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片之為阿芙蓉,載之本草,余前已記之詳矣。今則不曰阿芙蓉,而曰鴉片者,何哉?以其成膏深黑色似鴉,而其性本土,故鴉也而以片名之歟?非然也。洋人之居心叵測也。
凡入疆貿易,所為奇技淫巧,以炫中華人耳目,率皆精微奧妙。相傳其祖造器,其孫踵之,其巧不至數世不肯易其業。其意謂玩好之物,必如是乃足以惑人,否則無能取利焉。至於鴉片,不過口腹之間瑣屑之物,又烏庸施其技巧而藏其機械哉?嘻!其用心也不露,而其為害也愈不測矣。
夫口之於味,有同嗜也,有則好之,無則已耳。而鴉片之於人也不然。始而游戲出之,繼則性命以之矣。閩粵兩郡,幾無虛口。在好之者以身試法,在售之者以土易金無論已。久之,須臾不離,肥鮮無以代其甘,珍錯不能充其腹,神為之喪,體為之憊,氣為之沮,魂為之失,雖富倍陶猗,貴加卿相,智越孫吳,勇過賁育,盡歸無何有之鄉。所謂芒刃伏於飲食、鴆毒耽於匕箸,華陀束手,扁鵲無功。其害之隱而深也有如是!
然則鴉片者,啞騙也。洋人協其音以愚我,嗜之者遂甘受其愚而不悔,以至敗德亡身而後已。悲夫!婆心苦口。(兄倚雲)
聞鴉片煙久服則肺中生虫。中其毒者,不服即死。久服亦死。甘之如飴,抑獨何哉?文真摛發無遺。(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