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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斋古今黈》·卷之四

元朝 敬斋古今黈 李冶 著

王摩诘送元安西诗云。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其后送别者。多以此诗附腔。作小秦王唱之。亦名古阳关。予在广宁时。学唱此曲于一老乐工某乙云。渭城朝雨(和刺里离赖。)浥轻尘。客舍青青(和刺里离赖。)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不和。)西出阳关(和剌里来离来。)无故人。当时予以为乐天诗有听唱阳关第四声。必指西出阳关无故人一句耳。又误以所和剌里离赖等声。便谓之叠。旧称阳关三叠。今此曲前后三和。是叠与和一也。后读乐天集。诗中自注云。第四声谓劝君更尽一杯酒。又东坡志林亦辨此云。以乐天自注验之。则一句不叠为审。然则劝君更尽一杯酒前两句中。果有一句不叠。此句及落句皆叠。又叠者不指和声。乃重其全句而歌之。予始悟向日某乙所教者未得其正也。因博访诸谱。或有取古今词话中所载。叠为十数句者。或又有叠作八句而歌之者。予谓词话所载。其辞粗鄙重复。既不足采。而叠作八句。虽若近似。而句句皆叠。非三叠本体。且有违于白注。苏志亦不足征。乃与知音者再谱之。为定其第一声云。渭城朝雨浥轻尘。依某乙中和而不叠。第二声云。客舍青青柳色新。直举不和。第三声云。客舍青青柳色新。依某乙中和之。第四声云。劝君更尽一杯酒。直举不和。第五声云。劝君更尽一杯酒。依某乙中和之。第六声云。西出阳关无故人。及第七声云。西出阳关无故人。皆依某乙中和之。止为七句。然后声谐意圆。所谓三叠者。与乐天之注合矣。

  俗语有心避谤还招谤。无意求名却得名。此孟子语也。孟子云。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俗语有任真省气力。弄巧费功夫。此周官语也。周官云。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

  萧望之传。郑朋楚志怨恨。张晏曰。朋、会稽人。会稽并属楚。苏林曰。楚人脆急也。治谓二说皆非。楚志、犹痛心也。楚者谓若捶楚然。

  后汉臧洪传。洪年十五。以父功拜童子郎。注云。汉法。孝廉试经者拜为郎。续汉书曰。左雄奏征海内名儒为博士。使公卿子弟为诸生。有志操者加其俸禄。及汝南谢廉、河南赵建年始十二。各能通经。雄并奏拜童子郎。于是负书来学者。云集于京师。案。范史左雄传备录此事。然雄前此尝上言。请孝廉年不满四十。不得察举。若有茂材异行。自可不拘年齿。帝从之。班下郡国。明年。有广陵孝廉徐淑。年未及举。台郎疑而诘之。对曰。诏书曰。有如颜子、子奇。不拘年齿。是故本郡以臣充选。郎不能屈。雄诘之曰。昔颜回闻一知十。孝廉闻一知几。淑无以对。乃遣却郡。雄之始为四十之请。所以求合往古强仕之制。且恐白面少年之乱政。继之过抑徐淑。深加诘呰者。欲以自行其言。不少假借也。而身忽自举谢、赵二儿为郎。何耶。岂初志太锐。迤逦至此而忘之耶。抑谢、赵二儿,闻一知十。果与颜氏等耶。何其所言所行。前后自相违戾。若是其甚也。盖雄之意。始上言时。惟患天子之不我听也。已而班下郡国矣。犹患天下之不我喜也。故因徐淑之举。深诘而却绝之。及其所请之盛行也。珍材奇璞。亦颇沉郁于下。雄始洒然自悟向者之请。有近于苛。乃奏征鸿硕居博士职。且使公卿子弟为诸生。又见物议无他。于是汲引廉、建。奏之天子。而拜为郎焉。凡以自开而自阖之。自夺而自与之。初无一发为己私计。上之为公是。中之正士风。下之合舆情。但其几甚微。权甚密。有似于缴绕耳。史籍具在。载究载复。则举主之得失。与夫所举者之当否。又得而言焉。三子未必有优劣。雄意未必有厚薄。始终之时异。逆顺之情迁。首低所以生末昂。旧诘所以激新奏也。

  史记扁鹊传。扁鹊者。渤海郡郑人也。(徐广曰。当为郑。)姓秦氏。名越人。而不着扁鹊为官爵为谥若字。以为官爵。则前未始闻。以为谥。则尤非其体。若以为字。则史家无言。首标其字。而续书姓名者。闲有之矣。必在他传附见。或以字行者。亦皆以姓冠其首。此单称扁鹊。则断非其字也。又礼经言。古人始生命名。既冠而后有配名之字。五十而后有伯仲之字。夫扁鹊之称。既不与越人相干。又略无伯仲等意。意者其为越人之号欤。书传不着。又不敢以自必。每每问人。人无知者。顷读道藏经、轩辕本记。乃始知扁鹊已为前世名医。案本纪云。得岐伯。帝乃作内外经。又有雷公炮制方。又有扁鹊、俞附二臣定脉经。然则轩辕时已有此号。今为越人之艺。独冠当代。故亦以此号之。初非越人之自称也。

  天体正圆如弹丸。地体未必正方。令地正方。则天之四游之处。定相窒碍。窃谓地体大率虽方。而其实周币亦当圆浑如天。但差小耳。又地体凝然不动。显著直方之德。亦得谓之方也。故乾卦不言天圆。而说卦则云为天为圆。说卦不言地方。而坤卦则云直方大。

  法华经说五欲。曰淫欲。曰睡眠。曰饮食。曰自恣。曰贪欲。由此五欲遂生一切烦恼。故维摩诘云。汝等已发道意。有法乐可以自娱。不应复乐五欲。此言五欲可厌。正法可乐。虽则云然。终不能免爱着之病。故佛说世闲五欲乐。或复诸天乐。比之爱尽乐。万分不及一。一切爱尽。虽复正法。亦不足乐。况诸天乐乎。况世闲五欲乐乎。

  东坡书韩干二马云。赤髯碧眼老鲜卑。回策如萦独善骑。按晋书。王湛乘其侄济马。姿容既妙。回策如萦。善骑者无以过之。此善骑之骑。自合作去声读之。书传中言善骑射者多矣。今押作平声。定误。

  老杜诗。文思忆帝尧。杜牧之诗。文思天子复河湟。东坡诗。文思天子师文母。皆用尧典聪明文思语。思字旧两音。实作平声用为优。

  贾岛诗云。长江风送客。孤馆雨留人。此固无可取者。然倒其三二字云。孤馆留人雨。长江送客风。则便入诗家阃域矣。又俚俗壁闲语。风吹前院竹。雨洒后庭花。其鄙猥甚者也。若倒云。后庭花洒雨。前院竹吹风。虽不能佳。亦粗可道也。乃知作诗炼句为先。

  小说载明皇游月宫听乐事。人多疑之。以迹即心。此固无可疑者。明皇喜仙而嗜乐。性习体服。与物合而为一。彼其霄汉之举。丝竹之音。虽不置想于一时。而方寸之所固有者。己去来于梦寐之中也。然先梦月宫而后梦声乐者。神仙之事固在于有无之闲。而声乐者。乃其平昔所好。所谓沦于肌肤。藏于骨髓。而不能自已者也。当其始梦之时。于其疑似之念。乍萌于灵府。故忽然神交于望舒之庭。及其心适意畅之极。则胸中固有之物。不觉自至。故卒闻杳眇之音焉。此事概可推见。而世俗悠悠者。因之附以怪诞之说。则缪矣。

  近世李致美作白云亭诗云。白云亭上白云秋。桂桌兰桨记昔游。往事已随流水去。青山空对夕阳愁。案广韵。桨、楫属。即两切。更无他音。而李今作平声用。误也。东坡赤壁赋云。桂桌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李必以桨、方、光皆叶。不容有别韵。遽认作平声读之耳。

  太史公载。宰我与田常作乱。以夷其族。而李斯上书二世云。田常因取齐国。杀宰予于庭。是宜苏子擿迁之妄也。史笔承疑。一时误录。容或有之。然孔子弟子传与李斯传。所系者大。非若游侠、货殖之比。自可审择而详考之。而于一人之身。既以为叛臣。又以为节士。使后人何所取信哉。

  老泉既破扬雄太玄。以为无得于心而侈于外。又以为乐天为之名。以侥幸于圣人而已。是谓雄之玄。无一而可取也。然老泉乃复作太玄总例。何哉。玄既不取。则总例亦不作可也。今作为总例。而无取于玄。是疑其父而信于子也。可乎。老泉之意。岂不以太玄实赘于易。其书当废。而雄既立例矣。又不可以尽废之。惟其总例必如此而后可耳。噫。言废则废。言举则举。既欲废之。又欲举之。吾不知其说也。

  痀偻丈人之承蜩也。自谓我有道也。五六月累丸。二而不坠。则失之者锱铢。累三而不坠。则失之者十一。累五而不坠。犹掇之也。(见庄子达生篇。)郭象谓累三而不坠。则失之者十一。为所失愈多。非也。此乃谓所失愈少耳。前累丸二而不坠。则失之者锱铢。失者锱铢。谓其取蝉常失于锱铢之闲。习之渐久。累三不坠。则承蜩之失。十仅有一。至于累五与物化。则承蜩之时。恒若掇取。此所谓用志不分。乃凝于神也。郭既误以锱铢为少。故反以此十一为多。

  列御寇为伯昏无人射。引之盈贯。措杯水其肘上。发之。适矢复沓。方矢复寓。注云。适、去也。箭适去。复歃沓也。方、方去也。箭方去未至的。复寄杯于肘上。言其敏疾之妙。疏云。适、往也。沓、重也。寓、寄也。弦发矢往。复重沓前箭。所谓辟?甘(作臂)括而大者。箭方适垛。未至于的。复寄杯水。李子曰。注疏前后俱通。惟方矢复寓此一句不通。盖适矢已往之矢也。方矢将发之矢也。去矢复沓前括。而后矢之括。已寓诸其弦上矣。今郭谓方矢为方去未至于的。义既诡激。而且云复寄杯水于肘上。则元所措之杯。果在何处乎。(见田子方篇。)

  胥易伎系。于应帝王疏则云。胥徒劳苦。改易形容。于天地篇疏则云。以是非更相易夺。皆不得其说。盖胥易者、以才智妄易是非。伎系者、以伎艺自为拘系。故其下文继以为劳形怵心者也。胥、上声。

  欧阳公不信周易系辞。而于序卦则未尝置论。岂于十翼举皆不信。略摘其一二而言之欤。将各有其说。或闲有可否于其中也。夫六十四卦。固有伏见翻置者。亦有彼此对待者。必以为圣人一一而次第之。则殆有牵强之累。必以为后人所述。特托孔子之名。以取信于世。则是轻以诬圣牍也。与其诬之。毋宁信之。此盖孔子见古之易书。其诸卦前后相联。悉已如是。因而次第之。以为目录云耳。初非大易之极致也。或者欲以此为羲文之深旨。则谬矣。

  老杜寄高适岑参诗云。高岑殊缓步。沈鲍得同行。(休明、文远。)意惬关飞动。篇终接混茫。举天悲富骆。(富嘉谟。)近代惜卢王。似尔官仍贵。前贤命可伤。以此诗证戏为等篇。则此老未尝鄙四杰也。

  葛洪稚川。自号抱朴子。着内篇二十卷。外篇数十卷。内篇则多述仙人丹药神变之事。外篇则文字杂着而已。唐艺文志录内篇于道家。而神仙类阙之。其外篇正宜归之道家。而列于杂家类中。盖皆考之不精也。

  柳子厚为伯祖妣李夫人墓志铭。末云。艮之山。兑之水。灵之车。当返此。子孙百代承麟趾。谁之言者青乌子。青乌子、葬书也。李夫人葬时。未必专据此书。但文势至此。因而用之耳。然柳之抒意。亦或用翟方进传。陂当复、两黄鹄语乎。案地理新书云。孙李邕撰葬范。引吕才葬书所论伪滥者一百二十家。奏请停废。自尔无传。且具列伪书名件。而青乌子葬经亦在其闲。则知子厚时。此书复行于世也。

  楚潘尪之党与养由基蹲甲而射之。彻七札焉。札、甲叶也。射贯七札。言其能陷坚也。晋吕锜射楚共王。中目。王召养由基。与之两矢。以一矢复。言其射必中也。事俱见左传成十六年。然养字前后无音。则自合如字读之。而世俗皆从去声。其必有所本乎。不尔则妄作者也。

  旅卦。九三。上九。□□旅之时。各以阳刚居物之上。俱遭焚毁。故九三之象则云。以旅与下。其义丧也。上九之象则曰。以旅在上。其义焚也。谓三上两爻。义当如是耳。王辅嗣曰。三居下体之上。与二相得。以寄旅之身。而为施下之道。与萌侵权主之所疑。故次焚仆丧而身危也。王说虽近。而说不明。与者相与为亲比也。三居旅泊之时。以孤子之阳。下比二阴。丧亡之义也。今止谓思及于二。则王之说褊矣。

  周顗叹重桓彝云。茂伦嵚崎历落。可笑人也。渭上老人以为古人语倒。治以为不然。盖顗谓彝为人不群。世多忽之。所以见笑于人耳。此正言其美。非语倒也。

  张祜咏蔷薇花云。晓风抹尽燕支颗。夜雨催成蜀锦机。当昼开时正明媚。故乡疑是买臣归。蔷薇花正黄。而此诗专言红。盖此花故有红黄二种。今则以黄者为蔷薇。红紫者为玫瑰云。

  严武巴岭答杜二见忆云。可但步兵偏爱酒。也知光禄最能诗。步兵谓颜延年。非阮籍也。沈约宋书曰。颜延年领步兵。好酒疏诞。不能斟酌当时。刘湛言于彭城王。出为永嘉太守。光禄则谢庄希逸也。仕至光禄大夫。

  诗序。国史明乎(至)以风其上。疏曰。明晓得失之迹。哀伤而咏性情者。诗人也。非史官也。民劳、常武。公卿之作。黄鸟、硕人。国人之风。然则凡是臣民。皆得风刺。不必要其国史所为。此文特言国史者。郑答张逸云。国史采众诗时。明其好恶。令瞽蒙歌之。其无作主。皆国史主之。令可歌。如此言。是由国史掌书故托文史也。苟能制作文章。亦可谓之为史。不必要作史官。史官自有作诗者。不尽是史官为之也。言明其好恶。令瞽蒙歌之。是国史选取善者。始付乐官也。言其无作主。国史主之耳。其有作主。亦国史主之耳。李子曰。凡诗之去取。皆关乎国史之手。序因论变风变雅。故下文复言风雅皆本于人之情性。风雅无正无变。虽皆出于人之情性。亦由国史明乎得失之迹。知作者之志。所伤者人伦之废也。所哀者刑政之苛也。吟咏情性。将以风上也。又知作诗者。近能达于事变。远能怀其旧俗。是以诗之去取。无一之不当焉。故曰。发乎情。止乎礼义。夫其始也。一出于人情。而其终也。常止乎礼义。非洞达作者之旨。何以及此哉。子夏所以不推作者之功。而于风雅之体。礼义所止。一归诸其国史也。言诗若子夏者。抑可谓深于诗者矣。今郑氏乃谓诗无作主。皆国史主之。令可歌。故读称国史。孔氏又谓凡人苟能制作文章。亦可谓之为史。不必要作史官。是何言欤。

  又郑答张逸曰。国史采众诗时。明其好恶。令瞽蒙歌之。李子曰。郑说诚有据。然未审令瞽蒙歌时。先已有其声耶。悉使之创其声耶。只如郑说。则是初得诗时。略无其声。国史去留既定。而后乐工造作新声。以配其辞也。窃以为不必皆然。观今所传三百五篇。虽其辞之多寡不同。而章句大率相类。不容并以所得之篇遍付瞽蒙。令随其辞而为之歌也。盖采诗者初得辞时。或有有其声者。亦或有无其声者。其辞之去留。则在乎史官。其美者录之。恶者弃之。其声之去留。则在乎乐工。视其合者因之。其不合者改之。或因或改。皆求合其正声而已。若夫元无其声。或失其声者。则乐工始创为声调。以配其辞耳。

  六义疏曰。周礼太史言六诗。彼注云。风、言圣贤治道之遗化。赋之言铺。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比、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类以言之。兴、见今之美。嫌于媚谀。取善事以劝谕之。雅者、正也。言今之正者以为后世法。颂之言诵也。容也。诵今之德。广以美之。彼虽各解其名。以诗有正变。故互见其意。疏又云。其实美刺俱有比兴。又云。既见赋比兴于风之下。明雅颂亦同之。又云。凡诗文直陈其事不譬谕者。皆赋辞也。又云。郑司农云。比者、比方于物。诸言如者。皆比辞也。司农又云。兴者、托事于物。则兴者起也。取譬引类。起发己心。诗文诸举鸟兽草木以见意者。皆兴辞也。李子曰。比兴之为譬谕等耳。论语。诗可以兴。孔安国云。可以引譬连类。引譬连类。非比而何。比兴虽等为譬谕。中闲自有小别。亦不敢直为一等也。但前说主以比为刺。兴为美。则乖矣。孔疏概言其实美刺俱有比兴。盖有见于此也。然则前说亦胡为专以善恶为言乎。故郑司农以比为比方。以兴为兴起己心意。此诚得子夏之旨也。颖达明悟前说不畅。因复辨云。比显而兴隐。故比居兴先。寻颖达此语。特解駮郑司农意耳。校之两说。后说为优。但兴字乃有两读。读从去声。则为兴起之情。读从平声。只为兴起己意。

  四始正为国风大小雅及三颂耳。郑云。始者。王道兴衰之所由。是也。诗纬泛历枢云。大明在亥。水始也。四牡在寅。木始也。嘉鱼在巳。火始也。鸿雁在申。金始也。此图谶家语。顾何足信乎。故郑解四始。专以人事言之。不以诗纬为据。诚得之矣。及作六艺论。引春秋纬演孔图说。诗含五际。则复以泛历枢推云。午亥之际为革命。卯酉之际为改正。辰在天门。出入候听。是何耶。

  乖角犹言乖张。盖俗语也。然唐人诗有之。独孤及酬于逖毕曜问病云。救物智所昧。学仙愿未从。行藏两乖角。蹭蹬风波中。

  蜀志。马良与诸葛亮书曰。此乃管弦之至。牙、旷之调也。虽非钟期。敢不击节。晋书。谢尚作鸜鹆舞。王导令坐者抚掌击节。尚俯仰其中。旁若无人。又乐志云。魏晋之世。有孙氏善弹旧曲。宋识善击节唱和。盖节者、节奏句读也。击节犹今节乐拍手及用拍版也。故乐家以拍版为乐句。马良书称敢不击节。谓敢不赏音也。吴诸葛恪乞佃庐江、皖口。袭舒。以图寿春。孙权以为不可。赤乌中。魏司马宣王谋欲攻恪。权方发兵应之。望气者以为不利。于是徙屯于柴桑。恪与丞相陆逊书曰。杨敬叔传述清论。方今人物凋尽。守德业者不能复几。宜相左右。更为辅车。上熙国事。下相珍惜。又疾世俗好相谤毁。使已成之器。中有损累。将进之徒。意不欢笑。闻此喟然。诚独击节。恪意以杨所论述切中时病。既闻此语。使己喟叹。然当时之人。诚无知者。己独击节以称赏之耳。

  皮日休七爱诗房杜二相国云。肮脏无敌才。磊落不世遇。美矣名公卿。魁然真宰辅。黄合三十年。清风一万古。案魏晋旧制。三公黄阁厅事始得置鸱尾。陈后主以萧摩诃为侍中。特诏开黄阁厅事寝室并置鸱尾。然则黄阁鸱尾皆宰相所居之制也。自唐以来亡之矣。今人举皮诗。往往以黄阁作黄合。遍考书传。宰相无有黄合故事。

  李太白送李女真(至)叠。叠然也。凡叠、嵬、缠(去声)、会、平、匾、凹、尖、口、掌、脑、团、固、陀、坞、汊。皆取其地势而名之。

  内则。马黑瘠而般(音班。)臂漏。郑注云。漏当为蝼。如蝼蛄臭也。蝼蛄之臭。大抵为土气也。居土者多以此为名。故以蛙为蝼蝈。蚁为蝼蚁。

  洛言洛下。稷言稷下。相言相下。敖仓言敖下。吴郡言吴下。又今人言都下县下。言称下者。犹言在此处也。

  句当二字。自唐有之。德宗时。神策军又特置监句当以宠宦者。贞元十二年。改监句当为护军中尉。以命窦文场、霍仙鸣。至炎宋过江后。以避讳改句当为干当。则几于吃口令矣。

  黄霸为颍川太守。宣布诏令。令民咸知上意。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以赡鳏寡贫穷者。然后为条教。置父老师师佐长。班行之于民闲。劝以为善防奸之意。及务耕桑。节用殖材。种树畜养。去食谷马。米盐靡密。初若烦碎。然霸精力能推行之。聪明识事。吏民不知所出。咸称神明。奸人去入他郡。盗贼日少。霸力行教化而后诛罚。务在成就全安长吏。治为天下第一。前后八年。郡中愈治。凤皇神爵数集郡国。颍川尤多。天子下诏称扬。以为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吏民向于教化。兴于行谊。可谓贤人君子矣。其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及代丙吉为丞相。总纲纪。功名损于治郡。时张敞舍鹖雀飞集丞相府。霸以为神爵。议欲以闻。敞奏霸。以为挟诈干名。霸又荐史高可太尉。天子使尚书召问。且令受丞相对。霸自是后不敢复有所请。李子曰。圣贤不能违时而能顺时。苟非其时而强为之。不仆必颠。观霸之始为颍川也。其用志亦远矣。既为丞相。盖将使天下之广为一颍川之治也。而宣帝之心则有异于是焉。宣帝为政。务欲使天下之人。虽一毫发之细。蔑敢有欺于我。生杀予夺。惟我所欲。是则宣帝之心也。霸乃欲班布教化。一如颍川时。则所谓东南兕而西北矢也。庸乌得而合乎。若张敞之刻峭。则真与宣帝同之。故出一言以劾霸。而霸不复振。亦理势之常也。敞舍鹖雀飞集丞相府。霸以为神爵。欲以闻。而敞遽奏之。帝遽信之。而霸以是疏。何帝之不谛如是甚耶。夫霸之神鹖雀也。此亦微瑕细颣。初不足咎。况欲以闻之而实未以闻乎。帝乃以此罪霸。至召上计吏。使侍中临饬。如敞指意。则宣帝之于大臣。恩亦薄矣。盖宣帝之心与霸本殊。虽以一时之誉而相之。其论议大事。必多有以忤意。特无以为名诮之耳。一闻敞言。则谓霸之所为。皆无事实。张皇布濩。祇以虚名撼我。今又以鹖雀自为治政美应。则其佹僪欺君。其来审矣。可不黜之乎。此所以疏霸而无疑也。噫。常人之情。与己少同则亲。与己少异则疏。自古及今。其孰不然。何独汉宣帝一人而已哉。吾姑借霸行事。以明夫人情同异之别云。

  世之劝人以学者。动必诱之以道德之精微。此可为上性言之。非所以语中下者也。上性者常少。中下者常多。其诱之也非其所。则彼之昧者日愈惑。顽者日愈偷。是其所以益之者。乃所以损之也。大抵今之学非古之学也。今之学不过为利而勤为名而修尔。因其所为(去声。)而引之。则吾之劝之者易以入。而听之者易以进也。求之前贤。盖得二说焉。齐颜之推家训云。自荒乱以来。诸见俘虏。虽百世小人。知读论语、孝经者。尚为人师。虽千载冠冕。不晓书记者。莫不耕田养马。以此观之。安可不自勉耶。若能常保数百卷书。终不为小人也。谚曰。积财千万。不如薄技在身。则今人所谓良田千顷。不如薄艺随身者也。韩退之为其侄符作读书城南诗云。金璧虽重宝。费用难贮储。学问藏之身。身在即有余。则今世俗所谓一字直千金者也。古今劝学者多矣。是二说者。最得其要。为人父兄者。盖不可以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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