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二十三 宋 王与之 撰
调人下士二人史二人徒十人
郑康成曰调犹和合也○史氏曰凡人之心方其有触则怒怒则争争则鼎镬在前不顾也及其怨隙已成杀伤被执退省其身已无生路追念其父母妻子不可复见未始不悔悟而恨旁人之不我救止先王灼知人情之隠设调人以谐和于始使不至于此地忠厚之至也
掌司万民之难【乃旦反下同】而谐和之
项氏曰难相与仇雠凡民之难常起于有已有物己与物偶不能无爱恶爱恶相攻则忮心生故有以一日之忿而为终身之仇雠眦睚必报虽死无恨此其为难岂胜言哉先王于是命调人谐和之
凡过而杀伤人者以民成之
郑康成曰过无本意也成平也○郑锷曰过误杀伤在此无可雠之理在彼有必雠之义调人合乡里之民立为证佐共明其非本意以平其怨怒之心亦省刑罚之一端【○刘执中曰成之必以民者使其比闾相亲爱之民劝佐而行其成则不敢变渝而复不平○郑康成曰春秋传曰惠伯成之之属】○郑景望曰故杀故伤断以正刑无所复议过非本意而报以正刑圣人所不忍周家之法五刑之疑虽大辟皆有赦有罚司刑者原刑定法则如此
鸟兽亦如之
郑康成曰过失杀伤人之畜产者【○项氏曰如鲁人以介共鸡而相攻亦难之所起也】
凡和难父之雠辟【音避】诸海外兄弟之雠辟诸千里之外从【才用反】父兄弟之雠不同国君之雠眡【音视】父师长之雠眡兄弟主友之雠眡从父兄弟弗辟则与之瑞节而以执之
史氏曰凡怨雠蓄积于心不见则已见则不可已故和之之法亦在于弗使之见此谓之辟○项氏曰和难者非能止忠臣孝子之心和之使勿雠也亦不过劝之使辟焉尔○郑康成曰和之使辟于此不得就而仇之九夷八蛮六戎五狄谓之四海主大夫君也春秋传曰晋荀偃卒宣子盥而抚之曰事吴敢不如事主【○郑锷曰一国之主有仪有卫胡为有过误兄杀耶所谓主者乃主以利得民之主左传所载家臣谓大夫皆曰主彼为主君则其臣事之人岂无豫让之于智伯者乎】瑞节玉节之剡圭【○黄氏曰瑞与节也节岂旌节欤】和之而不肯辟者是不从王命也王以剡主使调人执之治其罪也【○刘氏曰若襄二十二年子展所以黜游氏之义○项氏曰与雠者瑞节使执其雠以归于官有节则无敢敌者而忠臣孝子不至于遭害又执之于官杀之则非民之专杀而其雠之子孙不能以复报也】
贾氏曰父之雠已下皆是杀人之贼王法所当讨即合杀之未杀之闲虽以防赦犹当使离乡辟雠此经畧言其不言者皆以服约之【○愚案唐虞之法省过无大康诰亦曰乃有大罪非终乃惟眚灾适尔既道极厥辜时乃不可杀调人所言谓过而杀人耳然过者在所赦而于人有父兄君臣之雠不可同处伤孝子顺孙之心故使之辟非谓凡伤杀者皆然】赵商问春秋之义子不复雠非子臣不讨贼非臣楚胜之徒犹言郑人在此雠不逺矣不可以见雠而不讨子夏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孔子曰寝苫枕干不仕不与共天下遇之市朝不反兵而鬭天下尚不反兵海内何为和之○项氏曰父母之雠不与共戴天凡四海之逺虽有至孝之心不能往矣故辟之海外兄弟之雠不反兵然千里之外足矣从父兄弟之雠不同国同国则必报君与父同师长与兄弟同主友从兄弟同○史氏曰海外逺矣千里之外次之不同国又次之亲疎之义岂无等差
黄氏曰杀人者罪不至死非其子弟之心故为辟雠之法上之人行法原情故过误杀伤许和解至于子弟之心岂能防故又使相辟而后其难可和不然各奋私义怨雠滋多民不和矣○郑景望曰子弟之心视其父兄见杀见伤而从末减也则有所不能忍圣人又忍其情使杀人之父兄者辟之逺方异地以伸夫为子弟之情弗辟则论其违令之罪而拘置之于其地于过误而弛重辟之施縁人情而立辟雠之法茍在四海之内在千里之内与之同国而不报焉非臣子也故得而报之者臣子之志伸而在海外在千里之外在异国虽不得报亦足以慰其志矣此调人之官所以谓之和难也
王氏详说曰复雠之人本为父兄子弟设交游师长主友之家则何预于外人哉贾氏以无子为言得之矣
凡杀人有反杀者使邦国交雠之
贾氏曰既杀一人其有子弟复杀之恐后与己为敌而害已故郑云欲除害弱敌其杀人者或逃向邻国所之之国得则雠之也【○史氏曰杀人者死王已杀之仇家复思报焉与邦国共弃之○郑锷曰此盖有司以法杀人有敢雠而杀之者其所杀者虽有司之身原其意乃不服国家之法宜天下所不容】
凡杀人而义者不同国令勿雠雠之则死
刘氏曰杀人而合于义为谋祸恶之未发而能先事杀之朝士曰凡盗贼军乡邑及家人杀之无罪是也迁其子孙使居异国【○郑锷曰此盖当刑而逃窜不官许人捕者也人有捕之格鬭致死虽曰两下相杀然杀之合义故令辟而之他彼人之父兄子弟皆勿得而雠之雠之则是杀奉命之人乌可不死哉○史氏曰宜杀者勿使雠异国而处息其怨心若有雠者是不知上之法禁杀之可也】○项氏曰杀人而义则彼必不义也然犹使之不同国先王不忍使人臣子与杀其君父者同处然既义而不同国则不可雠矣雠之必死以伸义也愚按曲礼曰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之雠不同国檀弓子夏问孔子居父母昆弟之雠意亦类此然后知复雠一事其重如此周官调人之职乃使其父兄师长之雠皆有所辟然则礼经岂教人杀人调人岂纵恶容奸者乎盖礼记所言主为复雠之人言周礼所言主为人雠之人设且调人之和难乃过杀人者耳非过杀人者自许以复雠也又曰凡杀人而义者不同国令勿雠雠之则死谓如为众杀之得其宜则不当雠故亦勿雠朝士曰凡杀仇雠者书于士杀之无罪此仇雠谓所当杀者然后书于士无罪不书是有过也如此则调人之职甚明其所和者在于过而其所不雠者在于义使谓之纵恶也瞽瞍杀人臯陶为士则执之法之所在虽天子不得庇其父岂有人君立法又汲汲于和其难哉吾以是知调其过与义者乃所以顺其情也故公羊子曰父不当诛子复雠可也父受诛子复雠此是为子之道此虽论有司之事与调人之职语异而意同其雠之可复与不可复亦视其当杀与不可杀耳唐宗时殿中御史杨万顷杀张审素二子手杀万顷繋表于斧言父寃状议者多言当宥宗下勅曰国家设法期于止杀各伸为子之志谁非徇孝之人展转相求何有纪极遂杖杀之使其父果有寃死乌得行一切之意至宪宗时韩愈因梁恱事作复雠状以为据礼经则义不同天考法令则杀人者死礼法二事皆王政之大端杀之与赦不可一例宜集议奏闻酌其宜而处之则经律无失其防是观其当诛则用调人交雠之义观其不当诛则用调人复雠之说
凡有鬭怒者成之不可成者则书之先动者诛之郑康成曰鬭怒辨讼者也○史氏曰鬭怒平之则不至于争不受平者为籍以纪使其不可以再犯先动者诛则虽有怒者不敢先以丽于罪此皆息怨息讼之要术也【○王昭禹曰好勇鬭狠将亡其身以及其亲必有以成之使彼此各无亏焉茍其不可成亦强梁而不可教者也故必书以志其事茍又先动所谓怙终贼刑则必诛之】
陈及之曰胡五峯曰昔先王盛时不令而行不禁而止天下风动无一不得其所令行禁止天下无寃民今司徒之属有调人者掌谐和万民之难有辟雠之法有交雠之令有成鬭怒之书此下陵上替政令不行之明验周公经世之典顾如是哉呜呼周公之法令岂特为当时计哉为当时计则成王之为君周召之为臣其百执事有司皆贤大夫也不令而行不禁而止固不当有如调人者可也若以周公身致太平此等官不必置是相率为茍安之计一日周公死后人无所仗矣且司市之法曰国君过市则刑人赦夫人过市则罚一幕世子过市则罚一帟夫设罚以禁过市者为其燕游无度也以成王之君夫人世子岂至于燕游无度哉设法以防之为后世也凡此等可以类推○郑锷曰调人之法不以复雠为重乃许以辟免战国遂有借交报仇以成闾里之侠如郭解之徒皆报私怨儒者之论复雠如韩愈栁宗元纷纷不一调人之法果可行于后世乎
媒氏下士二人史二人徒十人
郑康成曰媒之言谋也谋合异类使和成者今齐人名麴曰媒
贾氏曰媒氏在此者集名云配俪男女取地道生息故也
薛氏曰人之至情室家子孙之望无以繋縻其志则为善之心有不可得而固于是有媒人焉掌万民之判而合之故凡男女之无夫家者上之人实为之制礼而防合之使夫内有室家保守之安下有子孙长久之望则教可得而致矣
掌万民之判
郑锷曰鲁昭娶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陈司败讥其不知礼盖婚姻合二姓之好当辨氏别族有百世而不可通者周人立媒氏之官虑万民之愚不知其别乃为之掌其判使男女者知其别然后可以通婚郑康成以为判者半得耦为合主合其半成夫妇也余以为判别也谓男女之别知其族类之所由别则无同姓为婚之失也【○史氏曰曲礼曰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故日月以告君齐戒以告鬼神为酒食以召乡党朋友以厚其别也盖有判则有合】
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书年月日名焉
吕氏曰成名者案内则子生三月之末男角女羁以见于父父名之宰书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而藏之宰告闾史闾史书为二其一藏诸闾府其一献诸州史州史献诸州伯州伯藏诸州府其制详宻如此战国以来不复重民之生此制废阙久矣【○史氏曰若春秋桓六年九月丁夘子同生是也○郑锷曰男女始生三月父名之际必记于版则知其二十三十可以嫁娶之时矣】
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
郑康成曰二三者天地相承覆之数也易曰参天两地而数焉【○贾氏曰王肃曰家语哀公问孔子曰男子十六精通女子十四而化是则可以生民矣开礼男三十而有室女二十而有夫岂不晚哉孔子曰夫礼言其极亦不是过男子二十而冠有为人父之端女子十五许嫁有适人之道于此以徃则自婚矣然则三十之男二十之女中春之月者所谓言其极法耳】
李氏曰防姻之礼要在及时国无鳏民则桃夭之咏作丧其配耦则有狐之刺兴彼室家而繋之以王者之风为人主者不可不察孟子对齐宣曰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诚哉是言也人主知好色而不知下无室家知逞欲而不知下有怨旷其可乎天地不合万物不生有夫有妇然后为家上得以养父母下得以育子孙生民之本于是乎在故设官主判合之礼
凡娶判妻入子者皆书之
郑锷曰娶妻者若媒氏书之而判妻入子亦书之者盖判之为言分别而去也民有夫妻反目至于仳离巳判而去书之于版记其离合之由也入者不宜入者也已无嗣子或入同宗之子以为嗣如今世之立嗣入其所不宜入茍不记之则他日之防姻无别矣司农以入子为嫁女康成谓媵侄娣不聘之者甚失入子之义矣【○郑景望曰后世之法不许收养异姓子孙与此意同盖虑同姓为防乱人理也然法存而入子者未尝书于官嫁娶者无官以司其判则姓虽异而实同礼虽备而人理实乱者有矣先王所深恶也】
中春之月令防男女
郑康成曰中春隂阳交以成昬礼顺天时也○王氏详说曰王子雍执孙卿之言以为霜降逆女冰泮杀止遂别家语以为说曰霜降而妇功成嫁娶者行焉又曰冬合男女且疑仲春之月遂非婚姻之期曾不谓诗之所言大率以春为正如曰有女懐春如曰春日迟迟女心伤悲如曰仓庚于飞熠燿其羽皆以春为正
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
郑锷曰或谓是时令防男女之当嫁娶者使得以及时则奔者宜禁反不禁之郑康成以谓重天时权许之是否余以为康成一语之谬伤败风教至今牢不可破可胜叹哉周人立法之本意言奔者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与今律文言若之若同若之为言及也谓不禁男女之奔及无故不用令者俱有罚耳奈何以为重天时权许之耶【○陈君举曰奔者不禁不当行而行也无故不用今宜成礼而不成礼也故当皆有罚○史氏曰纳采问名纳吉纳徴请期防礼之当也当中春之月而是礼有不备者皆谓之奔奔者不禁聴其杀礼而成防也内则曰聘曰妻奔曰妾先王重聘礼故有是说其实皆由媒氏而合可谓之淫奔乎国有凶荒家遇丧祸必待备礼男女失时矣此谓之故无故而不备礼其罚也宜矣】○郑景望曰罚者罚其父母兄弟尸防嫁之责也
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防之
郑康成曰司犹察也无夫家谓男女之鳏寡者
凡嫁子娶妻入币纯帛无过五两
郑康成曰纯实缁字纳币用缁妇人隂也凡于娶礼必用其类【○王氏曰防姻欲致一故用纯色之帛】五两十端也必言两者欲得其配合之名十者象五行十日相成也【○王氏曰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五两则以天地合数为之】士大夫乃以纁束帛天子加以谷圭诸侯加以大璋杂记曰纳币一束束五两两五防然则每端二丈○郑锷曰记言男女无币不交不亲昬礼必用币币以将厚意亦礼之所寓也纯帛五两富者无过乎此贫者亦可以及焉礼之中制也然娶妻入币而嫁子亦入币者盖嫁女则彼当入币入入于女家
禁迁葬者与嫁殇者
郑康成曰迁葬谓生时非夫妇死既葬迁之使相从殇十九以下未嫁而死者生不以礼相接死而合之亦是乱人伦也○史氏曰男女生为夫妇死则同穴迁葬者谓以死者求妇嫁殇者谓以死者求夫不经之甚以此坊民后世犹有苍舒而合葬者【○王昭禹曰婚姻所以合二姓之好天地之义受命则于祖亲迎则于扉三月而后庙见未庙见而死犹不迁于祖祔于皇姑归葬于女氏之党以示其未成妇殇而死者乃妄为嫁娶岂礼之意乎】
凡男女之隂讼聴之于胜国之社其附于刑者归之于士
郑锷曰男女隂讼言不可道也岂可宣露于人哉胜国之社国亡则社存奄其上栈其下不受霜露之气隂闭无所通隂讼聴于此隐而不露儒者相传云召伯聴男女之讼于甘棠之下余尝笑其不考行露甘棠二诗甘棠美召伯之教明于南国而行露乃聴讼诗耳召伯若于甘棠之下聴男女之讼闻周公胜国之社之说宁不愧耶
王氏曰社隂故于兹聴隂讼神所在也明当敬而不防
郑康成曰不在赦宥者直归士而刑之不复以聴士司冦之属
司市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薛平仲曰夫妇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其次则财利之所交先王既为之设媒氏以遂人之大欲矣而就利之心容可不致其规画哉方其致民而交易人情固易哗也非有位尊权重者以镇之则情伪纷纷殆有不可得而遏者故司市必以下大夫为之长而质人之质其成人之敛其布亦各士为之其大纲固巳举矣而犹虑夫情伪之不胜穷而耳目之不足以尽防也彼其市肆之间固有深知其情伪而足以为耳目之用者于是自胥师至肆长夫皆居之次而谙于市道者必使司市辟之故精于伺察者则以为胥师善于物价者则以为贾师司虣以禁鬭嚻司稽以执盗贼胥以袭其不正肆长以平其名实凡市治之所当曲防者莫不各庀其司焉彼其徒既乐于上之用矣其有梗于市者曾不得苟容于其间则虽使五尺之童入市而莫之或欺矣及其市治之可行也其所谓商贾者能无淹沮之忧乎所谓齐民者能无仓卒之须乎于其后也则有泉府之官以人之征布而制敛散之权焉用以济市政之穷四民之相须者于是有定志矣
掌市之治教政刑量度禁令
刘氏曰治谓正万民交易之法【○贾氏曰即下文云大治小治】教谓使三市信义不欺【○贾氏曰即下文以次叙分地之等谓教之处置货物也】政谓平百物轻重之价【○贾氏曰即下文政令禁物靡等】刑谓制盗贼奸伪之民【○贾氏曰即下文以刑罚禁虣】量谓执五量以定谷米之平度谓谨五度以定布帛之制【○贾氏曰即下文量度成贾者】禁谓壊法乱俗之物不儥于市令谓宣教立政之事必宪于民【○贾氏曰即下文贾民禁伪是也】八事者司市之大经○王昭禹曰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使之懋迁有无阜通货贿者莫大于市茍无官以司之则智诈愚勇怯暴攘夺诞慢决性命之情以争无所不至矣先王由是设官以司之治以理之教以化之政以正之刑以制之以量多寡则有量以度长短则有度止使勿为则有禁敕使为之则有令治教者本政刑者末量度者所以辅治教之器禁令者所以辅政刑之具八者既立防制曲备虽有智者不能逞其奸虽有勇者不敢肆其暴
郑景望曰攷有司治市之法乃善俗之政也天下之乱积于人心之趋利利之所聚莫甚于防市于此致详焉是亦所以正人心而遏乱源也养之必有以教之利之必有以防之细大毕举无有偏枯罅漏之处斯其为王政欤
以次叙分地而经市
郑锷曰治市虽有上八者之法将以经理之使井井有条则又当有九法
郑康成曰次谓吏所治舎思次介次也若今市亭然叙肆行【户刚反】列也○王昭禹曰叙所谓各于其地之叙是也【○刘执中曰谓司市二十有八人各以其所居之次为序分其地掌其肆】○郑康成曰经界也○贾氏曰经界其市使各有处所不相杂乱
以陈肆辨物而平市
郑康成曰陈列也○王昭禹曰物所聚当陈之使买者易见辨之而使不杂则货贿各以类聚无混淆之患此市所以平也
以政令禁物靡而均市
郑司农曰靡侈靡也○王昭禹曰物之侈靡易【以豉反】售【受又反】民将贵异物而贱用物故以政令禁之则物无异尚人无异好市适于均而无不平之患矣
以商贾【音古】阜货而行布
郑康成曰通物曰商居卖物曰贾阜盛也○郑司农曰布谓泉也
王昭禹曰货资商贾而后阜布资货物而后行盖布者所以权百物而通之货苟不阜则布无所通故必以商贾阜货而行之
以量度成贾【音嫁】而征儥【音育】
郑康成曰征召也【○史氏曰招诱也】儥买也【○贾氏曰儥字所训不定下文贵儥郑注贵卖之亦望文为义也】○王昭禹曰量以量多少度以度长短既以度量而平之则物价之高下既定然后可以召儥儥卖也
以质剂【子随反】结信而止讼
愚案质剂见小宰
史氏曰质以人证剂以书约信要立则市无争讼矣【○郑锷曰空言无信负则不偿讼乃不止为之长质短剂结为一定之约有信不欺则争讼可止矣】
以贾民禁伪而除诈
郑康成曰贾民胥师贾师之属○郑锷曰以伪饰货民被其欺则诈不可除用贾民以为市胥知物情伪则诈可除矣
以刑罚禁虣而去盗
郑康成曰刑罚宪徇扑○项氏曰以强害人谓之虣非其有而取之谓之盗○王昭禹曰利之所在强梁者或不能无虣贪污者或不能无盗不惩之以威则不能禁而去之故大则以刑小则以罚
以泉府同货而敛赊
郑康成曰同共也○王昭禹曰凡市之不售与货之滞于民用者则以其价买之此所以敛之也物楬而书之以待不时而买者各从其抵而予之此所以赊之也敛之则民无贱儥之患赊予之则民无贵买之患如此则开阖敛散出于一人盈虚有无通乎上下岂非与民同其货乎
大市日昃【音则】而市百族为主朝市朝时而市商贾为主夕市夕时而市贩【方万反】夫贩妇为主
郑康成曰日昃昳中也市杂聚之处言主者谓其多者也○郑司农曰百族百姓也○贾氏曰百族或在城内或在城外容其来往故于日昃以后主之言百族为主则兼有商贾贩夫贩妇商贾为主则兼有百族贩夫贩妇贩夫贩妇为主则兼有百族商贾郑锷曰百族殆市之豪族大姓以财雄之人欤商贾阜通不过视其财之多寡豪族大姓独饶于财尽合商贾之财货而有之于日昃之时继商贾之后靡物不聚则其市大于商贾矣言于朝市之前谓其市之为甚大【○王昭禹曰自朝至于日中为商贾交易之市百族乃百官族姓非专市利则宜避商贾故大市日昃而市百族为主】贩夫贩妇所得纎微至夕而罢故夕为主【○王昭禹曰贩夫眅妇朝货夕卖衣食于日力其贩也以日之余力故夕市夕时而市】
凡市入则胥执鞭度守门市之羣吏平肆展成奠【音定】贾上【时掌反】旌于思次以令市市师涖焉而聴大治大讼胥师贾师涖于介次而聴小治小讼
郑锷曰先儒之说谓市在一院之内则宜有门市者以时入门市胥执鞭度以守之市之羣吏上旌以令之市师是时入于思次【○郑司农曰市中候楼也○郑康成曰若市亭】胥师贾师入于介次【○郑康成曰市亭之属别小者也○黄氏曰序官胥师贾师皆二十肆则一人介次其治舍也】有讼则聴之所谓平旦侧肩而入者敢冐法慢吏而罔市利哉鞭度者无刃之殳系鞘于上则为鞭因其长刻尺寸则为度争门者则执鞭以威之争长短者则执度以齐之物一而用二又因以禁戢焉羣吏则自胥师以下各平其列肆使有分界而不争展省其货之成否使中度而不罔利【○王氏曰器中度布帛精粗中数木中伐鸟兽鱼鳖中杀此所谓成也】肆定物成乃奠价之高下而揭柝羽之旌于思次以令市使人望而知其当市也利之所在皆有贪得之心上旌之次其名曰思使之见利而思义耳市师【○郑康成口市师司市也】涖此所以聴大治大讼则亦冝先致思欤若夫胥师贾师虽市小吏而小治小讼亦于介次而聴之言介则知思之为大言思则知介者思之次也市师聴治讼之大胥师贾师聴其小岂非大事从其长小事则专达欤
凡万民之期于市者辟布者量度者刑戮者各于其地之叙
王昭禹曰期于市者谓有卖买要约于市也○贾氏曰凡万民之期于市者有此已下三事
黄氏曰辟法也布泉也四方之布杂至必于是攷法非法不用贾谊曰钱法不立郑曰攷实诸泉入其意当如是【○王氏详说曰辟若宰夫之所谓失财用物辟名之辟同谓名存而实亡也○王昭禹曰辟布者谓犯法所罚之布】
黄氏曰度量者官为之式掲以示民使凡为斗斛丈尺者取法于此也郑言若今处斗斛及丈尺恐亦以此【○贾氏曰谓斗斛处置于米粟之肆丈尺处置于绢帛之肆】
贾氏曰叙则诸物行肆之所【○王昭禹曰叙则前所谓以次序分地而经市者也○刘执中曰辟布者犯罪于司市所谓出布者以马得罪则立之于马肆以量得罪则立之于粟米之肆以度得罪则立之于布帛之肆其刑戮而尸于市皆亦有常也不失其叙者所以令众而惩其恶】
凡得货贿六畜者亦如之三日而举之
郑康成曰得遗物者亦使置其地货于货之肆马于马之肆则主求之易也三日而无识认者举没入官
凡治市之货贿六畜珍异亡者使有利者使阜害者使亡靡者使微
郑锷曰货贿之为用六畜之为养珍异之为玩懋迁其有无虽资于商贾作法以低昂实本公上○郑司农曰亡者使有无此物则开利其道使之有○郑康成曰利利于民谓物实厚者害害于民谓物行苦者使有使阜起其贾征之使亡使微抑其贾却之侈靡细好使富民好奢微之而已【○王昭禹曰物之靡者特贱以却之使微而已】○李景齐曰先王因物之盈虚善否适时而为之低昂不惟使之有无相通亦习俗所系不可不正
凡通货贿以玺节出入之
黄氏曰玺节掌于司关货出入皆司闗受之入达于市出达于其所至此市政也故见于司市职货之出内必有司闗之闗节王之司市邦国之司市不自为出内郑言非也○王昭禹曰货贿用玺节以防其欺出自市达于门关入自门关达于市
国凶荒札丧则市无征而作布
郑锷曰凶荒札丧之际民方困阨茍市有征则物贵而民重困故市无征当是时民困于财钱不乏则民苏故宜铸作布泉也周景王时铸大钱单穆公曰古者天降灾戾于是乎量资币权轻重以救民卒铸大钱以劝农赡不足百姓防利焉然则凶荒札丧而作布乃救患之一术○陈及之曰市既无征则物聚多物多则钱重钱重则物反轻非所以便商贾也作布则物虽多而钱不重商贾其利则来者多矣
凡市伪饰之禁在民者十有二在商者十有二在贾者十有二在工者十有二
郑锷曰市者奸伪渊薮利之所在有禁以禁之则不敢为有刑以刑之则不敢犯禁莫先于伪饰盖奸人欺民以罔利伪以为真能禁其伪饰则人不受其欺矣○王昭禹曰王制曰有圭璧金璋不粥于市命服命车不粥于市宗庙之器不粥于市戎器不粥于市牺牲不粥于市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兵车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粗不中数幅广狭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乱正色不粥于市锦文珠玉成器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不粥于市五谷不时果实未熟不粥于市木不中伐不粥于市禽兽鱼鳖不中杀不粥于市周官司市所谓在民在商在贾在工者十有二乃此类也凡此之类其数有二十四在工不得作在民不得畜在商不得资在贾不得粥别而言之故各有十二盖圭璧一金璋二命服三命车四宗庙之器五戎器六用器七兵车八奸色九锦文十珠十一玉十二凡此在工不得作也牺牲一布二帛三衣服四饮五食六五谷七果实八木九禽十兽十一鱼鳖十二凡此在民不得畜者也商则资此而通之者也贾则因此而粥之者也故分而言之亦皆十有二○刘执中曰伪饰之禁十有二而四民共当其罚刑无敢犯之者所以立制度而厚风俗也○陈君举曰岂惟虑民之欺亦不使之废业以作无用之物人废业则本不厚矣物无用则国不实矣
市刑小刑宪罚中刑徇罚大刑扑罚其附于刑者归于士
郑锷曰司冦五刑如国刑如野刑之类而无市刑今有三等之刑又有归于士之刑者盖众之所聚不可以常刑治而争利于市以犯有司者皆奸民之雄少纵不治则市不肃俟其已甚断于士师则无及故随其犯之轻重而用三等之刑非五刑之刑小刑已决罚必表宪其所犯之由中刑则行而徇路使人见其鞭笞之状大刑不决罚于官府往就其地扑以示之使其知司市而不可犯也三刑之外有犯五刑者则归于士师司市不敢专司徒于万民不服教而有狱讼者媒氏男女之隂讼与此皆言附于刑者归于士盖谓用五刑而已
国君过市则刑人赦夫人过市罚一幕世子过市罚一帟命夫过市罚一盖命妇过市罚一帷
郑康成曰谓诸侯及夫人世子过其国之市大夫内子过其都之市市者人之所交利而行刑之处君子无故不游观焉若游观则施惠以为说国君则赦其刑人夫人世子命夫命妇而使之出罚异尊卑也【○郑锷曰不言天子公卿乃言国君以下过市之事者盖侯国逺去王畿无所畏惮则游观易纵所宜防也○陈君举曰自国君过市刑人赦以下先王所以禁其过市者盖此等宜在朝不宜在市正所以别市朝分贵贱定士农工商之业】○刘迎曰先王之立法防人欲于未然之前不待其已然而禁之夫市者不特利之所在天下竒技淫巧之物聚焉一或过市则所见异于前竒靡淫侈之物得以荡其心而变所守于内矣故以赦市之刑人愧之所以制其心于未然而不敢为过市之举也至于夫人世子命夫命妇皆不期而骄侈者故罚其帷幕帟盖正所以责其无以自蔽而见淫侈之物也国君而下尚然况天子何求而不者乎○王氏曰过市非所以明逺利也市人犯刑以利而已国君近利则市人何诛焉故国君过市则刑人赦所谓刑人亦宪徇扑三者而巳幕也帟也盖也皆庇下之物为上近利则无以庇下矣○黄氏曰匿王与后而不见以为攷礼正徳必不当有此
凡防同师役市司帅贾师而从治其市政掌其卖儥之事
郑康成曰市司司市○贾氏曰市司帅而从以其知物贾者也
【阙】氏曰所谓市者非特国市而已遗人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馆则所以待宾客防同师役之事量人营军之垒舎量其市朝州涂军社之所里则道路之与军社亦有市矣有市则有卖儥之事而当时未尝有外市之官特以国市总之惟防同师役之时则市师帅贾师而从之是以国市之官而分任其事○王昭禹曰如此则师众所聚无贱儥贵买以伤民财之患矣
周礼订义卷二十三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礼订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巻二十四 宋 王与之 撰
质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郑康成曰质平也○郑锷曰物有不齐之价人有争利之心买欲贱卖欲贵价若不平则争竞之端起周家立质人以中士二人为之王平定物价既治其质剂又治其书契息争竞也
掌成市之货贿人民牛马兵器珍异
郑康成曰成平也○王昭禹曰物有美恶直有贵贱人有好恶二三而不齐苟使买儥之人自相为市无所质而自化居庶物有无相济岂可得哉此质人所以掌成其买儥焉成者使彼此皆成而无亏也
项氏曰货贿财物也○郑锷曰人民奴之称耳粥于市者岂良人哉○项氏曰兵器弓矢戈防也○王氏详说曰王制云戎器不粥于市谓私粥也若官为粥之而平其价何不可之有不然六乡六遂之间以嵗时简其兵器者当资之于何人耶孟子曰农夫以其粟易器械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是兵器非乡遂之农所自为也明矣【○郑锷曰王制谓戎器不粥于市殆亦夏商之制欤】郑康成曰珍异四时食物【○项氏曰锦文珠玉也】
凡卖儥者质剂焉大市以质小市以剂
杨氏曰质谓牙保剂谓卖买交纳○郑锷曰诞谩欺诈之心常由利起不有以结其信则争讼多刑狱烦故凡卖儥者必使立质大市则物与钱俱多则用质质则立见以为证小市则物与钱俱寡故用剂剂则立文约以齐之不必立见也说者谓大曰质小曰剂质则所期者逺剂则所期者近故又有长曰质短曰剂之说康成谓人民牛马谓大市兵器珍异为小市何其说之不通耶
掌稽市之书契
郑康成曰稽攷也治也书契取予市物之券也其券之象书两札刻其侧○易氏曰契之为物人执其一予者执左见其予之之仁取者执右见其取之之义合之以为验示其取予之信而已
同其度量壹其淳【音准】制巡而攷之犯禁者举而罚之○王昭禹曰同其度则齐其长短同其量则齐其浅深壹其淳则齐其布帛之幅广壹其制则齐其布帛之匹长既同而壹之又巡行而考校之【○项氏曰巡攷具物不中于度量不合于淳制】其或犯禁则举其货罚其人如此则诈伪者无所容其间矣质人言犯禁者举而罚之而不言凡财物司门言凡财物犯禁者举之而不言罚者盖言举而罚之则凡财物可知矣司门所举未及交利也故举之而已
凡治质剂者国中一旬郊二旬野三旬都三月邦国朞期内聴期外不聴
郑康成曰谓赍契券者来讼也以期内来则治之后期则不治所以絶民之好讼且息文书也郊逺郊也野甸稍也都小都大都
王氏曰质剂之治宜以时决久而后辨则证逮或已死亡其事易以生伪故期外不聴亦所以省烦扰【○史氏曰市之交易本无可贳其许贳者必其信结以为先故立券以贷之其过期而不偿者必力屈而无所出矣使官为聴其逾期之讼则积年之负将不胜其征索而民亦困矣期外不聴先王教民以折券弃债也】
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郑康成曰民居区域之称○郑锷曰孟子曰市防而不征法而不则天下之商皆恱而愿藏于其市说者以为货物贮藏于市中而不租税故曰防而不征其有货物久滞于而不售者官以法为居取之故曰法而不防然则防人之官掌市中之区域者盖有授田夫一防之防有市肆居货之防则市中可藏货物之地故设防人之官○王昭禹曰掌敛市五布而名官曰防人以其布出于市之中也○李景齐曰先王为治市而设官者有十所以掌其征者仅一防人其余惟在于防民之奸与夫治其有无相通之政轻重之意可槩见
掌敛市絘【音次】布緫【音防又音揔】布质布罚布布而入于泉府
郑康成曰布泉也○王昭禹曰所敛之泉谓之布所入之府谓之泉盖布言布利于外泉言利出于一孔愚案絘布胥师所取其在次之布也緫布肆长緫敛在肆之布也质布质人所税质剂者之布也罚布司市所举犯市令者之布也方货入于市胥师贾师各居其次辨物经市其间有诈伪者罚之以布出于次谓之絘布货入于肆肆长随其所货之物收其税緫而计之其数非一谓之緫布质人卖儥之质剂如今田宅牛马官给券以收税谓之质布司市于辟布等有犯于市令举而罚之谓之罚布防人正掌市防之地凡诸物邸舎之税防人得以敛之然防人本敛防布亦兼敛五布者欲使之知取以任地者不可取其物之税取其物之税者不得取其地之税防人所敛必入于泉府又将敛市之不售与货之滞于民者虽取之实予之岂若后世因之以夺民之利哉
凡屠者敛其皮角筋骨入于玉府
贾氏曰谓屠杀牛羊之类其人亦有地税因其屠即取皮角筋骨堪饰器物者使入玉府以当邦赋【○王氏曰屠者正以肉为利皮角筋骨则其余财敛而入之于玉府则明玉府所取非民正利】
凡珍异之有滞者敛而入于膳府
郑锷曰膳府以供王及后世子之膳羞乃用其滞而不售者盖物之珍者其价必增髙市人不之市则其物滞者言其售之不速也官为敛之非徒有以供贵者之膳亦使物不臭腐而商贩不絶
史氏曰皮角筋骨非食物也故敛而入于玉府所以资百工之器用也食物之有珍异屠者资以为生而有滞焉将腐败而不可食敛而入于膳府则民不失财官得实用所谓两利
緫说
陈君举曰王荆公尝谓周礼一书理财居其半自有周礼以来刘歆辅王莽专为理财至荆公熙宁亦专理财所以先儒多疑于周礼今细考之亦诚有可疑且以防人一官论之所谓絘布者郑氏谓列肆之税即今之房廊钱所谓防布者郑氏谓诸物邸舎之税即今之白地钱又有罚布者卖买不平之罚质布者质人巡考犯禁之罚即今之撘地钱又有緫布者子春谓无肆立持之税若熙宁间不系行钱人凡屠者敛皮角筋骨入于玉府即今所谓纳筋骨者敛珍异之滞者入于膳府则以供一人之玩好者徳宗宫市之其初只教官与百姓交易后乃用宦者为使买之多不偿其本钱熙宁不系行钱郑侠奏议谓负水拾髪担粥提茶皆有免行然则防人之弊安得不至于此其他自山虞以至泽虞自卝人以至掌炭又有上项征税如此其未至市肆者在川则有川禁泽则有泽禁金玉铅锡则有禁齿革羽毛则有禁絺绤薪炭则有禁所以取民者无一不备与夫司门犯禁之财司关举货之罚巾车之车折则入赍马质之马死则物更先王所以不与民争利者全不见于此书所以王莽用周礼遂有五均六干列肆里区无不征之荆公用周礼遂有坊河渡白地房廊搭罚六色免行市例之类无所不有至使周礼之书后人不得尝试夫周家之法果如是耶抑用之者失其实耶
胥师二十肆则一人皆二史贾师二十肆则一人皆二史司虣十肆则一人司稽五肆则一人胥二肆则一人肆长每肆则一人
郑康成曰自胥师及司稽皆司市所自辟除胥及肆长市中给徭役者【○贾氏曰自胥师至司稽皆是府史之类非命士已上胥及肆长与胥徒同】
刘执中曰市肆设官如此之繁非以为利也市肆之民日趋于小人之域者未必不由乎利故肆立一长五肆一司稽十肆一司虣二十肆一贾师一胥师而緫之以人涖之以司市防乎利之溺斯民于诈伪也【○愚按薛说见司市】
胥师各掌其次之政令
贾氏曰序官胥师二十肆则一人故云各掌其次之政令
而平其货贿宪刑禁焉
王昭禹曰货贿之价腾则伤泉低则伤物胥师为之平焉故不得擅为高下也○郑康成曰宪表县之贾氏曰刑谓市中之刑宪徇扑者○王昭禹曰宪禁则伪饰之禁在民在工在商在贾者是也 易氏曰宪刑禁使之知所趋避
察其诈伪饰行【下孟反】儥慝【他得反】者而诛罚之聴其小治小讼而断【丁乱反】之
郑司农曰儥卖也慝恶也谓行且卖奸伪恶物者○王昭禹曰诈谓人诈伪谓物伪诈以饰行伪以儥慝【○郑锷曰饰行则矫为崖异竒衰之行或托怪神使一市之人奔走聚观者也儥慝则鲁人之饮羊鬻鞭之栀泽者也此不诛罚则市肆乱矣】○王昭禹曰小治小讼胥师各即其次断之大者则之市师所以省烦扰去留滞
贾师各掌其次之货贿之治辨其物而均平之展其成而奠【音定】其贾然后令市
郑康成曰贾师定物贾○史氏曰贾之有师贾之所取法也各掌其次则左右有局各司其局其曰货贿之治言所治无非货贿之事○郑锷曰在肆之物美恶混淆贾人所能辨况为贾师尤精别其善否故使之辨其物○史氏曰既辨其物而使均平既展其成而使贾定则民之交易无可议于是而令市孰有受其饰行儥慝者哉【○贾氏曰辨其物而均平之与胥师所掌同展其成而奠其贾则与胥师异以其知物贾故也】
凡天患禁贵儥者使有恒贾
郑康成曰恒常也谓若贮【知吕反】米谷棺木而睹久雨疫病者贵卖之因天灾害阨民使之重困○史氏曰物价翔踊不可禁禁之则深藏而不出求者多则贾不得不贵虽有智巧何以弭之先王之市已先知其货贿多寡有无之所在故能使其必儥而市价可使不贰故曰使有常价后世无法以处徒肆其刑威以禁之虽日挞而求其价之有常不可得已
四时之珍异亦如之
郑康成曰荐宗庙之物○贾氏曰珍异亦是富人贱时预贮而贵时卖之○王昭禹曰四时之珍异乘其好僻而贵之禁其贵儥则珍异少抑民之所好正矣
凡国之卖儥各帅其属而嗣掌其月
郑司农曰谓官有所斥卖贾师帅其属更【音庚】相代直月为官卖之均劳【○史氏曰嗣掌其月若今所谓番直也】
凡师役防同亦如之
贾氏曰此亦从行所在当直为官卖买也
司虣掌宪市之禁令禁其鬭嚻者与其虣乱者出入相陵犯者以属游饮食于市者
郑康成曰司虣禁暴乱【○王昭禹曰胥师掌宪刑禁矣司虣又宪之盖胥师所宪者凡市伪饰之禁而已司虣所宪非止于此凡鬬嚻虣乱之属存焉】
郑康成曰嚻讙也○王昭禹曰鬭以力争嚻以口竞○易氏曰虣则以强虐物乱则以私逆理出入相陵犯则纵恶害人者以属游饮食于市则恣情以乱俗者【○郑司农曰以属游饮食羣饮食者○王昭禹曰成王所谓羣饮弗佚者】
郑锷曰为治之道凶暴不去无以安善良强梁不逐无以保柔弱古人有牧羊去败羣之说市者利之所在而凶强之渊薮也周人将以安善良保柔弱使市不扰乃于十肆立司虣一人专以察强暴为事宪禁令于市以禁之
若不可禁则搏而戮之
郑锷曰以上皆不待教而诛者何待禁之不可而后搏耶盖王者之刑皆不得已然后用禁之不可然后搏而戮之仁恕之道也
史氏曰先王有心于爱民故设吏以禁虣后世有心于取利故设吏以为虣民有一物吏思得之既不可以自取必借奸民以为囊槖彼或不从则鬭嚻虣乱陵犯无所不至民不得已而予之吏既受矣奸民于是愈肆吏方拱手聴命而敢搏而戮之乎是以欲行禁暴当先择吏之良者以处于上而下之奸民自化矣
司稽掌巡市而察其犯禁者与其不物者而搏之郑康成曰司稽察留连不时去者○郑锷曰周家于五肆则立司稽一人使之微伺而隂察之非审察之久何以见其实名官曰稽义如此
王昭禹曰司虣十肆一人司稽五肆一人不言各掌与胥师贾师之属异者盖司虣司稽以肆之数制其员而所掌则通一市焉【○王氏详说曰二官聨事通职不有司稽则何有司虣故不言各掌】○项氏曰犯禁则凡犯市之禁者○史氏曰不物不正之物竒器淫巧凡不适于用者皆是也
项氏曰搏伺而擒之
掌执市之盗贼以徇且刑之
贾氏曰市中之刑无过宪徇扑此掌执市之盗贼亦无过小盗徇扑而已刑者必徇故徇刑两言之○王昭禹曰执盗贼徇且刑之使众知畏而不敢犯也
胥各掌其所治之政执鞭度而巡其前掌其坐作出入之禁令袭其不正者
郑锷曰攷之序官凡官府必有胥徒而胥者才智之称盖有才智之人为之市之有胥二肆则一人于胥师以给使令后世五百之徒耳比之胥师又微乎微者也乃使之各分所治之地而掌其政者盖执丈二无刃之戈可为威以慑奸人亦可谓度以订尺寸故也○王昭禹曰司市言执鞭度守门胥言执鞭度而巡其前者盖方入则守门已入则巡其前虽不同而执鞭度则一○郑锷曰又使之巡市肆之前凡坐者坐行者行出者出入者入各有职业不为游手者知其趋市之人其行坐出入不正者则掩其不备袭而捕之
凡有罪者挞戮而罚之
郑锷曰若有罪则挞而戮之又从而罚之○易氏曰挞以示威戮以示辱是固恶夫罔利而陷于罪戾也○郑康成曰罚之使出布
肆长各掌其肆之政令陈其货贿名相近者相逺也实相近者相尔也而平正之
郑锷曰肆者商贾所陈货贿之区货贿杂陈名实相乱贵贱相悬则有受其欺者每肆立一长掌其次政令使陈货贿者各为之区别【○王昭禹曰所谓陈肆辨物而平市也】名相近而实不同者使之相逺【○郑司农曰谓若珠玉之属俱名为珠俱名为玉而贾或白万或数万恐农夫愚民见欺故别异令相逺使不得杂乱欺人也】则不得以名而实实相近而名不同者使之相迩【○郑康成曰迩亦近也○易氏曰实相近者如布帛之实异而衣被则一所以为相迩也】则名虽非而不失实平其价正其物物不失实价得其当肆之政令无出于此
敛其緫布掌其戒禁
易氏曰緫布乃别肆之税凡商旅之贸易卖儥或以斗斛受之或以权度受之緫而名之曰緫布【○史氏曰緫计其数而敛之以为征税】○王昭禹曰敛其緫布者肆长敛而输于人也故人之敛五布而緫布与居其一焉○黄氏曰戒禁盖立持卖者之戒禁也○史氏曰敛布之戒禁也
泉府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贾八人徒八十人
吕氏曰自泉府而上凡货事系之乡师自廪人而下凡谷事系之遂人以此见古赋钱于市赋粟于野故里布屋粟固所有也○易氏曰泉府宜列于天官今乃列于地官司徒之属者以其掌市之征布故尔○郑锷曰考其名钱之意曰泉者谓出于一孔曰布者谓其布散于天下泉府所藏者钱布不名布而名泉盖轻重敛散之权出于公上如泉之源当出一孔故耳
掌以市之征布敛市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者以其贾买之物楬【音竭】而书之以待不时而买者
贾氏曰征布即人絘布已下之布并入泉府而藏之○郑锷曰谓之征布谓以正取而得之也○黄氏曰敛市不售货滞于民用者用货则敛不然则否○郑司农曰物楬而书之物物为揃书其贾楬着其物也不时买者谓急求者也○杨氏曰泉府之法非以取利也敛市之不售所以便商贾使无滞货不为其贱而买之也以待不时而买者所以便民使无乏用不为其贵故贾之也○陈君举曰天之生物不自用用之者人人有财不自用用之者君系辞曰理财正辞禁民为非曰义君不理则权在商贾操市井之权断民物之命缓急民之所时有也虽贱不得不卖裁其价太半可矣虽贵不得不买倍其本十百可矣民何以能育是故不售之货则敛之不时而买则与之物楬书之使知其价而况赊物以备礼贷本以代生皆所以缓贫窭而抑兼并管仲平轻重李悝平籴夀昌常平皆古意也
陈及之曰熙宁间置市易务且谓成周之市法内帑出钱数百万以为本市易司遣人于岭南诸处市货以压富商之利原其意为利耳岂泉府之法哉
买者各从其抵【音帝】都鄙从其主国人郊人从其有司然后予之
郑康成曰抵实柢字柢本也本谓所属吏主有司是【○贾氏曰谓本主所属之吏乃付之即都鄙从其主之类是也○刘执中曰即下文所谓賖者各从其抵者如六乡六遂之人买者则本其族鄼之吏保任之如都鄙之民买者则本其食采邑之主在朝者保任之也已上皆賖买各从其主与有司保任之也○郑司农曰抵故价也】
黄氏曰主者别治大夫也释谓以公卿大夫常在王朝其都鄙则遣人治之若季氏费宰公山弗扰之辈天子都鄙盖亦然○贾氏曰都鄙可兼大小都及家邑国人谓住在国城之内即六乡之民郊人即逺郊之外六遂之民○易氏曰有司则从其乡遂之官○陈及之曰民买物于泉府必从其主从其有司何也盖非时买物或置不急之务非官府为之节制则害财破家若此类其细已甚
陈君举曰此特济民之急权其出于贩鬻则不可继也
凡赊者祭祀无过旬日丧纪无过三月
郑司农曰赊贳也以祭祀丧纪故从官贳买物【○王氏曰赊谓之赊则不即入其价也】○刘执中曰以上皆赊也故曰凡赊者祭祀无过旬日谓吉事不废业故旬日可偿丧事无过三月凶事废业容其运为以偿者也【○郑锷曰三月天时一周种者亦熟蚕者亦成可以偿矣】○史氏曰民之急莫急于丧祭阙则贫者号呼乞贷而无所今也官给其物以应之立其期使偿之初无息取息于丧祭之家非仁政也
凡民之贷者与其有司辨而授之以国服为之息郑司农曰贷者谓从官借本○郑康成曰有司其所属吏与之别其贷民之物定其价以与之
愚案国服陈止斋读服如服公事之服谓民之贷者还本之后更以服役公家几日为息徐牧斋读服如侯甸服之服谓民之贷者以其服之所出来输彼此价直必不等除得本之外余皆为息二说俱胜注疏至李叔寳欲矫责偿出息之说以防人所征之布贷之于民使因其所服之业为生生之计如农服田野之事嫔妇服丝枲之事息者亦如司徒以保息六养万民所以保之使生息非责其利此说固好恐非泉府之所能继盖泉府所征之布将以敛商贾之滞货不时而买者既楬以元贾有急而赊者复偿以元直至于民之称贷又以财生息之则其法穷矣不如陈及之之说曰立法不惟以便下苟下得其利而官失其物则非法也泉府藏物多矣不赊贷与人则必至弊壊嵗月既久不可用赊贷与民民转徙于他所既得其利异时以元物入官各贡所有为息则官府亦得其便矣不特是也周礼凡商贾悉有税今市泉府物而贷之则免其税既免其税而贡息焉何不可之有然必与有司辨而授之者防民之伪也世之奸猾无行者巧伪曲说至官府而赊贷官府不知其奸而与之则异日未必能偿与其有司辨则不复有此患凡此等制得贤而后可行否则不胜其弊王荆公吕嘉问为市易官掊克细民聚敛滋甚豪商大贾怨咨盈道及人有言则曰泉府呜呼吾不知先王之法使人怨咨而尚不顾哉
郑锷曰后世青苗取息名曰利之适以祸之非周家立法之意
凡国事之财用取具焉嵗终则防其出入而纳其余○贾氏曰国事谓有司为国家之事兴作用财物者皆来问泉府取财为具焉○杨氏曰泉府敛市之征布其所得几何说者谓先王所以变通天下之财者在此不知闗市待膳服以下皆经费也邦之大用内府待之小用外府待之泉府所谓国事之财用者特内外府之待与夫经费之外者耳其所用而取具者亦可知矣○郑锷曰泉府所入者皆财也故国之财用可以取具亦犹大府所入者皆赋也故国之赋用取具焉
郑康成曰防计也纳入也○贾氏曰出谓出府防计用财入谓于防人敛取絘布已下纳其余者若国家来取财不尽而有余则纳与天官职币
司门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每门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郑康成曰司门主王城十二门【○贾氏曰知王城有十二门者案匠人云营国九里旁三门四面各三门是谓十二门】若今城门校尉【○贾氏曰案经每门下士二人据在门开闭者此司门是都司緫监十二门官故举汉法况之】
愚案门关次于市官之后以闗与门市常相聨设官以司之将以御奸盗禁竒货后世反恃此为征商之利孟子曰古之为闗将以御暴今之为闗将以为暴
掌授管键【其展反】以啓闭国门
郑锷曰天府宗社之重宫禁之严四方之人毕趋焉则门之啓闭尤当谨而严故用下大夫掌授之以管键或谓籥搏键器也则又谓键为牡盖以入者为牡容者为牝谓用管籥以啓门用键牡以闭门王安石谓授键则以司门緫统诸门故掌授之以啓门也
几出入不物者正其货贿
愚案正故书为正如中度中数中量皆正也不物者既于出入之际而察之则货贿皆可得而正矣
王昭禹曰不物有所几而后害者亡靡者微货贿有所正而后亡者有利者阜
凡财物犯禁者举之
陈及之曰所谓犯禁者即司市伪饰之法在民商贾工者十有二是也
王氏详说曰质人云犯禁者举而罚之司门云凡财物犯禁者举之司关云凡货不出于关者举其货而罚其人三者亦相为异同盖司关之所举者举其不出于关之货自内而出者由市及门由门及关自外而入者由关及门由门及市是关为内外之要津故人之货必出于关不出于关则举而罚之若夫司门质人之所举者特举其犯禁之货言犯禁则不出于关者罚有所不及言不出于关则犯禁者罚必有所兼行然质人司关举而罚之至司门则举而不罚盖举之在司关罚之在质人而以其财归司门耳不然一犯禁之物质人罚之司关又罚之何其酷耶
以其财养死政之老与其
陈氏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所以教天下之孝慈况出身勠力而死于王事者上有父祖下有子孙弃而不养不足以相报养不以礼不足以示劝春养子以象阳之生秋享耆老以象隂之成而外饔酒正司门稾人各供其职事冢人之职凡死于兵者不入兆域战败无勇投诸茔外以罚之罚其身而养其父祖子孙者不罚无以示义不养无以示仁春秋时齐将救郑属子三日朝以乗车而繋两邑焉召顔涿聚之子晋曰温之役而父死焉今君命汝以是邑也服车而朝魏文侯于死事之家嵗使使者劳赐其父母汉有儿兵皆有所为而然
祭祀之牛牲繋焉监【古衔反】门养之
贾氏曰祭祀之牛牲即充人云散祭祀之牲○易氏曰此则受之于充人者也故充人则责之司门而司门则责之监门○王昭禹曰有司门又有监门者盖司门以下大夫二人为之其属则有二十八士凡以緫管王城十二门而已至于十二门又各有士二人乃所谓监门也○王氏曰必使监门养牲则为其于郊于国各有所近便于共取夙夜啓闭未尝乏使便于养视且众所出入其养视不谨易以几察故也然而祀五帝享先王不系之门则其致严又异于此矣
凡嵗时之门受其余
贾氏曰四时之祭门非一故云凡若月令秋祭门者是祭庙门此门亦谓国门十二者除四时祭外又有为水祈祷若左传庄二十五年大水用牲于门之事○易氏曰祭门不敢用散祭祀之牲特受其共牲之余者而用之
凡四方之宾客造【七到反】焉则以告
郑康成曰造犹至也○贾氏曰四方诸侯来朝觐至关关人告王至郊郊人告王至国门门人告王王遣人往迎之
司闗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每关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郑康成曰闗界上之门【○贾氏曰王畿千里面五百里界首而置三闗亦十二关】王昭禹曰在国曰门在境曰关【○郑锷曰在国之门则晨昏为啓闭之防在境之关不过为通货贿之路而已】
掌国货之节以聫门市
黄氏曰关在郊故曰郊关货行于关门之内故称国郑谓商所发司市之玺节非也不惟市无节而货方自外入安得遽节于司市凡节皆掌节守之玺节付之司关使通货贿聨谓与门市为聨
郑景望曰商贾蓄货待时而贵儥因患以阨民亦王政所甚恶也以聨关市则货无所隐泄必以时虽欲壅利以病人不可得也
司货贿之出入者
黄氏曰货入司关予节乃得入门而达于市
掌其治禁与其征防
王昭禹曰有以治而理之则货贿之高下美恶无混淆之患有以禁而止之则货贿之靡害不物无交通之弊【○张氏曰治之者治之以市官之法而已○刘迎曰掌其所治之禁则几不物也王制谓闗执以几正此六治禁】
史氏曰掌其征与其防积○易氏曰孟子云市防而不征法而不防说者谓或赋其地之防而不征其货或治以市官之法而不赋其防防则坐贾之所输征则行商之所出故防人掌敛市之防布而入于泉府泉府又以市之征布而敛不售之货是市有征布又有防布若关则无防布而有征布何者司关掌货贿出入是有行商之征布关无市官之法安得有市宅之防布然此所谓征防者是辨其合征合防者而关白焉故司关征之又五百里至于国门国门虽有不物之几而无货贿之征盖市则行商有征布坐贾有防布此司关所以掌其征敛而聨门市也○张沂公曰王制曰古者关几而不征称商之时也商以前国用少不征犹得周以后国用弥广不征不得
凡货不出于关者举其货罚其人
陈及之曰郑氏谓从私道辟税非也文王治岐关市讥而不征周公立法关有关税防有防税盖以商贾利多于农苟不征之则末作多而务本者少然既税之关则不征其防既征其防则不税之关取之甚优何至于辟税哉盖不出于关必伪饰之物司市所禁以罔民利者故必举其货焉【○王昭禹曰凡货不出于关者则贪利以忘义徇私而背公故举其货罚其人】
凡所达货贿者则以节传【张恋反】出之
郑康成曰商或取货于民闲无玺节者至关关为之玺节及传出之其有玺节亦为之传传如今移过所文书○王昭禹曰节以验其物传以书其数○郑锷曰既授以节又为之传使所至无留碍
黄氏曰节传非司关所得为凡所达货贿虽不自市来由门至关不由门径造关司关皆以节传出之达之于其所至入无传出有传掌节所谓凡通达于天下者必有节以传辅之者也
国凶札【侧八反】则无闗门之征犹几
郑司农曰凶谓凶年饥荒札谓疾疫死亡无关市之征者出入无租税○王昭禹曰司门几出入不物者则关门固亦有几矣今以荒札之时宜去几矣然而不巳焉故曰犹几春秋传曰犹可以已而不已之辞祸故多藏于细微于人之所忽故虽凶札之时犹几
凡四方之宾客敂【音叩】关则为之告
郑康成曰谓朝聘者敂关犹谒关人也○郑锷曰四方宾客敂关求入朝暴客不可不防宾客不可不迓故为之告定王使单襄公假道于陈以聘楚候不出疆司空不视涂单子归告王曰陈侯必有大咎国必亡周之秩官有曰敌国宾至关关尹以告行理以节逆之候人为导卿出郊劳司里授馆由是言之门吏之告礼宾防奸之意两存焉
有外内之送令则以节传出内之
贾氏曰外之送令谓从诸侯之国畿外而入者则关人以节及传内之至王内之送令者谓有王命从王国而出则亦以节传出之送至畿上【○郑锷曰内送令王命达于诸侯外送令邦国以闻于朝廷以节传出纳之则下情必上达而王命布于四方然诸侯亦以令为言者所谓诸侯之复欤】○王昭禹曰节所以为验传以辅节所以防奸也
陈君举曰先王之制寝室有阃闾里有闬出有棘梐居有郛郭以达门关皆纳民于轨而禁其非义自畿而达之外国与之节而掌于王官其不同者则不达而天下如一是以诸侯无私防大夫无私交士无游说民各土著周衰国自为政鲁废六关秦人焚节璧马假道戍人掌管惟驰车是利无所禀命盖王官之守不行于外服矣汉文又去关禁当时矫伪而出乘传而行郡国出粟赋钱无敢如何防创七国之变后复用乘武帝增至三辅都尉讥察至有诸侯以关入免者纲纪太宻东都有关都尉矣
郑景望曰说者以聨门市参相聨比检猾商也货不出闗谓从私道出辟税者则没其财而挞其人司门几出入不物者征税也犯禁谓商所不资者举之没入官凡此与后世州县征税之场栏检要逻剥刻农贾何以异曰否王政之所禁为夫末胜而本益微奸欺得志而移俗习故夫检商之政示笃本而正民志也夫负贩之民贸易之际欺者得利则信实者安得不易虑而为欺奸者得利则纯直者安得不相怵而为奸故门市以参聨之玺节以出入之举其货罚其人以惩畏之此非以为征利也设防于趋利之氓养其信实纯直之心出入不物几竒衺也财物犯禁恶逐末也用犯禁之财物养死政之老示先义也先王导民非有物以与之第窒其趋恶之路使欺不得设奸不得行此立法建官之意与后世专于殖利者可同年而语哉
掌节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郑康成曰节犹信也行者所执之信○吕氏曰案春秋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即此谓府二人者也古者必有府人藏此节所以效于府人○贾氏曰节连于门市故亦连类在此
掌守邦节而辨其用以辅王命
王氏详说曰邦节者下文所谓玉节角节用之于内外诸侯虎节龙节人节用之于邦国使者符节玺节用之于司门司关司市及乡遂之闲緫而言之皆邦节也郑氏以典瑞之珍圭牙璋谷圭琬圭琰圭为邦节且掌节自掌节典瑞自典瑞焉可以珍圭牙璋之类而为节乎
黄氏曰掌节在关取予便也节皆邦节有守节有行节玉节邦国守之角节都鄙守之是谓守节使节及门关道路之节皆行节也必自掌节出郑言关市道路之官皆得为节如此则杂主掌节何以设专职哉○郑康成曰王有命则别其节之用以授使者○郑锷曰命出于一人无敢不信而矫诬以作命者殆或有之故王虽有命必用节辅之以为信
守邦国者用玉节守都鄙者用角节
郑康成曰玉节之制如王为之以命数为大小角用犀角其制未闻○易氏曰玉则美在其中而畅达于外诸侯之象角则致力于内而捍御于外公卿大夫之象守则守节之义○郑锷曰命为诸侯使守邦国者用玉节以辅之玉所以比徳凡出封而为邦国之君者皆有君子之徳命为君长使守都鄙者用角节以辅之角之为物上穷而善触都鄙之长职当外御其侮内蕃王室也康成谓诸侯于其国中卿大夫王子弟于其采邑有命者亦有节以辅之故用玉节用角节似失之矣
凡邦国之使节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泽国用龙节皆金也以英簜【吐党反】辅之
郑锷曰王者遣使行乎天下何所往而不通然无节以为信则诈心或萌于所遣之人而疑心或起于所至之国故必持节然后行前言玉节角节则王命之守此言虎节人节龙节则使者执行以为信所往之国有平地山泽之不同铸金为节各为虎龙人之象山国多虎泽国多龙平土之地则人之所聚如晋楚之多山吴越之多水陈郑之平原旷野视其所执之节可明其所往之邦孰敢矫诬以妄适哉○王昭禹曰小行人有管节而掌节不言掌节所掌谓之邦节以辅王命所谓邦国之使使邦国者所执也小行人所达谓之天下之节则所谓龙节人节虎节管节邦国都鄙使者所执非王官所掌掌节不言都鄙之使节则使都鄙者无节以旌节行之而已
郑锷曰节皆用金取其寒暑燥湿不能变也使者执节亦欲不更所守故有取于金焉辅节必以英簜所以防其外簜竹也所谓瑶琨篠簜是也以簜为函画为文彩使其英华外着内有不变之刚外有可观之文尊王命而重使华也【○王昭禹曰诗曰二矛重英又曰朱英緑縢则英之为饰明矣】○易氏曰金以为之铸象有坚而不变之义簜而加以英饰有仪文相接之礼
门关用符节货贿用玺节道路用旌节皆有期以反节郑康成曰门关司门司关货贿者主通货贿之官谓司市也道路者主治五涂之官谓乡遂大夫也凡民逺出至于邦国邦国之民若来入由门者司门为之节入由关者司关为之节其商则司市为之节其以征令及家徙则乡遂大夫为之节唯时事而行不出关不用节也变司市言货贿者玺节主以通货贿非必由市或资于民家焉变乡遂言道路者容公邑及小都大都之吏皆主治五涂亦有民也符节者如今宫中诸官诏符玺节者今印章旌节今使者所持节也○王氏曰门关则以符合之货贿则以玺验之道路则以旌表之○黄氏曰节皆自掌节出符节付之门关之官玺节专之司关旌节付之道路之官郑曰乡遂大夫是也此专为民徙及有征令者也使随事用之王使旌节掌节予民之自外来者皆当有路节由都鄙者都鄙予由甸稍者甸稍予至关司关留之则予符节而入至门着出入之日出关反符节司关还其所留节而出入之自内出者于其所由予路节有传郑言唯时事而行不出关不用节是也盖关门之内常往来者也有期反节不独民与商虽门关道路之官亦有期而反之反而复予弊则更为邦国都鄙使节反必有时守节易世而反反则复予此皆掌节专行之职○郑康成曰将送者执此节以送行者皆以道里日时课如今邮行有程矣以防容奸擅有所适
薛氏曰龙节虎节人节以金为之辅之以英簜至于符玺旌三节不言辅者以下文有以传辅之言凡则六节皆辅之以传矣但以金为者既辅之以英簜又辅之以传以竹为者不过以传辅之春秋之时所谓龙节者辅以玉而不辅以英簜昭二十九年公在郓使公孙衍献龙辅于齐侯说者以为龙辅玉者名所以取之辅龙节者矣至西汉时有铜虎符是龙节之属皆以金为之竹使符是旌节之属皆以竹为之周制行于汉而不行于春秋悲矣
凡通达于天下者必有节以传辅之
郑康成曰必有节言逺行无有不得节而出者○郑锷曰通达于天下非止于一乡一州可不与之节乎虽有节以为信必有传以为辅传者所以书其事二者相依而行是以有辅之之义
无节者有几则不达
郑康成曰圜土纳之
孙氏曰先王之防范斯世使循循然入于矩度之内而无敢放意肆行自陷于颠越不恭之域以其有此具也夫制为之节达之天下同其法则居邦国都鄙守之以为重适郊野四方者执之以示信命令假之而行货贿待之而通故滛朋比徳不得逞其私合党缔交不果遂其志夫一物之微所系于人心之操舎国势之安危若是其切岂非先王驭天下机要哉
周礼订义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巻二十五 宋 王与之 撰
遂人中大夫二人
郑康成曰六遂之地自逺郊达于畿中有公邑家邑小都大都○陈及之曰郑氏説六遂之地距王城百里以外至二百里若然则在郊甸中矣然秋官乡士掌国中遂士掌四郊则六遂之地亦有在四郊者盖六乡取国中之民作之不足则及四郊而乡士掌六乡之狱治在国中也六遂取四郊六乡余地作之不足则及郊甸而遂士掌六遂之狱治在四郊也所谓遂者正五家为邻至五县为遂必地里相连民居相接然后始成保伍可以相保相受相纠若分散别在他处则何以相管属耶
王氏详説曰六遂之官与六乡之官一同六遂之法与六乡之法一同但六遂之官卑于六乡一等六遂之法与六乡相为异同耳且以乡遂之官言之六乡有大司徒在六遂则为遂人六乡有小司徒在六遂则为遂师六乡有乡大夫在六遂则为遂大夫六乡有州长在六遂则为县正鄙师即党正也鄼长即族师也里宰即闾胥也邻长即比长也然大司徒六命之卿而遂人不过中大夫小司徒中大夫而遂师不过下大夫此六遂之间长贰也乡大夫六命之卿而遂大夫不过中大夫州长中大夫而县正不过下大夫等而下之皆卑一命故六乡之下士一命而六遂之下士不命此乡遂之官异也且以乡遂之法言之六乡上地无莱亩而六遂上地则有莱五十亩矣六乡以一人为正卒其余为羡卒六遂则以一人为正卒一人为羡卒其余为余夫矣六乡所言伍两卒旅师军详于军制六遂所言遂沟洫浍川详于田制然军旅未始无田田制亦未始无军要之互文见义也他如遂大夫所谓三嵗大比则帅其吏而兴甿即乡大夫所谓宾兴贤能之法鄙师所谓祭祀若党正所谓祭禜鄼长所谓祭祀即族师所谓祭酺里宰所谓召敛即闾胥所谓召令邻长所谓徙于他邑从而授之即比长所谓徙于国中及郊从而授之也然五物之询徳行道艺之攷见于乡而不见于遂岂六遂无此等人耶○薛平仲曰乡民之居于国中及郊者先王为之兴贤能而使之出长入治以为之成市交易而使之各得其所夫然后务本尚实之风始有以转移斯民之趋向遂居六乡之外去王城百里之逺斯民朝夕之从事无非耕桑陇亩之务钱鏄耒耜之用如使其心嚻然有恶劳好逸之念亦何能一日自安于田里是以先王居民于野自五家而积之虽无所异于乡緫而名之曰遂焉所以使之自遂于其间不然吾能教之以稼穑而遂民或至于饱食暖衣而逸居焉岂非先王所惧哉【○孙氏曰周官内六乡而外六遂由遂以往采邑参焉一以遂法治之盖教必始于近以六乡为四方之标凖耕必勤于野以六遂为王畿之劝相遂虽互文见义亦各有先务也】
掌邦之野
郑康成曰郊外曰野谓甸稍县都○黄氏曰遂人因六遂而为名六遂在甸则所掌者甸地而已而曰掌邦之野盖合稍县都鄙法之当行者通掌之稍县都鄙居民防里授田沟洫治地皆野法与甸同其法悉自遂人出稍为邑县鄙为都则各聴于其主非遂人之所属也遂人中大夫秩比小司徒县二千五百家鄙五百家随民众寡而为之甸稍县鄙居民皆如此惟甸则合县为遂○曹氏曰遂人之职惟以掌邦之野为言然六遂之政令刑禁与稽民授田简兵教耕令赋起役之事无非本于六乡之成式遂人以下特其文互见而言之稍略耳
以土地之图经田野造县鄙形体之灋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鄼【作管反】五鄼为鄙五鄙为县五县为遂○王昭禹曰土地之图大司徒所建之国以土地之图经田野则以所建之国为井牧沟涂田莱之类而经之也○郑康成曰经形体皆谓制分界也【○王氏曰其县鄙之地域有形其井邑沟涂有体其所以制而成之则有法○王昭禹曰形具而后有体故有县鄙之形斯为井邑沟涂之类以体之冇王国之形斯为门闱宫室之类以体之其所以体之者莫不有度数存焉夫是之谓形体之法】○易氏曰小不曰邻言鄙之成则邻之成可知大不曰遂言县之成则遂之成在其中言县鄙则举中以见上下
项氏曰比则亲之至邻则始相邻近闾则同门里则同居族则族葬鄼则相賛助而已鄙之名卑于党县之名小于州凡遂之制皆放于乡【○郑康成曰异其名者示相变耳】○王氏曰比相保则邻亦相保闾相受则里亦相受族相葬则鄼亦相葬矣党相救则鄙亦相救矣州相赒则县亦相赒矣乡相宾则遂亦相宾矣【○王昭禹曰遂独不言者乡以教为主遂以耕为主】
愚案以五起数以四成之四里则百家乃是数之小成
陈宏甫曰周乡遂之法至百处无不以五起数盖百人是二队不百人不足以为甲更调起不得愚案遂之邻里鄼鄙县遂与乡之比闾族党州乡之法无异然司徒于乡不说经田野者以国中民防接比行保伍之法易故不必经与造民野处四散保伍之法难行复用经田野造县鄙成然后可定民居若小司徒经土地而井牧田野一句乃是制井田起军赋与制保伍以定民居不同井邑自四井以下则以四起数造县鄙自五家以下则以五起数井天下之田用丘甸法比天下之居用保伍法故曰地不里居田不井授终苟道也
緫论
曹氏曰乡遂王政之本皆以室数制之不容增减自郑氏参以里数欲求强合始指若干里为乡若干里为遂既室数与里数不合于是积算王畿千里之地去若干里为山林川泽又去若干里为不易一易再易之数然终有抵牾安有采地之制异于乡遂之说旁加广狭之说周家简易之制未免汨没于异同之论
皆有地域沟树之使各掌其政令刑禁
郑锷曰皆有地域以为之辨沟之以水树之以木有限域之周围有沟树之阻固建官设吏以治之使各掌其所治之政令刑禁民可得而治矣○易氏曰上言形体之法度地居民之法此言各掌其政令刑禁则命六遂之吏因县鄙之法而推行井地之法
以嵗时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简其兵器教之稼穑○贾氏曰授之田野若下夫一防百亩简其兵器若族师旗鼓兵革
黄氏曰乡以州党居民防其卒伍即为军法故常自为六军而田与追胥皆竭作遂虽以县鄙居民而其军赋在丘乘军师田役皆有司马之法作其众庶而后防其车人之卒伍或多或少不可预定是则正卒犹不尽起况羡卒乎士师掌乡合州党族闾比之聨与其人民之什伍使之相安相受以比追胥之事谓之乡合则非野法也常常比之使之相安相受故仓卒可用遂未尝比安能临时尽起而用之乎故以为郑之说未尽然也惟起徒役无过家一人者似是然野之制军一甸七十五家耕之共一车则一家一人自有定制是则小司徒所谓无过家一人者仍为乡法耳六遂民数与六乡同权力相并事体略等先王诚有深意也地之等不同人之多寡亦异常有进退故以嵗时稽而授之皆农民也故惟教之自衞力穑之事授之田野野盖虞衡欤○王昭禹曰兵器不简则稼穑不可得而教必先衞其地域而有之然后斯能致力于稼穑不然虽有粟不可得而食
凡治野
黄氏曰治野言凡通乎邦国都鄙
以下剂致甿
王昭禹曰剂约剂所谓要书与甿约以征役用下地为率所以致之也【○黄氏曰致甿其事在旅师】○郑康成曰变民言甿异内外也甿犹懵懵无知貌也○曹氏曰六乡授田分上地中地下地为任民多寡之数而此则不复差别一以下地每家止任二人为率盖六遂既比乡为差逺而在野之地为最寛宜优其役而厚其力使之受地多而征调少庶民皆愿为之甿欲耕于王之野以滋生齿以实遂地○陈君举曰此指授田之夫言之者从役皆以下剂致甿岂有饶逺之间
以田里安甿
贾氏曰田则百亩之田里则五亩之宅【○王昭禹曰出则辈作于田入则族息于里授之田则彼得以安其耕授之里则彼得以安其居】
以乐昬扰甿
郑康成曰乐昬劝其昬姻如媒氏防男女扰顺也【○贾氏曰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配以昬姻即顺民意】
以土宜教甿稼穑
王昭禹曰十二土名物不同稼穑之所宜亦异甿不能皆知故以土宜教之大司徒教稼穑植艺是也
以兴耡【音助】利甿
杜氏曰助谓起人民令相佐助【○刘执中曰兴起同井之民更相耡耨则各享其利】○王氏曰孟子曰唯助为有公田许慎释耡以商人七十而耡则助耡一也兴之以助公田则甿得所私焉所以利之
以时器劝甿
郑康成曰时器铸作耒耜钱镈之属○王氏曰善其器则以劝谓之时器则器之用各有时若耜以耕铚以获
以彊予任甿
郑康成曰彊予谓民有余力复予之田若余夫然【○李氏曰田作劳人之所惮吾彊其力而予之以地则民无遗力矣○项氏曰若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是也】
緫论
曹氏曰生有常产居有常室而甿之安逸可知婚姻相通礼文相乐而甿之顺扰可知壤物之辨则甿知稼穑之宜耡耦之兴则甿享共耕之利农具有常器则因其时而劝之丁壮有余力则加其田而任之咸使之有固志而休养生息无余憾矣
以土均平政
黄氏曰乡民合士与农而教之故授田少役多每月读法四时田猎春秋祭祀征役丧纪防聚多贡税轻野皆农民专以稼穑任之故授田多役简贡税重以土均平政政如字政役不平而后人机巧趋利或遂逃其业利均则政平土均之职可致【○郑康成曰政读为征土均掌均平其税】
辨其野之土上地中地下地以颁田里上地夫一防田百畮莱五十畮余夫亦如之中地夫一防田百畮莱百畮余夫亦如之下地夫一防田百畮莱二百畮余夫亦如之
愚案郑锷说见大司徒造都鄙及小司徒均土地之下
郑康成曰防城邑之居孟子所云五亩之宅树之以桑麻者也【○郑司农曰防居也子云有田一防谓百畮之居】莱谓休不耕者○项氏曰里以防计田以畮计田有汚莱里无上下故里皆一防而田有多寡○郑康成曰六遂之民竒受一防虽上地犹有莱皆所以饶逺也【○项氏曰上地无莱田则非治野致甿之法遂人之致甿必优于乡○曹氏曰遂既以下剂致甿虽上地亦使之少休不耕庶不尽其地力所以优遂民也○周氏曰遂人掌邦之野其地必广而瘠若置都邑处必狭而肥故遂人上地有莱田】曹氏曰乡不言夫一防惟言受田而遂之上地中地下地皆言夫一防乡不言余夫而遂之上地中地下地皆言余夫亦如之者盖乡去王城密迩遂在乡之外地有逺近势有重轻赴愬有易难恤察有详略特示优厚于六遂非以薄六乡也亦不泄迩忘逺之深指其为均一也
薛氏曰先儒谓父子祖孙不可分者为余夫未知授田之制则何以也曰司徒言均土地而稽其人民上地家七人中地家六人下地家五人今此田莱固有定制为子孙蕃盛家有十人必以五人为正夫受下地之田五人为余夫受田亦如下地夫之数家十一人以六人为中地正夫而五人为下地余夫家十有二人则六人为中地正夫而六人为中地余夫家十有三人则七人为上地正夫六人为中地余夫家十有四人则七人为上地正夫七人为上地余夫至于家十有五人则五人为下地正夫其十人则分为两下地余夫从此推之虽百口之家亦可分若家止九人则将何为孟子曰上农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彼以此七人而受上地之田则田莱之广且美岂不能赡九人耶【○愚案此说颁余夫田亦如三等受田之数】
图说曰先王之于民受地虽均百亩然其子弟之众或食不足而力有余则又以余夫任之诗所谓侯彊侯以经所谓以彊予任甿也然余夫之田不过二十五亩以其家既受田百畮又以百亩与之则彼力所不逮矣故其田四分农夫之一而已礼言上地田百畮莱五十畮中地二十五畮莱亦二十五畮下地二十五畮莱五十畮则所谓如之者如田莱之多寡而已非谓余夫亦受百畮之田如正农也郑氏之说不与孟子合贾氏又从而释之此附防之论也○刘氏曰亦如之者亦如其莱也余夫未具夫妇未当受田如其莱而已孟子曰余夫二十五畮【○愚案此说颁余夫田视正农受莱四分之一大约不过二十五亩求合孟子之说】
黄氏曰里即其防之所在上中下地亦以其人之多寡授之孟子曰余夫二十五亩乡田同井则乡法也遂人上中下地田莱余夫如正夫之数野法也所谓彊予也一夫百亩以今亩计之为四十亩臣妾闲民移用野法一甸六十四井七十五家耕之上地当授田三百九十九夫田莱公田皆计余百九十七夫中地当授田四百二十二夫余百五十四夫下地当授田四百五十夫余七十六夫上地余最多王制上农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小司徒减上二等自七人为则上地当容此二等也故增一百十五夫而登矣二家増三人中地二家五人盖与上下相进退也二家五人则一家三人一家二人故增六十五夫而登矣下地余少増二十五夫而止耳然其下有食四人者有食三人者可任者未必皆二人也要之当使有余以待増不使当増而不足先王制事无不如此郑谓六遂之民竒受一防本谓民居郭巳受宅又竒受一防于野其说误而疏家又谓余夫竒别更受防备离居之法益疏矣【○愚案此说作讣夫受田其地有余又与前二说不同】
易氏曰或曰上地人数之损则将迁之中地下地乎下地人数之增亦将迁之上地中地乎中地之增损亦然曰非迁其人也因其人之损益为田之进退而已遂师以时登其夫家之众寡遂大夫以时稽其夫家之众寡然后遂人以嵗时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正为是也
礼库曰司徒是造都鄙法遂人是颁田里法不容相类
陈宏甫曰盖都鄙受田之制与邦国同六遂受田之制与六乡同互见其义
凡治野夫闲有遂遂上有径十夫有沟沟上有畛【之忍反】百夫有洫【况域反】洫上有涂千夫有浍【古外反】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川上有路以达于畿
郑康成曰十夫二邻之田百夫一鄼之田千夫二鄙之田万夫四县之田○郑锷曰田必资水水欲通于川行必由路路欲达于畿自一夫之田至千夫之田为遂沟洫浍所以通水于川自夫闲之遂至万夫之川为径畛涂道路所以通道于畿广深各二尺曰遂言水自是而之他也广深倍遂曰沟言十百相交而水相往来也广深倍沟曰洫言水相流通如人血脉也广二寻深二仞曰浍言众水皆防乎此也至于川则集众流而无所不通宜至于海矣通水以此则旱有所资而水亦无浸淫之患遂上有径可容牛马沟上有畛可容大车洫上有涂可容乗车一轨浍上有道可容乗车二轨则川上有路可容乗车三轨通道以此则车与徒无所往而不达凡此五沟五涂之制自禹以来至是始备【○项氏曰先王不能使天下无旱涝能使旱涝不为灾有沟以道水而有】【涂以防水因夫之多寡而为之道水因水之大小而为之防水水则达扵川道则达扵畿若其广深则匠人详之矣】陆佃曰小司徒九夫为井匠人亦九夫为井井闲有沟自井地言之遂人十夫有沟自涂言之然遂人百夫有洫而匠人十里为成成闲有洫则九百夫之地遂人千夫有浍而匠人百里为同同闲有浍非一同之闲包以一浍而已谓共闲有浍也成同地之广者也洫又浍沟之大者也于成举洫于同举浍亦其大略云耳○陈及之曰周制井田之法通行于天下安有内外之异哉遂人言十夫有沟以一直度之也凡十夫之田田首必有一沟以防水以方度之则方一里之地所容者九夫其间广四尺深四尺者谓之沟则方一里之内凡四沟矣两旁各一沟中闲二沟遂人云百夫有洫是百夫之地相连属而同以一洫防水以方度之则方十里之成所容者九百夫其闲广八尺深八尺谓之洫则方十里之内凡四洫矣两旁各一洫中闲二洫至于浍亦然若川则非人力所能为故匠人不为川而云两山之闲必有川焉遂人万夫有川亦大约言之耳大槩遂水防于沟沟水防于洫洫水防于浍浍水防于川其纵横因地势之便利遂人匠人以大意言之遂人以长言之故曰以达于畿匠人以方言之故止一同耳【○陈氏曰遂人所言者积数也匠人所言者方法也积数则讣其所有者言之方法则积其所围之内者名之其实一制也○陈君举曰沟洫之制无乡遂采地之异遂人言夫者指实地者言之山林川泽不在其数匠人以里言者沟洫咸在其中所以用里数也○薛氏曰遂人言卜夫有沟以旁加言之也匠人以九夫为井井闲谓之沟以实数言之也】愚案遂人自十夫起数匠人自九夫起数井田之法惟九夫共井未有十夫共者此郑氏所以谓遂人法与匠人不同也必欲合其说宜以大约计之不可拘也遂人所谓夫闲有遂即匠人广二尺深二尺之遂也遂人十夫为沟即匠人九夫为井井闲广四尺深四尺之沟也匠人谓九夫而遂人乃云十夫者遂沟以十夫之地约之耳而匠人方十里为成成闲广八尺深八尺谓之洫计一成之地乃是百井九百夫之地方有洫而遂人言百夫有洫盖止言百夫之田始共一洫而成闲有洫则緫一成之内九百夫之田凡九洫矣匠人言百里为同同闲广二寻深二仭谓之浍计一同之地乃是万井九万夫之地而遂人言千夫为浍盖止言千夫之田始共一浍而同闲有浍则緫一同九万夫之田凡九十浍矣人力所为止于浍此外则自然之川故遂人万夫有川而匠人一同九万夫之外亦曰专达于川要知一同之内自浍而达者已有川矣此皆以大约言之
黄氏曰此与匠人一法乡不为沟洫夫屋九比遂野法也沟洫之制详八家皆私百亩其中为公田沟洫不独治田且设固焉自甸达于畿皆野法也故曰凡治野遂人十夫有沟匠人九夫为井盖一井十夫其中为遂而沟环之地居十夫而井实得九夫之地也案司马法一同万井九万夫则虽乡一井亦谓十夫之地为遂沟与野同不为洫浍孟子言方里而井井九百亩盖一里十夫容九百亩于其中非谓方一里只得九百亩也治地郊与野异者郊居百里四同之地无多山陵林麓其地之高者为城郭防园平者为田负郭之田多膏腴下者为薮牧其间水泽足以灌溉亦必为沟畎以行之但不为洫浍涂路经纬之形如治野耳观载师郊田则当时因土之宜可见遂沟兼径畛不能为一夫寛饶之使有余地也诗中田有庐畺埸有皆寛饶之地畺埸其界域也积方百夫沟经纬其中而洫环之成方十里千夫之地十除其一为百井九百夫洫经纬其中而浍环之同方百里十万夫之地十除其一为万井九万夫浍经纬其中而川环之遂人言百夫有洫者谓积方百夫而洫居其外也匠人言方十里为成成闲广八尺谓之洫者开方十里而洫居其中也方十里则为百夫者十遂人言千夫有浍者亦积方千夫有浍在其外也匠人言方百里为同同闲广二寻谓之浍者亦开方百里而浍居其中也方百里则为千夫者十故曰其法一也遂人言万夫有川通地势而着经界之法也匠人言专达于川因地势以见非人力之所为也然则川形未必正方其旁多华离之地皆不井书曰濬畎浍距川川盖山泽自然之位故匠人曰凡天下之地势两山之闲必有川焉疏家言此川亦人造疎甚郑康成小司徒注成方十里其中八里为甸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出税旁加一里为一成十里三十六井三百二十四夫治沟洫积而至四都八十里旁加十里乃得方百里为一同积万井九万夫其四千九十六井三万六千八百六十四夫出税二千三百四井二万七百三十六夫治洫三千六百井三万二千四百夫治浍乖误甚矣自十夫积而至十万夫皆十除其一者九夫共得一夫之地以治遂沟径畛且有寛余之地矣其余洫浍涂路为地可计百夫之洫为地十七亩有竒涂如之积而为一成十里为方百夫者十洫涂之地三夫半而已安用三百二十四夫哉千夫之浍三十五亩有竒路加浍十一亩有竒通为四十六亩积而为同百里为方十夫者十涂路之地四十六夫而已又安用三千六百井三万二千四百夫哉一同百里为方十里者百洫涂三百四十夫郑言一同二万七百三十六夫治洫大抵遂人展地匠人制形一同之地定为万井沟洫棊布于是以小司徒丘乘之法比之自井为邑为丘而为甸七十五家耕之出车一乘又为县为都其法备矣一同万井九万夫六千四百井出税赋车百乘其余二千六百井为山林川泽邑里县鄙为洫浍涂路沟畛不计犹有余则为闲田遂人下剂致甿固当常有地以待之六遂赋车千乘而为六军十二同一同未必尽平地能为九万夫不足则兼取班孟坚汉书曰同方百里提封万井除山川淳卤城池邑居园囿术路三千六百井定出赋六千四百井虽大约言之且其说未必尽合周礼然其论井地则精于郑矣郑康成注小司徒曰九夫为井方一里小司徒经之匠人为之沟洫相包乃成其说是矣惟不悟遂人匠人本一法因见遂人以十夫起数则曰此沟洫法也匠人以九夫起数则曰此井田法也两说既离乃欲合遂人于司马法以为乡遂皆无公田皆税夫又欲合小司徒于匠人则以为畿内不为井田而小司徒丘甸实井田也乃曰此为造都鄙法及见孟子八家皆私百亩其中为公田诗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春秋初税亩传言谷出不过借有若对鲁哀公盍彻皆井田也则又欲合之于周礼乃以为周制王畿用夏贡法邦国用殷助法乡遂公邑之吏役民以公使不得恤其私诸侯专一国贪暴无艺故通其率以什一为正夫岂独纷错无统而矫诬先王失建邦设土树后王君公之大体矣司马法乡法也不独不为公田沟洫之制亦略故以夫屋比地而一同万井三万家与小司徒夫屋为合是为乡法遂人野法也沟浍距川与小司徒井牧为合是为野法经乡野异条郑谓之同制何据哉司徒施教法于都鄙比闾族党乡州与王国同故以室数制其域不使山川沟洫妨其实地正不为井田而康成反以丘甸为造都鄙法何据哉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孟子教滕文公使复先王旧法则诸侯有野与王国同矣康成知邦国用遂法合于孟子而不知什一自赋亦孟子之言乃谓通其率以什一为正则又何哉曹氏曰因授田而思至于治沟洫因沟洫而思至于治涂路必使纵横参错曲折而后进不得以率意而直达人以为此特定田制耳此特通水利耳不知先王寓兵于农藏丘乘于井牧而御外侮防冲突之意已潜寓于其间也
以嵗时登其夫家之众寡及其六畜车辇辨其老幼废疾与其施【式氏反】舎者
郑康成曰登成也犹定也【○王昭禹曰登上其籍】夫家犹言男女也○王氏曰遂人既登其夫家众寡六畜车辇遂师又以时登则遂师登之于遂人遂人登之于小司徒【○郑锷曰小司徒颁比法于六乡之大夫使各登其乡之众寡则颁于六遂从可知也】○郑康成曰施读为弛【○郑锷曰辨其可施以事者与其可舍者则病者得所养而壮者不为游手】
易氏曰知夫家众寡之数则上地任三人而舍其四下地任二人而舍其三凡父祖子孙之不可分而兄弟夫妇之交相养者举在是知六畜车辇之数则老得以食肉祭得以用牲车得以供服乘辇得以载任器者举在是至于辨老幼废疾与其施舍者则敬老慈幼与夫养万民之疾病禄庻人之在官者又非一端而已○曹氏曰校登必以嵗时盖前嵗之已登者逮于今则増损不同矣一时之已登者越三时则耗亡不等矣民自生齿以上皆登于版耕稼起于一夫而王畿千里之民无不各任其力调兵起于伍长而六军七万五千之众无不各禀其令虽车辇器械之细牛马六畜之猥冗无不素具于籍一旦有事随取而足盖其凡目可稽而储备有实此功用在乎素讲所谓事前定则不困者此也
以颁职作事以令贡赋以令师田以起政役
郑康成曰职谓九职分其农牧虞衡之职使民为其事也载师云以物地事授地职互言矣贡九贡赋九赋政役出徒役○易氏曰先职事贡赋而后及于师田政役无非因其财力而用之先王岂徒用其财力哉爱养斯民于是乎在
若起野役则令各帅其所治之民而至
贾氏曰起野役若小司徒起徒役毋过家一人之类【○郑康成曰役谓师田若有功作也】令各帅其民而至者谓县正已下县正云若将用野民则帅而至是县正受遂人之令也
以遂之大旗致之其不用命者诛之
郑康成曰遂之大旗熊虎【○贾氏曰遂人虽是大夫合用鸟隼之旟致众今遂人掌众与大司徒同故得用熊虎为旗】○王氏曰乡师致民以司徒之大旗遂人所谓大旗亦司徒之大旗于是建焉于遂言遂之大旗则乡可知于乡言司徒之大旗则遂亦可知
凡国祭祀共野牲令野职
郑康成曰共野牲入于牧人以待事○贾氏曰野职薪炭之属此官令之委人敛之故委人云敛薪刍凡疏材木材
易氏曰遂人掌邦之野故此数节皆谓之野牲曰野牲以六牲出于野共而入于牧人职曰野职以薪刍疏材木材出于野而令委人敛之
凡宾客令脩野道而委积
郑康成曰委积于庐宿市○贾氏曰大司徒令野脩道委积谓緫令遗人此于百里外野道又令之故注云是亦令遗人
黄氏曰大司徒大宾客令野脩道委积小司徒小宾客令野脩道委积遂人凡宾客令野脩道而委积遗人委积以待宾客独军旅无所见军旅急兴王师所至得辄发是宜有成法
大丧帅六遂之役而致之掌其政令及葬帅而属【音烛】六綍【音弗】及窆陈役
郑康成曰役给墓上事及竁也○贾氏曰竁谓穿圹之等○黄氏曰帅六遂之役致之郑云致于司徒恐未然致之于稍人遂人不直致于司徒也稍人曰大丧帅蜃车与其役以至以聴于司徒綍举棺索【○贾氏曰据在棺则曰綍据在道则曰引六遂之役不在道故据在棺而言綍】用綍旁六执之者天子其千人与【○贾氏曰杂记诸侯执綍五百人大夫三百人以此约之则天子千人愚案窆字见乡师】
贾氏曰六乡近使主殡及啓朝为始在祖庙之中将行载棺于蜃车属六綍则六遂为终至于在道言引则还使六乡为始至圹窆下棺则还使六遂为终○黄氏曰及葬大司徒亲帅乡役属六引遂亦帅野役属六綍及窆陈列之使背碑引綍司徒皆节制之司徒节制野役见于经者独此事
凡事致野役而师田作野民帅而至掌其政治禁令○王昭禹曰言事而又言师田则事乃力政之事○郑锷曰国有功役之事又有师田之事功役则用当役之人师田则众民竭作故于事言野役于师田言野民当役之人则致之使自至众力竭作则其事之大有以作而起之遂人帅而至掌政治禁令以齐一之则众虽繁不乱矣○黄氏曰事为司空事典帅而致于稍人稍人帅而聴于司马
遂师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四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刘执中曰遂大夫各居其遂以施政教遂师则賛遂人居司徒之府以治六遂之政令犹乡师賛小司徒居于内以治六乡
愚案刘氏之说推之盖司徒主六乡遂人主六遂乡师为司徒之攷遂师为遂人之攷乡师居司徒府固无可疑遂人遂师亦必居朝以緫六遂之事自乡遂大夫以下至比邻之长则各居其所治矣但乡大夫既曰卿则必朝之六卿兼之以其地在百里之内故其官可居于朝若六遂在二百里则遂大夫必各居其所治之遂可也
各掌其遂之政令戒禁
贾氏曰遂师所掌如乡师亦二人共主三遂
易氏曰政若颁职作事以起政役之类令若令野职野赋令野脩道之类戒与禁则辅此而已
以时登其夫家之众寡六畜车辇辨其施舍与其可任者
王昭禹曰登其籍于遂人乡师以时稽其夫家众寡遂师登而不稽者以有遂大夫稽之也
郑锷曰经言施舍多矣或以施为弛或只读如本字此辨其施舍继以与其可任则施当读为弛盖对可任而言○项氏曰民有贵贱老幼废疾贤能在所施舍其可任者又有家三人二家五人家二人之异故辨之以知民力○刘迎曰遂师之辨施舍与可任将以井牧其田野
经牧其田野辨其可食者周知其数而任之以征财征以作役事则聴其治讼
郑康成曰经牧制田界与井也【○刘执中曰经牧谓随地而増莱田也】○王氏曰犹小司徒所谓经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不言井则以下言辨其可食者周知其数而任之故也○郑锷曰辨其田之可耕则耕之野之可畜则牧之○郑康成曰可食谓今年所当耕者【○刘中义曰一易之田间一嵗而可食再易之田闲二嵗而可食】○易氏曰遂之三地有田皆有莱为莱则不耕为田则可以耕而食辨其可食而后可以周知井牧田野之数既知其数然后可以颁地任民○曹氏曰遂民授田虽有上中下三等之殊其闲或系于天时人事之不齐则地力所出亦不可以定法而槩论固有上地稍薄亦可以为中者有中地稍薄亦可以为下者倘恃吾定数不加精察则财征役事不为民病者几希
郑康成曰财征赋税之事○易氏曰取其财谓之财征用其力谓之役事二者周知其数而任之故征不病民财役不伤民力征不均则有治治不服则有讼遂师聴之
巡其稼穑而移用其民以救其时事
王昭禹曰稼穑之时不可缓民之札丧为无常苟困于札丧而力不逮则时事于是乎废先王乃移用其民以救之○易氏曰水溢旱干非一遂之民所能胜故移用他民以救之亦如五党相救之法然则与大司徒之移民何别曰大司徒移民者移之使有余财遂师移用其民者移之使有余力
凡国祭祀审其誓戒共其野牲
王氏详说曰案大宰职云大祭祀掌百官之誓戒大司冦云涖誓百官戒于百族祀大事也誓戒又祀事之大也大宰掌之所以致其谨大司冦涖之所以防其犯六乡司徒之官逺在二百里之中誓戒之事固无预焉但审之而已审其誓戒即共其野牲矣是以先期而辨事盖大司徒预于国之大祭祀小司徒预于国之小祭祀皆奉其牛牲而羞其肆遂官逺矣遂师之共野牲者共于遂人遂人之共野牲者共于牧人六遂何誓戒之有郑氏阙然无说而以审为聴误矣○王昭禹曰遂人凡国祭祀共野牲遂师又共野牲则賛遂人共牲入于牧人也以遂师登六畜牧其田野故也
入野职野赋于玉府
郑康成曰民所入货贿以当九职九赋中玉府之用者○王氏详说曰六遂之地民曰野民牲曰野牲道曰野道役曰野役职曰野职无适而非野职九职赋九赋大府内府之所掌其所以入于玉府者特式贡之余财耳今六遂之民而以九职九赋得入于玉府者何耶盖玉府掌玩好之物成周之制使民各任其所赋若角人掌以时征齿角凡骨物于山泽之农以当邦赋之政令羽人掌以时征羽翮之政于山泽之农以当邦赋之政令掌葛以时征絺绤之材于山农征草贡之材于泽农以当邦赋之政令野职野赋之得入于玉府者其是欤○黄氏曰虞衡本自为一官府而属于遂以其有农当授地颁职作事通于遂政而遂师徴财征故其当入玉府者由遂师专达其余则与凡赋入于有司
宾客则巡其道脩庀【匹尔反】其委积
郑康成曰巡其道脩行治道路○郑司农曰庀具也
大丧使帅其属以幄帟先道野役及窆抱磿【音歴】共丘笼【力量反】及蜃【市轸反】车之役
郑康成曰幄帟先所以为葬窆之闲先张神坐使以幄帟先者太宰也其余司徒也○王氏曰幕人大丧共帷幕帟绶今此幄帟非幕人所共矣道野役帅以至墓【黄氏曰谓道之居先备缓急用之】磿者适歴执綍者名也【○贾氏曰天子千人分布于六綍之上谓之适歴者分布稀疏得所名为适歴执綍之人背碑负引而退行遂师抱持版之名字巡行而校録之以知在否故云抱磿】丘笼之役竁复土也其器曰笼蜃车柩路也柩路载柳四轮廹地而行有似于蜃因取名焉行至圹乃说更复载龙輴【○贾氏曰四轮廹地而行即辁车以二轴贯四轮四轮即说文云无辐曰辁是也】○王氏曰蜃车载闉圹之蜃者○王昭禹曰遂师则共蜃车之役人也曹氏曰凡取于野之物供朝廷以成礼者势力号令所驱在后世常有旁科杂扰之患今惟一遂师专之政不出于多门吏不至于并縁而六遂之民亦免于苛征倍役矣
军旅田猎平野民掌其禁令
郑康成曰平谓正其行列部伍【○易氏曰如大司马狩田之礼陈车徒有司平之】
比叙其事而赏罚
贾氏曰比叙者校比次叙其行伍而行赏罚
周礼订义卷二十五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礼订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二十六 宋 王与之 撰
遂大夫每遂中大夫一人
贾氏曰遂大夫各主一遂如郷大夫各主一郷但其官皆卑于郷官命数皆减一等是以遂大夫中大夫一人不使卿差次至邻长则是不命之士为之其郷之比长则下士○薛平仲曰六郷之民既环居于国城之内外则公卿大夫实易以从容其间先王因势之便以分其职则
爵秩之隆所以加于六遂一等者其理则然
非固厚于六郷彼为遂之民者既间居于甸
稍县都之中而所谓王子弟之亲与夫公卿大夫之尊又皆食邑于其内则其统临而镇抚之者盖亦至矣而遂复设官以从而教治之则爵位之杀所以降于六郷一等者盖所重在彼抑岂有薄于六遂者哉
又曰六遂中大夫六人下大夫三十人上士百五人中士七百五十人下士三千人邻长不命万二千五百人【○愚案邻长推为五家之长其受田与五家等本非有禄以养之余说见比长】
各掌其遂之政令以岁时稽其夫家之众寡六畜田野辨其可任者与其可施舍者
贾氏曰此与遂师职意同○王昭禹曰郷大夫以岁时登其夫家众寡遂大夫不登以遂人登之盖郷之官莫尊于郷大夫遂之官莫尊于遂人【○李嘉防曰遂师曰登遂大夫曰稽遂大夫稽之于下遂师登之于上】
易氏曰郷大夫辨其可任者国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则遂大夫所谓可任者犹是郷大夫言其可舍者国中贵者贤者能者服公事者老者疾者皆舍则遂大夫所谓可施舍者亦犹是
以教稼穑以稽功事
易氏曰黍稌高下穜稑先后以教稼穑有如此者田莱之荒治牧畜之登耗以稽功事有如此者【○郑康成曰功事九职之事民所以为功业】
掌其政令戒禁听其治讼
易氏曰掌其政令戒禁则制之于未然听其治讼则决之于已然此虽郷大夫之所不言然六郷有井牧之制卒伍之制有贡赋税敛之事举此可以见彼○王氏详说曰遂师遂大夫言政令戒禁至于县正鄙师鄼长里宰则特言政令而戒禁无与邻长于政令又无与
令为邑者岁终则防政致事
郑康成曰不言其遂之吏而言为邑者容公邑及卿大夫王子弟之采邑政令戒禁遂大夫亦施焉【○曹氏曰王畿千里之地自六郷六遂之民緫为十有五万家其余地天子使史治之不统于遂官者是为公邑公邑之外为大夫之采邑者是为家邑家邑之外为卿之采地者则为小都小都之外为王子弟之采地者则为大都虽日家曰都各有不同而实皆采邑也遂大夫令为邑者则所职不止于六遂并与公邑卿大夫王子弟之采邑皆治之则所治者广矣】○易氏曰为邑之吏有政有事一岁之政岁终必防一岁之事岁终必致吏之勤怠善否皆可于岁终攷之【○曹氏曰歳终会政致事将以达其可诛可赏可废可兴之实于朝廷】
正岁简稼器脩稼政
郑康成曰简犹阅也稼器耒耜镃基之属稼政孟春之月令所云皆脩封疆审端径术善相丘陵阪险原隰土地所冝五谷所殖以教道民必躬亲之○易氏曰简之脩之于正岁之始先期而为之具也○曹氏曰此亦教邑甿者
三岁大比【毗志反】则帅其吏而兴甿
郑康成曰兴甿举民贤者能者如六郷之为兴犹举也【○刘迎曰兴甿不过明有功属地治而己后世孝亷贤良之举即兴贤能之遗制力田即兴甿之遗制岂可比而一之】○黄氏曰郷之所谓贤者皆以徳能者皆以道遂未尝以此教安得以此兴之甿即遂人下剂致之田里安之乐昬扰之也七万五千家几二万人必当有桀异聦慧者于是乎兴之○李景齐曰六遂以耕为主遂大夫所掌要不过教民稼穑之事宾兴何与焉盖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继以施教法于邦国都鄙则教之施于六遂亦可知也田野之中莫非可取之才有遂大夫从而兴之固不至老于龛岩深谷之下而不获进矣【○曹氏曰宾兴之礼既详见于郷则遂之兴甿安得不同于郷大夫宾兴之初郷近于内故以教为主遂逺于外故以耕为主前后互见其实一也】○易氏曰小雅曰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求髦士于或耘或耔之间得非六遂兴甿之遗意○曹氏曰教养之本在于井田耕农之中郷遂之有司所以察其民者固非一端而公论之所称者固非一日则兴于井田者决无虚伪趋竞之人于是取而用之其贤而有徳者可以仪表于民庶之上观感而化而风俗厚矣其能而有才者可以图回于事为之间纲举目张而治绩着矣【○林椅曰在遂邻有长里有宰县有正大比兴甿为此耳】
明其有功者属其地治者
黄氏曰遂大夫专以教稼穑为职而里宰合耦于耡鄼长趋其耕耨无非农事者故兴甿明其有功者亦惟田功而已虽然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弟之义虽在畎亩不敢废也故汉举孝弟力田有三代遗意属其地治者谓有黜陟废兴治地之官当有阙絶于是以新兴之甿聫属之兴贤能曰出使长之入使治之兴甿曰属其地治者各因其平日之所服习者而官之故曰兴士于庠序兴农于畎亩【○郑康成曰属犹聚又因举吏治有功者而聚勑其余以职事○王氏曰明其有功者则察举其属人之有功属其地治者则聮比其地治之职事】○曹氏曰明有功非不及徳也其服勤于田畆而有功者即其实徳也属地治非不及教也其聫属于地治而无旷者即其实教也
凡为邑者以四达戒其功事而诛赏废兴之
易氏曰六遂之所稽者功事功事则农事之着于功者也为邑者以四达而戒之所以见王政之公通行于天下四达即所谓四达而不悖为公邑者四达于邦甸之地为家邑者四达于家削之地为都邑者四达于小都大都之地四达而戒其功事则民无不趋于事事无不着于功行之以诛赏废兴则功事之戒无非教矣○黄氏曰四达谓达之于四畺凡为邑者皆得戒其功事而诛赏废兴之事即所谓以稽功事者也【○郑康成曰四达者治民之事大通者有四夫家众寡也六畜车辇也稼穑耕耨也旗鼓兵革也○刘执中曰治教其民有四事可以上达于王一曰食达有以御水旱二曰兵达有以治军旅三曰贤达有以补教化四曰能达有以成政治为邑之事惟是四者可达于王则受上赏○郑锷曰里鄼县鄙之吏位卑职微无由自达于上令戒之以勉立辨事以谓遂大夫当达之遂人遂人达之司徒司徒达之于王彼其小吏勤职于下得以声名彰彻于上安得不自勉哉○王氏曰凡国之政令自王达之于大司徒自大司徒达之于遂人自遂人达之于遂大夫自遂大夫达之于为邑者此之谓四达】
郑锷曰有以戒之于其先则视其勤惰以行诛赏废兴诛赏废兴非遂大夫所得而专亦达于王而已
县正每县下大夫一人
王氏曰遂官各降郷一等其官各亦降焉故州谓之长县与党同谓之正鄙与族同谓之师
各掌其县之政令徴比
贾氏曰谓政教号令徴发校比之等○黄氏曰徴徴敛也谓之政令徴比比而徴之小司徒井邑丘甸令贡赋税敛之事是也
郑锷曰或徴其赋役或比其众寡非有政令何以治哉
以颁田里以分职事掌其治讼趋【音促】其稼事而赏罚之项氏曰颁田里谓一百畆之类○贾氏曰分职事者即九职之功事也○郑锷曰民事不可缓稼事伊始则趋之使趋时
易氏曰颁田里所以安民也分以职事听其治狱亦所以安之而已然人情安则狃于故常而不知勉故为之趋其稼事而赏罚行焉赏罚虽不可详先王之时入其疆而田野治则有庆入其疆而土地荒芜则有让赏罚之行于上也耕耨者有秩叙之赐不耕者有祭无盛之耻赏罚之行于下也然急于劝民而作之以不自已则民无不举之职事【○郑锷曰民之好逸恶劳古今则一何古之农民不惮作劳丁壮耕而妇女馌后之农民不昬作劳至于舍其耒耜而去于游手是无他古者非特务农之君以劝农为先盖亦为吏者得用赏罚以与之从事勤于三时者吏则有赏彼安得不慕赏以致勤惰于稼事者吏则有罚彼安得不畏罚而自惰观县正趋其稼事而赏罚之之语信周家之吏劝民有术矣然考其赏法无所见惟里宰行其秩序之说意其为力田之赏如汉世力田者赐爵一级二级之类若夫不耕之罚则出屋粟是也○李嘉防曰颁田里分职事虑有不得其平于是掌其治讼趋其稼事必有勤惰之分故有赏罚】
若将用野民师田行役移执事则帅而至治其政令○王氏曰移执事若遂师所谓廵其稼穑而移用其民以救其时事也○易氏曰众之所集多寡不等则移民以执事治其政令所以用之简之任之也
既役则稽功防事而诛赏
刘执中曰稽攷其功程防其羣吏所集之事职否而正其诛赏
黄氏曰亦攷察之如郷师
鄙师每鄙上士一人
郑锷曰教法行于六郷而六遂无书攷徳行道艺之事三岁兴甿何鄙师犹郷之党正名谓之师非有敎法何以为师乎
各掌其鄙之政令祭祀
黄氏曰遂之祭祀见于此所以敎敬也郑以郷党祭禜遂鄙视党然郷州祭社野县不祭社又禜之名不出疑野祭法略皆不立名或社或禜皆得祭于此岂非里社者欤○郑锷曰鄙师掌其祭祀则祭祀之时亦如党正敎其礼事明矣
凡作民则掌其戒令
郑康成曰作民谓起役○易氏曰戒令所以肃众志军法以百家应调发之数故鄼长以旗鼓兵革帅其民而至至五百家为一小阵然后鄙师为之掌其戒令
以时数其众庶而察其媺恶而诛赏
郑康成曰时四时也○黄氏曰数众庶稽其在不也媺恶其人之善良竒衺也自遂师至鄙师皆行诛赏与郷不同郷之诛赏必告于上○易氏曰周官校登稽比之政皆言众寡鄙师独言众庶盖至于五百家则利足以同营害足以同御斯可以言庶矣众至于庶则有媺有恶鄙师以时而数之又从而察之媺谓成于郷三物者因民之所好而兴之非有心于赏之也恶谓陷于郷八刑者因民之所恶而去之非有心于诛之也其终至于杀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孰谓遂官专于耕而非教耶项氏曰县正稽功防事审其功也鄙师察其媺恶审其行也在外则县正诛赏之在内则鄙师诛赏之蔑有容其奸矣
岁终则防其鄙之政而致事
李嘉防曰鄙管五鄼职众事伙冝于此防其政而致事于县正
鄼长每鄼中士一人
各掌其鄼之政令以时校登其夫家比其众寡
郑康成曰校犹数也○王昭禹曰族师以时校登其夫家则郷师统其事鄼长以时校登其夫家则遂师统其事
王氏详说曰小司徒与郷大夫言登夫家之众寡至族师则曰校登其族之夫家众寡遂师言登夫家之众寡遂大夫言稽夫家之众寡至鄼长则曰校登其众寡曰校登者登之而致其审矣盖族百家也鄼亦百家也惟百家然后为可校况上自遂大夫县正鄙师下自里宰鄼长皆不言丧纪之事惟鄼长言丧纪犹六郷之官上下不言葬埋惟族师言葬埋然则四闾为族使之相葬则四里为鄼亦使之相葬等而上之党相救州相赒郷相宾愚以为在鄙在县在遂理或然也等而下之闾相受比相保愚以为在里在邻理或然也不然邻长何以曰掌相纠相受与比长所谓相受相和亲者同乎又何以曰徙于他邑则从而受之与比长所谓徙于国中及郊则从而授之者同乎
以治其丧纪祭祀之事
贾氏曰丧纪民之丧纪若郷师所云族共丧器之类祭祀谓若族祭酺之类若然县当祭社与州同县正鄙师鄼长皆不言所祭神者六遂六郷互见其义【○李嘉防曰六遂之民以农为急丧祭易于旷礼使百家之长治之则职亲而事举】
若作其民而用之则以旗鼓兵革帅而至
易氏曰先王寓兵于民而其器亦出于民无事则藏之器无不完有事则出之器无不利盖至于百家而后兵器始备若作民而师田行役则族师以旗鼓兵器帅而至鄼长亦以旗鼓兵革帅而至盖以是帅之以是用之所谓不教而殃民者无有矣
若岁时简器与有司数之
郑康成曰简器简稼器也兵器亦存焉有司遂大夫【○李嘉防曰言有司则见其众】
凡岁时之戒令皆听之
郑锷曰有戒令躬往听之归而告戒一鄼为之长者职当然也【○贾氏曰鄼长中士唯承受遂人巳下之事不得专听断郑知听谓受听而行之】
趋其耕耨稽其女功
贾氏曰鄼长弥亲民故趋其耕耨并稽攷女功之事○郑康成曰女功丝枲之事○李嘉防曰男耕女桑俱其职也故鄼长以稽之
郑锷曰遂大夫以教稼穑为职县正则趋其稼事鄼长里宰则趋其耕耨何也春耕而夏耨皆稼穑之事非县正只趋耕于春而鄼长只趋耨于夏里宰之兼趋其耕耨也遂之官以劝农为职则凡稼穑三时之务皆当督之使疾趋时若夫女功之事遂官皆所当稽独使鄼长稽之岂惟一鄼有女功耶亦互见之义
里宰每里下士一人
郑锷曰六郷之长谓之宰至治一里者犹郷也闾胥亦以宰为名何耶宰取其能裁制耳一里之众茍无宰制之能何以治之职之卑者于尊无嫌所以同夫宰之称○黄氏曰一车七十五人二十五人一人为甲长谓之甲士即里宰也四丘为甸三甲七十五人春秋作丘甲盖一丘二十五人起羡卒矣
掌比其邑之众寡与其六畜兵器治其政令
郑康成曰邑犹里也○郑锷曰治一里之政令冝以里为言乃曰邑者盖有以五家而称邑者如邻长言邑是也有以十家而称邑者孔子言十室之邑是也有以四井为邑者小司徒所言是也有緫六遂皆名曰邑者遂大夫言凡为邑者是也二十五家亦谓之邑盖邑者聚居之义众之所聚皆可以通称也
以岁时合耦于耡以治稼穑趋其耕耨行其秩叙郑锷曰一里之家相与耦耕冝自配合何待里宰余以为耦耕之法一耜之广者五寸二耜为耦广深一尺故合二耜则须两人共发之人有老幼力有强弱为耦者未必通耕则耕者废里宰岁时往即耡室为合其耦使人人适均斯无废耕之事耡之为言助也【○易氏曰耡非公田也周之井田皆为长畆其长百歩其广一歩中间为甽不易之地一畆三甽一易之地一畆二甽两易之地一畆一甽甽广一尺垄高一尺二人各执其耦而共发之合二人之耕则耜广五寸二耜为耦正合一甽之地于是而合耦则两两相助谓以两家之民而耡两夫之田十夫百夫亦然】里宰合耦之所教为治所之名月令季冬命农计耦耕事盖扵此室计之所谓时者其季冬欤为合耦以治稼穑乃趋其耕耨使无失时然有以趋之无以劝之无益也行其秩序所以劝之欤宫伯言行其秩叙说者谓秩者禄廪之常叙者迁进之次此农民耳所谓秩序者何也余谓此乃力田之赏也汉自高后置力田官而尊其秩欲以劝励天下使之务本文帝又置力田赏员以是知秩叙者爵一级爵二级之数里宰推而行之则庶防有迁进之渐以激劝之也【○贾氏曰或家有一夫二夫共耦若长沮桀溺耦而耕或先后次序相助佐为之○曹氏曰里宰合耕于耡之法尤为井田均民力之要指耦者谓两人相助而耕皆取同力相与佐助之义方里而井井九百畆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畆同耕公田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此即合耦之意也然合耕非止一井而已盖合百家之众共耕十千畆之田诗人所谓骏发尔私终三十里亦服尔耕十千维耦言使民均其耕耦之力共其刈获之利自束作西成少长相从平秩有序虽遗秉滞穗亦得以惠及鳏寡独之民○黄氏曰邻长无爵故行其秩使有禄所谓禄足以代其耕是也盖时时给之皆甿也不相帅属故以其才等行其序有序则有秩秩序定则有后有先有帅有从有司政令皆可应也周礼凡其体敌不能相帅属者则皆秩叙宫伯月终均秩歳终均叙郷师邦事作秩叙是也】
緫论
李景齐曰周家以农事开国诚知夫热耕冻耘霑体涂足人所甚劳激昻振励不可不极其至故敎稼穑则有遂人廵稼穑则有遂师以简稼器修稼政则有遂大夫既教之又巡之稼器稼政又无不曲致其意则民冝不敢不勉矣犹未也至于合耦而耡与夫趋其耕耨鄼长里宰复有以尽其职县正之官又有以趋其稼事而赏罚之以旌其勤而抶其不勉者则知先王设官以为农者如此其详而官与民日周旋乎襫袯耒耜之中其情可为无间所谓馌彼南畆田畯至喜七月之风亦可想矣后世以劝农为职者足不至田畆口不问菽麦常率一游要不过具文而已
以待有司之政令而徴敛其财赋
易氏曰前言治其政令里宰之所以稽乎下后言待有司之政令里宰之所以听乎上盖邑之众寡与夫六畜兵器皆里宰所掌故政令可得而治焉若财赋之事则遂人既已令之遂师又从而征之非里宰所专所以必待有司之政令又见先王取民之有制也【○贾氏曰此言待有司徴敛者谓县师旅师○郑锷曰所谓有司者其遂人欤】
邻长五家则一人
掌相纠相受
贾氏曰使五家各相纠察【○王昭禹曰相纠则为其有辠竒衺相及故也】宅舍有故又相容受也○王昭禹曰比长言相及则邻亦相及矣邻长言相纠则比亦相纠矣比长言相和亲而此言相賛者相賛则欲其相和亲也邻相賛则比亦相賛也比相和亲则邻亦相和亲矣
曹氏曰相纠相受乃使五家之邻长得以专之盖比屋而居五家之势为至近朝夕出处五家之情为易知其间纯实而朴厚与怀奸而餙诈者皆不逃于目睫之顷以之相纠可使有所警而不为非以之相受可使有所劝而必为善变化其气质潜消其邪心所谓举贤兴甿皆由此乎基之不然民散处于遂者其善恶岂一人所能尽究哉【○李嘉会曰六郷之民居近郊近则易亲比长以和亲言六遂之民散居田野则逺此曰相纠而不及和亲】
凡邑中之政相賛
刘执中曰邑中之政谓里宰也
郑锷曰不独治其一邑之政彼有政焉此其助之此有政焉彼亦我賛则邻里相通短长相补庶无一政之或阙【○易氏曰相賛则左右前后相与利而导之有贡赋税敛焉五家相与賛其财有师田行役焉五家相与賛其力此上之政令所以为易供也五家如此先王之政推而达之天下矣】
徙于他邑则从而授之
郑康成曰从犹随也授犹付也○郑锷曰卒伍之法起于五家之邻一邻徙则一伍废邻不可徙徙必有故【○黄氏曰徙不惟不便其处上中下地人多寡絶相逺则不容不徙】徙于他邑则随而付之明其人自官而徙非私迁也与比长所谓徙于国中及郊同然比言国中及郊此言他邑者遂中地广以下剂致甿讵可容之逺徙即徙于旁邑或可也所谓邑者殆指里宰之里中为邑【○曹氏曰新迁之地始至之情或扦格未平又使邻长躬至其所而授之使相信而有所据相敬而无所疑然后徙居者所至如归】○王氏详说曰比长言徙于他而邻长言徙于他邑盖六郷无邑公邑采邑皆在六遂比长言为之旌节邻长不言邻长之于六遂既非国中及郊所以徙而授之无旌节以行之
緫论里宰邻长
曹氏曰县正而下如鄙师鄼长虽各有职掌大抵皆趋耕稼稽民数谨征役治丧祭戒令诛赏往往略同惟耦耕徙居最为重事乃不列于县鄙鄼之官独见于二十五家之里宰五家之邻长者盖邻长虽微能纠察其善恶使氏无遁情里宰虽微能恊此耕耦使民有余力等而上之有百家之鄼长五百家之鄙师又有二千五百家之县正次第而考覈之申明而劝勉之六遂之内冝皆良民而无惰农也
旅师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郑锷曰旅犹处也然孔子于易则曰旅不处也惟其不处是以名旅○易氏曰旅如羁旅商旅之类皆托宿于外未安其居新甿亦然故以旅名○孙氏曰先王之民入有保受出有节传岂容浮游旅寄于四方今民以羁旅为名官以新甿为职岂非自狭徙寛移偏聚之民于阔旷之野上之人当劳来安集之乎○易氏曰或谓旅师之新甿继于邻长之后即民之徙于他邑而为之授者然他邑居亦六遂之邑乃遂人以下剂致甿之法非旅师以质剂致民之法观旅师一职言平颁兴积以至使无征役始末皆凶荒补助之政大司徒之荒政十有二不言移民之事若食不能人二鬴有非荒政所能聚者然后廪人为之移民就谷凡质剂所致者悉补助之或受为甿则谓之新甿此所以有旅师之法
掌聚野之耡粟屋粟闲粟而用之
郑康成曰野谓逺郊之外○郑锷曰康成谓耡粟者民相助作一井之中所出九夫之税粟夫民既相助作何名又出税粟恐无此理耡粟者合耦于耡而不趋合耦之令者罚使出粟【○刘执中曰耡粟为有五畆之宅不耡而艺之乃出不毛之粟】屋粟者有田不耕载师所罚之粟【即郑说○张氏曰屋粟不授田徙居之粟○杨谨仲曰郑以屋粟为所罚田不耕者之粟既有此罚则天下无不耕之田所罚之粟不常有旅师果何如掌哉乡遂公邑皆为沟洫三等采地乃为井田则是当时之田有九一而助者则公田也有用什一之法而使自赋者则无公田者也有公田则所聚之粟谓之助粟乃八家助耕之所收无公田者所聚之粟则谓之屋粟乃三家共其所税之粟而输之以其三三相保其税】闲粟闲民无职事者所出一夫之征粟【○杨谨仲曰其间民无职事者乃不受田之余夫则常有之矣所赋之粟乃其常也○易氏曰间粟即甸地间田所出之粟】○曹氏曰此三等之粟在农民常赋之外旅师之所专掌愚案郑氏改而为若最无义王氏连上读之为是
王氏曰掌聚野之耡粟屋粟闲粟而用之者聚此三粟而用以颁以施以散
郑康成曰是粟县师征之旅师敛之而用之○王昭禹曰载师以时徴其赋则耡粟屋粟间粟皆在焉闾师以时徴其野之赋贡亦耡粟之类耳旅师于无事则徴焉聚而用之而已
以质剂致民平颁其兴积
孙氏曰遂人以下剂致甿旅师以质剂致民皆别为籍以稽之○项氏曰以治地之约契案民数而致之则其颁之也平且无所肆欺也【○王昭禹曰立见谓之质立约谓之剂以此致民防伪冒也】
郑康成曰兴积所兴之积谓三者之粟【○黄氏曰兴发也】平颁之不得偏颇有多少县官徴聚物曰兴今云军兴是也○陈君举曰此乃颁其积平其兴谓颁我所积以平其价之兴也司稼掌均万民之食而赒其急平其兴正是旅师之义
施其恵散其利而均其政令
郑康成曰以赒衣食曰惠【○王氏曰施其恵若民有艰阨不责莫偿】○郑锷曰遗人掌邦之委积待施惠野鄙之委积待羁旅矣此旅师又聚三等之粟以施惠以待羁旅何遗人与旅师施惠则同其所用则异王制言自诸侯来徙家期不从政比长有徙于国中及郊之文又有徙于他为之旌节而行之之文然则旅师所施惠者皆为新甿之羁旅于野而未有所授之地也与遗人之待羁旅不同何以知之名官曰旅而言凡新甿之治皆听之则知之也
郑康成曰以作事业曰利【○王氏曰资之以利本业者又散以与之○郑锷曰散利则有时而之○黄氏曰散其利不使积贮者有所专擅常平平卖之法也】
易氏曰行之以王命则谓之施惠行之以有司之常法则谓之散利无多寡不均之患故谓之均此先王所以待凶荒之民也○曹氏曰虑其名籍之不定则为质剂以致之虑其物价之兴踊则颁此积粟以平之赒其囏阨则施之以实惠助其资本则散之以实利其曰政令之均盖均是数者无一夫不遂其所欲耳
緫论
陈及之曰周家之为民虑至矣嵗有凶荒则有补助之政旅师实掌其事平其所兴徴者颁其所积聚者凡质剂所致者悉补助之施其惠散其利而均其政令盖无有偏党不均之患矣此先王所以待凶荒之民而大司徙十有二教之所谓散利也郑氏乃以均其政令为使之出息夫岂有补助之政而俾之出息乎介甫青苗之法遂取以为证又以平颁为不问其所欲否而槩与之殊不知旅师之法特救荒政耳意在救民苟乐岁粒米狼戾则民自有余何至贷于官府哉青苗之法每岁再行取二分之息意谓贷者必穷民否则大奸猾而富足之家则不愿取夫贷于穷民及奸猾则未必能出息故为无问其所欲否而槩与之说则富足之家亦强使贷矣
凡用粟春颁而秋敛之
易氏曰春颁者平颁其兴积秋敛者聚野之耡粟屋粟而用之盖凶荒之岁秋虽不熟尚有余积或可移用及春作之始茍非上之人为之补助则将有救死不赡之患此先王所以专立春颁之法汉之春和议赈贷正与同意【○礼库曰旅师郑氏云每岁如振贷非也正是専贷新甿○李景齐曰颁之以春则民有以济其乏而敛之以秋则粒米狼戾之时不至于谷贱而伤农○曹氏曰其聚之也不杂于常赋其用之也亦不施于常农惟新甿得用之】
孙氏曰先王之恤囏阨养老幼有予之而不复取惟新甿则春时所颁秋时必敛亦以新甿之转徙不一茍予而不取既非可继之道又长游隋之习必定为敛散之法然后可持乆不替人情亦将自勉乎职业不徒仰食于官府矣
凡新甿之治皆听之使无征役以地之媺恶为之等○郑康成曰新甿新徙来者也【○贾氏曰即上徙于他者】治谓有所求乞【○刘执中曰给其粮食颁其田宅劳来而安集之皆所以听其治】使无征役复之也○黄氏曰等复除之等郑谓以其人之多寡授上中下地非也授地之法常法也遂人已见此言使无征役则为复除之等明矣
易氏曰或谓新甿之治与遂人下剂致甿之说同是不然遂人致甿以下地而此之授地则以媺恶为之等不止乎下地也郑氏以下剂为家取二人而此则使人之无征役并与二人亦不役也是知遂人乃甿之常法旅师乃凶荒补助之法使无征役非尽使之无也王制曰自诸侯来徙家朞不从政则从于遂者亦可知要必限以岁月之期然后以地之媺恶为之等媺谓不易之上地恶谓再易之下地以三地为轻重之等至期则征役行之
孙氏曰新甿虽无征役乆之亦不能免
稍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薛平仲曰六郷之法则曰国中以及郊六遂之法则凡曰为邑者盖国以容六郷邑以容六遂甸稍县都皆其邑之所积则稍人之职得不继于遂官之后乎○郑康成曰主为县师令都鄙丘甸之政距王城三百里曰稍家邑小都大都自稍以出○黄氏曰自甸而往以稍名官者甸稍一法举稍以包甸都鄙郷法不为丘乗之制其余则野法而曰掌令丘乗之政令盖不为丘乗者非其所当令也
掌令丘乗之政令
薛平仲曰前乎县师之作众庶既以其系于公邑者而緫之矣此言稍人之令丘乗则以其出于公邑者而征之矣盖遂地车赋之正法也○易氏曰丘即四邑为丘乗即四丘为甸之所出緫名之曰丘乗军制之始也【○曹氏曰自有一丘之马而车乘之数以之始自四丘之四马而车乗之数以之定由此推之十乗百乗千乗万乗而大备故曰丘乗】世之言军制者曰五人为伍至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六郷六军凡七万五千人为千乗王畿十倍其数则七十五万人为万乗是每乗当用七十五人今以丘乗推之四丘为甸甸之为井者凡六十有四其为夫者凡五百七十有六以五百七十六夫而使之共出革车一乗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其军制亦止于用七十五人何也曰家出一人为正卒此徒役之大数甸出革车一乗此出军调发之数【○陈及之曰备之多以存武备调之少以优民力】是知每次调发则五百七十六家共出七十五人并一革车其余未调发者可以应八次调发之数所谓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者非尽发此六郷之人合诸乗之丘共为一军也或曰万二千五百家为一郷有比闾族党州郷之名故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即有伍两卒旅师军之数今合诸乗共为一军而亦有伍两卒旅师军者何也曰居郷则寓兵之制出军则部伍之数古者军国异容不明言之六遂之间既以伍两卒旅师军为万二千五百人之聨及其用也亦以诸乗万二千五百人而统之以伍两卒旅师军之法使其战阵行列之际无异乎平时统率之义此丘乗之制政令于是乎出○王氏曰丘之政令司徒所掌乗之政令司马所掌稍八掌令丘乗之政令耳丘言其地乗言其赋所谓同则丘地也所谓徒役輂辇蜃车则乗赋也其作而帅以至掌其政令以听于司马司徒则所谓令丘乗之政令也
若有防同师田行役之事则以县师之法作其同徒輂辇帅而以至治其政令以听于司马
王氏详说曰县既受法于司马矣稍人又听于司马者县师所掌邦国都鄙稍甸郊野之地域稍人所掌丘乗之政令是县师之掌遍于王畿之间稍人之掌止于三等之采地县师受法于司马稍人又从而受司马之法于县师以见小大之相维也【○黄氏曰徴发之令司马下之县师县师下之甸县都复以其法授稍人据其法以作其众庶而帅之稍人下士得主兴作事而为之帅其意矣以听于司马听其分县师郷官稍人甸官其作事县师受灋于司马稍人受灋于县师中外相应】
郑锷曰先儒谓同徒者司马所调之同余以谓一甸增二里十里乃为一成积至于百里乃为一同出车千乗至于一同则人徒车辇可足用故谓之同徒非司马所调之同【○林氏曰郑氏谓司马所调之同盖同则丘地以其地之所聚谓之丘以赋役之同谓之同○易氏曰以其同井而耕同里而居帅而为役谓之同矣○曹氏曰古者不轻用民之力固曰一嵗之役不过三日而更代则忽去忽来无乃纷然扰民是以若作民而师田行役则合其卒伍夫卒伍而言合必有抽摘调发之冝必有更休畨戍之道故先为聨法以为出处之便使凡出征者有居外之势而其聨则畱以代其更役之事凡出而有事一乗之卒皆平昔之相保相受者是之谓同徒其昼战则目相视夜战则声相闻行以车为卫止以车为营各致死力以相应援莫敢任意以驱驰此车战之良法】
大丧帅蜃车与其役以至掌其政令以听于司徒郑康成曰蜃车及役遂人共之稍人者野监是以帅而致之既夕礼曰既正柩宾出遂匠纳车于阶间则天子以至于士柩路皆从遂来○贾氏曰以其监三等采地是野监故得并监六遂蜃车之事司徒地官掌徒庶之政令故稍人帅众以听于司徒○黄氏曰此蒙上以县师之法作之稍人帅而听于司徒
委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贾氏曰委人主敛野赋与遗人在道以供宾客亦与徴敛之官连类在此○项氏曰路室有委畜聚之小者○王氏详说曰多曰积少曰委积则及于牢米薪刍委则止于薪刍地官有遗人乂有委人取其予之之义则名官曰遗取其聚之之义则名官曰委言遗则可以兼委积言委则积有所不足故遗人言郷里门关郊里野鄙县都皆以委积为言委人言祭祀宾客丧纪则特曰薪刍与夫木材至于言军旅则又曰共其委积薪刍者谓军旅委积之薪刍非委积也○薛平仲曰薪刍之所聚曰委盖地利之至末也视稍人之丘乗其轻重有间矣然稍人以下士为之而委人之官既畀以中士又辅以下士何其于至微且末者顾重其职哉盖丘乗之当共稍人令之足矣所谓薪刍者其责之于民则常病于细而用之于上则不胜其广先王必以中士掌之于以示地利之在所爱惜也此斯民野赋之共曾不以细而不堪命欤
掌敛野之赋敛薪刍
郑康成曰野谓逺郊以外敛野之赋谓野之园圃山泽之赋
王昭禹曰薪以给外内饔爨烹之用刍以给马牛之用委人掌敛之甸师帅其徒以薪蒸役外内饔之事
凡防材木材凡畜聚之物
郑康成曰凡防材草木有实者○王昭禹曰防材臣妾之所聚木材虞衡之所作凡言防材木材则其材非一色【○郑锷曰九职任万民使臣妾聚敛防材今乃设一官以敛之何也此乃委积之所须者所待为至广则所积冝至多矣非九职任民之比故専设一官以聚之】
郑康成曰凡畜聚之物瓜葵芋御冬之具也【○王昭禹曰言凡聚畜之物非一色】
愚案薪刍防材木材畜聚之物皆在地赋外委人于敛野赋之下而兼掌之则所赋之内必有可以通融者不然其敛于民虐矣
以稍聚待宾客以甸聚待羁旅
郑康成曰聚凡畜聚之物○王氏曰稍聚者所聚稍给之物甸聚者所聚甸赋之物○刘执中曰稍聚去王城三百里宾客有时故以待之甸聚去王城二百里而羁旅无时故以待之【○项氏曰稍广故以其所聚待宾客可以备礼○黄氏曰遗人野鄙之委积待羁旅委人以甸聚待羁旅先王之政不使一人有乏絶之患○项氏曰甸小于稍故待羁旅过客其用微】
郑锷曰遗人以野鄙之委积待羁旅盖遗人之待者米粟之待而委人之待薪刍木材防材而已
凡其余聚以待颁赐
郑康成曰余当为余声之误余谓县都畜聚之物○贾氏曰上已云甸稍此余聚是县都中畜聚之物○王氏曰余聚者所聚经用之余物颁则用财之余事故以余聚待之【○项氏曰其余则待往来之颁赐○李嘉防曰颁赐有在宾客有在军旅有在出疆之使既以委人余聚待之至遗人不以颁赐立额盖遗人施恵以下皆非常用故颁赐不可得兼】
以式灋共祭祀之薪蒸木材宾客共其刍薪丧纪共其薪蒸木材军旅共其委积薪刍凡防材共野委兵器与其野囿财用
郑康成曰式法故事之多少○易氏曰薪刍防材木材之类实祭祀宾客丧纪军旅之切于用者物虽至微无非大宰之式法
郑康成曰薪蒸给炊及燎麤者曰薪细者曰蒸木材给张事【○贾氏曰掌次云大次小次及幕并须木材故以给张事】
郑锷曰宾客共刍薪军旅言共其委积薪刍者盖军旅之所共不一此特共其委积之薪刍尔○贾氏曰防材是百草根实可以助禾粟以供马牛
郑康成曰野委谓庐宿止之薪刍○贾氏曰委积之中有薪刍在野故曰野委其六郷之庐宿委积薪刍自六郷共之兵器承野委之下明与野委同为宾客所用故知是守卫宾客陈兵之器【○郑锷曰共其野委则乂并与守野委之兵器而共之野委不守则敌人钞略以乏军须必为之防可也】
郑康成曰野囿之财用者苑囿藩萝之材【○贾氏曰苑囿藩罗以遮禽兽○王昭禹曰野囿财用以备资给○曹氏曰古者师行三十里车徒皆止止则必宿而宿必有路室之委是谓野委岂可无兵器以助其守卫乎路室必有藩篱之固是谓野囿又岂可无财用以助其防闲乎】
凡军旅之宾客馆焉
贾氏曰诸侯以军旅助王征讨者谓之军旅之宾客○黄氏曰凡防师者不入闗故军旅宾客馆于此使委人馆之者就薪刍也
郑康成曰馆舍也【○曹氏曰国事莫重于兵则委人之须备者亦莫详于兵军旅之宾客于是可以即安于馆焉】
緫论
曹氏曰薪刍材木皆麤恶而琐细者取之于野而敛不及于民聚之于臣妾而力不妨于农备之于素暇而忧不形于仓猝储蓄有余给使无乏取者不病于求之难与者常见其供之易故宾至如归师行宿饱脱有号召有会同则上作下应求得欲从人无不办矣
周礼订义卷二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二十七 宋 王与之 撰
土均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郑康成曰均犹平也主平土地之政令【○吕氏曰此所以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贾氏曰土均草人稻人皆土地之事薛平仲曰自稍人之令丘乘则民知国事之当力委人之敛薪刍则民知野赋之当备然使均齐之政不行则民将以厉巳为怨孰知听命之为义是则土均所由设也○王氏详説曰均人所掌非止于土政之政有力政存焉土均所掌则止于土而已故均人云地职土均则曰他事均人云力政土均则曰地贡【○薛平仲曰乡有均人以均力政于郷遂有土均以均地政于遂乡岂无任于地事遂岂无职于力役盖乡之环于王城者役为重固力政之所当审遂之列于田野者耕为重尤地政所当审此其职之所由分○李嘉防曰均人所急在力政故用中士而事简土均所掌者广故用上士而官众】
掌平土地之政
王氏曰均人无所不均故曰均地政土均虽有及乎地征然以土为主未及乎均人故言平土地之政【○郑康成曰政读为征所平之税○贾氏曰下文云以和邦国都鄙故知北平者亦据邦国都鄙若乡遂公邑征税则均人平之】
以均地守以均地事以均地贡
易氏曰此即闾师任民之职而均之也自农圃至薮牧皆谓之地守【○曹氏曰乡遂井田地域沟封之守山林川泽掌固司险之守皆是也】自耕植至畜养皆谓之地事【○曹氏曰凡有事于地如治沟洫设涂木之类皆是也】自九谷草木鸟兽至山泽之材皆谓之地贡均之则高下媺恶重轻适其平
黄氏曰均地贡自甸始推而行之于天下然其本必起于均地政地政均则地事地守皆可均盖与均人一法均人所以不均地贡者国中九贡闾中之法无不均矣【○王氏曰有职必有事有事必有职均人均地职而不均地事土均均地事不均地职均人均力政不均地贡土均均地贡不均力征者互见也】
以和邦国都鄙之政令刑禁与其施舍礼俗丧纪祭祀皆以地媺恶为轻重之灋而行之掌其禁令
曹氏曰先王虽有均平天下之政不至于和未免一于任法则前日均平之政将以齐民反以戾民政令刑禁施舍皆朝廷已定之法也法可守也而其间法之所不能尽者得无犹有未便于人情乎犹有未尽于地力乎犹有未冝于风俗乎是必察夫土地纎悉之异冝者而平之凡礼文之异同见于古先之已行者不必遽易沿袭之积乆见于习俗之便安者不必辄变凡施之于丧纪祭祀者皆不敢尽决于朝廷之法更以地之媺恶为其厚薄轻重之节而后可以使人各适其适斯其所谓和也○项氏曰和之如何以地媺恶为轻重之法而行之政令之缓急刑禁之寛猛施舍之宜否礼俗之因革丧祭之丰约冝者令之不冝者禁之使之适于和而已和则中节之谓也礼器曰礼也者合于天时设于地财顺于鬼神合于人心理于万物【○黄氏曰为之轻重之法使无偏废难行之节所谓和也必本于地之媺恶盖其丰俭厚薄皆于此乎可见刑禁亦必有以和之则一切之法以律天下冝其所难行矣掌其政令盖已和而着为禁令也】
緫论
吕氏曰古之设官有緫大法操体统者又有斟酌损益弥缝其间者两者交相济然后大纲举而万目不遗所谓土地之政载在大司徒小司徒如以土防之法辨五地之物施十二教井牧其田野此是緫大法操体统者乃是大为之防然一乡之间其土又有肥瘠厚薄无縁事为之制曲为之防须设官斟酌弥缝于其间此土均之法所以设也土均所均之土地非在大司徒小司徒之外即是大司徒所掌之上而斟酌损益之若论大纲土地司徒已自平之正縁其间有曲折厚薄肥瘠不同土均之职其位正可以入出阡陌周旋井里随乡土均之盖虽説山林然山林之中又有高下虽説川泽州泽之中又有高下惟是土均周旋阡陌然后能均所谓均地守者是分民授土各守其地均地事者是各任其事均地贡者随土而出贡以和邦国都鄙之政令刑禁和者是斟酌调和言不改大法而就中斟酌也所谓礼俗丧纪大法巳有大司徒掌之此又就中观其媺恶其中又有重中之轻轻中之重虽有王者所颁之礼然随乡各自有俗君子行礼不求变俗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若冠昬丧祭大者固不出先王所颁其他细微又从其俗丧纪厚薄之等祭祀多寡之数皆相其媺恶为轻重厚薄地美俗厚法从重地恶俗薄法从轻此所谓轻重之法且如大司徒施十二教以祀礼教敬又须土均就祀礼中斟酌得冝凡事莫不如此
草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郑康成曰草除草也○易氏曰掌土化之法而名官以草人者草乃所以为化也
薛平仲曰均一之政既行则斯民之从事于耕稼者是虽有地利之难致且将为之致力所谓土化之法下地之稼孰不各兴其事而使地之无遗利哉此固草人稻人列于土均之后也
掌土化之灋以物地相其冝而为之种
王昭禹曰移瘠而肥移恶而美夫是之谓土化土化者因形移易之也○刘执中曰既相其地髙下之冝种之九谷又取九兽之粪以化其土然后种之非特用其粪以令其民薙草而灰之以和其粪则地有可化之理故月令季夏大雨时行烧薙行水利以杀草若欲化也则以水火变之今之农民莫不如是
凡粪种骍刚用牛赤缇【音低】用羊坟【符粉反】壤用麋【音眉】渴【其列反】泽用鹿咸泻【音昔】用貆【呼丸反】勃壤用狐埴【时力反】垆【音卢】用豕彊防【音槛】用蕡【扶云反】轻爂【孚照反】用犬
项氏曰夫土不能皆美以形质则有肥硗以地利则有厚薄于此必致人功焉化薄而厚化硗而肥非粪种不可然地各有冝故草人物色其地冝相而为之粪种粪种者积壅秽以培毓之今南方田皆然郑司农以为以兽骨汁渍其种失矣○郑锷曰地之色有骍赤而性刚者有既赤而又为縓缇之色者【○项氏曰一染谓之縓】有坟起而又壤解之者【○郑氏曰坟壤润解也○胡氏曰无块曰壤其性和缓特起曰坟其性高燥】有旧为泽而今则渴竭者有本咸苦而又泻卤者有勃壤则粉解而粘者有埴垆则粘疏而不坟者【○胡氏曰土粘曰埴其性胶固卑下曰垆其性次塥】有彊防则坚强而不和柔者有轻爂则轻脆而不厚重者凡此九等物其色知其性将以化之则随其所冝或用牛或用羊或用麋鹿或用貆狐或用豕犬或用麻蕡者【○易氏曰八物皆以粪化草此则独以草化之耳○王氏曰粪种以粪粪之唯用蕡非以粪而亦谓之粪者其用之也亦如以粪粪之】皆可以变恶而美易瘠而肥
稻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人徒百人
薛平仲曰以三农生九谷言之则九谷之种皆民职之当事何独于稻人而命官哉盖下地之卑水之所钟水之势不达则稻之利不兴徐导其壅溢之势以致其稼穑之利夫盖有难为功者矣是又稻人之所特设必以上士居之
掌稼下地
易氏曰职方氏辨九州之国皆有所冝之谷惟稻一种独冝于荆盖荆二州厥土惟涂泥乃沮洳下湿之地故言其谷冝稻此稻人所以掌稼下地【○李嘉防曰稼下地必先治水而后治草者盖草生则地不见草死则地益肥积之数次其上益高其根益宻而积壅淤于水靣乃可种焉此稼泽之法】
以潴畜【勅六反】水以防止水以沟荡水以遂均水以列舍水以浍冩水
易氏曰稻稼下地冝于水而巳然水所以养稼亦所以害稼使水之徃来不穷而下地无旱潦之忧亦恃吾之所以治水者有其道耳○郑锷曰地之下者水之所聚当先为潴以畜水左传云规偃潴禹贡云彭蠡既潴谓畜水使不流【○王氏曰待旱也】水内有所潴而外焉无防以止水之来无益地故又当为防以止之【○王氏曰待水也】将以动荡余水使之行则为广深四尺之沟【○项氏曰稻冝下地民之食为多黍稷冝高小旱不足患故专设下地之官潴畜之以防旱止之必有以行之故荡之于沟】将均受其平地之水则为广深二尺之遂【○项氏曰行之必有所归故均之以遂之田首小沟○王昭禹曰遂受诸潴而□之者也○郑康成曰遂田首受水小沟也】将以弃水而去之则为小列而舍【○项氏曰由遂而入田之畦畎则谓之列○贾氏曰先郑以舍为舍去之舍后郑为止舍之舍下文浍是冩去水则此舍为止水于其中】将使水去之速则为广二寻深二仞之浍以冩之使归于川【○项氏曰水于是防焉既处之必有以去之故冩之以浍浍田尾大沟去水者也○王昭禹曰浍者通诸沟而□之川也】○黄氏曰水政蓄泄掌在稻人则以稻之所急也
以涉其芟作田
王昭禹曰毁草为芟○郑康成曰作犹治也开遂舍水于列中因涉之去前年所芟之草而治田种稻【○黄氏曰草芟着土则复生故以涉之草死田肥故曰作田】
凡稼泽夏以水殄草而芟荑之
郑康成曰殄絶也【○郑司农曰春秋传曰芟爽蕴崇之】○郑锷曰稼于下地以去水为先若夫稼泽则法又不同泽者草之所生所以去草为先盛夏水热芟之夷之以水殄之草不生则地可稼○王氏曰夏以水殄草则以夏水如汤利以杀草也
泽草所生种之芒种
贾氏曰水钟曰泽有水及咸卤皆不生草即不得芒种故云草所生【○李嘉防曰泽地草易生而害其种种以芒练草或生焉则不至以害其种之茂】○易氏曰芒种稻之有芒者
旱暵共其雩敛
项氏曰旱暵则其雩祭之所敛以稻所急水者也愚案雩祭所敛必是下地所产卑湿之物须稻人以共
丧纪共其苇事
郑康成曰苇以闉圹御湿之物【○贾氏曰言御水之物则在棺下用之】○王氏曰丧纪共其苇事苇生下地故也○曹氏曰泽冝于芒则有芒种之种旱急于雨则有雩祭之敛泽冝于苇则有丧纪之供古人于下地无一而有弃物矣
土训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八人
薛平仲曰遂自草人稻人之官设而治地之事毕矣土训之地图诵训之方志凡其载九州之所有土物之所生风气之所冝于是乎为王训之以广其见闻然后制其赋而各因其有施其教而不易其俗其所关盖甚大也虽然二官皆以训为名明辨而启迪之开陈而敷宣之之谓也山川土田之冝风俗美恶之尚古今封域之所更厯代圣贤之所迹彼其岸谷高深之异变封壤离合之异势先后之相禅盛衰之相代其必有故矣训之以图而事有可鉴训之以志而事有可稽则一人之所以奄方舆揽图籍于民上者其将兢业于此乎○曹氏曰土训诵训皆以训名官则其开广王心启沃君德其所关至不少也况当天子省方之时二官夹王车以从行于以备顾问进讽谏览今而思古即旧见而订新闻涉歴愈深观省愈的天下之利害愈审斯其为训也岂寻常诵説之谓乎易氏曰此二官为王巡守设也且地图掌于司徒方志掌于外史更何与于此二官之职今土训緫言天下之地图以诏地事之利害诵训分言天下之方志以诏观事之媺恶非巡守而何然王者巡守四方虽万乗之尊仪卫严备无不顺适其所欲至于五方异气寒燠燥湿异候刚柔轻重异齐茍不为之精察其利害媺恶则非臣子爱君之道故土训于诏地事之后为之道地慝以辨地物而原其生以诏地求者此以膳羞奉养为主也诵训于诏观事之后为之道方慝以诏辟忌以知地俗者此以次舍居处为主也二者既诏其慝则能精察其利害媺恶然后膳夫庖人得以别其品掌次掌舍得以辨其冝二官实左右之
掌道地图以诏地事
郑康成曰道説也説地图九州形势山川所冝告王以施其事也
王昭禹曰其地异冝其民异数其谷异种王将制其职贡巡其封域而物之有无事之利害莫不知之则土训道地图诏地事与有力焉
道地慝以辨地物而原其生以诏地求
刘执中曰慝恶也恶风恶气恶水恶兽恶山恶路恶川皆为地慝而辨其所产之物有害于人者以豫诏于王○郑康成曰辨其物者别其所有所无原其生生有时也以此二者告王之求地所无及物未生则不求也【○林氏曰上有所求各以其所有则下之所共易致冝于青者不冝于冝于豫者不冝于兖则土训之诏地求可知】
郑锷曰道地图以诏地事则以地形告使知地事之所冝道地慝以辨地物则以地气告使知地物之有毒原其生以诏地求则以地利告使知地物之所产○曹氏曰凡地慝地物地求三者皆于训説之间而敷陈之则利害知所避就取予知所防闲
王巡守则夹王车
郑康成曰巡守行视所守也天子以四海为守愚案必使土训夹王于巡守之时以其知四方土地之利害欤
诵训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八人
郑康成曰能训説四方所诵习及人所作为乆时事○林氏曰土训之所训者土地之图诵训之所训者方志之书
掌道方志以诏观事
郑锷曰方志如宋有宋志郑有郑志一方之志载其一方之事则凡一方之可观者具载于书道其方志则王有游如少昊之墟如大庭之库如殽之二陵相之帝丘之类王可问而知
刘执中曰四方地里山川人物皆有其书以志之掌诵其书训其义从王有所观瞻而未知本末者则以其志诵训以诏之
掌道方慝以诏辟忌以知地俗
项氏曰方慝其方言语动作所恶者以诏人君辟忌而勿言之勿为之恐惑人瞻听且不茍于言行也诏之者如是则地俗皆可知矣或曰方慝五方之气能使邪以病人者诏其起居饮食毋犯其所忌也然此説近于土事非方志也
陆氏曰李巡曰兖信也徐舒也轸也荆强也豫舒也雍壅也冀近也【谓西河之间情性相近】其论方俗之情性大槩如此盖民生天地之闲刚柔缓急系水土谓之风好恶趋舍随君之情欲谓之俗故太平之人仁丹穴之人智大之人信崆峒之人武秦人尚气力先猎射燕人少思虑多轻薄此皆风使之然也吴楚之信巫重祀郑卫之亟防流淫魏之少恩生分周之高冨下仕韩之椎剽燕之轻急齐之伪诈不情吴越之好劒轻死豳贵正信而尚礼器鲁重亷耻而尚礼义宋多君子而多稼凡此皆俗使之然也地高者冝黍稷下者冝稻麦山气多男泽气多女东南多丝纩西北多织皮先王于民因其地以施教顺其俗以施政山者不使居川泽者不使居中原居山者不以鱼鼈为礼居泽者不以鹿豕为礼骍刚之地粪种不以羊赤缇之地粪不以牛然后五方之民各安其性乐其业无偏蔽之患此大司徒土均载师土方土训诵训所以有功于天下也○曹氏曰凡方慝辟忌地俗三者皆于训説之间而敷陈之则醇厚之风可囘而竒衺之俗可易
王巡守则夹王车
王昭禹曰土训道地图诵训道方志王尝闻之矣巡守夹王车备王或质所闻王且见而知之矣
山虞每大山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中山下士六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小山下士二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贾氏曰山林皆土地之事故在此
愚案大者曰虞故山虞泽虞皆中士小者曰衡故林衡川衡皆下士然大山大泽大薮徒八十人小者皆徒二十人此等皆山泽之民有斩伐之事则共其役事已则还受职于山泽何尝有厚禄以养之王氏以山川林麓泽薮所出之冨足以禄此徒非也
薛平仲曰山泽天地之藏财用之渊国家之所资者厚民生之所赖者众如使括而归之于上适以开斯民竞利之心纵而委之于下重以启斯民忘本之念是以先王为之虞焉以虞度之以严其法也为之衡焉以权衡之以平其政也民知利之为可资而不知利之为可饵则土物爱而厥心臧教化之端孰切于此陈及之曰周礼有颁田法而山泽未尝颁之民太宰以九职任万民乃有虞衡以作山泽之材则知畿内山泽皆官物也特置虞衡之官以掌之分山林川泽为上中下三等而设官有多少之异却令山泽之农以时入山林川泽入山林者供薪蒸木材入川泽者共川泽之奠以当邦赋然则周制何以不颁之民而乃设官以掌之民自有之则有田不耕趋末者众矣今也设官以掌使旁近之民以时而入又俾各供所有以当邦赋则上之政令有制而下之取有节
掌山林之政令物为之厉而为之守禁
贾氏曰案下文林自有衡官掌之彼是竹木生平地者此是山内之林也○易氏曰山有虞林有衡此兼言掌山林之政令者以林衡受法于山虞也所受之法即所守之厉禁○林氏曰为之厉则别其地以为之限为之守则命其人以为之守为之禁则设其法以为之禁养之有道取之有时用之有礼则贪残之民不得以暴天物矣
李景齐曰利之出于山林川泽者先王与民共之而周礼皆有禁焉何也盖利之所在人所竞趋官不为之守禁则纷争力夺何时而巳虽山林川泽各置虞衡之官而有以示其禁焉则兼并者不得逞而其利可以均及于民矣【○王昭禹曰文王治岐泽梁无禁盖商之末世犹凶年也以荒政拯之而巳成王周公之时茍不禁之谓之无政矣】
仲冬斩阳木仲夏斩隂木
郑康成曰阳木在山南者隂木在山北者冬斩阳夏斩隂坚濡调【○曹氏曰日之所在木必坚刄可用故仲冬仲夏之斩木为材者必相其山之南北】
王氏曰考工记曰凡斩毂之道必矩其隂阳阳也者稹理而坚隂也者疏理而柔是故以火养其隂而齐诸其阳则毂虽敝不藃所谓阳木则稹理而坚者也所谓隂木则疏理而柔者也防理而柔冝以火养则斩以仲夏使盛阳之与火养同意隂木如此则阳木斩以仲冬冝矣【○王昭禹曰斩阳木必以仲冬以水之盛气养其坚则齐诸其隂也斩隂木必以仲夏以火之盛气养其柔以齐诸其阳也如此则坚者不失倔强柔者不失于弱矣】
凡服耜斩季材以时入之
贾氏曰服谓牝服即车平较皆有凿孔以轸子贯之所以谓之牝服耜谓耒耜随曲长六尺六寸车人所造二者皆须坚韧故斩季材少木为之【○王氏曰季标枝也盖因其材而揉焉】时即上文仲冬仲夏之时【○王昭禹曰夫财美工巧然而不良则不时不得地气也故以仲冬斩阳木以仲夏斩隂木凡服耜斩季材因天时以养材因天材以养气然后工之巧行焉】
令万民时斩材有期日
郑康成曰时斩材斩材之时也有期日入出有日数为乆尽物【○王昭禹曰草木零落斩木之时使终是时而斩之则将贪取而尽物故令之以时又期之以日有期日则节其时】
凡邦工入山林而抡材不禁
曹氏曰邦工朝廷之梓匠○郑康成曰抡犹择也○贾氏曰上文仲冬斩阳木仲夏斩隂木坚韧之极时但国家须材不在冬夏故此邦工入山林不禁又不言时节须即取之足故也
春秋之斩木不入禁
贾氏曰上文据国家使工择木故非冬夏亦得入山林此据万民取木故十月入山林春秋斩木不入禁斩四野之木可也虽斩四野未至于三月亦不得伐桑柘故月令季春云无伐桑柘【○曹氏曰抡材虽不禁而春秋之不可斩材则自有禁也】
凡窃木者有刑罚
郑康成曰窃盗也○刘执中曰谓厉禁之内○王昭禹曰窃木者有刑罚然后厉守禁令莫敢犯焉【○曹氏曰天之生物有限人之用物无穷若荡然无制暴殄天物则童山竭泽何所不至刑罚之施至是不得不行】
若祭山林则为主而修除且跸
郑康成曰为主主辨护之【○贾氏曰辨护者谓供时用相礼仪○项氏曰山虞山神之所依也故使之主祭焉】修除治道路塲坛【○王氏曰修修祭事除除地为墠】○王氏曰跸止人犯其祭虞主山林掌其政令且为之厉禁也
若大田猎则莱山田之野及田植虞旗于中致禽而珥【如志反】焉
郑康成曰莱除其草莱【○贾氏曰谓于防南拟教战之处芟去草莱南北二百五十步东西步数虽未闻广狭可容六军三三而居一偏○或曰舜使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鸟兽之害人者消则虞人因田猎而莱山泽者亦以除民之害故也】弊田田止也山虞有旗以其主山得画熊虎其仞数则短也【○贾氏曰礼纬旌旗之杠天子九仞诸侯七仞大夫五仞士三仞若军吏是卿大夫则杠长五仞今山虞虽有熊虎为旗仞数则短冝三仞】田止树旗令者皆致其禽而校其耳知数也【○贾氏曰以听乡任左故皆取左耳也】
易氏曰大田猎者天子亲行之礼莱山田之野则聨于大司马之职田植旗则兽人所谓令禽注于虞中是已致禽而珥珥如小子珥于社稷之类田毕而祭也郑氏谓珥当为衈取其左耳以効功故曰衈盖取字之偏旁以为左耳其説未为不善如肆师小子羊人言祈珥郑氏亦曰珥当为衈羽牲曰衈且引杂记之言成庙则衅之与此効功之言不同人取左耳为毛牲谓羽牲曰衈之文自相背驰况大司马言致禽以祀祊致禽馌兽于郊皆行祭礼于致禽之后不应致禽之后方取左耳以効功刘执中释肆师之职曰珥当为弭字之误也弭谓小祝之弭兵灾盖田猎所以训兵弭兵烖正田猎之事肆师于狩之日涖卜来岁之戒亦弭兵烖之意义见肆师祈珥説
曹氏曰祭祀田猎凡有关于山林者皆使山虞掌之既身为之主以示神之所依又修除且跸以肃其坛墠之所既莱其田以开其可阵之地又植旗弭禽以示其田猎之当止一则以敬鬼神之森列凡一木斩伐不敢分幽明为异观一则以搜猎为不得已故于驱驰逐利之祭不敢使众欲无所限节先王于林木一物其谨重如此非仁矣乎
林衡每大林麓下士十有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中林麓如中山之虞小林麓如小山之虞郑康成曰衡平也【○曹氏曰官以衡名惟欲其权衡之平耳有所偏重则非平矣】平林麓之大小及所生者竹木生平地曰林山足曰麓贾氏曰山虞尊使中士为官首下士为之佐林衡卑故下士为官首胥徒多于山虞者以林麓在平地盗窃材木者多故须巡行者众【○刘执中曰胥徒増多于山虞者麓在山下养材为多共国者众则用之者倍去民为近则其守为劳】
掌巡林麓之禁令而平其守
项氏曰山虞掌其政令衡巡察之而巳【○王氏曰林之政山虞掌之林衡掌其巡之禁令而已泽之政泽虞掌之川衡掌其巡之政令而已然则林衡正于山虞者也川衡正于泽虞者也】巡之则知其守而均平之使各得其冝郑康成曰平其守平其地之民守林麓之部分王氏曰泽虞言使其地之人守其财物而林衡不言林衡言平其守而泽虞不言互见也
以时计林麓而赏罚之
项氏曰以时防计林麓之繁耗而赏罚守者
若斩木材则受灋于山虞而掌其政令
郑康成曰法万民入出时日之期○贾氏曰山虞官尊故设之林衡若斩木材期于虞边受焉○王昭禹曰山林之政令林衡不得掌之其斩木材之政令而已仲冬斩阳木仲夏斩隂木斩木之法也服耜斩季材万民时斩材斩材之法也【○曹氏曰山虞以时斩材而林衡则受法于山虞以严其戒一有不平则计其守者之功过而赏罚之矣】
川衡每大川下士十有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中川下士六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小川下士二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郑康成曰川流水也禹贡曰九川涤源○贾氏曰官及胥徒多者以其川路长逺巡行劳役故也
掌巡川泽之禁令而平其守以时舍其守犯禁者执而诛罚之
郑康成曰舍其守者时案视守者于其舍申戒之【○刘执中曰时谓獭祭鱼之后则舍其守禁以纵万民渔焉不平其守则渊潜不可得以遂性不舍其守则鲜食不可得以养民】
刘执中曰犯禁谓以数入于污池非时取鱼鼈者也王氏曰泽亦必如此而不言亦互见也
祭祀賔客共川奠
郑康成曰川奠笾豆之实鱼鱐蜃蛤之属○王氏曰共川奠共川物之奠也不言物以泽虞见之
泽虞每大泽大薮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中泽中薮如中川之衡小泽小薮如小川之衡
郑康成曰泽水所钟水希曰薮禹贡曰九泽既陂尔雅有八薮
贾氏曰案郑诗云叔在薮火烈具举举薮明知无水又尔雅薮在释地篇故知水希曰薮若职方泽薮曰具区之类及毛传云薮泽皆为一者以其有水则为泽无水则为薮元是一物
又曰用中士尊于川衡者以泽中之所出物多也
掌国泽之政令为之厉禁使其地之人守其财物贾氏曰案上山虞林衡川衡皆不言国独泽虞云国泽者文有不同皆互见【○李嘉防曰泽属乎国惧民因地以致争今海之沙岸湖之陂渚凡利入之厚无不租税于官而后渔焉此之谓也】
王氏曰使其地之人守其财物则人自为守所以泽虽大莫或害其养蕃
以时入之于玉府颁其余于万民
黄氏曰国泽为有皮角珠贝非民所得有者故以时入于玉府而颁其余
郑康成曰入之以当邦赋○刘执中曰时取之有时泽薮之利非民田之正税故入于玉府以供王之好赐然玉府有常数也
王氏曰山林川泽皆有财物帷泽入于玉府者泽物最小也所以自养取薄所以养人从厚夫是之谓王德又颁其余于万民则虽泽物亦不尽利○黄氏曰蓤芡苇蒲与民共之【○刘执中曰谓令其守发其厉俾万民雉兎者徃焉刍荛者徃焉渔猎者徃焉期日既满则复其厉禁所以长育蕃阜俾之生生而不穷故曰薮牧养蕃鸟兽则山薮无物不遂其性】
凡祭祀賔客共泽物之奠
郑康成曰泽物之奠亦笾豆之实芹茆蓤芡之属
丧纪共其苇蒲之事
郑康成曰苇以闉圹蒲以为席
若大田猎则莱泽野及弊田植虞旌以属禽
王氏曰泽野所谓薮也
郑康成曰泽虞有旌以其主泽泽鸟所集故得注析羽【○王昭禹曰山虞以旗致禽则熊虎山物也泽虞以旗属禽则鸟羽泽物也】
贾氏曰云属禽者谓百姓致禽讫虞人属聚之别其等类每禽取三十焉若然则致禽与属禽不同而郑云属禽犹致禽者郑互见为义【○王氏曰或言致禽或言属禽则皆致而属之不言珥以山虞见之】
緫论
易氏曰有政令有禁令禁令即政令之所禁者也山林之政令山虞专掌之国泽之政令泽虞专掌之林衡川衡特巡山林川泽之禁令而已是林衡正于山虞川衡正于虞衡然林衡列于山虞之后川衡列于泽虞之前者以山林川泽为序也山虞物为之厉而为守禁泽虞为之厉禁使其地之人守其财物林衡川衡之所谓平其守者平此者也山虞以时入木材而令万民时斩材而林衡之斩木材则受山虞之法泽虞以时入财物于玉府颁其余于万民而川衡则以时舍其守山泽之利与民共之者也林衡正于山虞故以时计林麓而赏罚之川衡正于泽虞故犯禁者执而诛罚之平其守者之守其禁也若夫大田猎之日虞人莱所田之野为表百步此山虞泽虞之职林衡川衡无与焉山虞以旌致禽而泽虞以旌属禽者以熊虎之象冝于山而鸟羽之饰冝于泽也兹其辨尔
陈君举曰古者金玉之所出皆掌之王官侯国不得擅而有也关讥所禁皆归之公上侯国不得擅而私也是以名山大泽畿外不以封列土之诸侯畿内不以颁禄仕之王臣皆天子使吏治之而纳其贡赋诸侯自食税田之外余不敢过而问焉盖先王不以予诸侯之意所以抑制其强而防闲其侈心也考之周礼凡山泽之数司书掌之以计吏治山泽之赋大府掌之以待邦用九州之川浸山薮职方掌天下之图而诸侯无所焉至于伯禽侯于东鲁而锡之山川乃天子之加赐是固异恩而非可以例观也人谓周制山林川泽有虞衡之官为之厉禁疑若专利于上而无遗利在民矣考之山虞令万民时斩材有期日未尝不与民共之而有司特禁其过不使贼而已泽虞则使人守其财物以时入于玉府则实为民守之王官特以其赋入于玉府而推本先王领于王官之意盖使侯国不得以障管云尔非不知与民共财也周德既衰凡王国所恃者诸侯皆得专利之齐干山海之藏晏子告之以山泽各有所守不可为也是犹知守先王之法至于桃林之塞古函谷也晋守之郇瑕之地古解池也晋实有之凡天子之塞邑皆不领于王官而惟私意是取春秋之作于郑不系虎牢于卫不系楚丘其类非一盖所以别天下之重虑侯国擅而兼之也自秦殚天下之财赋归之公上凡山泽陂池之赋皆为天子私藏而汉制属之少府以供养天子然初制踈阔山海之在吴者得以铸钱煮盐而因以成七国之祸至武帝之时凡五岳尽在天子之郡而不诸侯而郡国亦置盐铁官以司农湖官云梦官凡郡有山泽之处皆使置吏掌之诸侯惟食租税而巳虽曰抑制诸侯之强而先王不尽利以遗民之意荡然无复存矣
迹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史二人徒四十人
贾氏曰掌邦田之政亦是地事故在此○王氏曰名曰迹人以迹知禽兽之处而后可得田而取矣薛平仲曰自虞衡有以司山泽之藏则山泽所出非民生日用之常者先王盖不以轻动斯民之心非国家经用之冝者先王亦不以强抑斯民之心故从禽可欲也而田猎之禁则有迹人以掌之寳货可欲也而金玉锡石之禁则有卝人以掌之夫然后自角人至于掌蜃其取诸山泽之农者皆以当邦赋之政令夫自太宰之九职言之其所以任山泽之农者盖如彼而所以取山泽之赋者则如此既已使民之不贪而又使民之易从此先王所以顺山者不使居川不使居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其教化则流行乎中矣
掌邦田之地政为之厉禁而守之
郑康成曰田之地若今苑也○贾氏曰迹人主迹禽兽之处有禽兽处则为苑囿以林木为藩篱使其地之人遮厉守之
王氏曰邦田无地则鸟兽无所生有地而无政则其生不能蕃息虽有政不为厉禁以守之则侵地盗物所以干有司者众矣虽为厉禁以守之然雉兎者徃焉亦弗禁也
易氏曰邦田常田也田之义有三大田之时虞人莱所田之野教民以战陈之事天子为之乗革路建太常见于司马者是也其次牧畜于囿设囿游之禁以时取其兽而不废乎祭祀賔客之用天子为之载斿车之旌见于囿人者是也若夫邦田之地政非囿人所禁之囿亦非大司马所莱之野平田之地迹其鸟兽之所萃者谓之迹人迹人掌其地政则为之厉禁以守之当邦田之时天子为之载木路巾车言木路以田是也【○杨氏曰邦田之地自天子至诸侯大夫时田之所故天子杀则下大緌诸侯杀则下小緌大夫杀则止佐车佐车止则百姓田猎先王山林川泽皆有厉禁况邦田之地乎惟以时入则不禁如獭祭鱼然后渔人入泽梁之类】
曹氏曰太宰九职任民四曰薮牧养蕃鸟兽养蕃之任有二祭祀賔客之供囿人掌之其曰囿游之兽禁又曰牧百兽则牧是也搜苗狝狩之所取迹人掌之其曰掌邦田之地政为之厉禁而守之则薮是也兽而可牧不过羊豕六畜之类取于囿足以供矣若田猎之兽非可以常兽牧之其地之广将以备教兵之用不可以比于囿其兽之多非林薮之深茂不能养蕃于其中不为之厉禁则兽之奔轶四出不能遂其蕃息之性他日无以供田猎之取则于教战之典为有阙矣故凡邦田之地尽使迹人大为之防而为之厉禁焉而后踪迹以取之非若囿而牧之可以随取而得也
凡田猎者受令焉
郑康成曰令谓时与处也○项氏曰令之以所取之法○贾氏曰其受令者谓夏官主田猎者【○易氏曰受迹人之令则不至于罢民力】
禁麛卵者与其毒矢射者
刘迎曰麛卵庶禽之胎也皆不中杀之物毒矢毒弓矢以攻兽也所谓餧兽之药先王仁及禽兽岂专以生之为事哉取之而中于用则何恶于取杀之而得其死则何害于杀【○王昭禹曰禁麛卵者生之以其时禁毒矢者杀之以其礼】王氏详説曰迹人所谓禁麛卵与毒矢者一年之中未始不禁月令禁麛卵于孟春非孟春则不禁矣禁餧兽于季春非季春则不禁矣是三百六旬之中禽兽之得幸免者三十日耳则知周之与秦法意逺矣
卝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贾氏曰金玉出于地故在此○郑康成曰卝之言矿也金玉未成器曰矿○易氏曰金玉之函于石者谓之卝取玉则破卝而得取金则煅卝而成怪石黄金非卝所出緫名以卝人者举其类言之【○刘执中曰石而函金银者谓之卝卝或又函于石中必穿石而后见煅之以火则金石分焉而金多产于土中或杂于沙中今邕州之西南防山生竹皆方其下有黒石方如骰子中必函铜谓之块金石其土中有金或块登数两者耕种其田者多焉白金之卝多函于中夜有光如疋者其气也民多宿于山以候之】
郑锷曰宝货所在不设官以守则豪族巨室擅发地藏而利权不归于公上后世坑冶之官原起于此
掌金玉锡石之地而为之厉禁以守之
郑康成曰锡鈏也○贾氏曰为之厉禁亦谓使其地之民遮护守之【○刘执中曰全地之道以养五行】○易氏曰天地之宝生于山泽金玉锡石之贵饥不可食寒不可衣先王不尽以予民设之官为厉禁以守之非私之也上以资邦用下以使斯民之弃末厚本而已
若以时取之则物其地图而授之
王昭禹曰天之财地之利盛衰消息不能常齐取之者适其盛衰消息之时也○郑康成曰物地占其形色知咸淡也【○郑锷曰物其地则视其土色以别其所产】授之教取者之处【○易氏曰使其案图而取之】○曹氏曰物其地者乃示所当取之处不使之广肆其锄凿也图而授之者乃示以所冝取之品色不使之纵意旁搜也
巡其禁令
郑康成曰行其禁明其令○易氏曰利孔所在奸百出既禁之又令之又从而巡之【○郑锷曰巡其禁令以防窃取】然后卝人取之而入于职金职金受之而入其金锡于为兵器之府入其玉石丹青于受藏之府所以待邦之大用玉府所以共王之玩好者也
周礼订义卷二十七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礼订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二十八 宋 王与之 撰
角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徒八人
贾氏曰角人至掌蜃亦是徴敛之官故在此○郑锷曰齿者象之牙骨则麋鹿骨之类独以角名官何耶以弓人为弓攷之角也者以为疾也穉牛之角直而泽老牛之角紾而昔长二尺有五寸三色不失理谓之牛戴牛一弓之用角如此其多则此之齿骨冝不同也
掌以时徴齿角凡骨物于山泽之农以当邦赋之政令郑康成曰山泽出齿角骨物大者犀象小者麋鹿○陈氏曰齿角骨物玉府缮人等皆用
之【○李嘉防曰齿角筋骨可供器留于民无用强取之恐匿而不出以之当邦赋】
【则君不徒取民亦乐输】
陈及之曰自此下凡所谓山农泽农盖平时以射田猎取絺绤及染草为业者非此则不徴○吕氏曰角人征齿角于山泽之农羽人征羽翮于山泽之农皆以当邦赋之政令盖各随其所产以当其赋视后世以钱为赋责民之所无者异矣○曹氏曰有山之农有泽之农有平地之农田平地之田使供十一之税是谓平地之农山泽之利亦各据其土地所产所入而赋之是谓山泽之农其曰以当邦赋盖以山泽所冝有者畧仿十一之制以输于公上亦如平地之农输谷粟十一之租于公上也【○李景齐曰周自田赋之外至于羽毛齿角一草一木之微莫不有征凡以邦国之不可阙冡宰所谓山泽之赋是矣然观角人羽人与失掌葛之所征者皆曰取之山泽之农以当邦赋之征令则是出所征之物则可以当邦赋而不复出田税】
以度量受之以共财用
郑锷曰官之受之欲其尺寸之中度其他齿骨之类不可以尺寸度者必量其多寡故以度量受之
羽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徒八人
郑锷曰车服旌旗则用以为斾矢则用以为括物之资羽多矣
掌以时征羽翮之政于山泽之农以当邦赋之政令郑康成曰翮羽本也○贾氏曰此羽人所征羽者当入于钟氏梁以为后之车饰及旌旗之属
凡受羽十羽为审百羽为抟十抟为防【古本反】
郑康成曰审抟防羽数束名也尔雅曰一羽谓之箴十羽谓之防百羽谓之緷其名音相近也一羽则有名盖失之矣○郑锷曰审言察其数之详抟言束百枚而可执防言其数多则卷而束之举物之数未尝无名独羽之名见于此亦犹诗载五紽五緎五緫以记丝之数也○易氏曰以度受之则知其物之长短以量受之则知其物之多寡以权受之则知其物之轻重其或不可受之以权以度以量者则为审为抟为防无非参酌其数以当邦赋之政则所用有补于国所赋不加于民缓急可以相资有无可以相通赋用两得于是为至
掌葛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掌以时征絺绤之材于山农凡葛征征草贡之材于泽农以当邦赋之政令
王昭禹曰诗言葛之覃兮继之是刈是为絺为绤则絺绤皆葛也言其物则曰葛言其服治之功则曰絺绤精者为絺麄者为绤
郑康成曰草贡出泽防纻之属可缉绩者【○郑锷曰草贡即闾师所谓贡其物○李嘉会曰物虽微细不敢强取于民必曰当邦赋俾知赋不可免自然竭力为之彼有余力上无乏使此法之善也】
权度受之
郑康成曰以知轻重长短也○贾氏曰角人齿角不须称直言度量此经葛草不须量故以权度受之使知斤两长短
掌染草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
郑康成曰染草蓝蒨象斗之属【○贾民曰蓝以染青蒨以染赤象斗染黒】
掌以春秋敛染草之物
项氏曰春秋草生成之时故敛染草待时而颁之则夏纁秋染夏之时【○李嘉会曰染草不敛于染人而敛于掌染草者虑染人縁色日而求多于山泽之农故或敛或用不专于一官】
王氏曰掌染草至掌蜃所征亦必当邦赋之政令而不言者则以角人羽人掌葛见之
以权量受之以待时而颁之
郑康成曰权量以知轻重多少时染夏之时【○贾氏曰案天官染人云春暴綀夏纁秋染夏夏为五色至秋染五色故郑云染夏之时时谓秋时也】○王昭禹曰染人春暴练夏纁秋染夏则纁之物颁以夏染夏之物颁以秋
掌炭下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掌灰物炭物之征令以时入之
郑康成曰皆山泽之农所出也【○郑锷曰灰者防氏綀帛之所用炭者宫人炉炭之所共皆邦用之所须其掌之有官冝矣】
王昭禹曰掌葛掌染草莫不有征敛之时掌灰炭之政令但曰以时入之何也盖角羽草葛其生成有时非时则其物未成而不中用故征敛皆有其时若夫炭灰则无时而不有故亦无时而不征特以时入之而已
以权量受之以共邦之用凡炭灰之事
掌荼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郑康成曰荼茅莠也
掌以时聚荼以共丧事
郑康成曰共丧事者以着物也既夕礼曰茵着用荼【○贾民曰案既夕礼为茵之法用缁翦布谓浅黑色之布各一幅合缝着以荼柩未入圹之时先陈于棺下缩二于下横三于上乃下棺于茵上是也】○郑锷曰荼以御湿非常用之物设官以聚之岂豫凶事哉孝子所尽心虽过求何害
征野防材之物以待邦事凡畜聚之物
郑康成曰荼茅莠防材之类因使掌焉征者征于山泽入于委人【○贾氏曰以委人掌敛野之赋敛疏材等故也】
掌蜃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八人
郑康成曰蜃大蛤月令孟冬雉入大水为蜃
掌敛互物蜃物以共闉圹之蜃
刘氏曰互物鼈属【○项氏曰有甲互掩者】蜃物蠯蛤属○郑康成曰闉犹塞也将井椁先塞下以蜃御湿也【○贾氏曰士丧礼筮宅还井椁于殡门之外注云既哭之则徃施之竁中是未前井椁材乃徃施之圹中未施椁前巳施蜃于椁下以拟御湿也】○王氏曰用蜃以御湿除貍虫郑司农曰春秋传始用蜃炭言僣天子也
祭祀共蜃器之蜃
郑司农曰蜃可以白器令色白【○贾氏曰案左氏云石尚来归蜃公羊以为冝社之肉以蜃器而盛肉故名肉为蜃是祭社之器为蜃大行人云归脤以交诸侯之福则宗庙社稷之器物谓之为脤是其宗庙社稷之器皆蜃饰之】
愚案祭有酒器有肉器亦皆有以蜃为饰者鬯人云凡山川四方用蜃是酒器也大宗伯云以脤膰之礼亲兄弟之国是肉器也
共白盛之蜃
郑康成曰盛犹成也谓饰墙使白之蜃今东莱用蛤谓之义云【○贾氏曰尔雅地谓之黝墙谓之垩黝黑也垩白也然则比经所云白盛主于宗庙垩墙也】
易氏曰四者微物而用不可缺故设官以掌
緫论
陈及之曰凡此皆民业以自利者也先王之时凡民于田税之外至有趋末作者一切征其物大意欲抑末重本熈宁间京师市井凡贩卖小民虽拾发鬻薪提茶等类悉出免行钱不出者毋得贩鬻市道其意亦曰抑末作游手之民然不知先王之世民无不受田者虽商贾家亦受田特减于农民抑其末作使反其本则退有可耕之田不至失业饥寒自井田既坏小民亡立锥之地势不免贩卖以自资今而曰抑之归农则退岂有可耕之地哉故重税适所以启其怨咨之心饥寒之患而曰使之务本恶在其为政也介甫常曰周礼一书理财者几半周公岂好利者哉观此言若非为利然安在其不为利也
囿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郑康成曰囿今之苑○薛平仲曰遂自虞衡之官极而掌蜃之微莫不有职君子所以治野人者悉矣而天子之囿游始见诸此谓之囿游信非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者比也
掌囿游之兽禁
项氏曰囿游苑囿游牧之兽或曰燕游处也禁者其蕃卫之禁
刘迎曰兽人冬献狼夏献麋春秋献兽物皆所以备祭祀賔客之须囿人之牧百兽以为死兽生兽之共耳其曰囿游之兽禁则囿游如刍荛雉兎之徃是也谓之禁则不得侵取之非谓为囿游以为行乐焉或者文王之囿方七十里焉夫灵台灵沼之乐其有麋鹿鱼鼈则先王岂无囿游哉先儒以侈心待先王谓以囿游备行乐卒以开人君盘游之乐而离宫别馆未必不自此启也
牧百兽
郑康成曰备养众物也今掖庭有鸟兽自熊虎孔雀至于狐狸凫鹤备焉【○李嘉会曰兽既供于兽人又供于囿人盖兽人所得或生而致之则养之于囿人故曰牧】
祭祀丧纪賔客共其生兽死兽之物
王氏曰兽人共生兽死兽囿人共生兽死兽之物者兽人所其田猎所囿人所共囿游所牧共其物若麋肤熊蹯之类○刘执中曰物者所共有名件也
人每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郑康成曰筑地为墠季秋除圃中为之诗云九月筑圃十月纳禾稼
薛平仲曰囿人以掌天子之园囿示民以其所同乐也然可乐之事易流则当务之急者易缓此人之官又以列于此也夫以人掌国之圃而人之官且曰每下士二人府史各一人徒二十人则圃之在国中者意亦多由是观之先王始终于农事者固于此乎见圃随在而有者抑于此乎见地利盖无遗于国中矣
掌国之圃而树之果蓏珍异之物以时敛而藏之王昭禹曰载师以圃任园地所谓国之圃则属于公者人之所掌也所谓民之圃则属于私者闾师之所任也【○贾氏曰此据祭祀丧纪賔客者徴敛藏之其余则闾师征敛之也】○郑康成曰果枣李之属蓏瓜匏之属【○项氏曰有核曰果无核曰蓏一云在木曰果在地曰蓏】珍异蒲桃枇杷之属○王昭禹曰先王之时径行必有桑疆必有所以尽地力而无遗利方物之生则辟为圃所以种植及物之成则筑圃为所以获
凡祭祀賔客共其果蓏享亦如之
郑康成曰享纳牲也○贾氏曰此谓祭祀宗庙二灌后君迎牲纳之于庭时后夫人荐朝事之豆笾中有果蓏之物故云享亦如之
易氏曰珍异果蓏物之至微而人专掌之者以祭祀賔客之奉皆于此乎出也
廪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八人史十有六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
薛平仲曰人既已为登谷之备矣则仓廪之官当有以为储蓄之备也先儒以廪为藏米以仓为藏谷【○李嘉防曰廪造于平地之上仓造于屋之下】故廪人之官必以下大夫二人居之【○贾氏曰此官使下大夫为首徒三百人以米廪事重出纳又多故也】自谷而舂揄以为米则米之为用所当贵重爱惜者而官其可轻哉是以廪人为之长而仓人以中士为之属焉然廪人之后必继之以舍人仓人之后必继之以司禄不为无意盖舍人之职其主宫中官府之次舍者也而宫中官府之稍食又非谷禄比于此焉不汲汲以均之则所以为养亷怙耻之本者得无有亏于自公退食之际而请谒行于私昵之闲其有不可胜虑矣是则舍人所以次之也若夫谷禄之制自公卿大夫以至庶人之代其耕者多寡高下固有定数矣彼其以田赋禄而征其租上以共王赋下以享宗庙给私奉业子孙又非一时稍食者之比于此焉不知所以裁之则无功受禄者特未免有伐檀之刺而世禄之家鲜克由礼者亦岂无自而致哉是则司禄所以次之也是盖先王务农重谷之教故叙次其设官如此
掌九谷之数以待国之匪颁赒赐稍食
郑锷曰廪人掌谷谓米出于谷故耳○易氏曰天府职曰若祭天之司民司禄而献民数谷数则知九谷之数专掌于司禄今复见于廪人何也贾氏谓廪人掌米仓人掌谷其义诚然盖仓人掌粟入之藏辨九谷之物则掌谷可知廪如御廪常廪之类则皆米也不然明堂位何以曰米廪有虞氏之庠释者以鲁谓之米廪虞帝上庠今藏粢盛之委焉非米而何以廪名官所掌者米而云掌九谷之数者兼掌九谷之数也【○李嘉防曰数则一岁所入之目以数而入以数而出正廪人所掌故不曰物而曰数】是知仓人掌谷司禄掌九谷之数廪人即其九谷之数以知廪米之数凡以待国之匪颁赒赐稍食而已郑康成曰匪读为分分颁谓委人之职诸委积也【○李嘉防曰分颁者使自随其数而入之不独委人也委人特一而已】赒赐谓王所赐予给好用之式【○郑锷曰君于臣下廪人继粟者是也】稍食禄廪【○贾氏曰此即司士以功诏禄又王制云下士视上农夫九人禄中士倍下士之类】
以岁之上下数邦用以知足否以诏谷用以治年之凶丰项氏曰岁言其成岁年言其成若岁终定时成岁皆以成岁言若有年大有年皆以成言制国用者必于岁之终谷粟之既入故曰以岁之上下数邦用敛谷粟必于秋之成谷粟之始熟故曰以年之上下出敛法礼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是也
易氏曰年之有凶丰岁之所以有上下○郑康成曰数犹计也
项氏曰以岁之升降得谷之多少计国之所用多则足少则否乃诏在上用谷之隆杀以治年之凶丰故年适丰虽粒米狼戾不侈于有余年适凶虽饥馑荐臻不苦于不足则以有治之之术也易于萃言用大牲于升言利用禴是也○易氏曰制其财之多寡权其礼之增损非廪人之事特以邦用之足否诏之于上凡以治年之凶丰而巳年之凶丰天也所以治之者人也治之则权其多寡增损而为之开辟敛散其于丰也不为妄费以蠧其国其于凶也不为过取以害民【○李嘉防曰岁自立春至次年立春天时也年自正月朔旦至岁除王政也天时虽不同王政不可阙合三者治之斯可】
凡万民之食食者人四鬴上也人三鬴中也人二鬴下也贾民曰万民食食者谓民食国家粮食者上谓大丰年中谓常年下谓少俭年此虽列三等以中年是其常法○郑康成曰此皆谓一月食米也六斗四升曰鬴【○杨谨仲曰国之量非后世比防氏为量方尺深尺其实一鬴乃六斗四升今人所用之斛深亦一尺而方几二尺止容五斗而以古之量少今之量几五倍于古矣然以中岁均人月食三鬴则是旬食一鬴日食六升四合矣量至汉犹然赵充国以为卒武贤欲引万出张掖以一马自负三十日为米二斛四斗麦八斗则讣人日食米八升王莽欲立威乃议六十万众赍三百日粮十道并出严尤曰计一人三百日用粮十八斛则是人食六升以此考之周之中岁人日食六升四合上岁人日食八升五合不为过矣】王氏曰民之食可以鬴计者校登夫家贵贱老防废疾之数观稼省敛稽比财物其法详也【○王昭禹日先王之民生齿以上有食之端已书于版校登稽比之法又详则凡民之幼壮寡登耗无不知也以口授田以田制食观稼省敛又以时出焉则凡其食之有余不足无不知矣】
若食不能人二鬴则令邦移民就谷诏王杀邦用易氏曰冡宰制国用其谷之所积皆有定所凡荒政所不能聚者均其逺近之所就谷而巳○郑康成曰杀犹减也○王氏详説曰大司徒云大荒大札则令邦国移民通财为外诸侯设也廪人云若食不能人二鬴则令邦移民就谷为内诸侯设也盖乡遂公邑但移用其民而已郤非移民通财与移民就谷也乡遂公邑同为天子之民若夫都鄙则各从其主矣郑氏释此以为就谷都鄙之有者诚得其説○郑锷曰梁惠王移民就粟孟子讥之何耶盖周官之民有田以耕其饥偶出于天时之水旱而已惠王不能制民之产凶岁则移民是为无政○刘氏曰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蓄九年耕必有三年之蓄以三十年之通计虽有旱干水溢民无菜色犹设廪人就谷之法则患未至而预为之防【○李嘉防曰储蓄所以立国非有大凶旱鸟可轻动】
凡邦有防同师役之事则治其粮与其食
王昭禹曰治者量逺近为之节○郑康成曰行道曰粮谓糒也止居曰食谓米也○郑锷曰防同师役有逺近之异则曰粮曰食亦冝不同逺则治其粮庄子言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盖言逺也近则治其食诗云朝食于株左氏云食时而至盖言近也
易氏曰粮乃防同师役之所急者太宰以九式均节财用而不及防同师役之式小宰之七事有所谓防同军旅田役之戒具共其财用然防同所用者不过牢礼委积膳献饮食之飱牵则有賔客之式矣军旅田役所用者不过工事币帛刍秣匪颁之数者则有工事之式币帛之式刍秣之式匪颁之式矣惟最急之粮食乃无式焉盖式法出于九赋之中乃国家之经费冡宰制国用则以邦国之贡待吊用万民之贡充府库二者之外随处而积以待邦之大用则防同师役之类凡九式所不载者皆取具于此不然仓人共道路之谷积饮食之具遗人凡賔客防同师役掌其道路之委积若非前二者之积将何所从出然特道路之所费而已若廪人之治其粮与其食又兼在道之费及止居之费也
大祭祀则共其接盛
郑康成曰接读为壹扱再祭之扱扱以授舂人舂之【○易氏曰接犹承也天子亲耕借田以共粢盛非有司亲承之与常谷同何以致敬于鬼神故甸师以时入之于廪人廪人接之以藏于神仓及大祭祀之时廪人则共其所接之盛是以舂人接之则舂谷而为米人接之则炊米而为食然后王者得以亲承祭祀其为敬至矣○王昭禹曰谓之接盛则其所以接神者在是欤】
郑康成曰大祭祀之谷借田之藏于神仓者也不以给小用
緫论
陈及之曰廪人至食人凡九谷出入尽掌之而不防计何也以司防考之以九赋之法令田野之财用以九功之法令民职之财用掌国之官府郊野县都之百物财用凡在书版图者之贰以逆羣吏之治而听其防计则是官府与府藏财赋无不系焉而廪人以出入之大计听之司防矣
舍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郑康成曰舍犹宫也主平宫中用谷者○贾氏曰舍人主米谷故与廪人仓人连类在此
掌平宫中之政
郑康成曰政谓用谷之政○贾氏曰舍人緫主给米之事而掌平王宫中之政谓平其给米多少【○李嘉防曰宫中之政非独六宫凡官府次舍皆在焉禄廪既众非舍人掌之不可】
易氏曰有王宫有后宫王宫之宫宫正为之均其稍食后宫之宫内宰为之均其稍食所以平宫中之政则舍人也【○王昭禹曰舍人掌宫中之政以賛宫正内宰之事者也故宫正掌王宫之政令纠禁内宰治王内之政令而舍人则掌平宫中之政】
黄氏曰舍人犹诗言室人于内者也耕者劳于外食者逸于内先王存糜耗之戒焉故以其职曰掌平官中之政以至掌其出入既无事而食而其政不平出入不以法不其甚欤
分其财守以灋掌其出入
贾氏曰财即米也丧大记云纳财朝一溢米○黄氏曰守谓积聚米给予也【○易氏曰守禁之所谓之财守】○郑康成曰分其财守者计其用谷之数分送宫正内宰使守而颁之也而行出于廪人其有空阙则计之还入【○贾氏曰必送米与宫正内宰者以二宫皆有宿卫之人须米料之数也○愚案此可见成周时凡官长各受其财而分之所属】
易氏曰出之于廪人入之于官中皆有法存焉廪人不妄供宫中不妄取所谓平其政者莫先于此
凡祭祀共簠簋实之陈之
郑康成曰方曰簠员曰簋○贾氏曰孝经云陈其簠簋注谓内员外方受斗二升者直据簠而言若簋则内方外员旊人云为簋实一觳豆实三而成觳豆四升三豆则斗二升可知但外神用瓦簋宗庙当用木○郑锷曰用簠以盛稻粱用簋以盛黍稷○王昭禹曰实之以言其物陈之以言其数【○王氏曰既共簠簠之器又以人所共之实实之陈之也】
賔客亦如之共其礼车米筥米刍禾
郑康成曰礼致饔饩之礼○贾氏曰聘礼曰致饔饩使卿韦弁归饔饩米百筥设于中庭车米三十车陈于门外禾三十车刍薪倍禾又掌客上公米百有二十筥车米四十车禾五十车刍薪倍禾侯伯米百筥车米三十车禾四十车刍薪倍禾子男米八十筥车米二十车禾三十车刍薪倍禾皆言陈是其所陈多少之数【○郑锷曰车米以车载之筥米以筥盛之也】○林氏曰掌客掌其礼而舍人共其物
丧纪共饭米熬谷
郑康成曰饭所以实口不忍虚也君用粱大夫用稷士用粢【○贾氏曰丧大记文】皆四升实者惟盈【○贾氏曰士丧礼文】熬谷者错于棺旁所以惑蚍蜉【○贾氏曰蚍蜉欲向棺置此惑之○王昭禹曰使异物不得亲其肤而已】丧大记曰熬君四种八筐大夫三种六筐士二种四筐加鱼腊焉
以岁时县穜稑之种以共王后之春献种
郑康成曰县之者欲其风气燥达○郑司农曰春王耕于借则后献其种也后献种见内宰职○贾氏曰内宰上春后献种且助王耕事此岁时县者从纳禾治得子即县之以至春献之
掌米粟之出入辨其物
郑康成曰九谷六米别为书【○贾氏曰九谷之名已见大宰注六米者九谷之中黍稷稻粱苽大豆六者有米麻与小豆小麦三者无米】
岁终则防计其政
郑康成曰政用谷之多少○王昭禹曰宫正月终防稍食岁终防行事内宰岁终防内人稍食舍人掌米粟之出入而辨其物岁终则防计其政亦所以通职聨事也
仓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项氏曰仓人掌藏粟者
掌粟入之藏
郑康成曰九谷尽藏焉以粟为主○贾氏曰月令首种不入郑注引旧记首种谓稷也即种粟是五谷之长下文九谷此云粟是以粟为主【○李嘉防曰一岁所粟则先熟兼中国之地率多种粟盖粟耐干虽岁之旱不至太失此九谷之物必以粟而緫其名】
辨九谷之物以待邦用
项氏曰谷各有所冝用故辨其物以待用○郑锷曰邦之用谷也有匪颁赒赐稍食之殊则其精粗亦异故冝辨其色焉
若谷不足则止余灋用有余则藏之以待凶而颁之郑康成曰止犹杀
王氏曰法式所用有虽不足不可以巳者有待有余然后用者所谓余法用则待有余而余用者【○愚案黄氏説见遗人以待施惠之后】○易氏曰大府所谓式贡之余财以供玩好币余之赋以待赐予委人所谓凡其余聚以待颁赐止余法用止此者欤有余则藏之以待凶而颁之是乐岁则取之于民凶年则遂以颁之于民取之不以为虐颁之乃所以为利无非充裕民之仁政
凡国之大事共道路之谷积食饮之具
王昭禹曰大事则戎祀之类盖戎以出征而祀亦有在郊者故仓人共道路谷积食饮之具若戎祀之外则非所共也○黄氏曰大事大师役也其小者遗人委积自足共之其大者仓人共其谷积食饮之具食糗糒饮浆酏也
司禄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刘迎曰司禄者司谷禄先儒误为爵禄矣不然何以与仓人司稼同列耶○易氏曰司禄逸篇弗可攷矣此经犹存其官之名者以序见之不特见之序官而已天府曰若祭天之司民司禄而献民数谷数则受而藏之郑氏谓司禄为文昌第六星禄之言谷也则以掌天下之谷数者谓之司禄亦犹掌天下之民数而秋官有司民之职盖民之损益关乎天谷之丰耗系乎民此司民及三年大比则以万民之数诏司寇司寇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献其数于王王拜受之且有天府之登知司禄之于谷数亦然则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其类同其义可推矣
司稼下士八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郑康成曰种曰稼如嫁女有所生○薛平仲曰以廪人仓人之藏而制为舍人司禄之用其数固有权度矣然不知稼事之为勤怠徒取诸彼以予此则民得不以为厉巳哉舍农事而趋末作弃生养而就游惰是又先王之所甚惧于是司禄之官复有以继于后诚以夫取稼事之已成者人知禄食之所当得勤之于稼事之方兴者不知民力之为甚至司稼则因天之时察地之利轸念民劳而督趋之上之厚于民者如此则民之奉于上者当如何
掌巡邦野之稼
王昭禹曰种曰稼获曰穑先王既有以教之又观之巡之则有时治之则有法而此又有巡稼之官者盖稼事而灭裂则穑事亦以灭裂故致详于稼事以作其始则穑事之所以成终可知矣
而辨穜稑之种周知其名与其所冝地以为灋而县于邑闾
郑康成曰周犹徧也徧知种所宜之地县以示民后年种谷用为法也
易氏曰所谓法者周自后稷播种百谷以为乡师天以其粒食生民国其子孙千有余年而后王业始大南宫括以躬稼有天下而归之于稷原其始也公刘太王王季文王武王周公六君子可谓不替其业者周公作六典举前日播种之法而备见于大司徒即以其法而责于司稼之官司稼复以其法而县于邑闾使稼者取法焉播种之法明为稼之效着当时所以善其始者有道矣
巡野观稼以年之上下出敛法
陈君举曰郑氏谓周制畿内用贡法邦国用助法司稼之职为贡法设岂知司稼不是这法是预前观其稼而后上下其出敛之法若不预前观稼如何上下其法后刘晏正传此法每四方水旱则先知之然后为赒救敛之政
愚案周行井田借民力以耕非复有所谓敛则司稼所谓以年之上下出敛法者盖年之上则为民敛而藏之于年之下则为民出而赈之仓人所谓有余则藏之则敛之之谓所谓以待凶年而颁之则出之之谓常平义仓之法岂不见于此哉
掌均万民之食而赒其急而平其兴
郑康成曰均谓度其多少赒廪其艰阨【○李嘉防曰司稼尤近民故赒急平兴以先之又不足廪人始有移民就谷之事】
愚案平其兴亦当如旅师谓平均其所兴举之粟以给之
黄氏曰司稼巡稼知岁之丰凶民之寛急为最切故通掌其事
舂人奄二人女舂抌二人奚五人
贾氏曰舂人有奄者以与女奴同处故也○郑康成曰女舂抌女奴能舂与抌者抌抒臼也诗曰或舂或抌○黄氏曰舂人饎人稾人皆宫中之事以用谷故属地官舂抌炊防因祭祀賔客使内人皆识其劳苦烦辱不止稼穑之艰难
掌共米物
郑康成曰米物言非一米
祭祀共其齍盛之米
贾氏曰器实曰齍则黍稷稻粱是也在器曰盛则簠簋是也【○王昭禹曰稷谓之粢实于簠簋谓之盛祭用众谷而緫曰粢者举粢以该众也】郑锷曰祭祀共齍盛之米共之饎人
陈氏曰楚语云天子亲舂郊禘之盛又曰天子郊禘之事王后必舂其粢谷梁曰三宫米而藏之御廪盖祭祀贵于出力以致养而后可以交于神明则舂盛固所以自尽也然王耕借不过三推则舂盛之礼盖亦如此然后舂人卒其事以共之
賔客共其牢礼之米
贾氏曰下别言飨食则此言牢礼谓饔饩之米郑氏谓实筐筥知非车米者以其公车米四十等非舂人所共故也然则车米出于税禹贡五百里米是也○王昭禹曰賔客共其牢礼之米则以共饎人簠簋之实牢礼之米多矣必共其饎人簠簋之实者【○郑锷曰賔客共牢礼之米则共之于掌客】则以賔客车米筥米自舍人所共故也
凡飨食共其食米
郑康成曰飨有食米则飨礼兼燕与食
掌凡米事
饎人奄二人女饎八人奚四十人
故书作○郑司农曰饎人主炊官特牲馈食礼曰主妇视饎防
贾氏曰祭祀共盛共王后六食不在天官者以其因舂人又因地道之成故在此
掌凡祭祀共盛
郑康成曰炊而共之
共王及后之六食
郑康成曰六食六谷之【○李嘉防曰食不及世子盖世子养于王宫女所当共若出就外傅女不得而共】
凡賔客共其簠簋之实
郑康成曰谓致飱饔
飨食亦如之
王氏曰舂人舂谷以为米饎人炊米以为食其职事相成故舂人祭祀共齍盛之米饎人祭祀共盛舂人賔客共牢礼之米而饎人共其簠簋之实饎人共王及后之六食饔飱亦共簠簋之实而舂人不言其米则以言祭祀賔客从可知也
稾人奄八人女稾每奄二人奚五人
郑司农曰稾读为犒师之犒主冗食者故谓之犒贾氏曰与廪人连类在此【○李嘉防曰以用奄八人盖分俵诸处不可不多其员】陈君举曰自膳夫至腊人不过充君之庖者悉领于冡宰至于共外内朝冗食者反不领于冡宰顾见于地官之稾人夫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于共奉天子饮食而必掌之外朝之士大夫者盖恐内官奄人求巧于饮食之中而弥缝其意以导谀纳谄故使外朝之士大夫掌之而太宰实领之者诚以检防逾侈遏絶侥幸所以正人主之心术者在此也至于内外朝冗食者之食见于稾人之职而主之奄人意者犹后世之所谓赐食焉而或取之内厨者是也颍考叔为颍谷封人有献于郑庄公而公赐之食以此类推之所以示其隆礼爱贤之义而稾人共冗食者之食其犹汉世之所谓主熟食者乎至若内外朝之俸禄廪给则所以掌之者固有其人非尽出于一奄人之手也
掌共外内朝冗食者之食
易氏曰外朝库门外之朝内朝路门外之朝○郑锷曰天子有三朝此特言内朝外朝而不及路寝之朝非冗吏治文书之所也
贾氏曰冗散也外内朝上直诸吏谓之冗吏亦曰散吏以上直不归家食稾人共之因名冗食者
若飨耆老子士庶子共其食
郑康成曰士庶子卿大夫士之子弟宿卫王宫者
掌豢祭祀之犬
郑康成曰豢犬豕曰豢不于饎人言者其共至尊虽其潘防戋余不可亵也【○李嘉防曰食之余者惟利乎犬因以豢焉先王不使一物之无用】
郑锷曰祭祀之牛牲系于监门而犬则豢于稾人各有以处之职虽卑者所系亦不轻矣
緫论司徒官属
陈君举曰周礼六官大宗伯治礼司寇治刑司马治兵司空治事而天官治典最难攷然其职无非切于王后焉夫纲纪出治之所犹可説也至于地官掌教则又难晓焉以属官考之自乡老至比长自遂人至邻长皆乡遂之官自封人至畜人皆畺畜牧之官自载师至均人皆掌财赋征役之官自司市至泉府皆掌市井自司门至掌节皆掌门关自旅师草人稻人虞衡以至掌染草炭荼蜃极于人囿人无非山林川泽田畴之官几于六十官所谓教官者师氏保氏司谏调人司救鼓人不过六七而已其他则整顿田畴分擘郊里征敛财赋掌管山泽纪纲市井管钥门关而巳当时谓之教典何也説者谓司徒典教止五六人而已其如乡遂关市山泽之官盖分托焉而非专于教事是以教官为后世治文墨语言诵授者设也殊不知先王教民自经界始八八为井五五为军市有奠居里有聨比无非习民于正而寓之以道德之意俾之分定而虑不易事同而心臧生厚而德优易直而淳厐以服从上令是曰教典师保谏救调媒之官则其导媺恶训礼刑判合昬冠者也而岂徒谓是哉豳诗述风化之所由孟子言王道之本无非田圃之事诚知本者后世政教殊轨疆理之问不登于庙堂徃徃大臣能设学置博士弟子员则曰是有志于教化者何以纳民于善也○吕氏曰司徒之职皆是均土受民不见所谓掌教者盖生养便是教既富能教资富能训使他衣食足各保其生方教以君臣父子夫妇长幼之义谷粟如水火而后民兴于仁制其田里使养其老圣贤之论富民未有不及于教所谓富而教之者也或曰唐虞三代学校与后世大段不同只学官一事可见在舜时命防典乐教胄子在周时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焉何故皆是掌乐之官掌教欲得优游涵养鼓舞动荡深入其心这一个所在不是官司自秦汉以后把做官司看了故与唐虞三代题目自别虽足以善人之形而不足以善人之心虽是法度具举然不过以法制相临都无深入人心道理大抵教与政自是两事后世错把教做政看学者但当看三代所以设教命官教养之意且如周礼一书设官设教所以便民若师氏保氏大司乐大胥小胥之类所教不过是国子然当时所谓乡遂所谓兴贤能在周三百六十官之内并存不见有设教之官虽是州序党庠畧见于周礼然未尝见其州序是何人掌之其法又何如只看此亦是学者所当深思且如周礼设官下至于射夭鸟至微至纎之事尚皆具载岂于兴贤能国之大教反不见其明文盖凡领六官者皆是法之所寓只縁学校不是官司非簿书期防之事故不领于六官其上者三公论道不载于书其下者学校设官不领于六官盖此二者皆事大体重非官司所领惟国子是世禄之家鲜克由礼以荡陵德不可不设官以教养之至其所以教养之意均非簿书期防之可领学者当识先王之意可也盖先王设教虽非六官所掌而所以设教未尝有理无事有体无用本末亦自备见但只不在官聨官属之中舜之时自国子之外畧不见其掌教之官然庶顽防説若不在时侯以明之挞以记之书用识哉欲并生哉工以纳言时而飏之如此之备在周人学官虽不领于一属然而比年入学中年考校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羣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终始备具至不率教者屏之逺方终身不齿又见体用本末无穷处三代以上所以设教命官至理精义要当深攷愚案司徒所掌大抵田赋等事似与大宰九贡九赋太府以下等官相类细考之则大宰官属所掌皆国之财赋而司徒所掌皆教之田野之事所以谓之教官后世谓六部如六官故谓户部如司徒抑不知今户部所掌乃大宰属官太府等事初无与乎掌教之职矣
黄氏曰右地官卿一人中大夫五人下大夫十五人上士四十八人中士一百三十人下士二百八十八人王之门关十二下士各二人则又四十八人府一百三十人史二百十九人贾八人胥二百二人徒二千四百五十六人又舞徒四十人奄十二人女舂抌二人女饎八人女稾十六人奚八十五人是皆着于数者也山虞林衡川衡泽虞人皆中下士【阙】 府史胥徒又司市立胥徒又司市立胥师贾师司虣司稽胥肆长皆不能计其数者也乡老皆公即三公乡大夫皆卿即六卿六乡三十州州长皆中大夫州五党党正皆下大夫党五族为七百五十族族师皆上士族四闾为三千闾闾胥皆中士闾五比为万五千比比长皆下士六遂大夫亦中大夫六遂之县视州鄙视党鄼视族里视闾其余各下于六乡之一等六乡之余民居四郊其官为四郊之吏稍不为邑县都不为都有吏主之皆不可以数计也
吕氏曰緫计地官公卿大夫士通用三十万夫有竒府史胥徒不在数虞衡迹人等亦不在数据畿内之地似难容得许多官司畿内户口难供得许多官须考【○愚案陈及之説见前论官职多寡】
周礼订义卷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二十九 宋 王与之 撰
春官宗伯上
项氏曰春官以治教之始在于礼象天地之化始于春○郑锷曰自舜命伯夷典三礼其官曰秩宗周人因名曰宗伯説者谓宗尊也伯长也天下所宗者惟宗于礼此礼所以为尊也近世王安石云宗典祀礼者也宗伯掌天神地示人鬼之礼故谓之宗然宗伯所主何独祭祀之礼哉自四方言之东者之始自四时言之春者时之始宗伯于四时之官独为长故以伯称之春秋之际鲁有夏父弗忌为宗人盖周之旧也
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乃立春官宗伯使帅其属而掌邦礼以佐王和邦国
郑康成曰礼谓曲礼五吉凶军宾嘉其别三十有六【○郑锷曰礼犹火取之槐檀则火在槐檀取之杏枣则火在杏枣取之柞槱桑柘则火在柞槱桑柘火无所不在礼亦无所不在有君臣则礼在君臣有父子则礼在父子有夫妇则有夫妇之礼有朋友则有朋友之礼行乎道路至于州巷放乎搜狩脩乎军旅冠昏丧祭饮食起居无非礼也掌礼之官讵可以专乎一哉如司尊彞司几筵之名司为礼官之属所谓笾豆之事则有司存】
项氏曰礼之用以和为贵民生有欲而无分则争争则乖先王制礼为之节文以事其鬼神示其余则宾以亲之军以同之粲然有文足以相接则乖争之患何自而作故曰和【○程氏曰古者冠昏丧祭车服器用等差分别莫敢逾越故财用易给民有常心今礼制未脩奢靡相尚卿大夫之家莫能中礼商贩之类或逾王公礼制不足以检饬人情名数不足以旌别贵贱既无定分奸诈攘夺人人求厌其欲而后已】
吕氏曰礼官之长是为宗伯坛场昭穆之等聘享射御之节贯本末而等文质者所谓礼也神人之所以治上下之所以和失其礼则僭乱谄妄而渎乎神乖争陵犯而悖乎人上下皆失其分安得而和成周萃礼乐于一官和云者盖亦包乐于其间后世礼乐废坏治人者不过簿书期防之末至于祀典尤为不经间有一二仅存不过曰使先王文物不废乎吾世而已所谓治人者漫不知其语矣
愚案六卿自宰以下皆以有司言独宗伯不言司四官皆言垂象独宗伯不言象以见礼乐法而不说而致中和之用足以为参赞化肓之功非可以有司比也
礼官之属大宗伯卿一人小宗伯中大夫二人肆师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薛平仲曰礼有小大有本末大者经小者纪本者义末者数经既立则纪不可以偏废故犬宗伯之贰有小宗伯焉义既明则数不可以不具故宗伯之属有所谓肆师焉肆之为言陈也郊特牲曰其数可陈也其义难知失其义而陈其数祝史之事也知其义而敬守之天子之所以治天下也然则有宗伯以明其义又有肆师以陈其数则周之礼可不谓之大备乎
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
郑康成曰建立也立天神地人鬼之礼谓祀之祭之享之礼吉礼是也【○李嘉防曰和邦国谐和其情也建保邦国则各安其分守矣天神人鬼地各安其分推以化民治国特余事耳】
唐氏曰虞书巡守脩五礼臯陶谟言自我五礼至命官则曰典朕三礼盖五礼兼神人三礼事神之礼也宗伯先言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则所谓典三礼次之以吉凶军宾嘉则五礼也
郑康成曰保安也○王昭禹曰合五礼而言则曰佐王和邦国别三礼而言则曰佐王建保邦国盖封国则颁祀此之谓建祭则受福此之谓保【○黄氏曰伯夷降典折民惟刑功配禹稷而其事始于事鬼神是则建保邦国诚有其本也纣谓祭无益牺牲粢盛既于凶盗祖伊以为商亡之决如是也】○贾氏曰上单言邦据王为言以佐王建保邦国则统侯国言之矣
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
黄氏曰吉礼居其首礼主敬敬莫着乎祭○郑锷曰祭祀之交于神明有受福之道故以吉名之○郑康成曰吉礼之别十有二事
王氏曰谓之建则礼当自王出谓之事则非特王国而已
王氏详说曰或言鬼神示或言神示鬼何曰此所以为秩宗之官也以上下秩之则曰神鬼示以内外秩之则曰鬼神示以尊卑秩之则曰神示鬼
孙氏曰先王明于天地之故察于人之理知所以接三才者即吾保邦之实政不容外三才而自任其私智也故天以气覆物吾则用禋祀实柴槱燎以祀之地以形载物吾则用血祭貍沈疈辜以祭之至于人鬼之奉则立之尸以人道飨焉凡此者皆实致其义实当其情求之于心验之于事一有违于天有悖乎地有愧乎先则为不克祀不克祭不克享矣惟圣人能享帝孝子能享亲此之谓也
以禋祀祀昊天上帝
愚案自此至雨师皆祀天神
张氏曰郑注禋祀则变禋为烟取其尚臭据洛诰曰明禋又国语曰精意以享曰禋徧观书传皆言禋是精洁致祭之名凡祀天日月星辰风师雨师皆取烟燎不言可知今祀天言禋祀日月言实柴祭天礼重故取禋敬之名以别之郑不明此意改禋为烟谬哉书曰禋于文玉武王又曰禋于六宗○郑锷曰谓之禋祀明在乎致其心斋精明诚一为主而已
陈及之曰祀昊天上帝总言祭天耳昊天犹言苍天也○程氏曰孝经云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天与帝一也天言其体也帝言其主也在郊则言天以其冬至物生之始故祭于员丘而配以祖陶匏藳鞂扫地而祭宗祀言上帝以季秋物成之时故祭于明堂而配以父以宗庙之礼享之【○王昭禹曰昊天之有上帝犹国之有君五精之帝则犹四方之诸侯诸侯有君道故皆谓之君五精之帝有帝之道故皆谓之帝天者帝之体帝者天之用体嫌于不能降用嫌于不能辨故言其降而与物接则以昊言天言其升而与物辨则以上言帝○郑锷曰周礼有言天有言昊天上帝有言上帝有言五帝言天则百神皆预大司乐所谓天神皆降之类是也言五帝则无预乎昊天上帝司服所谓祀昊天上帝祀五帝亦如之之类是也言上帝则无预乎五帝掌次所谓旅上帝张氊案祀五帝则张大次之类是也言天言帝神各不同至于昊天上帝则兼举其统天言之以其气之浩浩故曰昊天以主位乎上故曰上帝位为最尊物无以称其徳惟致其精意可以享之故以禋祀祀昊天上帝国语所谓精意以享谓之禋是也○愚案天之与帝其实则一如伊川之说无疑如五帝之谈郑氏亦失之详见小宗伯】
以实柴祀日月星辰
项氏曰日司昼月司夜星辰司次十有二辰二十有八星○郑司农曰实柴实牛柴上也○郑锷曰日月星辰民所瞻仰而在祀典者必以气臭而达之故用实柴实牲燔柴则气臭上达矣【○陆氏曰古者之祀日月其礼有六郊特牲郊之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一也玉藻曰朝日于东门之外祭义曰祭日于东祭月于西二也小宗伯四类兆日于东郊兆月于西郊三也大司乐乐六变而致天神及象物月令孟冬祈来年于天宗天宗者日月之类四也觐礼拜日于东门之外礼日于南门之外拜月于西门之外礼月于北门之外五也左传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六也夫因郊报而祀之非正祀也类禜而祀之与觐礼诸侯而礼之非常祀也春分朝日于东门之外秋分夕月于西门之外此祀之正与常也日言朝则于日出之朝朝之月言夕则于月入之夕夕之日坛谓之王宫以其君道也月坛谓之夜明以其明于夜也】
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音风】师雨师
郑康成曰槱积也三祀皆积柴实牲体焉或有玉帛燔燎而升烟所以报阳也○王氏曰柴而实牲然后槱燎天祀之所同也或言实柴或云槱燎相备而已贾氏曰先郑以司中是三台司命是文昌今三台与文昌皆有司中司命故后郑不从武陵太守星传云文昌宫六星一上将二次将三贵相四司命五司中六司禄又云三台一名天柱上台司命为太尉中台司中为司徙下台司禄为司空【○郑锷曰祭法王立七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国门曰国行曰泰厉曰户曰灶此所谓司命者乃七祀之司命所谓司中者其七祀之泰厉乎盖人受命以生万物之命系于司命人受中以生万物之性系于司中论者谓人之性正则中过则厉司中以正言之泰厉以反言之其实一也七祀之神其五者托体乎地故以血祭祭之此二者托体乎天故以槱燎祀之各从其类也】春秋纬云月离乎箕风必扬沙是风师箕也诗云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是雨师毕也【○崔氏曰祭司中司命风师雨师之法皆谓随其类祭之所以然者谓星辰运行无方故兆日于东郊兆月于西郊象日月之生兆风师于西方不从箕星者箕星天位尔兆司命于南郊既无风云取放故直以天神是阳兆于南郊兆雨师于北郊者水位在北也风师箕雨师毕司中司命文昌第四第五星或曰中能上能其牲则少牢故郑注祭法云牲以少牢其祭之法先以牲体置于薪上而燔之以升烟于天以降神然后以玉礼神于坐玉则用璋邸射以祀之用半圭之璋取杀于四望】
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
○愚案自此至百物祭地示也
郑康成曰隂祀自血起○项氏曰血毛告幽全之物又曰血祭盛气也则以地道有幽隂之义而求之以血也【○郑锷曰血之为物有象而非虚有形而非实物之幽盖亦求之于虚实之间】
陆氏曰社祭五土之稷祭五谷之神祭社必及稷以其全功均利以养人也祭必有配社配以勾龙【共工氏子】稷配以柱【烈山氏子】商之时又易柱以弃其功利足以侔社稷故也
郑节卿曰五祀见于周礼礼记杂出于史传多矣左传家语则以五祀为重该熙黎勾龙之五官【○陈止斋曰案春秋传魏献子问于蔡墨以为社稷五祀谁氏之五官对曰少皥氏四叔重为勾芒该为蓐修及熙为防此其三祀也颛顼氏子黎为祝融共工氏子勾龙为后土此二祀也后土为社稷为田正然则社稷五祀当为一句】月令以五祀为门行户灶中霤白虎通范高堂隆以五祀为门井户灶中霤郑氏释大宗伯之五祀则用左氏家语之说释小子之五祀则用月令之说释王制五祀则用祭法之说门户人所资以出入中霤人所资以居灶井人所资以饮食【○郑锷曰中霤土也季夏祀之井水也冬祀之门金也秋祀之户木也春祀之灶火也夏祀之皆五行之小神在地者故其祭亦自血始或谓天子七祀此祭其五何也余以为司中泰厉以槱祀之矣】○王氏详说曰此即王氏之说虽本于月令然乃宫中之小祀岂可与社稷五岳同科左氏传载魏献子问于蔡墨以为社稷五祀谁氏之五官其说甚明
郑康成曰五岳东岱宗南衡山西华山北恒山中嵩高山不见四渎者或省文○黄氏曰郑谓四渎五岳之匹非四渎川祭四望则四渎在焉○郑锷曰五山为国重镇者国所赖以镇则神皆托于土故此三者同于血祭【○黄氏曰春秋传曰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雨徧天下者惟泰山乎其功用大故与社稷同其秩祭】
以貍沈祭山林川泽
郑锷曰山林有功于貍藏川泽有功于涵容祭山林之牲则埋之祭川泽之牲则沈之各象其徳○张南轩曰古者祭山川以其能云雨泽润万物为之坛壝立之祝史设之牲币所以致吾祷祠之实而交孚乎隐显之际诚之不可掩如此后世亦有山川之祠而人其形封其地则失之矣【○崔氏曰祭之法各当其时山林于坛川泽于坎故礼记云四坎坛祭四方牲用少牢王服冕牲玉各放其方之色乐则奏宾歌函钟舞大夏】
以疈辜祭四方百物
王昭禹曰疈者肆而磔之辜者制而磔之四方异体肆而不全故祭以疈百物异用制而不变故祭以辜亦各以其物宜【○崔氏曰蜡祭之法昔者伊耆氏始为蜡蜡索也周则十有二月合聚万物而索享之祭先啬一神农是也司啬二后稷是也农三谓田畯邮表畷四表畷者田畯督约百姓于井间之处猫虎五坊六水庸七昆虫八凡祭之礼以先啬为主司啬为佐猫为食田防虎为食田豕坊庸为止水等皆为田事其祭之法视四方丰耗而祭之不成之方缺而不祭故记云年不顺成八蜡不通既蜡之后黄衣而腊先祖五祀于是劳农而休息之】
总论
胡仁仲曰成身莫大于礼礼莫重于祭王者继天为子故祭天于郊祭地于社祭名山大川五祀各于其方后世儒者论祭天地之礼于天则有昊天上帝有五方帝有感生帝夫土不可以有二王而天可以有七帝乎于地则或立方泽或立方丘员丘为母齐衰期不敢亢其父者尊无二上故也王者父事天母事地而可崇地以抗乎是故兆于南郊埽地而祭者昊天上帝而已天言其气帝言其性社祭土所以神地道名山大川者宝货财用之所出四方之所据依也五祀者土与水火金木人所日用不是之报将谁报焉行与门户举失轻重岂礼也哉礼之所贵贵其义是故王者祭天以柴燎牲使气上达语其精神则谓之禋语其感极则谓之类语其方兆则谓之郊指事异名其实一也
以肆献祼享先王以馈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尝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
郑锷曰庙祭之序始者王以玉瓒酌郁鬯献尸是为祼献既祼于是迎牲而杀乃行朝践之事朝践礼毕乃行馈献之事则荐以今世之食以其序推之则肆馈献也献朝践也祼始祼也谓之肆者诗曰或剥或亨或肆或将剥者解牲体肆者解而陈之俎也始而祼以求之中而荐腥则以神事焉终而荐熟则以人养焉此经乃以肆献祼为序何耶余攷郑康成之说云于祫逆言之者与下共文明六享俱然祫言肆献祼禘言馈食着有黍稷互相备王安石以为羞其肆而酌献焉则以祼享先王其祼也犹事生之有享羞其熟而馈食焉则以食享先王其食也犹事生之有食也然祫以合食为主未尝无食禘以审禘昭穆为主未尝不祼祼主于敬食主于爱二者亦互见祠春禴夏尝秋烝冬之享时祭之名也礼不丰不杀所以称时有以少为贵者有以多为贵者春夏以搜苖而奉祭祀时物方生可献者寡故春以词为主夏以乐为主而已尚词者为物不足以言词道意也尚乐者阳气浸盛乐由阳来也此所谓以少为贵也秋冬以狝狩而奉祭祀百物既登可献者众故秋以荐新为主冬以备物为主焉尝者物初成始可尝于是而荐新也烝者物毕皆可烝于是而备物也此以多为贵者也【○王昭禹曰至于烝则众物尽矣其备小物水草之葅陆产之醢在焉其备美物也三牲之俎八簋之实在焉其备阳物昆虫之异在焉其备隂物也草木之实在焉天之所生地之所产茍可以荐者莫不咸在此其所以为盛与】
陈君举曰祠禴尝烝此四时孟月王亲祭于祖庙之礼肆献祼馈食四时孟月吉皆用此二礼注谓为六个祭名不是○陈及之曰尔雅曰禘大祭也盖天子四时之祭曰祠禴尝烝而三年大祭曰禘其祖之所自出为东乡之尊其余皆合食于前皆为禘也丧服小记大传所谓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祭法谓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鲧殷人禘喾而郊后稷皆谓三年大祭祭其祖之所自出诸侯亦四时有祭而三年之祭曰祫合食于祖庙而食大夫亦有时而祭而三年之祭曰殷春秋传谓殷以少牢郑氏所引鲁礼则非鲁不当有禘孔子谓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又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盖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孔子于春秋欲贬而不胜书故因事而贬若吉禘庄公禘于太庙用致夫人是已此大宗伯所谓肆献祼及馈食者谓祭之礼有此四等也而必两言之者明宗庙有祼鬯礼既灌而献有荐腥礼既荐而肆有荐熟礼既肆而馈有馈食礼自禘及四时祭皆然
总论
王氏详说曰天神之祀以烟为歆神之始地祗之祭以血为歆神之始人鬼之享以祼为歆神之始其实天神同于烟地示同于血人鬼同于祼且诗曰芃芃棫朴薪之槱之书曰柴望大告武成记曰燔柴于泰坛祭天也今以日月星辰为实柴司中司命风师雨师为槱燎然则祀昊天上帝非柴非燎何以为烟乎是禋祀云者取其歆神之始耳记曰郊血大享腥三献爓一献熟夫郊天也大享祫也三献社稷也一献羣小祀也用血者未始不熟用熟者未始无血此所以谓腥其俎熟其殽也今以社稷五祀五岳为血祭则貍沈疈辜何以为非血乎是血祭云者取其歆神之始耳司尊彞曰春祠夏禴祼用鸡彞鸟彞秋尝冬烝祼用斚彞黄彞今以肆献言祼而馈食与四时之享何以为不用祼乎是肆献祼者取其歆神之始耳
以凶礼哀邦国之忧
郑康成曰哀谓救患分烖凶礼之别有五○郑锷曰天子之于诸侯位虽君臣情则父子未有子疾病痛苦父不为之忧者故邦国有忧则有凶礼以哀之愚案盛衰消长天之道也圣人不患其凶患无其备故以是礼继于吉礼之后
以丧礼哀死亡
郑康成曰哀谓亲者服焉疏者含襚○郑锷曰隐公之时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文公之时王使荣叔归含且赗是也
以荒礼哀凶札
郑康成曰荒人物有害也曲礼曰嵗凶年谷不登君膳不祭肺马不食谷驰道不除祭事不县大夫不食粱士饮酒不乐札读为截谓疫疠
以吊礼哀祸烖
郑康成曰祸烖谓遭水火宋大水鲁庄公使人吊焉廏焚孔子拜乡人为火来者拜之士一大夫再亦相吊之道【○易氏曰神所祟谓之祸天所毁谓之烖】
以禬礼哀围败
易氏曰国之见围谓之围师之败绩谓之败以禬礼哀之于是合财以补其乏若澶渊之防诸侯谋归宋财是也【○贾氏曰大行人云致禬以补诸侯之灾小行人云若国师役则犒禬之】
以恤礼哀寇乱
郑康成曰恤忧也邻国相忧兵作于外为寇作于内为乱○郑锷曰左传言救邢之事曰简书同恤礼有相救之道隐公亦云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则恤礼者问之劳之见天子忧恤之意【○王昭禹曰恤以救之若衞有狄人之难而齐桓救之】
王氏曰丧礼凶礼以彼丧荒哀之也吊礼禬礼以我吊禬恤哀之也
以宾礼亲邦国
郑康成曰亲谓使之相亲附宾礼之别有八○黄氏曰宾礼皆王之所以礼答诸侯朝觐宗遇防同诸侯脩王事王皆以礼见之也
郑锷曰天子之于诸侯以分言之则君臣以情言之则宾主故先王不待以纯臣之义而以宾礼亲之我有以亲之彼安得不吾亲哉【○易氏曰臣道以尊天子为主宾道以亲诸侯为主】
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
郑康成曰朝犹朝也欲其来之早【○易氏曰朝如日出如寅之朝而朝于天】宗尊也欲其尊王【○易氏曰宗如万物相见于南方而其类皆有所宗】觐之言勤也欲其勤王之事【○易氏曰觐谓物成之时各觐其实以报乎上】遇偶也欲其若不期偶至【○易氏曰谓闭藏之时其相见若邂逅之遇○胡康侯曰古者有遇礼不期而防以明造次亦有共肃之心春秋书遇私为之约自比于不期而防者直欲简其礼耳故凡书遇者皆恶其无人君相见之礼也】
郑锷曰朝宗则在朝时则用春夏其位则诸公东面诸侯西面说者以为万物交际之时以象生气之文人君则于堂下而见之所以通上下之情觐遇则在庙时则用秋冬其位则诸侯一于北面说者以为万物分辨之时以象杀气之质也人君则于堂上而见之所以正君臣之分记曰觐礼不下堂而见诸侯下堂而见诸侯天子之失礼也由夷王以下盖朝宗出迎宾则下堂觐礼不迎宾则不下堂也朝则天子当宁而立宁者门屏之间以象阳之出布散于外觐则天子当扆而立扆者户牖之间以象隂之入藏于内此又朝觐之别也【○李嘉防曰当宁若今临轩将以图事诹政当扆退立于扆以受诸侯之献功】
陈及之曰大宗伯曰春见曰朝至冬见曰遇大行人曰春朝诸侯而图天下之事秋觐以比邦国之功夏宗而陈天下之谟冬遇以协诸侯之虑时防以发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又曰侯服一见甸服二嵗一见男服三嵗一见采服四嵗一见衞服五嵗一见要服六嵗一见司马曰春以礼朝诸侯图同事夏以礼宗诸侯陈同谟秋以礼觐诸侯比同功冬以礼遇诸侯协同虑时以礼防诸侯发同禁殷以礼同诸侯施同政郑康成以六服之内以时分来或朝春或宗夏或觐秋或遇冬贾公彦从而广之曰春则东方尽来夏则南方尽来秋则西方尽来冬则北方尽来以余论之皆未允以为春则东方诸侯尽来耶则比功之礼未尝施之矣以为夏则南方诸侯尽来耶则协虑之礼未尝施之矣若图事专以待东方诸侯比功专以待西方诸侯陈谟专以待南协虑专以待北则王政岂无偏党之患哉案周官云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考制度于四岳诸侯各朝于方岳又案王制诸侯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然则四方诸侯六年惟一朝耳若然以春来则曰朝以夏来则曰宗以秋来则曰觐以冬来则曰遇耳犹汉律春曰朝秋曰请吴王濞春不朝使人为秋请是也又尚书康王初即位太保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毕公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则是康王初即位四方诸侯以朝适皆在京师又安有春则东方来夏则南方来秋则西方来冬则北方来耶其所谓图天下之事等语作礼者之词而司马又承之也而其有可疑者大行人谓六服诸侯朝有疎数之节六年而毕近世苏东坡说书亦以一朝为毕朝未约其实也当从识者论之
愚案古人封建诸侯有人民有社稷焉若以春则东方诸侯皆来夏则南方诸侯皆来卒不幸有乘间而起如昆夷玁狁之难孰从而折冲御侮之空其一方同时毕集断无此理茍纵其自便不朝京师万一有专擅难制之事如唐之藩镇又何以为制驭诸侯之权要知王者欲亲诸侯必设为可亲之礼或不能朝于春则可以宗于夏或不能觐于秋则可以遇于冬但六年之内不可不一次来王不然巢本南方国巢伯来朝何以曰朝不曰宗韩本北国韩侯入觐何以曰觐不曰遇要知古人立为朝觐宗遇之礼于春夏秋冬之间以见四时皆来王之日而礼非有所轻重于其间
时见曰防殷见曰同
郑康成曰时见者言无常期诸侯有不顺服者王将有征讨之事则既朝觐王为坛于国外合诸侯而命事焉春秋传曰有事而防是也○郑锷曰以有事而防则时见者国有事之时而来见其防之有时故谓之防
郑康成曰殷犹众也十二嵗王如不巡狩则六服尽朝朝礼既毕王亦为坛合诸侯以命政焉如王巡狩殷见四方四方分来终嵗则徧【○郑锷曰易有殷荐礼有殷奠则殷为盛多之义殷见者合众多之国而来见其来必同故谓之同也○黄氏曰殷有三义众也正也盛也殷见殷类义皆当为正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考礼修徳正刑故谓之殷同】
王氏详说曰时防则事出非常故无常时殷同则有常时亦如常朝之嵗但防同之礼因朝觐之时行之故又曰大朝觐
时聘曰问殷覜曰视
王昭禹曰时聘殷覜王人之所以宾于诸侯时聘施于时见之后以恩问之故时聘曰问【○黄氏曰时聘存覜省也各以其时行之犹时防时巡五嵗而徧】殷覜施于殷见之后以事有所察治故殷覜曰视
郑锷曰聘以财为礼其名曰问有问遗之意覜以见为礼其名曰覜有省视之意攷行人言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殷覜以除邦国之慝此乃王见诸侯之文槩以为诸侯聘覜乎天子则与行人之文不合槩以为王者之礼则又与大宗伯诸侯见王之文不合合二官攷之盖聘覜之礼王与诸侯交用之何以言之时聘曰问殷覜曰视继于春见曰朝夏见曰宗之下则曰问曰视者为诸侯问视乎王之礼也若以行人结好除慝之文例之则又是王者聘以结诸侯之好覜以除邦国之慝也人徒见古者比年小聘三年大聘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皆臣聘乎君遂谓君无聘乎臣之理殊不知小行人有曰王之所以抚邦国诸侯者嵗徧存三嵗徧覜五嵗徧省则王有覜礼于诸侯明矣其所以异者诸侯行之则曰问视天子行之则曰除慝结好天子之覜见于小行人三嵗之制若夫聘礼则无传春秋之时王臣来聘于鲁者八亦可以为证
周礼订义卷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三十 宋 王与之 撰
以军礼同邦国
王昭禹曰先王以宾礼一天下有不帅则军礼于是乎用○郑康成曰同谓威其不协僭差者军礼之别有五【○贾氏曰僭差若郊特牲云宫县白牡朱干设锡之类皆诸侯僭也】○郑锷曰凡此五礼天子用之侯国亦用之所以谓之同【○项氏曰出而军师卒伍入而比闾族党皆一致也故大师之礼无以异于大均之礼大田之礼无以异于大役之礼惟封亦然用田役师均封虽若不同其所以为军礼未始异故曰同然同之不以礼无异于不同故必以礼同之】
愚案军礼之设谓之同邦国者以见戢奸慝平暴乱王者未尝不与人同必若鳏寡之有辞于苖而后大师之礼因众所共恶者以用众必若庶民乐有灵台而后大役之礼因众所用欲者以任众赋役欲其均于是有大均以恤乎众车马在所简于是有大田以简夫众以至民心所恃以为固者在邦国之封域则行大田之礼以合夫相保之心舎此数者曷尝劳民动众以从一已之欲易之师曰师众也能以众正可以王矣观师之义则知王者之制军礼将以合人心于大同故毎事以众言之从众则同不从众则异其义可见
易氏曰军礼统六师大师之礼而已大均大田大封大役何以亦谓之军礼盖制军有常胜之道有幸胜之道幸胜之道求胜在敌常胜之道求胜在我先王所以有征无战以在我有是五者之礼也
大师之礼用众也
郑锷曰五军以为师以师统军以军统旅以旅统卒以卒统两以两统伍上下相统闻鼓进闻金止此大师之礼以用众故欲其同
杨氏曰先王行师其坐作进退以鼓铎镯铙为之节而不可乱左不攻左右不攻右则刑诛随之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勇者不敢先怯者不敢后所谓大师之礼用众以此
大均之礼恤众也
王昭禹曰因地以令赋因家以起役地有肥硗而赋有轻重家有上下而役有多寡此所以恤其事【○郑锷曰以衣服则均而无等降之殊以饮食则均而无贵贱之别贵而为将者暑不张盖贱而为士者亦宿车下左传所谓均服振振自庐以往振廪同食此大均之礼也以恤众固欲其同】
大田之礼简众也
郑康成曰古者因田习兵阅其车徒之数○王昭禹曰春教振旅夏教茇舍秋教治兵冬教大阅此所以简其能【○郑锷曰艾草以为防褐纒旃以为门裘纒质以为槸闲容握驱而入轚则不得入田车欲其好四牡欲其阜阅其丁壮数其器甲此大田之礼也以简众故欲其同】
大役之礼任众也
黄氏曰大役之礼如召诰命庶殷丕作是也○王昭禹曰大役则帅其民而至起徒役则无过家一人丰年则公旬用三日中年则公旬用二日无年则公旬用一日此所以任其力【○郑锷曰量之以逺近赋之以丈尺程其力计其功或城郭道涂之脩或宫室桥堑之役致之以大旗鼔之以鼛鼓此大役之礼也以任众故欲其同】
大封之礼合众也
郑康成曰正封疆沟涂之固所以合聚其民【○黄氏曰如康诰封康叔是也建牧立监所以纠合邦国】○王氏曰合众者地有定域民有常主所以合其志也【○郑锷曰封人之封四疆也或百里或二百里或三百里或四百里或五百里各有封域以为阻固此大封之礼也以合众故欲其同】
以嘉礼亲万民
郑康成曰嘉善也因人心所善者而为之制嘉礼之别有五
王昭禹曰可欲之谓善充实之谓美美之至则为嘉盖兄弟之义男女之情朋友之信故旧之爱宾客之好善之实也无以文之不能充善而至于美充美而至于嘉【○郑锷曰吉之与嘉皆美善之义祭祀之礼谓之吉以祭有受福之道也嘉则非特吉而已虽美亦未足以尽之易曰亨者嘉之防又曰嘉防足以合礼且天运至于南方万物相见无所不通然后为嘉之防人道至于亨嘉之防然后足以合礼兹嘉所以为美之至也饮食冠昏宾射享燕脤膰贺庆之礼皆人心之所善安得不为美之至与】
黄氏曰嘉礼所以教民相亲也饮食昏冠自天子达于庶民
以饮食之礼亲宗族兄弟
王昭禹曰饮食之礼所谓族食族燕之礼
以昏冠之礼亲成男女
王昭禹曰昏冠之礼谓昏礼冠礼○郑康成曰亲其恩成其性【○郑锷曰昏者礼之本冠者礼之始昏则以亲男女之情冠则以成男女之徳也】
以宾射之礼亲故旧朋友
郑康成曰射礼虽王亦立宾主王之故旧朋友为世子时共在学者天子亦有友诸侯之义武王誓曰我友邦君司寇职有议故之辟议宾之辟【○黄氏曰立宾主敌也是故谓之耦亦谓之朋孟子曰友也者友其徳也不挟贵不挟长而友射亦有燕其乐章小雅伐木是也】○郑锷曰待以宾礼而与之射见人君不忘故旧之情不弃朋友之好
以飨燕之礼亲四方之宾客
郑锷曰诸侯来朝曰宾诸侯之臣曰客待以享燕之礼所以示隆厚之情享在朝燕在寝享则设几而不倚爵盈而不饮以训恭俭燕则脱履升堂行无算爵以醉为度以示慈惠说者见定王谓公当享卿当燕谓礼各有所施余以为行人于诸侯上公则三享三燕侯伯则再享再燕子男则一享一燕其实诸侯与其臣朝聘有享又有燕彼定王之言特示公卿之别尔如管仲平戎于王王以上卿之礼享管仲则大夫亦享也湛露之诗天子所以燕诸侯则诸侯亦燕也故以四方宾客总言之
王氏详说曰行人言享不及燕掌客并言享燕然行人言享者言其献数掌客言享者言其数疎之数享终乃燕虽不言燕燕在其中
王氏曰宗族兄弟饮食之而已致其爱也四方宾客则有燕享之礼致其敬也【○陈祥道曰行苇燕九族同姓棠棣燕兄弟伐木燕朋友若燕诸侯则有湛露燕羣臣嘉宾则有鹿鸣燕夷狄则所谓蓼萧王燕则诸侯毛此燕诸侯以齿王燕饮则为献主非王自为燕于大仆见王之所以燕者必于内朝之地故曰王燕则相其法于酒正见王之燕饮有多寡之数故曰王燕共其计也于鞮鞻氏见王之燕必有乐故曰燕亦如之】
以脤膰之礼亲兄弟之国
薛氏曰腥曰脤【○王昭禹曰脤谓祭祀之肉盛以蜃器者膰谓熟肉助祭执事因赐之以为胙者】熟曰膰大宗伯以血祭祭社稷以馈食享先王是社稷主腥故谓之脤宗庙主熟故谓之膰兄弟之国亲也故兼脤膰以赐之诸侯之国疎也故归脤而已故脤膰以亲兄弟之国归脤以交诸侯之福是也【○郑锷曰分而言之社稷之肉曰脤宗庙之肉曰膰以左传攷之成十三年刘康公成肃公防晋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又定公十四年天王使石尚来归脤则脤为社稷祭肉明矣然左传又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冇执膰戎有受脤而孟子言夫子以膰肉不至而行说者皆以为宗庙之祀则膰为祭宗庙之肉矣】
愚案郑锷以祭社稷曰脤祭宗庙曰膰是矣薛氏以腥曰脤谓社稷用腥以熟曰膰谓宗庙主熟亲如兄弟若祭社稷之脤祭宗庙之膰皆当及之疎如异姓归脤而不及膰则所及者止于社稷之肉或者见公羊谷梁有生居俎上曰脤熟居俎上曰膰遂以肉欲不壊盛以脤器凡助祭执事皆赐膰以为胙不知兄弟之国分处于外未必皆与乎祭而熟肉亦不可以至逺特于以祀以享之际不欲以已专其福思与兄弟共之当有牲以折其俎然必曰脤膰者为此乃脤膰之胙以示其致享致爱之道然也刘氏谓其广祚而嗣祖先得之然非兄弟之国至二王后及异姓为王所特尊者亦得与焉如王使宰孔赐齐侯胙又曰宋先代之后也天子有事膰焉又所以广其福也
以贺庆之礼亲异姓之国
郑锷曰情之亲者因物以示恩情之疎者托言以见意异姓之国情之疎者【○郑康成曰异姓昏姻甥舅】必有文辞以见意故有可贺之事则以言贺之有可庆之事则以言庆之若夫贺庆之别则贺或有财而庆则专以言而已观行人言贺庆以赞诸侯之喜不别同姓异姓而总谓之诸侯则同姓之邦非无庆贺要以待异姓为主
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
郑锷曰出于人君有贵贱之殊者命也见于文物有隆杀之别者仪也列于表着有高下之等者位也命有贵贱故仪有隆杀仪有隆杀故位有高下欲正其位必先辨其仪欲辨其仪必先定其命诸侯之国既分列于四方其位不可得而序惟以九仪之命正之则位之高下无不当矣【○项氏曰此皆自王国言之诸侯之制仿此】○王昭禹曰命以徳定其数仪以命制其节位以仪辨其分车旗衣服之数此所谓五仪职服位器之类此所谓九仪职服位器之类茍无王命以行之则下不得以聴上不得以使是故九仪有命然后职足以莅事服足以称徳位足以临人器足以行礼则足以治官足以使国足以守牧足以分州伯足以分方然后邦国之位先后有序高下有等谓之邦国指侯国言之【○王氏详说曰典命所言分诸侯与诸侯之臣为言宗伯所言并诸侯与诸侯之臣为言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此诸侯之五仪四命三命再命一命不命此诸臣五等之命岂非分言之乎自一命至九命自受职至作伯岂非并言之乎宗伯九仪之命皆可约典命为解也但典命所言之命自尊及卑宗伯所言之命自小及大自尊及卑正其分也自小及大又权之所在也此宗伯所以为春官之长○王昭禹曰先王之时有定命之数典命掌之有加命之数宗伯掌之加命非定命也故谓之九仪之命】○李嘉防曰有命则有仪今曰九仪之命知命之所以贵者以有仪也知仪之有别则知命之所由辨然不曰正羣臣之位而曰邦国则诸侯五等之爵卿大夫士四等之序举别之
壹命受职
王氏详说曰一命者典命公侯伯之士一命子男之卿一命是已天子之下士一命虽不见于典命然府史胥徒皆官长所自辟除若士则为六卿之属矣岂有不命者为之乎一命受职则此三等与○王昭禹曰所治谓之职未命之士非无职然非受于王至一命则所受之职受于上矣○郑康成曰始见命为正吏【○王昭禹曰子男之士不命则此或加子男之士为之】
再命受服
王氏详说曰再命者典命公侯伯之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是已天子之中士亦再命以下士而知也卿大夫服冕【○郑康成曰谓受冕之服卿大夫自冕而下如之服○黄氏曰自冕而上犹今服绯为章服也】士服爵弁【○贾氏曰凡言士者无问天子士诸侯士皆爵弁以助祭士冠礼皆有爵弁】再命受服则此三等与○王昭禹曰公侯伯之大夫与子男之卿皆再命固已受服矣以公侯伯之士与子男之大夫皆一命则此或加公侯伯之士子男之大夫为之
三命受位
王氏详说曰三命者典命公侯伯之卿三命是已王之上士三命以中士而知也盖公侯伯之卿无非命于天子是命于天子之卿者三命也始有列位于王朝者曲礼曰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国曰某士大夫即卿也是与天子之上士等也三命受位则此二等与【○陈及之曰三命与上士有位于朝元士也郑子产谓有位于朝是亦受位者也檀弓谓朝不坐燕不与是无位也○郑康成曰三命有位于王者阙官至陞朝也管仲曰天子之二守国高是也】
四命受器
王氏详说曰四命者典命王之大夫四命公之四命是已曲礼曰无田禄者不设祭器卿以下必有圭田是大夫之有田禄也四命受器则此二等与【○郑锷曰有王朝之大夫有诸侯之大夫其名同其命异故有当造当假之殊公侯伯之与王之大夫皆四命得以自造若公侯伯之大夫再命未得受器则其假用也固宜不假是为僭礼礼运以是谓乱国也】黄氏曰四命王之下大夫食采于稍地始得祭其有功徳者受地于小都是为中大夫公之亦四命孟子曰惟士无田则亦不祭未受地也○陈及之曰祭器凡笾豆之类命士虽有之而不具为大夫则始具祭器不假于人是为受器○王昭禹曰公之固已受器矣公侯伯之卿皆三命则或加公侯伯之卿为之
五命赐则
郑锷曰窃意公侯伯之四命矣加以五命为子男之君赐以此八则使比王畿都鄙之长盖外为子男之君校其爵等正与畿内都鄙之长同也【○刘迎曰先儒以则为未成国之名大夫四命出封加一等赐之子男之国谓之未成固不可若未出封亦赐之采地则为都鄙矣以八则治都鄙列之都鄙则可以为赐则也不然秋官都则岂非治都鄙八则】
六命赐官
郑锷曰王朝之卿六命若封于大都小都之地得自置臣属治其家邑如诸侯故得赐官盖大夫不得具官有地而得置官者设一官以兼摄众事耳故管仲官事不摄孔子讥之惟六命之卿得以具官及其出封则为侯伯故晋侯之臣荀偃自称曰其官臣偃实先后之彼为侯伯有官臣即在朝六命而具官者尔【○李嘉防曰古者大夫之家必有宰治其家事六命之卿又加于大夫得以自置其臣于是有赐官使其赐国为诸侯自然有卿大夫士之位不待乎上之赐然所以赐之官者止家宰耳】
七命赐国
易氏曰子男未足为成国之称至侯伯然后可以言国或以王之卿而出封或以子男有功而加封皆得以有其国【○郑锷曰六命之卿加以七命出为侯伯则赐以附庸之国侯附庸九同伯附庸七同然子男亦有五同三同之附庸独于七命言之者子男附庸不足以谓之国】
八命作牧
郑锷曰七命之侯伯有功徳者加以八命则为诸侯之长谓之牧太宰所谓建其牧是也王制曰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伯即牧也商谓之伯虞夏与周则谓之牧故曲礼曰九州之长入天子之国曰牧【○郑司农曰王之三公亦八命】
九命作伯
郑康成曰上公有功徳者加命为二伯得征五侯九伯者【○陆氏曰书与周礼伯常称牧盖自内言之则屈于二伯故称牧大宗伯八命作牧曲礼九州之长入天子之国曰牧是也自外言之则伸于诸侯故称伯王制所谓方伯之国是也虞十二牧夏九牧周九州则九伯而王制言八州八伯则王畿之内不见伯焉郑氏以为商制是也然周牧伯之名见于经传多矣连帅特见于诗序若夫五国之属于经无闻左传曰晋侯享公请属鄫岂非所谓连属与公羊传曰自陜以东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书曰毕公帅东方诸侯入应门左太保帅西方诸侯入应门右所谓九命作伯也与周所谓天子之老二人同矣周有九伯则畿内亦牧而太宰言施典于邦国建其牧主为邦国故也愚案余说见大宰】
陈及之曰所谓命为天子所命也其出受地则恩出于上不可为常例也命诸侯则大宗伯摈命卿大夫则小宗伯摈其策文则内史作之书文侯之命冏命之类是也其礼仪衣服车旗宫室国家各视其命之数与夫命圭藻借建常樊缨贰车牢礼之数一一有隆杀当攷典命及大行人之官
总论
郑锷曰职服器位皆曰受者自下言之命出于上臣之防者受之而已则与官国皆曰赐自上言之非天子之赐则人臣不得而有也牧与伯皆曰作者其权重其势逼其位尊非有人臣所不能为之功不可得而作也王安石云九仪之命皆加命也其说是矣
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
刘氏曰舜陟帝位始受天下之朝则辑五瑞既月乃日觐四岳班瑞于羣后是玉作六瑞古有之矣○郑康成曰等犹齐等也○郑锷曰君臣不可无辨故执瑞玉以辨等降之差俱以玉为之以比其有徳之义名曰瑞则以为合符之验也观其所执有以知尊卑之等今乃王执镇圭与公侯伯子男并列何以谓之等邦国耶盖镇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平居无事守之以镇国未尝执至诸侯之朝或执圭或执璧天子则执镇圭以临之诸侯所执者九寸七寸五寸而天子执尺有二寸之圭以受其朝不患其无别也
王执镇圭
郑锷曰镇圭则琢以四镇之山以为饰山安静不动明王者能镇安天下职方氏九州各有镇山皆琢于此【○或曰镇圭犹天府所谓玉镇非四镇也○林氏曰镇圭尺有二寸则天数也缲借五采五就备文徳也其玉用全无厐杂也】
王氏详说曰王之圭不止于镇大圭搢之以朝日冒圭受之以朝诸侯至于镇圭则所用广矣小行人以见诸侯典瑞以征守以恤凶荒故言六瑞必特曰镇圭【○郑锷曰王有大圭又执冒四寸以朝诸侯此独言镇圭者盖朝则执冒以冒诸侯之圭璧至于大圭则搢于衣带之间耳然邦国之君或圭或璧特始朝则执以为合符而已后亦止于用笏故记曰凡笏天子以球玉诸侯以象大夫以鱼须饰竹士用竹笏所以书思对命不常执圭也】
公执桓圭
郑康成曰公二王之后及王之上公双植谓之桓桓宫室之象所以安其上桓圭盖亦以桓为瑑饰圭长九寸○窦严曰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半寸贾氏曰桓谓若屋之桓楹檀弓云三家视桓楹注云四植谓之桓彼据桓之竖而立则有四棱此于圭上而言下二棱着圭不见惟有上二棱故以双言宫室在上须桓楹乃安天子在上须诸侯乃安【○崔氏曰桓者柱柱者所以安上明宫室栋梁之材非柱不安象上公方伯佐王治天下所以匡辅王国为王所慿安也○胡伸曰桓之为物其体则仁其用则壮以承上为徳也所以承之者非一也故有兼制博用之意庇下容众者赖之以立而不有其力故有背私之意】○郑锷曰上公为二伯者执之见为国柱石之义
王昭禹曰公执桓圭射人三公执璧者盖方其在朝为三公则近于王而有所屈则致君之体而不致其用故执璧及其在外为上公则逺于王而有所伸则有为君之位而致其用故执桓圭【○郑锷曰上公在外则其势以尊与诸侯并见则欲辨等级故所执者圭在朝宾射之时其势当异于常时之笏故特执璧所以异乎子男者特不琢蒲谷以为以耳】
侯执信圭伯执躬圭
郑锷曰郑说侯信圭琢人身之伸者以为饰伯躬圭琢人身之曲者以为饰陆佃云圭形直者为信圭曲者为躬圭不作人屈伸之状盖为侯则其势伸伯之于侯其势犹屈也【○崔氏曰文缛细者为信圭文麄者为躬圭信者明忠信谨敬以事上躬者欲其谨行而保其身】○郑敬仲曰侯视伯为尊尊者其道伸伯视侯为卑卑者其道屈
崔氏曰执圭亦取圭洁之理明其洁以奉上
子执谷璧男执蒲璧
郑锷曰子男百里二百里未成国之君说者谓子有字人之徳故其璧则琢谷以为饰以谷能养人也谷又训善以善养人也男以安人为事故其璧则琢蒲以为饰蒲之为席人所安也又取蒲以柔从之义记曰柔从若蒲苇是也【○崔氏曰执蒲璧以象天地所生之物○刘氏曰璧有中虚所以受益有循环所以勤道治民之徳未大成不可以忘其道则其执璧宜矣○李嘉防曰谷璧欲其有所养于内不遽求用于外蒲璧欲其有所安于下不遽求伸于人以之安分以之成徳】
总论
郑锷曰圭之制下方上圆取象天地而剡其上以象运用之无不利自王至伯皆君道也既得天地之体又尽天地之用故所执皆圭内有孔谓之好好有玉谓之肉肉倍好谓之璧璧之肉倍乎好其形圆明有体而无用也子男有君之体而用未足焉故所执皆璧【○胡氏曰圭之为物上锐下方其博三寸盖以为上则利为下则正而博则主生万物焉此天徳之用也璧之为物肉倍于好而其体员盖以实成体则为有余以虚致用则若不足而其体周而无间运而不穷此天徳之体也○项氏曰圭璧之异者圜杀直玉藻天子搢珽方正于天下诸侯前屈后直让于天子大夫前诎后诎无所不让亦此之类】
胡氏曰男蒲子谷逺取诸物者侯信伯躬近取诸身者公桓则以若作室家譬之也
以禽作六挚以等诸臣
郑锷曰古之始见君者必有挚挚之为言至也执物以表其至诚之心也盖君子于其所尊不敢质也故用贽焉非特见君为然下而妇人童子亦莫不有挚记曰无辞不相接也无礼不相见也欲民之无相渎也○林之奇曰礼诸侯所执者玉而已币帛禽鸟皆非所执也彼据周官有执之之文孔氏注书正自周官误之大宗伯言执皮帛执羔执鴈至于工商执鸡春秋书大夫宗妇觌用币不闻执币也惟左氏曰禹防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盖因玉连文其实执玉奠帛也若以帛可执则皮亦可执乎执皮帛犹可也羔鴈雉其可执乎臣之见君鞠躬屏气而乃手执羔鴈为礼容乎至尊之前羔鴈生物不知如何拜趋俯伏乎至于执死雉以见君岂其宜哉盖古者君臣始相见必其土地所有为挚见之礼首以五玉者不敢自有其宝也其余则以为庭实也○吕氏曰古者以禽为挚执之以见其所尊敬之物也挚用禽者所以致其养故膳夫之职以挚见者受而膳之司士掌摈士者膳其挚【○郑锷曰各执一挚所以表臣徳之各不同君受而膳所以见君徳之无不纳】执皮帛诸侯执圭璧与诸侯之贵执挚亦以禽则偪于下矣皮帛可制以衣裘圭璧则宝货因以比徳焉所以异于诸侯而为之等也妇人无外事惟酒食是议故挚用枣栗脯脩不用玉帛禽鸟天子无客礼无所用其挚唯告于鬼神用鬯以为挚宗伯以禽作六挚以等诸臣虞书亦云三帛二生一死贽此卿大夫士庶人之贽也【○王氏详说曰凡挚天子鬯诸侯圭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之挚匹此曰禽作六挚盖曲礼广言之故天子之鬯诸侯之圭亦得谓之挚宗伯分言之故六等之玉谓之瑞六等之禽谓之挚曲礼所言虽广于之皮帛工商鸡又缺焉二礼所以不同也】
执皮帛
郑锷曰三贰公洪化寅亮天地以弼一人其名曰盖三公之下六卿之上位渐进乎上矣要当特立无朋然后足以称其位有天子之有诸侯之非有衣被人之徳与夫炳蔚之文着见乎外者不可以当此选【○崔氏曰执虎豹之皮者义取有文而能服猛】故执以皮帛盖束帛为挚饰之以皮皮实于庭而执帛以见也天子之以虎诸侯之以豹帛之色孔安国于书之三帛以为纁黄则诸侯世子公之附庸之君执之郑康成以为赤白黑则高阳高辛之后与其余诸侯执之周家三之帛其色有别固可知第于经无攷耳○王昭禹曰三公三与王坐而论道燮理隂阳则其道大同于物故公之挚则执璧璧之为物其形圆也则贰公化寅亮天地而已于道则不足于物则未能大同于徳则不羣于物为能无朋故其挚执皮帛【○刘迎曰羣臣之见天子莫不各有所挚宗伯以六挚等诸臣惟不及三公三公执璧乃见于射人之职夫以三公下执子男之璧非所以改容而礼之者不知子男已出封礼不嫌于亢若三公未就封则臣子也见天子之挚而执上公之圭几于太逼是以宗伯礼官之长不列之诸臣亦以三公不必备惟其非若卿大夫有常员有常挚也止见之射人有深防哉】
卿执羔
郑康成曰羔小羊○郑锷曰羔羣而不党跪乳而有礼六卿分职各率属以佐王辅弼之臣不可从谀故欲其羣而不党循礼恭逊则民不争故欲其致恭以有礼此所以执羔也【○易氏曰以纯厚礼信为徳羣而不失其类者卿之道也故执羔】
大夫执鴈
郑锷曰鴈来往顺时行列有序为大夫者循道以进退视义而去就欲如鴈之知时而行不失序此所以执鴈也【○易氏曰候时而行夙夜奉上而不懈者大夫之道也故执鴈】
吕氏曰左传公防晋侯于瓦范献子执羔中行文子赵简子皆执鴈鲁于是始尚羔周礼尽在鲁而卿大夫羔鴈之制且因晋卿大夫方知以此见当时之礼散在诸国不能备虽鲁且如此也夫鲁之礼周公所传想无所不备而卿大夫所执正是帝王巡守之所脩五礼三帛二生一死贽在虞则五载一巡狩所脩在周则十二年巡狩所脩尊卑上下之分全在玉帛采章以别等差鲁所以不辨羔鴈亦是周东迁后巡狩之礼久不讲故耳
士执雉
郑锷曰雉耿介而守死五色皆备而成章为元士者欲其备文以相质又欲其耿介守节而不屈执雉宜矣
易氏曰自士以下不用饰士于诸臣为卑也庶人工商则尤其卑者也此其等差皆其分守存焉
崔氏曰雉用死者为不可生服也
庶人执鹜
郑康成曰鹜取其不飞迁○王昭禹曰府史胥徒庶人之在官者则庶人非特府史而已凡民在焉或联于乡遂相资以生或联于官府相须以行欲其不散迁故执鹜
工商执鸡
郑康成曰鸡取其守时而动○王昭禹曰工兴事造业以利其上商懋迁有无以利其上欲其趋时而动故执鸡
郑锷曰古之工商亦有见君之理如工执艺事以谏郑商人以乘韦先牛犒师匠庆伶州鸠之徒皆工商之得以见君者也工制器商贸迁皆欲其不违乎时其挚以鸡宜矣
总论
王昭禹曰先王之时卿效其徳大夫效其智士效其节庶人工商效其职其才有余不敢过其分其实不足不得执其物
贾氏曰天子诸侯之卿大夫士命数不同但爵称皆执皮帛爵称卿皆执羔爵大夫皆执鴈士执雉庶人已下虽无命及爵皆执鹜○易氏曰卿大夫士诸臣也庶人工商未为臣亦谓之诸臣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茍有以自致于天子之庭皆得以执挚
总论六瑞六挚
王昭禹曰君道一故六瑞一以玉为之玉阳物也有君道焉此玉所以为瑞天子受而复宾之也臣道二故六挚以众禽为之禽者制驭于人者也为人臣者无以有已此禽所以为之挚天子受而不复臣之也
周礼订义卷三十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礼订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巻三十一 宋 王与之 撰
以王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
郑锷曰能通三灵交之者莫如阳精之纯故礼神有王祀神又有王【○崔氏曰若礼神之王置之神坐事讫収藏于玉府所谓植璧秉圭是礼神之王祀神之王烧之貍之不复収藏】以玉作六器者所以礼神也或象其体或象其用或象其形或象其义皆
以礼之而已礼者荐于告神之始也○郑康成曰礼谓始告神时荐于神座【○李嘉防曰六器列于六挚之后见得人道尽则天道可求】
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元璜礼北方
愚案郑氏以大宗伯有苍璧璜琮之文典瑞无之而云四圭有邸以祀天两圭有邸以祀地遂以苍璧所礼者冬至圎丘之祭四圭所礼者夏至郊天之祭璜琮所礼者昆仑之神两圭所礼者神州之
神其説甚诞已于典瑞见之
郑康成曰礼神者必象其类○贾氏曰尔雅肉倍好谓之璧好倍肉谓之瑗是璧圜也【○刘氏曰璧圆中虚象天也】郑锷曰天圎而运乎上故璧圎以象其体天之苍苍其正色也故璧苍以象其色色用苍以壮阳散之色求之地方而奠乎下故琮方以象其体黄者地之中色故琮黄以象其色用黄者以极隂之盛色求之説者又谓天地之玉用苍与黄典瑞又有四圭两圭之异何也余以为大宗伯之用苍黄者礼神之玉所谓植璧也典瑞所云祀神之玉所谓秉主也【○郑康成引以为证是矣】 林氏曰天以始事为功故以苍地以终事为事故以黄
郑康成曰礼东方以立春谓苍精之帝太昊勾芒食焉圭鋭【○贾氏曰杂记賛大行云圭剡上左右各一寸半是圭鋭也】象春物初生【○易氏日圭鋭而首出其色以青象帝出乎震而物生东方之义也】
郑康成曰礼南方以立夏谓赤精之帝炎帝祝融食焉半圭曰璋象夏物半死【○易氏曰璋明也其色以赤象物之相见乎离南方之义也】○郑锷曰隂生于午终于子午者南方之正位阳方用事而隂已生则夏者隂阳各居其半礼以半圭见隂功居其半不言祀中央者熊氏以为中央黄帝亦用赤璋然以类求神中央土色宜用黄孔氏以为当用黄琮然则土与地一类故不言
郑康成曰礼西方以立秋谓白精之帝少昊蓐收食焉琥猛象秋严【○易氏曰琥威也其色以白象秋之肃物西方之义也○郑锷曰琥乃西方之义兽白色黒文尾倍其身一名曰驺故唐开元中辟讳而云礼西方以驺虞六玉之制不同独于琥则取其形以物形成于秋故也古者盐为琥形以示武敔为虎形以止乐亦此意而已○李嘉防曰隂至于秋气肃物成象之以琥言物虽已成威则可畏易于临卦二阳已复亦曰至于八月有凶观物思变宜豫防如此】
郑康成曰礼北方以立冬谓黒精之帝颛顼元冥食焉半璧曰璜象冬闭藏地上无物唯天半见【○易氏曰黄者用藏也其色以元象乎物之归藏北方之义也】
郑锷曰阳生于子终于午子者北方之正位隂方用事而阳已生则冬者隂阳各居其半礼以半璧见阳功居其半也
皆有牲币各放其噐之色
郑锷曰六噐之色有苍黄赤青白元之异牲之与币各从其类葢求神之道贵乎纯一也或谓六噐牲币各放方色牧人之官所谓阳祀用骍牲毛之隂祀用黝牲毛之何也余以为礼有降神之玉又有祀神之玉大宗伯噐币各放其色者礼神以降之则宜象其类至于祀神以尽其道则因其隂阳以告纯全而已然则大宗伯放其色即牛人所谓求牛也牧人言阳骍隂黝即牛人所谓享牛也
以天产作隂徳以中礼防之以地产作阳徳以和乐防之
愚案天产地产其説颇多今取其近似者叙之然后并述所见以待智者辨焉
薛氏曰或者谓隂徳柔徳也柔徳易至于委弛故以天产作之天产者天之所禀赋而得之者因其所禀赋而作其委弛之气又以中礼防之葢礼所以治心飬性约而归之喜怒哀乐未之中也阳徳刚徳也刚徳易至于戾故以地产作之地产者地之所积习俗而成之者也因其所积习而作其戾之气又以和乐防之葢乐所以移风易俗裁而节之于喜怒哀乐既之和也【○孙氏曰天之所产是为隂徳在人为四端五常无以防之未免流于伪地之所产是为阳徳在人为耳目口鼻四肢无以防之未免纵于情自中礼和乐交举并行内以正性外以飬形水心曰民伪者天之属民情者地之属伪不可见而能匿情故为隂情可见而能灭伪故为阳礼乐兼防而中和兼得则生正而身安此古人之防言笃论】
愚案以上説天产地产为人之禀赋于天地者而防之以礼乐与司徒以礼乐防民相似大宗伯之职不然
郑康成曰天产动物谓六牲之属地产植物谓九谷之属隂徳隂气在人者隂气虚纯之则劣故食动物作之使动过则伤性制中礼以节之阳徳阳气在人者阳气盈纯之则躁故食植物作之使静过则伤性制和乐以节之如是然后隂阳平性情和而能飬【○王昭禹曰六牲之属皆味存焉谓之天产五谷之属皆气存焉谓之地产精之不足者补之以味形之不足者补之以气先王以气味作之则昼夜之所存平旦之所息无非精形之飬飬精之至隂徳生焉飬形之至阳徳生焉作之者使之生而无息也隂徳作已而教之以隂礼则民可以无怨阳徳作已而教之以阳礼则民可以无争隂徳民之所滛以中礼防之则民不滛矣阳徳民之所怠以和乐防之则民不怠矣】愚案以上説天产地产作动物植物以隂徳阳徳就人身隂阳之气觧之
吕氏曰易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一元统天天之产也资始之初形气方萌隐而未见有而未成此隂徳之作也圣人以人心有喜怒哀乐未之中与天产之作隂徳同故以中礼而防民之失其中易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一元行于地地之产也资生之后形气已成显而可知彰而可见此阳徳之作也圣人以人心有喜怒哀乐而中节之和与地产作阳徳者同故以和乐防民之失其和中和合于礼乐而还以正夫人心致中和则天地位万物育故以礼乐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以事鬼神以谐万民以致百物无往而不在于中和也天产作隂徳天之中也地产作阳徳地之和也以中礼和乐防之以人之中和而同于天地也
愚案此説天产地产作法天地生物之徳为礼乐防民之用亦只説得大司徒教民以中和之事
薛氏曰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彞好是懿徳则徳者人心同然固有之性而非外铄我也喜怒哀乐未谓之中此中徳也在人心所存者神而未尝有隂徳之名喜怒哀乐之中节谓之和此和徳也在人心所过者化而未尝有阳徳之名殆夫判情伪为两涂岐动静为二理于静者湮没而不复振世始名之以隂徳于动者矜而不可遏世始名之以阳徳有名则有偏有偏则有累谓之隂徳则其身知入而不知出知收而不知纵如聚土如积尘如槁木泯泯然而日防矣谓之阳徳则其心知出而不知入知纵而不知收如奔走如摇旌如惊涛显然而日露矣静者愈静而至于忘动者愈动而至于助长圣人于此其可无作之之术乎由是静而为隂徳则作之以天产之乐动而为阳徳则作之以地产之礼记曰乐由天作则乐为天产又曰礼由地制则礼为地产作之以天产之乐则斯民有鼓舞动荡之志而向之湮没不振者有所作矣作之以地产之礼则斯民有齐庄中正之心而向之矜不可遏者有所作矣圣人犹以为未也乐胜则流礼胜则离彼其狃于偏胜而过于有所激未有不至于荡而无统乖而或离也故乐之胜者以中礼防之约而归之于喜怒哀乐未之中礼之胜者以和乐防之裁而节之于喜怒哀乐中节之和中和有以相济礼乐有以相资浑浑乎其为懿徳也哉
愚案此説天产地产为礼乐葢以经有乐由天作礼由地制之语其于产字自説不出
易氏曰乐记凡言礼乐者无非以天地为本如曰着不息者天也着不动者地也一动一静者天地之间也故圣人曰礼乐云夫礼乐岂玉帛钟鼓云乎哉其説正有合乎天产地产之义葢天之所产万物者阳也阳以动为主即乐记所谓着不息者惟其动而不息是以流行达或至于不中然而至阳之中作之以隂徳则隂之静者足以济乎阳之动其散见于万物者无非秩然品节为造化至中之理圣人体是中而制为之礼亦所以防天下之不中地之所以产万物者隂也隂以静为主即乐记所谓着不动者惟其静而不动是以深沉重厚或至于不和然而至隂之中作之以阳徳则阳之动者足以济乎隂之静其萃见于万物者无非翕然交畅为造化至和之理圣人体是和而作为之乐亦所以防天下之不和大宗伯之言隂阳所以明礼乐之各有其体乐记之言动静所以明礼乐之交相为用知一动一静于天地之间者皆自然之礼乐则知天产作隂徳地产作阳徳者实礼乐之本也此下经复言礼乐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不然三产字一也世儒二之何耶
愚案此説得之而未彻
愚案天产者日月风云雨露雷霆霜雪凡属乎天者皆天之产然圣人以为天产所作之徳谓之隂者以其徳隐然难见若日月之暖雨露之滋万物资之以生所以生者莫得而测皆天产所作之隂徳也天产之作易于或过如愆阳伏隂凄风苦雨与非时雷霆过时雪霜所不能免圣人必以礼为之防葢礼由隂作谓之中者有所止之谓礼以中止有以裁成其过而归之中则天产不至于过作而地产者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凡属乎地者皆地之产然圣人以为地产所作之徳谓之阳者以其徳显然易见若山起于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禽兽居之水起于勺水之多及其不测鱼鼈生焉货财殖焉皆地产所作之阳徳也地产之作易偏而不及如土敝则草木不长水烦则鱼鼈不大甚至山童泽竭若动若植无所容山崩海若寳藏若货财无所聚圣人必作乐以为之防葢乐由阳来谓之和者有所谐之谓乐以和谐有以导达其不及而归之和则地产不至于不及而乱如是则礼乐之用可以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与司徒教民之事大不同近世説者不知宗伯所掌之礼乐闗于参天地赞化育之功拘于司徒五礼教中六乐教和之説释之始失其防
以礼乐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以事鬼神以谐万民以致百物
易氏曰上言礼乐之所从出故中和所寓有天地隂阳之异体此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则髙卑上下之际浑乎其为一致不知孰为天地耶孰为隂阳耶以事鬼神以谐万民以致百物又皆不出乎天地隂阳之妙而中和实有以感之孰谓礼乐为形气之末哉
王昭禹曰天以阳生地以隂成隂阳相摩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动之以四时暖之以日月冬无愆阳夏无伏隂寒暑雨旸各适其中则天地之化是谓太和百物资天之阳以生资地之隂以成莫不负隂抱阳冲气以为和则百物之产是亦天地之委和而已先王之作礼乐一本于中和则其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亦以其自然之和也夫乐由阳来礼由隂作合生气之和导五行之行使之阳而不散隂而不宻刚气不怒柔气不慑四畅交于中而作于外其至也极乎天蟠乎地上下与天地同和节则礼乐之大和也其施于物也感动其善心移易其邪行无悖逆诈伪之心无淫泆作乱之事天地防合隂阳相得覆育万物以至于萌区达羽翼奋角觡生蛰虫昭苏羽者妪伏毛者孕育胎生者不防卵生者不殈则礼乐之委和也记曰乐者天地之和礼者天地之序惟其为天地之和序故能合天地之化又曰和故万物皆化序故万物皆别惟其能化别羣物故能合百物之产惟其和气以通乎幽则鬼神之无形可得而事矣以治乎明则万民之至愚可得而谐矣以格乎物则百物之有知可得而致矣○郑锷曰合者防聚其气使浑然不亏交通咸和也夫礼乐极乎天蟠乎地行乎隂阳通乎鬼神穷髙极逺不测深厚如此故幽焉以事鬼神则天地神示人鬼可得而礼明焉以谐万民则于朝廷形乎闺门行乎道路至乎州巷能使人心至于极和而极顺防焉以致百物则以此之中和导彼之中和凡禀中和之气者不期至而自至致犹以土圭致日月四时之致记曰大人举礼乐则天地将为昭焉然后草木茂区萌达羽翼奋角觡生则知礼乐之功用深妙如此
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帅执事而卜日宿眡涤濯涖玉鬯省牲镬奉玉齍诏大号
杨氏曰所谓人鬼大鬼非止先王而已凡在祀典如勾龙共工之类皆是故通谓之鬼若帅执事卜日至相王大礼惟大神示大鬼为然其余小祀则大宗伯不与故不言先王而曰大鬼所以别小祀若肆献祼馈食禴祀烝尝则施于宗庙故皆称先王
郑康成曰执事诸有事于祭者○郑锷曰大宰緫百官大宗伯亦为其所帅宗伯礼官之长帅礼官之属以从大宰
郑康成曰宿申成也【○项氏曰宿是致斋记曰三日宿孟子曰斋宿与大宰卜日遂戒同】涤濯溉祭噐也
郑司农曰涖亲也○王昭禹曰玉以礼神鬯以求神皆宿眡而临莅之○贾氏曰天地有礼神之玉无郁鬯宗庙无礼神之玉而有郁鬯然宗庙有主瓉璋瓉亦是玉故曲礼云玉曰嘉玉【○李嘉防日天地用苍璧黄琮四圭両圭皆所以安神之灵宗庙有尸在位可以安神之灵于是用郁鬯以求神然宗庙非不用玉不以玉为主兼天地而备有之则以人道为尚○薛氏曰祭惟宗庙用祼天地社稷山川等祭则设秬鬯而已故鬯人共秬鬯郁人共郁鬯】
郑康成曰镬亨牲噐也【○刘氏曰牲镬在庙门之外以亨牲备熟献兼省之焉】○郑锷曰亦躬省焉惧其不洁而鬼神不享
郑锷曰黍稷谓之齍以玉噐盛之谓之玉齍康成分玉与齍以为二物非是也【○王昭禹曰于祭之日奉玉与齍】
郑康成曰大号六号之大者以诏大祝以为祝辞【○贾氏曰六号是大祝】
王昭禹曰以牲币齍奉鬼神示以鬼神示建保邦国而不为名号以尊大其羙以辨名其类则其尽志也略其尽物也渎矣
易氏曰大宰云祀五帝止享先王亦如之非特文之先后与此不合而事之轻重亦不能不异大宰于祀五帝而卜日此则曰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帅执事而卜日岂非鬼神示之大礼大宗伯之所专掌而大宰嫌于偪故止及于五帝之祀乎大宰言及执事眡涤濯而此则曰宿眡涤濯岂非大宗伯先期而眡之大宰则至期而眡之乎大宰言賛玉币爵之事而此则曰涖玉鬯葢玉用之于天地而鬯独用之于宗庙大宰之祀五帝无祼岂非莅鬯之轻于賛玉币爵之事乎大宰言及纳亨賛王牲事而此则曰省牲镬葢君袒而迎牲卿大夫賛君是大宰賛杀生之事大宗伯省牲镬而已岂非省牲镬之轻于賛牲事乎大宰賛牲而此则奉齍葢祭祀以牲为贵齍次之小宗伯言五官奉六牲六宫之人奉六齍则齍之次于牲明矣大宗伯言祀大神示享先王亦如之而此则言祀大神祭大示享大鬼且及于大号大礼始终皆以大礼为言以其职之所专故正其名大宰嫌于偪故大神大示大鬼之礼特见于祀五帝之后兹所以不同
治其大礼诏相王之大礼
王昭禹曰治其大礼凡礼事之大者诏相王之大礼王礼之大者
郑锷曰始焉治之则次序其先后之伦简习其进退之节使有条而不乱【○杂説曰先自治而后可以诏乎王帝曰伯夷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行事则诏王又以相王使王不失其行礼之节【○黄氏曰今郊祀宰相为大礼使无职掌独随天子升降葢宗伯诏相之事也】
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
黄氏曰王有三年之丧百官緫已以聼于冡宰至祭祀则宗伯摄其意为可知矣○郑锷曰礼官之长掌建祭祀享之礼故使之得以摄祭位
王氏详説曰祭祀大事也见于天官大宰又见于春官宗伯是以二卿皆得以摄行其事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此宗伯之明文大宰摄祭不见于常职而见于量人量人云凡宰祭与郁人受斚歴而皆饮之是大宰摄祭之事
凡大祭祀王后不与则摄而荐豆笾彻
王昭禹曰豆笾有荐谓正祭祀时豆笾有彻谓祭祀方毕
郑康成曰荐彻豆笾王后之事○易氏曰宗庙六享王与后同裸献后亲荐八笾八豆九嫔賛其荐又賛其彻王后不与则大宗伯摄而荐之又从而彻之是大宗伯所摄之礼于王则见于祭祀之常者于后则见于祭祀之大者凡以节文乎是礼者也○郑锷曰王后不与亦出于一时之故后既不与九嫔亦不莅事故自始至终无不兼摄
大賔客则摄而载果
刘执中曰谓摄后耳郑氏谓君无酌臣之礼误矣郑锷曰后亚王礼賔故亦有祼献之礼当后之亚祼也内宰賛之故内宰之职曰凡賔客之祼献瑶爵皆賛若后有故而不与祼賔之事则大宗伯摄而载祼载之为言承之以往也言酌郁鬯载于璋瓉往而礼賔也后于賔客固无亲相授受之礼其礼也虽亲酌之实盛载以往大宗伯之摄取王后待賔客之义亦以载为言此承上文王后不与之下当为摄王后祼賔客耳【○易氏曰载者以舟载之也司尊彞言六彞皆有舟是已言载彞以舟而酌之以璋瓉所谓摄者如此】
朝觐防同则为上相
王氏详説曰小行人曰为承而摈此则曰为上相者何耶夫摈相一也司仪曰掌摈相之礼是已但出接客曰摈入诏礼曰相【○王氏曰相者相王摈者摈诸侯】因其事而异其名耳成周重賔礼故朝觐防同使宗伯为上相使行人为承摈在宗伯言相在行人言摈出入异辞也然小行人既为承摈矣而肆师又云大朝觐佐摈又何耶葢佐亦承也小行人于常朝觐为承摈肆师于大朝觐则为承摈大宗伯于凡朝觐皆为上相矣摈者五人卿为上相宗伯卿也【○郑锷曰摈相一耳分而言之不同合而言之摈亦相也乡党曰君召使摈为接賔客言之公西赤曰愿为小相为相主人言之】
大丧亦如之王哭诸侯亦如之
郑康成曰大丧王后及世子也哭诸侯者为薨于国为位而哭之檀弓曰天子诸侯也爵弁绖防衣○胡康侯曰周制王诸侯则大宗伯为上相司服为王制缌麻宰夫为掌邦之吊事戒令与其币器财用是王者所以懐诸侯
王命诸侯则摈
贾氏曰命谓以简防以辞命之并加以服○郑康成曰摈进之也王将出命假祖庙立依前南乡摈者进当命者延之命使登内史由王右以防命之降再拜稽首登受防以出此其略也诸侯爵禄其臣则于祭焉○易氏曰王命诸侯则摈是以接賔客之礼待之也○胡康侯曰凡封国大宗伯摈司几筵设黼扆内史作册命是天子大权非诸侯所得擅而行焉
国有大故则旅上帝及四望
郑锷曰旅非常祭也如禹贡言荆岐既旅蔡旅平九山刋旅之类皆因水灾之后而合祭也五帝因变故而有祷焉则合五帝与四望之山川旅而祭之不如常时之祭以事出于一时之变故不能如礼也郑康成曰上帝五帝也○薛氏曰典礼所载羣神之祀各有底定独于四望未有名言以四望为天神耶舜典望秩山川则为地以四望为地示耶此四望列于五帝则为天故尝谓望虽以名山大川为主实兼上下之神故时迈之诗言巡守告祭柴望且曰懐柔百神及河乔岳周礼于望皆言祀不及祭又典瑞四望与山川异玉大司乐四望与山川异乐左氏曰望郊之细也公羊曰方望之事无所不通则望兼上下之神圣人望而祀之明矣郑司农曰四望日月星海杜预曰望祀分野之星及封内山川许慎曰四望日月星辰河海太山郑元谓五岳四镇四渎是各以一説为证也望祀或设于郊天之后或设于巡守之方或旅于大故之时则望有常有不常之祀也
王大封则先告后土
贾氏曰大封若典命公八命卿六命大夫四命其出封皆加一等是其大封之事对封公卿大夫为采邑者为小封封是土地之事故先以礼告后土○刘氏曰王封诸侯取大社之土苞之以白茅而授之为其将取是土故大宗伯先告焉敬其事也○黄氏曰注防説后土非也古人常以后土对皇天春秋传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后土地也五行之神后土黎所食者称号同耳禹贡徐州贡土五色孔传王者封五色土为社建诸侯则各割其方色土与之使立社周礼大封告后土谓将裂土而封之不曰社而曰后土社生物后土主土祈告因其事类而称之五行之神后土四时分王与黄帝祭于南方建国非其事类故武成告于皇天后土孔传曰告于天社是也大封宗伯告后土建邦国大祝告后土○易氏曰以大封之意告大示也
乃颁祀于邦国都家乡邑
郑康成曰颁谓班其所当祀及其礼○陈及之曰郑説是也天子祭天地祭天下名山大川诸侯祭社稷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若鲁人祭泰山晋人祭河不特此也凡其境内之山川悉祭之若颛臾祀东须句祀有济其国之在其地而无主后者亦祭之先王之世祀事悉举人鬼不相殽乱葢知其所凭依也实沈台骀之祟于晋相之夺衞享是鬼神无所依也其所不颁则不得祭春秋时季氏祭泰山楚人祀江汉睢漳晋人祀夏郊则此礼不行久矣
易氏曰都家即三等采地亦有先君及社稷五祀之礼乡邑即六乡六遂亦有祭社及祭禜祭酺索鬼神之礼虽小大异等必以王命而后举所以继于颁祀邦国之后○王昭禹曰诸侯之国其制地有都家有乡邑祭社之礼皆有等降则典祀所颁尤以为重杨子曰节莫差于僭僭莫僭于祭先王于此尤致其详其所防岂不至哉
周礼订义巻三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三十二 宋 王与之
小宗伯之职掌建国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庙
王昭禹曰大宗伯之所建者礼也小宗伯所以佐大宗伯者特礼之物【○李嘉防曰国之神位礼之粗也如成周营洛相宅攻位必召公经营之周公继至则达观于新邑营而已】○易氏曰别而言之天神独谓之神合而言之人鬼地皆神
郑康成曰库门内雉门外之左右【○贾氏曰郑以雉门为中门周人外宗庙故知雉门外库门内之左右】
王昭禹曰右阴也而地道尊右社稷地类也故右社稷左阳也人道所尚君子于其亲事死如事生故左宗庙
郑锷曰匠人云左祖右社匠人所掌者营作之事小宗伯所主者辨其方位也
兆五帝于四郊
郑康成曰兆为坛之营域○郑锷曰兆始也求神之道始于此地也求神各从其类故苍帝东赤帝南白帝西黒帝北各于其郊四郊为四帝之兆黄帝之位学者之论不一余以月令攷之中央土位于季夏之后夏火也火生土其相生也乃所以相继也然则黄帝之兆其同位于南郊乎説者谓玉用黄琮不用赤璋其位乃同南郊何耶余以为祭之玉当放其色求之之方各因其位
王昭禹曰昊天之有上帝犹国之有君五精之君犹四方之诸侯诸侯有君道故皆谓之君五精之君有帝道故皆谓之帝又大宰解曰别而言之谓之五帝合而言之亦谓之上帝【○陈及之曰郑氏惑六经纬书谓以为青帝灵威仰赤帝赤熛怒黄帝含枢纽白帝白招拒黑帝汁光纪者五天也于是以昊天上帝为天皇大帝北辰耀魄宝由是有六天之説后世莫能废至唐许敬宗始立论非之近世学者亦知其诞大宰云祀五帝则掌百官之誓戒掌次曰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司服曰祀五帝亦如之大宗伯亦曰以青圭礼东方赤璋礼南方白琥礼西方璜礼北方小宗伯亦云兆五帝于四郊则是为迎气设于四郊之中立五兆所谓五帝者五行之精气东方青帝南方赤帝西方白帝北方黒帝中央黄帝郑氏所谓五人帝从祀之説则于义未害盖本月令之言夫人臣如重黎五行之官尚从祀则以五徳之帝配食于五行精气或者足欤案郑氏注大宗伯青圭礼东方等谓苍精之帝然则此所谓五帝者即郑氏所注大宗伯之文谓五帝精气之帝者郑氏于彼注已是于此五帝之下又别为五帝名则为诞矣】
四望四类亦如之
郑锷曰鲁有三望之祭或以为分野星及国中山川或以为日月星海攷之书云望于山川惟山川则望而祭之故楚昭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睢漳楚之望也即是论之则四望之为五岳四鎭四渎明矣诸侯得祭其境内山川而礼下于天子故望止于三天子有天下祭及于四方故凡名山大川在四方者皆望而祭之四望之祭亦如五帝因其方而为之兆也先儒以四类为日月星辰攷之书云类于上帝惟天神则类而祭之以其神非一故也日出于东月始乎西其类宜于东西司中司命阳也其类宜于南雨师水也其类宜于北先儒以风师亦在西郊恐不然也五行箕星好风箕东方之宿也西则违其方位岂理哉
兆山川丘陵坟衍各因其方
郑康成曰顺其所在○郑锷曰五岳四渎神之最尊者也此言山川则祭法所谓山林川谷○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之山川耳不为兆域惟因其所在之方为其卑也【○李嘉防曰原隰则卑下不祭】
掌五礼之禁令与其用等
郑司农曰五礼吉凶军賔嘉○易氏曰以吉礼言三代命祭祀不越望淫祀无福逆祀有罚此其所禁也天子祭天地四方嵗徧诸侯方祀嵗徧大夫祭五祀嵗徧此其所令也以賔礼言之变礼易乐为不从改制度衣服为畔此其所禁也朝觐宗遇防同为君之礼存覜省聘问为臣之礼此其所令也以军礼言之非赐弓矢不得征非赐斧钺不得杀此其所禁也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此其所令也以嘉礼言之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百世昏姻不通此其所禁也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仲春为之防男女此其所令也以凶礼言之三年之防自天子达或短丧而朞或朝祥暮歌此其所禁也歠粥面深墨顔色之戚哭泣之哀此其所令也禁令施于五礼者不一而足大略如此先言禁令后言用等用等待禁令而后辨云耳用等即轻重隆杀之等见于九仪之命者是已【○郑氏曰用等牲器尊卑之差○王昭禹曰用等之不同有尊卑焉于是有庙祧之昭穆以辨尊卑有贵贱焉于是有衣服车旗宫室之禁以辨贵贱有亲疎焉有三族之别以辨亲疎】○郑锷曰禁令用等见于形名度数之间小宗伯掌焉其所不当为者则禁之其所得用者则令之如此则上不得以逼下下不得以上上下之分定矣【○礼库曰春秋之时纵逆祀者有见于臧文仲旅泰山者有见于季氏吉礼废矣归仲之赗闭秦之籴凶礼废矣楚子问鼎于周薛侯争长于鲁賔礼废矣嘉礼益扫地焉强委禽者乱基于公孙觌用币者变起于宗妇赐五瑴而虢乃同于晋求百牢而鲁乃屈于吴以桑林而享晋侯以肆夏而劳穆叔则婚冠享燕之礼又倒置矣】
辨庙祧之昭穆
黄氏曰太祖一祧二亲庙四是为七庙言先王先公之庙祧则庙与祧凡七后稷太祖不迁二祧文武亲尽当迁而不迁亲庙亲尽则迁孔安国王肃以髙祖之父髙祖之祖为二祧此据周公制礼之时必欲备七庙以立天子之制其説是矣郑康成以文武为二祧此据文武亲尽当迁而不迁遂以为二祧其説亦是两説进退为七庙耳
愚案郑氏之説自为王肃所非先儒多非之已见于传但王肃以下谓文武二庙不毁其説是矣而谓七庙之外更有文武二庙恐未必然郑氏谓文武为祧亦不无所谓盖祭法谓七庙之制太祖与亲庙四皆月祭而二祧享尝乃止此常礼也太祖为始自太祖而下三昭三穆共为七庙至八世则迁去其始为昭者九世则迁去其始为穆者若周以文武之故而不迁且以共王之时论之自穆王上至昭王康王成王为四亲庙则文武正在二祧之位至懿王时则文王当迁又至孝王时则武王当迁然二庙不可去故存于二祧之位郤自成王迁去又再迁则去康王以次皆然谓文武二庙为祧者正以居祧位而不可毁故以文武以下迁主藏乎此也若文武以上皆文武之父祖故宜迁藏于后稷之庙文武以下之人不可越文武之庙而入后稷之庙则宜迁于文武之庙以人情论之意其如此恐不应七庙之外又有文武二庙盖是累世之后但以文武居七庙之数此则王肃所谓文武之庙不迁者也
薛氏曰父以明察下曰昭子以敬事上曰穆其制盖祖庙居中而父昭在左子穆在右始死者昭则毁昭庙始死者穆则毁穆庙昭与昭为列而不嫌乎子加于父穆与穆为列而不嫌乎父屈于子犹之赐爵子与祖齿而不嫌乎卑者先父与孙齿而不嫌乎尊者后犹之祭立尸也子无嫌乎南面而坐父无嫌乎北面而立此昭穆之辨不可易矣【○王昭禹曰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盖子虽齐圣不得先其父新鬼虽大不得先其故凡以昭穆所辨其序固如此】
陆佃曰宗庙有迭毁昭穆则一成而不可易左传曰文王之昭王季之穆又曰文之昭武之穆此宗庙序之昭穆不可易也冢人掌墓地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为左右此葬位之昭穆不可易也司士凡祭祀赐爵呼昭穆而进之祭统凡赐爵昭为一穆为一此赐爵之昭穆不可易也左传曰合族以食序以昭穆此合食之昭穆不可易也生而赐爵合食死而葬祔皆以世序不可易则庙之昭穆可知矣仲尼燕居尝禘之礼所以仁昭穆中庸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左传宫之竒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虢仲虢叔王季之穆富辰曰管蔡郕霍文之昭邗晋应韩武之穆晋侯曰曹叔振铎文之昭先君唐叔武之穆其不易可见也郑锷曰宗庙世逺而无辨则昭或为穆穆或为昭而其序乱矣守祧则守庙祧而巳小史则掌辨昭穆之书而已至于庙中之昭穆小宗伯掌建国之神位故当辨之也
辨吉凶之五服车旗宫室之禁
郑锷曰吉服之五者九章七章五章三章一章凶服之五者斩衰齐衰锡衰缌衰疑衰辨其吉服则当服三章者不当僭五当服七章者不敢用九尊卑之序所以明辨其凶服则当斩衰者不敢以锡当缌衰者不敢以疑亲疎之情所以当○易氏曰自衮冕至希冕皆所以象其徳自斩衰至疑衰皆所以称其情典命言其命数此则禁其逾于命数【○李嘉防曰言五服及车旗宫室者五服已饰已之尊卑以服而显在国之饰非车旗宫室无以示等级明制度】
掌三族之别以辨亲疏
王昭禹曰人之生上亲父下亲子而已与之为三以父而亲祖以子而亲孙是之谓以三为五以祖亲曾髙祖以孙亲曾孙是之谓以五为九
薛氏曰尧亲九族此特掌三族何也三族亲之本九族亲之尽
贾氏曰辨亲疏者据已上至髙祖下至孙旁至缌麻重服曰亲轻服曰疏
其正室皆谓之门子掌其政令
郑康成曰正室适子将代父当门者【○王昭禹曰三族巳立则本末斯明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明嫡正室其嫡也○王氏曰以其当室谓之正室以其当门谓之门子】王氏详説曰春秋有公族余子公行以亲疎为言诗有公子公姓公族以久近为言此言门子者以嫡庶为言古人重立嫡天子曰太子诸侯曰世子皆以嫡立三族之别亦皆有嫡子在曲礼则曰子当室是以当室名其嫡在文王世子则曰世室守太庙是以世室名其嫡此曰其正室皆谓之门子则其重嫡之意深矣
黄氏曰诸子政官故掌役守之事宗伯礼官所掌宗法而已【○郑锷曰别亲疎明嫡庶使不得以孽代宗】○程氏曰宗子之法不立则朝无世臣宗法须是一二钜公之家立法宗法立则人人各知来处
毛六牲辨其名物而颁之于五官使共奉之
郑康成曰毛择毛也○郑锷曰牧人于阴阳之祀用骍黝之牲皆毛之小宗伯又毛之者盖牧人于未用之前择之以待用小宗伯于欲用之时又毛之以待颁
贾氏曰辨其名物者六牲皆有名若马牛羊犬豕鸡物色也皆有毛色若宗庙用骍等是也【○项氏曰名言其称物指其形是皆知之也而必使宗伯辨之者盖所以重其事也】
郑锷曰牛地产则颁于地官鸡东方则颁于春官马羊南方则颁于夏官犬西方则颁于司冦豕北方则颁于司空各从其类以致其义不可以不辨辨其名则春官主木不使奉南方之牲司寇主金不使奉北方之畜辨其物则当用黝者不使用骍当用苍者不使用黄若夫冢宰至尊不当从卑防之役故特颁于五官不及宰
贾氏曰共奉之者谓充人养之至祭日之旦在庙门之前颁与五官使共奉之助王牵入庙
辨六齍之名物与其用使六宫之人共奉之
郑康成曰齍读为粢六粢谓六谷黍稷稻粱麦苽贾氏曰六谷各有名其色异故云名物○郑锷曰三农之所生者九谷用以为齍者止于黍稷稻粱麦苽故六者辨之使用当其物物称其仪也然六牲使五官六齍乃使六宫之人者五官助王六宫之人助后王亲牵牲故五官之人共奉其牲后亲为齍盛故六宫之人共奉其齍盛牲属乎阳五官亦阳齍盛属乎阴六宫亦阴也阴阳之义各有所主故共奉之人亦从其类诗言大夫妻可以共祭祀又言可以奉祭祀指物言之则谓之共指事言之则谓之奉此言共奉非惟共其物又奉其事
辨六之名物以待果将
郑康成曰六鸡鸟斚黄虎蜼○项氏曰名六者之名物所实之物○郑锷曰郁人言祭祀宾客和郁鬯以实则六之盛郁鬯盖将以祼也○王昭禹曰司尊掌六尊六之位诏其爵辨其用与其实尊之名物既不同故所用亦异小宗伯所以辨其名物以待用也【○李嘉防曰祼将人主精意所寓行于求神之始施于致飨之盛他日锡诸侯襃有功为王朝盛典岂泛泛賔祭所可同别盛以六以将其厚意故曰祼将】
辨六尊之名物以待祭祀賔客
郑司农曰六尊献尊象尊壶尊着尊大尊山尊○郑锷曰司尊言朝献馈献用尊则六尊之盛齐酒盖将以献也
郑康成曰待者有事则给之○郑锷曰司尊辨其用矣小宗伯又辨之盖尊酌以献酌以祼名既不同物亦各异司尊辨于方用之前小宗伯辨之以待行事之用
贾氏曰案司尊惟祭祀陈尊不见为宾客陈尊此盖在庙享賔客时也又郁人掌祭祀賔客之祼则六亦为祭祀賔客而上文不言者举下明上也
掌衣服车旗宫室之赏赐
郑锷曰旌人之功者各从其类是故能安民者赐以车马能富民者赐以衣服能使民和者赐以朱户○易氏曰衣服车旗宫室此皆定制固诸侯之所当得小宗伯为之掌其赏赐者盖赐国赐则赐官必待王命而后行之否则诸侯有所不敢专书曰车服以庸是衣服以待有功又言惟衣裳在笥则有不可妄予者焉诗曰王锡韩侯淑旂绥章序诗者以为能锡命诸侯则是车旗不可以妄予也诗曰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序诗者以为能襃赏申伯是宫室不可以妄予也宜小宗伯之掌其严如此
掌四时祭祀之序事与其礼
郑锷曰四时各有祭祀于祭祀之时又有先后所当行之事如卜日而后斋戒既祼而后出迎牲之类皆事之序【○郑康成曰序事卜日省牲视涤濯饔爨之事次序之时】于序事之中又莫不有礼
若国大贞则奉玉帛以诏号
王昭禹曰谓以事之大者而卜以贞之【○郑司农曰谓卜立君卜大封】以问知吉凶大卜曰凡国大贞天府曰季冬陈玉以贞来嵗之媺恶
郑锷曰卜大事必用玉帛以礼神诏大祝使为玉币之美名玉曰嘉玉币曰量币备其物嘉其名致诚尽礼于神
大祭祀省牲眡涤濯
易氏曰省牲则预择其纯【○项氏曰省牲则省充人之所繋】眡涤濯则预致其洁【○项氏曰涤濯则无所不用以致其洁也诗云泂酌彼行潦可以灌溉】贾氏曰省牲眡涤濯省镬与大宗伯文同谓佐大宗伯
祭之日逆齍省镬
郑锷曰祭祀之齍盛其始饎人炊之舎人实之及其祭则小宗伯逆之于庙门之外授大宗伯大宗伯授内人内人授王后○郑康成曰省镬视亨腥熟【○项氏曰逆齍则逆人之所共以入簠簋省镬则省亨人之所具】
项氏曰牲与涤濯皆备于将祭之先齍与镬亨乃见于临祭之日所以有先后之间
告时于王告备于王
郑锷曰告王以行礼之时行礼有早晚时至则当行事及行礼时毕乃告王以行礼之备礼以时为大殷人祭其闇周人祭其阳季氏之逮闇而祭则失礼矣以鸡人之呼旦观之则祭之时宜早可不告王以其时乎乐师告备则告乐备为乐事之终肆师告备则告备为器陈之具此言告备当是告行礼之毕也易氏曰用玉与鬯礼之大惟大宗伯得涖其事告时告备礼之烦乃小宗伯之专职
凡祭祀賔客以时将瓒祼
郑康成曰将送也犹奉也祭祀以时奉而授王賔客以时奉而授宗伯天子圭瓒诸侯璋瓒○王氏详説曰郑氏谓祭祀以时奉而授王賔客以时奉而授宗伯可谓深达礼意矣昭禹所引皆失也且大宰所谓賛玉币爵者祀五帝也祀五帝则不用祼所谓朝觐之賛玉爵者祼用玉瓒饮用玉爵君有饮臣之礼无祼臣之礼所以再祼一祼皆大宗伯摄而代之况大宰所賛初无祼瓒二字而强以玉爵为祼瓉是疎于礼学也且内宰之所谓后祼献则賛与夫賔客之祼献皆賛者盖内宰以下大夫为之后宫官之长也后之祼献自有内宰賛之若后不与则又有大宗伯摄之何预于小宗伯哉况其上文云告时于王告备于王继之以时祼瓒亦初无后一字而强以为授后是疎于礼学也不可不辨【○李嘉防曰将之以时不缓不骤】
诏相祭祀之小礼凡大礼佐大宗伯
郑锷曰祭祀有小大于祭祀之中所行之礼又有小大礼之小者小宗伯诏相之礼之大者大宗伯专之故特佐助焉贾公彦以为王有故不亲行事使臣摄祭则为小礼余以为其説亦非经言诏相祭祀之小礼则非以羣臣摄祭为小礼
黄氏曰宗伯诏相大礼如卜日视涤濯涖玉鬯省牲镬奉玉齍诏大号皆是其他则小礼如逆齍省镬告时告备之属
易氏曰大宗伯言诏相大礼者见于省牲镬奉玉齍之后则此文亦当继于告时告备之下以至下经言小祭祀掌事如大宗伯之礼亦当继于此文之下如此方见礼官之次序
赐卿大夫士爵则傧
郑康成曰赐犹命也傧之如命诸侯之仪春秋文元年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传曰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郑锷曰古人赐爵者必于庙示不敢专也将赐以爵必傧而进之使受防命于前○陈君举曰诸侯尊故大宗伯傧卿大夫士卑故小宗伯傧
小祭祀掌事如大宗伯之礼
王昭禹曰大宗伯祀大神帅执事而卜日以至诏大号小祭祀小宗伯之所掌故其事亦如之○郑锷曰小宗伯所掌之事皆依于大宗伯以为式盖祭有小大礼之次序则一而已
大賔客受其将币之赍
郑锷曰賔客见王必用束帛加璧以为礼是谓将币行人之官所谓将币者三享是也享多仪仪不及物君子以为不享故有见王之币及有将币之赍赍财也各奉国之所有者以为庭实故赍所有之物以将其币诸侯奉之以效享上之诚天子受之以见兼容之徳小宗伯辨尊以待之将瓉祼以礼之典司賔礼其施之既尽则受其所报宜矣
若大师则帅有司而立军社奉主车
郑锷曰古者大师则先有事于社与庙然后载社主与迁庙之主以行不用命戮于社故载社主将以行戮用命赏于祖故载迁庙之主将以行赏小宗伯掌社稷宗庙之礼宜载以行乃言立者盖社本不在军因用师始立之立者出于一时之故庙主为尊载之以行不敢忽也故言奉奉以言其肃钦之至帅有司者盖帅大祝也大祝职曰大师宜于社造于祖设军社国将有事于四望及军归献于社则前祝故知此所谓有司为大祝明矣
若军将有事则与祭有司将事于四望
郑司农曰谓军祭表祃军社之属小宗伯与其祭事○郑锷曰军将有事则与祭者主帅奉祭小宗伯以职当立之奉之故当与也小宗伯已与祭于军中则四望之祭必遣其所属之有司徃行事焉理之宜也先郑知此意故读与祭以上为絶句康成以与祭连有司以下读之恐不成文理战必祷于神欲气势之增倍而四望又山川之尤大者国家所赖以为阻固是以将战则祷焉欲其为兵之捍蔽【○黄氏曰春秋有事于太庙有事祭也军将有事谓将以军旅有事干鬼神也祭有司主祭祷者也与如字祭祷自有主者小宗伯与之偕军事重将事于四望谓将其事以徃也两将字各义】
若大甸则帅有司而馌兽于郊遂颁禽
郑康成曰甸读曰田有司大司马之属馌馈也以禽馈四方之神于郊郊有羣神之兆
郑锷曰有司一而巳大师言帅有司大甸亦帅有司乃别言之盖大师之帅者大祝也以军社及主车大祝所立奉故也左传云军行祓社衅鼓祝奉以从是也大甸之帅者司马之属以司马言徒致禽馌兽于郊至于有司将事于四望继于军将有事之下则其有司亦指大祝明矣【○易氏曰大甸者贾氏以为四时之田猎非也大司马春搜夏苗秋狝皆无馌兽之文所谓馌兽颁禽特冬狩而已仲冬大阅其田谓之狩禽为甚多凡四郊之中有五帝四望四类之位以兽荐于神位谓之馌馌讫而后颁禽此岂四时之所常有者耶】王昭禹曰兽于禽为大故馌之禽于兽为小故颁之盖饷谓之馌颁则分之而已且田以简众则众所不欲田以取禽兽为得焉则众所同欲先王以所不欲者寓之于所欲于其田也大兽公之小禽私之上杀者以为干豆次杀者以为賔客下杀者以充君庖而面伤翦毛羽不成其为禽者不以献还舎于郊馌兽出而颁禽与兽皆不以献者也以此简众则得其同欲而轻其所不欲【○郑康成曰颁禽谓以予羣臣诗传曰禽虽多择取三十焉其余以予大夫士以习射于泽宫而分之】○郑锷曰献神则用其大颁人则用其小尊神之义也既馌兽于神乃颁之于人则又先神而后人也
大烖及执事祷祠于上下神
郑康成曰执事大祝及男女巫求福曰祷得求曰祠讄曰祷尔于上下神祗○郑司农曰小宗伯与执事共祷祠
王崩大肆以秬鬯渳
郑司农曰大肆大浴也○贾氏曰死者人所恶故以秬鬯浴尸使之香也
及执事涖大敛小敛帅异族而佐
郑康成曰执事大祝之属涖临也亲敛者盖事官之属为之丧大记曰小敛衣十九称君大夫士一也大敛君百称大夫五十称士三十称异族佐敛疏者可以相助
县衰冠之式于路门之外
郑康成曰制色宜齐同○黄氏曰丧服轻重宗法着焉故小宗伯掌之
及执事眡葬献器遂哭之
郑康成曰执事盖梓匠之属至将葬献明器之材又献素献成皆于殡门外【○贾氏曰此谓既殡之后事故檀弓云既殡旬而布材与明器士丧礼云献材于殡门外西面北上请主人徧视之如哭椁献素献成亦如之注云形法定为素饰治毕为成】
郑康成曰王不亲哭有官代之○贾氏曰献明器之时小宗伯哭之哀其生死异也○王昭禹曰反而亡焉始于此其生也以礼诏相之故其葬也则感而哭焉
卜葬兆甫竁亦如之
郑康成曰兆墓茔域甫始也杜子春读竁为毳皆谓葬穿圹也
既葬诏相丧祭之礼
王昭禹曰既葬而祭谓之虞虞死者精神无所归而祭之也虞祭既毕明日祔于祖父故有祔祭祔者以祔祖属于庙也
成葬而祭墓为位
郑康成曰成葬丘巳封也天子之冢盖不一日而毕位坛位也先祖形体托于此地祀其神以安之人职曰大丧既有日请度甫竁遂为之尸
易氏曰小宗伯大丧之礼详于大宗伯大宗伯春官之长大丧则为上相而巳其礼文次序专属于小宗伯以建国神位之官而掌此数者之事则其礼严矣
凡王之防同军旅甸役之祷祠肄仪为位
郑康成曰肄习也○贾氏曰祷祠皆须豫习威仪当习仪之时则小宗伯为位○郑锷曰吉凶悔吝皆生乎动防同军旅甸役之时虽至尊之行百神受职亦必有祷祠盖以其动也将以交神不可不肃故必习肄其仪而又为王位以习之【○易氏曰为位者国之神位防同军旅田役祸烖之祷祠乃国家不常之仪故肄仪而后为位天地大烖而类社稷宗庙则有常仪也为位而已】
国有祸烖则亦如之
王昭禹曰祸烖祷祠亦肄仪为位也
凡天地之大烖类社稷宗庙则为位
王昭禹曰大烖若日月食山崩皆非常之变则合聚社稷宗庙之神而祷祠焉故曰类○郑锷曰天神曰类而社稷宗庙亦曰类者盖当变故之祭依仿其正礼聚一处以祷祠故以类言之
凡国之大礼佐大宗伯凡小礼掌事如大宗伯之仪○贾氏曰凡言大礼者王亲为之小礼者羣臣摄为之○郑锷曰国之大礼大宗伯之所掌小宗伯姑佐之而已至于小礼则专掌焉其事虽小揖逊周旋之仪则未尝不同故如大宗伯之仪谓之礼又谓之仪者盖礼本也仪末也左传赵简子问于大叔大叔云是仪也非礼也谓其不同故耳【○易氏曰上经言大礼小礼则祭祀之礼而巳此终篇则縂结之指五礼之大小言也】
周礼订义卷三十二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礼订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三十三 宋 王与之 撰
肆师之职
郑康成曰肆犹陈也肆师佐宗伯陈列祭祀之位及牲器粢盛
郑锷曰肆师礼官之考所陈者皆祭祀之仪物礼官之属皆取法于是故以下大夫为之以师名之○王昭禹曰礼之义防而难知礼之数粗而可陈大宗伯掌建天神地示人鬼之礼则得于防而难知之义肆师掌立国祀之礼以佐大宗伯则明于粗而可陈之数所以谓之肆师
掌立国祀之礼以佐大宗伯
郑康成曰佐助也○郑锷曰大宗伯言其礼之所当用肆师备其物以致用故皆谓之立言祀礼以此而立【○王昭禹曰神位既定然后国祀之礼可立大宗伯建天神人鬼地示之礼建其意义而已必有玉帛牲牷之物笾豆簠簋之器然后其礼立焉故掌立国祀之礼以佐大宗伯】
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立次祀用牲币立小祀用牲刘氏曰天神地示人鬼皆国祀也即其祀中各有三等之差故以玉帛牲牷明其大小则祀典立矣○郑司农曰大祀天地次祀日月星辰小祀司命以下【○郑康成曰大祀又有宗庙次祀又有社稷五祀五岳小祀又有司中风师雨师山川百物○黄氏曰山川社稷恐不当为次祀典瑞璋邸射以祀山川有玉风雨功用博必非小祀亦有玉宗伯实柴槱燎血祭貍沈自以其类相从未必尽为大小之等】○郑锷曰祀必以玉者取阳精之纯以礼神也【○崔氏曰宗伯奉玉谓礼神之玉肆师所陈自论燎玉之差降正义所觧自言礼神之质】必以帛者取人功之勤以交神也【○陆氏曰礼神之币则帛在牲之上若大祀用玉帛牲牷是也从爵之币则帛在牲下前牲币各放其器之色是也】必有牲者取天产之精所以事神也○易氏曰牲色之纯者谓之牷上言牲牷下特言牲则其色之不必纯也币帛一也自其质言之谓之帛制而用之谓之币玉则阳精之贵者大祀贵精纯而尚质故用玉帛牲牷次祀则加以文焉故用牲币小祀则牲以致其味以其礼之近乎人情者也故用牲【○崔氏曰犹三牲俱足以禋为名称若少其一则但云实柴若少其二则以燎薪为名尊卑之差其理可喻】然大宗伯六器礼天地四方皆有牲币则大祀无币典瑞言圭璧璋邸射之类与牧人言凡时祀之牲必用牷物则次祀小祀非无王与牲肆师立国祀之礼礼者体也上下小大有一定之体所用之物不容不辨
以岁时序其祭祀及其祈珥
郑康成曰序第次其先后大小○郑锷曰一岁祭祀各因其时以举其礼序其先后不以其大先不以其小后
易氏曰小子职曰珥于社稷祈于五祀羊人职曰凡祈珥共羊牲正与肆师之文同至秋官士师职则曰凡刉珥奉犬牲若以祈为刉则肆师之文为非后郑皆改祈为刉谓毛牲曰刉羽牲曰珥且以珥之字当从血为衈取其以血为衅之义引杂记言曰成庙则衅之谓宫兆始成则有衅礼其説非无所据然羊人小子亦有言衅积衅邦器衅军器之事兹数者皆直谓之衅不应宫兆始成之衅而独谓之祈珥况祈珥见于经者三不应以三出之祈尽改为刉又羽牲曰珥如司约言珥而辟藏者固曰以血涂户至山虞职言致禽而珥则又曰取左耳以效功言效功则与衅礼不同言取左耳则与毛牲曰刉羽牲曰珥之文自相背驰何耶案刘氏中义云珥当为弭字之误也祈谓小祝之祈福祥弭谓小祝之弭兵烖然则社稷五祀曰祈曰弭山川曰侯曰禳落成曰衅各有伦类其説今存之义见山虞
大祭祀展牺牲繋于牢颁于职人
郑康成曰展省阅也○王昭禹曰牲之纯者谓之牷牲之完者谓之牺春秋鲁郊牛口伤周景王时雄鸡自断其尾不可谓之牺大祭祀肆师展牺牲视其完也【○郑锷曰充人展牲则告牷而肆师又展牺牲者盖祭祀之牲牧人共之肆师展之于未为牲之前知其可用颁于职人及视牲之夕宗人展牲充人直告牷而已肆师展之则其择已精矣充人繋之则其养也专焉】郑康成曰职读为樴樴可以繋牲者此职人谓充人【○王昭禹曰牛人牧人共牲者也牛人牧人共牲然后肆师从而展则职人非牛人牧人凡散祭祀繋于国门则职人非门人矣充人之职掌繋祭祀之牲牷祀五帝则繋于牢刍之三月享先王亦如之则职人其充人之谓充人而曰职人则以充人职其事故也故牛人凡祭祀共其求牛享牛以授职人而刍之亦谓充人也○李嘉防曰充人谓之职人者以所当任之职也】
凡祭祀之卜日宿为期诏相其礼
郑康成曰宿先卜祭之夕○贾氏曰凡祭前有散斋七日致斋三日若然卜日吉则斋今云祭祀之卜日宿为期则是卜前之夕与卜者及诸执事以明旦为期【○陈及之曰太宰云祀五帝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遂戒大宗伯曰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帅执事而卜日太卜云大祭祀则眡髙命以肆师及太宰大宗伯太卜四官考之则祭祀必卜日也余参周礼大司乐及礼记祭天地有卜日者有不卜日者大司乐谓冬日至于地上之圆丘奏之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则圆丘祭天方泽祭地有期日未尝卜也其当卜日者若孟春祈谷孟夏大雩季秋大享与夫大禘四时祭无期日必当卜也程伊川曰春秋有卜郊但卜上辛不吉则卜中辛中辛不吉则卜下辛更不吉便用不当更卜春秋乃三卜四卜五卜至于不郊非礼也】诏相礼谓诏告相助其卜之威仪及斋戒之礼
眡涤濯亦如之
王昭禹曰宿为期卜前之夕也眡涤濯祭前之夕也○李嘉防曰涤濯若事之防者太宰眡之大宗伯小宗伯又眡之今肆师不独眡之且曰诏相其礼盖内而六宫外而有司其涤濯摡拭之类小大次第之节不可紊也
祭之日表齍盛告絜展器陈告备
郑康成曰故书表为剽剽表皆谓徽识粢六谷也在器曰盛○郑锷曰祭祀之齍盛共于甸师舂于舂人然后人炊之舍人实之小宗伯逆之大宗伯奉之而肆师表之者盖其物不一各为徽识以表之庶几六宫之人共奉之各得其当【○王昭禹曰簠以盛稻粱簋以盛黍稷粢盛王之所自致者也表而出之所以明其自致之诚】○易氏曰黍稷稻粱谓之粢盛必肆师告洁而后用【○李嘉防曰诗曰吉蠲为饎记曰黍曰芗合粱曰芗萁稷曰明粢皆以洁为义】
郑康成曰陈列也○王氏曰展器陈者则器及陈皆展之礼有告具有告备具有所不备者备则非特具而巳○郑锷曰一器不备一礼必阙已陈列之则以备告小宗伯告备于王则此所告告小宗伯小宗伯以告于王也
及果筑防相治小礼诛其慢怠者
郑锷曰祼必用鬯以郁金和之郁金必筑煮然后用郁人和之肆师主其筑煮之事○贾氏曰果筑煮谓宗庙有祼郁人掌郁此又掌之者彼官正职此肆师察其不如仪也
郑锷曰自牺牲粢盛以至于器用之陈列筑煮之防细无所不掌则礼官之考其预于祭祀之礼者可谓纎悉毕知之矣故茍有不防不恭之人皆得而诛罚之
掌兆中庙中之禁令
郑康成曰兆坛茔域【○王昭宇曰兆即宗伯兆五帝于四郊者】○贾氏曰四郊之上神兆多矣皆掌不得使人干犯神位七庙亦然○刘氏曰兆中庙中执事者众欲其行事致肃故有禁令○项氏曰神则有兆鬼则于庙禁则禁其所不得为令则令其所当为
凡祭祀礼成则告事毕
王氏曰事毕于礼成故礼成则告事毕
大賔客涖筵几筑鬻
郑康成曰此王所以礼賔客○王昭禹曰司几筵设之肆师则临而观之
替祼将
郑康成曰酌郁鬯授大宗伯载祼○郑锷曰郁鬯郁人共之肆师筑煮以和之其祼也小宗伯将之肆师賛之先儒谓此为賛小宰余以为小宰之职言凡賔客賛祼者为賛王言小宗伯言祭祀賔客以时将瓉祼肆师言賛祼安得为賛小宰賛小宗伯明矣
大朝觐佐傧
郑康成曰为承傧○王昭禹曰傧所以接賔之人有上傧中傧末傧佐傧者上傧之佐则中傧是也所以佐宗伯焉大宗伯防同朝觐为上相则肆师为佐傧乃佐大宗伯小行人将币为承而傧则末傧其小行人欤
共设匪罋之礼
王昭禹曰匪以实币罋以实醯醢其物其事掌客笾人等共之其所设之礼肆师共之【○郑康成曰设于賔客之馆公食大夫礼曰若不亲食使大夫以侑币致之豆实实于罋簋实实于篚匪其篚字之误与礼不亲飨则以酬币致之或者匪以致飨】○贾氏曰肆师不掌饮食而共设匪罋者依礼使掌客诸官共设之
郑锷曰賔客朝觐俱为见王之诸侯然谓之大賔客则以客礼而见天子者谓之大朝觐则以臣礼而见天子者惟其为賔故有筵几祼将之礼惟其为臣故有匪罋飨食之礼
飨食授祭
郑康成曰授賔祭肺【○贾氏曰祭谓祭先造食者必知祭肺者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故知祭者祭肺也】○王氏详説曰享用大牢食用大牢郑氏以授祭为祭肺惜其説不广也曲礼曰祭食祭所先进又曰殽之叙徧祭之所谓夕祭牢肉是已郑锷曰待以享食之盛礼賔客当祭肆师授之以所祭之品王食则膳夫授祭享食賔客则使肆师授之为佐傧以待賔客
与祝侯禳于畺及郊
郑锷曰王者公天下以为心不祈福于一已欲销变于四方故国有不祥则有侯禳祷祠之事侯之为言候嘉庆祈福祥也禳之为言却灾变除祸咎也畿五百里畺百里曰逺郊五十里曰近郊侯禳必在疆境欲灾害逺去之意也肆师与小祝俱徃以行侯禳之祭盖所掌者祭祀祈珥之事小祝则掌侯禳祷祠之祝号耳○易氏曰小祝实王侯禳之官肆师与之偕徃以见国祀之立虽侯禳之小祀不废
大丧大渳以鬯则筑防
郑康成曰筑香草煮以为鬯以浴尸香草郁也
令外内命妇序哭
贾氏曰外内命妇即下文注内外命女是也○郑康成曰序使相次秩【○贾氏曰哭法以服之轻重为先后然则内命妇于王斩衰居前诸臣之妻从服齐衰者居后也】
禁外内命男女之衰不中灋者且授之杖
郑康成曰外命男六乡以出也内命男朝廷卿大夫士也【○黄氏曰内命男王之宗族服兼亲其衰更有与诸臣异者】其妻为外命女丧服为夫之君齐衰不杖内命女王之三夫人以下○贾氏曰外内男女衰皆有升数多少及裁制故禁之使依法诸臣妻为夫之君义服衰六升诸臣为王义服斩衰衰三升半三夫人已下为王正服斩衰衰三升【○郑康成曰不中法违升数与裁制者】○王昭禹曰小宗伯县衰冠之式于路门之外则衰法固已示之矣若不中法者肆师又从而禁之
郑司农曰三日授子杖五日授大夫杖七日授士杖此旧説也丧大记曰君之丧三日子夫人杖五日既殡授大夫世妇杖无七日援士杖文【○贾氏曰外内命男及内命女为王斩衰者有杖外命女为王齐衰者无杖故云且见不定之义】
凡师甸用牲于社宗则为位
易氐曰师甸者田而后用师者必载社之石主祖之木主示有所受命○郑锷曰大甸猎之甸乃四时搜苗狝狩之田师甸则大用师以对敌之时何以明之以所祭之神知之用师则载社主与迁庙之主以行此用牲于社宗大战则类造于上帝封于大神祭兵于山川此有类造封祭之事岂四时之田所宜有耶故知以师甸言社者主也宗者迁庙之主不曰祖曰宗者宗继祖者也载主而行不在国之常位而祭不可以无位无位则鬼神无所依故为位然后祭小宗伯于军旅甸役祷祠为位则止为位于肄仪之时肆师于用牲以祭时则为位者盖所掌者立祀用牲之礼故也
类造上帝封于大神祭兵于山川亦如之
郑锷曰上帝至尊不可以渎因其事类然后告祭故名曰类类者上帝之祭造者祖庙之祭此曰类造上帝何也盖王者出征所至以事类告天故兼言之【○郑康成曰造犹即也为兆以类礼祭上帝也类礼依放郊祀而为之者○王昭禹曰聚其神而祭则谓之类至其所而祭则谓之造记曰类于上帝宜乎社造乎襧小宗伯类社稷宗庙则为位大祝之六祈一曰类二曰造盖造非特襧上帝亦谓之造类非特上帝宗庙社稷亦谓之类也○项氏曰上帝非祀不造焉故特类而祭若祖庙则必造焉此言类造则在军中类其位而造焉盖一祭也】封者累土增髙非山川之大神则无累土为坛以封崇之礼【○郑康成曰封谓坛也大神社及方岳也○王昭禹曰书曰至于岱宗柴诗曰廵狩告祭柴望也言封上而告柴则燔燎以达气焉记曰因天事天因名山升中于天谓此也○黄氏曰即宗伯大封告后土也】兵之所在必增髙以祭之非顿兵之山川则无类祃之祭兵之所在则宜有祭【○贾氏曰山川众多不可并祭故祭军旅所依险阻者○王氏曰祭兵于山川若武成吉所过名山大川】凡此三者非常祭故皆为之位盖肆师主立国祀之礼耳○易氏曰以上皆军祭之礼肆师为之位无非依神以为之助而欲民之用命以有功○王昭禹曰亦如之肆师为之位亦如师甸用牲于社宗
凡师不功则助牵主车
郑锷曰胜败乃兵家之常王者之师亦有时而不胜而谓之师不功战所以全宗社不功而失乎主车是失宗社肆师掌为位以祭社宗为职大司马于师不功则厌而奉主车肆师为大司马之助而已【○李嘉防曰助牵主车亦所以安神灵也】
凡四时之大甸猎祭表貉则为位
郑康成曰貉师祭也于所立表之处为师祭造军法者祷气势之增倍【○陈氏曰其神蚩尤也黄帝与蚩尤战于版泉军法之兴始于此故后世祭之诗曰是类是祃记曰祃于所征之地祃与貉一也貉之祭盖使有司为之而立表于神前甸祝掌祝号既事然后誓众而师甸焉古者将卜则祭先卜将用马则祭马祖将用火则祭爟是则将师田而祃祭者不特为祷而已】○易氏曰二者皆肆师为之位以肆师立国祀故耳
尝之日涖卜来岁之芟
郑康成曰芟芟草除田古之治耕者除田种谷尝者尝新谷此芟之功也卜者问后岁宜芟不诗云载芟载柞其耕泽泽【○易氏曰尝尝谷之祭也因谷祭而卜田事使人预知之而尽力于芟也】
狝之日涖卜来岁之戒
郑康成曰秋田为狝始习兵【○贾氏曰春搜夏苗非正习兵】戒不虞也卜者问后岁兵寇之备【○郑锷曰易曰君子除戎器戒不虞故知戒为禁备之事】
陈及之曰天府云季冬陈玉以贞来岁之美恶先王之时必预戒来岁之事者欲先事为备也春秋时郑石防言于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岁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则增修徳而改卜则是卜不吉必修徳而豫戒然后为治世之事
社之日涖卜来岁之稼
郑康成曰社祭土为取财焉卜者问后岁稼所宜郑锷曰诗人言太田多稼曰以社以方故知稼为田苗之事祭社有二春祈秋报知此社非春祈者以尝与狝无非秋事知此为秋报祭之社也
易氏曰三者之卜凡陈贞命眡髙作使卜师卜人等为之肆师特涖之而已
若国有大故则令国人祭
郑康成曰大故谓水旱凶荒所令祭者社及禜酺【○贾氏曰地官州祭社党祭禜族祭酺六遂亦然是国人所祭之事】○郑锷曰国有大变故不止肆师涖卜又令举国之人皆祭所谓靡神不举
王昭禹曰令之祭故略于神者不得不祭令然后祭故蔽于神者不得数
岁时之祭祀亦如之
贾氏曰岁时之常祭也亦命国人祭也○郑锷曰因大故而令之祭出于一时之非常四时而令之祭本于一岁之常礼一歳之常礼又令之使祭盖民未必能知遵其常月令于仲春必命社谓此耳
凡卿大夫之防相其礼
郑康成曰相其适子【○王昭禹曰相其家人也○易氏曰非相其家礼相其国之丧礼而职丧聴之者也】
凡国之大事治其礼仪以佐宗伯凡国之小事治其礼仪而掌其事如宗伯之礼
郑康成曰治谓如今每事者更奏白王礼○易氏曰肆师掌立国祀之礼则专于佐大宗伯凡国之大事而言佐宗伯凡国之小事言掌事如宗伯之礼者兼大小宗伯而言故于佐宗伯则谓之事于佐大宗伯则谓之礼○郑锷曰小宗伯所佐无非礼肆师所佐无非事岂事之外别有礼礼之外别有事哉盖以其官之尊卑别言其所掌之本末而已言礼者举其本言事者举其末皆礼也
郁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薛平仲曰礼莫重于祭祭莫重于灌灌之为义先王所以致精神之交敬渊泉而贯防漠也故灌用郁鬯者草木之芬香者也鬯者酒味之畅达者也和郁以为灌言芬香之交畅于上下也周人先求诸隂故既灌而后逆牲夫子曰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观之矣精诚所交唯灌为至此郁人鬯人所以首见于此【○贾氏曰鬯人所掌是秬米为酒不和郁者若祭宗庙及灌賔客则鬯人以鬯酒入郁人郁人得之筑郁金草煮之以和鬯酒则谓之郁鬯也】
王昭禹曰筑而煮之肆师也掌共秬鬯者鬯人也郁人则和郁鬯用之于祼
王氏详説曰有秬鬯有郁鬯郁鬯用之于宗庙秬鬯用之于天地社稷等祀表记曰亲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是祭天不用祼然亦用秬鬯鬯人之社壝用大罍禜门用瓢赍是社祭等祀亦用秬鬯但郁鬯求诸隂用之于宗庙
掌祼器
郑康成曰祼器谓彛及舟与瓉○郑锷曰典瑞于祼圭有瓉特辨其名物司尊于舟特诏其爵辨其用盖不掌其器郁人取所筑以煮之郁金以和秬鬯实之于六彛故并祼器掌之
凡祭祀賔客之祼事和郁鬯以实而陈之
郑锷曰天地大神至尊不祼此言祭祀谓祭宗庙社稷山川四方祼以求神而出之賔客亦有祼事者以待神明之道待賔客尊之至也
郑康成曰筑郁金煮之以和鬯酒【○贾氏曰即鬯人所造者】○郑司农曰郁草名十叶为贯百二十贯为筑以煮之鐎中停于祭前郁为草若兰
王昭禹曰必用郁者明其徳之香【○郑锷曰王之祼鬯必和以郁金取其芬芳也王度记云天子以鬯诸侯以薫大夫以兰芝士以萧庶人以艾欲芬芳条畅耳○李嘉防曰诸侯未赐圭瓉和酒以薰得赐始用鬯郁金黄色色黄非天子不可用】
凡祼玉濯之陈之以赞祼事
郑康成曰祼玉谓圭瓉璋瓉【○贾氏曰祭统君用圭瓉大宗伯用璋瓉郑云大宗伯亚祼容夫人有故摄焉然则王用圭瓉后用璋瓉可知】
郑锷曰礼记所谓祼以圭璋用玉器也正谓是耳王昭禹曰濯之所以致洁陈之所以备用于用祼则又因以賛其事
诏祼将之仪与其节
郑锷曰诏告以祼将之仪与夫多少之节【○贾氏曰仪即奉玉送祼之威仪奉玉谓王与后祼时奉玉瓉而酌郁鬯云送祼谓送之以授尸尸得祭之哜之奠之不饮故司农上文注云停于祭前也】○郑锷曰小宗伯賛祼将小宰賛祼肆师亦賛祼将郁人诏之以其仪节而已
凡祼事沃盥
贾氏曰凡祼事皆郁人沃以水盥手及洗瓉也○易氏曰凡此皆郁人周旋祼礼之次序
大丧之渳共其肆器
郑康成曰肆器陈尸之器丧大记曰君设大盘造冰焉大夫设夷盘造冰焉士并瓦盘无冰设牀防第有枕此之谓肆器天子亦用夷盘【○黄氏曰案肆因祼而为名疑如今沃酹者本以沃神王崩则以渳尸肆器盖所以盛沃鬯非陈器簠之属也】
及葬共其祼器遂貍之
郑康成曰遣奠之与瓉也貍之于祖庙阶间明奠终于此
大祭祀与量人受举斚之卒爵而饮之
郑司农曰斚读如嫁娶之嫁斚器名明堂位曰殷以斚周以爵
王氏曰斚者先王之爵惟王礼用焉卒爵若仪礼所谓皇尸卒爵是也【○易氏曰祼为祭事之始有始则有终受卒爵而饮之不亦宜乎】○郑锷曰尝得陆佃之説曰宗庙之祭始祼之时尸入于室王与后既祼献矣及杀牲迎尸于堂王即以肝洗郁齐而燔之制祭于主前于此之时尸既即席祝乃诏之使安坐王以玉角酌酒以献尸后以玉斚酌清酒以亚献是之谓从献郊特牲曰举斚角诏妥尸当此节也郁人賛祼量人制从献之膰脯时相及事相成故受举斚之卒爵酌而饮之【○王氏曰明与之同其事必与之同其福也】以康成之説考之举斚角诏妥尸之时无郁人量人受酌爵饮之法惟有受嘏时受王卒爵饮之礼【谓尸食讫主人酳尸尸酢主人在户东西面受尸酢时尸命祝嘏主人以大福遂以黍稷肺授主人主人承之纳于懐中挂于季指乃拜而饮卒爵执爵以兴出于是有献郁人量人之礼故得以受卒爵而饮之也】故康成改斚为嘏然有改字之嫌陆佃之説虽不改字以理考之方其祭之始献而妥尸荐腥荐熟之礼尚未及行而郁人量人先已得饮卒爵岂合人情也耶
王氏详説曰记曰天子之祭也与天下乐之诸侯之祭也与境内乐之夫乐以天下岂终日之祭而执爵执炙者不其福乎此郁人量人所以欲举斚之卒爵
鬯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八人
郑康成曰鬯酿秬为酒芬香条畅于上下秬如黒黍一稃二米【○王昭禹曰一稃二米天地至和之气所生名之曰鬯言和气条畅】
郑锷曰以秬为鬯以郁和之分为二官何耶盖祼者祭之始礼之尤重者故使郁人掌其器鬯人掌共秬鬯而为器之饰重其事故分二官以主之或谓郁鬯专用以祼表其徳之馨香足以感神秬鬯专用以祀表其徳之中和足以事神其义各有所主故二官分掌岂其然乎
掌共秬鬯而饰之
王昭禹曰郁人所和者乃用以祼鬯人所共秬鬯则不和郁者用之以陈而已郁鬯之有秬鬯亦犹三酒五齐之有酒也此亦反本复古不忘其初之意郑锷曰郑以设巾为饰非也考下文祼器有用脩者有用蜃者有用概者皆以盛秬鬯鬯人所饰者乃此器耳内备其物故鬯必用秬外致其美故器必用饰【○易氏曰鬯人共秬鬯而不言祭祀天地之用是天地之秬鬯纯用朴素而无事乎文采其余未免有饰焉祭社于壝而用大罍若近乎瓦尊然以雷为文则瓦尊之有饰者也禜祭于国门而用瓢赍若近乎匏尊然割瓢以为赍则瓢尊之有饰者也庙用脩者如司尊彛凡酒脩酌之义则以人力脩之而为脩者也凡山川四方用蜃者如掌蜃共蜃器之类蜃则又以蜃物为饰者也凡祼事用概者谓以朱带饰漆尊而横概以落腹者也凡疈事用散者谓散尊虽无琢刻而亦用漆以为饰者也六者之用各因其宜而已】
凡祭祀社壝用大罍
郑锷曰社壝者社之外委土为壝埒其中为坛○王昭禹曰社壝则封人所设王之社壝王社之示比于天地之神为近人情则宜交之以人道故有秬鬯异于人道则非鬼故不加郁而不祼
郑康成曰大罍瓦罍○郑锷曰社祭土以瓦罍出于土器虽出于土然非用人工以陶冶器无自而成祭祀社壝则用大罍以盛秬鬯以见土者人所用功而社神有功于土
禜门用瓢赍
郑康成曰禜谓营鄼所祭门国门也春秋传曰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不时于是乎禜之鲁庄公二十五年秋大水鼓用牲于门【○王昭禹曰禜则党正春秋祭禜是也】○郑锷曰禜祭必于国门意以灾害屯塞人事有所不通门者人所出入徃来交通之所盛秬鬯则用瓢赍盖瓢赍者取甘割去其柢以齐为尊质略无文之器夫雪霜风雨水旱疫疠之变良由政失于此变见于彼兹其为过也大矣君子有过则谢以质故用瓢赍所以表其纯质之义禜之于门以兾其通变之意王安石云雩禜所以除害门所以御暴除害御暴皆所以养人甘则有养人之美道以之为瓢又中虚为善容亦有门之象易以艮为门阙八音以艮为匏説爵之意无乃穿凿之甚观祭天用瓦泰瓦甒又用瓢爵礼记言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物莫足以称天地之徳故贵全素而用陶匏此所谓大罍则瓦甒之类用瓢赍则之类皆质而已
庙用脩
郑锷曰考宗庙之中尊盛五齐三酒不盛秬鬯凡此所言祼器非庙中之彛改字为卣非也王安石以脩为饰之义是○王昭禹曰用脩则増饰之以彩色庙以享人鬼人道尚文【○陆氏表记觧曰脩爵也乡饮酒义曰脩爵无数】
凡山川四方用蜃
郑锷曰四方山川则用漆尊而画为蜃形先儒谓为蚌蛤一名含浆则是容酒之类余谓此乃海上能吐气为楼台者非蚌蛤之比四方山川为国扞蔽通气乎天地之间蜃之为物外坚有阻固扞蔽之义且能一阖一辟其通亦有时焉故四方山川之祼尊则画以为饰
凡祼事用概
郑锷曰祼事用鸡鸟六见于司尊彞之官郁人亦曰凡祭祀賔客之祼事和郁鬯以实彞而陈之则祼事不用概明矣大宗伯有貍沈疈辜之祭此下有疈事用散之文则此祼字为貍字无疑矣【○黄氏曰郑改祼为貍沈祭山川之名此指言山川用蜃则非用概也凡祼事则不独祭也知宾客享适子冠凡用祼者皆以概盛鬯】郑锷曰祼事用概概亦漆尊也上下黒漆以朱落其腹为饰犹横概然山林川泽材用百物之所出人所取足而为之神者初无私焉其功利及物可谓平矣【○王昭禹曰凡祼必和郁鬯而多少之齐宜适平故其罍以朱带为饰而横概落腹以概落腹能平物故也】
凡疈事用散
王昭禹曰疈辜以祭四方百物言疈则辜可知○郑锷曰祭四方百物则疈磔牲体其尊用散取其散在四方各以羣分之意○王昭禹曰自概以上皆有饰惟疈事之罍无饰故谓之散与乐之散者谓之散乐车之散者谓之散车同意
郑锷曰上文所谓四方山川者五岳四渎下文所谓貍则山林川泽小宗伯兆四望之下又有兆山川丘陵之文则知山林川泽与四方不同
陆氏表记解曰罍以盛鬯瓢以酌之脩以献之社壝言用大罍禜门言用瓢赍庙言用修相备也社壝禜门庙言变山川四方貍事疈事言常亦互相备
大丧之大渳设斗共其衅鬯
郑康成曰斗所以沃尸衅尸以鬯酒使之香美者【○贾氏曰鬯酒非如三酒可饮之物大丧以鬯浴尸明此亦给王洗浴使之香美】
王氏曰共其衅鬯既以鬯渳又以衅
凡王之齐事共其秬鬯
郑锷曰王之齐事将以致敬于鬼神秬鬯者非如三酒可饮之物共以给王之浴而已内以致其精明之徳外则用其芬芳之物内精明外芬芳宜其馨香之至可以交于神明
凡王吊临共介鬯
郑康成曰以尊适卑曰临春秋传曰照临敝邑○郑锷曰礼记所谓临诸侯畛于鬼神曰有天王某是也王或亲吊诸臣之丧或适四方舍于诸侯祖庙之时虽曰至尊于人之祖先神明有所不敢忽使介执鬯以礼之鬯人共介鬯王亦未尝亲挚所谓天子无挚也【○李嘉防曰非惟安诸侯之室神亦以警人君之不可妄动】
陈氏曰天子无客礼于天下而有挚礼于鬼神天子以鬯为挚共介鬯则以介致之而巳观天子宗庙之灌以圭瓉廵狩之灌以璋瓉则挚鬯之礼盖圭璋也天子之挚不特鬯耳其挚镇圭以朝日犹诸侯执圭璧以朝君皆挚瑞也
鸡人下士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郑锷曰王安石谓鸡于十二辰属酉于二十八宿属昴而反列于春官盖鸡之为物向隂伏向阳鸣主于司晨日之晨犹岁之春则鸡东方之畜余以易之八卦观之巽为鸡巽东南也五行东方之木为皃皃不恭是谓不肃厥咎狂时则有鸡祸盖鸡有冠距文武之皃故不为威仪容皃毁则木不曲直鸡祸应之此鸡为东方之畜列于春官【○刘氏曰宗伯主鸡牲鸡牲为物至微而设官者尊祭祀必预畜养之】○薛平仲曰古之事亲者毎日鸡初鸣咸盥潄盖人于此时旦昼之所为未交夜气之所存未动精明纯一洞洞属属而无间者也况夫一人行灌事于先而百官严祀事于下鸡人警之于呼旦之时者人心当何如哉是以鸡人次乎此
掌共鸡牲辨其物
郑康成曰物谓毛色辨之者阳祀用骍隂祀用黝
大祭祀夜嘑旦以嘂【古吊反】百官
郑康成曰夜夜漏未尽鸡鸣时呼旦以警起百官使夙兴
凡国之大賔客防同军旅丧纪亦如之凡国事为期则告之时
郑锷曰賔客防同军旅丧纪皆不可后期而晏起既呼旦以嘂之又先期而告之时告之如是虽惰慢废弛之人讵可安枕哉○郑康成曰象鸡知时也告其有司主事者少牢曰宗人朝服北面曰请祭期主人曰比于子宗人曰旦明行事告时者至此旦明而告之【○贾氏曰案齐诗东方未明序云朝廷兴居无节号令不时挈壶氏不能掌其职焉盖天子备官挈壶直掌漏刻之节鸡人告期彼齐诗是诸侯兼官故挈壶氏兼告期】
凡祭祀面禳衅共其鸡牲
王昭禹曰禳以却灾祸面禳所禳非一方古者诸侯禳于畺及郊于四方皆有禳焉衅以厌妖怪
郑康成曰衅衅庙之属衅庙以羊门夹室用鸡【○郑锷曰衅以除去不祥】
郑锷曰二者之祭用鸡为牲掌共鸡牲又言于此者以面禳衅之用出于非常也
周礼订义卷三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