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石峻峰在京候验,住至月余,并无音信。一日,长班走来禀道:“小的今早经过吏部门前,见有牌示了。限于初四日早刻齐集,当堂面验。今日初三,就是明晨了。老爷把靴帽衣服,逐一打整停当。小的明日早来,好跟老爷同去。或坐车,或坐轿,今日雇下,省的明晨忙迫。”峻峰称了三钱银子,着长班去雇车子,就把衣帽等物,逐一检点了一番。叫来喜俱各包妥。用过午饭,转瞬天黑。峻峰早早关门睡去。
次早起来,叫来喜要水洗了脸,梳了头,用过了早饭。店主方才去开店门,长班进来禀道:“车子已到,请老爷早去,勿致有误。”就把衣包、帽盒,送在车上。峻峰上车坐定,长班却先走了。车夫使着车子,来喜随后跟着。霎时间,已到吏部门首。长班前来禀道:“路北有一个茶馆,甚是清雅。老爷下车,暂歇片时,换了衣服,再上衙门。”
峻峰下的车来,见路北门面铺上,挂着“煮茗”三字一个小招牌。进到里面,是三间瓦厦。两边俱是开窗。中间门上吊着帘子,院内东西两边,俱是走廊。时当九月,东廊下放着几盆金菊。西廊下挂着两笼画眉。峻峰步入房中,见后檐上贴着“聊胜指梅”四字。下边贴“茶赋”一篇云:
惟龙团之津液,与雀舌之汁膏。解睡余之烦渴,醒酒后之号呶。尔乃黄芽披蒸,绿脚垂洁。碧乳翻涛,银丝胜雪。列三等以为差,冠六清而独绝。酩可为奴,筵堪伴果。味品香泉,烹须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