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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集校》·3

文心雕龙集校 佚名 著

「埤」,范校:「孙云:唐写本作『裨』。」《校记》:「案与《御览》五八九所引同。」《义证》引《斟诠》:「附于衣者曰裨,附于土者曰埤。此以作『埤』义胜。」按《仪礼觐礼》:「侯氏裨冕,释币于祢。」郑玄注:「裨之犹言埤也。」《说文》土部:「埤,增也。从土,卑声。」又「增,益也。」又:衣部:「裨,接益也,从衣,卑声。」则埤裨通。「埤岳」即取山岳之帮助。

亦石碑之意也。

「石」,黄本作「古」。范校:「孙云:唐写本无『古』字。」《附校》:「『古』字有。」《校证》:「唐写本、《玉海》无『古』字。冯本、张之象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王惟俭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王谟本、谭校本『古』作『石』涉上文而误。」《校注》:「『古』唐写本无,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作『石』。冯舒『石』校『古』。何焯校同。按『石』字误。冯舒、何焯据《御览》校『古』,亦非。《玉海》六十引无『古』字,与唐写本正合。当据删。」《考异》:「按:从唐写本是。」《汇校》:「上承『周穆纪迹于弇山之石』,『石』字不必复,当据唐写本删。」按此「石碑」之石与周穆所纪迹之弇山之石不同,乃「树石」之省文。然前文已言「树石埤岳,故曰碑也」,则「碑」字已含「树石」之意,此「石」字可删。又《史记高祖本纪》索隐:「贞时打得班固泗水亭长古石碑文。」此或为《御览》作「古」之本,黄本依《御览》改,非是。从唐写本删「石」字。

事正丽牲。

「正」,黄本作「止」,黄校:「元作『正』。」范校:「孙云:《御览》作『止』。」《校记》:「案唐本是也,与《御览》五八九所引,及黄校均合。」《校证》:「『事止』原作『事正』,梅六次本从谢校改,徐校亦作『事止』。案唐写本、《御览》正作『事止』。」《校注》:「按『止』字是。唐写本、王批本、谢钞本正作『止』。《御览》、《玉海》引同。《祝盟篇》:『事止告飨。』句法与此同,亦可证。《礼记祭义》:『祭之日,君牵牲,穆答君,卿大夫序从;既入庙门,丽于碑。』郑注:『丽犹系也。』《正义》:『君牵牲入庙门,系着中庭碑也。』」《考异》:「按:作『止』是。」按《哀悼》篇「誉止于察惠」,《定势》篇「力止寿陵」,其用「止」与此相近。从唐写本、《御览》、黄本改。

自后汉已来。

「已」黄本作「以」,《校证》:「『以』唐写本及《御览》作『已』。」

才锋所断。

《校证》:「两京本『断』作『斵』。」

句无择言。

「句」,黄本作「词」,黄校:「一作『句』,从《御览》改。」《附校》:「『词』作『词』,不作『句』。」《校证》:「『词』旧作『句』,黄从《御览》改。何校本、谭校本亦作『词』,案唐写本作『句』。」《校注》:「按『句』字不误。唐写本、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张松孙本、崇文本并作『句』;《文通》十七引,亦作『句』。『言』作『字』解,『句无择言』者,谓每句无败字也。」

周乎众碑。

范校:「赵云:(唐冩本)『乎』作『胡』。《御览》亦作『胡』。」《附校》:「『乎』作『胡』。」《校记》:「案唐本是也,与《御览》五八九引合。《蔡中郎文集》有《汝南周勰碑》,《陈留太守胡硕碑》,《太傅胡广碑》,今本胡讹作乎,则文义殊乖矣。」《校证》:「『胡』原作『乎』,从唐写本、《御览》改,徐校亦作『胡』。周谓周勰,胡谓胡广、胡硕。」《校释》:「唐写本『乎』作『胡』,《御览》同,是。按《中郎集》有胡广、胡硕等碑,故曰『众碑』。」《考异》:「按:作『胡』是,周勰胡广也。」按范注:「《日知录》十九《作文润笔》条云:『蔡伯喈集中为时贵碑诔之作甚多,如胡广、陈寔各三碑,桥玄、杨赐、胡硕各二碑,至于袁满来年十五,胡根年七岁,皆为之作碑。』」「乎」作「胡」是,从唐写本、《御览》、黄本改。

莫非清允。

「清」,范校:「孙云:《御览》作『精』。」《附校》:「『非清』作『不精』。」《校证》:「『莫非清允』,宋本《御览》作『莫不精允』,明抄本《御览》、明活字本《御览》『清』作『精』。徐曰:『清一作精。』」《义证》引《斟诠》云:「『清允』与下文『清词』义重,揆诸下文,『叙事也该而要』及『巧义出而卓立』之申述语,自以作『精』为胜。」按:清喻其辞,允论其义,后文叙事则义巧、缀采则词清云云,乃分而言之,作「清」是。

自然而至。

范校:「孙云:《御览》无『而』字,『至』下有『矣』字。」《合校》:「唐写本『至』下有『矣』字。」《校记》:「案唐本是也,与《御览》五八九引合。」《校证》:「『矣』字原无,据唐写本、《御览》补。」《汇校》:「按:有『矣』字文势顺。」 按据唐写本增。

孔融所创,有慕伯喈。

范校:「赵云:(唐冩本)『慕』作『摹』。」《校证》:「『摹』原作『慕』,据唐写本改。」《校注》:「按『摹』字是。《乐府》篇『虽摹韶夏』,《哀悼》篇『结言摹时』,《体性》篇『故宜摹体以定习』,皆谓其摹仿也。」《考异》:「按:慕摹皆通,『摹』字为长。」按据唐写本改。

辨给足采。

《附校》:「作『辞洽之来』。」《汇校》:「『辨』唐写本作『辩』。按作『辩』字是。《韩非子、难言》:『捷敏辩给,繁于文采,则见以为史。』可怔。」按辨、辩通。作「辩给」较是。《文选》卷十八嵇叔夜《琴赋》:「惠施以之辩给。」《世说新语文学》:「太叔广甚辩给。」《梁书周舍传》:「舍素辩给,与人泛论谈谑,终日不绝口。」《夏侯亶传》:「(亶)涉猎文史,辩给能专对。」《艺术耿询传》:「滑稽辩给。」《史记五帝本纪》:「弱而能言,幼而徇齐。」索隐:「言黄帝幼而才智周遍,且辩给也。」《隋书高构传》:「性滑稽,多智,辩给过人。」亦有作「辨给」者,《北史辛术传》:「杨愔风流辨给。」《通鉴梁纪》二十改为:「杨愔风流辩给。」又按:辩从言,《老子》第八十一章:「善者不辩,辩者不善。」河上公注:「辩,谓巧言也。」《荀子非相》篇:「君子必辩。」杨注:「辩谓能谈说也。」给,《韩非子新校注》:「给,读如《论语公冶长》篇『籞人以口给』之给,利口也。」则作「辩给」是。《说文》:「辨,判也。」《尔雅释器》:「革中绝谓之辨。」本义与「辩」有别,盖先「辩」而后「辨」也。从唐写本改。《御览》作「辞洽之来」,乃形误,非是。

及孙绰为文,志在碑诔。

范校:「赵云:(唐冩本)作『志在于碑』,无『诔』字。」《附校》:「『碑诔』作『于碑』。」《校证》:「『志在于碑』,原作『志在碑诔』,据唐写本、《御览》改。此段说碑,无缘及诔,下『温王郗庾』,正是碑耳。」《校注》:「按《晋书》绰本传止称其善为碑文,本段亦单论碑,『诔』字实不应有,当据订。《南齐书文学传论》:『孙绰之碑,嗣伯喈之后。』亦足以证『诔』字误衍。(《文选集注》六二公孙罗《文选钞》引文录云:『……温、郗、王、庾诸公之薨,非兴公为文,则不刊石也。』)」《考异》:「按:此节专论碑,唐写本是。」按《晋书孙绰传》:「绰字兴公。少以文才垂称,于时文士,绰为其冠。温、王、郗、庾诸公之薨,必须绰为碑文,然后刊石焉。」可证杨说近是;然《世说新语方正》篇:「孙兴公作《庾公诔》,多寄托之辞。刘孝标注:『绰集载诔文』云云。」(参看本篇「辞多枝杂」条)则孙绰实亦有诔文之作。暂从唐写本、《御览》删、改。

温王郄庾。

范校:「孙云:唐写本『郄』作『郗』,《御览》亦作『郗』。」范注:「《艺文类聚》四十五有绰所撰丞相王导碑、太宰郗鉴碑,四十六有太尉庾亮碑,皆颇残阙不全。桓彝碑全佚。」《校证》:「『郗』原作『郄(《义证》引误作却,《考异》同)』,今据唐写本、《御览》、徐校改。」《考异》:「按:却、郗互通,无烦改作。」《汇校》:「按唐写本是也。《晋书孙绰传》:『温王郗庾诸公之薨,必须绰为碑文,然后刊石焉。』所谓『温王郗庾』者,即温峤、王导、郗鉴、庾亮也。」按《说文》邑部:「郗,周邑也,在河内。」又:「郄,晋大夫叔虎邑也。」罗泌《路史国名纪》戍上:「郄,叔虎邑。俗作郄。」《正字通》邑部:「郗,姓。郗与郄别。黄长睿曰:郗姓为江左名族,读如絺(丑饥切)绣之絺,俗讹为郄,非也。郄诜,晋大夫郄榖之后。郗鉴,汉御史大夫郗虑之后。姓源既异,音读各殊。」又按《王力古汉语字典》邑部:辨郄、郄、却曰:「『郄』是『郄』异体字,『却』和『郄』音义都不同。《广韵》『却』在药部,『郄』在陌部,今音区别更大。『郄』本指县邑,借为闲隙,所以从邑;『却』表后退、退却,所以从『卩』,『卩』实人之变体,简化作『却』。楷书『 』、『卩』形近,后世典籍『郄』、『却』常互讹,今本尤甚。」此作「郗」是,从唐写本、《御览》改。

辞多枝杂。

「杂」,范校:「孙云:《御览》作『离』。」《校证》:「徐校亦作『离』」《校注》:「『杂』,宋本、倪本、喜多本、鲍本《御览》引作『离』。按『离』字是。『枝离』,迭韵连语。《议对》篇『支离构辞』,正以『支离』连文。『支』与『枝』通。」《义证》引陈书良《文心雕龙校注辨正》:「《周易系辞》:『中心疑者其辞枝。』枝,言辞分散也。舍人屡用之与其它字构词,不特『枝杂』。如《养气》篇:『战代枝诈,攻奇饰说。』《论说》篇:『故其义贵圆通,辞忌枝碎。』」按支离,离于本也,初就形体言。《庄子人闲世》:「支离疏者,……夫支离其形者,犹足以养其身,终其天年,又况支离其德者乎!」司马曰:「支离,形体不全貌,疏其名。」《文选》卷二十六谢灵运《永初三年七月十六日之郡初发都诗》:「曰余亦支离,依方早有慕。」李善注:「《七贤音义》曰:形体离,不全正也,名疏。」又按《世说新语方正》:「孙兴公作《庾公诔》,多寄托之辞。刘注:绰集载诔文曰:『咨予与公,风流同归。拟量托情,视公犹师。君子之交,相与无私。虚中纳是,吐诚诲非。虽实不敏,敬佩弦韦。永戢话言,口诵心悲。』既成,示庾道恩,庾见,慨然送还之,曰:『先君与君自不至于此。』」或即彦和之本。作「枝离」义长,且与下句「辨裁」相俪。从《御览》改。

桓彝一篇,最为辨裁。

范校:「孙云:唐写本(裁下)有『矣』字,《御览》亦有『矣』字。」《校证》:「『矣』字原无,据唐写本、《御览》补。」《校注》:「唐写本『裁』下有『矣』字;《御览》引同。倪刻《御览》『裁』作『才』。按有『矣』字语气较胜,当据增。范宁《谷梁传集解序》:『《公羊》辩而裁,其失也俗。』杨疏:『辩,谓说事分明;裁,谓善能裁断。』则作『才』非是。《议对》篇:『辞裁以辨。』亦可证。」按是节乃碑史简述,宜有「矣」字以作结。从唐写本、《御览》补。

其序则传。

《合校》:「唐冩本『序』作『叙』。」

标序盛德。

《合校》:「唐冩本『序』作『叙』。」

昭纪鸿懿。

《校证》:「『昭』《御览》作『照』。」

此碑之制也。

范校:「铃木云:《御览》、炖本『制』作『致』。」《考异》:「按:作『制』是。」《义证》:「唐写本『制』作『致』,误。」《校注》:「按『致』字是。致,极也。《国语吴语》韦注。《神思》篇『其思理之致乎?』其『致』字义与此同,亦可证。」按制致二字,本书多见,其义不一;此处若承「属碑之体」,则从「制」义长;接「标序盛德,必见清风之华;昭纪鸿懿,必见峻伟之烈」,则作「致」义胜,颇难参详,联系上文「详夫诔之为制」云云,类推之,终以作「制」近是。

碑实铭器,铭实碑文,因器立名,事光于诔。

「光」,黄校:「当作『先』。」范校:「孙云:唐写本『光』作『先』。」《附校》:「『光』作『光』,不作『先』。」 范注:「陆机《文赋》云:『碑披文以相质,诔缠绵而凄怆。』李善注:『碑以叙德,故文质相半;诔以陈哀,故缠绵凄怆。』纪评曰:『碑非文名,误始陆平原。』案彦和不以碑为文体,观『其序则传,其文则铭』,『碑实铭器,铭实碑文』数语,义至明显,唐写本『光』作『先』,『已』作『亡』,均是。『因器立名,事先于诔,』谓刻石纪功,可用于生人,而诔则必用于死亡之后也。」《校证》:「『先』原作『光』,徐、梅俱云:『当作先。』案唐写本正作『先』,今据改。」《校注》:「按唐写本作『先』。徐、梅校是也。」《考异》:「按:作『先』是。」按《说文》火部:「光,明也,从火,在人上,光明意也。」「事光于诔」即「事明于诔」,亦通。从唐冩本改。

是以勒石赞勋者,入铭之域;树碑述已者,同诔之区焉。

「石」,范校:「赵云:唐写本作『器』,《御览》亦作『器』。孙云:唐写本『已』作『亡』。」《校证》:「徐校亦作『器』。」又:「『亡』原作『己』,据唐写本、《御览》、徐校本校正。」《校注》:「按『器』字是。《铭箴》篇:『铭题于器。』即其义也。」又:「按『亡』字是,『已』其形误也。《稗编》七五引作『亡』。王批本正作『亡』。当据改。」按:「亡」字是,从唐写本、《御览》改。又按:「器」字非是。此句乃总述碑与铭、诔之关系,「勒石」与「树碑」义同,彦和乃分而言之,谓树石立碑,用有两途,赞勋者有之,述亡者有之;旨在赞勋者,入铭之域;旨在述亡者,与诔同区。若依《铭箴》篇『铭题于器』,改是句为「勒器赞勋者,入铭之域」,「勒器赞勋者」本已为铭,何「铭域」之可入,铭入于铭,是何言欤!

写实追虚,碑诔以立。

范校:「赵云:(唐冩本)『实』作『远』。」《校注》:「按唐写本是。『写远』,谓写成文字以传之久远也。今本盖写者缘『虚』字而改。」按上文「属碑之体,资乎史才」,此「写实」之谓也;「述亡者,同诔之区」,此「追虚」之谓也,文义甚明,与「传之久远」乎何有?

铭德慕行,文采允集。

范校:「孙云:唐写本(慕)作『纂』;(文采)作『光彩』。」《校证》:「『纂』原作『慕』,从唐写本改。……《练字》篇『扬雄以奇字纂训。』《时序》篇:『明帝纂戎。』用字义同。」《校释》:「文采,唐写本作『光彩』,是。」《校注》:「按唐写本是。『纂』谓纂集。《练字》篇『尔雅者,孔徒之所纂』此依训故本,诸本多误作『慕』,与此同。『光彩』承上『铭德纂行』句,则指其人之『德』『行』,非谓碑诔之文彩也。本书『采』字,唐写本均作『彩』。」按唐写本是,《时序》篇「世祖以睿文纂业」,「纂业」与「纂行」句法相近。「铭德」指碑,「纂行」谓诔:碑则标序盛德,昭纪鸿懿;诔则选言录行,荣始哀终。「选言而录行」,即「纂行」也。「文」唐写本作「光」是。「光采」亦分指:「瞹乎若可觌」,谓诔之光也;「见清风之华」,谓碑之采也。采同彩,《楚辞九章怀沙》:「文质疏内兮,众不知余之异采。」王逸注:「采,文采也。」《说文》无「彩」字,《新附》彡部有之:「彩,文章也。」此处作「采」义长。

石墨镌华,颓影岂忒。

范校:「孙云:唐写本『忒』作『戢』。」范注:「案唐写本作『戢』是,本赞纯用缉韵,若作『忒』则失韵。《礼记缁衣》:『其仪不忒,』释文:『忒一作贰。』而贰俗文又作貮,与『戢』形近,故『戢』初误为貮,继又误为忒也。」《校释》:「唐写本作『岂戢』,是。」《校证》:「『戢』原作『忒』。……《类聚》九七引傅咸《萤火赋》『当朝阳而戢影』,此彦和所本。」《义证》:「按《初学记》三十《萤火赋》:『当朝阳于戢景兮,心宵昧而是征。』」《考异》:「按:作『忒』为长。」《校注》:「按本赞纯用缉韵,立、集、泣、戢,《广韵》悉入缉韵,且系独用。此当以作『戢』为是。……《文选》陆机《叹逝赋》:『惜此景之屡戢。』李注引贾逵《国语》注曰:『戢,藏也。』又夏侯湛《东方朔画赞》:『墟墓徒存,精灵永戢。』刘良注:『戢,藏也。』孙绰《庾公诔》:『永戢话言,口诵心悲。』《世说新语方正》篇刘注引。」《义证》引《斟诠》:「颓影,谓死者颓坠之遗影。戢,《说文》训藏兵,又敛息之义。……『戢影』有伏藏、敛息其影之义。此处所谓『颓影岂戢』者,极言诔碑之用,能增光泉壤,流誉后世,俾死者遗影不致淹灭无闻也。」按《说文》心部:「忒,更也。从心,弋声。」段注:「《尸鸠》传曰:『忒,疑也。』《瞻卬》传曰:『忒,差也。』皆一义之别也。左部曰:差者,忒也,参差不相值也。不相值,即更改之意。」《易豫》:「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忒」以言时,《论说》篇「阴阳莫忒」同。《楚辞九章悲回风》:「岁曶曶其若颓兮。」《补注》:「颓,徒回切,下坠也。」「颓影」犹逝景,《文选》卷二十六王僧达《答颜延年》:「欢此乘日暇,忽忘逝景侵。」李善注:「言人寿不留,与景俱逝。」《类聚》卷六十五谢庄《怀园引》曰:「忧来年去容发衰,流阴逝景不可追。」亦就时而言,与「忒」相应。《斟诠》谓「颓影」乃「死者颓坠之遗影」云云,殊误。此句意为:以石籍墨所镌之华章,岂因时光流逝而更改哉!又按《说文》:「戢,藏兵也。」有伏藏、敛息之意,乃对人事而言,非对时日而言,《萤火赋》「当朝阳于戢景」者,亦谓萤火当朝阳而藏其影,拟人者也。用于此处不切。据《说文》,忒弋声,此处读如弋,与缉韵相近。《文选》卷五十五陆士衡《演连珠》:「臣闻托闇藏形,不为巧密;倚智隐情,不足自匿。是以重光发藻,寻虚捕景;大人贞观,探心昭忒。」亦可证。

哀吊第十三

   赋宪之谥,短折曰哀。哀者,依也。悲实依心,故曰哀也。以辞遣哀,盖下(泪)【流】之悼,故不在黄发,必施夭昏。昔三良殉秦,百夫莫赎,事均夭(横)【枉】,《黄鸟》赋哀,抑亦诗人之哀辞乎!

  暨汉武封禅,而霍【嬗】暴亡,帝伤而作诗,亦哀辞之类矣。【降】及后汉,汝阳(王)【主】亡,崔瑗哀辞,始变前(戒)【式】。然「履突鬼门」,怪而不辞,「驾龙乘云」,仙而不哀;又卒章五言,颇似歌谣,亦彷佛乎汉武也。至于苏(慎)【顺】张升,并述哀文,虽发其(情)华,而未极心实。建安哀辞,惟伟长差善,《行女》(篇一)【一篇】,时有恻怛。及潘岳继作,实踵其美。观其虑(善)【赡】辞变,情洞悲苦,叙事如传,结言摹诗,促节四言,鲜有缓句;故能义直而文婉,体旧而趣新,《金鹿》《泽兰》,莫之或继也。

  原夫哀辞大体,情主于痛伤,而辞穷乎爱惜。幼未成德,故(誉)【兴言】止于察惠;弱不胜务,故悼【惜】加乎(肤)【容】色。隐心而结文则事惬,观文而属心则体奢。奢体为辞,则虽丽不哀;必使情往会悲,文来引泣,乃其贵耳。

  吊者,至也。《诗》云:「神之吊矣。」言神【之】至也。君子令终定谥,事极理哀,故宾之慰主,【亦】以至到为言也。压溺乖道,所以不吊。又宋水郑火,行人奉辞,国灾民亡,故同吊也。及晋筑(虎)【虒】台,齐袭燕城,(使)【史赵】苏秦,翻贺为吊,虐民构敌,亦亡之道。凡斯之例,吊之所设也。或骄贵而殒身,【或】狷(忿)【介】(以)【而】乖道,或有志而无时,或美才而兼累,追而慰之,并名为吊。

  自贾谊浮湘,发愤吊屈,体(同)【周】而事核,辞清而理哀,盖首出之作也。及相如之吊二世,全为赋体,桓谭以为其言恻怆,读者叹息;及(平)【卒】章要切,断而能悲也。扬雄吊屈,思积(切)【功】寡,意深文(略)【累】,故辞韵沉膇。班彪蔡邕,并敏于致(语)【诘】,然影附贾氏,难为并驱耳。胡阮之吊夷齐,褒而无(闻)【间】;仲宣所制,讥呵实工。然则胡阮嘉其清,王子伤其隘,各【其】志也。祢衡之吊平子,缛丽而轻清;陆机之吊魏武,序巧而文繁。降斯以下,未有可称者矣。

  夫吊虽古义,而华辞未造;华过韵缓,则化而为赋。固宜正义以绳理,昭德而塞违,(割)【剖析】褒贬,哀而有正,则无夺伦矣。

  赞曰:辞(定)【之】所(表)【哀】,在彼弱弄。苗而不秀,自古斯恸。虽有通才,迷方(告)【失】控。千载可伤,寓言以送。

集 校

赋宪之谥,短折曰哀。

「赋宪」,黄校:「孙云:当作『议德』。」范校:「黄云:案冯本作『赋宪』。」纪评:「『赋宪』二字出《汲冢周书》,王伯厚《困学纪闻》已有考证,不得妄改为『议德』。」李详《补注》:「案:《困学纪闻》卷二《周书谥法》:『惟三月既生魄,周公旦、太师望相嗣王发,既赋宪,受胪于牧之野。』原注:『今本缺误。《文心雕龙》云赋宪之谥出于此。』案伯厚所采《周书》,出宋范镇编定《六家谥法》中。孙云作议德者,孙无挠也,见明吴兴凌云本。黄注前列元校姓氏有两孙氏:一汝登字无挠,一孙良蔚字文若,非见凌本则不知其为无挠也。」范注:「《困学纪闻》二引《周书谥法》:『惟三月既生魄,周公旦太师望相嗣王发既赋宪,受胪于牧之野,将葬,乃制作谥。』今所传《周书》云:『维周公旦太公望开嗣王业,建功于牧之野,终将葬,乃制谥。遂叙谥法。』盖今本残阙矣。然唐张守节《史记正义》引《谥法解》,略同今本《周书》,或王伯厚所见系别一本也。朱亮甫《周书集训》云:『赋,布;宪,法;胪,旅也。布法于天下,受诸侯旅见之礼。』」《义证》:「卢文弨《文心雕龙辑注书后》曰:此出《周书谥法解》:『既赋宪受胪于牧之野,乃制作谥。』今传《周书》文多脱误,惟《困学纪闻》所引尚有此语。」《校证》:「按纪说是,唐写本、《困学纪闻》二,俱作『赋宪』。」

哀者,依也。

《校证》:「『依』,王惟俭本作『偯』,下句『依心』之『依』同。」范注:「《说文》:『哀,闵也。从口,衣声。』哀依同声为训。」郭注:「两『依』字皆当借作 。《说文》: ,痛声也。哀、依不仅古音相同,哀、 古义本亦相近。故云:『哀者,依也。』」

以辞遣哀,盖下泪之悼。

「下泪」,黄本作「不泪」。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五九六引作『下』;铃木云:《御览》、炖本『不泪』作『下流』。」范注:「《校勘记》:《御览》、炖本作『下流』,可从。下流,指卑者而言。《指瑕》篇曰:『施之下流。』《雕龙》下流之义可知。」《校证》:「『下流』旧本作『下泪』,黄注本『下』改『不』。……案铃木说是,今据改。」《校释》:「按《指瑕》篇有『礼文在尊极,而施之下流』可证。『下流』者,幼小之流辈也。与『尊极』对文。《三国志魏乐陵王茂传》:『今封茂为聊城王,以慰太皇太后下流之念。』」《校注》:「『不泪』,唐写本作『下流』;宋本、钞本、喜多本《御览》五九六引同。倪刻《御览》作『下泪』。何焯改作『不泪』。按作『下流』是。《三国志魏书阎温传》:『(张)就终不回,私与(父)恭疏曰:大人率厉敦煌,忠义显然,岂以就在困危之中而替之哉?……原不以下流之爱,使就有恨于黄壤也。』又《乐陵王茂传》:『太和元年,徙封聊城公,其年为王。诏曰:……今封茂为聊城王,以慰太皇太后下流之念。』王沈《魏书》:『(建安)二十二年九月,大军还,武宣皇后左右侍御见后(甄后)颜色丰盈,怪问之曰:后与二子别久,下流之情,不可为念,而后颜色更盛,何也?」(《三国志魏书后妃文昭甄皇后传》裴注引)本书《指瑕》篇『潘岳为才,善于哀文,然悲内兄,则云感口泽,伤弱子,则云心如疑,礼文在尊极,而施之下流。』是汉魏六朝闲人称子、孙为『下流』,本系当时恒语,此文亦然。元本及各明本『不』皆作『下』,惟误『流』为『泪』耳。黄本从何焯改『下』为『不』,大谬。」按从唐写本改。

必施夭昏。

「夭」,黄校:「元作『天』。」《校证》:「『夭』原作『天』,梅改。案唐写本、元本、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日本刊本、《御览》五九六正作『夭』。」《考异》:「按:『天』为形近而讹,作『夭』是。《左传》昭十九年子产曰:『寡君之二三臣于瘥夭昏。』舍人本此。」按:《左传》昭公十九年:「子产曰:寡君之二三臣札瘥夭昏。」杜注:「大死曰札,小疫曰瘥,短折曰夭,未名曰昏。」孔疏:「昏,未三月而死也」。则作「夭」是。

事均夭横。

范校:「孙云:唐写本『横』作『枉』,《御览》五九六亦作『枉』。」《校证》:「『枉』原作『横』,据唐写本、《御览》改。」《考异》:「按:不得其死为夭,不顺其理为横,枉义与横近,皆通。」《校注》:「按『枉』字是。《书洪范》:『一曰凶短折。』正义:『郑玄以为凶短折皆是夭亡之名。』《帝王世纪》:『伏羲氏……乃尝味百药而制九针,以拯夭枉焉。』《御览》七二一引。《华阳国志巴志》:『是以清俭,夭枉不闻。』《文选》谢灵运《庐陵王墓下诗》:『脆促良可哀,夭枉特兼常。』陶弘景《肘后百一方序》:『其闲夭枉,焉可胜言。』《类聚》七五引。并其证。」按《晋书王接传》论:「王接才调秀出,见赏知音,惜其夭枉,未申骥足。」《北史党项传》:「人年八十以上死者,以为令终,亲戚不哭;少死者,则云夭枉,共悲哭之。」作「枉」是,从唐写本、《御览》改。

暨汉武封禅,而霍□暴亡。

《汇校》:「本书『霍』下空格。」黄本作「子侯」,黄校:「元作『光病』,曹改;又一本作『霍嬗』。」范校:「孙云:《御览》无『暨』字。唐写本作『霍嬗暴亡』。」《附校》:「『霍子侯』作『霍嬗』。」《校证》:「『霍嬗』原作『霍光病』,梅据曹改作『霍子侯』。王惟俭本作『霍嬗』,何校同。冯校云:『子侯《御览》作嬗。』黄注云:『又一本作霍嬗。』冯本、汪本『霍』下原是一墨钉,谢、徐校作『侯』,案作『霍嬗』是,唐写本正作『霍嬗』,今据改。」《校注》:「按黄氏所称一本是也。唐写本、训故本及《御览》引,并作『霍嬗』。畲本作『霍去病』,谢兆申校作『霍侯』,徐校作『霍光』,皆非。曹改非是。《史记封禅书》:『天子既已封泰山。无风雨灾。而方士更言蓬莱诸贤,若将可得。于是上欣然,庶几遇之。乃复东至海上,望冀遇蓬莱焉。奉车子侯暴病,一日死。』《汉书郊祀志上》同(范注引《风俗通义》及《通鉴》均嫌晚)。《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元封)元年侯嬗薨。』集解引徐广曰:『嬗字子侯,为武帝奉车。』《汉书霍去病传》:『嬗,字子侯。』」《考异》:「按:嬗名,子侯字也。」按范注:「《史记封禅书》:『天子独与侍中奉车子侯上泰山。』《汉书霍去病传》:『去病子嬗。嬗字子侯,上爱之,为奉车都尉,从封泰山而薨。』《风俗通义》二《封泰山禅梁父》条云『奉车子侯暴病而死,悼惕无已。』(《通鉴武帝纪》:元封元年,奉车霍子侯暴病,一日死。上甚悼之。)武帝伤霍嬗诗亡。」作「霍嬗」是,从唐写本、《御览》补。

帝伤而作诗。

《校证》:「『帝』《御览》作『哀』。」《校注》:「按《汉武帝集》:『奉车子侯暴病,一日死。上甚悼之,乃自为歌诗。』(《类聚》五六、《御览》五九二引)」武帝悼霍嬗诗亡。」作「帝」是。

及后汉。

范校:「孙云:(唐冩本)『及』上有『降』字,《御览》亦有『降』字。」《校证》:「『降』字原无,据唐写本、《御览》补。」《校释》:「唐写本『及』上有『降』字是。」《拾遗》:「按『降』字当有,于『汉』字下加豆,本书多有此句法。」《考异》:「按:唐写本可从,惟『及』字单用,篇中此例亦伙,不尽如杨校所云,及王校所改,如《诠赋》篇:『及灵均唱骚。』《颂赞》篇:『及三问橘颂。』又『及晋魏辨颂』,『及迁史固书』,『及景纯注雅』,盖不一而足也。」《汇校》:「有『降』字较胜。」按本书以「及」字发首者,均五言(或五言以上)句,无三言句,四言句多居次位,《颂赞》篇「降及品物」,《诏策》及《章表》篇「降及七国」,《时序》篇「降及灵帝」、「降及怀愍」,均「降及」连文,句法与此同。从唐写本、《御览》补「降」字。

汝阳王亡。

范注:「汝阳王,不知何帝子。崔瑗仕当安顺诸帝朝,皆未有子封王;哀辞本文又亡,无可考矣。」《附校》:「『王』作『主』。」章锡琛据日宋本《御览》校记序云:「《哀吊》篇『汝阳王亡』,注谓『汝阳王不知何帝子』,今此本『王』作『主』,则是崔瑗作哀辞者,乃公主,非帝子。」周振甫《文心雕龙注释》:「《后汉书后纪》:汝阳长公主,和帝女,名刘广。崔瑗字子玉,善文辞,所作《汝阳主哀辞》,已散失。」按《后汉书皇后纪下》:「和帝四女。皇女广,永和六年封汝阳长公主。」又:「汉制,皇女皆封县公主,仪服同列侯。其尊崇者,加号长公主,仪服同蕃王。诸王女皆封乡、亭公主,仪服同乡、亭侯。肃宗唯特封东平宪王苍、琅邪孝王京女为县公主。其后安帝、桓帝妹亦封长公主,同之皇女。其皇女封公主者,所生之子袭母封为列侯,皆传国于后。」按从宋本《御览》改。

崔瑗哀辞,始变前戒。

「戒」,黄本作「式」,黄校:「元作『戒』,谢改。」《合校》:「唐写本『戒』作『式』。」《校记》:「案唐写本是也,与《御览》五九六引合,黄本据谢氏校改同。」《校证》:「『式』原作『戒』,谢改作『代』,梅本从之。徐云:『《御览》作式。』何校改『式』,黄注本作『式』,云:『原作戒,谢改。』则非也。今案作『式』是,唐写本作『式』。」《考异》:「按:作『式』是。」按「戒」乃「式」之形误,从唐写本、《御览》、黄本改。

然履突鬼门。

《附校》:「『履突』作『复突』。」《校证》:「唐写本及《御览》『履』作『复』。」《考异》:「按:今按唐写本『履』不作『复』,王校识误,又《御览》范注引孙校无此条。草书之复作汶,今唐写本上具厂形,实『履』字也。」《斟诠》:「履突,犹穿越也。依文例,本句与『驾龙乘云』句,疑当为崔瑗哀辞中之文字,『怪而不辞』、『仙而不哀』二句,则为舍人评论崔瑗哀辞之语。」按「履」字是,谓履入鬼门也。

怪而不辞。

范校:「孙云:唐写本『辞』作『式』,《御览》亦作『式』。」范注:「唐写本『辞』作『式』,似非是。瑗哀辞卒章五言,盖仿武帝伤霍嬗诗也。」《合校》:「唐写本『辞』字缺。」《校证》:「『辞』唐写本空格。梅六次本、张松孙本『辞』作『式』。」《考异》:「作『式』是。」按上文「戒」若改作「式」,则此处不应再作「式」。且「履突鬼门」亦就辞而言,后文「卒章五言,颇似歌谣」,始论其式,此处以作「辞」为是。

颇似歌谣。

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谣)作『吟』。」《合校》:「唐写本作『歌』作『哥』。」

亦彷佛乎汉武也。

范校:「赵云:(唐冩本)『武』作『式』。」《合校》:「唐写本作『亦髣髴乎汉式也』。」《校注》:「汉武《伤霍嬗诗》及崔瑗《汝阳王哀辞》,均不可考;惟《史记封禅书》索隐引顾胤云:『案《武帝集》,帝与子侯家语云:道士皆言子侯得仙,不足悲。』可推其所作之不哀也。」《考异》:「按:唐写本『式』字误,作『武』是。」《补正》:「『彷佛』,唐冩本作『髣髴』,《御览》引同。按『彷佛』,『仿佛』之俗,见《广韵》三十六养及八物。《说文》人部:『仿,相似也。』又:『佛,见不审也。』《玉篇》人部:『仿,仿佛,相似也。』又:『仿,仿佛也。』《切韵》残卷三十五养:『髣,髣髴。古作仿佛。』《一切经音义》二:『仿佛,《声类》作髣髴。同。』是『髣髴』为『仿佛』之后起字,其义一也。」

至于苏慎张升。

「慎」,黄校:「疑作『顺』。」范校:「铃木云:《御览》、炖本作『顺』。」《校记》:「案唐本是也,与《御览》五九六引合。」范注:「苏顺着哀辞等十六篇。张升字彦真,亦见《后汉书文苑传》,着赋,诔,颂,碑,书凡六十篇。(六十篇中必有哀辞,本传失举耳。)二人所著哀辞并佚。」《校证》:「『顺』原作『慎』,据唐写本、《御览》改。」《校注》:「按唐写本及《御览》引,并作『顺』。当据改。《文章流别论》:『哀辞者,诔之流也。崔瑗、苏顺、马融等为之,率以施于童殇夭折,不以寿终者。』《御览》五九六引。是孝山向以哀辞著称也。」《义证》:「苏顺字孝山,京兆霸陵人。东汉安帝、和帝年代,以才学知名,官郎中。《后汉书文苑传》有传。《全后汉文》辑存其文四篇,无哀辞。」《汇校》:「按:作『顺』是。唯诸本并作『慎』,仅唐写本、《御览》作『顺』。《刘子思顺》篇亦作『慎』,而敦煌本《刘子》则亦作『慎』。《梁书武帝纪》:『皇考讳顺之,齐高帝族弟也。』《梁书》称顺阳郡为南乡;《南齐书》『顺』字多易为『从』(见陈垣《史讳举例》)。《文心》、《刘子》易『顺』为『慎』,疑原作『慎』,避梁武帝父顺之讳,后之版本,有未及改者。」周绍恒《文心雕龙成书于梁代新证》亦主「避讳」之说:「『顺』、『慎』二字古互相假借(据《说文通训定声》),古人常采用改字回避名讳。唐写本等作『苏顺』,盖后人所改。」按《后汉书文苑上苏顺传》:「所著赋、论、诔、哀辞、杂文凡十六篇。」避讳乃古书之弊,颇不便初学,此改为是。从唐写本、《御览》改。

虽发其情华,而未极心实。

范校:「孙云:《御览》无『华』字;铃木云:炖本无『情』字。」又:「孙云:唐写本『心』上有『其』字,《御览》『心』作『其』。」《校记》:「案明钞《御览》五九六引亦无『情』字,疑此当作『虽发其华,而未极其实』。『未极其实』意指未尽其情,或未尽其诚。《国语晋语》五:『夫貌,情之华也;言,貌之机也。……今阳子之貌济,其言匮,非其实也。』」《合校》:「案:唐本盖脱『情』字。」《附校》:「『情』字无;『心』作『心』,无『其』字。」《校证》「情华」作「精华」,并云:「唐写本、《御览》无『精』字;王惟俭本『精』作『情』。『其』字原无,据唐写本补。《御览》『心』作『其』。」《考异》:「按:情华、精华皆可通,下与『心实』为对,唐本字脱。两句似应作:『虽发其精华,而未极其心实。』从唐写本增『其』字是。」按唐冩本、《御览》均无「情」字,是。「心实」承上文「悲实依心,故曰哀也」,「心」字不可缺,未极心实,则徒发其华而已。从唐写本、《御览》删「情」字。

行女篇一。

黄本作「行女一篇」。《训故》:「《曹子建集行女哀辞》云:『三年之中,二子频丧。』是子建之幼子也。」黄注:「《文章流别论》:『建安中,文帝与临淄侯各失稚子,命徐干、刘桢等为哀辞。』是伟长亦有《行女》篇也。」范注:「伟长所作哀辞无考。」《汇校》:「唐写本作『行女一篇』。按:唐写本是,本书『篇一』乃误倒。」按据唐写本、黄本乙正。

实踵其美。

范校:「赵云:(唐冩本)『踵』作『锺』。」《校证》:「『锺』原作『踵』,唐写本、《御览》作『锺』。左昭二十八年传:『天锺美于是。』杜预注云:『锺,聚也。』此彦和所本。……今据改正。」《校注》:「按『锺』字是。《才略》篇:『潘岳敏给,辞自和畅,锺美于《西征》,贾余于哀诔。』是其证。《左传》昭二十八年:『天锺美于是。』当是『『锺美』二字所自出。《隶释张纳碑》:『锺美积德。』亦以『锺美』为言。」《考异》:「按:上文言『潘岳继作』,故下言『实踵其美』,『踵』字从『继』字而来也,王校非,作『踵』是。」按《说文》足部:「踵,追也。」《楚辞离騒》:「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王逸注:「踵,继也。武,迹也。」踵美犹踵武,继其迹也。《汉魏南北朝墓志汇编北魏》载《魏故咨议封府君墓志铭并序》:「君讳柔,字思温,……有礼有节,信追踪于往代;无蕴无蓄,乃踵美于昔人。」「踵美」与「追踪」并列,均有继接往昔之义,与此语境甚合。《杂文》篇「自七发以下,作者继踵」,《奏启》篇「自汉以来,奏事或称上疏,儒雅继踵」,《才略》篇「傅毅崔骃,光采比肩,瑗寔踵武,能世厥风者矣」,其用「踵」字与此同。《左传》昭公二十八年:「而天锺美于是,将必以是大有败也。」《正字通》金部:「天所赋予亦曰锺。」《国语周语》:「泽,水之锺也。」多就自然而言,有聚集之义,与此语境不合。

观其虑善辞变。

范校:「孙云:唐写本『善』作『赡』;明抄本《御览》亦作『赡』。」《附校》:「『善』作『赡』。」《校证》:「『赡』原作『善』,据唐写本、《御览》改。」《校注》:「宋本、喜多本《御览》引作『赡』。按『赡』字是,『瞻』乃『赡』之误。《章表》篇『观其体赡而律调』,《才略》篇『理赡而辞坚』,句法与此相同,可证。」《考异》:「按:作『赡』为长;赡,《玉篇》:周也。」《义证》:「『赡』,周密。《杂文》篇:『夫文小易周,思闲可赡。』」按《熔裁》篇「思赡者善敷」,《才略》篇「理赡而辞坚」,其用「赡」与此同。从唐写本、《御览》改。

情洞悲苦。

「悲」,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哀』。」《附校》:「『悲』作『悲』。」

莫之或继也。

范校:「孙云:唐写本无『也』字。」《附校》:「『也』字有。」按有「也」字是。

幼未成德。

《附校》:「『德』作『性』。」《补正》:「『德』,宋本、钞本、喜多本、鲍本《御览》引作『性』。按『性』字非是。《榖梁传》桓公十八年:『谥,所以成德也。』闵元年、文元年传同。范注:『谥者,行之迹,所以表德。』《子苑》引作『德』,足证『德』字未误。」按《易干》:「君子以成德为行,……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书立政》:「我则末惟成德之彦。」《仪礼士冠礼》:「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孟子告子上》:「孟子曰: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成德者。」《论衡量知》篇:「故夫学者所以反情治性,尽才成德也。」《春秋繁露深察名号》篇:「善出性中,而性未可全为善也。……天之所为,有所至而止,止之内谓之天性,止之外谓人事,事在性外,而性不得不成德。」是性与德,一者本乎内,一者发乎外,性则天而生,德修性而成,此处当以「成德」为是。

故誉止于察惠。

黄校:「『誉』字,《御览》作『与言』二字。」范校:「孙云:《御览》(故誉)作『故兴言』。」《附校》:「『誉』作『兴言』。」《合校》:「唐写本『于』作『乎』。」《义证》:「『誉止乎察惠』,《御览》作『兴言止乎察惠』;『悼加乎肤色』,《御览》作『悼惜加乎容色』,应以《御览》为是。」按无成德而誉之,于辞非顺,从《御览》作「兴言」是。《诗小雅小明》:「念彼共人,兴言出宿。」郑注:「兴,起也。」《晋书王羲之传》:「羲之既优游无事,与吏部郎谢万书曰:虽不能兴言高咏,衔杯引满,语田里所行,故以为抚掌之资,其为得意,可胜言邪!」《类聚》卷五十五引晋王凝之妻谢氏《论语赞》:「斯言之善,莫不归宗,……嗟我怀矣,兴言攸同。」《南齐书明帝纪》:「诏曰:兴言爱老,实有矜怀。」《北史周宗室邵护传》:「兴言及此,悲缠肌骨。」《北史孝行阎元明传》:「元明以违离亲养,兴言悲慕。」「兴言」犹「起言」,乃当时常语,寓夸诞之义,彦和于此,盖有微讽焉。从《御览》补。

故悼加乎肤色。

黄校:「『悼』字下《御览》有『惜』字;『肤』一作『容』。」范校:「孙云:《御览》作『故悼惜』。」《附校》:「作『故悼惜加乎容色』。」《考异》:「按:誉止悼加,相对成辞,《御览》『惜』字衍。」按《世说新语企羡》:「王子敬与羊绥善。绥清淳简贵,为中书郎,少亡。王深相痛悼,语东亭云:『是国家可惜人。』」悼惜分言,是悼不足以表惜也。《三国志魏书郭嘉传》裴注:「《魏书》载太祖表曰:方将表显,短命早终。上为朝廷悼惜。」《蜀书霍峻传》:「年四十卒,还葬成都。先主甚悼惜。」《吴书太史慈传》裴注:「《吴书》曰:慈临亡,叹息曰:『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权甚悼惜之。」均「悼惜」连文。《列子汤问》篇:「肤色脂泽,香气经旬乃歇。」《世说新语贤媛》:「发委藉地,肤色玉曜。」此「肤色」所由出也。又《论语乡党》篇:「享礼,有容色。」《史记淮阴侯列传》:「贵贱在于骨法,忧喜在于容色。」《颜氏家训名实》篇:「容色姝丽,则影必美焉。」《文选》卷二十一李善注:「《嵇康别传》曰:康美音气,好容色,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乐府诗集》卷二十七《相和歌辞》二梁简文帝《度关山》:「阏氏永去无容色。」容色犹态色见《史记老子韩非列传》,分指形态与色泽,与「悼惜」均常见,不徧引。用于此处,较「肤色」义长。「悼惜」与「兴言」相对成文。从《御览》补、改。

观文而属心则体奢。奢体为辞。

范校:「赵云:(唐冩本)二『奢』字均作『夸』。」

乃其贵耳。

《校证》:「『乃其贵耳』,《文章缘起》注作『乃为贵乎』。」

言神至也。

范校:「孙云:唐写本(神下)有『之』字。」《附校》:「『神』下无『之』字。」《校注》:「按有『之』字语气较胜。」按《乐府》篇「精之至也」,《封禅》篇「戒慎之至也」,《通变》篇「质之至也」,句法与此同,有「之」字是。从唐写本补。

以至到为言也。

范校:「孙云:《御览》『以』上有『亦』字。」《校证》:「唐写本、《御览》『以』上有『亦』字。」《义证》:「按有『亦』字是,上云『言神至也』,此处应云『亦以至到为言也』。」按《才略》篇:「然而魏时话言,必以元封为称首;宋来美谈,亦以建安为口实。」句法与此正同,可证有「亦」字为是。从唐写本、《御览》补。

所以不吊。

黄本「吊」后有「矣」字。范校:「孙云:唐写本无『矣』字。」《校证》:「唐写本无『矣』字,各本亦无;何校、黄注本有,《御览》有,何、黄盖据《御览》增。」《附校》:「『矣』字有。」《校注》:「『矣』,唐写本无。冯舒校沾『矣』字。按元本、弘明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文津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并无『矣』字,与唐写本合。冯舒校沾『矣』字,盖据《御览》也。寻绎语气,『矣』字不必有。」《补正》:「《子苑》引无『矣』字,亦足证冯舒单凭《御览》一书沾字之非。」

国灾民亡。

《校证》:「《御览》『民』作『人』,传钞者避唐讳改。」

及晋筑虎台。

「虎」,黄本作「虒」,黄校:「元作『虎』,孙改。」范校:「孙云:《御览》作『虒』。」《附校》:「『虒』作『虎』。」《校证》:「『虒』原作『虎』,梅据孙汝登改,徐校亦作『虒』。案唐写本、王惟俭本正作『虒』。」《校注》:「按孙改是也。唐写本、何本、训故本、梁本、谢钞本、四库本系剜改正作『虒』;钞本、喜多本《御览》引同。《文通》十八引亦作『虒』。」《汇校》:「作『虒』是,『虎』乃『虒』之形误。」按《左传》昭公八年:「叔弓如晋,贺虒祁也。游吉相郑伯以如晋,亦贺虒祁也。」杜注:『虒祁,地名。』《义证》:「虒台故址在今山西省曲沃县。」从唐写本、黄本改。

使苏秦。

「使」,黄本作「史赵」,黄校:「(赵)元脱,孙补。」范校:「孙云:《御览》有『赵』字。」《合校》:「唐冩本作『史赵苏秦』。」《校记》:「案唐本是也,与《御览》五九六引合,黄本孙补同。」《校证》:「『赵』字原脱,梅据孙汝登补,徐校同。案唐写本、王惟俭本、《御览》正有『赵』字。谭校『史赵』作『使赵』,未可从。」《校注》:「按唐写本、何本、训故本、梁本、谢钞本、四库本系剜改并有『赵』字;《御览》、《文通》引同。孙补是也。」按史赵「翻贺为吊」事见《左传》昭公八年,从唐写本、《御览》、《黄本》改。

虐民构敌。

范校:「孙云:《御览》『虐』作『害』,『敌』作『怨』。」《义证》:「此句《御览》作『害民构怨』。」《斟诠》:「『构』之正书应作『构』。案《说文》有『构』字,无『构』字。……《孟子告子》:『秦楚构兵。』焦循正义:『构与构通。』雷浚《说文外编》:『构是南宋人避讳字,故贾昌朝《群经音辨》手部尚无构字。』」

或骄贵而殒身。

「而」,范校:「孙云:唐写本作『以』。」《附校》:「『而』作『以』。」《校证》:「『以』原作『而』,据唐本、《御览》改。」

狷忿以乖道。

黄本「狷」前有「或」字。「忿」,黄校:「《御览》作『介』。」「以」,范校:「孙云:唐写本作『而』。」《附校》:「『忿』作『介』。」《校证》:「元本、汪本、畲本『狷』上脱『或』字,徐校补。」《补正》:「按《说文》心部:『忿,悁也。』又『悁,忿也。』《战国策赵策》二:『秦忿悁含怒之日久矣。』《鹖冠子》:『故曹子曹沫去忿悁之心,立终身之功。』《韩非子亡征》篇:『心悁忿而不知前后者,可亡也。』《史记鲁仲连传》:『弃忿悁之节。』潘岳《西征赋》:『方鄙啬之忿悁。』并作『忿悁』或『悁忿』。疑此『狷』字当作『悁』,始合。」《汇校》:「按上下四句并列,当补『或』字,并改『以』为『而』,始能一律。」按《晋书刘乔传》:「弘与乔笺曰:明使君不忍亮直狷介之忿。」此或为彦和「狷忿」之本。然终以《御览》作「狷介」近是。《论语子路》篇:「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孟子尽心下》:「孔子岂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盖狷介者有违于中行之道,故夫子云然。又《三国志魏书田畴传》:「有司劾畴狷介违道。」尤为明证。《世说新语言语》:「巢、许狷介之士,不足多慕。」《三国志文苑曹毗传》:「以名位不至,着《对儒》以自释。其辞曰:是以迷粗者循一往之智,狷介者守一方之矫。」均「狷介」连文。从黄本补,从《御览》改。

或美才而兼累。

范校:「赵云:『美才』作『行美』。」《附校》:「『美才』作『行美』。」《校证》:「『行美』原作『美才』,据唐写本、《御览》改。『行美』与『有志』对文。」《校注》:「按作『行美』较胜。」《考异》:「按:『行美』对『有志』,王校作『行美』是。」按《论语泰伯》篇:「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周公之才之美」即周公之美才也。《庄子内篇人闲世》:「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是其才之美者也。」「是其才之美」即自美其才也。《淮南子诠言训》:「仁智勇力,人之美才也,而莫足以治天下。由此观之,贤能之不足任也,而道术之可修明矣。」又《兵略训》:「夫仁勇信廉,人之美才也,然勇者可诱也,仁者可夺也,信者易欺也,廉者易谋也。将众者,有一见焉,则为人禽矣。」是美才足以为行之累也。《楚辞离騒》:「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美才即内美与修能之结合。《三国志魏书国渊传》:「国渊字子尼,乐安盖人也。师事郑玄。」裴注:「《玄别传》曰:渊始未知名,玄称之曰:国子尼,美才也,吾观其人,必为国器。」《吴书周瑜传》裴注:「《江表传》曰:初曹公闻瑜年少有美才。」《后汉书崔骃传》:「论曰:崔氏世有美才,兼以沉沦典籍,遂为儒家文林。」《晋书陆喜传》:「覩贾子之美才而作《访论》。」又《隐逸谢敷传》:「谯国戴逵有美才,人或忧之。」《南史袁彖传》:「觊好学美才,早有清誉。」又《颜延之传》:「穆之闻其美才。」《范晔传》:「初,何尚之处铨衡,自谓天下无滞才,及熙先就拘,帝诘尚之曰:『使孔熙先年三十犹作散骑侍郎,那不作贼。』熙先死后,又谓尚之曰:『孔熙先有美才,地冑犹可论,而翳迹仕流,岂非时匠失乎?』尚之曰:『臣昔谬得待罪选曹,诚无以濯污扬清;然君子之有智能,犹鹓凤之有文采,俟时而振羽翼,何患不出云霞之上。若熙先必蕴文采,自弃于污泥,终无论矣。』上曰:『昔有良才而不遇知己者,何尝不遗恨于后哉。』」尤为「美才而兼累」之明证。且「行美」与「有志」亦不相俪,《校证》所改,非是。

体同而事核。

「同」,范校:「孙云:《御览》作『周』。」范注引(铃木)《校勘记》:「炖本『同』作『周』。案《诸子》篇曰:『吕氏鉴远而体周。』此『周』字是也。」《校证》:「『周』原作『同』,据唐写本、《御览》改。贾文名吊,不得云『体同』也。徐校亦作『周』。」按《论衡道虚》篇:「体同气均,禀性于天,共一类也。」《齐世》篇:「夫禀气等则怀性均,怀性均,则形体同。」「体同」本就形体而言,后其义渐广,延及书法文体。此处作「同」亦通,盖承上「并名为吊」而言,谓贾谊吊屈之作,体虽同吊而事核于吊,且辞清而理哀,故为首出之作也。《诸子》篇『吕氏鉴远而体周』者,谓《吕览》一书,论天地人事,旁及万物,其体周备,故为《淮南》所法也。与此处语境有异。本书《辨骚》篇「扬雄讽味,亦言体同诗雅」,《论说》篇「曹植辨道,体同书抄」,亦可为证。暂从唐写本、《御览》改。

及平章要切。

「平」,黄校:「一作『卒』。」范校:「孙云:唐写本『平』作『卒』;《御览》亦作『卒』。」《附校》:「『平』作『卒』,『章』下有『意』字。」范注:「唐写本『平章』作『卒章』,是。卒章,谓『持身不谨兮,亡国失势』以下也。」《校证》:「『卒』原作『平』,徐校本、梅六次本作『卒』。案唐写本、《御览》正作『卒』,今据改。」《校注》:「按『及』字与上『及相如之吊二世』句复,语意亦不合,疑为『乃』字之误。本书『乃』『及』字多互误。『平』字亦当依唐写本及《御览》改为『卒』。徐校『卒』,天启梅本已改『卒』(张松孙本从之)。」《考异》:「按:下言断而能悲,断字即从卒章句而来,作『卒』是。」按《哀二世赋》卒章云:「持身不谨兮,亡国失势;信谗不寤兮,宗庙灭绝。呜呼哀哉,操行之不得兮;坟墓芜秽而不修兮,魂无归而不食。」范注是,「平」字无义,从唐写本、《御览》改。又按《校注》所疑,近是。

断而能悲也。

《校证》:「王惟俭本此句原注云:『此句疑有误字。』」《义证》:「按宋本《御览》『章』字下有『意』字。此处断句应为『及卒章意要,切断而能悲也』。」

扬雄吊屈,思积切寡。

「吊」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作『序』。」《附校》:「『吊』作『序』。」「切」,黄本作「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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