒事,遂觐东后。飨赐王侯群臣。因行郡国,幸鲁,祠东海恭王,及孔子、七十二弟子。《汉晋春秋》曰:“阙里者,仲尼之故宅也。在鲁城中。帝升庙西面;群臣中庭北面,皆再拜。帝进爵而后坐。”《东观书》曰:“祠礼毕,命儒者论难。”四月,还京都。庚申,告至,祠高庙、世祖,各一特牛。又为灵台十二门作诗,各以其月祀而奏之。和帝无所增改。

  安帝即位,元初六年,以《尚书》欧阳家说,谓六宗者,在天地四方之中,为上下四方之宗。以元始中故事,谓六宗《易》六子之气日、月、雷公、风伯、山、泽者为非是。三月庚辰,初更立六宗,祀于雒阳西北戌亥之地,礼比太社也。《月令》:“孟冬祈于天宗。”卢植注曰:“天宗,六宗之神。”《李氏家书》曰:“司空李郃侍祠南郊,不见六宗祠,奏曰:‘案《尚书》“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六宗者,上不及天,下不及地,傍不及四方,在六合之中,助阴阳,化成万物。汉初甘泉、汾阴天地亦禋六宗。孝成之时,匡衡奏立南北郊祀,复祠六宗。及王莽谓六宗,《易》六子也。建武都雒阳,制祀不道祭六宗,由是废不血食。今宜复旧制度。’制曰:‘下公卿议。’五官将行弘等三十一人议可祭,大鸿胪庞雄等二十四人议不当祭。上从郃议,由是遂祭六宗。”六宗之义,自伏生及乎后代,各有不同,今并抄集以证其论云。《虞书》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伏生、马融曰:“万物非天不覆,非地不载,非春不生,非夏不长,非秋不收,非冬不藏。禋于六宗,此之谓也。”欧阳和伯、夏侯建曰:“六宗上不谓天,下不谓地,傍不谓四方,在六者之闲,助阴阳变化者也。”孔安国曰:“精意以享谓之禋。宗,尊也。所尊祭其祀有六:埋少牢于太昭,祭时也;相近于坎坛,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禜,祭星也;雩禜,祭水旱也。禋于六宗,此之谓也。”《孔丛》曰,宰我问六宗于夫子,夫子答如安国之说。臣昭以此解若果是夫子所说,则后儒无复纷然。文秉案刘歆曰:“六宗谓水、火、雷、风、山、泽也。”贾逵曰:“六宗谓日宗、月宗、星宗、岱宗、海宗、河宗也。”郑玄曰:“六宗,星、辰、司中、司命、风伯、雨师也。星,五纬也。辰谓日月所会十二次也。司中、司命、文昌第五、第四星也。风师,箕也。雨师,毕也。”晋武帝初,司马绍统表驳之曰:“臣以为帝在于类,则禋者非天。山川属望,则海岱非宗。宗犹包山,则望何秩焉?伏与歆、逵失其义也。六合之闲,非制典所及;六宗之数,非一位之名。阴阳之说,又非义也。并五纬以为一,分文昌以为二,箕、毕既属于辰,风师、雨师复特为位,玄之失也。安国案祭法为宗,而除其天地于上,遗其四方于下,取其中以为六宗。四时寒署日月众星并水旱,所宗者八,非但六也。传曰:‘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灾,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又曰:‘龙见而雩。’如此,禜者,祀日月星辰山川之名;雩者,周人四月祭天求雨之称也。雪霜之灾,非夫禜之所禳;雩祭之礼,非正月之所祈。周人之后说有虞之典,故于学者未尽喻也。且类于上帝,即礼天也。望于山川,禜所及也。案《周礼》云,昊天上帝,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社稷五祀五岳,山林川泽,四方百物。又曰:‘兆五帝于四郊,四类四望亦如之。’无六宗之兆。《祭法》之祭天,祭地,祭时,祭寒暑日月星,祭水旱,祭四方,及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是。有天下者祭百神,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复无六宗之文。明六宗所禋,即《祭法》之所及,《周礼》之所祀,即《虞书》之所宗,不宜特复立六宗之祀也。《春官》大宗伯之职,掌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天宗,日月星辰寒暑之属也;地宗,社稷五祀之属也;四方之宗者,四时五帝之属也。如此,则群神咸秩而无废,百礼遍修而不渎,于理为通。”幽州秀才张髦又上疏曰:“烟于六宗,祀祖考所尊者六也。何以考之?《周礼》及《礼记王制》,天子将出,类于上帝,宜于社,造于祢。巡狩四方,觐诸侯,归格于祖祢,用特。《尧典》亦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班瑞于群后,肆觐东后。叶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巡狩一岁以周,尔乃‘归格于艺祖,用特’。臣以《尚书》与《礼王制》,同事一义,符契相合。禋于六宗,正谓祀祖考宗庙也。文祖之庙六宗,即三昭三穆也。若如十家之说,既各异义,上下违背,且没乎祖之礼。考之礼,考之祀典,尊卑失序。若但类于上帝,不禋祖祢而行,去时不告,归何以格?以此推之,较然可知也。《礼记》曰:‘夫政必本于天,肴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肴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又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祭祖于庙,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傧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又曰:‘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故自郊、社、祖庙、五祀,义之修而礼之藏也。’凡此皆孔子所以祖述尧舜,纪三代之教,著在纪典。首尾相证,皆先天地,次祖宗,而后山川群神耳。故《礼祭法》曰:‘七代之所更变者,禘郊宗祖。’明舜受终文祖之庙,察琁玑,考七政,审已天命之定,遂上郊庙,当义合《尧典》,则周公其人也。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者也。居其位,摄其事,郊天地,供群神之礼,巡狩天下而遗其祖宗,恐非有虞之志也。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皆以案先儒之说,而以水旱风雨先五岳四渎,后祖考而次上帝,错于肆类而乱祀典,臣以十一家皆非也。”太学博士吴商,以为“禋之言烟也。三祭皆积柴而实牲体焉,以升烟而报阳,非祭宗庙之名也。郑所以不从诸儒之说者,将欲据《周礼》禋祀皆天神也。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凡八,而日、月并从郊,故其余为六宗也。以《书》‘禋于六宗’,与《周礼》事相符,故据以为说也。且文昌虽有大体,而星名异,其日不同,故随事祭之。而言文昌七星,不得偏祭其第四第五,此为《周礼》。复不知文昌之体,而又妄引以为司中,司命。箕、毕二星,既不系于辰,且同是随事而祭之例,又无嫌于所系者。”范宁注《虞书》曰:“考观众议,各有说难。郑氏证据最详,是以附之。案六宗众议,未知孰是。”虞喜别论云:“地有五色,太社象之。总五为一则成六,六为地数。推校经句,阙无地祭,则祭地。”臣昭曰:六宗纷纭,众释互起,竟无全通,亦难偏折。历辨硕儒,终未挺正。康成见宗,是多附焉。盍各尔志,宣尼所许,显其一说,亦何伤乎!窃以为祭祀之敬,莫大天地,《虞典》首载,弥久弥盛,此宜学者各尽所求。臣昭谓虞喜以祭地,近得其实。而分彼五色,合五为六,又不通禋,更成疑昧。寻《虞书》所称“肆类于上帝”,是祭天。天不言天而曰上帝,帝是天神之极,举帝则天神斯尽,日月星辰从可知也。“禋于六宗”,是实祭地。地不言地而曰六宗,六是地数之中,举中是以该数,社稷等祀从可知也。天称神上,地表数中,仰观俯察,所以为异。宗者,崇尊之称,斯亦尽敬之谓也。禋也者,埋祭之言也,实瘗埋之异称,非周烟之祭也。夫置字涉神,必以今之示,今之示即古之神,所以社稷诸字,莫不以神为体。《虞书》不同,祀名斯隔。《周礼》改烟,音形两异。《虞书》改土,正元祭义。此焉非疑,以为可了,岂六置宗更为傍祭乎?《风俗通》曰:“《周礼》以为槱燎,祀司中、司命,文昌上六星也。槱者,积薪燔柴也。今民犹祠司命耳,刻木长尺二寸为人像,行者署箧中,居者别作小居。齐地大尊重之,汝南诸郡亦多有者,皆祀以猪,率以春秋之月。”

  延光三年,上东巡狩,至泰山,柴祭,及祠汶上明堂,如元和二年故事。顺帝即位,修奉常祀。

  桓帝即位十八年,好神仙事。延熹八年,初使中常侍之陈国苦县祠老子。九年,亲祠老子于濯龙。文罽为坛,饰淳金扣器,设华盖之坐,用郊天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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