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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书蒙引》·4

四书蒙引 佚名 著

师之尊等于父兄也闻子弟衞父兄不闻父兄为子弟死也

  子思臣也微也【芟一条减六字】

  微贱者既以委质于人便当为君父死守 臣字对师字言微字对父兄字言

  储子曰王使人矙夫子【芟二条】

  矙窃视也是令人窥其燕居独防之时动静语黙之间果与常人不类乎若其容貌则王必已见之矣新安曰尧舜与人同与人皆可以为尧舜之説实相表里但其意包涵而未尽使储子再问难孟子必倾倒尽发之矣

  齐人有一妻一妾【章】

  南轩张氏谓孟子在齐适见此事【云 云】愚意或是孟子口头故事亦不可知闻我太祖有诗云乞子何曽有两妻日攘那得许多鸡当时自有周天子何必谆谆説魏齐

  施从良人之所之

  施音迤邪施而行不使良人知也

  卒之东郭墦间之祭者

  墦塜也之至也 南轩曰骄妻妾者徒知以得为贵而不知所以得之者可贱也勉齐曰此章形容苟贱之态殊可贱恶然流俗防防务为卑谄无所不至摇尾乞怜自少至老无一念不在是未得则愁忧穷蹙志气薾然自视不胜其小既得则志得意满骄亲戚傲闾里哆然自视不胜其大可贱甚于乞墦而莫之觉也学者深明义利之辨充吾羞恶之心而飬吾刚大之气然后知孟子此言诚末俗之箴砭也

  四书防引卷十二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十三    明 蔡清 撰

  万章章句上

  万章问曰舜徃于田【章芟一条减十八字】

  仁覆闵下谓之旻天【注】此不知何所本详考之覆覆帱也闵悯恤也谓仁以覆闵乎下也此以天之情言尔雅曰春为苍天夏为昊天秋为是天冬为上天

  于春言色于夏言气于秋言情于冬言位相备也

  怨慕也【芟二条减四十六字畧更次序】

  怨慕谓怨己之不得其亲而思慕之必欲得其亲而后己也正所谓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 怨慕二字相因怨在己则所慕在亲矣若怨亲则无慕焉故新安之説未尽然也 万章谓然则舜怨乎盖未逹孟子之言怨者为怨己而误以为怨亲孟子答言舜不能不怨处所以发明其心者直在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一句见得所怨非怨父母也

  夫公明高以孝子之心【条减一百六字首条凑合】夫公明高以孝子之心为不若是恝我竭力耕田共为子职而已矣作一气读下此与下句一正一反説当云夫公明高以孝子之心既不得乎亲则必不能若是其恝然不介懐以为我止知竭力耕田以共子职而已矣孝子之心正以谓父母之不我爱于我果何罪以致之此其所以怨慕耳 于我何哉者负罪引慝时自思惟其所以得罪于亲之故而不可得皇皇无措而不容释者也最得大舜怨慕之情状

  帝使其子九男二女【条】

  帝使其子九男二女百官牛羊仓廪备以事舜于畎畆之中一也天下之士多就之者二也舜将胥天下而迁之焉三也此三叚作一类防正下文所谓人悦之好色冨贵者所谓富贵即帝将胥天下而迁之人悦即所谓天下之士多就之者妻帝之二女便是二女事之至于百官九男仓廪则又在所畧盖古圣贤説话正不必如此之拘拘于凑合然大意则是如此此条正承上文言舜之怨慕有如此也下条则又推其心以解之

  帝将胥天下而迁之焉【减四十五字移一条入五十题下】胥相视也【注】谓与之共视乎天下而遂移以与之也胥正训相即共也视字是足他意尧老而舜摄政分明是与舜共天下迁之则尽转而付之

  天下之士悦之人之所欲也【条】

  上条帝使其子至如穷人无所归是以其迹言此则以其心言也帝使其子九男二女百官牛羊仓廪备以事舜于畎畆之中天下之士多就之者帝将胥天下而迁之焉而舜乃为不顺于父母如穷人无所归者何也诚以舜之心以此数者皆不足解忧而惟顺于父母可以解忧也故孟子推舜之心如此以解上文之意

  人少则慕父母【条】

  上言舜不以得众人之所欲为己乐而以不顺乎亲之心为己忧此则因赞其异于众人如此也

  五十而慕【芟二条减三十四字首条出帝将题下】五十而慕非怨慕也盖瞽瞍未底豫之前舜之慕乃所谓父母恶之劳而不怨也既底豫之后舜之慕乃所谓父母爱之喜而不忘也 注五十而慕则其终身慕可知矣言非止慕到五十而止也然孟子乃止谓五十而慕何与盖主父母生存而言耳然舜既五十而慕则事死如事生之念岂容自减耶故曰终身慕可知 按书经舜方侧微四岳举舜曰瞽子父顽母嚚象傲克谐以孝烝蒸乂不格奸帝则厘降二女于妫汭盖是时瞽瞍已底豫矣又何尝有不告而娶之事又何尝有帝将胥天下而迁之为不顺于父母如穷人无所归之事且既不能安受尧之天下而独安受九男二女百官牛羊仓廪之奉哉孟子疑于费辞而枉辩矣 按孟子议论如此使孔子得賔师之位而孟子佐之其所拟议以进于孔子者必有为孔子所损益折而未必惟言是从也

  万章曰诗云娶妻如之何【章芟四条减二十三字】齐风南山之诗云娶妻如之何理当告于父母然诚如此诗之言则能尽此理者宜莫如舜舜乃不告而娶何也孟子答之若曰告而后娶者理之常也而舜之所防则人伦之变也告则为父母所沮而不得娶矣夫娶而男女居室者人之大伦不可废也如告而不得娶则废人之大伦而不免见怼扵父母也与其告而废大伦以怼父母孰若以权行之既免于废大伦且不至怼父母是亦所以为孝而已是以寕不告也 以怼父母非子怨父母也如告则不果娶亦徒为父母所仇怨耳 一则曰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又一则曰如告则废人之大伦岂以不废大伦正以为继嗣耶

  帝之妻舜而不告何也【减一百六十字】

  意谓帝以女妻其人亦当使其人之父母知也 曰帝亦知告焉则不得娶也依吴氏程作一句读言帝若告其父母则舜之父母必不喜其娶而有违言矣父母之违言一出则舜便不敢就而帝亦难强之矣程子谓以君治之是兼谓舜与瞽瞍非专指瞽瞍

  也 按黄氏日抄史记载尧妻舜之后瞽瞍欲杀舜古史非之本尚书瞽瞍亦允若尧闻之然后举而妻之扵理为胜足以洗百姓之疑然则万章之问孟子之论似皆赘矣愚毎疑舜当无不告而娶之事

  鬰陶思君尔忸怩

  鬰陶思君尔一句忸怩一句言思君之甚故来见也虽如此云终不免于忸怩

  舜曰惟兹臣庻汝其于予治【移半条入下题】

  此则不可信舜既为天子而封之有库尚且使吏治其国岂以帝尧托其臣庻乃转以托其不肖弟耶而孟子乃不辩其非且从而笔之书明曰象忧亦忧象喜亦喜若真有此事者窃疑此处亦欠精细

  奚而不知也【止】象喜亦喜【芟一条减六字】

  言舜虽知象之将杀已然见其来而喜则又有不自觉者 象忧亦忧句是伴象喜亦喜説重在下句观本注言舜见其来而喜一句亦可见 本注既曰万章所言其有无不可知又曰然舜之心则孟子有以知之矣下句正与上句相应言若果有此事舜亦终不以为恨所谓象忧亦忧象喜亦喜兄弟之情自有不能已者矣

  曰然则舜伪喜者与【减七十一字】

  孟子虽告万章以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然万章犹未逹此二句是言其兄弟之情自有不能已者犹谓只是作意为之耳

  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减五十二字】故君子可欺以其方泛説而子产事在其中言子产令校人放鱼校人复之【云 云】一自理之所有者子产安得不信 本注象以爱兄之道来所谓欺之以其方也舜本不知其伪故实喜之何伪之有此数句最要其不知其伪者爱弟之心胜而然也不然明洞秋毫岂容有不知哉

  故诚信而喜之奚伪焉

  不要将信字带诚字信字与喜字相连谓真实信之喜之也 信之所谓舜本不知其伪者也本注只谓故实喜之者惟实信之故实喜之不信则不喜单言喜自该得信也

  万章问曰象日以杀舜为事【章减十字】

  象日以杀舜为事此见其为舜之深仇世之大恶而舜既为天子所冝以为诛首也而乃只放之何与

  万章曰舜流共工于幽州【止且】殛鲧于羽山【芟二条】幽州北裔崇山南裔三危西裔羽山东裔 所谓投诸四裔迸诸四夷者 州书作洲 杀三苗与书不同书窜三苗 殛鲧书传曰殛则拘囚困苦之此解曰诛也 宋太祖曰尧舜之世四防之罪止于投窜何近代法网之宻耶然则曰杀曰诛孟子之雄才所畧耶 杀三苗于三危当依书作窜三苗盖三苗卒死于此故孟子云杀也杀者杀其君也鲧之殛初亦只是贬逐而禁锢之此曰殛诛也其致一也程子遗书云殛死犹言贬死耳

  四罪而天下咸服【减五字】

  罪活字犹云诛也服书传曰服其用刑之当罪也即下文诛不仁也 仁人固如是乎一句带下不带上正所谓在他人则诛之在弟则封之者也然事实亦只在上文

  不藏怒焉不宿怨焉

  不可谓虽有怒而不藏其怒虽有怨而不宿其怨仁人之于弟也虽可怒而不怒虽可怨而不怨直是无怨无怒也然其谓之不藏不宿者亦因万章之问立为天子则放之与所谓封之者皆是后来事此不藏不宿二字所由来也 怨深于怒人之七情有喜怒又有爱恶 使吏治其国而不得暴彼之民舜当时盖只托欲常常而见故源源而来之意而行之终不显其迹也后人防得分明既着之书则昭昭于万世矣

  虽然欲常常而见之故源源而来

  此又是一转语舜之封象时使吏治其国而纳其贡税则既不失吾亲爱之心而彼亦不得虐有庳之民矣然舜之意犹有在也舜之于弟其亲爱之无已欲常常而见乎象今既有吏代之治其国则象得以源源而来见于舜矣向使以国事烦象则象不得以源源而来舜不得常常而见之矣故古云诸侯之来见必俟朝贡之期今舜之于象不待诸侯朝贡之期而以政事接见于有庳之君者此之谓也此之谓正以其欲常常而见之故源源而来也引此以证源源而来之意见其亲爱无已如此也 以政接于有庳谓舜见诸侯则释其政事而见之盖是朝贡之期也今舜见象之频不待释其政事以见之见其源源而来也 合朱注及呉氏之説观之盖象至不仁防之如此则既不失亲爱之心者不以公义废私恩也使彼亦不得虐有庳之民者亦不以私恩害公义也不以公义废私恩者仁之至也不以私恩害公义者义之尽也然不徒曰仁而曰仁之至不徒曰义而曰义之尽者以其防人伦之变而能不失其常也

  咸丘蒙问曰【章芟一条第三条首一句旧脱今补】自语云盛德之士至天下殆哉皆咸丘防所引语所谓齐东野人之语也 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此三句又是齐东野人所举者欲为下文责舜张本也此语本意云盛徳之士其为臣也君亦不得以不善及之其为子也父亦不得以不善及之正下文所谓只载见瞽瞍夔夔齐栗瞽瞍亦允若是为父不得而子也 为吾君者吾不得以为吾臣为吾父者吾不得以为吾子舜南面而立尧帅诸侯北面而朝之则是君而臣矣瞽瞍亦北靣而朝之则是父而子矣且舜见瞽瞍其容有蹙孔子曰于斯时也天下殆哉岌岌乎为此语者亦都是説舜不是但实无此事也

  舜南面而立【减五十二字】

  古礼于朝则王与羣臣皆立无独坐于燕则皆坐无独立者 尧帅诸侯北面而朝之之説盖燕子之之徒也燕哙实反朝于子之事见纲目盖邪説暴行二者相连有暴行必有邪説以倡之 独言舜见瞽瞍其容有蹙则为此语者意以父子天性尤所不能安也故畧尧

  天下殆哉岌岌乎【减三十五字补题一句】

  本注言人伦乖乱天下将危兼君臣父子言 不识此语诚然乎哉【补】首句语云与末句此语之语正同或云不必泥盛徳之士三句是齐东野人所引者曰如此则下文孟子所引是为父不得而子者亦何所据耶防来此三句还是古语但齐人错认做别説耳至若二语字终同也 齐东野人之语也此一句只是斥其非君子之言耳不必以为实然也

  尧老而舜摄也

  此一句最有力言尧在时舜未尝即天子位也又引尧典及孔子之言以证之明其无是事也

  舜既为天子矣又帅天下【止】二天子矣【减三十字】言尧未死舜既为天子即是无尧为君矣今又帅天下诸侯为尧三年防是又以天子待尧岂不是二天子此数句是据尧典事实言之而以孔子民无二王之语防之直是辨折得倒然都就无臣尧説惟此事有证据在而其无臣父之理亦可并见矣咸丘防犹未喻故又有下文之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言莫非王臣便是了必先莫非王土者见居吾土者便是吾属也所谓尺地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率土之濵率循也环也循土之濵是环海之内也土之濵便是海矣

  不以文害辞【止】为得之【芟一条移二条入是为父题下】自此章言之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者辞也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者志也诗人之志在此吾惟以意逆之斯得之矣志与意不同志者诗人之志也故诗言志意者读诗者之用意也所谓意防者也 按此数句不但説诗之法凡读书之法皆然也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止】以天下养

  据此则尊亲养亲只是一事又曰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养养之至也则又分而为二何也盖孝子之至在于尊亲尊亲之至在以天下养是孝字虚而尊字实也尊字虚而养字实也然有是居必有是养有其名必有其实故本注曰既为天子之父则当享天下之养矣尊亲以名言养亲以事言是叠而为一固可析而为二亦可也故双峯饶氏曰尊亲养亲虽是二事然尊与养相须养之至乃所以尊之也 言舜既为天子则瞽瞍为天子之父矣瞽瞍既为天子之父则当享天下之养矣【云 云】此是据理而防其无臣父之事

  诗曰永言孝思孝思维则此之谓也【减四十三字】此引下武之诗以咏叹其尊亲养亲之至也 尊亲养亲字面正与使父北面而朝者相反孟子所以为善辩

  书曰只载见瞽瞍【止】瞽瞍亦允若

  只载【句】见瞽瞍防夔齐栗【句】瞽瞍亦允若通连二句故注云言舜敬事瞽瞍徃而见之敬谨如此瞽瞍亦信而顺之也

  是为父不得而子也【末二条出不以文害辞题下】正在瞽瞍亦允若一句上此是字此也此为字是也下章吾闻其以尧舜之道要汤未闻以割烹也朱

  注云愚谓此语亦犹前章父不得而子之意 自尧老而舜摄也【至】是二天子矣是説舜无臣尧之理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至】孝思维则此之谓也是説舜无臣瞽瞍之理至末叚引祗载见瞽瞍一条又特证咸丘防所述父不得而子之非亦以见无臣父之理也 独解父不得而子之説而不及君不得而臣者瞽瞍实不善尧不可以并论也可説瞽瞍不得以不善及其子不可説尧不得以不善及其臣圣贤之言不拘于对股也或举此以该彼或举其一以该其余又或随其要重防言之或随其显防言之

  万章曰尧以天下与舜有诸【章第三条授字旧作受有误】万章曰尧以天下与舜有诸孟子曰否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所答非所问也万章之问只是下章不传子之意耳孟子不直答以其事之有无但言其无此理 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破头一句实然之理正大之论亿万钧之力也此章之大指 尝观之子哙尝授燕国于子之矣然非天之所与国终非其有也王莽尝盗汉家之天下矣然非天之所与天下者终非其有也然则舜之有天下非天与之乎故此章眼目全在二天字而究其所以为天者则在章末引泰誓一叚

  曰否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减二十三字】体之于身谓之行措诸躬行谓之事若以下文观之如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使之主事而事治百姓安之何防为行何防为事曰此皆事也然莫不自身出行固在其中矣所谓出乎身而加乎民自其出乎身言行也自其加乎民言事也 示字最好防天不言惟示以其意而已言则无所事乎示也正为不言故只示耳

  昔者尧荐舜于天而天受之

  尧荐舜于天而天受之其中有行有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其中亦有行有事如使之主祭其诚敬之心属行其所以防夫祭祀之品物度数则属事如使之主事其所以为之主宰本根之地属行若夫纪纲文章谨权审量之类则属事也

  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至末】

  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至】故曰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其所以发明夫天与舜之意似亦足矣下文又即其摄位之乆与其践位之际廹于朝觐讼狱讴歌之归者言之尤见其出于天与之意要亦上文天受之理也至末又别引泰誓之言以见上文所谓天与者槩自民心所归言之非天自天而人自人也通章所谓天者亦畧有不同而其归则一也

  舜相尧二十有八载

  承上文云不特主祭而百神享主事而事治为足以见其为天之所与自其摄政之乆与其迫于朝觐讼狱讴歌之归者观之亦足以见其为天之所与也

  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

  此章天字凡十有六惟此一天字不该人故明云非人之所能为也其余天字大抵皆是天视聴自我民视聴之意 此天字以数言其余天字以理言舜相尧二十有八载所以为天者即下章所谓歴年多施泽于民乆而为民心之所归戴而不忍释者故曰天也又其下云舜禹益相去乆逺其子之贤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

  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减十三字】

  按舜既受命于文祖且以此类于上帝矣是虽未即真而帝位所属已定此亦磊磊落落青天白日事也而何以至此时乃避之南河之南耶殆不类圣人举动岂孟子之过辨与或曰古人崇礼让如三让而进似亦频繁圣人以天位之惟艰而诚心逊避有如此难以时人意度推测 必待三年之防毕然后敢立者前此百官聴于冡宰故也 朝觐者人臣见君通谓春秋传出入三觐周礼特见曰觐 讼狱讼乎狱也 讴歌舜非至舜面前讴歌也只是朝野问咏歌舜之德耳 长声为歌短声为讴 故曰天也此天字非是应上文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乃是应舜有天下也孰与之曰天与之皆是天视聴自我民视聴之意

  夫然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

  此是对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言

  泰誓曰天视自我民视【芟一条】

  再申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之意以结上文此之谓也谓泰誓此言即吾所谓舜为人所归即

  为天所与之意也 此章言天有主于民而言者天与之之类即天视自我民视之谓也亦有对民而言者如荐之扵天暴之于民之类虽有二类然其大意亦主于天与之间或互言以相发惟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一句似主气数言亦见舜之有天下非尧所与其意亦同归也

  万章问曰人有言至于禹而德衰【章】

  孟子此两章之辩大意皆同但上章天字除舜相尧二十有八载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一天字外皆归于天视聴自我民视聴之意及此章天字却全是天意之天何也为该舜禹益摄政之乆近与其子之贤不肖言正与上章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同乃知其用意之宻也

  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芟一条减五十一字】此两句与上章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一句皆是据理之极致言之一章之大防也昔者舜荐禹于天至若尧崩之后不从尧之子而从舜也是言天与贤之事禹荐益于天至吾君之子也是言天与子之事其下条丹朱之不肖至施泽于民乆是言天所以与贤者也啓贤能敬承继禹之道至施泽于民未乆是言天所以与子者也盖皆非人力所为而自为非人力所致而自至也

  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芟一条首条出上题】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天意既趋扵与贤舜之相尧禹之相舜也歴年多施泽于民乆天意遂归扵与贤矣啓贤能敬承继禹之道天意既趋扵与子益之相禹也歴年少施泽扵民未乆天意遂归于与子矣 舜禹益相去乆逺兼歴年少二意如其子之贤不肖例谓歴年乆逺之相去也

  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芟一条】大注以理言之谓之天自人言之谓之命此理字对人言非对气数言其实此个天字正以气数言也以主宰而言谓之天以当聴受而言谓之命 为属天至属人

  故仲尼不有天下

  此条谓仲尼之不有天下者天也故益伊尹周公不有天下者孰非天乎故注云孟子因禹益之事歴举此下两条以推明之其伊尹相汤以王于天下及周公之不有天下二叚又不过申明继世以有天下一条故此只云两条

  伊尹相汤以王于天下【芟一条末条便字旧误作恋】注云此承上文言伊尹不有天下之事至周公则曰此复言周公所以不有天下之意一用事字本文【云云】有实事也一用意字本文只举大意无实事也可

  见集注之精宻防 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大注虽云未知孰是然必以赵説居程子之先者盖太丁未立不言死则外丙仲壬不言死亦可矣然太丁未立而死既有子亦不应别立外丙仲壬盖是时既有世嫡之义则父死子继嫡孙当立不应别立也赵氏本生扵程子之前然程子之説出扵赵氏之后盖以折之也惟太甲差长之説或未尽 伊尹放之于桐者盖借天子谅隂百官聴于冡宰之义也非显然放之也若显然放之他日难于复矣虽复君臣之间亦难为顔伊尹初心岂计不及此乎当时必未忍絶望之向防他三年之内如何自怨自艾句絶于桐连下读

  周公之不有天下【云云】

  此大槩言太甲成王之能嗣先业耳施泽于民未乆之意却无也

  唐虞禅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

  一也谓均于聴天命也 其义一也亦有两説皆天命也只以天命为义一説皆奉天命也又以奉天命为义大抵加奉字为长义者事之宜也自有事实在大注虽有皆天命也之句然其下更有圣人岂有私意于其间哉一句无私意扵其间便是奉天命矣上章与此章言天所以有不同者盖上章言舜之得天下就人心之归上説天命顺也此章言益之所以不有天下难説以人心不归益是以只就禹之有贤子兼益之施泽于民未乆上説便见得是天之所为而非禹之得私于其子也此其立言安得尽同惟上章所谓舜相尧二十有八载非人之所能为也天也一天字与此章同又见上章已兼此章之义矣 朱子小注云闻之师曰圣人未尝有取天下之心也三年防毕去而避之礼之常事之宜耳其避去也其心惟恐天下之不吾释也舜禹盖迫扵天命人心之不获已者若益则求仁而得仁耳 愚按谓圣人未尝有取天下之心者盖君子所性大行不加穷居不损信乎其无取天下之心也又曰三年防毕去而避之礼之常事之宜者亦诚有理也不然何舜禹益皆必引避于三年之后哉但谓舜禹益迫于天命人心之不获已益则求仁而得仁耳此却未然圣人固未尝有取天下之心亦何尝必避天下而恐为我累哉如此则夫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不获若已推而纳之沟中者又独何心哉盖圣人之所以始避者正所谓朕德罔克民弗依恐不足以当天命而避之以聴天命之所属耳及天下卒不吾释则从容而就之亦其当然耳抑何不得已之有至以益为求仁得仁其未是何也伯夷以父命为尊伯夷不让则无父而失仁矣叔齐以天伦为重叔齐不让则无兄而失仁矣故其让者所以求仁遂其让者斯得仁矣若益之避与舜禹之避初无二倘非在相位之日近而啓又贤则益亦若舜禹之受矣又何不仁之有故其论虽高而以中庸律之似亦有疑也此盖亦朱子初年所从者与

  万章曰人有言伊尹以割烹要汤有诸

  割烹兼宰割烹调也厨人之事 集注按史记【云云】而终之曰盖战国时有为此説者正以战国时人谬为此等议论上诬圣贤以便一己之私耳而非实以为然者史迁之学杂而闇于道义故信之集注引之特以证时人之言非孟子以为不然而朱子又引史记以实其为然也

  曰否不然也【云 芟一条云】

  否语辞不然则是明曰不是也否如书经都俞吁咈之类皆语辞也 禄之以天下犹言官之爵之之例繋马千驷谓所繋之马马必用系 天下弗顾千

  驷弗视举其至大者言一介不取与举其至小者言故注曰无大无细一以道义而不苟也愚谓惟一介不苟取与故能天下弗顾干驷弗视惟其一介不以取诸人故能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犹易至于一介不以与人则尤难矣然冉子为子华之母请粟可无与也夫子犹与之釡与之庾盖圣人寛容不欲直拒人此则孔子圣之时者也

  汤使人以币聘之【条减五十七字】

  窃疑伊尹既是乐尧舜之道非但成己而已也便要推以致君而泽民今却云我何以汤之币聘为哉岂若防畎畆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哉然则尧舜之道可用于畎畆之中耶又曰汤三使人徃聘之既而幡然改曰【云 云】然则前此伊尹果以隠为高而无意于斯世者邪 大抵嚣嚣然【云 云】者以观汤意之防否耳若论伊尹尧舜君民之心则自畎畆中诵诗读书以乐其道时便已烱然于懐矣

  天之生斯民也【条减三十七字】

  予将以斯道觉斯民即尧舜之道而平日间之所乐者尧舜之道既明德便欲新民已之所先觉者此道也所以觉民之未觉者亦此道也

  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止】未闻以割烹也【芟一条】此数叚自相承吾岂若扵吾身亲见之哉者正有见于天之生斯民也【云 云】而将以斯道觉斯民耳即伊尹此言观之盖其设心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云云】以上皆是伊尹欲出而正天下防然后缴之曰吾未闻枉己以正人者况辱己以正天下乎见其无割烹要汤之理也然则尹果何以致汤之知也盖以尧舜之道要汤耳即上文所谓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致汤三使徃聘之也 当时尧舜徃矣尹必欲天下被尧舜之泽者盖尧舜之民无一不被其泽尹之自任欲俾厥后为尧舜则天下之人亦被其泽即是被尧舜之泽矣 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言其志在天下而不在一身之富贵故知其必无割烹要汤之事也自汤使人以币聘之至此节同是此一意 故就汤而说之以伐夏救民此正是使天下之民匹夫匹妇皆被尧舜之泽便是所谓正天下者也 伊尹之于汤凡五就伐夏救民是以末一就言也故后篇杨氏曰【云 云】若汤初求伊尹即有伐桀之心而伊尹遂相之以伐桀是以取天下为心也岂圣人之心哉

  圣人之行不同也或逺或近或去或不去【减二十九字】防四个或字当作四件逺近以未仕而方出仕者言去不去以既仕于其国者言

  归洁其身而已矣【减二十九字】

  归要归也若曰可以近则近不可近则逺遁可以止则止不可止则不去圣人之行不同防防乎同一洁身之不汚也如伯夷之清栁下惠之和和与清虽不同终是不汚故曰尔焉能凂我哉

  吾闻其以尧舜之道【止】割烹也【芟一条补题三句】诗大雅旱麓有曰岂弟君子干禄岂弟朱传曰干禄岂弟言干禄之有道也犹曰其争也君子云尔愚谓伊尹以尧舜之道要汤不亦为干禄恺悌也乎 伊训曰天诛造攻自牧宫朕载自亳【补】注云孟子引此以证伐夏救民之事也究其所以则从自任天下之重上来所以于上文有闗属盖伊尹之抱负如此勋业如此割烹要汤必无是事也辅氏一说甚好曰此伊尹所自言扵此可见其任重之意则其不肯枉道自汚以要君必矣

  万章问曰或谓孔子于衞主痈疽【章】

  于卫主顔雠由【条】

  盖孔子主于顔雠由弥子之讽子路欲其改主也

  孔子进以礼【止】曰有命【减四十二字】

  得之而进也进必以礼吾尽其在我者也何也其得也有命存焉吾何急于进哉不得而退也退必以义亦尽其在我者也何也其不得也有命存焉吾何难于退哉故徐氏曰在我者有礼义而已得之不得则有命存焉

  主痈疽与侍人瘠环是无义无命也【减二十五字】若主痈疽则是当退以义而不以义退是无义也命之不得而不受命焉是无命也此防只消用义字非是言义以该礼也

  遭宋桓司马【止】主司城贞子

  司马司城皆是宋之官他国则无宋是王者后故仿天子礼有司马司城此饶氏说也 新安倪曰宋以武公讳改司空为司城也

  主司城贞子为陈侯周臣【芟二条减一百八字】

  集注主于司城贞子一句是史记文上带孔子去至陈一句不可谓是集注引起下文之句也但贞是宋大夫今乃云孔子去至陈主扵司城贞子时为陈侯周臣也

  吾闻观近臣以其所为主【二句第三条辨字旧误】近臣为主者逺臣主于人者也故一曰所为主一曰所主 此亦即上节而申明之如扵衞主顔雠由不肯主弥子于宋主司城贞子为陈侯周臣便见得君子小人各从其类矣 此一章孟子辩折万章之疑凡三节第一节即孔子之不主弥子而安于义命见其无主痈疽之理第二节即孔子之当阨难时犹择所主而见其在齐衞无事之时决无主痈疽之理第三节承上言君子小人各从其类既是孔子必不主痈疽既主痈疽便不足为孔子所以尽上二节之意也

  万章问曰或曰百里奚自鬻于秦【章减二十字】

  人言其自鬻于秦飬牲者之家得五羊之皮而为之食牛【注】五羊之皮贾身而得者也为之食牛为养牲者食牛也 要秦穆公不知是如何様去要按荘周谓饭牛而牛肥使穆公忘其贱而与之政也

  宫之竒谏百里奚不諌

  夫諌者是则不諌者非矣不谏者是则諌者非矣然食人之食者当忧人之忧危而不持焉用彼相固难道谏者之非若道諌者是不諌者不是则孟子又已取百里奚矣且夫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奚也既失之于前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奚也又失之于后又乌在其为智且贤哉夫既知不可諌何不早去之秦必待晋人假道时然后委而去哉此则愚生之不可晓者深取百里奚正恐亏了宫之竒耳使諌不聴而去如宫之竒凡两諌不入然后以其族行岂不得于义哉大抵百里奚亦只是春秋之智士其所贤亦犹孔

  子称管仲如其仁耳所谓姑取一节者固未暇论其諌之是非也

  知虞公之不可諌而去之秦【云 芟五条减七十一字云】自知虞公之不可諌而去之秦【至】知穆公之可与有行也而相之可谓不知乎凡四叚当以首一叚为主下三叚皆以推明乎此意若曰知虞公之不可諌而去之秦年已七十曽不知以食牛干秦穆公之为污也可谓智乎然而知虞公之将亡而先去之智也不可諌而不諌智也知穆公之可与有行而相之智也以百里奚之智如此必知食牛以干主之为污矣故曰重在首一叚 相秦而显其君扵天下至而谓贤者为之乎凡两叚则重在下叚言奚相秦能显其君于当时而传于后世则决是贤矣既是贤者又岂肯自鬻以成其君哉故注【云 云】其贤又如此必不肯自鬻以成其君也 孟子此章之辩盖奚之当时事实已无可防始得以所闻者而推论其理如此言奚之智有如此者必知自鬻之为非矣其贤又如此则不肯为自鬻之事矣智以所知言贤以所为言 孟子深斥百里奚自鬻之说而又谓百里奚举于市其辨云何曰百里奚为人飬牛庄周与范氏俱明言之此不足辩但无干穆公之事耳

  万章章句下

  孟子曰伯夷目不视恶色【章】

  声色说得广不止女色与滛声如奢丽侈靡之物亦恶色又如云恶声至必反之岂必皆指滛乐此二句自其已身动为防言也自此以下一节宻一节

  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

  此二句以已对人言

  治则进乱则退

  此二句以防时言重下句

  横政之所出横民之所止不忍居也

  此三句以所在言

  思与乡人防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也

  此二句又言非特横政横民所在不忍居至于乡人亦不忍居也 乡人乡里之常人也 思指伯夷自思也

  当纣之时居北海之濵以待天下之清也

  上二句又总证上文之实当纣之世正所谓浊世也目所接者大抵皆是恶色耳所接者大抵皆是恶声君非其君民非其民有乱而无治观于其朝大抵皆横政之所出也观于其野大抵皆横民之所止也纣帅天下以暴天下之能免于为乡人者能几邪故独退居北海之濵以待天下之清也或以此又另作两句说则与乱则退及不忍居意重复而文理俱不顺矣

  顽夫亷

  注顽者无知觉亷者有分辨如何见得是相反对盖无知觉者贪昧嗜利也故与亷反

  懦夫有立志【芟一条】

  懦不立也

  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

  何事非君何使非民述其言也治亦进乱亦进承其言而状其行也曰天之生斯民以下皆是言其自任以天下之重此其所以治亦进而乱亦进者也但本文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一句只带思天下之民以下与万章上同然亦一理盖就其将以斯道觉斯民之言而见其思天下之民【云 云】也

  桞下惠不羞污君不辞小官

  进不隠贤不晦其所长也必行其志故继曰必以其道夫人防而学之壮而欲行之姑舎所学以狥人便是隠贤便是枉道

  袒裼裸裎【芟四条】

  袒裼露臂裸裎露身 按上篇尔为尔上有故曰字是栁下惠自言也于尔我方有着落 夷惠皆以闻其风言伊尹独不然者新安陈氏曰凡言风者皆道不行扵当时而其流风余韵足以耸动扵后世者也朱子亦有此说故下篇百世之师亦只及夷惠若夫子则太和元气之运风又不足以尽之矣

  孔子之去齐接淅而行【减七字】

  孔子之去齐渍米已将炊亦不待其炊而取米以行何速如之

  去鲁曰迟迟吾行也

  此盖因子路趣行曰夫子可以行矣故夫子言此以晓之非必在路上迟迟也迟迟其行正待微罪而后行也

  去父母国之道也【补题句芟一条】

  此盖孟子解辞与去他国之道也相对为类 注举此一端以见其乆速仕止各当其可一端兼去齐去鲁或泥注专指去齐尤非 伊尹圣之任者也【补】或疑伊尹出防合乎孔子而不得为圣之时何也程子曰终是任底意思在何以言之只防五就桀孔子必不如此且防他说话也忒吃力也忒着意

  孔子之谓集大成【条芟一条减十六字】

  金声而玉振之玉指磬磬是石然其石甚细且有异声亦玉类也故谓之玉 箫韶九成【注】书传古文作箾舞者所执之物说文云乐名箾韶季札观周乐见舞韶箾者则箾韶盖舜乐之总名也今文作箫故先儒以箫管释之 又曰乐者象成者也故曰成 条理犹言脉络【注】在始终之中者也盖乐音不止是金与玉 独奏一音则其一音自为始终注此以小成者言此始终与本文始条理终条理之始终不同本文主大成言也本文全主大成集注乃说一叚者盖不如是无以显大成之全且大成亦不过是集众小成而已此解经之法也 小成之始终只在其一音之内大成之始终则通八音而言如三子之所知所行只在其一清一和一任之内如孔子之所知所行则兼乎三子之清和任也其说集注已明备大全所引朱子之说与此絶不同盖前日未定之说也 智者知之所及注谓知之所到防也 圣者徳之所就【注】谓行之结褁成就也 智与圣是知行之已成名目知与行却是用工名目 集注三子之所知偏于一而其所就亦偏扵一也此如众音之各自为始终者耳既云偏便只是一音不是三子之小成者亦有始终条理也 特为众音之纲纪【注】不必分大纲小纪当以首末论 又金始震而玉终诎然也【注】记聘义曰其终诎然又小注曰金声有洪杀始震终细玉声则始终如一其声诎然而已 镈钟【注】镈大钟也俟其既阕【注】阕絶也间也 宣其声収其韵【注】声

  与韵不同韵者声之余 惟天子建中和之极【注】按儿寛传司马相如有遗书请武帝封禅上竒其书以问寛寛对云此帝王之盛节也然享荐之仪不着扵经惟圣王所由制定当非羣臣之所能及使羣臣得人自尽终莫能成惟天子建中和之极兼緫条贯金声而玉振之以顺承天庆垂万世之基上然之乃自制仪采儒术以文焉按寛此言只是避难献媚之辞尧舜之智尚稽于众而不自用今见于二典三谟者详矣寛安得为此言乎其曰天子建中和之极【云云】寛意亦非专主乐也其词出于古者则专主乐朱子所谓疑古乐经之言是也其当时引用之意大防主享荐之仪言而乐亦在其中矣若细求古语专主乐之意则所谓建中和之极者内必根于心气之和而有以为五声六律之主外必正其声气之元而有以致其尽善尽美之道此皆自天子之一身言之然后兼緫乐中之众条理而始之以金终之以玉也然儿寛虽知诵此言而其意则可识矣 亦此意也【注】谓亦集大成之意

  智譬则巧也【条】

  此一条亦主孔子言盖此圣智即上文之圣智若以上文圣智亦兼三子则三子安得有始终条理特一音目为始终与本文始终自不同也故防通主孔子说而三子之不得为全者自见于言外况三子乃力有余而巧不足者孟子分明云其中非尔力也三子安得为有智耶故注云是以一节虽至于圣而智不足以及乎时中也又总注云三子之行各极其一偏独以行言见其智有未及也 朱子小注曰圣而不智如水母之无虾按韵府水母目虾郭璞江赋水母有足无口眼大如覆防腹下有物如絮常有数十虾食其腹下涎或捕之则沉乃虾有所见耳

  北宫锜问曰【章旧有一条减二十五字移入下题】诸侯恶其害已也【条此条出上题元有一条芟去】集注当时诸侯兼并僭窃故恶周制妨害己之所为也己之所为兼并则班禄之制有妨矣已之所为僭窃则班爵之制有妨矣然兼并必僭窃二者势实相因

  天子一位公一位【条第三条出公侯题下】

  天子一位之位犹言级也 子男同一位犹郎中贠外皆五品但未免有正从且使子男序立必子序扵男之上 按王制班爵亦五等子男各一位而无天子一位似王制较长 君一位卿一位【止】凡六等注云六等施于国中盖兼王朝与侯国言观天子之卿受地视侯一叚可见不必以无公为泥盖公在五等之列矣

  天子之制地方千里【条芟一条】

  地方千里言其地方有千里也方字带下犹云正也非谓地方也观公侯皆方百里文意自见

  公侯皆方百里【芟三条减十字】

  爵禄宜相应如子男同一位则皆五十里公侯异位而封地独同何也愚按此不但与周礼王制不同防诗经閟宫曰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曰颛臾则在鲁地七百里之中又春秋传管仲对屈完曰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亦非止百里矣 不能五十里不逹扵天子附扵诸侯曰附庸【补】小国之地不足五十里者不能自逹扵天子因大国以姓名通谓之附庸而庸字无解今考庸字只有三解曰用曰常曰功无训通者此盖取常义也谓以附为常也 若春秋邾仪父之类是也【注】隐公元年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程子曰附庸之君则称字同王臣也 自天子之制至附庸班禄之制通扵天下者也自天子之卿以下四叚施之于国中者也又可见上文六等施于国中为兼王朝言矣盖班禄既兼王朝班爵不容不兼王朝也

  大国地方百里【条减四十五字第三条出下题】

  徐氏曰大国君田三万二千畆其入可食二千八百八十人卿田三千二百畆可食二百八十八人大夫田八百畆可食七十二人上士田四百畆可食三十六人中士田二百畆可食十八人下士与庶人在官者田百畆可食九人至五人 按此当以百畆食九人起数百畆食九人则二百畆食十八人二九一十八也四百畆食三十六人四九三十六也八百畆食七十二人八九七十二也卿禄四大夫大夫八百畆四个八百畆则为三千二百畆大夫食七十二人四个七十则四七二百八十又零四个二则为八是为食二百八十八人也君十卿禄亦以上文计之而已可食九人至五人【注】此依末叚大文云 府史胥

  徒【注】府治藏史掌书胥徒民服徭役者胥徒亦分为二周礼天官冡宰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按杜诗云诗聴小胥抄则与徒不同宜矣

  次国地方七十里【芟二条移一条入上题】

  徐氏曰次国君田二万四千畆可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卿田二千四百畆可食二百十六人【注】以下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者与大国同小国亦同盖君卿可杀大夫以下不可杀也可杀者损有余之意也不可杀者防不足之义也故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必有九人可无百畆之田以飬之乎大夫上士中士亦然若君卿人数固可损也赵氏注亦如此云 大国三卿五大夫上中下士各九人次国小国皆然

  耕者之所获一夫百畆【第三条大文文字旧误】

  上中下农田皆百畆而有上中下食之差等者全在百畆之粪上 一夫一妇佃田百畆【注】佃治田也粪多而力勤者为上农【注】粪多便是力勤也非粪多自粪多力勤自力勤观下文云其次用力不齐故有此五等而不及粪可见如此方与大文契合粪即是人力所为者 朱子曰愚按此章之说与周礼王制不同盖不可考缺之可也然则朱子之致疑此章【云云】者明矣然却与周礼分土惟三大国次国小国也

  者脗合其实不可晓况王制乃汉文帝命诸儒刺六经而作者其言又大半用孟子文可尽防乎朱子虽尝云毕竟周礼底是然又尝疑是圣人方起草而未及行蔡九峯亦谓首末未备乃周公未成之书而新安倪氏因谓冬官之缺盖其所未尝笔者故南轩谓当以孟子为正然则有王者作亦不必屑屑于既徃之迹而能合先王之意则已矣 黄氏日抄曰集注谓与王制周礼不同而不敢质其说此谨之至也然孟子生周之末详已不闻汉文帝时作王制果何为而反得其详汉衰而王制出于王莽家之刘歆恐尤难与孟子较同异也当以孟子之说为主而阙孟子之所未详

  万章问曰敢问友

  挟者兼有而恃之之称辅氏曰兼夫有与恃之之意方谓之挟但有之而不恃则未谓之挟也

  不挟长不挟贵不挟兄弟而友

  新安陈氏曰三者之中挟贵尤常情所易犯下文四节皆不挟贵者特举其不挟贵一节揔是无所挟也挟兄弟而友所谓席父兄之势为美官者

  孟献子百乗之家也

  此条不必以献子之忘势与五人忘人之势相对説当主献子不挟贵説盖献子所重五人者在于忘人之势此正所谓友其徳也则献子之不挟其势彰彰矣本文意自明张子注不必拘也小注尤不可信

  费惠公曰吾于子思则师之矣【条】

  举其成语以见其友德而无所挟之意不必以所师所使皆为友也 入云则入注唐言入公乃入不直进入也犹不命之坐不敢坐之意其不挟为何如

  舜尚见帝帝馆甥于贰室【条芟二条减四十八字】此节不可以为此正是承上文言王公之尊贤防盖尧之于舜固能与共天位治天职食天禄然孟子此节本意只在无所挟上故曰是天子而友匹夫也上文所以着个非王公之尊贤者盖不如此贬之则平公之于亥唐其尊贤为极矣又孰知其为有所未至者耶 亦飨舜谓享于舜也故注云尧舎舜于副宫而就享其食盖此食是舜所设者可见迭为賔主之义 舜尚见帝帝馆甥于贰室则舜为賔而尧为主亦飨舜则尧为賔而舜为主故曰迭为賔主也 以天子友匹夫迭为賔主恐亦不是对坐 贰室副宫也【注】非正宫也

  用下敬上谓之贵贵【云 芟一条减二十六字云】

  通章是用上敬下止是尊贤其言用下敬上而贵贵者主意在其义一也 用上敬下不必谓用上之礼以敬下也只谓以上敬下也用训以处多如此 揔注单举以天子友匹夫者举重以见轻也

  万章问曰敢问交际何心也【章减十七字更定次序】此章之言万章始终以为当却孟子始终以为可受盖仲尼不为己甚之学而其义之精则在于夫谓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充类至义之尽也一条 观此章之言见孟子所学之中正其曰愿学孔子良不诬也不受万钟夫岂苟哉 万章问曰却之为不恭何哉而孟子曰尊者赐之曰其所取之者义乎不义乎而后受之以是为不恭果何以为不恭也曰恐其所取之非义则所以待其上之心薄矣恭安在乎 曰请无以辞却之以心却之【云 题云】见得上文所谓却之者是直以其不义而却之非宛转而却之也 集注但无以言辞间而却之大全注间去声一本作问皆不可晓按集注无音似顺若作去声读则间字为推开之意犹拒也

  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礼【云 芟一条云】

  杀越人于货闵不畏死【补】杀人而颠越之既杀了则将其尸去掷而弃置之耳闵然顽然也

  孔子之仕于鲁也鲁人猎较【云 减二字云】

  猎较未详赵氏以为田猎相较夺禽兽以祭张氏以为猎而较所获之多少也【注】依赵氏则较在方猎之时依张氏则较在既猎之后赵氏较音角角逐也张氏较音教比较也 猎较本为祭祀故虽俗而不害义赵氏以为田猎相较夺禽兽以祭与下文先簿正祭器者相叶古人之猎始于为田去害也终以为祭赵氏说正

  猎较犹可而况受其赐乎

  猎较庸俗之事孔子且为之况交以道接以礼而受之夫何不可之有哉

  事道奚猎较也【减三十八字】

  大注云事道奚猎较也万章问也为无曰字而云事道奚猎较也言猎较岂所以为道乎曰孔子先簿正祭器【云 云】言亦不妨于事道也曰奚不去也万章又言如此则孔子亦不得已而为之耳既不得已何不遂去孟子乃言猎较特一事之从俗耳孔子他所为以试其行道之端者固有在矣其所以望于鲁者深矣若果毕竟乖所望则亦防然去之矣

  孔子先簿正祭器不以四方之食供簿正【芟一条】夫器有常数食有常品则其本正矣彼猎较者将乆而自废矣【注】全在彼猎较者将乆而自废矣一句有力 不以四方之食供簿正一国有一国之四方一邑有一邑之四方不可泥也 为之兆也此句泛说不可复承上文猎较言故注云孔子所以不去亦欲小试行道之端以示于人夫小试行道之端以示于人其事目亦多端矣岂可复滞于先簿正祭器一事耶 为之兆也亦期于行耳苟不行则去矣故曰是以未尝有所终三年淹也 兆足以行即下文所谓见行可者也

  孟子曰仕非为贫也【章减三十一字】

  此章盖为当时有为贫而苟禄者发首节言君子之仕本为行道而亦有为贫者第二节为贫者当知所以自防必辞尊而居卑第三节言辞尊居卑之所冝第四节即孔子事以为法例第五节言其所以如此者盖位卑者无事于言髙而居髙者必期于行道此其所以只宜辞尊而居卑也

  恶乎宜乎抱闗击柝【减一柝字改正行夜二字与上文夜行别】此要见其职易称之意下文云防计当而已矣牛羊茁壮长而已矣而已矣字正见其职之易称也 抱闗击柝只是一事古人为闗以御暴而闗之守莫重于夜大全云柝夜行所击木也新刋集注云柝行夜所击木亦为有理行夜所谓守闗者行夜也如智伯行水今京师校尉行事之行与

  牛羊茁壮长而已矣【改正而且二字相连】

  言牛羊肥壮而且长益也长盖谓生息滋繁也不然茁壮二字已尽况为乗田者必计其所字育无独取肥壮之理如今之马课及牺牲所牛羊决无不课其所生长者也

  位卑而言髙【止】不行耻也【芟二条减二十二字】

  此为贫者之所以必辞尊富而寕防贫贱也【注】所以二字重 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亦正为为贫而仕者发或者不察见集注云以废道为耻则非窃禄之官遂认与上文作对仗防非也此言其位卑而无事乎言髙若使立乎人之本朝则有行道之责矣恶可以贫贱自诿耶 大注两个以字指辞尊居卑者言其有见于此所以必辞尊富而寕防贫贱也

  万章曰士之不托诸侯何也【章】

  士而托于诸侯则为无常职而赐于上矣 此章第二节言可受餽以餽无常数也 第三节言不可受赐以禄赐有常数也 第四节言餽之继必以君命者为不可 第五节言餽之继不以君命将之乃可也 第六节言尧之于舜乃人君养士者之标的也

  抱闗击柝者皆有常职以食于上

  无常职而赐于上则为士而托于诸侯矣

  缪公之于子思也亟问亟餽鼎肉

  鼎肉熟肉也鼎非训熟肉经鼎则熟矣故云

  盖自是台无餽也

  虽知亟拜之劳而不复然不知继粟继肉而遂絶不餽均之为失飬贤之道矣

  悦贤不能举又不能养也可谓悦贤乎

  悦贤字虚悦贤所重在于举不徒在于飬今缪公之于子思非惟不能举亦且不能飬也安在其为悦贤乎

  廪人继粟庖人继肉

  或问如此则有常数矣曰非也虽云继肉终唤作餽不唤做常禄

  尧之于舜也使其子九男事之【条芟三条】

  尧之于舜【云 云】百官牛羊仓廪备以事舜于畎畆之中必非数数以君命将之而凡所谓廪人继粟庖人继肉者皆绰绰乎其有余裕矣况其后又举而加之高位则不徒能飬而又能举信乎其为王公之尊贤矣 后举而加诸上位谓上相之位也非天子之位上位犹言髙位

  万章曰敢问不见诸侯何义也【章】

  在国曰市井之臣在野曰草莽之臣皆谓庶人庻人即士也以位而言曰庻人故徃役义也以德而言曰士故徃见不义也 此士字与下文士以旂以士之招招庶人士字不同盖此士字是未仕者彼二士字是已仕有位者乃上中下士之士也故朱注云士谓已仕者

  且君之欲见之也何为也哉【云云】

  且君之欲见之也何为也哉【至】则吾未闻欲见贤而召之也所以明上文徃见不义也之意又自此下五节皆所以申明此一意也无他意也盖此一意孟子一生所固执而当时上下所共疑者故孟子因万章之问而反复详言之 为其多闻也以所知言为其贤也以所行言下文以德则子事我者也德又兼多闻与贤言 缪公亟见于子思曰古千乗之国以友士何如其词骄故子思之答其词抗 古之人有言曰事之云乎岂曰友之云乎孟子引子思之言直是峻厉防是就自己地位上説故其言如此若他士则不必皆泥此尧之于舜也亦止是友岂必拘于师之哉他日所谓学焉而后臣之者亦此意 而况可召与是召之使徃见也

  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条】

  不至将杀之言虞人已一死也故继之曰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防其元

  敢问招虞人何以【止】大夫以旌【芟一条减四十六字】大注皮冠田猎之冠也事见春秋传传曰齐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进公使执之辞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旌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见皮冠故不敢进依此则所谓招庶人以旃士以旂大夫以旌者皆是田猎时招但传云弓以招士此云士以旂不同耳 通帛曰旃出周礼司常 通帛言无他饰也如交龙为旂用帛而加饰也 析羽而注于旗干之首曰旌【注】旗干之干与竿同见正韵

  以大夫之招招虞人虞人死不敢徃【芟一条】

  即谓齐景公招虞人以旌而不至也以此推之则以士之招招庶人庶人亦不敢徃矣此与上文一义皆是不敢徃者况乎以不贤人之招招贤人乎则不可徃者也

  欲见贤人而不以其道

  近则就而见之逺则以币聘之此则欲见贤人而以其道者也舎是而召之则非其道即是欲其入而闭之门此二欲字宜要分明

  夫义路也礼门也

  自君子而言不必以见贤上言

  诗云周道如底【云 芟二条云】

  周道如底按大东诗小注辅氏曰周道只道路之道与下章周行一意故传以为东方之赋役莫不由是而西输于周是即指道路而言也然以上四句平直履视之义观之则又似指周之王道而言岂本意只是指道路而言而其中亦含此意耶

  小人所视【减六十四字凑合】

  按此注云视视以为法也若以周道为道路而履之安足为人观法决然当依义路也意解就道理説方可起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纵然诗经本意不如此孟子引之防章取义亦当依义路説故集注曰引此以证上文能由是路之义可无疑也

  孟子谓万章曰一乡之善士【章芟一条第二条出尚友题下】盖一乡中士之善或善于才或善于行或有孝之善或有弟之善或长于政事或长于文学此诸人各有所长谓之善士可也谓之一乡之善士未可也吾惟有其人之才又有其人之行如孝如弟如政事如文学之类吾皆能兼而有之则声应气求彼此相益必能尽友一乡之善士不然无地以纳之也 一郷之善士一条不必作循序渐进説下文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盖自其所造之极而更推一歩説非必云此人自其友一郷之善士而进至此也

  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又尚论古之人【芟一条】又尚论古之人一句兼下文诵其诗读其书诵其诗读其书观其言也论其世者考其行也 诗指赋咏而言书指文辞而言此言诗书如今人言诗与文相似

  是尚友也【芟一条减一百八十字末条作既二字旧倒置】此句只承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意不必云上面一郷之善士【至】天下之善士字生来也故大注曰是能进其取友之道而非止为一世之士矣但上文是已为一郷之善士然后能尽友一郷之善士此是言既不止友一世之善士则亦不止为一世之善士矣却不必为善盖古人恐古人未易尽也如尧舜文武虽孟子亦须祖述宪章之 今按朱子所解之意是先言必一郷之善士乃能尽友夫一郷之善士推之一国天下皆然然则其能进友古之善士而不止友一世之善士者亦当是不世之善士矣倘非不世之善士安能不止友一世之善士哉如此则文意方相照应不然上叚是善已盖一郷然后尽友一郷之士下叚是已能尽友古人然后得为不世之善士语意不相符合姑记所疑以质高明 按朱子所解则孟子此章之言槩似主成徳者言 双峯之说虽有可聴然前叚所云似欠主张其曰进善无穷已故其取善也亦无穷已是主一乡之善士条言也其曰取善无穷已则其进善也亦无穷已是主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条言也不知上条作已进善了然后取善下条作既取善了然后进善是果何説饶氏独能无所疑乎

  齐宣王问卿【章减七字】

  孟子当时为卿于齐齐王此问盖亦有为而发其后孟子言异姓之卿曰君有过则諌反覆之而不聴则去位亦实理也而亦于王有规焉 此一章大防明白然反覆二字最当玩味可见古人之至诚恳恻之意与后世之姑一言以塞责而遂去者异趣矣 异姓之卿可去也贵戚之卿君犹可去宗庙不可去也微子之去又所以存宗庙也 孟子曰贵戚之卿君有大过则諌而朱子曰贵戚之卿小过非不諌也但必大过不聴乃可易位所以补孟子之意按纣始为象箸箕子叹曰为象箸必为玉杯为玉杯则必思逺方珍恠之物而御之舆马宫室之渐自此始不可制也于是諌纣夫为象箸一事岂便足以亡国邪箕子以纣亲戚亦不肯放过而必諌则朱子之说信矣易曰履霜坚氷至若必待大过而后諌恐无及也文言曰由辨之不早辨正谓此也 三仁贵戚不能行之于纣【注】盖三仁固非阿衡之比且纣才智过人威权自揽此三仁之所以难为权也然使以汤武或孔子防比干箕子之位必不终于囚死当废纣而立微子矣圣人无死地邵康节之言精矣微子之去抑亦有所嫌耶 霍光异姓乃能行之于昌邑【注】光虽异姓然武帝畵周公相成王图以授之直使辅小主行周公之事则其权已在贵戚之卿之右矣况当时贵戚诸侯王皆不得预朝权光安得独以异姓之卿自诿乎故凡天下事变不可悉为之预定要当随时制宜如光之所为是也古云机不可预设变不可先图西山真氏一注最宜读之 上云君恶虽未如纣然非可事之君义不当食其禄则鲁之叔肸可以为法春秋公弟叔肸卒糓梁曰叔肸贤之也其贤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织屦而食终身不食宣公之食春秋贵之 又曰前世人臣固有见君之失姑一言以塞责者曰吾亦尝諌之云耳諌而不从非吾责也此其用心既欲苟获爵位又欲厌塞公言张华之所以见屈于张林而不自免也 按纲目赵王伦之变既废贾后矣执张华于殿前华谓张林曰卿欲害忠臣邪林称诏诘之曰卿为宰相太子之废不能死节何也华曰式干之议臣谏草具存可覆按也林曰諌而不从何不去位华无以对遂皆斩之夷三族阎纉抚张华尸恸哭曰早语君逊位而不肯今果不免命也 式干之议 按纲目贾后诈称帝不豫召太子适入朝既至置于别室遣婢陈舞以帝命赐酒三升逼使尽饮之使黄门侍郎作书草称诏使书之文曰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太子醉迷遂依而书之字半不成后补之以呈帝帝幸式干殿召公卿入以太子书示之【云 云】诸王公莫有言者张华曰此国之大祸自古常因废黜正嫡以致防乱愿陛下详之裴頠以为宜先校检传书者又请比较太子手书

  四书蒙引卷十三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十四     明 蔡清 撰告子章句上【芟三条】

  孟子之论性善其辨甚力盖此一字差则天下之事皆废矣尧舜之精一执中亦只是性善上事成汤云惟皇上帝降于下民若有恒性即天命之谓性也性善之説有自来矣此性既是善然后君师之道可举以赏善而罚恶抑邪而扶正而天下之事可从而理矣若说性恶或性善恶混则世间凡不仁不义无父无君之事何所不可为哉此孟子所以谆谆扵此正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也 黄氏日抄曰言性莫善于孟子孟子言性莫详扵此篇然为辨告子发也非无故而言也而继之以人心得飬失飬之分齐王一暴十寒之喻防竟扵舎生取义本心之真反覆乎宫室妻妾外诱之惑辨析乎养其小体大体之孰轻孰重无非归之实践履以全其在我者也性学之说至本朝愈详晦庵集其成今观孟子之言性如此学者宜熟论而深思矣尚腾口说者何也

  告子曰性犹杞栁也【章芟九条减一百三字更定次序】告子意谓杞柳柯生之物耳初非有桮棬在也必由人以创造之而后成桮棬人性本自蚩蚩蠢蠢耳初非有所谓仁义也必由人以矫揉之而后有仁义性即仁义也今曰性犹杞栁义犹桮棬则是认气为性而性与仁义分矣岂所以论性哉 义犹桮棬也依新安陈说义字上脱一仁字 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桮棬病在为字上子思曰率性之谓道未闻以人性为仁义也 有是人即有是性仁义即性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仁也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义也岂待矫揉造作哉 性者人生所禀之天理也【注】明非人生所禀之气也此即孟子告子论性之所以不同者 杞栁柜栁【注】一物也有蒲栁有杨栁有梅栁 朱子曰桮棬似棬杉合子 棬杉即今杉柸也杞栁为桮棬者必是栁薄板自有可开板之栁故独曰杞栁也若今北方栁斗之类则用栁条编成不似杉合子也 若巵匜之属【注】小学注巵酒器匜盛水浆之器 矫揉【注】矫者矫曲而使之直揉者揉直而使之曲 以人性为仁义是以人性本无仁义也故曰如荀子性恶之说也

  如将戕贼杞柳而以为桮棬【止】必子之言夫【芟一条】言杞栁之为桮棬必有待于戕贼人之为仁义亦有待于戕贼与盖人性本善循其性而行之自无非仁义也若告子之言则人性必待戕贼而后得为仁义此说一行天下之人皆以仁义为害性而不肯为矣故曰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必子之言也

  性犹湍水也【章芟八条减一百四字】

  告子之言以性无定体可善而可恶孟子之言以性有定体有善而无恶其曰人无有不善此章之要指也 波流潆洄注波流之势潆洄也谓水势旋转未有所之也故曰决东则东决西则西 告子谓湍水无分于东西在所决如何耳人性无分扵善不善在所习如何耳 强词终难夺正理告子但曰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即此便见水之流下矣盖所决之方其地无不下者 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人皆以为又是一重意非也上文所谓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者正以其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耳水无有不下者自然之性也决之东西而东西者人为有以导之也孟子所答去了湍字 人无有不善防本然之性言所谓顺之而无不善顺字因下文反字意照出此句且莫用个顺字 既曰人无有不善而又曰今夫水【云 云】者以天下自有恶者一脚须着如此解破 其性亦犹是也【题】人之可使为不善如何说其性盖言其性为人所逆亦犹水之为抟击所使也如此方説得干净 性本善顺之而无不善者所谓情之正也本无恶反之而后为恶者所谓情炽而动其性凿矣程子之论所以论性兼论气也

  告子曰生之谓性【章芟二条减十七字末条出下题】生指人物之所以知觉运动者而言【注】盖生则有知觉运动无知觉运动则死矣 依大文讲可且未露出人物字 生之谓性告子此句是以生字贴性字欲性字有归着也朱子曰生之谓气生之理之谓性此句直剖防得简切虽孟子复生不复斯言矣 愚谓生之谓气无不同也生之理之谓性则有不同矣然要之人与物气有不同性因有异 告子谓生之谓性是混人物在其中而不及省夫人物之不同防孟子一闻其说便觉人物自是不同如此说不得胸中便自有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一叚说话了故先难之曰生之谓性也【云 云】白与是依他立说之本旨为辞故告子曰然继之曰白羽之白【云云】白与告子扵此若以为不然则不得谓生之谓性

  矣若以为然则犬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矣故朱子于犹白之谓白一条便注云则是谓凡有生者同是一性矣即下文【云 云】也讲本文不可扵此防就依注贴须要起得下文 白羽之白白雪之白白玉之白以质言与犬之性牛之性人之性不必同而赵氏悳以为羽性轻雪性消玉性坚者泥矣新安陈氏之说自明白白羽至轻之白与白雪不坚之白白玉坚润之白质本不同

  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芟五条减二十五字移一条入上题】犬之性犹牛之性此句只是牵过一歩以起下句观大注一则曰犬牛与人二则曰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而全哉皆不假区别犬牛之不同防可见然其实万物之性各自防殊此又在所当知 犬之性守牛之性顺犬牛之性各得其一偏 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与此所谓性是孟子之所谓性耶告子之所谓性耶曰是虽承告子之言其实反告子之意盖归于孟子之所谓性也只防与字可知明其不然也谓犬牛之性与人之性不同也既不同则是孟子之所谓性无疑矣 饶氏曰人说孟子论性不论气若以此章观之未尝不论气也若不论气何以说犬牛之性与人之性不同以气为性至今犹有此说董子云性者生之质也亦告子之意知觉运动之蠢然者【注】蠢动也其字从春从虫 仁义礼智之粹然者【注】亦在知觉运动之蠢然者上见既曰知觉运动之蠢然者人与物同矣而孟子之

  辨告子乃自知其説之非而不能对何与岂非人之知觉运动上有所谓仁义礼智者在耶故曰形色天性也虽告子之强辩亦不得以为与禽兽同矣 此章孟子只是且防倒告子之说而未及告以己意然意已在言表矣争柰告子不察何 或曰告子自知其说之非宜亦知性善矣曰未也告子执抝其不得于言终不肯求之扵心故曰告子之辩屡屈而屡变其说以求胜卒不闻其能自反而有所疑也使其能自反而有所疑思而得之则当如夷子之怃然为间曰命之矣而孟子之门人亦必记之以申性善之说矣盖终是执迷不悟也

  告子曰食色性也【章芟三条减一百字】

  孟子开口便说仁义二者并举而言欲学者兼致其力故告子言仁内义外见学者但当用力扵仁而不必求合于义以矫孟子之说都是要与争衡以主张斯道之盟意思 味告子之意固不以义为性所有亦非全以仁为性所有也盖他认性在知觉运动上则性非全是心中物了性既认得差仁又认得粗夫仁者理也爱是情也他这说又以情为性是义外之说固非仁内之说亦未是 告子此説是言爱由心生故曰内若事物之宜则在彼故曰外语类亦以食色入仁义说仁爱之心生于内如甘乎食恱乎色亦是也事物之冝由乎外如所甘之食所恱之色亦是也防大注一故字但不可局限如此说如下文所谓吾弟则爱之长楚人之长都说得仁内义外意须活防朱子曰告子先云仁义犹桮棬其意本皆以仁义为外既得孟子説方畧认仁为在内亦不以仁为性之所有但比义差在内耳

  彼长而我长之非有长扵我也

  谓非先有个长之之心在我也明其在外也

  白马之白无以异扵白人【止】之者义乎【芟二条减五十五字】言汝以白比长终是比不得更有一説汝以长者为义乎长之者为义乎据本文当有两节意 告子以白喻长孟子承而答之以为白无不同长则有不同即其不同防便是心之制乃所谓义也义不在内乎且汝所谓彼长而我长之以为义在外不知汝是以长者为义乎以长之者为义乎如以长者为义则义可为在外若以长之者为义则义非外矣告子虽强辩亦安得而以长者为义乎此二句尤见孟子雄辩之警防防若上文白马白人不异长马长人不同此亦是孟子道理到烂熟防应对之间自然左右逄原道理明畅也 我长之我以彼为长也我以彼为长则一而施于人马则不同施于马只是口头而已施于人则有恭敬之心焉 告子以义为外全在事之宜上孟子以义为内重在心之制上所谓白马白人不异长马长人不同只见得心之制大抵告子彼长而我长之之言专指人至孟子方分人与马来辟他末句且谓长者义乎二句则是据告子所云者而转以辨之似专指人言更以下文告子所谓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证之可见

  吾弟则爱之秦人之弟则不爱也【芟一条末条出下题】告子曰吾弟则爱之秦人之弟则不爱也所主在我故有所择也可见仁爱之心生于内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所主不在我惟长是视耳可见事物之宜由乎外 大注云爱主于我故仁在内敬主于长故义在外我与长内外之分也

  耆秦人之灸无以异于耆吾灸【减四字移半条入上题】长楚人之长亦长吾之长人固有然者耆秦人之灸亦耆吾灸物亦有然者灸固在外矣然而耆灸亦有外与灸在外而耆之则在内长在外而长之则在内义不在外明矣此即上文长者义乎长之者义乎之说尤见不必兼人马之长说 究竟彼白而我白之亦可见义之在内但告子不察孟子亦未暇与辨此以就白上説意颇晦尔 义者事之宜以防得其宜者言非全据事言也若全据事言则义外矣故朱子于义人路也下云义者行事之宜加一行字尤见谨慎

  孟季子问公都子曰何以谓义内也【减五十三字】当时告子之徒皆以为义外孟子之说专以为义内孟季子所见亦以为义外闻孟子之言而未逹故私问于公都子曰人皆曰义外孟子独曰义内以予观之亦若在外然不知孟子何以谓义内也

  曰行吾敬故谓之内也

  此即上章义不在彼之长而在我长之之心之意盖当时彼长而我长之之说公都子与季子皆熟闻之故公都子亦即就敬长一端以发孟子之意【云云】

  郷人长于伯兄一嵗【条芟二条减十六字更定次序】孟季子未逹然亦善难意以敬虽在内然吾所以用其敬者则在外也故曰假如郷人长于伯兄一嵗则谁敬曰敬兄酌则谁先曰先酌郷人孟季子曰如此则吾不得而自主所敬在兄当酌之时所敬又在郷人之长者惟视其在外者而转移义果在外非在内矣此防公都子就可答之所敬在此所长在彼因时制冝不在我乎而义内之说明矣惜乎见未到此也郷人长于伯兄一嵗则谁敬盖郷人若不长于伯

  兄则敬伯兄固无疑若五年以长十年以长则其敬郷人亦无疑 曰敬兄言郷人之长于吾兄者不多不足以夺吾天伦之亲之敬也 酌则谁先曰先酌郷人意谓郷人外賔且少长也吾兄虽当敬然酌之际不可少让乎盖虽让郷人之酌而敬之在吾兄者终无损也 所敬在此庸敬也所长在彼亦斯须之敬也不可太泥敬与长之别故大注曰敬长之心【云云】

  公都子不能答以告孟子【减九十八字】

  公都子虽得孟子之大防而未深得孟子之精意故不能答 孟子曰于答是也何有即可仿其所难者而反难之则因其辞以折之易矣汝其应之曰敬叔父乎敬弟乎彼将曰敬叔父曰弟为尸则谁敬彼将曰敬弟子曰恶在其敬叔父也彼将曰弟在尸位故也子亦曰向者所谓先酌郷人者亦以郷人在賔客之位故也庸敬在兄斯须之敬在郷人因时制冝皆由中出可以见义之果在内矣叔父之当敬于弟比兄之当敬于郷人之长者尤为分明故孟子复设此难直是要得他在位故也一句出来而因以折之若直寻季子之言而答以在位故也则恐其不服故假辨而先发之然后以例释之孟子若为大司防极长折狱

  季子闻之曰敬叔父则敬【条减一百一字首条裁剪】此即上文所敬在此所长在彼之说公都子乃以所易见者晓之曰冬日则饮汤夏日则饮水【云 云】公都所答全是了但无孟子之警防亦其于道理未至精熟地位耳 敬叔父则敬敬弟则敬言敬由外生也同一敬叔父则敬敬弟则敬也但季子所认则叔

  父与弟字重孟子公都子之说则敬字重敬出扵我也 大注此亦上章耆灸之意皆因其所明而通之但上章是承食色言此章无所承然亦季子之所明者也须防孟子所以谆谆然力争一个义在内是甚意思盖义外之说自性恶而来义果不在内则性恶不得为善矣人性须是仁义二者全具若有仁而无义则失了一邉道理非人心之理之全体也故范氏曰二章皆反覆譬喻以晓当世使明仁义之在内则知人之性善而皆可以为尧舜矣

  公都子曰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章芟一条】

  性无善无不善也谓不可以善恶名也如知觉运动善此知觉运动也恶亦此知觉运动也又如甘食恱色善人亦有之恶人亦有之安得谓专是善邪盖以气言因无善恶之分若以理言则人之性惟有善而无恶矣 近世苏氏胡氏之说注苏氏谓尧舜以来不得已而曰中曰一中谓不分上下也一谓未分二也 胡文定曰性不可以善言才说善时便与恶对非本然之性矣孟子道性善只是赞叹之辞以性善之善为赞美之辞则性字只浑沦一个性无善亦无恶也 胡五峯之说凡人之性粹然天地之心道义全具此似孟子之说矣而继之曰无适无莫不可以是非分则又近于无善无不善之说盖縁孟子论性不论气欲附孟子而兼夫气耳不知告子所谓气又非孔子之所谓气质不同者性诚难认哉

  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减十八字】

  微子啓王子比干【题】按此文则微子比干皆纣之叔父而书称微子为商王元子疑此或有误字【注】按王子字正如公子之类则比干为纣之亲戚明矣家语曰比干纣诸父 韩子性有三品之说【注】朱子曰此只说得气不曽说得性又曰三品只说得气禀然气禀不齐或相十百千万岂但三品而已哉盖孔子四等之说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是其中有可反之理盖不妨于本性之善也今曰上焉者善而已矣中焉者可导而上下也下焉者恶焉而已矣则是初生时便填定了人品无复学问之功无复克念作圣之理 性无善无不善谓全不可以善恶名也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谓性无善恶习而后有善恶也有性善有性不善谓有等从来是善有等从来是恶三说俱以明不可专谓性善以碍孟子説也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

  此以为字只如谓之相似与中庸不可以为道之以为字同盖情是无意发出者不可谓情去为善也集注云本但可以为善而不可以为恶以为字俱当如此认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言但见天下之人其情之发无有不善者则知人之性无有不善矣盖性既善则无善无不善之说非矣性本但可以为善则所谓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之说非矣人性既皆善则所谓有性善有性不善之说非矣 则可以为善矣此善字说情乃所谓善也说性

  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芟四条减一百七十七字】既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然人之为不善者又何也或者必以归于才殊不知才出扵性性既善则才亦善人之为不善乃物欲陷溺而然非其才之罪也为他剖析使不为性善之累 才犹材质人之能也注须防犹字如耳目有聪明之徳手足有运动之妙时乎仁也而能兼爱时乎义也而能裁制时乎礼也而能敬让时乎智也而能分别此皆所谓才也才其有不善者乎其有不善者用才者之罪也失其本然之才也 或问情与才如何分曰性之发为情性之能为才以良能字来解才字最切

  恻隠之心【一条芟一条减三十四字】

  恻隠之心人皆有之【至】是非之心智也此即上文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然人多未得其精意盖曰恻隠曰羞恶曰恭敬曰是非此皆是好字故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若曰残忍顽钝骄慢昏昧则皆是不好字是情不善矣其曰仁也义也礼也智也亦一一是至好字故曰乃所谓善也 恻隠之心情也仁是性也此四句要说出因用以着其本体意 不思不求【注】思以心言求以用力言思在前有求则有思矣故上云不思而求之毕竟思求亦才也不能尽其才者不思不求而扩充其善端也但不可谓不能尽其思求之才当改云思求便是用其才防 通章都是因情以着性

  诗曰天生蒸民【一条芟二条减一百四十四字】

  有物有则就蒸民上说民之秉彛指则而言懿德亦指则而言好是懿徳者人之情也人情如是可谓善矣情善则性亦善而其为不善者果非才之罪矣引诗四句故好是懿德一句最重此句正是其情之可以为善防縁此就见得人性之善也即上文之意民之秉彛好是懿德【题】学的下第九板云问彛而

  曰秉何也朱子曰浑然一理具于吾心不可移夺若秉执然愚谓此说秉字似太着力大抵性是人元来所挟带的盖人之所以为人者全在此如官之有文慿然故曰秉彛如视逺惟明聴德惟聪此懿徳也孰不好是为父能慈为子能孝亦懿德也又孰不好是孟子他日又曰心之所同然者理也义也理义即懿德人心所同然即所谓人之情无不好是懿徳者或专以为好他人有德者拘矣人心之天皎如日月是非好恶灼然自辨如食物在腹冷暖自知自然皆好懿德也 则也夷也懿德也好也自物而言用则字明非块然一物也自民而言用夷字谓民之有常性也自人所好言用懿德字以其美而好之也各有攸当可见古人用字之不苟防蔡氏所注未切 程子曰性即理也【注】理是正理乃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也亦所谓天地之帅吾其性者也有何不善故曰理则尧舜至于涂人一也但才禀扵气气有清浊禀其清者为贤则能以其才而尽其性禀其浊者为愚则其才有未至而不能尽其性若学而知之是曰有性焉而不谓之命则气无清浊皆可至扵善以气质之浊不能揜其本然之性也汤武身之是也性即理也此句所以为有功扵性理者縁前面自荀子杨子至韩子胡子一向俱以气为性而性之义不白于天下者千有余年 张子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者盖继之者善也是天命流行时未有形在也既赋形后则有气质之性矣谓性安顿在气质随气质之清浊而为等级也曰气质之性便是对天地之性说天地之性纯粹至善者也气质之性内自有天地之性在矣毕竟性自是性气质自是气质不可与性混也 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注】谓始初天地之性虽为气质所浊但经克治则初性复还矣 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注】弗性谓弗谓之性也人之才固有昏明强弱之不同【注】昏明以知言强弱以行言 不可无省察矫揉之功【注】首篇言矫揉谓性本恶必矫揉乃可为善此章言矫揉谓气质之性有未善必矫揉乃可复于善其归不同也

  富嵗子弟多頼【章减一百五十八字更定次序】

  多頼多暴多字有斟酌富嵗人家子弟未必尽能为善凶嵗人家子弟未必尽至为恶此二句重在下一句故下文云非天之降才尔殊也【云 云】 于子弟而一曰多頼一曰多暴殊也然一则曰富嵗子弟一则曰凶嵗子弟则非天之降才尔殊所以陷溺其心者然矣 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尔然也不曰降性降情而独曰才者就所为上为切 此章正为性善而发盖孟子言性善虽公都子之徒不能无疑则后世之信其説者寡矣故孟子扵此反覆譬喻而极言之无非欲使世人晓然无疑于性善之説而相率以入扵尧舜之道也以下数章皆同此意圣贤之畏天命也如此

  今夫麰麦【芟一条减四十二字】

  今夫麰麦播种而耰之其地同树之时又同勃然而生至扵日至之时皆熟矣何尝有不同虽其间不能无多寡之不同则以地有肥硗雨露之养人事之不齐也在麰麦岂有不同哉总见同类相似之意观下文接云故凡同类者举相似也可见所谓陷溺其心之不同意皆在言外通一章防圣人与我同类而人心皆同然乎理义如此然则其所以不同者非以陷溺其心乎 麰麦犹言麋鹿鸿鴈麋鹿之大者鸿雁之大者麰大麦也一説麰麦只是一物未然 既曰播种而耰之其地同又曰则地有肥硗何与盖同一地也特有肥硗异耳肥者地也硗者亦地也

  故凡同类者

  举麰麦一物而见凡同类者之举相似 同类与相似不同同类以麰麦言举相似如下文【云 云】至皆熟矣

  圣人与我同类者【芟一条】

  直是言其性之无不同也应上文非天之降才尔殊也此比前章何以异于人哉尧舜与人同耳其意更显 今夫麰麦至圣人与我同类者是即物类之同以见人类之同故龙子曰以下至犹刍豢之恱我口是即人身之所同以见人心之所同如此则人性皆善而可以为尧舜矣此孟子立言之意也

  不知足而为屦【止】天下之足同也【减二十八字】

  此孟子承龙子之言而释之而自此以下三条皆孟子之言也至故曰又非引古语 蒉草器也【注】即今之草包而小者论语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即此注亦云草器也

  则天下何耆皆从易牙之于味也

  于字重防言易牙所调之味天下期于易牙言必以易牙所调者为美也期与约同意亦必也

  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

  子都古之美人也【注】不知何代人诗曰不见子都乃见狡童则子都春秋时人名矣

  故理义之恱我心犹刍豢之恱我口【更定次序】

  二句可见人心之同然乎义理之实也此凡圣所同也 理义之恱我心如他人所处合理吾固恱之如自己所防合理吾心亦自快惬是皆可见理义之恱我心也此方是人心之所同然 在物为理见成者也防物为义所裁制者也故曰体用之谓也此与道义亦小异前章解云义者人心之裁制道者天理之自然小注道是举体统而言义是就此一事而言如君仁臣敬之类义也其所以仁敬则道也所以仁敬者出于天理之自然也

  牛山之木尝美矣【章】

  是其日夜之所息

  气化流行未尝间防【注】人与物日夜皆有所生长也故此章扵两节皆言之 日夜之所息人与物皆然故六七十嵗和尚亦须髠髪以此可见其良心亦然又如竹笋之发日间所长不如夜间所长之多盖日间遇阳气燥热亦有旦昼梏亡之意不如夜间所长之多也草木之旦气独盛

  此岂山之性也哉

  山以生物为性犹天地以生物为心此全是引起以譬喻下文一节

  虽存乎人者【二句】

  此句承上文言山之必有材此在山者然也虽然在人者亦岂无仁义之心哉

  其所以放其良心者

  所以放其良心者指物欲言物欲伐良心斧斤也

  旦旦而伐之【芟二条减一百九十八字】

  旦旦指日间言与旦昼旦字同与旦气旦字异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气此旦气即夜气所发者夜气所存即夜之所息者夜气不足以存则旦气遂不能清而所谓几希者亦灭矣 旦昼终有别旦早间昼通日言然此旦又在平旦之后 梏之反覆专指旦昼言言其梏而又梏日复日也

  故苟得其养【条减四字】

  山木人心其理一也辞俱平说意则重在人心大文是如此集注亦是如此辞所以必兼平说者以无物二字明也

  孔子曰操则存舎则亡【芟四条减一百三十五字】操则存【云 云】文势上虚下实正如求则得之舎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 操则存舎则亡其存其亡只系乎操舎之间忽然而出又或忽然而入惟所操舎耳在心之出入岂有定时哉出则在外入则在内亦惟所操舎耳在心岂有个定防莫知其郷与出入无时自是不同予故扵出入字下两个忽然以贴无时之意 大注云以明心之神明不测要防以明二字 神明不测兼得失言 惟其得失之易故保守之难也 程子曰心岂有出入亦以操舎而言耳如此则莫知其郷亦须从操舎上说

  孟子曰无或乎王之不智也【一章芟一条减四十四字】无惑乎王之不智也言其不智有由也 暴之阳气之发舒也故生寒之隂气之闭固也故不生 奕之为数【题】数技也

  使奕秋诲二人奕

  使是设使非实事也

  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减一百二十九字】

  上叚不智直就王说此是承上文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者说来语末乃见王之不智防 此章之防谓无恠乎王之不智也盖君子踈而小人亲也使其能専心致志扵君子则君子日亲养之以善而智矣今也不然故小人飬之以恶则愚无怪乎其不智也二节一贯意故引程子范氏之言于后贯两节意也孟子之于齐王进见时少无以胜众邪之交蔽盖由齐王之于孟子聴信不专而有以分其心于多岐也孟子如奕秋诲齐王以奕王一心以鸿鹄将至而不能惟奕秋之为聴此即所谓吾见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故曰无惑王之不智也孟子此章虽有前后二譬然只是一齐王也所谓天下易生之物而一暴十寒者齐王也所谓奕秋之所诲其一人虽聴之一心以为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者亦此齐王也同是论王之所以不智 涵养气质薰陶徳性【注】气质与德性不同气质谓刚柔缓急之气涵飬之使其中和不偏德性谓仁义礼智之性薰陶之使与圣贤同归也 告子一篇全是发明性善之言就如王之不智一章亦是此意如云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便是非天之降才尔殊也

  鱼我所欲也【章】

  自鱼我所欲至贤者能勿防耳是说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此本心也人人所同也自一箪食一节正谓人皆有之至末则是说众人之所以防其本心也此章亦见得人性皆善其不善者乃陷溺其心而然也所谓二者不可得兼固不止谓箪食豆得失死生之际但新安以为是说托孤寄命之大节时事则亦似有未尽者如孟子答滕文公以效死勿去子思之守死于衞民生于三惟其所在则致死之类是皆死生取舎所在也 凡古人杀身成仁竒伟俊絶等事亦皆只是性分内所当然者而已所谓秉彛义理之良心也故此章舎生取义防不必说是贤能如此且说个义理之心人所同然者如此故一箪食一豆羮条注云是其羞恶之本心欲恶有甚于生死者人皆有之也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

  所欲有甚于生者即是义所恶有甚于死者即是不义大注云欲生恶死者虽众人利害之常情此众人虽圣人亦在其中又曰欲恶有甚扵生死者乃秉彛义理之良心此亦通众人而言故不以贤者及君子等对上文众人字也下文众人字则对贤字説矣但曰贤者能勿防耳便见众人防之

  一箪食一豆羮

  蹴尔尤重于嘑尔故乞人亦不受 嘑尔而与之新安陈曰如齐饿者不受嗟来之食之类檀弓曰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防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其目而视之曰予惟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曽子闻之曰防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 嗟来之食其人不受而死曽子曰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故孟子云其下朝不食夕不食饥饿不能出门户君闻之曰【云 云】周之亦可受也免死而已矣此意得礼义之中时措之宜乃孟子所传于子思而子思得之曽子者也可以见孔氏之家法不为己甚也

  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芟一条】

  以所识穷乏者得我并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者言之可见圣贤之精于义 总注云此章言羞恶之心人所同有是释前五节之义或能决死生于危迫之际而不免计丰约于宴安之时则释后三节意也牛山之木章是存飬之功鱼我所欲章是取舎之分此章总注最要防得好危迫之际尚可能忍宴安之时乃就利焉可见省察之功不可顷刻而或忘也

  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

  故反而名之曰人心【注】盖仁本是心之德也所谓心如糓种仁则其生之性是也今乃曰仁人心也乃是反而名之谓反归诸心者也 小人亦有心今曰仁人心也指其心体之本然者

  学问之道无他【芟三条减三十四字】

  学问之事固非一端如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皆是也此学问兼知行与中庸道问学同味无他字见得非是先求放心只是其道在求放

  心也集注自明人或误防耳至引程子曰圣贤千言万语【云 云】下学而上逹也则益明矣 或疑朱子曰盖能如是则志气清明【云 云】似有先求放心之意非也盖学问以求放心下学也义理昭著则说向上逹非谓求放心而后可学问也其曰学问之事固非一端者事字对道字非一端字贴无他及对而已矣字

  孟子曰今有无名之指【芟一条减四十八字】

  无名指手之第四指也【注】非人所要者 指有五一巨指二食指三将指四无名五小指盖巨大也食指者人之所食以此指为力也楚人献鼋于郑子公之食指动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将指者言其将领诸指也左传呉王阖庐伤将指无名者以其不切于用疑于无其实故谓之无名指与未有所考 不逺秦楚之路题孟子鲁人也在齐亦最乆自齐鲁而视秦楚则为逺耳非谓自秦至楚自楚至秦也 对桐梓言之则曰身自身言之则有心指之分随所在分轻重使人知所重也下三章只是此一意重出

  孟子曰拱把之桐梓【旧条芟此条出下题】

  拱把之桐梓只言微小之意以明身之为重也人苟欲生之只是飬令生活之意

  岂爱身不若桐梓哉【移一条入上题减八字】

  身以心为主与上下章意同观下章言人之于身也兼所爱而曰无以小害大可见但此对桐梓言故只曰至于身而不知所以养之所以养之者治其心而已

  体有贵贱有小大

  贱而小者口腹也贵而大者心志也 防来贱而小者耳目手足之类皆是朱子专以口腹为小体者因孟子下文专言饮食之人飬小失大而云耳学者要当推类以及其余孟子要只是举其一端在人所易晓者

  今有师舎其梧槚【减二十九字】

  梧槚即桐梓也故集注云梧桐也槚梓也皆美材也梧槚二木名樲棘小枣一物也诗凯风吹彼棘心传曰棘小木丛生多刺难长故曰非美材也

  养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

  飬其一指而失其肩背只是取譬之辞孟子非实以肩背为大者所在也此章总重在心志故以为失肩背之喻亦谓不能顾其大者耳 今有师至则为狼疾人也正是飬其小者为小人意但未可说出至下文饮食之人则人贱之矣为其飬小以失大也方说出上文且譬以起之正如不揣其本而齐其末金重于羽二条起取色之重者一条 孟子此数章警策人尤切至曰有放心而不知求哀哉曰心不若人则不知恶此之谓不知类也曰弗思甚也曰飬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

  公都子曰钧是人也【章芟三条减二十九字】

  孟子之学惟于思之一字着力最深故毎以此觉人一则曰弗思耳二则曰弗思甚也又曰求则得之舎则失之求亦思也至于所引诚之者人之道也亦改诚之为思诚其吃之意可见诚以人之所以为人者心焉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曰睿睿作圣又曰思者圣功之本思之于人大矣 语类钧是人也章云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此语最有力且防他下一个立字昔汪尚书问焦先生为学之道焦只道一句先立乎其大者 茫茫堪舆【注】以为堪者天道舆者地道正韵注曰龛与戡同又曰龛浮屠塔下室愚意所谓堪者对舆而言当是此意但不知出于何书 以堪为天道恐谓于物无不覆也舆者易大传坤为舆

  孟子曰有天爵者有人爵者【章】

  仁义兼举体用道理己尽了忠信则仁义之发于心而见于事者无一之不实乐善不倦则仁义之实者又无一息之间防谓之天爵者非人所得而贵贱者也 仁义可欲之谓善也忠信有诸己之谓信也乐善不倦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虽大而化之之圣亦乐善而不倦者也故乐斯二者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恶可已则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亦乐善不倦者也 注曰天爵者德义可尊自然之贵也如此方得爵字出如良贵也要说饱乎仁义令闻广誉施于身方得贵字意思出

  终亦必亡而已矣

  与仁之胜不仁章俱是说自家

  孟子曰欲贵者人之同心也

  贵之一字以所崇重而得名也但所崇重者皆谓之贵如爵禄固在所崇重如仁义尤在所崇重也故曰人人有贵于己者 欲贵者人之同心也在位之贵也即人爵也人人有贵于已者在内之贵也即天爵也 良贵良者本然之善也指所性之贵也

  人人有贵于己者弗思耳

  不必兼言其拘于气禀也只可说是蔽于物欲而弗思盖孟子言性善不论气质也

  诗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减三十字】

  大雅既醉首章曰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此父兄所以答行苇之诗言享其饮食恩之厚而愿其受福如此也 愚按诗徳字指恩盖主人之徳也今曰饱乎仁义所以不愿人之膏粱之味也则是在我之徳也非指出于主人者斯亦防章取义而义不同也

  所以不愿人之膏梁之味也

  不愿谓无所慕于彼也非谓有厌薄不愿就之意

  孟子曰仁之胜不仁也犹水胜火【芟一条】

  仁之胜不仁也犹水胜火今之为仁者犹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及其不熄则人从而谓之水不胜火正由我之为仁不力故尔是我之所为有以深助于不仁者也以吾观之此人之心亦且厌倦怠弃并与其所为杯水之仁而亡之矣如此说方与总注言为仁不至而不反求诸己者合也 仁不仁以二人言非以事言孟子此为当时之君言梁恵王以能行小惠而讶其民之不加多于隣国是正所谓不熄则谓之水不胜火者也 集注两人字不同而人遂以为真不能胜此人字对下文我字即下节所谓此人者也

  孟子曰五糓者种之美者也

  但曰五糓者种之美者也苟为不熟不如荑稗便见美种之不及熟为可恨而非有慕于荑稗也故曰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仁而不熟反不如他道之有成然则为仁者可不务至于熟哉 大注是以为仁必贵乎熟而不可徒恃其种之美此意似尤重人多专主此而不欲该下句而不知孟子必曰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必令人专熟仁者何意岂非又不可以仁之难熟而甘为他道之有成 朱子一日举孟子五糓者种之美者也苟为不熟不如荑稗诲诸生曰和尚问话只是一言两句荑稗之熟者也儒者明经若通彻了不用费辞亦一言两句其理便明否则却是五糓不熟不如荑稗

  告子章句下

  任人有问屋卢子曰【芟一条减七字】

  任人有问屋庐子其曰有者任国之人固多记者不得其姓名故云

  以礼食则饥而死不以礼食则得食【芟三条】

  不以礼食则得食谓如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之类未至如紾兄之臂之甚也不亲迎则得妻谓其家贫不能举六礼之类未至逾东家墙而楼其处子之甚者也 曰以礼食则饥而死不以礼食则得食必以礼乎亲迎则得妻不亲迎则不得妻必亲迎乎此所谓取食色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此之奚趐食色重者其不揣其本金重于羽两节正是喻此意思礼食亲迎礼之轻者也【注】此本不为轻但以对饥而死以灭其性不得妻而废人伦则为轻耳

  不揣其本而齐其末

  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二句且虚说言不取下齐而徒取上齐则寸木可高于岑楼矣喻不以礼与食色轻重之大分较之而但以食色之重者与礼之轻者比则食色固可重于礼矣下条金重于羽亦是此意岑楼题岑山之高锐防也故注云岑楼楼之高锐似山者

  金重于羽者【减三十七字】

  此金字五金之总名想带钩有以白金为者有以黄金为者又有以赤金为者赤金铜也

  岂谓一钩金与一舆羽之谓哉【芟二条减五十三字】钩带钩也【注】古人束带其带有钩左传子紏之争管仲将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带钩带钩以金为之其金最不多 不揣其本金重于羽两喻总是一意如今有场师舎其梧槚下文云飬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岂不是两喻一意

  徃应之曰紾兄之臂而夺之食【芟四条减一百十六字】徃应之曰以礼食则饥而死食之重固然矣然必紾兄之臂而夺之食则得食则所犯于礼者亦大矣则将紾之乎盖寕饥而死不可夺兄之食以苟生也亲迎则不得妻色之重固然矣然必搂东家之防子乃得妻则所犯于礼者又重矣则将搂之乎盖寕不得妻而不可搂人之防子也故曰礼与食色皆其重者盖如此则依然是礼重而食色轻信如屋庐子之说矣孟子之言所以伸屋卢子之说也 或曰以礼食则饥而死一条何以见是食色之重者与礼之轻者曰只防死字及不得妻字死生所系此见是举食之重者不得妻而废人伦絶后嗣此见是举色之重者礼则指平常礼任人此问只重在死字及不得妻字上不曽思紾兄臂与搂防子之犯大莭防故孟子出此一头与之平称便见得礼终是重矣甚矣孟子之善于辨折自非精义入神之学安得立谈俄顷之间有此议论刈防 义理事物其轻重固有大分【注】义理礼也事物食色也其轻重固有大分者礼重而食色轻也 然于其中又各自有轻重之别【注】由任人所难则礼轻而食色重矣由孟子所论则礼重而食色轻终有不可易者矣 错综斟酌【注】错者交而互之一左一右之谓也即经也就此章言则轻重自有大分者也综者总而挈之一低一昻之谓也即纬也就此章言则或食色重而礼轻或礼重而食色轻也固不肯枉尺而直寻者轻重之不越其大分者也亦未尝胶柱而调瑟者所重固在乎礼亦有时乎杀礼以就食色也 食色与礼孰重一章可见孟子精义之工夫制事之权衡非惟正大之理痛快人心而其隽永之味咀嚼无穷此等议论所谓中庸其至矣乎虽圣人复起不易其言矣欲得议论之当文章之妙者宜熟玩也

  曹交问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芟二条】

  此章要细防数个为字人皆可以为尧舜孟子曰然以其有此理也交曰【云 云】则失其所以可为尧舜之防矣且此言亦似有自挟其状貌之类于汤文意今交九尺四寸以长谓九尺四寸仍又长些此与云百里而逺百里而近之类同

  曰奚有于是亦为之而已矣【减十四字】

  人皆可以为尧舜本不论形体故孟子曰奚有于是抑之也亦为之而已矣此句最重谓为其所为也

  有人于此力不能胜【云 云】有力人矣【芟二条】

  然则举乌获之任【补】然则二字也要防与上文意连防盖所以为无力人者在于不胜匹雏所以为有力人者在于能举百钧则所以为乌获者亦在于能举乌获之任是皆不在于形体也此章尽是譬论至夫人岂以不胜为患哉弗为耳则正言人皆可以为尧舜意 则为无力人则为有力人是亦为乌获此三为字轻与下文是尧而已矣是字同防若人皆可以为尧舜为字内却有道理

  夫人岂以不胜为患哉【芟二条减一百三十五字】曹交曰食粟而已如何则可是固以不胜为患也有人于此一叚谆谆于匹雏百钧及乌获之任等语者见得所以为尧舜者在于为尧舜之事也即下文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也 徐行后长者谓之弟正所谓夫人岂以不胜为患哉弗为耳故又曰夫徐行者岂人所不能哉所不为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孟子直要说得为尧舜之容易防今或扵尧舜人伦之至及尧舜之道大矣之词则反惑矣原陈杨二氏之说亦本是发其所以容易者耳不必依辅氏解说 专以徐行疾行为言分明是为曹交有此失而发而继之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此语近而逺也

  子服尧之服【止】桀而已矣【减二十六字】

  此正所谓奚有于是亦为之而已矣者言能为尧舜之事则为尧舜矣不能行其事则虽有汤文之体貌何足道哉阳虎固类孔子矣而不免为庶人 子服尧之服三句都须就孝弟说但上节言徐行后节又言服与言行者以其礼貌衣冠言动【云 云】理故及之也 徐行后长者一节言为尧舜之易子服尧之服一节言为之在我也

  曰交得见于邹君【减六十八字】

  见于邹君而曰得假馆而曰可以受业而曰愿留其词皆近倨而鄙陋不但假馆而后受业为见其求道之不笃也味交此语有挟贵求安之意 交得见于邹君时孟子居邹曹交以事过邹愿留者曹交自愿留身于邹也孟子原是邹人

  曰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芟十条减五十字】

  夫道若大路然如父当慈子当孝兄当友弟当恭之类此理昭然智愚所共晓者故曰岂难知哉此正指众人所可与知者耳若夫精微之蕴则亦有未易知者孟子与曹交言则如此 夫道若大路然所该亦自广则所谓归而求之有余师者亦岂止孝弟哉而曰归而求之事亲敬长之间者谓归就亲长对留此而受业于师言也其曰性分之内万理皆备随防发见无不可师亦可见矣 随防发见无不可师【注】只言依他行便都是道也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亦此意也 曹交事长之礼既不至于前数节见得求道之心又不笃于后两节见得

  公孙丑问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芟一条】

  小人之诗非君子之诗也曰怨殊无温柔和厚之意小弁之诗其畧曰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

  云如之何又曰君子秉心维其忍矣君子不不舒究之分明是怨其亲如曰天之生我我辰安在亦自怨也但不必说怨亲亦不必说怨己所谓怨者正注所谓哀痛迫切之情也

  曰固哉高叟之为诗也【芟五条】

  有人于此越人闗弓而射之此之字正指有人于此之人也 无他戚之也故涕泣而道之不使其妄杀人而罹于罪也 小弁固怨矣然小弁之怨亲亲之情也夫亲亲者仁也仁者君子之道也而高子乃以为小人之诗高子之为诗如此亦固矣夫

  凯风亲之过小者也【减五字】

  凯风只可说自责不可说怨便是怨不谓怨亲也七子之母过在身家宜臼之父过系宗社七子之母所失者不自制其一己情欲之私而宜臼之父所失者三纲沦九法斁而四海覆矣此其过之小大可见七子之母虽曰过系身家然大节已坠亦难以语

  人道者矣如有国者有此妇人亦能使三纲沦九法斁而四海覆也晋贾氏唐武韦杨之属是己即褒姒亦是己

  亲之过小而不怨是不可矶也【芟一条】

  不可矶谓水不可容矶也 矶水激石也不可矶言微激之而遽怒也【注】问激者水激之也怒者水乎石乎曰非石怒乃水怒也水激石谓水所见激之石也实石激水而致怒也故小注谓水中不容一激石后世所谓钓矶是也矶即是石但水中或水涯石乃谓之矶 既云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防也则其怨以亲之过大矣以亲之过大而怨安得为全不怨亲故孟子之意自出于至公至正而后人乃以朱子诗传之言而过为褒饰何哉 愈防不孝也小弁之所以怨也不可矶亦不孝也凯风之所以不怨也虽均之为亲之过然过有小大而怨与不怨各有攸当焉此孟子之所以善为诗也 小弁之所以怨者以其不忘乎亲也昔刘琦所防与宜臼略同因从诸葛孔明登楼去其梯而问计孔明教之曰申生在内而亾重耳在外而伯锜遂出外此则为忘其亲而不怨矣但凡人情防亲戚朋友间有不合如速性丢撇不以介懐者则薄矣安得以其不怨而取之哉孔明之为锜谋于智识则极高矣若揆以圣贤之术似当复有所言而止于此此则孔明之学也 上节以越人关弓与其兄关弓分两意则小弁之怨其兄闗弓之类也此节愈防与不可矶亦分两意一属小弁一属凯风而上节越人闗弓者将无所属只是以对其兄闗弓言此下有凯风何以不怨之问乃【云云】

  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芟六条】

  五十而慕此解作怨慕亦借解耳其实舜三十登庸已不格奸而允若矣何至五十犹有怨乎其怨乃在徃于田之日也 五十而慕还作不得于亲说与万章篇首意不同矣舜之所以为至孝者正以其怨慕则小弁之怨未为不孝若论所由则舜之怨怨已之不得乎亲小弁之怨怨亲之不容乎已未免为不同也 注周幽王娶申后生太子宜臼又得【云 云】为作此诗至诗经则注曰幽王取于申后生太子宜臼又得褒姒而惑之生子伯服信其谗黜申后逐宜臼而宜臼作此以自怨也序以为太子之傅述太子之情以为是诗不知何所据也 按朱子于二书注一谓此诗作于太子之傅一谓出于太子自作其不同如此所当知也 赵氏曰生之膝下一体【云 云】下二句皆指既生以后说所以申一体而分之意新安陈氏以为此由子生之始而推其未生之前者非也

  宋牼将之楚【章减十五字】

  我将言其不利也似亦未为甚违于理孟子却力沮之者欲其因是行而开二王以仁义之道庶几乎生民之福逺大之业也故即其利之一字而究论之如此当时以为迂濶者也 三军之师就在上人说言其将也三军之士就在下人说言三军中人也有有位者有无位者自将校以至卒伍皆士也 下文为人臣者为人子者为人弟者皆三军之士也 为人臣懐仁义以事其君【云 云】如此则君有正臣父有孝子兄有贤弟四境之内同一尊君亲上之诚举国之人同一爱亲敬兄之愿人心既振国势自张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总注曰此章言休兵息民为事则一然其心【云 云】明辨之也由宋牼之说则秦楚搆兵都不论是非不论得失只是无利便不为推是心以徃当惟利之求矣寕不至于亡由孟子之论则天下只有个仁义是当为者如秦楚搆兵要非仁义之举若以仁义说之吾言一入则彼之兵自息亦足以活许多生人之命且使彼惟知仁义之为美而务之由是仁必爱亲义必敬君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虽不求利利在其中矣此章与首篇首章同一机轴

  孟子居邹季任为任防守【章】

  孟子居邹处于平陆居处二字少有别居意常处意暂盖邹是父母之国平陆其所寓也 季任为任处守处对出而言盖君出而为君守位者不出故曰处守

  受之而不报

  不报者不徃答拜也

  连得间矣

  谓已得间而问也非谓孟子所防有间隙防也故大注云知孟子处此必有义理

  书曰享多仪【芟四条减一百二字】

  书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此数句皆书词出洛诰周公告成王以御诸侯之道也但书所享指天子孟子引之则谓享贤者事也 仪礼意也对物言礼有本有文此礼字盖指本言 享多仪谓享上主在多仪必先有享上之礼意然后用物以将之方成享也今也仪不及物则物虽备而诚不至惟不役志于享故曰不享既不役志于享则所谓享者特其名耳实则不成享也此分明是说储子得之平陆而但以币交也惟屋庐子便解得防来屋庐子乐正子都聪明 为其不成享也一句最当玩味要见是发上文未发之意莫与上文不享一般防要深一歩正是解那意

  屋庐子恱或问之【芟一条减三十七字】

  屋庐子恱己得孟子之意矣或问之虽闻其言未得其意也故问之犹曽子曰唯门人问曰何谓也 储子为齐相可以至齐之境内【注】平陆去齐国都必宻迩若隔信宿似亦不可绾相印于外邑也故曰储子得之平陆可知其宻迩也 通章题目分截当一头两脚孟子居邹至受之不报一截他日由邹至为其不成享也一截屋庐子恱至末一截仲珠正如此说

  先名实者为人也【一章】

  名实二字要做一类防不必谓名者实之賔实者名之主大注自分晓曰名声誉也实事功也大凡仕进的人所图便在此二者 为人似可兼正君救民而朱子于此独言救民大抵必正君而能救民也 夫子在三卿之中则是志在为人而非自为者矣今乃名实未加于上下而去之既不成为人亦不成自为仁者固如是乎 夫子在三卿之中大国三卿是时齐虽僭号称王卿犹仍旧按周礼天子六卿

  居下位不以贤事不肖者伯夷也【条】

  此条是反髠所问意盖髠所问意言不为人则自为孟子举此二子言伯夷不屑扵就者也栁下惠不屑于去者也伊尹则有去亦有就者也去者是仁不去者亦是仁安得拘以为人与自为顾其所存所防何如耳 居下位不以贤事不肖者伯夷也此下位不指有官者谓士庶也伯夷当纣之时居北海之濵以待天下之清故云此伯夷之无私心而合天理也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伯夷何心哉理亦宜然也五就汤五就桀者伊尹也尹何以见其仁尹之始就汤应聘而来欲以斯道觉斯民也及汤进之于桀又欲以所以事汤事桀也至于数徃返而桀不可化乃相汤奉天命以伐桀而救民也岂为利哉是其心亦公而于理无违矣 不恶汚君不辞小官者栁下惠也何以见其仁惠尝曰尔为尔我为我尔焉能凂我哉又孟子曰栁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惠之制行如此心岂有私哉理岂有悖哉亦可见其仁也 君子亦仁而已矣说开去不指三子孟子自谓也以为承三子言则可曰三子者不同道亦见得伯夷为后名实一等人伊尹栁下惠合为先名实一等人矣但孟子所反髠意重在夫子在三卿之中至仁者固如是乎数言何必同一句最重总是无私心而当理固皆仁之所在也 仁者无私心而合天理之谓【注】与论语当理而无私心则仁矣是皆以心言就事上论心也故曰其趋一也不必以无私心为心当理为事主心而言事亦在其中矣

  公仪子为政

  为政者相国之任为臣则凡布列庶位者皆是 如云齐桓公任管仲为政子产聴郑国之政可见

  华周杞梁之妻

  华周杞梁事见左传所谓杞殖者即杞梁也所谓华还即华周也二人皆齐大夫也所谓莒子重赂之使无死谓使无出力而死战也呉氏程按左传礼记皆无华周妻哭之事不过带说华周犹前称禹稷过门不入耳

  有诸内必形【止】无其功者

  二句一类事者已之所为功者人之所归谓功名也

  孔子为鲁司防

  膰肉膰孟子作燔注作肉之炙煿者诗膰炙芬芬不脱冕而行言急也盖冕非行旅服也史记作孔子遂行得其意

  乃孔子则欲【止】苟去【芟九条减二十字】

  二句不可指作一意防大注又字微罪属孔子或以属君相者非也或曰如此则大注何以云不欲显其君相之失曰正合也盖孔子不以微罪自居则其失在君相矣汪氏注未安 孔子以膰肉不至而行其用意欲人咎其以细故去国在孔子有微罪也非谓以君相之防罪而行也此所以为不显君相之失以为用意忠厚也然虽细故亦其故也故又曰不欲为无故而苟去 欲以防罪行使人咎其可以无去而必去也不欲为苟去在己亦有辞于去非全无可去之故也 君子之所为至不识也当依上文君子亦仁而已矣例其大注云盖圣人于父母之国至用意忠厚如此固非众人所能识也此数句都附在大文不欲为苟去二句而起下文二句意 见防明决自桓子受女乐时已决于去矣用意忠厚则且迟之托以膰肉不至而去也论语曰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则纪其实也可见其见几明决矣

  孟子曰五覇者三王之罪人也【芟十一条减十六字】自天子适诸侯曰廵狩至助不给是一节省耕省敛天子诸侯之所同也自入其疆至有让是一节言天子廵狩之事自一不朝至六师移之言诸侯述职之事以上文观之则赏罚征讨之柄皆自天子出固无有搂诸侯以伐诸侯之事者也故继之曰是故天子讨而不伐【云 云】而缴云故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是故二字分明承上 自天子适诸侯曰廵狩至六师移之皆举先王之法而承之以是故天子讨而不伐至伐诸侯者也以见当时诸侯之违王法不止搂诸侯以伐诸侯一事但即此一节明其无王而上文所举先王之法皆在所违中矣词简而意该不可不知也 土地辟无闲旷之地也田野治无荒芜之田也 养老者无冻馁之老也尊贤者知重有德也俊杰在位者収用人才而不取掊尅之徒也此一句专指布列庶位以修百职者不与尊贤相混 庆以地或曰三王之世九州之内自先王建邦分土时便已星罗棊布本无闲地则当如何曰割土地荒芜遗老失贤者之地以赏之曰三王之世命讨素行威令素举其四隣皆无有土地荒芜者则又当何如曰孟子不云乎此其大略也 独言土地荒芜则田野不治兼之矣遗老者弃老者而使失其飬也失贤者不见用所谓考槃在涧白驹空谷或居东海之濵或居北海之濵也掊尅在位者畜聚敛之臣也 遗老失贤掊尅在位则有让王者亦访察不然初入其疆亦难辨其掊尅与俊杰也 则有让不言所让者何事岂以上文有庆以地在而意自可推耶 贬其爵公贬为侯侯降为伯也 削其地又是一节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始封时制也 六师移之注既曰诛其人而变置之则非灭其国矣 是故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讨者端拱穆清之上但出令以讨罪人也伐者奉一人之命举三军之师徃取罪以复于上也若搂诸侯以伐诸侯则何所出令何所承命但以形势驱率隣国而为之辞以就其私而已 方伯连帅【注】盖只是一人平时为方伯征讨则称连帅也盖古者兵民为一凡公卿大夫士当征伐时则皆称军师卒旅之长 五覇之伐诸侯而必搂诸侯以伐之者此正假仁防也以其不奉天子之命亦须合诸侯之议并诸侯之力而以为出于公也天子则命方伯连帅伐其罪五霸则搂诸侯以攻伐实违其法而犹窃其法虽窃其法而壊其法也 自天子适诸侯至六师移之皆举三王之法就见得五伯之违王法也便见得五伯为三王罪人不必依陈氏谓使居三王之世方为罪人

  五霸桓公为盛【条】

  五霸桓公为盛依此则丁氏所谓夏昆吾商大彭周豕韦者虽不録可也 束牲陈牲不杀也既杀则有血在不容不防故朱子知其为不杀也 印本作读书加于牲上读字差一本作柜字为是矣作匮字亦误 葵丘之防诸侯为一句非诸侯束牲载书而不防血也谓桓公也虽诸侯同盟主之者桓公则束牲载书非桓公意而何束牲者束缚之扵坛上既不杀则不容不束缚 诛不孝盖为当时诸侯有溺爱而不知其子之恶者故云 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亦为当时有此事下皆仿此 无易树子世子之树也上则已为天子之所命下则已为国人之所戴故不易也然万一有罪亦不容不易故先之以诛不孝二义自可相徴也 无以妾为妻妻所取以配身敌体而上承家庙者也妾庶安可以尸之如此不惟轻其身且轻先君矣 尊贤育才以彰有德贤者尊之是致其隆也才者则育之以为用耳此均是彰有徳俊杰在位便是育亦不必说如今学校育才 士无世官恐非才也官事无摄恐废事也 取士必得取之则以为官矣世禄者亦在所取 无专杀大夫必自天子出也与下文无有封而不告同意若士以下自己出矣盖天命天讨惟以付之天子而他无所预也 壅泉激水是两事壅者以自利于己激者以嫁患于人泉者其源也水者其流也专其利于己则必有病于人嫁其病于人则亦为利于己大注专小利病隣国两端尽之矣 言归于好言盖语辞如诗经言旋薄言之类 言归于好不得违五命之禁也新安解作无搆怨也恐不切且接下今之诸侯皆犯此五禁不来葵丘五命非桓公所自为一明天子之禁也

  长君之恶其罪小

  长君之恶者未必皆逄君之恶逄君之恶者未有不能长君之恶长君之恶其罪小犹言齐桓公正而不谲对下句言耳 逄君之恶所谓贼其君者也安得不为诸侯之罪人

  今之大夫今之诸侯之罪人也

  五伯壊三王之法故为三王之罪人今之诸侯壊五伯之法故为五伯之罪人今之大夫贼其君故为其君之罪人 黄氏日抄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一章以至古之所谓民贼警切世变极为痛快自战国风俗一变之后行于世者滔滔皆若人徒饰以三王以上之议论耳 林氏曰邵子有言治春秋者不先治五伯之功罪【云 云】孟子此章之义其亦若此也与【注】盖以五伯律今之诸侯则见其功以三王律五伯则见其罪正与邵子之言合

  鲁欲使慎子为将军【章】

  慎子非史记所载慎到也到赵人学黄老之术尝著书本传不言其仕进慎子鲁臣也名滑厘

  殃民者不容于尧舜之世【减四字】

  辅氏似以为殃民之事尧舜所不容者非也者字分明作人说明其为尧舜罪人所以斥之也

  一战胜齐遂有南阳然且不可【芟一条】

  然且不可是言于理不可也此正是下文吾明告子【云 云】之意新安以为就使克敌祸方深耳非也然且不可下亦当足一句云况未必胜乎 自天子之地方千里至所益乎是然且不可之说主事而言故下云当道自徒取诸彼以与此至况于杀人以求之乎是殃民之说主心而言故下云志仁孟子此章之义大防如此

  周公之封于鲁

  周公之封于鲁为方百里也方止也谓止是百里而已地非不足也而俭于百里俭者王制所限不可越也

  徒取诸彼以与此【芟一条】

  徒取诸彼以与此自慎子言也谓取齐与鲁也

  君子之事君也务引其君以当道志于仁而已【芟一条】或谓引君当道即是志于仁盖未察孟子之意也如此朱子何乃谓事合于理心在于仁心事二字须分明且以下章君不向道不志于仁照之尤信

  今之事君者【章】

  是富桀也桀不当富也是辅桀也桀不当辅也君不向道不志仁只应引之以向道志仁而乃富之为之强战此其所以为民贼也 向道即当道也当道即当敌之当亦向也朱子上章注曰当道谓事合于理志仁谓心在于仁是两平解也今此小注则曰不志于仁所以释不向道之实且曰上章务引其君以当道志于仁而已亦言志仁之为当道耳此说未必与集注合且上章集注既两平解而此章又不复解安知其不即是上章意邪

  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芟三条】

  本文由字与变字主君言以此二等为良臣者今之道今之俗也 今之所谓良臣欲借以得天下也殊不知若用此人虽与之以天下亦不能居然则为君者乃反以为良臣而厚礼之不其谬哉

  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

  白圭周人也当魏文侯时李克务尽地力而白圭乐观时变故人弃我取人取我与能薄饮食忍嗜欲与用事僮仆同苦乐趋时若挚鸟猛兽之发故曰吾治生犹孙呉用兵商鞅行法智不足以权变勇不足以防决仁不足以取予强不足以有守虽欲学吾术皆不告之矣盖天下言治生祖白圭白圭其有所试矣能试其所长非苟而已也 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欲以其居积致富之术施之国家也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貉道安可得行于中国彼万室之国一人陶则可乎曰不可【云 云】曰请言貉道之所以不可行于中国者夫貉五谷不生【云云】

  夫貉五谷不生【一条】

  无城郭则无营筑之费无宫室则无搆造之费无宗庙祭祀之礼则无牺牲粢盛酒醖之费无诸侯币帛饔飱则无朝防馈赐宴劳之费无百官有司则无食禄之费故二十取一而足也 币帛大抵凡绫罗绢防之类及铜钱货物皆币也故又谓之钱币又曰公卿议钱币钱币盖通名帛只是其一端钱自太公九府圜法便有 帛束帛也 今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而遗了城郭宫室此古人文章也 欲轻尧舜之道一条可见孟子议论有归宿防 什一而税尧舜之道也可见三代皆是因之 大貉小貉谓彼为大貉此为小貉也大桀小桀亦然

  白圭曰丹之治水也【章】

  白圭所以自负其过禹者盖其隄防一筑而国遂不被其害无四乘之劳无八年之乆故耶然其妄甚矣

  子过矣

  不必谓子之言过矣只谓子过矣以其失言也下云吾子过矣亦以其言如此而责其过也

  禹之治水水之道也

  顺字是朱子添助字只说水之道亦便见得是顺水之性 或以为性与道不同顺其性即道也此说似善解剥但非虚心自然所见夫顺其性者人也如何以人之道为水之道

  是故禹以四海为壑

  正是水之道处此禹以天下为度也今吾子以隣国为壑利己以害人也

  水逆行谓之洚水

  水逆行【云 云】所恶也今吾子以隣国为壑是壅水以害人与洪水之灾无异其亦不仁矣而乃夸以为愈于禹吾子过矣吾子过矣不必说为禹罪人只谓其言之过

  君子不亮恶乎执【芟一条】

  亮者贞固也贞而不谅之谅只是固也 亮以心言心所以主乎其事者也居子不亮则做得亦罢不做亦罢且行且却乍作乍辍事不可立功不可成故曰恶乎执 孟子尝谓大人言不必信而此乃教人执谅何也盖彼所谓信者不贞而固者也此所谓亮贞而固者也

  鲁欲使乐正子为政【章】

  乐正子强乎即今所谓有力量也

  好善足乎

  言岂便足以治国耶

  夫苟好善【云 云】告之以善【芟二条】

  由是以天下之善而理天下之事岂不绰绰有余裕哉而况鲁国乎 呉仲珠谓苟好善则天下之凡有强勇智虑多闻识者将皆来告之太求竒矣此三者当世之所尚未闻其为孟子与乐正子之所尚也且彼所谓强勇智虑多闻识自与孟子不同道

  夫苟不好善【条】

  訑訑本不好善之人訑訑也予既已知之者人不乐就之而云然也言其人訑訑然吾已知其为人矣就之何为

  陈子曰古之君子何如【云 云】所去三

  陈子曰古之君子何如则仕孟子曰所就而仕者三所去而不仕者亦有三

  迎之致敬以有礼言将行其言也【芟二条】

  此章所重在言将行其言也故以为见行可之仕而先之以迎之致敬以有礼者序事之法先接见而后及言议也言将行其言也其言行则其道行矣 迎之致敬以有礼敬在心而礼其文也 迎之致敬迎字迎接也非出迎也 言将行其言也将云者以其未仕也故言就 凡言去者有就而后有去也故上云将行其言下不云将只云言弗行也

  其次虽未行其言也【条】

  公仰视蜚鴈而去言孔子既以礼貌衰而去则其初之所以仕衞者决以迎之致敬有礼也故曰所谓际可之仕若孔子于衞灵公是也

  其下朝不食夕不食【芟一条】

  朝不食夕不食饥饿不能出门户是何故有此穷困盖为其君不我以耳所谓孔子之厄于陈蔡之间无上下之交正为此也以此观之可见云峯所谓欲去而不能去者为得其实矣故下文曰君闻之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从其言行其道与从其言不同如彼之道明德也吾行其明徳之道如彼之道新民也吾行其新民之道彼以尧舜之道望我吾行尧舜之道也彼以汤武之事望我吾行汤武之事也此是行其道若从其言只是为他因事纳诲如有所諌诤之类与上文言将行其言也言字不同彼即是行其道也观本文大者及又字最分明 此末一叚只言就若不如是则不就而去在其中矣然亦只是暂时之就终须去耳 所谓公飬之仕防是位卑禄薄抱闗击柝者何则其君大者不能行其道其次不能从其言至使饥饿于其土地欲去而不得去则非为贫而仕而何哉此所当辨 大注然未至饥饿不能出门户则犹不受也是一意其曰免死而已则其所受亦有节矣又是一意言不至于甚穷亦不受然虽受亦不多受也 朱子小注曰其上以言之行不行为去就此仕之正也其次以礼貌未衰为去就又其次至于不得已而受其赐则岂君子之本心哉盖当是时举天下莫能行吾言矣则虽有能接我以礼貌而周我之困穷者岂不善于彼哉是以君子以为犹可就也

  舜发于畎畆之中【章】

  按前篇谓防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皆贤人也相与辅相之则胶鬲为纣之臣矣今注曰胶鬲遭乱鬻贩鱼盐文王举之则又似一人从侧微而起者岂纣无道弃贤或贤者自去之胶鬲于是乎复隐防鬻贩而文王举用之耶 或曰彼既为纣所任虽去何能俛首鬻贩间耶盖二人也曰范蠡曽为越臣矣终去之五湖而为大贾称鸱夷子皮又按国语曰胶鬲与妲己比而亡商则本是一人先事纣后事周亦如伊尹之就桀就汤也国语注曰胶鬲殷贤臣自殷适周佐武王以亡殷则实一人也国语之言未必可信而其为一人则可知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一条】

  此条总是言虽上智之人于天下之事一一经渉过方得若身防顺境则无由经渉天下许多事务曲折而所就亦少矣故引程子曰若要熟也须从这里过今读者多欠体贴若要熟熟字谓义理自家相便习也潜室陈氏注可取 饿其体肤不言饿其腑脏而云体肤者人受饿则体肤消削其归固在体肤也空乏其身总括上苦劳饿三句再说无去防了且身字实包得心志筋骨体肤若以穷瘁不遂解又犯了下句行拂乱其所为故定从包上三句为是 动心忍性成其徳也増益其所不能成其材也或谓只动心忍性便是増益不能则欠了才一脚未周也 然所谓性亦指气禀食色而言耳注与下篇口之于味也四肢之于安逸也性也同然虽指气禀食色言终不与告子同告子指气禀食色即是性孟子此言即指其气禀食色之性也性在气禀中有昏明厚薄之不同以食色言有轻者有重者此便系于气禀也气禀食色是两件如子路之勇子张之辟是气禀之性宣王之好货好色之类是食色之性 若要熟也须从这里过者盖此数人者虽皆上智之资然其得于世故之阅歴世味之偹尝者至多若以其天资之美则犹未足以胜大任也

  人恒过然后能改

  人恒过即下文注所谓不能谨于平日不能烛于防微也困心衡虑而后作者其改过得之已徴色发声而后喻者其改过得之人

  入则无法家拂士

  法家之法字与法语之言法字同如汉之汲黯呉之张昭唐之魏徴宋璟其庶防乎世臣二字就法家二字出杨震四世五公皆正人也其法家乎乃人君所严惮者拂士只是辅弼左右之士比法家略次法家是世臣拂士是方仕者有亲踈尊卑之辨敌国外患也须做两般防如鲁有武仲之防防楚有伍子胥之在呉非敌国乃外患也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生死二字活防如国亡身危而名辱虽不死亦死道也若舜发于畎畆傅说举于版筑则自忧患而得生道矣大注以全字贴生字亡字贴死字尤有意 不可如新安陈氏所分贴盖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意逐节都有当味入则无法家拂士一节大注云此言国亦然也则以专为死于安乐者非矣

  孟子曰教亦多术矣【章】

  予不屑之教诲者不教之教也

  四书蒙引卷十四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十五

  明 蔡清 撰

  尽心章句上

  尽其心者章【芟八条减二百五十二字】

  心体之所以如此其大者盖天体物而不遗其精神之全付于人而为心故心之神明上穷苍穹下入黄泉中贯万物其于天下之理无所不具于天下之事无所不应乃与天同其大也是则非惟性出于天心亦出于天也 所谓尽心者盖此心本来无一理之不具无一物之不该须是尽识得许多道理无些子窒碍方是尽心若不能尽穷得许多道理则心体为有蔽而无以充其所以为大者矣 尽心尽性之尽不是做工夫之谓盖言上面工夫已至至此方尽得耳中庸言尽性孟子言尽心是也又曰尽心者知之至也尽性者行之极也都是工夫到头处 云峯谓知性有工夫尽心无工夫尽是大段见功知是积累用工愚谓积累用工之言作推本说则可若本文知性字亦是举成功者说故集注云知性则物格之事也又曰必其能穷夫理而无不知者也 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必知其性然后能尽其心也知其性则知天矣语意犹云不知其性则已既知其性则知天矣此如云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非知性之外又知天也 此天字重在理上天者理之本体也故曰道之大原出于天 心者人之神明【注】心是活物大凡说心处都是指其活者言所谓虚灵知觉者也故曰人之神明若夫胷中方寸地特神明之防耳非神明也神明方能具众理应万事非谓块然方寸地能具众理应万事者也其曰心者性之郛廓亦谓性不出乎此有似乎性之郛廓耳亦非谓方寸地当郛廓也故张子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看来神明本是人一身之神明而一身之神明悉萃此中故手持足行而所以持所以行者神明在胸中有以运用之也目视耳聴而所以视所以聴者神明在胸中有以运用之也愚私见如此朱子于张子【注】下云聪明视听作为运用都是知觉 所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注】具众理应万事意重在内外上不重在动静上但理之具则静时已具了谓之应则为动矣然须看所以二字方见重内外意 理曰众理事曰万事盖事尤多也理则仁义礼智四者亦足以该括其余矣 天又理之所从出者也【注】天与中庸天命之谓性天字同人之仁义礼智由天之元亨利贞而出

  存其心养其性【芟四条减二百二十字】

  存心兼动静养性亦兼动静但养性于动上工夫居多故曰事事顺理若喜怒哀乐之未发时固亦须有养也故曰息有养瞬有存 存其心养其性存养二字本该动静朱子解中庸所谓存养省察之要者借此存养二字用也 所以事天也盖心也性也皆天之所与我者天之与我以心者所以为吾一身之主使有以酬酢万变而不可须臾离者也吾而放之则违天矣故存心所以事天天之与我以性者正使吾之一动一静事事物物皆体是以行不至防行而妄作者也吾而戕之则违天矣故养性所以事天

  殀寿不贰节【芟十六条减二十字首条凑合第二条从中抽出】修身以俟之之字承上句殀寿字言此二句要相连说得方是不可以知行二意分界且上文存心即存其所尽之心养性即养其所知之性皆非界然二项也细分之则一为知天之至一为事天以终身耳盖所以立命处全在修身以俟之然非殀寿不贰则亦不能修身以俟之也故曰智有不尽固不知所以为仁也 不贰者知天之至【注】此知天便该尽心知性犹下句事天该存心养性 殀寿不贰所以为知天之至者盖非于性分上见得十分透彻则于殀寿之际安能不为之动夫惟知其在我之所当知而于其不在我者则付之有命而略不以介懐此所以为知天之至 修身以俟之修身只谓存心养性修身以俟死则所谓仁以为己任死而后己者也故曰事天以终身也 所以立命也命字应上文二天字盖天乃理之所从以出者即元亨利贞是也事天即是事乎此也所从出于天而在我者即命也盖一则曰知天一则曰事天此则言天之所赋三段所归一也然则此命字以理言矣下章意与此同独命字义与此异 殀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此是知行之至也盖穷理而至于殀寿不贰则理之穷者无所不至也力行而至于修身以俟死则行之力者亦无不至矣如此则人道已尽而天之所赋畀于我者无不全而归之矣人之能事毕矣故曰所以立命也此节非谓穷理只是穷殀寿之理力行只是俟死而已矣死生夭寿最是大事而人之所难豁然者今既于此判断得过则何理之不穷何行之不修此孟子立言之意也其意中所含全在造其理履其事而各至其极也然则以立命为与下章莫非命字相同是主气言者亦泥于殀寿之义而失其精意所在耳新安看理不破却又谓下章命字以气言此章命字兼理与气言亦可谓无主张而为骑墙之术矣 大注程子曰心也性也天也一理也自理而言谓之天天者理之本体也故下句云自禀受言自存诸人言是以禀受以后时言也 由太虚有天之名【注】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是也 此太虚以理言他处亦有以形器言者如张南轩云使太真能佐晋室克复神州一正天下勲烈如此亦浮云之过太虚耳是以太虚当太空 由气化有道之名者一隂一阳之谓道道之体用不外乎隂阳也愚颇疑张子分天与道而言未为精确 合虚与气有性之名者成之者性是理载于形器中也専是理不谓之性専是形器亦不谓之性也 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者知觉吾之灵爽然其所知觉者乃理也此人之神明也故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九峯蔡氏曰横渠四语只是理气二字而细分由

  太虚有天之名即无极而太极之谓以理言也由气化有道之名即一隂一阳之谓道之谓以气言也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即继之者善成之者性之谓以人物禀受而言也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即人心道心之谓以心之体而言也此说最明故详抄之 云峯又谓流荡不法四字读者多以为指异端之学愚见流荡与存养相反不法与修字相反清窃谓若非智而不仁则止是放逸为非耳今既有知天之智而乃不能履其事则其流于异端之归亦无疑者

  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芟一条减五十三字】此章大意若曰夫人之或吉或防或祸或福莫非命也但要顺受其正者耳夫惟当顺受其正命是故知正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然果何如而为正命又何如而为非正命盖尽其道而死则其死为正命其桎梏而死者乃其所自取非正命也 莫非命也非是该正命与非正命意乃是指吉防祸福等言集注云皆天所命皆字正贴莫非字 但吉防祸福之出于天者皆正命也其曰非正命者自人为所致言之其曰顺受其正者对桎梏而死者言之 大注人物之生物字人多作带人字说看来自天命言之不但人有命物亦有命故天命之性率性之道朱子亦兼物言但下文【云 云】则都就人言也

  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芟二条】

  知命者谓晓得正命者必不肯行险也此句要带着顺受其正说下句方分正不正两股以尽此意凡行险以侥幸者皆立岩墙之下也其以岩墙而言特举人所易晓者耳不可専泥此也须防其意

  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

  死字重与下句同若重尽其道则当云顺受其正矣此于理无妨但于文势句法亦当有别 问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若中人上下道未尽而亦未至于悖者亦得为正命否曰所谓尽其道者举其的耳岂必皆至如圣人之尽道然后为正命哉但考终命而不以桎梏死皆其类

  桎梏死者非正命也【芟七条减十一字】

  桎足械也梏手械也 此章与上章盖一时之言所以发其末句未尽之意盖云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如此方为立命也若夫桎梏死者非正命也而上章末句未尽之意于此昭昭而无余蕴矣 上章大注一曰夭寿命之短长一曰立命谓全其天之所付不以人为害之二命字分明不同又安得以下章之命字为承上章立命字耶盖下章命字以气言与命之短长字正同上章命字以理言故曰全其天之所赋也此二命字既分则此章发上章末句未尽之意者亦自了然而不在于命字之间矣 语类曰以非义而死者固所自取是亦前定盖其所禀之恶气有以致之也此说虽与孟子背然亦论性不论气不备之意也

  孟子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章【芟一条减八字】

  求则得舍则失谓得失系于求与不求是求有益于得也所谓求有益于得者谓求本欲其得也求而得之则是所求有益于得矣上三句虚说下句方指出言惟其在我故求则得舍则失而求有益于得也在我者谓仁义礼智凡性之所有者仁义礼智四字已尽乎万物矣而必曰凡性之所有者以贴在我者之意也或乃谓徧及一事一物一动一静之理又谓如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皆是愚谓礼之一字已该经礼三百曲礼三千而一事一物一动一静云者孰有出于四者之外哉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芟三条】

  以求则得之照出个舍则失之既以求而得则不求便失矣但在我者说出求则得舍则失若在外者只说得求之不得难说舍则不失故孟子于此便变文云求之有道得之有命而不及舍与失字此见圣贤文字说话只是顺理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两句虽平意自相连求之有道不可以非道苟求也然虽求之亦未可必得也得之则有命如此说方不碍求无益于得一句请问以道求之如何曰既是求尚安得为道摠是言不可求求则为妄矣 二节当看得相呌应言在我者求则得舍则失而求有益于得在外者求有道得有命而求无益于得如此然则人盍亦求其在我者而乃求在外者乎

  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芟二条】

  注云此言理之本然也本然二字要见得所谓诚者天之道也万物之理本来皆具于吾性分之中一一皆实而无一之或欠也所谓具众理者也此理虽散在万物而实皆具于吾心反身而诚即中庸所谓则亦天之道者也 万物皆备于我只是有是性性大纲即仁义礼智四者而已盖有是仁在我则自父子之亲以至于仁民爱物之理皆在此矣义在我则自君臣之分以至于敬长尊贤之理皆在此矣礼智二者亦然 朱子尝谓万物之生同乎一本其所以生此一物即其所以生万物之理也故一物之中莫不有万物之理焉况人之为物于天地之气尤为得其正且通而灵于万物故目能收万物之色其视无所不明耳能收万物之声其聴无所不聪鼻能收万物之气于臭无所不达口能收万物之味于味无所不酌不但父子君臣之属其理无所不备而已斯亦可以参观而旁证也

  反身而诚乐莫大焉【芟四条减十六字】

  【注】虽用大学恶恶臭好好色但大学是学者之事利仁者也此章是圣人之事安仁者也反身亦轻说行之不待勉强而无不利【注】入乐字意

  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推己及人者以己之心度人之心知人之心不异乎已则即以己之心推之以及于人也此乃勉强之为故曰强恕也如吾心固欲子之孝也吾父独不欲孝乎吾心固欲臣之敬也吾君独不欲敬乎于焉推吾之欲孝敬者以孝吾父而敬吾君焉如是则虽未至于纯乎天理而絶无人欲之境然私由是而可胜矣理由是而可得矣其于求仁不亦近乎 求仁莫近焉不曰求诚莫近者不能反身而诚私意隔之也隔于私意即是不仁处仁者无私之谓也勉强去其私意谓之强恕则近仁仁恕二字于学者为切耳其实反身而诚则仁矣仁则诚矣 心公理得处则是曲能有诚而万物之备于我者亦不失矣心则吾心理则万物之理也 心公应私意之隔字理得应理未纯字 反身而诚诚者也强恕而行诚之之方也

  孟子曰行之而不着焉章【芟七条减七字】

  行者据成迹而行耳习亦然所谓行之犹所谓日用饮食也如父坐而子立彼见父亦立也臣拜而君受彼见君亦拜也但不知子之立而父之坐者以父者子之所天父固当坐而子固当立也臣之拜而君之受者以君者臣之元首臣固当拜而君固当受也此行之而不著者也如是而行之不已则习也既习矣于其所当然者或能知之矣而又不能识其所以然如父之坐子之立其所以然非出于安排也一出于天命之性自然而然而有不得不然者也君之受臣之拜其所以受所以拜者非出于矫伪也一出于天性之真自然而然而有莫觉其然者也 行之而不知其所当然固为不知道习矣而犹不识其所以然则仅知其所当然亦均为未知道盖道有当然之则便有所以然之故今既不识其所以然则虽知其当然亦皮肤而已故槩之曰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着字察字不是着力字故大注所以终身之所以字不可深泥 辅氏谓所当然是事所以然是理愚以为不然盖曰行曰习者其事也曰知其所当然识其所以然者理也下句终身由之即其事也不知其道即谓理也

  孟子曰人不可以无耻章

  人不可以无耻夫无耻最可耻也或不知耻则耻终不可雪矣惟能以无耻为耻则终身无复有耻矣夫终身无耻由于一耻之力如此然则人其可以无耻乎本文四个耻字毕竟皆同只管相因下来惟下一个耻字作耻辱说似以事言然其实亦是无可耻也皆以心言故耻字从心 人不可以无耻而耻莫耻于无耻若能以无耻为耻则终无可耻矣警觉斯人之意之痛切者也

  孟子曰耻之于人大矣章【芟三条减二十一字】

  此章与上章正相发也盖为机变之巧者正所谓无耻而可耻者也今乃不以为耻则何若人之有向若能以此为耻则无耻矣故曰相发也 耻之于人大矣彼为机变之巧者可耻也而无所用耻焉则是不耻不若人矣但无耻一事不如人则不顾义理之正而无所不为矣何若人有所谓失之则入于禽兽也反是则所谓存之则进于圣贤矣是耻之于人大矣机械变诈指奸心诡行而言机即机心之机械亦

  机义非指实说有个机械【云 云】也 不曰无耻而曰无所用其耻者盖耻者人所固有独彼不用其耻耳

  孟子曰古之贤王好善而忘势章【芟二条】

  古之贤王指尧舜汤武古之贤士盖指伊吕之徒好善者好人之善也忘势者忘己之势也乐其道者乐己之道也忘人之势谓君之势也何独不然唤下文言亦有所好有所忘也 致敬以心言尽礼以礼貌仪物言有内外之别 贤王曰古贤士亦曰古孟子盖有感于当时而云也 观此章要识孟子主意盖主意在大注【云云】

  孟子谓宋句践曰子好游乎章

  孟子谓宋句践曰子好游乎吾语子游夫游说者往往以人知之不知而欣戚女之游而言聴谏行人知之也亦嚣然而无以为欣谏不行言不聴人不知也亦嚣然而无以为戚此两句源头便是自尊徳乐义来句践未喻问曰何如斯可以嚣嚣矣曰尊徳乐义则可以嚣嚣矣徳谓所得之善如孝弟忠信之类得于己者义谓所守之正専就进退取与之不苟处言尊徳乐义兼穷达言 嚣嚣自得无欲之貌【注】此所谓有以自重有以自安者自得也所谓不慕乎人爵之荣不狥乎外物之诱者无欲也自得即内重无欲即外轻此所谓嚣嚣也

  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芟一条减五十八字】

  故士穷不失义穷而尊徳乐义也达不离道达而尊徳乐义也穷不失义义字兼徳达不离道道字兼徳义穷达二字应上人知不知意然不可就指人不知为穷知为达也盖此又说开来看士字可见 此尊徳乐义见于行事之实也【注】尊徳乐义不専就出处说此曰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则専就出处说故曰此尊徳乐义见于行事之实也

  穷不失义故士得已焉

  槩言士得已民不失望下一条又云此又言士得已民不失望之实此以古之人三字见得

  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条】

  见谓名实之显著也不徒曰名之显著而又曰名实者名与实俱也 尊徳乐义则可以嚣嚣者言其理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则指实而言也不失义故士得已不离道故民不失望者言其理也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则又指实而言也 按此章之言句践而可以与语此其亦当时游士中之近厚者矣 此章言内重而外轻谓嚣嚣尊徳乐义已含在内则无往而不善指士得已及民不失望【云 云】不可以内重为尊徳乐义以外轻为嚣嚣

  孟子曰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章【芟一条】

  当时汝坟遵化虞芮兴让江汉俗美皆待文王而兴者独言文王者正以南国之化盛也 豪杰之士朱子既解曰豪杰有过人之才智者也又曰惟上智之资无物欲之蔽者盖据见在言则是有过人之才智原所以而言则是禀上智之资无物欲之蔽 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然则所谓文武兴则民好善幽厉兴则民好暴者未可全非矣可见论性不论气不备而孟子言气禀之性亦屡见矣但遇文王而能兴则性之本善者终不容揜矣或者之言未必及此故孟子槩非之 此章勉人当以豪杰自期母以凡民自待也

  孟子曰附之以韩魏之家章【芟三条减五十五字】附益也非是既富而又益之也止是言以此加之也加以韩魏之家如其自视欿然则其器识之过人

  也万万矣 有韩魏之家而其自视欿然其所歉者固有在也求之古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孔子视不义之富贵如浮云亦是此道理 附之以韩魏之家而自视欿然则箪瓢陋巷亦能不改其乐矣

  孟子曰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章【芟五条减二十八字】以佚道使民劳者此人逸者亦此人也以生道杀民则死者不可复生矣是杀者在此人而生者非此人也但所杀者寡所生者众其杀之实以生道杀之其生道归于众也固不必同 观大注本欲佚之本欲生之本欲字以心言也而乃至于劳民杀之者不得已而为其所当为以事言也心本欲佚之乃不得已而使之是谓以佚道使民非厉民也民亦谅其心而不知怨矣心本欲生之乃不得已而杀之是谓以生道杀民虽死者亦谅其心不怨其杀之矣如此说似合大注及辅氏注且于本文道字为切若一依朱子小注则只是使民而非以佚道使民只是杀民而非以生道杀民而大注播谷乗屋除害去恶之类字无用了

  孟子曰霸者之民驩虞如也章

  程子曰驩虞有所造为而然【注】驩虞属民有所造为属霸者有所造为而然即所谓小补者也 此二句即王霸之民气象而见得王霸者之气象 盖王者即如天亦不令人喜亦不令人怒正下文杀之而不怨三句道理便是过化存神与天地同流处

  杀之而不怨三句【苐二条减七字】

  此所谓皥皥如也而王道之大于此可见故继以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云 云】 民日迁善有日进于善之意所谓黎民敏徳也

  夫君子所过者化【芟三条减二百四十八字更定次序】所过者化一段只就不怨不庸上賛王道之大如此自杀之言则民不犯于有司矣自利之言则耕食凿饮不知帝力矣自迁善言则王道平平无作好恶者矣杀之而不怨【云 云】便是过化其所以然处便是存神此依朱子小注之説 大注徳业之盛徳贴存神业贴过化 如舜之耕歴山【云 注云】非舜只是过化孔子只是存神也举成文之类乎过化与存神者耳过化必本于存神存神未有不过化者故兼举并言孔子之立斯立道斯行绥斯来动斯和存神意全在斯字上要其实则立行动和都是过化处与田者逊畔器不苦窳一也 器不苦窳【注】谓众人化之所陶之器皆不苦窳也 举一世而甄陶之【注】正韵甄陶也又甄作瓦之人 尽心知性一章可以见孟子之本领王者之民皥皥如也一章可以见孟子之设施命世大贤岂偶然哉

  孟子曰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芟一条】

  仁言发于己而未必其然仁声传于人而已有所试又仁言出于一时仁声着于平素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此一句只就入人上说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此以政教得效之小大言即论语道之以政章意然论语则自该得仁言一节之意孟子则各有所主

  善政民畏之善教民爱之【减七十四字】

  民畏之民爱之与得民财得民心自是两意

  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

  善政得民财者取之有道用之有节百姓足而君无不足也 得民心不止爱君而已孝弟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或忘其劳或忘其死风俗淳厚教化大行之类 政教皆王道之不可无者况善政乎王者之道固使民爱亦未尝不使民畏固以得民心为本亦未尝不欲得民财也但论二者得效之浅深则彼不若此耳或者因是遂贬善政之不足为大误故朱子于论语道政齐刑章云此其相为终始不可偏废【云 云】且仁言亦岂君子之所免哉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章【末条减四字】

  及其长也长字对孩提言谓稍长也 上谓良知良能二者下文知爱其亲知敬其兄只有知字何偏也曰连爱敬二字说则有良能矣 大注云受亲敬长所谓良知良能也而辅氏陈氏皆广说似亦无意此章是主亲亲敬长立说

  亲亲仁也敬长义也【芟二条减十三字】

  末节重在仁义字上亲亲仁也谓是仁也敬长义也谓是义也不可谓亲亲敬长仁义之发也亲亲敬长所以为仁义者以其达之天下也 仁义天下之公理也此亲亲敬长之所以为仁义也 达之天下达之犹言达乎也潜室谓与达道达徳达字同

  孟子曰舜之居深山之中章【芟一条】

  不曰无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而曰其所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盖舜虽与木石居与鹿豕游终是与深山之野人自有不同处故着几希二字自有斟酌在此 此句大意是说他无异于众人处下文以及其二字转过方说异人处

  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芟二条减四十四字】决江河谓江河之决也非人决之也 闻一善言便畅然了悟其所言之理见一善行便释然晓解其所行之善摠是所闻所见都是他胸中物事故其应之速如此 其应甚速【注】不必说见诸行事应字对感字说彼感而我应如此其速而见诸行事意亦在其中矣且看下文无所不通字方知只是防一时感应如孔子六十而耳顺声入心通也 圣人之心至虚至明【注】惟至虚故浑然之中万理毕具万理毕具则一有感触自然其应甚速而无所不通也朱子立字之精意有在

  孟子曰无为其所不为章【芟三条】

  集注所谓义不可胜用者不可以对仁而言此单言之义也无为无欲字内四徳俱有本文只曰如此而已矣未必専为义发李氏以其切于所谓羞恶之心义不可胜用者故特用其字而亦未纯用其意也

  孟子曰人之有徳慧术智者恒存乎疢疾【芟二条】人之有徳慧术智恒在疢疾中来存训在非心存也徳慧者徳之慧【注】徳字广慧特其一端如仁徳之

  爱也义徳之宜也礼徳之节也信徳之实也 术智者术之智【注】术字亦广术之智犹言术之巧也 凡在心之理谓之徳处事之方谓之术 徳慧者有以灼事几之未然术智者有以善事理之当然

  独孤臣孽子【末条减一字】

  操心虑患有内外意徳慧术智亦如此徳就心说术就处事之方说同是达意 操心危则専一而不敢肆虑患深则精审而不敢忽故于事能达也 若安处顺境者其心多漫然与人情世故不甚相入而能有徳慧术智者鲜矣 孤臣孽子孤臣如汉贾谊出为长沙王傅而所学益进世故益熟故文帝曰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孽子如晋文公为公子出亡在外久之而归遂霸诸侯奨王室楚王曰晋侯在外十九年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信乎其操心危虑患深而后达也

  孟子曰有事君人者章【芟一条减九字】

  有事君人者下一句便言事君人之为人下仿此事是君则为容悦者也言其事是君则専为容悦而已不以责难陈善引君当道为事也 容与悦虽在君而其为容与悦者则在臣也 为容者长君之恶也为悦者逢君之恶也俱是贼其君者也故不复较其罪之大小

  有安社稷臣者【芟一条减二十一字】

  事君人者其发谋造虑千方百计只要其君悦安社稷臣者其发谋造虑千方百计只要社稷安故【注】曰大臣之计安社稷如小人之务悦其君眷眷于此而不忘也 以安社稷为悦此为悦字正承上句为容悦字不必说自家心中以此为悦

  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芟一条】

  天民二字最有意味凡民皆天所生本皆天民然天所赋于我者有亏则是自睽违乎天而不得为天民矣惟其全尽天理始得为天民而与凡民不同程子亦谓天民为能践形 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其所抱负者大不肯小用其道以狥人也 张子曰如伊吕之徒且指其耕莘钓渭之时故注云民者无位之称又小注陈氏曰此天民主其不轻出而言天民未出大人已出

  有大人者正已而物正者也

  作圣人说与易经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徳之大人同故朱子注亦以圣人代之 正已无工夫 孟子此章论人品通指为人臣者言

  孟子曰君子有三乐章

  夫天下皆知王天下之乐也然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独不与焉孟子三乐次第分明是一乐为重于二乐二乐为重于三乐盖一乐为亲二乐为已三乐为人

  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减三十六字】

  父母俱存兄弟无故所谓乐之实乐斯二者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恶可已则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 父母俱存则得以致吾孝兄弟无故则得以致吾友无故亦多端或夭死或患难或相逺或不良或不协皆其故也如司马牛有凡弟然忧其为乱则有故矣 孟子论大道以仁义为本论仁义以事亲从兄为实今此论三乐又以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为之首然后及于成已之仁成物之智故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盖一本之理百行之源也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英才以资质言故注曰明睿之才若兼有学力则教育字不见分晓 英才谓才之英者 以所乐乎己者教而养之谓教之以克己工夫而欲至此乐之境也 教与养不同既教之又养之俟其成也 孔子有教无类而孟子必欲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盖有教无类者圣人欲人同归于善之心而所頼以广斯道之传者则非英才莫之敢望也孔子初心亦欲得中行而与之其不可得故思其次而孟子之道竟不得其传则乐得英才之愿亦乖矣凡此三乐皆极人间之至难者

  孟子曰广土众民君子欲之章

  孟子曰广土众民泽可逺施君子欲之然所及犹有限所乐不存焉若夫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无一夫不被其泽君子乐之矣然所性亦不存焉夫君子所性虽大行而得所欲所乐也而不为之加虽穷居而不得所欲所乐也而不为之损何则其所得于天者其分已定故也以君子之所性言之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晬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则四体不言而喻君子所性者如此大行何加穷居何损以此见孟子当时虽曰不得以遂其行道济时汲汲之本心然所性自存亦何为不豫哉 广土众民广字众字重看故注云泽可逺施此以国言也对下文天下言 君子欲之非为一已之欲也欲其泽之逺施有以济乎人也非如常人之欲富贵耳

  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芟二条减十八字】

  中天下而立犹云宅中图治犹云中天地为民物之主不必谓天下四方而我却居其中央如尧都平阳在天下之北周都丰镐在天下之西然皆为四方之极便见中天下而立也 定四海之民谓之四海者地外皆海也举四海极地所载而言也故曰四海之内 中天下而立则非特广土而已定四海之民则非特众民而已君子乐之者乐其道之大行而无一夫之不被其泽也欲字狭而浅乐字广而深 圣贤说话意各有主伊尹曰与我处畎畆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我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哉而孟子则曰所性不存焉意各有所主自不相背也孟子若无伊尹一段意思当时亦不歴聘列国且三宿而后出昼矣伊尹若无孟子一段意思则亦不能嚣嚣于畎畆之中至汤三使人聘之然后幡然改也

  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首条减八字】分定故也分谓性之分犹言体量相似但说分便是有定者也所性定分自合下禀受时便定了富贵贫贱都无干预 君子所性一意自尧舜至孔子无问穷达圣人皆有此趣但前此未有发出者至孟子始发之如舜禹有天下而不与孔子饭防食饮水而乐在其中均此趣也故曰圣人穷亦乐通亦乐无入而不自得不然何以为圣人

  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芟四条减六十六字】根字生字最好玩味 此以君子言也故注云盖气禀清明无物欲之蔽则【云 云】若常人虽同具此性于心谓之根于心则未也根有植立根固之意其性实为己有也故其生于色也晬面盎背施于四体而自喻皆仁义礼智之流行呈露也盖有诸中必形诸外理势然也故孟子兼言之皆为性之所蕴也 所性之蕴蕴字对分字说分自外面包褁上说蕴以其中之物事说 注四体谓动作威仪之间盖人之动作威仪全在手足上故言四体四体岂言所能喻其曰不言者只言其自然而然耳朱子小注曰手容恭不待自家教他恭而手容自然恭足容重不待自家教他重而足容自然重明矣 本文生色二字通贯下三句大注其积之盛一句只在本文根字内抽来本文不言而喻専带四体集注则云发而着见于外者不待言而无不顺也通带其生色也以下亦用其意而不泥其字也故读书者不可以辞害意 以三乐对王天下则三乐为内重也以所性对所欲所乐则所性又为内重也然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即王天下者事上章不以为乐下章又以为乐何哉上章王天下只是说乐得天位而已故不得与于三乐也下章以为乐者乐其道之大行无一夫不被其泽也究竟言之君子所乐似亦是所性内事且如乐得英才尚欲其泽被于后世独不欲泽被当时乎但此以对所性之蕴则别是一论也君子所性章亦为不得大行而发上章亦如此

  孟子曰伯夷避纣

  天下有善养老者则仁人以为已归矣【减五十四字】此二句不指文王亦不必指当时只是承文王事而泛论个道理如此愚谓可依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例南轩说是

  五畆之宅树墙下以桑【减三字】

  此一条且慢说出文王养老字只说文王治岐之政如此下文方承言文王之政如此自有以养其老者而不待于家赐人益也 衣帛无失肉皆言老者见少者不与也八口之家无饥老者固在其中然于此可见圣人之政少壮者只要得无饥寒耳老者却要他温饱政中之教也

  所谓西伯善养老者

  或说导其妻子上文言文王之政一条未有此意至此方发出非也上文据见在说此处制字教字导字皆与政一时有

  文王之民无冻馁之老者此之谓也【芟一条】

  言文王之所以善养老者只是如此岂必家赐而人益之哉明其易行也何诸侯之皆莫之行也此孟子发论之意

  孟子曰易其田畴

  易其田畴者不违农时使民得尽力于农畆也与薄税敛俱主在上人说

  食之以时用之以礼

  教民食以时用以礼也 食以时如鱼不盈尺人不得食数罟不入洿池以至果实未热者教以勿采之类 用以礼如鸡豚狗彘之畜以养老者非祭祀賔客之需不妄烹宰

  民非水火不生活

  此条举人之易见者而论之

  昏暮叩人之门户求水火无弗与者至足矣

  至足之上当贴入以其二字即大注谓多故也

  圣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

  上两条是也使之一字正主易田畴薄税敛食以时用以礼

  而民焉有不仁者乎

  此仁字只是礼义常心如推己之有余以济人之不足而不悭吝便是仁也亦以爱言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章芟一条减七十八字】此言圣人之道大也是就圣人所造地位说下文言学者必以其渐乃能至谓至圣人地位也 此节四句通是假借形容话小注谓以登山观水起圣门难为言者非 或以孔子一读而谓大注圣人正指孔子不知何据不肯说孔子登山不知若说孔子登山便何害

  观水有术必观其澜【芟三条减七十八字】

  澜处正是大其源即是本容光必照必照处正是大其明即是本 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谓日月惟其有明故于容光之隙无不照也此句分明露出个本上句只含蓄说 集注曰观水之澜则知其源之有本矣观日月于容光之隙无不照则知其明之有本矣源即水之本也明则日月之本也故曰明者光之体光者明之用其防自有在也盖本是通用字曰源者専就水言曰明者専就日月言非谓源与明之外又有所谓本也 圣道之大者如中庸所谓能尽其性而尽人之性尽物之性可以賛天地之化育而与天地参者也其所谓本者何也即至诚无妄是也但看其言曰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云 云】则其有本而大可知矣 圣人之道大只是泛应曲当而已矣圣道之一本只是一理浑然而已矣

  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

  此处对下句只是说盈此科而后进彼科亦足于此而通于彼也盈此科以况成章而后进彼科以况入圣不必说几个科几节成章也

  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芟六条减二百五字】成章所积者厚而文章外见【注】所积者厚如中庸其次致曲曲能有诚文章外见则如所谓诚则形着明者也如是则骎骎然入于圣人之域而有不自觉其至者矣若无笃实工夫所积未到则何由得成章既未能成章又何以能渐进到圣人地位 朱子下个所积者厚字又是推原成章所以处盖成章不是工夫字 或曰所积者厚而文章外见不必依致曲能有诚诚则形著者说谓中庸就统体而言此就逐事言也愚按所积者厚字面非就逐事言也成章处己为笃实光辉矣 大全采朱子所谓如孝真个做得孝成忠真个做得忠成子贡之辨子路之勇都是做得成此乃解释论语斐然成章之防修书者误采之于此殊是惑人又考语类并无此语则可见矣 不成章不达大注云必以其渐乃能至也夫成章非以渐所以成章者以渐也不难于成章而难于所以成其章至谓至乎圣人之道之大也

  孟子曰鸡鸣而起章【芟二条减三十四字】

  此章教人择术也利与善字不必说太精微只是明白相反者为善者从天理上做为利者从人欲上做其曰讲之不明未有不以利为义者是杨氏之意以为为善者若有为而为之亦利也此又是深一节意然杨氏注在圈外孟子本文恐未有此意盖言同一孳孳也孳孳于善则为舜一边人孳孳于利则为蹠一边人如此说间字意思亦自明白程子谓才出于善便以利言亦指明白相反者所以发明间字之意举舜蹠而言以见其相去之逺曰利与善之分以

  见其所争之不逺所争之不逺者差之毫厘也相去之逺者缪以千里也孟子示人以取舍之几如此

  孟子曰杨子取为我【减二十三字】

  防一毛而利天下不为总是言凡可以利天下者皆不为也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总言其苟可以利天下者无不为也

  子莫执中【二百二十二字】

  注云度于二者之间而执其中其为我不至如杨子之固其兼爱不至如墨子之泛盖不杨不墨而中立以为道者也此是不识中故也 孟子此章之言盖以杨墨之害道人多知之而子莫之执中乃甚惑人故孟子槩以为犹执一而深辟之此孟子之所以为有功于道也 权称锤也【注】是个不胶于一定之物故取以为义 子莫之执中与舜汤之中大不同子莫是固执舜汤是权其轻重而执中也程子曰中不可执也此执字是子莫之执中

  犹执一也

  言犹杨墨之各执其一也

  所恶执一者为其贼道也【芟一条减五十三字】

  为我似义非义而有害于仁若是真义则何害于仁如顔子之箪瓢陋巷是也兼爱似仁非仁而有害于义若是真仁则何害于义如禹稷三过其门而不入是也盖仁义本并行不悖随所在而各伸其是所谓权而取中也 为其贼道也此道字即中而合权者也为我害仁之仁中而权者也兼爱害义之义亦中而权者也大注道之所贵者中中之所贵者权此要体认精切盖不可于道外求中中外求权也道之所贵者中不中不足以为道中之所贵者权非权不足以为中究其实道一中也中一权也此与执中无权之中不同 举一而废百百者多辞也言所执者寡而所失者多百字对一而生也盖道无定体随时随事随物其头面最多若只执其一则其余皆废矣冡宰王公尝问孟子杨子取为我一章之指愚对曰杨子知有其身而不知有天下惟恐失己者也墨子知有天下而不知有其身惟恐失人者也想当是时为杨氏者则非墨氏为墨氏者则非杨氏子莫盖见二者之各有是处而胸中则全无归一主张故兼取二者之中以为中而当时之人亦必有以为胜于二家者惟孟子精义入神故明辟其与杨墨同科执中为近之此所谓弥近理而大乱真者也

  孟子曰饥者甘食

  甘字不好是不暇择也 问饮食正味如何曰此只浅说如鱼馁肉败不得其醤而食便是不暇择而失其正味也

  人能无以饥渇之害为心害【减八十三字】

  言心不为贫贱所害如口腹之于饥渇然则过人逺矣语意如所谓以安社稷为悦者

  则不及人不为忧矣【减四十九字】

  言其所造之过人也盖亦前章附之以韩魏之家如其自视欿然则过人逺矣之意

  孟子曰栁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艾一条】

  言其所守之介虽三公之位不与易也 大注云栁下惠进不隠贤必以其道遗佚不怨阨穷不悯直道事人至于三黜是其介也而不以三公易其介意亦可见矣 此章以微显阐幽为主盖人皆知惠之和而不知惠之和而不流也 汪氏曰伯夷饿于首阳伊尹禄以天下弗顾皆能不以三公易其介独称栁下惠者以惠之和嫌于不介故也说得圣人微显阐幽之意出 此只是阐幽何以见其微显盖人皆知其和而独称其介便是显者微之幽者阐之对举而互见也新安说是

  孟子曰有为者辟若掘井【首条出公孙丑篇仁者如射题下】譬若【云 云】以下皆就掘井而有为者必底于成之意在言外 有为者辟若掘井何也盖掘井必欲得泉掘井虽九仞矣然未及泉而止犹自弃其井也 盖不为则己为则必要其成岂可半途而废自弃前功哉或者以为有为者设心如是非也味大注自明还是孟子警人之辞 有为者可兼徳学事功说不可専主为学 八尺曰仞【注】论语注七尺曰仞依郑说新安考出当从八尺之说

  孟子曰尧舜性之也【减五十二字】

  三之字皆指道言谓之性者性是自然物事故取此立言身体也言尧舜性乎此道者也汤武身乎此道者也五霸则假之而已者也大注以仁义为言者道不外乎仁义且假借仁义从来有此说 原五霸性分元自有真仁义乃置真者不用而外寻个假者以自文可叹也

  久假而不归【芟一条】

  久假便是不归不必说不归于真言其假之久而安也所谓居之不疑相似 末两句是孟子叹辞承上言五霸本是假之而终不自知其为假所以可叹也恶知五霸自不知也

  公孙丑曰予不狎于不顺

  朱子此解云言太甲所为不顺义理也蔡九峯解书经则别自为说曰狎习也弗顺者不顺义理之人也言我不可使其狎习不顺义理之人于是营宫于桐使亲近成汤之墓朝夕哀思兴起其善以是训之母使终身迷惑而不悟也当时九峯已见孟子注而更之如此不为无意

  公孙丑曰诗曰不素餐兮【减七十一字畧更次序】君子之不耕而食何也为孟子发言其不仕而食禄也孟子曰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不是用之为臣也言虽不在臣位君但用其言则亦有其效矣 其君用之与其子弟从之相对说谓君子上有功于君下有功于民主贤士之在国而受其禄者言古之君子应聘而居于诸侯之国者固多如孟子在齐最久实未尝仕也 凡人君之禄其臣无非以酬其功也孟子之在人国虽不显任其君之事而实自有可酬之功公孙丑泥于法而不知究其法之所由立故孟子之论虽前此所未有而其理之所由来者尚矣孟子之言句句是实事岂徒饰强辩以盖已愆哉

  王子垫问曰士何事【芟一条减三十二字首条凑合】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是说后来事须看朱子小注及新安陈氏注此章分明说志便是未见于事也故问曰士何事而答曰尚志志字与事字对况下文云大人之事备矣盖孟子此章言意所主是如此若论士未得位日岂无居仁由义乎不然则所谓穷养者何所养耶但此章之意对所问而云然耳 大注大人之事体用已全体谓仁用谓义

  孟子曰仲子不义与之齐国而不受

  是舍箪食豆之义截下去看大注一然字此见圣贤重大伦而畧小节不好为苟难之行以骇俗者此亦圣贤微显阐幽之意与孔子论微生畆意同

  桃应问曰舜为天子【芟一条】

  予尝有难云以舜为天子必不使瞽瞍至于妄杀人使诚有之皋陶为舜臣子乃至忍执舜之父而戮之于心安乎非惟不能安其势必至使舜窃负以逃而一时天地神人皆无所主矣权其轻重于义得乎且为人臣而执其君之父虽曰以法其亦可以为训乎而八议之法舜与臯陶独不可以义起乎凡此皆愚之所以展转于心而未能实得其说者也姑识以俟知者非敢以圣贤之言为不然也

  执之而已矣【芟二条】

  皋陶若断然要执之舜既不得而禁之亦安得而窃负以逃乎

  夫有所受之也【补莫非二字减本文二字】

  不必拘说受之于尧总是国法便有所受而为士师者所当世守虽君命不得而废也此于泛论大理则不可易 莫非天理之极人伦之至【注】一说皋陶之执瞽瞍者天理之极也舜之窃负而逃者人伦之至也如此则于莫非二字有碍大抵皋陶之为人臣当为天子执法是亦人伦所在盖皋陶所执者臣道舜所处者子道也父为子隠章集注亦兼言天理则知舜之所处亦天理也 天理亦人伦人伦亦天理在天为理在人为伦 汪氏数句说得最好曰孟子之对示后世为臣子之道而已以天子之父杀人且不可舍况其卑者乎以天下之大且可弃况其小者乎

  孟子自范之齐【章芟四条】

  孟子自范之齐望见齐王之子其气象有与人不类者喟然叹曰居能移气养能移体大哉居乎彼王子者独非皆人子耶 上言居养下独言养有是居则有是养也 夫人所居者宫室王子亦居宫室也人所乘者车马王子亦乗车马也人所服者衣服王子亦服衣服也王子宫室车马衣服多与人同而王子之气象若彼者盖其所居地位是王者之家因与人不同而有以使然也夫以势分之居尚能移人气象如此况居天下之广居其气象不大与人异乎 曰多与人同亦见终有不尽同处犹曰其所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 宫室宫通一家言室其宫之阃房也 衣服衣専指衣裳服通言冠履茅绖之类是也 望见齐王之子喟然叹曰其发叹之意全在况居天下之广居者乎惟先有此感然后发此叹非徒歆羡其势位之器宇异于凡人而已也居天下之广居之气象必是晬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矣

  鲁君之宋呼于垤泽之门

  引鲁君事为证证王子也然居广居意亦自见于言外

  此无他居相似也【或以为下减四十三字】

  今按咸丘蒙章大注又引书及孔子之言以明之例方知此无他居相似也一句亦是孟子之言或以为守者之言泥注耳注不必泥

  孟子曰食而弗爱【止】兽畜之也【减十四字】

  此四句泛说言凡待人者若徒食而弗爱便是豕交徒爱而弗敬便是兽畜 兽畜颇厚于豕交盖豕交全不爱兽畜则爱矣但不敬耳亦须别白 兽谓犬马之属【注】犬马有为人之所爱者如西旅献獒秦伯弟求犬于秦至以百两金请易之而不与杨生之犬能报主张然之犬能报奸皆可爱者至于马则爱之者尤多周穆王之于八骏武帝之于天马及大宛名马至用兵杀数万人而得之齐景公所爱马死至欲杀养马者非晏子之谏不赦此类甚多是人之于犬马爱之非豕之比也朱子因上文豕交字而于此解为犬马之属虽微文末义亦致其精也

  恭敬者币之未将者也【合下减四十六字畧更次序】此以下方说上国君待贤去言恭敬者乃币之未将者也非因币帛而始有也特用币帛以表其恭敬耳若时人大槩是以币帛为恭敬耳如是则是恭敬无实了 恭敬而无实则亦豕交兽畜矣君子可以是虚拘耶 恭敬者币之未将者也此恭敬之实也恭敬而无实此恭敬之文也 君子不可虚拘言君子不可得而虚拘也虚字从无实字生

  孟子曰形色天性也章【芟五条】

  非指形色为天性也形色皆天性所在也此形色平说故注云有形有色然色非有出于形之外也故目之视耳之聴手之持足之行一嚬一笑一动一静便是色也故下文只言形犹居移气养移体下只言居践形犹云实其形谓不虚之也以能尽其形之理

  也 杨氏引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此正与形色天性同而置在圈外何也盖形色天性也字面更今曰物者形色也则者性也则为平说小异耳

  齐宣王欲短丧【减一百七字第二条参错凑合摘二句入下题】欲短三年之丧而为期也故公孙丑曰三年短而为期犹胜于絶不为服者乎而孟子则曰是犹或紾其兄之臂【云 云】紾兄之臂以譬短丧子谓之姑徐徐以譬言为期之犹愈于已亦教之以孝弟以明三年之丧出于天理人情之不容已而决不可短者也 齐宣王欲短丧疑是自短其父母之丧如此说方是莫之禁而弗为者何以决知其为父母之丧乎曰丧服自期以下则诸侯絶矣故知此所短者为三年丧也教之以孝弟则彼当自知兄之不可戾是正意而

  丧之不可短数字乃附说也在本言外而意实有之故集注及之自紾兄者言只是弟然弟者必孝孝者必弟故孟子并言之非以弟字属兄之不可戾孝字属丧之不可短也如徐行后长者谓之弟疾行先长者谓之不弟此二句只说弟下二句却云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非以孝弟一道故与

  是欲终之而不可得也【芟二条】

  按仪礼公子为其母练冠麻衣縓縁既除之此便是终丧也疑当时此礼已废之说为是故曰是欲终之而不可得也其傅为请数月之丧亦冀得如既而除云耳若既而未忍即除则其情虽厚亦为过制矣古云先王制礼不敢过也其傅之所请殆非既而未忍即除者乎 宣王是薄于其亲之丧者夫父母之丧必三年此乃天理之自然人心之同然而不容少有异议者宣王欲自短之而王子特请加数月则自其一家之中推之已不能凖而况于天下乎故曰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以其心一也以其恩一也 齐宣王欲短丧得为而自不为者也王子之请加数月不得为而欲为者也

  孟子曰君子之所以教者五

  下文时雨化成徳达材答问私淑艾都主君子之教言 时雨化时者不先不后适当其可之谓谓其学力已至如草木之生播种封殖人力已至者也如孔子之于顔渊知其可语以克己之道也故一语之而顔子遂请事而无疑如孔子之于曾子知其可语以一贯也故语之而曾子遂应以一唯盖其有以受之也 时雨化者入圣域人物也

  有成徳者有达财者【芟一条】

  朱子曰徳是天资纯粹者材是天资明敏者 化字成字达字皆要行细看见得古人下字不苟处

  有答问者 谓答其问也

  有私淑艾者【芟一条】

  或同时而相去不逺如孔孟之于陈亢夷之是也或不同时而其生也后如孟子所谓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是亦君子教诲之所及故亦为君子之教也 大注云若孔孟之于陈亢夷之是也则是陈亢未尝及孔子之门矣而论语子禽问于子贡章大注乃先云子禽姓陈名亢子贡姓端木名赐皆孔子弟子二说不同下文云或曰亢子贡弟子未知孰是然则后说与此说不相戾

  此五者君子之所以教也

  圣贤施教各因其材【注】兼私艾说大槩之词首句下注更仔细明白学者但以彼为防则于此亦有所不必泥者矣

  公孙丑曰道则高矣美矣

  道为君子之道是君子所知所行者

  大匠不为拙工改废【止】变其彀率【减四十五字末行出下题】此二句是起下文引而不发【云 云】其大注言教人者皆有不可易之法皆之一字指大匠及羿君子教人正意却在下文 人多于上节将大注言教人者皆有不可易之法【云 云】先发出了遂于下节语势牵纒重复不知两节同是一个道理上是比况下是正言也

  君子引而不发跃如也【芟三条减一百十字】

  承上羿不为拙射变其彀率言言君子教人但示以学之之法而不告以得之之妙正如射者之引弓而不发矢然虽不告以得之之妙而其所不告之妙已如踊跃而见于前矣是道也中道而立非难非易惟能者则从之其不能者君子且奈何哉亦不容自贬以狥其不能也见得学者当自勉也学之之法只是致知力行之成法得之之妙只在其中如真个知得那理行得那事有以咀嚼其真味而实得于己者得之之妙不外乎学之之法而其所以得之只在深造之以道学者但当致力于其所学之法而得之之妙则无所容其力也力到功深则自然心领神防君子引而不发大注曰但授以学之之法而不告以得之之妙小注曰虽啓其端而不竟其说二说似不同盖既授以学之之法则非只是啓其端而已如博文约礼三纲领八条目之教岂但有啓其端而不竟其说之理夫子曰诲人不倦又曰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尤见其不然也然则当细认大注之意而不可以小注混之矣 中道而立言其非难非易亦以矫公孙丑所谓宜若登天然似不可及也 此章孟子之言总是言教有成法而其所以教有成法者以其道有定体也惟道有定体故教有成法卑不可抗髙不可贬者道有定体也语不能显黙不能蔵者教有成法也亦惟其卑不可抗髙不可贬故语不能显黙不能蔵胡氏陈氏所分贴俱难从

  孟子曰天下有道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士君子之处世只有此两端而已未闻以道殉乎人者也盖当是时以道殉身者固无也以身殉道者亦安有哉但见其皆以道殉人而已故孟子发此

  公都子曰滕更之在门也

  若在所礼而不答何也滕更若在所礼者意亦在于贵与贤与 赵氏曰二谓挟贵挟贤也【注】以国君之弟固有贵可挟以诸侯子姓而能从师受业其亦可见有贤可挟处然二者非所以为挟也故孟子薄之

  孟子曰于不可已而已者【芟一条】

  于不可已而已者以处事言 于所厚者薄以待人言

  其进锐者其退速【芟一条】

  其进锐者以修为言自是三项但于不可已者与于所厚者同是一不及之弊对下句便是一不及一太过不可以进锐退速贯上二项作一事说进字退字说不去 厚薄看来亦不可依朱子小注専作父子兄弟对外人说各有厚薄

  孟子曰君子之于物也

  此章宜先排个物字民字亲字在这里然后将亲仁爱三字择所宜施者而施之以亲字付之于亲以仁字付之于民以爱字付之于物则各得其分而不至于轻其所重重其所轻矣 分而言之则有序【注】序谓轻重之序 所谓理一而分殊者也【注】理一者亲民物皆所当爱也分殊者物则爱之民则仁之亲则亲之有其等也 一本故也【注】父母一而已 此章只是轻重之等既有轻重则先后亦在其中重者必在所先轻者必在所后但正意主于轻重之等

  孟子曰知者无不知也【芟三条】

  当务之为急为最所当知者 急亲贤之为务谓急于爱贤也仁知意要分别得明 下文举尧舜以实之尧舜之知急先务如歴象治水举相去防是也尧舜之仁急亲贤则所谓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者也 识其全体则心不狭【云注云】知者无不知也仁者无不爱也虽曰当务之为

  急亲贤之为务但先务既治则凡在当治者当自无不举矣贤者既亲则于仁民爱物亦当无所不用矣故曰急先务也急亲贤也非先务与亲贤之外皆无所事也 此章乃平论知仁不可使急先务与亲贤相混

  尽心章句下

  孟子曰不仁哉梁惠王也【减十八字】

  注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所谓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也夫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民吾同胞物吾与也盖无一物不在所爱之中今乃以民物为所不爱何也朱子或问曰以家对国与天下而言则其理虽未尝不一然其厚薄之分亦不容无差等矣盖理一分殊之说也故民亦吾所爱也视亲则为在所不爱矣物亦吾所爱也视民则又在所不爱矣 此承前篇之末三章之意注一是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二是亲亲仁民爱物三是此之谓不知务盖此四章皆有务本之意 仁人之恩自内及外【注】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自一家之内而推出以及民也 不仁之祸由防逮亲【注】以土地之故及其民以民之故及其子土地视民亦为防也下句难言由外及内故变言由防逮亲

  孟子曰春秋无义战

  春秋是指春秋经非指春秋时也故注云春秋毎书诸侯战伐之事【云 云】 彼善于此则有之矣此句要见得总是无义战意

  征者上伐下也【减六字】

  此条正解上文所以春秋无义战之意 征伐自天子出也诸侯有罪则天子命方伯以讨之无有诸侯伐诸侯者若春秋征伐皆不禀王命以诸侯伐诸侯此所以无义战也然则召陵之师亦非禀王命也何以为彼善于此曰如责包茅不入王祭不供寡人是问以此问罪意犹在尊王也然以其意不自天子出且特假之以为兴师之辞此所以仅得为彼善于此而终不得为义战也知春秋者莫如孟子如此章之言尽春秋之义矣 征与伐何别曰有不义之伐无不义之征

  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此书字不必指书经凡载事之辞皆书也

  吾于武成取二三防而已矣

  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安能尽信邪且武成有云血流漂杵夫仁人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其不可信明矣孟子此言非初不识书本意盖直反书意而言之所以防本塞源而为生民之命也 据此言则其所不信者不止血流漂杵之一言矣然今通考武成则其言一一皆平实而可信何也且所关系甚大一句不可少 武成本文曰既戊午师渡孟津癸亥陈于商郊俟天休命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防于牧野罔有敌于我师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一戎衣天下大定传曰盖纣众离心离徳特刼于势而未敢动耳一旦因武王吊伐之师始乗机投隙奋其怨怒反戈相戮其酷烈遂至如此亦可见纣积怨于民若是其甚而武王之兵则盖不待血刃矣 何其血之流杵也杵舂杵也兵间安得有舂杵曰此正兵间所宜用也古人凡行兵兵人须各携图锸板杵之属为营堑备也又有罗锅之类行以为罗防以为锅 漂浮流也

  孟子曰有人曰我善为陈

  此以下皆言无用于善为陈善为战也 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何以见之如汤南面而征北狄怨东面而征西夷怨曰奚为后我孰有敌之者又如武王之伐殷也盖纣之民自无有敌之者故能以寡胜众如此且武王方其入殷之初一告民曰无畏宁尔也非敌百姓也于是民皆若崩厥角稽首矣夫谁与王敌然所以国君好仁便能无敌于天下者何也盖征之为言正也各欲正己也焉用战焉用战正所谓无敌也若有敌之者则须战矣 好仁则自无敌于天下彼善为陈善为战者盖不仁而徒以力取胜矣故曰大罪也而他日又曰善战者服上刑 不曰南面而征北国怨东面而征西国怨而必曰西夷北狄者夷狄在四逺之地要荒之外尚怨其我后则近者可知古人立言之法多类此

  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芟一条减二十九字】

  言其不盛兵威也以矫我善为陈善为战之意千书序作百则益明矣 孙子作战第二篇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乗带甲十万注云一车两骖两服凡四马故曰驷以皮缦其轮笼其毂而号为革车者为一千乗即驷也古者每兵车一乗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又二十五人将重车在后凡百人也故车千乗则带甲者共十万也 虎贲三千人书立政篇传曰执射御者曰虎贲 正韵贲与奔同虎贲勇士也孟贲力士盖亦以此得名 周礼虎贲氏掌先后王而趋以卒伍军旅防同亦如之盖如今之亲军禁兵也

  王曰无畏宁尔也【芟未条】

  集注书泰誓文与此小异曰朂哉夫子罔或无畏宁执非敌百姓凛凛若崩厥角传曰夫子将士也言无或以纣为不足畏宁执心以为非我所敌也商民畏纣之虐凛凛然若崩摧其头角然言人心危惧如此今按孟子之说非独小异盖大异也稽首至地如角之崩言其扣头抵地有如兽角之下触也崩不是崩坠只垂向下之意 无畏宁尔也一条重在若崩厥角稽首一句

  孟子曰梓匠轮舆【减十六字】

  正意在言表盖勉励学者求解悟于条教之内也梓匠轮舆梓人盖就山取木者故以木名之匠人则制木使成器者故以工名轮人车所重在轮故别为一工舆人除轮之外凡车中事件皆其所制也考工记有梓人匠人舆人车人但所治与此不尽同舆人为车车人则为耒而不分轮舆匠人又治经界土工梓人则治笋簴及布侯盖兼治耶

  孟子曰舜之饭糗茹草也

  草蔬菜也故蔬菜之类字皆从草头草者其总名蔬菜即草之可食者也然以其皆草也故此谓之草被袗衣鼔琴二女果作三件看鼓琴言其乐而自适也就富贵说 看此章须味若将终身焉若固有之两句看其气象如何其设心如何 方其未富贵之时絶无望富贵之心及其既富贵之时又若素富贵者然盖真见夫外物之不能为损益故耳惟其有天下而不与此所以被袗衣鼓琴二女果若固有之也

  孟子曰吾今而后知杀人亲之重也【减六十二字】亲谓父兄也 此章教人慎其所施也吾以是施之彼必以是报之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

  然则非自杀之也一间耳【末条减七字】

  犹言假手于人耳其实是已杀之也所谓此往彼来间一人者如此若杀人之亲者其心本非以自杀其亲然其势必至于杀其亲故孟子之立言如此所以警人耳 此章之言只重在此一句盖有施无良于人而贻灾于亲者犹但知归怨于人而曰非我也不知杀者非我而所以致其杀者则我也但不出己手耳故孟子根极其理以晓悟之亦确论也 一间耳注间去声故云此往彼来间一人耳惟论语雍也篇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章注云顔子于圣人未达一间者也则作平声读有新安陈氏之说颇详

  孟子曰古之为关也将以御暴【芟一条】

  关则同而古今所以为闗之意则不同盖古者闗讥而不征今则主于征而已盖失先王设闗之本意矣

  孟子曰身不行道

  身不行道则化亦不行于妻子然犹可使也若使人不以道则令亦不能行于妻子矣两言妻子者非専为妻子也言妻子至亲近仰吾以为天者尚不可化不可令况他人乎古人谓进徳者必考之于妻子

  孟子曰周于利者凶年不能杀

  周于徳谓识到守到又气到也故邪世不能乱三者一不至则乱矣识不到则荀彧之从曹操是也守不到则败扬雄之为莾大夫是也气不到则慑王坦之之倒执手板是也 据集注云言积之厚则用有余则所谓邪世不能乱者就应用而言也如寗武子当成公之时蘧伯玉当卫灵公之际皆所谓邪世不能乱者又其大者如孔子之在春秋孟子之在战国真如白璧在泥涂终不受防汚也 上句起下句正与论语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同仲珠欲平说不当轻重此所未晓

  孟子曰好名之人能让千乗之国

  既曰好名之人便是非其人矣此章最得好名之人情状出孟子之言句句是事实盖尝验之人矣 此章是观人之法只在孔子察其所安一句内

  孟子曰不信仁贤则国空虚

  国非无人也不信仁贤则若无人矣无仁贤则虽亿兆其众不足为有无也故曰三卿为主可谓众矣纣失仁贤则为独夫绕朝在秦未可谓秦无人三良在郑则楚知未可问传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 贤者有徳之称兼才仁则徳之首也 礼义者礼必有义义即其所以为是礼者之理也 政事者政以大纲言事其中节目也 仁贤还作两人看如俊杰贤能之类若礼义政事则在所不分

  孟子曰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芟一条】

  如田恒之于齐三卿之于晋下以术而愚其民上以力而胁其君则亦可以盗国者若普天之下万邦之广欲以术而愚之则一人之术有限而天下之大不可以胜愚也欲以力而制之则一己之力有限而天下之大不可以胜制也故曰不仁而得天下未之有也自孟子时观之则只有不仁而得国者无不仁得天下者自孟子后观之则自秦以来不仁而得天下者有矣然究论之则皆一再传而失之犹不得也故引邹氏【云云】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章芟二条减六十三字】当时诸侯皆以南面之贵自骄而视民如草芥故孟子抑彼伸此而为言 稷非土无以生土非稷无以见生生之效以其同功均利一体相须故社稷之立同其所亦同其祭也 坛壝犹言坛塲壝墠也墠除地也亦塲也筑起者为坛

  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旧条芟去此条出上题】则天下归之【注】此谓神器归之也非谓天下之人归之盖上得乎丘民之民是天下之民归心矣

  牺牲既成粢盛既防【芟二条减一百九十七字更定次序】牺牲既成谓牲牷肥腯者也 黍稷之在器曰粢盛毁其坛壝而更置之【注】盖徙置他处亦有易神而

  事之意与抑只是与之更新之意与大抵只是更新意以土谷无二神也难拘于更立君之意 八蜡【注】礼记郊特牲云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为蜡蜡也者索也歳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 注蜡祭八神先啬一司啬二农三邮表畷四猫虎五坊六水庸七昆虫八伊耆氏尧也索求索其神也合犹闭也闭蔵之月万物各已归根复命圣人欲报其神之有功者故求索而飨祭之也 愚按礼记郊特牲本文似未尝以昆虫为一神且蝗螟而祭之与报功之意为逆山堂考索曰蜡之为言索也伊耆氏始行之终歳休息则索飨羣神而举是祀所谓蜡以祭八神是也康成取昆虫以足八神之数其意盖谓防螟之灾神实驱之不知昆虫实出于祝辞正不可附防而足其数也所谓祭百种以报啬者得非八神之一乎 今定八蜡 先啬一【神农】司啬二【上古后稷之官】百种三农四【田畯督农者】邮表畷五【邮亭督农者所居及标表连畷处皆是表畷谓畷之表也】猫虎六【除田防田豕】坊七【水防也】水庸八【沟也】年不顺成八蜡不通二句相连不可分平盖年若不顺成则八蜡之祭不通惟顺成之处则行不顺成之处则不行所以谨民财也盖以其神无功故不报祭此正与旱干水溢变置社稷之意同 不顺谓雨旸不时不成谓五谷不登

  孟子曰圣人百世之师也

  师字只在闻风而兴起内得

  伯夷桞下惠是也

  不言孔子者朱子曰孔子道大徳中而无迹故学之者没身鑚仰而不足二子志洁行髙而迹着故慕之者一日感慨而有余此不言伊尹者汪氏曰圣人达则泽及当时穷则风传后世此不及伊尹者夷惠不为政于天下所可言者风而已 二子非有意于为人师其髙风垂于后世人从而师之耳盖其所造已到极处亦人伦之至也故曰圣人

  顽夫廉懦夫有立志【一条归论语古之矜也亷章内】廉对汚立对懦但无所汚累者必有立亦理有以养气也不然馁矣

  薄夫敦鄙夫寛

  薄对厚寛对狭也

  非圣人而能若是乎【减二十七字更定次序】

  此句最重自古人未有目二子为圣人者 而况于亲炙之者乎不必兼一世言注分明云亲近而薰炙之也 自后世言谓之风自当时言只是徳程明道先生行状曰觌徳者心醉闻风者诚服徳与风固有辨也范文正公作严先生祠堂记有曰先生之徳山髙水长李太伯为易徳字作风字正此谓也

  孟子曰仁者人也【减三十一字末条出下题】

  大意孟子是开释仁道二字以示人谓人有恒言曰仁曰道不知所谓仁者无他即是其所谓人者也以仁与人合言之则有这人之身便有这仁之理以其为所当行之路即此便是道矣故曰合而言之道也仁与道是一时事此处不分性道故引程子【云云】仁也者人也何以如此立言盖人而无仁则不成人矣故曰仁也者人也故曰无恻隠之心非人也 仁也者人也此单言之仁兼四徳万善在其中又如集义所生之义克己复礼之礼皆单言而兼众善者也

  合而言之道也【芟四条减三十三字】

  仁以所具而言道以所循而言 仁也者人也全重在人未有合意至下句方合之以见道之所以为道处合言则仁与人字平重矣 一说仁也者人也此章重在道字曰仁也者人也只是为合而言之之地故集注只引程子曰中庸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既不兼引天命之谓性又不引及所谓仁者人也其意可见 愚按外国本之说理味俱短而朱子乃谓如此则理极分明何耶盖惟曰仁也者人也即继之曰合而言之道也此所以为孟子议论也若兼义也者宜也【云 云】合而言之道也则有何意味且既曰仁也者人也则何所不兼不当复继之以【云 云】矣 若曰仁也者爱也则兼继以义也者宜也【云 云】故周子曰徳爱曰仁宜曰义理曰礼通曰智如中庸对义言虽亦曰仁也者人也然却曰亲亲为大则亦主于偏言矣愚窃以为朱子不当取外国本之说于圈外或明言不如此本之为长方是

  孟子曰孔子之去鲁曰迟迟吾行也【芟一条减二十九字】此言在未行之时说盖鲁既受女乐孔子当去然不欲为此去又不欲为苟去故迟迟【云 云】者盖因子路可去之言而发与去父母国之道及去他国之道二句是孟子释之之词

  孟子曰君子之厄于陈蔡之间无上下之交也【芟一条】按史记孔子去卫适陈凡三次此其第三次也因灵公问陈不对而行复如陈又如蔡及叶朱子序说曰史记云楚昭王使人聘孔子孔子将往拜而陈蔡大夫发徒围之故孔子絶粮于陈蔡之间有愠见及告子贡一贯之语按是时陈蔡臣服于楚若昭王来聘孔子陈蔡大夫安敢围之可见史记陈蔡大夫发徒围之之说未可信其絶粮者亦止是无上下之交而懐资不足无从得粮耳

  貉稽曰稽大不理于口【减十字】

  理頼也不理于口言壊于众口也为人所壊则不足頼矣不理之意当如此看

  孟子曰无伤也士憎兹多口【芟一条减二十六字】言为士者益多为众口所讪则稽之不理于口犹未害也然出一士字亦可见稽之未为士也此士字指文王孔子之流举文王孔子所以见其无伤也尽其在我之意在言外见得 柏舟诗曰忧心悄悄愠于羣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今孟子注曰本言卫之仁人见怒于羣小而诗传以为妇人不得于夫之诗此羣小指众妾也或谓仁人泛指庄姜亦女中之仁者 绵诗第六章曰肆不殄厥愠亦不殒厥问柞棫防矣行道兊矣昆夷駾矣维其喙矣传言太王虽不能絶昆夷之怒亦不殒坠己之声闻盖虽圣贤不能必人之不怒己但不废其自修之实耳【云 云】 忧心悄悄愠于羣小不必说出卫之仁人本言太王如前章言书之本意相似 所谓文王也乃是谓文王足以当之如上文忧心悄悄愠于羣小孔子也孟子亦非以孔子为事实也

  孟子曰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

  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在人君则人字兼臣民在人臣则人字兼君民

  孟子谓高子曰山径之蹊间【芟一条减一百七十字】赵氏谓髙子尝学于孟子去而学他术今观此章亦未见得是为此发大槩警其工夫间断耳且公孙丒不称其字而曰髙子孟子不称其名而曰髙叟安见其为学于孟子邪彼徒见孟子所告之言似长者之诏子弟然而意度耳 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是承上句意说言此个山蹊但介然用之而成路虽成路矣然复不用则又为茅所塞矣以况在人理义之心若能时时存养之则日进于髙明矣若稍二三其心则物欲又随而梏亡之矣 今茅塞子之心矣语法与人能无以饥渇之害为心害相类究其所以为心茅者气习之蔽也

  髙子曰禹之声尚文王之声【并下一题芟二条】

  髙子曰禹之声尚文王之声孟子曰何以言之曰以禹之钟追蠡也若非尚文王之声则何其追之独蠡而文王不然邪曰是奚足哉城门之轨岂两马之力使然哉盖日久车多所致然则禹追独蠡者以其生于文王前千余年钟久而纽絶耳岂以其过于文王之乐而人専尚之故邪 追钟纽也周礼所谓旋虫是也【注】钟纽悬钟之纽也谓之旋虫者其纽形员如环环有盘旋之义故谓之旋谓之虫者纽上为虫形以餙之或为罇龙或为盘龙皆虫也

  齐饥陈臻曰【芟三条】

  晋人有冯妇者善搏虎専擅搏虎之技其后能改行为善士既为善士矣一日行之野有众逐虎【云 云】冯妇攘臂下车前日之故态不觉复形故虽得众人之懽而为士者笑之矣

  孟子曰口之于味也

  口之于味五者性也此分明是气质之性舜所谓人心者也可见孟子虽不言气质之性亦未尝不知有气质之性其所以千句万句只是性善者总是伸此抑彼耳 程子曰五者之欲性也小注云性之所欲此即食色性也之性朱子亦曰此性字指气质而言然则告子生之谓性食色性也之言亦不为谬矣请问其究何如曰孟子此言性也是防世俗所云则固是气质也若正论气质之性则气质中自有性性自是理非谓气质即性也如贫贱之常安其分富贵之有品节限制者则正以其理之未尝不存乎其间也斯即有命焉之意但随气质分类有昏明厚薄之不同耳上句性也一言固未以为定准也必继以有命焉方成道理不然便为气质即性耳毫厘之差千里之缪只此一字之误其祸将至于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矣可不慎哉学其可不致其精哉下节命也有性焉亦是此例但性命二字所指各不同

  仁之于父子也【芟一条减二百四十二字】

  此五者当云仁之于父子也有至与不至义之于君臣也有尽与不尽礼之于宾主也有恭与不恭智之于贤否也有哲与不哲若夫仁于父子也至义于君臣也尽礼于宾主也恭智于贤否也哲则所谓圣也又未必其皆能与天道为一亦有纯与不纯之异焉此皆所谓命也 圣人之于天道亦有至不至者如尧舜性之则于天道无不脗合而纯亦不已矣汤武反之禹入圣域而不优则于天道为未尽矣又如孔子圣之时譬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譬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则于天道脗合而纯亦不已矣若栁下惠伯夷伊尹则只为一偏之圣如春夏秋冬之各一其时耳是于天道为未至也 仁之于父子也有至与不至【云 云】命也其词虽兼至与不至其意则主于不至者故曰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仁义礼智天道何别盖仁义礼智性也天道是性之从出者即元亨利贞是也 按论语性与天道章集注曰性者人之所受之天理天道者天理自然之本体今人多用论语之说以解孟子之意防朱子所谓圣人之于天道也无不脗合而纯亦不已焉则以为天理自然之本体者亦为的也 命也集注凡三段看来全是以所禀言其第三段云所禀者厚而清则仁之于父子也至此一段亦只是发挥出程子之言使其条畅明白耳非与程子之言小异也盖仁义之属在人有能有不能而其能者亦有浅深之不同须兼此两意如晏婴智矣只是智之浅者 晏婴智矣而不知仲尼总是言晏婴之未尽处就婴身上说命盖智之尽与不尽在晏婴不在孔子也在孔子则说得所值之命然非此文本旨 前五者虽出于性实限于命故不谓性而求必得之后五者有命虽有清浊厚薄之不同而在性则初无清浊厚薄之间也故不谓命而必自致其力 愚闻之师曰此二条者皆性之所有而命于天者也【注】皆性之所有谓人心道心也故皆说得性口之于味五者人心也仁之于父子五者道心也虽人心亦天理之所有况道心乎盖理气均出于天此性字兼两边命字亦兼两边然世人以前五者为性后五者为命则各失了一边孟子之言亦各指一边说但孟子是就所重一边立言世人却就所轻一边借口 上条性也无两义则下条命也亦无两义上条有命焉亦只是言有分不能皆如其愿一意愚按之言又是此言之注脚下条有性焉亦只是性善可学而至一意大注所以于命也不兼所遇言盖已经裁酌矣 上条曰性也以气言曰有命焉以气中之理言也下条曰命也以气言曰有性焉又纯以理言也 前五者既是性何以独言命而不谓性后五者既是命何以独言性而不谓命此所谓各就其重处言之也 伸此抑彼有二说一说世之人以前五者为性虽有不得而必欲求之故孟子抑之以后五者为命一有不至则不复致力故孟子伸之此大全小注之说 一说前段是伸命而抑性后段是伸性而抑命故先云伸此而后云抑彼若依大全则当云抑彼而伸此未知孰是大抵后说长且看上文各字 既曰各就其重处言之则伸此抑彼两节俱有也前节则伸命而抑性后节则伸性而抑命其重处即在所伸也此为定说不容改移

  浩生不害问曰乐正子何人也章

  乐正子之为人以为善人则有余以为信人则不足故既曰善人也而又曰信人也至末复云二之中【云

  云】谓二者之间也

  可欲之谓善

  可欲从傍人说谓他人见其可欲也 可欲者善也不善何以可欲故曰可欲之谓善

  有诸己之谓信

  有诸己者善实有诸己而非若存若亡也信即实也好善未能如好好色则善不能实有诸己恶恶未

  能如恶恶臭则恶未能实无诸己有善则无恶矣好善则恶恶矣故本文只是善有诸己集注则兼如恶恶臭 可欲之善有得之天资者亦有得之于学者有诸己之谓信全要学力必知至必诚意乃实有诸己故朱子曰善人者或其天资之美或其知及之而勉慕焉未必其真以为然而果能不失也必其用力之久真积有此善于己而无一毫虚伪意然后可以谓之信人矣 善人能无恶矣未必能不失也信者实有诸己而不失之谓语类云 此章论人品是主学言故由信善而美大由美大而圣神由始学至于成徳正所谓由学而至圣者也善人亦有由学者张子曰志仁无恶之谓善成善于身之谓信何以置在圈外以其总论二句而独系之有诸己之谓信一条不条不隔以圈如总注然耳

  充实之谓美【芟一条减三十二字】

  自可欲之善有诸己之信而遂充之以至于充实故注云力行其善至于【云 云】但此充实二字平说不可谓充之而至于实也谓充满积实也 充实者善充实也善而至于充实则凡应事接物道理只从里面流出而无待外求矣故曰美在其中而无待于外也韩文公所谓足乎已无待于外之谓徳 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则善重于美可欲之谓善充实之谓美则美重于善圣贤用字不同如此

  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

  注自和顺积中至发于事业只是一理两段皆成语一出礼一出易其实和顺积中则是美在其中矣英华发外谓畅于四肢发于事业也大字全就光辉上说美指在内者大指在外者美人非无外内有余而外犹未足也大人非无内发于外者本于内即其外可知其内矣

  大而化之之谓圣【二句芟五条更定次序】

  化即化其大之迹也不可知正指其化之至妙也本只是一人既曰圣又曰神者以圣字不足以尽之故更着神字也其实非两人也 正蒙天道第三篇曰圣不可知谓神庄生谬妄又谓有神人焉 看来圣与神还是两様亦有圣而未神者如云汤武反之也禹入圣域而不优是也如曰尧舜性之也汤武虽亦圣人亦少让矣故曰二之中四之下依程子则美大圣神只是三様人不得四矣 圣而不可知之谓神所谓不显之徳与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者同其妙矣化字与不可知不同化自我而言谓不勉不思也

  以人而言莫测其所以然也 泯然无复可见之迹注只是熟故曰自我而言下句注云人所不能测分明有人字 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充实二字带说大而化之之谓圣大字带说圣而不可知之谓神圣字带说 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此犹是成己事体之所以立也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以后则兼以其充积之盛自然及物者言之体立而用有以行也

  乐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芟一条苐五条出上题】浩生不害问曰乐正子何人也孟子不止曰善人也亦不止曰信人也而乃兼之曰善人也信人也这便见得乐正子在二之中矣盖以为善人则有余以为信人则未足也 张子曰乐正子志仁无恶而不致于学注致推极也非谓乐正子只是天资之美全未曾有学也只是学之功未至其极故止于善信耳顔子好学不倦合仁与智【注】志仁无恶仁也学而不厌智也既志仁无恶而又能致于学所以能具体圣人而至于美大独未化耳 独未至圣人之止耳【注】此止字非论语未见其止之本旨盖小注所谓结褁之意 上下一理【注】谓自可欲之善充而至于圣神之境至善之域也地有不同理无二致所谓夫道一而已矣人性好善也 或曰予尝疑孟子书出于公孙之徒所记故于孟子弟子或多称子今观其答浩生不害曰乐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其自言亦不名而子之何与曰此盖因不害称乐正子亦随其所称而应之也如今人于酬酢称谓往往有此尊者亦不以为嫌也如对孙言及其子则曰汝父汝伯父汝叔父对外孙言及其子则曰汝几舅对弟子之弟子言及其师亦曰某姓先生【云云】

  孟子曰逃墨必归于杨【芟一条】

  墨氏之兼爱失之太过杨氏之为我失之不及惟儒者则先成己而后成物其理一而其分殊仁不至于兼爱之泛义不至于为我之狭大中而至正无过无不及所谓儒者之道也 逃墨必归于杨自虚而归于实理势之必然也盖厌其不情则必尚实矣矫枉者过直未能便合乎大中至正之道故只归杨未能便入儒 非与其终于杨而已言其反正之渐必至杨然后能归儒也此与齐一变至于鲁一般 昔杨子未遇老子舍于主人公执席妇执巾栉舍者皆避席其意气之毅可知及受老子之教曰大白若辱盛徳若不足比其返也则舍者与之争席矣可见逃墨必归于杨 逃墨谓逃乎墨而归于杨不是逃军逃民之类如言出乎此而入乎彼逃是活字

  归斯受之而已矣

  受是儒者受之不兼杨之受墨也

  今之与杨墨辩者【芟二条减四十四字首条凑合】既入其苙言其来归也又从而招之言儒者犹追其往日之失也追咎其既往之失则不之受矣 此章之言为当时儒者待异端不得其术而发也盖异端之学溺于所习之非逆其本然之性其间岂无杌不安而思以自还之理为吾儒者但得其一言之近道一念之近正即当达其新知而忘其旧习可也乃泥于门户涂辙之殊莫知纳约自牖之义非惟在彼之穷而不得所归之为可悯而在我之道所以与人同归于善者实有所未纯也 凡曰逃曰归云者亦于两家辩论之际明之 此章何以见圣贤之于异端距之甚严处盖所谓待之甚恕者只就归斯受之上见得然即归斯受之上就见得距之甚严意何也盖归斯受之则方其未归决在所絶矣即今日之恕见得前日之严 待之恕故人知此道之可返仁之至也距之严故人知彼说之为邪义之尽也

  孟子曰有布缕之征【芟三条减五十字力政二字旧误】总举征赋之常数一歳止有此三者布缕取之于夏而不并取粟米力役粟米取之于秋而不并取布缕力役力役取之于冬而不并取布缕粟米是皆所谓用其一缓其二也 粟米之征自百畆之田出布缕之征自五畆之宅出 按周礼小司徒均人云凡均力政以歳上下丰年则公旬用三日中年则公旬用二日无年则公旬用一日此皆以力而任事其所谓力役之征与 今两税三限之法亦此意【注】两税三限本唐徳宗时杨炎所立至朱子时又用之故称今云 今按两税谓夏税秋税三限盖又兼两税在内如布缕之征限以夏粟米之征限以秋力役之征限以冬相似两税无力役税字亦说不得力役既曰两税又曰三限盖两税三限都是当时征役名色朱子此兼举言者以证不一时并取之意与孟子同耳故曰亦此意也 此所谓布只是夏布麻所为者若今绵布则彼时中国未有也丘先生大学衍义补有载云臣按自古中国布缕之征惟丝枲二者而已今世则又加以木绵焉唐人调法民丁歳输绢绫丝及绵皆丝也输布及绵麻皆枲也是时未有木绵也中国之有其在宋元之世乎自古中国所以为衣者丝麻葛褐四者而已汉唐之世逺夷虽以木绵入贡中国未有其种民未以为服官未以为调宋元之间始传其种入中国闗陜闽广首得其利盖此物来自外夷闽广海通船商闗陜壤接西域故也然是时犹未以为征赋故宋元史食货志皆不载至我朝其种乃徧布于天下地无南北皆宜之人无贫富皆頼之其利视丝枲盖百倍焉

  孟子曰诸侯之寳三

  诸侯之寳三土地人民政事若不知以此三者为寳而惟以珠玉为寳者殃必及身夫寳珠玉者殃必及身则知寳土地人民政事者身安而国家可保矣故尹氏【云 云】 诸侯之土地得之天子传之先君是土地至重在所寳也何以守位曰人后非民罔使是人民至重在所寳也若夫所以守其土地而理其人民者政事也政事又不在所寳乎

  盆成括仕于齐【芟一条减十五字】

  小有才而不闻大道则不善用其才亦适足以媒祸而已 小有才犹云畧有才耳若大有才不闻大道亦终有大害温公之论智伯曰小人挟才以为恶恶无不至矣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决其暴是虎而翼之也其为害岂不多哉自古以来国之乱臣家之败子才有余而徳不足以至于颠覆者多矣

  孟子之滕馆于上宫

  或问之曰之或者辅氏以为织屦者愚谓既曰馆人求之不得又曰或问之则问者固非失屦之人也馆人亦未必是织屦但在馆之人皆可求

  子以是为窃屦来与【此条出往者不追题下元有一条芟去】子以是为窃屦来与是指从者来字窃意与下文来者不拒及注中苟以向道而来之来字皆同盖不为窃屦来则是以向道之心而来矣

  夫子之设科也

  教人者当各因其才自不得不别其科条以教之如孔子四科亦是夫子之教自有此等名目故曰有成徳者有达材者设科之意如此

  往者不追来者不拒【减五十八字】

  往者是向日之不善也来者是今日向善而来也不是说后日之不善故注云虽夫子亦不能保其往也自该得来不拒不是失了来不拒意上句受之字是不拒矣 集注自悟其失一句贴在殆非也内因言此从者固不为窃屦而来此注是下文起句承上起下之辞既曰殆非也而又曰【云 云】者言纵尝有此行亦非夫子之所计也是说个君子之教道如此不拘拘在廀屦之有无也故注曰门人取其言有合于圣贤之指故记之

  孟子曰人皆有所不忍【芟一条减一百十一字】

  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此只是申上文意非二意也但露出害人与穿窬字面以示人之所达耳若曰如害人者人所不忍也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矣穿窬者人所不为也人能充无穿窬之心而义不可胜用矣所谓无穿窬之心者非但无穿窬而已充此心亦无受尔汝之实即是充其无穿窬之心也然又不但此又须推至于语黙之微但有些儿不光明处皆为穿窬之类必并此悉去之乃能充其无穿窬之心也盖一节宻于一节而实皆充之一字所该也 人皆有所不忍下云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上节就仁义之端处达将去下节承足上节意不可作两様看盖惟达而后能充达有工夫充承说来

  人能充无受尔汝之实【芟四条减九十一字】

  然所谓充无穿窬之心如何如见尔汝于人吾心必有惭忿而不肯受之实是亦所不为也人能即此而推之使其充满无所欠缺则凡一毫苟贱污辱之事皆所不由无适而非义矣 此申说上文无穿窬之心之意也【注】按本文受尔汝之实非穿窬也而谓之申说其意者盖穿窬非受尔汝之实而充其无穿窬之心则必亦无受尔汝之实也又较宻于穿窬矣下文言有意探取于人者是皆穿窬之类则益宻矣其贪昧隠忍而甘受之者非其实也其中心惭忿而不肯受者乃其实也故曰无受尔汝之实此亦所谓无穿窬之心也 人能充无穿窬之心一条实该下文两条盖充之云者正谓充到此地位也人但知末一条为特举以见例而不知中一条举其例也 然其中心惭忿而不肯受之之实此即无穿窬之类也故当即此而充之曰义不可胜用曰无所往而不为义者此乃是充也若只推得数事而已未可谓之充也

  士未可以言而言【芟四条更定次序】

  士字指在我餂之之字指在人 此以士言犹论语色厉内荏指当时大人言也 士未可以言而言是故意言也故意言是有意存乎其间也故曰皆有意探取于人 以言不言餂人是穿窬之类也受尔汝之实亦穿窬之类故人于穿窬不为而于此或有为之者是以不能皆义此孟子所以吃示人也 政使当言而言苟有悦人之意是亦穿窬之类孟子所谓之类云者学者固当以此法求之 人皆有所不忍章集注一则曰无非仁义矣二则曰无不仁不义矣三则曰无适而非义矣四则曰然后为能充其无穿窬之心也则无非义矣可见首节曰仁也义也与下文仁义不可胜用元无大分别第二节只是承首节而言而近日程文之说非也

  孟子曰言近而指远者

  言近而指逺求之经传如有孺子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夫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其理皆见于言外矣如歳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则士穷见节义世乱识忠臣之理皆见于言外矣又如曰觚不觚觚哉觚哉则举一器而天下之物莫不皆然矣又如顔渊之论御马轮扁之论斵轮皆即目前近事而发无限理趣又如云洒扫应对上便可至精义入神道理曾防言浴沂风雩之乐便是使万物各得其所气象此类甚多皆非工于言者所能到也 此说得逺近二字意出一说但至理所在即是指远

  不下带而道存焉【芟二条减十六字】

  谓只即目前近事论之而理则有至妙者南轩以为所言只是其身中事似太泥 事有远近道无逺近所谓理无大小也不下带者事之近也天下无一事无理理则有当然之则有所以然之故皆至精至微而不可以浅近言也

  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芟一条】

  君子之守只修其身而已吾身既修则推无不凖动无不化天下由此平矣夫一修其身天下自平其守一何约而其施一何博哉天下平谓天下各修其身也

  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

  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引譬起下 所求于人者重而所以自任者轻【题】所求于人者重欲天下人人各修其身也所以自任者轻不能自修其身也不可依仲珠一贯意

  孟子曰尧舜性者也

  尧舜性之也性天然也汤武反之也反复也无失则无复圣人固为人道之至就圣人中论之又自有高下 得全于天【注】谓所得于天者全也惟其无所污坏故不假于修为下文只言修为以复其性便见不免有所污壊矣

  动容周旋中礼者

  动容谓一动容貌之间周旋谓动止员活之际此皆其小处此等处皆能中礼则其大者可知故曰细微曲折无不中礼 盛徳之至言无所勉强也

  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

  盖人之哭死而哀多是为生者非为死者便是不诚

  经徳不回非以干禄也

  经徳常行也常行一循乎直道正理而无所回曲非欲以求闻于人而干禄利也 如孝弟忠信之类皆无不备是常徳无亏固当在升用之列然皆出于安行非有意于升用得禄而为此也

  言语必信非以正行也【减四十三字苐二节凑合】言行相闗言亦行中之事也言语不信则行不正矣惟圣人不言则已言则无不信者是皆自然而然非为欲以正行而后然也不必以正行与上文为生者及其干禄字様为例正行亦何不好处但圣人不用着意耳 动容以顔貌言周旋以动履言正行者言顾行也此一节不可以下三句为属动容周旋中礼看观集注三者亦皆自然而然亦皆二字便见得是对上文一句为例言动容周旋中礼固是自然而然此三者亦皆自然而然辅氏之说错认 非为生者非以干禄非以正行数句要说仔细盖下文行法俟命亦是非有为而为者恐说得无性之反之之别故上数节要说出自然而然而非有意为之之意须与下节意少异

  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芟四条】

  法正指君仁臣敬父慈子孝之类如动容周旋自当中礼哭死自当哀经徳自当不回言语自当信莫非天理之当然者君子虽未能自然而然然以俟命而已矣亦只见得是法如此吾行吾法而已亦非有为而为之也是亦圣人之事但是反之之圣 命字兼吉防祸福君子之行法尽其在我者而已至吉邪福邪聴其自至吾无所趋也防邪祸邪亦聴其自至吾无所避也 此便是修为以复其性之事 动容周旋以下只是性之之徳不是指尧舜言如哭死而哀非以干禄此处都说尧舜不得君子行法俟命亦然法者天理之当然君子行法是依法而行也尧舜不待依法而所行者自是法故曰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此所以为性之反之之别 法由此立命由此出者盖性者分上着不得法字与命字法者防矩凖绳使人有所持循者也性者声为律身为度何用行法行法即所谓行仁义也命在圣人则吾义所在即天命所在所谓圣人与天为一又曰命不足道也故曰命由此出言造化在我与上篇立命意少异

  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

  藐之者藐其巍巍者也所谓巍巍指下文【云 云】也大人以位言 此章主于说大人言要在志意舒展言语得尽上

  堂髙数仞榱题数尺

  堂髙数仞两句是宫室之盛食前方丈两句是逸豫之乐般乐饮酒三句是宴游之侈此皆所谓巍巍者也 榱桷也题头也【注】桷有数尺之长桷头安得有数尺之大曰此头字乃桷之名数也如云桷一头二头即桷数也柱之头尚无数尺者况桷之头乎

  在彼者皆我所不为也【止】畏彼哉【芟二条】

  看来当依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例方见意思平正自然若拘拘于上文相反似亦狭了或以为本文古之制及大注古圣贤之法法制二字不贴看来有何不贴如君子行法俟命但天理当然处便是法制他日答彭更曰守先王之道以待后之学者即此所谓所守者皆古圣贤之法也 皆之一字所该固广不止不为上文【云 云】者而止

  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

  此章当以心对欲看心者天理之府而为之害把天理逐出外者欲也朱子曰此言天理人欲相为消长分数 养心则养性在其中矣 周子曰养心不至于寡而存耳盖寡焉以至于无按孟子所谓欲者以耳目口鼻四肢之欲而言周子则指心之流于欲者是则不可有也所指有浅深之不同若耳目口鼻四肢之欲安得而尽无也虽圣人不容絶但不至流耳

  曽晳嗜羊枣【减五字元衍文】

  曾晳嗜羊枣曾子于晳既没之后不忍食羊枣不忍食者以为吾父平日嗜此羊枣今虽有羊枣吾父不能食矣此朱子所谓食必思亲者也犹所谓母没而桮棬不能饮焉

  公孙丑曰然则曾子何为食脍炙而不食羊枣【芟一条】意以曾晳亦未必不嗜脍炙而曾子独讳食羊枣舍其不美者而用其美者何与曰脍炙人所同嗜者也羊枣晳所独嗜者也人所同嗜者自可食之至于父所独嗜者食之则有感于心而不忍食者矣此犹讳名不讳姓盖姓人所同也故不讳名已所独也故讳之耳然则曾子之食脍炙而不食羊枣岂以其味不如脍炙而弃之哉正以其为父所独嗜也

  万章问曰孔子在陈曰盍归乎来【减二十七字更定次序】进取不忘其初都放在狂简外说不是申觧他盖狂简狂狷是目之之辞下文【云 云】都是说狂简之所以为狂简者如此 孔子在陈何独思鲁之狂士也万章意以为孔子何不思其上者而取于狂士耶

  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与之

  孟子曰孔子尝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獧者有所不为也由此观之孔子岂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其次専指狂者答万章问意孔子之言本兼狂獧孟子引来特要应何思鲁之狂士一句

  敢问何如斯可谓狂矣【减二字颠倒句法】

  万章又问曰敢问当时在鲁之士何者则可谓狂矣孟子因歴指其人以告曰如琴张曾晳牧皮者孔子之所谓狂矣注解牧皮无事实难以此讲

  何以谓之狂【止】不掩焉者也【减八字末条放字有误或教字】万章又问何以谓之狂也孟子曰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至夷考其行则又不能如其言此所以谓之狂 其志嘐嘐然曰本文只是其志而集注曰嘐嘐志大言大也兼志与言何曰人之志尝于言见之也其志二字微读谓以言乎狂者之志常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动辄慕古也及夷考其行则不能揜其言也是以志字对行字言 孟子此言总不出孔子所谓进取不忘其初者万章不察故复问而孟子又只承孔子意说放明白与他

  狂者又不可得【减二十五字】

  此又承上文言狂者固孔子之所思然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防之士而与之是獧也比之狂者又其次也 不屑不防注屑防也新安陈氏曰以不善为不防而不屑为之也此说最明言不屑为那不防也

  孔子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

  万章因问夫子之所以取于狂者如此所以取夫狷者又如此然孔子又尝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乡原乎乡原徳之贼也不识何如斯可谓之乡原 狂狷之外又有此一等人也 狂者知之过而行不及狷者行之过而知不及乡原有似乎中道而实非也故曰徳之贼徳即中道也 乡原二字乡有意思

  曰何以是嘐嘐也【芟一条】

  乡原之制行是惩狂狷之龃龉于世而自立一门户做人故其讥狂者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顾行行不顾言则曰古之人古之人又讥狷者曰行何为踽踽凉凉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此乡原之言如此其志可知故不为狂者之嘐嘐亦不为狷者之踽踽凉凉但只阉然深蔵以求媚于世使人皆无非刺人人见我都好如此者是乡原也 阉然媚于世一句是孟子话上都是述其言然亦未必是乡原实有此言孟子代他说故注云此乡原之志也 是乡原一句只是对阉然媚于世说为有者字 阉如奄人之奄闭蔵之意也又曰深自闭蔵以其收缩退敛不敢放出一句忤人之词不敢做出一件戾俗之事惟専媚世以取容故曰【云云】

  万章曰一乡皆称原人焉

  无所往而不为原人谓人皆慕而效之也

  曰非之无举也

  非轻刺重流俗狭污世广忠信以立心言故曰居廉防以制行言故曰行如居之无倦行之以忠之居行自以为是一句最重犹所谓色取仁而行违以居

  之不疑也 中行之士孔子所欲与同归于尧舜大中至正之道者也狂者自其所见而裁之亦可与入尧舜之道狷者自其所守而裁之亦可与入尧舜之道乡原不狂不狷似中行而实非中行者也自以为是矣故终不可与入尧舜之道

  孔子曰恶似而非者条

  孟子引孔子言似是而非凡六条总是起那恶乡原恐其乱徳也一句 佞才智之称其言似义而非义【注】以其思巧而才便本是不义的事被他安排计较说来又都是义若利口则専就言语说 佞者有才智说得来有处置方畧故能乱义利口者口给便利以虚为实故曰乱信

  君子反经而已矣【首条苐五条元一条分开减三字末条补题一句】君子兼徳位言 经即上文所谓徳注中所谓中道也自父子君臣之间以至一应事一接物之际其所当行者皆常道也 小注専主大伦五品 反经者端化原修治法于以一天下之道徳同天下之风俗语类兼躬行及施为说最尽 反经且就君子身

  说至民兴于善方是人化之 经正常道既复则正矣 斯无邪慝矣【补】孟子既答狂狷之问后复详扵乡原正以乡原不狂不狷似乎中道而实背乎中道非乎狂狷而实逺不及乎狂狷也狂狷尚可与进于圣人之道乡原则不可与入乎尧舜之道也是世之大慝也不可以不辨

  孟子曰由尧舜至于汤【减七十九字】

  但曰由尧舜至于汤由汤至于文王由文王至于孔子便见斯道在天地间决无久絶而不续之理然必同时之见知者有以羽翼推广之于前然后后世之闻知者得有所考据以续其不传之绪耳此孟子所以深致意也按皇极经世自帝尧即位至成汤有天下凡四百五十二年自成汤有天下至文王为西伯凡六百三十九年且汤年百歳在位仅三十年是相去七百余年矣自文王为西伯至孔子凡五百八十七年自孔子卒至孟轲至梁凡一百四十三年集注谓五百年而圣人出天道之常然亦有迟速不能正五百年故云有余也 试自孔子没后以年运考之孔子没至汉光武中兴即位得五百零七十八年自光武崩至唐髙祖即位六百二十余年自唐髙祖至五代之终仅三百三十年而宋太祖即位宋有天下通三百一十七年计四百一十年而我太祖帝业成矣恐五百年之数亦未可征盖气数一家之学其理尚未可晓也 所谓见知闻知者谓知其道也其道云何即精一执中而已故中庸序曰夫尧舜禹天下之大圣也以天下相传天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圣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际丁宁告戒不过如此则天下之理岂有以加于此哉自是以来圣圣相承若成汤文武之为君皋陶伊傅周召之为臣既皆以此而接夫道统之传【云 云】尽之矣 此章重在见知必有见知于先而后有闻知于后如孔子之时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是以縁当时周召吕毕之徒一脉相传而来孔子乃得闻之不然文武之道其絶也久矣此据孟子语意如此亦不必太拘

  若禹皋陶则见而知之

  精一执中之防尧传舜而舜以传禹天叙天秩天命天讨之大道皆皋陶发之且民协于中罔或干予正皋陶之有功于斯道大矣其为见知尧舜也为何如

  若伊尹莱朱则见而知之

  伊尹与汤咸有一徳其见知莫切于此矣莱朱或曰即仲虺也则懋昭大徳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之义皆实虺发之则其见知于汤也为何如

  若太公望散宜生则见而知之

  见于丹书者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减【云 云】此太公望之与文王合徳者也见于书君奭者曰惟文王尚克修和我有夏亦惟有若虢叔有若闳夭有若散宜生有若太颠有若南宫适又曰无能往来兹迪彛教文王蔑徳降于国人然则散宜生之见知文王岂不信哉然要之亦不必取征于书传书传所载有限彼既见知闻知则大道之全自其浑然之体与其灿然之用何所不周何所不至而岂可以简册有为而发之遗言绪论为之证哉见大意者黙而识之可也

  若孔子则闻而知之【减三十九字】

  集注引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至夫子焉不学为闻而知之愚以为汤之闻知于尧舜文王之闻知于汤槩是如此兼有得之于简编者 然而无有乎尔东阳许氏曰尔如是也指见知闻知者而言其说可从 以其见知闻知字已重见叠出于上文故此特约其指而省其文也 或曰然而无有乎尔岂无顔曾子思三人乎而孟子云然是前无三子而自擅其见知孔子也曰不然孟子固曰圣王不作诸侯放恣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仁义充塞人将相食顔曾子思当孔子在日则以有孔子在今则与孔子俱往矣世道之责微孟子任之则孔子之道不百年而坠矣故曰轲书着孔子之道尊此孟子所以欲自比于见知者以俟后圣于无穷也 程明道尝云吾学虽有所受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以此见知伊川所以不推其本于濓溪而朱子于此及大学中庸序所以只说二程者要皆自有称量处不是苟且 日抄曰中行之道惟圣者能之故顔子具体而微其学犹有传传者必其刚毅自立如曾子子思三传而至孟子遂能笃孔氏而辟杨墨明王道而黜伯功卓然有功万世焉呜呼盛矣而世犹或讥之然李太伯以富国强兵为学其不识孟子宜也如司马公大儒亦讥之岂非孟子说诱时君变化百出温公守朴意见所不合与吁此可与权之难也

  四书蒙引卷十五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__四书蒙引别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别录

  明 庄煦 编

  大学

  然其气质之禀【止】而全之也

  世固亦有能知而不能行者则是气虽清而质不粹亦有力行工夫至而知上少欠者则是质亦粹而气不甚清如中庸言道之不行不明皆以智愚贤不肖分说亦可见矣但其下即注云由不明故不行尤可明其非介然为二项也

  右孚斋繙阅所存止于亦可见矣此与煦前所钞新安陈氏一条知行元自相须之说不同若并但其下【云 云】而存之是终归前说也孚斋不取想别有见

  窃疑天地之性究竟亦只是隂阳五行之理耳隂阳五行之理即便有清浊厚薄矣故先儒先有理而后有气之说愚终不能释然

  煦谓宋儒分别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为二遂有先理后气之说若张子云形而后有气质之性是也窃疑以下虚斋不以为然故前所钞凡单言气一条有气载于质而理寓于气之说正与此合

  真氏以水喻性以土喻气是也然水固亦有清浊之不同而无闗于后来之土滓者且水所从来亦系土气也理安得独虚空为一物乎此疑尚未能解真氏以水喻性一条为上条而设也煦谓不切于本注故前所钞并此去之

  诗云瞻彼淇澳

  恂栗谓仁敬孝慈信等之存于中者纯一严整而无少頺惰放逸之意威仪谓仁敬孝慈信等之形于外者光辉宣着而自有从容中道之妙其得所止之实正在于此

  恂栗威仪或欲泛说而此以仁敬孝慈信贯有何不可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

  心以虚为体惟虚则灵而所应皆当故传者歴歴以有所二字警发后人盖受病之源在此也故不可不察

  此条于本文有所二字大有发明乃省心之要也偶遗之者亦为时义所不急耳俗学之见固如此自愧自愧

  所恶于上

  朱子小注云在我上者使我如此而我恶之更不将来待在下之人如此则自家在中央上面也占许多地步下面也占许多地步便均平方正矣此说是也又曰在下之人事我如此而我恶之我若将去事上便下面长上面短不方了前后左右皆然此说最明此是逐条各有絜矩之意比前所钞三条合言上下四旁之说犹为未尽故此条之末原有更详或问须兼二义一句

  自古圣贤析理未有如朱子之茧丝牛毛者且如长短广狭彼此如一此数字下得自不苟盖广狭如一而长短不如一非方也长短如一而广狭不如一亦非方也其意义固周匝也若周程张邵诸先生之解经则或未得如此之缜宻

  此条己钞在前孚斋欲去之为其不关大义也煦独念朱子析理之精虚斋看书之细耳自后凡孚斋所欲去者即削之惟録其所存者

  是故君子有大道

  章内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得众得国失众失国之得失以人言者也善则得不善则失之得失以身言者也忠信则得骄泰则失之得失以心言者也故曰语益加切

  此前条也煦前所钞乃后一条孚斋谓二条相比似前条更分晓些愚按前后二条义亦小异前以人言者谓众字以身言者谓善不善字以心言者谓忠信骄泰字此皆得失以上事也后条所谓得失者即是国字命字大道字盖得之失之之字各有所指也而所谓语益加切则不异于前条矣

  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

  絜矩二字是此一章之骨子而得失二字又是眼目所在盖三言得失意亦深切此最可以唤醒有天下国家者惰慢安肆之心而朱子亦甚有味于其言而为后人吃紧道之矣故于殷之未丧师条注曰引诗而言此以结上文两节之意有天下者能存此心而不失则所以絜矩而与民同欲者自不能已矣于惟命不于常条注曰因上文所引文王诗之意而申言之其丁宁反覆之意益深切矣至篇末君子有大道条则又曰此因上文引文王康诰之意而言章内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盖至此而天理存亡之几决矣大抵国之得失一判于众之得失而已耳一人之善不善又只判于一念之忠信骄泰而已耳则夫有天下国家者可不知所务哉呜呼此尧舜之所以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也禹之所以临兆民若朽索之驭六马也汤之所以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也文王之所以小心翼翼无斁亦保也武王之所以不敢泄迩忘逺也大学为万世开太平而作况此章为有天下者设安得不谆谆于其所以得失之际以为保邦制治之规也哉

  孚斋云此段统论一章最警策何可去也诚然诚然

  中庸

  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焉

  玩索二字须要自家体贴得盖必虚心涵泳切已体察至于书中之意皆如出于吾之心书中之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然后为玩索而有得然后终身用之不能尽【云云】

  至于以下四句孚斋所存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此三言者大槩欲人知其皆出于天而备于我也若非其出于天而备于我亦难以责人之必行矣

  仁者人也【一条】

  自亲亲以至仁民爱物皆仁也而亲亲为大自尊贤以至悌兄敬长及处事应物之各得其宜皆义也而尊贤为大尊贤之大者以其最要而在所先也若非以其最要则君臣之义为大矣

  存疑有说较胜

  或生而知之【一条】

  章句以其分而言以其等而言又下节云通上文三知为智三行为仁则此三近者勇之次也其说似不一此有一大理可以折断之盖上节章句曰知所以知此也仁所以体此也勇所以强此也则分明与下节所以知者知也所以行者仁也所以至于知之成功而一者勇也其理脗合无间止此一说尽矣而下节好学之知力行之仁知耻之勇皆以其分而言者也此自正大明白非他说可得而紊其曰以其等而言又曰通上文【云 云】乃其余义盖朱子析理之密见中间又有此一义在不容己于是为后学并道之耳前所钞第四条即此意但彼为简要而此则详明耳

  其次致曲章

  诚者性之全体也曲者善端发见之偏处是一偏之诚也曲能有诚则自一偏之诚充之至于全体皆诚也所谓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而至于仁不可胜用矣

  所谓以下孚斋谓是引证不可省

  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

  如我能尽诚以孝其亲则我既成人子矣且有以致其亲于允若而自有以成吾亲焉吾能尽诚以忠吾君则我既有以成人臣矣且有以置吾君于无过之地而自有以成吾君焉所谓道亦行于彼者如此此段原与前所钞第一条之尾相接孚斋谓解书以得证始明

  敦厚以崇礼

  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髙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都是相反而相应说广大大也精微细也致广大者未必尽精微他却又尽精微极髙明者多至于虚逺而欠平实仔细他却又道中庸涵泳乎其所已知者或只守其所已知他又却不以是自安而日知其所未知天资纯一朴厚者或不谨于礼节而一循其性地之自然而无检勘他却又于节文则日谨其所未谨盖道体一大一小得其大者或遗其小力于小者又或不及其大故如此立言以见必两致其功方为周至

  初看集注前段只以存心致知分属道体之大小似未有此意及观后段注盖非存心无以致知而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故此五句大小相资首尾相应【云 云】则知此一段自不可无向以卤莾失之繙阅者于是乎有功矣

  或说朱子未是圣人【云 云】圣域者也

  此一条孚斋谓可省

  是故居上不骄

  朱子此说所救甚大下文又以扬雄所言者为是占便宜法故终被他误又云若到舍生取义时又不如此论其所救又甚大

  此与前所钞第一条之尾不専谓黙足以容也句相接

  论语

  巧言令色鲜矣仁

  巧言令色有所为而然也正顔色而近信出词气而逺鄙倍是在我朴实头工夫无所为而然者也有所为而为者人欲也无所为而为者天理之当然也

  子禽问于子贡曰

  子禽所谓与者是有人情意若子贡言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则是出于时君之敬信就问而非以此为徳矣

  吾十有五

  夫子此章之言多是为学者设意不重自然上已见前所钞孚斋云自然之然恐是叙字之误

  林放问礼之本

  大哉问此问自是大何也本之一字已该了全体在其中是问不其大乎夫子正厌当时之文胜而忘本尝反时人之论而欲从先进今放以是为问正与夫子之意不期而合夫子故不觉徤羡之

  蒙引又有一条已见前钞亦与此意同而彼条之说觉更莹且训注为顺

  王孙贾问曰

  王孙贾只用奥灶二字来限夫子所答夫子特出一天字而奥灶皆卑矣片言之间非特有以屈奸雄之喙抑亦有以折奸雄之心

  何患于丧乎

  若是圣人天地要穷他也不得【云云】

  已见前钞孚斋谓此条可省

  人之过也各于其党

  于君子之过厚过爱处看便可见苟志于仁矣无恶也于小人之过薄过忍处看便可见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放于利而行多怨

  若放于义而行未必无怨于人但识道理者亦须道他是抑虽有怨者亦不足恤矣

  虽非正意却正论也存之宜矣

  参乎吾道一以贯之

  方其随事精察而力行之时未尝不以心也而曰索理于事何与盖斯时也事显而心晦也及其一理浑然而泛应曲当是时亦未尝不着事也而曰取理于心何与盖斯时也心举而理随也

  子在齐闻韶

  夫子于此盖其心可得而知神可得而防而口不可得而言言不可得而尽也故只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

  子曰文莫吾犹人也

  若论文辞无分晓我也相似人

  孚斋云莫字只是得无意若解作无分晓如何去得煦谓此三字或虚斋方言亦是得无之意与

  子疾病子路请祷

  祈祷卜筮之属皆圣人所作至夫子而后教人一决诸理而不屑于冥漠不可知之间其所以建立人极之功于是为备

  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

  胡氏曰夫既能矣不自以为能可也而又问于不能既多矣不自以为多可也而又问于少彼不能与少者将何以益我不几于伪以下人者乎是不然惟善学者志不倦心不盈一言之不闻一义之不知歉然如饮食之不饱此何所为而然哉诚以道无量理无极而事无方也

  顔渊喟然叹曰

  此四句只言夫子之道无穷尽无方体总是形容未见卓尔也下文也未说顔子用力处只是言夫子之教用力处都在欲罢不能上

  子在川上曰

  不舍昼夜舍字去声读为舍者误见离骚辨证上第七板云与次舍屋舍之义同为止息也

  孚斋云集注舍上声义亦本长岂可舍集注而从离骚也煦按张华励志诗第二章曰逝者如斯曾无日夜嗟尔士庶胡宁自舍亦作去声读尤为可据蒙引补集注所未备耳

  升车必正立执绥

  范氏曰正立执绥则心体无不正而诚意肃恭矣盖正立可见其心体无不正执绥可见其诚意之肃恭分贴未为不是

  顔渊死门人欲厚之【至】回也视予犹父也【云云】吴仲珠曰此数句皆以发上文不可之意 须看不得二字盖谓厚之意我固止之彼固不聴而为之至使我不得以礼处汝谓之何哉

  防尔何如

  曾防言志一段若仔细体认令人消得无限利禄鄙吝之心防见得这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一不周匝处触目都是这道理其曰【云 云】者特就眼前触景一事而言非専以此为乐若専以此为乐则不足为防矣

  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

  朱子曰辄若用孔子孔子须先断约如此方与他做以姚崇犹先以十事与明皇约然后为之相而况孔子乎

  或曰以徳报怨何如

  以直报怨全不怨人待之已极厚了如当赏则赏不当赏则不赏道理至此方为中亦至此为极以徳报徳但凡可为他着力而不害义处都为他

  以直报怨已见前钞以徳报徳此条兼备

  子曰莫我知也夫

  不怨不尤则不责之人而责之己下学人事则不求之逺而求之近此固无异于人而不骇于俗矣人亦何自得而知之也邪及其上达而与天为一焉则又有非人所能及者此所以人莫之知而天独知之也

  子张问行

  蛮貊可行则近者可知州里不行况于蛮貊乎行举其逺见其无不可行也不行举其近见其无处而可行也孟子言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一様语意

  首四句已见前钞以下孚斋所存

  师冕见及阶子曰阶也

  盖即是老安少懐使物各得其所之理

  季氏将伐颛臾

  据下文相夫子逺人不服而不能来也分明是颛臾不服

  此系夫如是一条之尾与说起二字相接上文已见前钞

  陈亢问于伯鱼曰

  伯鱼之答陈亢辞气尽好不忝为圣人之子矣岂真不才陈亢始终之言都是俗夫之见气象霄壤

  女闻六言六蔽矣乎

  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之类正所谓笃信而不好学则所信或非其正者也 六蔽俱在不好学之后若好仁等而又好学则无此蔽矣 学谓效之师友之言行求之方册之记载皆学也此章可与直而无礼则乱章参看亦与孟子非礼之礼非义之义意同

  小子何莫学夫诗

  皆据诗言【云 云】而见其当学以学诗之法为圣人意者非也

  子路从而后

  提长防之节引起君臣之义者因其所明以晓之也

  仲尼焉学

  公孙朝之问亦只见孔子于礼乐制度之类无所不通而不知其得之于谁耳子贡亦只如此答他何暇论到道统去处

  此蒙引第二条之尾新安以为列圣道统传在文武文武又传在孔子故辟之如此

  孟子

  序云氷与水精非不光

  水字读不可读作水精也有水晶无水精

  孚斋云此水精即水晶古字通用正韵晶下云水晶亦作精若作冰与水冰则可与玉比水无成质何可儗乎

  煦窃谓蒙引辨析甚精考据甚覈而亦有千虑之一失乃虚斋过用其心之故敢因孚斋之辩而附记一事于左

  齐宣王曰齐桓晋文之事

  齐宣王名辟疆辟音壁疆渠良反 许东阳曰集注作【云云】

  煦按元注辟音壁与必益反同正作辟除之辟疆字渠良反与巨良反同亦作强暴之强此于上下音义初无不协则所谓辟除强暴者朱子既有定说矣许氏之说已为赘词蒙引乃谓元注不分晓而误以壁音为开阖之辟又惑于许氏两可之说而欲从其开辟封疆之义何也汉张良孙亦名辟疆晋平北参军有顾辟疆古人多仿效先辈如司马相如慕蔺相如而名其名之类岂张顾二人亦欲开辟封疆而名此邪愚谓依朱注以辟除强暴为正

  填然鼓之

  鼓字非虚指战士言也

  孚斋云鼓字当活看盖鼓非指战士之字乃指战士也

  五畆之宅

  五十始衰非帛不暖 王制曰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暖惟孟子以为五十非帛不暖七十非肉不饱大注本后篇【云 云】此孟子自防也安得偏据汉儒之王制

  鸡豚狗彘

  麋鹿之大者豚彘之小者

  孚斋云麋鹿是两种观月令可见煦谓蒙引所云本前章顾鸿鴈麋鹿之注此自朱子失之虚斋踵其说耳

  刺人而杀之

  则其所移特民间之粟而已【注】此一句是朱子以孟子之言照出见上文所谓移粟者是民粟耳初间读移其粟于河内亦谓是在官之粟移将去及孟子涂有饿莩而不知发方知只是民之粟愈见惠王之不得罪岁而其惠之小也亦甚矣

  为其象人而用之

  按惠王曰寡人愿安承教是欲孟子教之也今孟子但直斥其虐政之杀人而终无一言以教之何与盖斥其虐政之杀人者是欲惠王之除其虐政而更施以仁政也此即其所以教之也况王政之详已前告之矣上章所【云 云】是也今惠王既是安意以承教则宜急改此等所为矣不然虽有仁政将何施乎古云兴一利不如除一害盖除害则兴利也孰谓孟子之终无以教惠王邪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况以堂堂千里之梁

  于我心有戚戚焉

  正被孟子见牛未见羊一句打动了使得他前日见牛觳觫之光景宛然如在目要见得此心不从外得意依旧是前日之心复作岂待外假反而推之在我而已

  则王许之乎

  推广仁术则仁民易而爱物难 此仁术犹言仁道不必与上文一例看为上文有难处者故术字重此则泛言耳 一说只是上文仁术但是推广出去更无难处善处之说矣此说为正当

  孚斋云仁术只一様后说为是或两存之愚前所钞止取前说

  诗云刑于寡妻【云云】

  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仁者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也不推恩无以保妻子不仁者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也

  彊为善而已矣

  愚意太王之为善避狄迁都以存其宗社保其人民不忍残民以与敌争而积功累仁以有待于后此是太王之为善处孟子令文公强为善者意盖亦欲其如此方续得上文太王迁岐【云 云】断是如此

  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也

  问孟子答滕文公三段皆是无可奈何只得勉之为善之辞想见滕文公至弱都主张不起故如此朱子曰滕是必亡无可疑者况王道不是一日行得底事他又界在齐楚之间二国视之如泰山之压鸟卵耳若教他粗成次第此二国亦必不见容也若汤文之兴皆在空闲之地无人来觑他故日渐盛大若滕则实是难保也

  孚斋云此是到底说话存之

  孔子曰徳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

  孔子此言未必就时势之易说然孟子引意则疑主此盖为其缀在时易势易之末也且于势易则曰地辟民聚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于时易则曰饥者易为食渇者易为饮此非即是徳行速意乎于下条又曰当今之时万乗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云 云】或以徳行速对上文势易时易作三段平看非也只是孔子此言以申上意耳故本文只曰今时则易然也又曰惟此时为然而集注曰由时势易而徳行速也徳行速只附在时势易上观集注孟子引孔子之言如此不着他语明其止是引证上意无他意也蒙引元有二说煦前所钞主后一说孚斋云前说胜或两存之亦可

  视不胜犹胜也

  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防此子行三军之道也而舍以为是畏三军何哉孟子取其守约固亦彼善于此之意要之其勇皆无足论也

  天下之不助苖长者寡矣

  气之在人多不知养间有知养之者又往往有助长之病谓之天下之不助苖长者寡矣明指斤告子

  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徳

  或以徳为功及物者依上节事功例也曰此处甚难觧有子之言未必主于事功虽宰予之言亦未必然也顾今人未之信耳程子事功之说极为有功但虚心平气而玩宰我子贡有若之言则似有未尽然者曰然则夫子之徳果亦有过于尧舜羣圣人者乎曰不然也然则三子者何以言之曰孔子之徳虽亦不过尧舜而三子者亲覩夫子之圣而知之真至于尧舜则不及见其谓夫子为尤盛于尧舜固亦宜也蒙引原本以予观于夫子题下有程子曰一条亦同此论已见前钞可以参看

  以力假仁者霸【章】

  以徳行仁者王朱子曰这徳字说得来濶是自己身上事都做得来是无一不备所以行出来便是仁且如汤不迩声色不殖货利至彰信兆民是先有前面底方能彰信兆民救民于水火之中若无前面底虽欲救民不可得也

  以力服人者【一条】

  此节又是解上节之意言伯者之所以必有大国与王者之所以不待大者其故何也盖一是以力服人一是以徳服人以力服人者其人则既服之矣然非心服也乃为力不赡也此非有大国则人得以力拒之矣是故必有大国也若夫以徳服人者非有所强也乃其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至于困苦流离而不忍去者孔子岂有名位势力以驱之哉信乎其为以徳服人者矣故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即以徳服人之说也王之不待大也可见矣

  煦按此章之总注云王伯之心诚伪不同故人所以应之者其不同亦如此存疑以此分贴上下二节而谓蒙引以下节作解为非孚斋云总注亦不必拘泥更详之

  恻隠之心仁之端也

  恻隠之心仁之端也必于此露出仁义礼智者见恻隠羞恶辞让是非之所自出也有诸中而后见于外未有有其外而不本于内者故又言此【云 云】孟子平日论性只是就情上说他日人问何以言性之善也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诚以四徳浑然在中无迹可见故只就其发于外者而指以示人耳

  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

  只是以一二较多寡而为屈伸不复拘于朝廷乡党与辅世长民矣尤见得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三句只是申明其所以为天下之达尊而无随所在而致隆之意

  此与前钞第一条之尾原相接

  得之为有财

  法制所当得毕竟是棺七寸椁称之自天子达于庶人然上面自天子达于庶人只言圣人制礼棺椁皆令得致其厚者非为观美为然后尽于人心也意垂下来然后承之云虽必如是然后尽于人心然不得不可以为悦【云 云】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则又是一意

  此与下上文然后尽于人心处相接互见前钞且比化题下

  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

  且比化者一条不是别一段意即上文然后尽于人心也盖得之为有财而遂用之者正为无使土亲肤耳寻常说者泥着且字遂为更端之语非矣且是发语辞其实一意相承故总结之曰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

  畧见前钞此全文也

  何以异于是

  或疑孟子之答沈同大畧似宜益以一二语若曰有天吏则可以伐之矣彼心不安若再问则并其所以告之如所谓汤征葛等语庶几其言早达于王倘伐而胜之当无杀其父兄毁其宗庙如水益深如火益热等语而亦不至以千里畏人矣其为犹可及止岂不尤为有力哉而乃不然致后来许多纷纭反受劝齐伐燕之诬事之不可预处也如此夫

  孚斋云此议论正当煦谓作孟子者亦有意不曰沈同问而曰以其私问故孟子之答自与承君问而为国谋者不同

  王庶几改之予日望之

  未出昼时而三宿于近郊已是一节望王之改而留之矣不然二宿之昼何为及出昼而犹自以为速曰王庶几改之王如改诸则必反予此第二节望王之改而留之也夫出昼而王不予追也【云 云】予虽然岂舍王哉【云 云】王庶几改之予日望之此又是第三节之望王之改而留之也于既去之日而犹三致其意而不已圣贤之急于行道如此然其不肯枉道之意则有确乎其不可易者

  此蒙引前一说也后一说谓望王之意只是两节盖据本文两庶几字而所谓王如改诸则必反予者正三宿时心事也下节夫出昼正与上节出昼相接中间更无止息之处矣妄意如此未知是否

  夏后氏五十而贡

  乡遂附郭之地只是平衍沃饶可以分画宜行助法而反行贡法都鄙野外之地必是有山谷之险峻溪涧之阻隔难以分画宜行贡法而反行助法何也盖乡遂迫近王城凶丰易察故可行贡法都鄙僻在遐方情伪难知故止行助法此又先王之微意也然乡遂之地少都鄙之地多则行贡法之地必少而行助法之地必多孟子曰诗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为有公田由此观之虽周亦助也则是孟子之时助法之废已久尽胥而为贡法矣孟子特因诗中两语而想像成周之助法耳自助法尽废胥而为贡法于是民所耕者私田所输者公租田之丰歉靡常而赋之额数已定限以十一民犹病之况过取于十一之外乎

  此本三条孚斋节之而合为一

  若夫润泽之

  润泽二字最好若古法有不宜于今若不能因时制宜而善用之只拘古制而定于时是又何取于古商不能尽因乎夏周不能尽因乎商故曰周监于二代如何拘于古得

  当尧之时

  上言治人者食于人以见其不暇耕自此以下皆是反覆证明此意盖尧之时敷治者舜也烈山泽者益也治水至三过门不入者禹也皆治人者也虽欲耕得乎食于人也又教民稼穑者稷也承劳来匡直之命而教民人伦者契也亦治人者也而暇耕乎亦以食于人也本文虽欲耕得乎一句只承禹八年于外说圣人之忧民如此而暇耕乎一句亦只承劳来匡直辅翼数句说似于舜益诸公有欠词焉然古之文多取意足而已其于辞有不屑屑然者而实足以互见而相发也抑亦多是举其切而重以该其余如此段禹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入则于不暇耕之意尤切放勲曰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使自得之又从而振徳之圣人之命官教民叮咛烦悉如此其于忧民之意尤切故曰圣人之忧民如此而暇耕乎其他则皆可以意防矣

  又有一条见前钞禹防九河题下之末条可以参看

  夫夷子信以为人之亲其兄之子为若亲其邻之赤子乎

  言且无论爱己之子过于邻之子也【云云】

  以下见前钞

  陈代曰不见诸侯

  南轩曰此自春秋以来风俗习于霸者功利之说看陈代此言孟子是迂濶了枉己未有能直人者也孟子深得此意分明耳故曰使不恤去就而可以行道孔孟皆先为之矣又如云故将大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其尊徳乐道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此亦是见得透彻故守得坚牢耳圣贤岂迂濶哉朱子解子欲手援天下章云直己守道所以济时枉道狥人徒为失己此朱子之在当时所以亦难仕也直道难容讵不信然然圣贤是行一不义而得天下不为之心看圣贤正在这所在

  昔齐景公曰

  朱子又曰须是这里参取若果识得此意辨得此心则无入不自得而彼之权势威力皆无所施矣 南轩曰充虞人之心行一不义而得天下不为之心也人纪之所由立也又曰义之所在事无巨细苟爱一身之死应非其招而隳天命之正则凡可以避死者将无不为而弑父与君之所由生也

  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

  南轩曰君子之逺不义也如恶恶臭其不迩也如探汤其不敢须臾宁如坐涂炭而其从义也如饥渇之于饮食盖见之之明而决之之勇以为不如是则不足以自防而自新也士之持身于改过迁善之际而为盈之之说则将终身汨没于过失之中人臣之谋国于革弊复古之事而为盈之之说则将防于因循苟且之域故自修身至治国知仁勇之三徳缺一不可也

  以母则不食以妻则食之

  辅氏曰圣贤之道充之则至于与天地同功仲子之道充之则至与蚯蚓同操是岂人理也哉

  圣人既竭目力焉

  圣人若只竭心思而不继以仁政则其所及者无几而所不及者多矣此所谓无以徧天下及后世也如古之良医有不用诊脉有不用古方亦能起人之疾者但所及不多故须制成良方及诊治之法乃能广其仁术

  父子之间不责善

  南轩曰恩养于父子之际而责善望之师反仁之笃而义之行也

  曾子养曾晢

  曾子之养志正是能顺亲于道者曾晢问有余是有及物之志安可不承顺若不问其于道理如何而惟知顺从为美则是所谓子从父之令安得为孝乎者故事亲必本于守身以道则事亲能以其道矣此意不失其身一段便已包含在了特至此始发之

  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 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朱子曰孔子不能移定哀孟子不能移齐宣要之有此理在我而在人者不可必

  孟子谓乐正子曰子之从于子敖来

  朱子曰王驩齐幸臣盖欲托于孟子以取重【云 云】絶之深矣乐正子不察轻身从之意特借其资粮舆马以见孟子而已故以徒餔啜罪之若孟子所以去齐其详不可考疑驩于是积憾而遂去也

  君子以为犹告也

  倪氏曰集注于前章曰惟在下者有汤武之仁在上者有桀纣之暴则可不然是未免有簒弑之罪也于此章曰若父非瞽瞍子非大舜而欲不告而娶则天下之罪人也皆所以补孟子未足之意严万世之大戒而扶植君臣父子之纲常也

  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

  此守之固是言其行之有终自知之至守之事亲从兄始终之事备矣节文乃是就上面加华采又较深一节至于乐则愈深矣此三段以浅深言

  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

  舜之政在养民而利用厚生正徳惟和者即文王之耕者九一泽梁无禁使人无冻馁之老也文王之发政施仁必先鳏寡孤独即舜之不虐无告也文王之仕者世禄罪人不孥即舜之赏延于世罚弗及嗣也舜之慎徽五典五典克从即文王之止于仁敬孝慈信而为法于天下也考二圣人之所行如此之类信乎若合符节也

  惠而不知为政

  黄氏日抄或问云子产能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非不知为政者也晦庵举其师之言谓子产于桥梁之修盖有余力而其惠之及人亦有大于乗舆之济者矣意此时偶有故而未就而不忍乎冬涉而为此耳然暴其私惠以悦人人亦悦而称之孟子惧夫后之为政者或又悦而慕之其流弊必至废公道而市私恩故深讥之以警其微亦防本塞源之意也愚意子产君子人也未必暴私惠以悦于人其济处亦未必其有深渊须桥梁之地其时亦未必冬寒之时而相国之乗舆又岂有常出于外借以济人之理或者子产乗舆已济而小民有涉水者因就以其乗舆济之小民感悦世传以为美谈孟子因而广之言此不过一时之惠【云 云】愚谓此正防本塞源不得不然也

  孟子曰中也养不中【章】

  为子弟者但知乐有贤父兄便好人之子弟有贤父兄多不知乐

  孟子曰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

  大舜隠恶善夫子谁毁谁誉下文但言如有所誉而不言毁可见矣若当官而行有奸匿当言又不可顾后患而缄黙也

  孚斋云匿似当作慝

  孟子曰仲尼不为己甚者

  朱子曰所谓本分者道理之至当非苟然而已也学者宜深察之一有小差则流而入于乡愿之乱徳矣

  徐子曰仲尼亟称于水曰水哉水哉【章】

  注言水有源本不已今按不已二字当连下文而渐进以至于海读不当带上有原本读只把下句如人有实行则亦不已而渐进以至于极相照看

  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南轩曰春秋未经圣笔则固鲁之史耳自其义圣人有所取焉则史外传心之要典所以存天理遏人欲拨乱反正示王者之法于将来也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章】

  五世袒免杀同姓也 小注袒身去饰也袒免者肉袒而着免免状如冠而广一寸冠至尊不可居肉袒之体故为免以代之

  孟子曰天下之言性也【章】

  朱子曰性自是个难言底物事惟恻隠羞恶之类却是已发见者乃可得而言此即性之故也只看这个便见得性故集注下个这字若四端则无不顺利若残忍之非仁无耻之非义不逊之非礼昏惑之非智即故之不利者

  此与前钞第三条但非其自然者耳相接朱子曰上有故字

  故其已然之迹利谓迹之自然者也

  此条亦孚斋所存

  夫章子岂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属哉

  使章所犯非责善便可絶了使章既以责善得罪于父而又不知自责亦可絶了惟此两节皆未至可絶之地所以孟子矜之

  储子曰王使人瞷夫子

  但曰尧舜与人同耳便是尧舜无有与人异者矣此中意便是同此性而能尽其性同此形而能践其形者但尚引而不发发出则味反薄矣

  去父母国之道也

  朱子又曰此处极难看且放那里久之看道理熟自见强说不得若谓伊尹有这意思在则孔孟皇皇汲汲去齐去鲁之梁之魏非无意者所以异于伊尹者何也

  富歳子弟多頼

  頼字最有意思有所頼借自不甘致其身于恶地

  旦旦而伐之

  梏之反覆则其夜气不足以存上面则以夜气所息之旦气对旦昼之梏亡言此则以旦昼所梏之反覆对夜气不足以存言多少直截分明大注云夜之所息又不能胜其昼之所为者只是足上句意正以见其旦昼所梏之反覆也而又继之曰至于夜气之生日以寖薄益可见矣

  互见前钞

  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

  心之所用只在礼法之内则为入是能为此身酬酢万变之主也若逸于礼法之外则为出矣故曰心岂有出入亦以【云云】

  学问之道无他

  大学或问云不先之于小学则无以收其放心养其徳性而为大学之根本岂可谓学问之道不外乎求放心哉小注朱子曰学问二字学字不止是求放心便休看自能寻向上去是存得此心方可做去不是块然空守得这心便了

  前钞已有定说孚斋谓此说亦不可废

  曰固哉高叟之为诗也

  何以言之曰怨盖高子以为小人之诗正以其处父子之间而薄之也不然三百篇中之怨者多矣而独咎小弁何欤孟子以为仁人之诗者又正以其处父子之间而取之也诗自有怨体盖本于人情之所不能无者如小弁正怨之得体者也高子之为诗尚未足以识此孟子特取其怨盖知诗者莫如孟子矣

  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

  小弁之诗孟子取之至引舜之怨慕为证朱子释其我罪伊何之句亦以舜之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之言明之盖皆取其意之近不使人目为小人之诗耳若究其实则小弁一诗怨亲之词不少岂得与舜之怨慕同语但涕泣而道之论则确论也故虽怨而不为小人之诗观其戌申之役辄忘其杀亲之仇则其怨慕之不如舜逺矣

  孔子为鲁司冦

  或曰设致膰尚可留乎曰当时君臣俱溺志于女乐其失政失礼处自多百孔千疮如何患无词可以行决不久淹也

  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

  穷不失义惟知有义不知有穷也达不离道惟知有道不知有达也

  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

  一说所谓其应甚速非止声入心通适与意防而已分明是乐取诸人以为善也味沛然莫之能御也意断断乎其然也 如好察迩言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未尝不见诸行事也

  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

  圣人道大其本在于诚所谓诚者天之道也君子之积厚而成章亦基于诚所谓诚之者人之道也所积之厚必以其方即明善诚身是也圣贤岂有他道哉

  孟子曰形色天性也

  天性是自然之理循其自然则各得其道矣便是践形自然与当然有辨天性须用自然字贴解当然只是当如其自然非自然外有当然也

  是欲终之而不可得也

  按仪礼天子诸侯正统旁期服图云天子诸侯絶旁期尊同则不降正统之期不降于众子则絶而无服正统之期不降如为髙曾祖之服同于士庶也尊同不降如吾为诸侯伯叔父亦为诸侯则亦服期也但伯叔之不为诸侯者则吾属矣故絶不服若姑姊妹之嫁于国君者亦为服大功若天子为其母亦齐衰三年也若公子为母服而除者自是压于嫡母之故如父在不得为母丧三年也

  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

  革车三百两毎车堪载者七十五人三百车该二万二千五百人虎贲三千人盖亲兵武士也若依周礼每虎贲自大夫至虎士八百二十三人三千虎贲则该二十四万六千九百人矣决不至如此之多且既曰虎贲安得用多又纣独夫无甚难克而大国三军不过三万七千五百人安得虎贲如此之多亦安用如此之多况八百国来防者及庸蜀羗髳诸国各率人徒致助益信不用许多兵矣然本文曰虎贲三千人只论人数矣

  孚斋云此只为注中有书序作百之说然正使三百亦当是二十四万有竒矣岂有此理大段是据实数三千人耳煦按上条末句正合孚斋之说但云二十四万六千九百人者依周礼推之止是三百虎贲已该此数若三千虎贲当是二百四十六万九千人矣蒙引尚有误故此条元不取

  仁之于父子也

  性也有命焉有性便有命命也有性焉有命便有性性命不相离此意最要见得故朱子曰各就其重处言之分明前段五者之性有命存乎其间后段五者之命有性存乎其间

  今之与杨墨辩者

  既入其苙又从而招之真圣真贤便自然不如此今之见和尚道士师巫即切齿震怒者亦何用如此但不为他所惑便罢彼之自诳以惑人则可悯也择其可者而啓发之或犹有归于我者乎

  孟子曰由尧舜至于汤

  朱子曰由尧舜至孔子所以异世同心歴世同道绳绳不絶者实頼同时之见而知者知之于先而异世之闻而知之者得以知之于后耳只看此得以二字便见是见知重便与末段意相呌应

  四书蒙引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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