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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刚反唐》·卷七

薛刚反唐 佚名 著

第六十一回唐王班师回汉阳胡后劝赦亲叔嫂

当下文氏来到前厅跪下,叫声:“千岁,宁可杀了老身,求饶崔家一门老少!”申妃道:“此位是谁?”唐王道:“是孤岳母。”申妃忙下来,双手扶起道:“国太,有话请讲,千岁无有不依,何须如此!”文氏道:“千岁,我女儿是自己死的,与文德毫不相干,只求开恩赦宥崔氏一门。”唐王道:“岳母何出此言,孤并无此心。”分付快请御舅来见。只见文德赤身自己绑着自己,跪在厅前,叫道:“千岁,崔文德情愿自受万刀之罪!”唐王道:“这是什么意思?”忙忙亲自下来,解去其绑,叫:“请穿了衣巾来见。”文德急忙穿了衣巾,山呼朝见。

礼毕,唐王分付备銮车,请国太同行。文氏流泪道:“女儿已死,老身前去无益。”申妃笑道:“国太,娘娘现在汉阳,国太此去,便可以见娘娘矣。”文氏道:“我儿已死江中,如何还在?”唐王便把投江遇救,因取宝镜假冒东床,陶府得遇胡后之事,—一说知,喜杀了文氏,乐杀了陈进、文德。唐王分付文德收拾家小,到淮州大营相会,今文龙、文虎领兵一千。与陈进往通州拿马迪、胡发两门老少家口,以及观音庵张、李二尼,并接取绣娘杨氏、陈进家眷并胡完,俱到淮州相会,下旨即刻起驾回淮州。

不日到了淮州,徐孝德、马周率众将迎驾入营。过了两日,崔文德领家眷来至,文龙、文虎拿到胡发、马迪并两门满家口及张、李二尼,俱用囚车解到,陈进的家眷并胡完一一接至。唐王令李湘君领兵三千,护送国太、崔陈两家家眷到汉阳,并押解马迪等一班人犯送汉阳监中,候驾回之日再行分处,李湘君领旨去讫。

再说唐王今孝德进兵,不数日下了通州、陵州,大兵直抵汉江屯扎不表。

且说长安武则天,一日闻报李承业被擒身死,大惊,问群臣道:“李旦如此猖獗,将何以御之?”丞相张柬之奏道:“李旦起兵汉阳,中外尽知是先帝正宫太子,更有徐孝德为辅,深晓阴阳;马周为帅,万将莫敌,今若与之相拒,恐终不能取胜。依臣愚见,不若且与连和,以汉江为界,两家永不许相犯,庶为万全之策。”则天允奏,即草诏一道,尊李旦为大唐天皇,取黄金万两,彩缎千匹,御酒猪羊,差大理寺正卿来钦前去连和。

来钦奉诏,来到汉江,报入唐王。唐王道:“武曌见孤兵威大振,料难力敌,故差人来连和。王兄,当何以处之?”孝德道:“臣已有言在先,天命难违,不若且允其所请,回兵汉阳,待时而动。”唐王下旨,令来使进见。来钦入营参见,呈上和书。

唐王看了,笑道:“大唐天皇,孤自为之,焉用他尊!孤今权且班师渐回,叫武望速宜避位,还孤天下,不然,有日杀上长安,悔之晚矣!”来钦诺诺而退。唐王分兵镇守各地方,择日班师回汉阳来,一路无词。

到了汉阳,袁成、李贵率文官迎驾入城。唐王升殿,受文武朝贺毕,退朝入宫。胡后接驾,唐王见胡后面有忧容,问道:“御妻,为何面有忧色?”胡后奏道:“千岁,因为叔叔胡发夫妻与英娇,此乃小人,何足介怀。至于马迪与李、张二尼诸犯,理应不有。还望千岁仁慈,赦免胡氏三人,感恩不浅。”唐王允奏,胡后大喜。

其时国太与绣娘杨氏,留养王宫。次日,唐王早朝,封崔文德为礼部侍郎,妻韩氏封二品夫人;陈进为侍读学士,妻封一品夫人;崔母封为一品贤德夫人;绣娘杨氏封为逍遥郡君,伊子杨文广封为都指挥;胡完不愿做官,将抄没马迪家私二十余万赐于胡完;将马迪及伊父母并张、李二尼俱凌迟处死。自此唐王住扎汉阳,以待天时,按下不题,再看下回。

第六十二回薛刚三祭铁丘坟元培私放通城虎

第六十二回薛刚三祭铁丘坟元培私放通城虎

再说九焰山薛刚,一日对徐美祖道:“目今又是新春元宵,谅长安花灯必然更盛,我趁此热闹,再去铁丘坟上祭扫一番,又可顺路到锁阳城姑丈处借些人马,扯起旗号,然后去请庐陵王。军师,你道如何?”

徐美祖道:“你此去还有一桩大喜事,逢凶化吉,小弟在此守寨便了。”吴奇、马赞、南建、北齐道:“小弟四人陪三哥去。”美祖道:“妙极!吴、马二位,待祭过坟后,即回九焰山;南、北二位,同到锁阳城去便了。”薛刚大喜。

次日,五人打扮做客商,拜辞下山,往长安而来。一日到了长安,把马匹着小校在十里亭外藏身等候,五人入城,已是傍晚,遂投入店中。叫店主买了些鸡鱼猪首之类,已是初更时分,薛刚留起祭祖三牲,其余做下饭,五人吃得酒醉饭饱,算还了饭钱,五人暗拿三牲出门,直往铁丘坟而来。

到了坟上,已是三更,守坟军俱备睡熟,五人挖开石碑,折门而进,摸到坟头,取出火种,排下三牲,薛刚倒身下拜,叫声:“父亲,母亲,孩儿今同四位义兄前来祭扫,已经三次。今孩儿要到锁阳姑丈处借支人马,保庐陵王中兴,拿获二张、武氏,以报三百八十余口之仇!今日特来祭扫,望乞阴灵保佑,一路平安。”祝毕,五人一齐放声大哭。

外边守兵听见哭声,呐喊起来。五人各出短兵,一齐动手,这几个守兵,那是他们的对手,个个逃走。薛刚将一带房屋放起火来,叫声:“走罢!”直望光泰门而来。守门军士看见火起,一齐跑来救火,正遇五人。一场乱杀,杀死门军,斩开城门,逃出来至十里亭,早有小校伺候,一齐上马,竟往潼关而来。

那武三思得报,点齐人马,飞奔铁丘坟。来到半路,报说薛刚五人斩门而逃,三思分付出城追赶。此时武承嗣亦领兵赶来。再说那潼关总兵尚元培,乃尚司徒之孙,秦湖之子,得报薛刚三祭铁丘坟而来,大惊,想道:“薛刚,薛刚,你不想报仇,只管来祭扫,你也不算是好汉!”忽又想道:“朝中元老,俱已丧亡,先辈功臣,俱出远镇,我今若不救你,谁人肯救!”分付开关。

薛刚五人到了潼关,见关门大开,并不拉住,五人纵马出了潼关。薛刚着吴、马二人回九焰山,自同南、北二人往西凉锁阳城而去。那武三思追至潼关,才知尚元培放了薛刚五人出关,他知关外路杂,没处拿获,送回兵长安住。武承嗣奏闻武后,说尚元培放走薛刚五人,大为国患,武后闻奏大怒,削去尚元培的兵权,敕镇囗陵镇,旨下着五军都督关仁守此潼关,按下不表。再看下回。

第六十三回四神祠二星收怪庐陵王彩楼招亲

第六十三回四神祠二星收怪庐陵王彩楼招亲

再说湖广房州黑龙村纪鸾英,自从卧龙山抱侄儿薛蛟与薛刚失散,荒郊路生下薛葵,逃至黑龙村母舅丁一守家居住,不觉一十三年。是年,薛蛟长成一十五岁,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力能举鼎拔山,原按上界丧门星官临凡。这薛葵长成十三岁,生得面如锅底,肉如黑漆,与薛刚一般模样,力举万钧,声似巨雷,原按上界铁石星官临凡。弟兄二人终日舞枪弄刀,纪鸾英因他是将门之子孙,也不去禁止他,闲时将薛氏三代并被害始末一一说知,他弟兄二人听了,也不胜悲怒。

一日,丁一守取出几百银子来,叫人去买童男童女,二人便问:“舅公,买来何用?”丁一守道:“你两个不知,这村东有座花豹山,山上有座四神祠,内有四位神道,一名白龙大王,一名大头大王,一名银灵将军,一名乌显将军,十分灵验。年年本月十三日,用童男二个、童女二个前去祭他,他若吃了,这村中一年平安,田禾丰收;如不去祭他,便家家生病,田禾不收,所以年年去祭他。今年该我值年,数日前,合村交齐分资,叫人去买童男童女,到十三日好去祭他。”

薛蛟道:“岂有此理!若是正神,如何吃人?分明是四个妖怪,待我去捉他来,除此一害,也免得年年伤四条性命。”薛葵道:“真真不是正神。舅公不必浪费这些银子,我倒有个主意,叫哥哥扮作童女,我就扮作童男,到十三日,抬我两个去花豹山捉他,叫哥哥捉两个来,我捉两个来,有何不妙!”丁一守道:“胡说!神道岂是要的!”分付家人速去买童男童女来。

薛葵与薛蛟暗地商议道:“你我到十三日晚间,先上花豹山,到祠内藏着,等妖怪出来,那时下手拿住,显显手段。”薛蛟道:“有理,连婶娘也须瞒着。”二人计议停当。

到了十三日,薛蛟、薛葵悄悄出了后门,竟至花豹山四神祠中,二人躲身藏在神像背后。到了初更时分,丁一守为首,与村中人等扛抬童男童女、猪羊入庙,供于桌上,点起香烛,丁一守与众人礼拜,拜毕,匆匆出庙回去。薛蛟,薛葵转将下来,看见桌上有供的酒肉,二人遂吃了一回。薛葵道:“你我站在这里,妖怪如何敢来?不如还躲在神后,看势行事。”薛蛟道:“正是。”二人遂又藏在神后。

直等到有三更时候,忽听怪风从空而起,刮的满山树木乱响。二人望庙外一看,只见来了四个妖怪,一个尖头细身,高一丈二尺,一个身长三尺,生两头,头大如斗,一个白面有毛,一个黑如烟煤,四个一齐抢进庙来。弟兄二个从神后转出,跳将下来,大喝一声:“妖怪,那走!”

四个妖怪一见二人,认得是主人,都现了原形,伏于地上。薛蛟左手捉住白龙大王,右手按定银灵将军,薛葵左手拿定大头大王,右手扯住乌显将军,一齐举脚乱踢,踢了一会,端然不动。

二人定睛一看,薛蛟左手捉的白龙大王却是一条滚银枪,右手按的却是一匹白银獬豸,薛葵左手拿的大头大王却是两柄乌金锤,右手扯的却是一匹黑麒麟。二人大喜,遂各自解下腰带,拴了坐骑,牵出庙门,拴在树上,放下枪锤,复身入庙,把四个童男童女抱出庙外。二人又入庙,把神象推倒后,把庙柱用力一推,只听一声响,庙宇立时跌倒。薛葵笑道:“昨是四神祠,今为扯坍庙。我们回去罢。”薛蛟抱了两个童男,薛葵抱了两上童女,带了枪锤,一齐上骑下山回来。

且说纪鸾英清早起来,不见他弟兄两个,正在着急,来问丁一守,丁一守说不知。忽见他弟兄两个走进门来,一齐下骑,放下童男童女鹰英道:“你两个昨晚哪里去来,这兵器坐骑哪里来的?”薛葵举双锤笑道:“舅公,你认得他么?这便是大头大王,哥哥手中枪,便是白龙大王。银灵将军是他的坐骑,乌显将军的我的坐骑,四个神灵都被我二人收伏来了。”丁一守道:“四位大王如何就是这四件东西?你细细说来。”薛蛟道:“实不相瞒,……”就把昨夜之事细细说明。丁一守听了,且惊且喜道:“甥女,此二子能收伏此四怪,决非等闲之人,日后必能重整薛氏门风。”鸾英亦大喜。弟兄二人自得兵器之后,终日演习武艺。

一日,弟兄二人在村中听得往来人传说,房州庐陵王长女安阳公主于本月二十五日在教场中彩楼抛球招驸马,薛葵道:“哥哥,此去房州不远,我们何不去看看?”薛故道:“我亦有此意,可回家禀知婶娘,明日便去。”

二人回到家中,见鸾英道:“婶娘,房州庐陵王长女安阳公主于本月二十五日彩楼抛球招亲,我与兄弟同到房州去看看。”鸾英道:“你们想做驸马么?人千人万,那绣球如何就打中你?就是打中你,谁不知你家当日大闹花灯,踢死庐陵王的御弟,唬杀他的父亲,造下大罪,永不赦有,你二人是薛氏子孙,岂肯招为驸马?拿去杀了,却是稳的。”

薛葵道:“若打中了,就是他的女婿,他若杀了,难道叫他的女儿守了寡不成!况且姓薛的尽多,他如何就知道我是两辽王的子孙?”薛蛟道:“婶娘,我们不是想做驸马,因去房州不远,如此盛举,前去看看,即便回来。”鸾英道:“你们既要去,须就去就回,不可妄动气性,闯出事来。”两个连连应诺。到了次日,弟兄两个起早,竟往房州而去。未知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两兄弟彩球各半庐陵王驸马得双

第六十四回两兄弟彩球各半庐陵王驸马得双

当下弟兄二人行近房州,离城止有数里,二人肚中饥饿,走入面店坐下,叫拿面来吃。小二应道:“来了。”只见又走进两个人来,一个是鸳鸯脸。一个是五色脸,你道是谁,就是吴奇、马赞,奉命来知会庐陵王,一时肚饥,也来吃面。小二见了,先有三分害怕,他二人就在薛蛟、薛葵对面坐下,大叫:“小二,快拿面吃来。”小二应声就拿两碗面,先送在吴奇、马赞面前,薛蛟二人大怒,喝道:“我们先来到,不送面来吃,倒送与后来吃,欺我们么?”薛葵伸手一拳,把小二打倒在地。吴奇二人喝道:“你这黑脸小子,打死人难道不偿命么?”薛葵大怒,走过来,双手掇起两碗热面,照吴奇二人脸上一泼,泼了吴奇、马赞一脸面汤。二人大怒,喝道:“小杂种!”吴奇照薛葵面上就是一拳。薛葵右手格开吴奇,左手一进,抓住吴奇肚皮,如提小鸡一般,按在地下,抡拳便打。马赞抢上来,薛蛟飞起左脚,正中马赞后肩,覆身便倒,被薛蛟一脚踏住,抡拳便打,打得他二人宛如杀猪一般叫喊。薛蛟道:“这样没本受打的东西,饶他去罢!”把马赞夹颈一把提起,从店内直抛过街去,跌了一个发晕。薛葵把吴奇夹胸提起,也望外边一抛,抛到过街,跌了一个半死、看的人都唬的目瞪口呆。吴奇、马赞爬起来,好似杀不倒的小鸡一般跑了。薛蛟二人坐下,店主人陪笑把面送来。二人吃了面,还了钱,出店竟往房州城中,寻店住下。

次日起来,见街上人集三聚五,都是往教场中去看公主抛球招驸马的,薛蛟、薛葵也就跟了众人,往教场而来。一到教场,只见人山人海,挤拥不开,薛葵在前,把双臂往前一抗,两边的人一齐裂开。薛蛟、薛葵挤至彩楼下一看,见楼高有三丈,四面皆用彩缎扎成。楼下坐着武国公马登、大夫鲁仲,分付作乐,吹打三通。楼上安阳公主把斗大彩球供在香几上,宫娥开了正富,烧起香来。公主倒身下拜,祝告天地神明:“弟子奉父王之命,今日在此她球招亲,只求抛中有缘,以定终身大事。”祝毕,再拜而起,双手捧了彩球,步至窗口,望下一看,见有许多人,但不知谁是有缘,将球向上一抛。那些人都仰面望着那彩球,那球在空中滚到东,人挤到东,滚过西,人挤过西一齐伸手,都想按住彩球,那球却“忽”的一声,照薛蛟头上打来。薛蛟伸手接住,薛葵劈手便抢,两下一夺,把彩球扯做两半,两人各拿半个。

当下弟兄二人争闹不清,早有马登、鲁仲上前劝道:“此乃公主婚姻大事,打中那个,便是那个,抢夺如何使的!”薛蛟道:“明明打中我,我兄弟抢了半个去。”薛葵道:“你也伸手接球,我也伸手接球,一齐接住,你扯了半个去,我也有半个在此。虽然是兄弟手足,到了这婚姻大事,如何肯让你!”马登、鲁仲道:“这事我两个也做不得主,你二人同我去见千岁,听千岁公断。”说罢,遂带二人来至王府。

马登、鲁仲先入内,将弟兄两个各扯半个彩球,争闹不清,细细奏明,庐陵王分付召二人进见。二人闻召,即时走进来。朝见礼毕,薛蛟道:“千岁作主,一言公断。”薛葵道:“一齐接住彩球,他扯了半个,我扯了半个,大家都有分。千岁若因他生的标致,招为女婿,我生的丑陋,不招为驸马,这是不伏的呢!”

庐陵王笑道:“彩球如今你弟兄各扯一半,孤也甚难定夺。我想当今之时,勇力为先,孤有铁胎弓一张,重有万钧,你二人哪一个开得此弓,即招为驸马,如都不能开,一齐无分。”内侍遂把铁胎弓先递与薛蛟,薛蛟接弓,只一扯,轻轻扯满,遂把弓放下,面不改色,庐陵王大喜。薛葵拿过弓来,尽力一拉,一声响亮,把铁胎弓折为两段,庐陵王大惊。薛葵道:“这样的弓,什么重有万钧!如今他也开了,我也开了,且折断了,却怎生分断?”

庐陵王道:“你二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说明了,孤自有个道理。”薛故道:“本州黑龙村人氏,姓薛名蛟,年十五岁。这是我兄弟,名叫薛葵,年十三岁。”马登道:“我记得薛猛之子名叫薛蛟,当初法场中被大风刮去的,莫非就是你么?”薛葵道:“你也太多心了!既我哥哥是薛猛之子,就不该有我是他兄弟。”马登笑道:“你言也是,这是同名同姓的人了。”

庐陵王道:“孤有两个公主,长名安阳,年十五岁,配薛蛟;次名端阳,年十三岁,配薛葵。等你二人长成了,即便成亲。”二人大喜,山呼谢恩,庐陵王分付备宴款待。未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薛刚奏章闻子侄兄弟回诉纪鸾英

第六十五回薛刚奏章闻子侄兄弟回诉纪鸾英

话说庐陵王正要备宴款待驸马,忽见教师屈浮鲁入见,奏道:“今有薛刚差吴奇、马赞,有事启奏,在外候旨。”薛蛟二人闻言,吃了一惊,叫声:“岳父王,什么薛刚,可就是那踢死皇子,惊杀朝廷的通城虎么?”庐陵王道:“正是”。薛蛟道:“他造下大罪,永不赦宥,如何千岁不拿他正法,他叫人来奏什么事?”庐陵王道:“你不晓得……”就把屈浮鲁打擂台遇薛刚,赦他的罪,在黄草山纠人以保中兴之事说知。

二人喜出望外,忙俯伏道:“千岁真乃仁德之主,赦我父叔,恩同天地!”庐陵王惊讶道:“二位驸马,敢是薛刚之子么?”薛蛟道:“臣乃两辽王长孙薛猛之子,当年囚在天牢,只得二岁,蒙江淮侯敬猷将己子孝思换臣出牢,那法场中被风刮去的,乃江淮侯之子。臣叔父薛刚,在卧龙山娶婶母纪鸾英,江淮侯因住扬州,路过卧龙山,将臣交与臣叔。后武三思兵打卧龙山,臣叔父、婶母乱军中冲散,婶母抱臣杀出重围,在荒郊产下薛葵,逃至黑龙山,投依丁一守家居住,今已十三年了。但不知叔父下落,那知千岁恩赦,正臣叔侄父子重见天日矣。”庐陵王闻言大悦,遂宣吴奇、马赞进见。

吴奇、马赞进来,一见薛蛟二人,吃了一惊,忙叫:“千岁,这两个小孩子,如何也在这里?”庐陵王道:“这二位是孤新招的驸马,与你二位是至亲。你二位为何着惊?”吴奇二人就把面店被打情由说明,“请问千岁,他二人如何与臣是至亲?”庐陵王道:“二位驸马,这吴奇、马赞是你叔父、父亲的义弟,你不知打了他,你二人须陪他两位一个礼。”薛蛟二人深深一揖,叫声:“二位老叔,小侄告罪了。”吴奇忙忙答礼。庐陵王指道:“此位是薛猛之子薛蛟,此位是薛刚之子薛葵。”

吴奇二人闻言大喜道:“不料这位就是薛三哥的儿子,面貌竟与三哥一样的黑。不知嫂嫂如今在那里?”薛蛟道:“在黑龙村舅公丁一守家居住。不知叔父如今还在黄草山否?”吴奇道:“不在黄草山上。当年见过千岁之后,与我二人行至中途,进入荒山,收伏南建、北齐并乌氏五弟兄,屯扎在九焰山。数年来,招有五万人马。目今薛三哥往锁阳城见你姑祖丈窦必虎去了,要求他去西凉借人马,一回九焰山,即便起手,故此差我二人前来,知会千岁。”庐陵王闻言大喜。

屈浮鲁道:“二位将军且回九焰山,二位驸马旦回黑龙村。待薛刚借了西凉兵,回九焰山起手,我保千岁自来,同入长安。若先将千岁名头举出,非但大事弗成,反害主公不浅矣。”吴奇二人道:“薛三哥也是这个主意,所以先差我二人来知会。”薛葵道:“二位老叔,如今且同我弟兄去见了家母。待我父亲借兵回山,房州得报,我二人与母亲先来九焰山见了父亲,保千岁杀上长安,除戮武氏诸党,请岳父王复登大宝,中兴天下。”庐陵王大喜,分付排宴款待众臣。宴毕,薛蛟、薛葵、吴奇、马赞拜辞了庐陵王,起身回黑龙村来。

次日到了黑龙村,薛蛟、薛葵先入内见纪鸾英,细细禀知其事,又说:“现有爹爹结义的两位老叔在外,请母亲出厅相见。”纪鸾英闻言,不胜欢喜,遂同薛蛟二人来至外厅。吴奇、马赞上前行礼,鸾英亦拜下去,礼毕起身,坐下道:“嫂嫂恭喜,两个侄儿小小年纪,如此英勇,可喜可贺!”未知如何,再听下回。

第六十六回薛刚锁阳会亲人必虎修书遣内侄

第六十六回薛刚锁阳会亲人必虎修书遣内侄

话说鸾英见吴奇、马赞盛称他两个英勇,当下也就谦逊了一回,然后就问丈夫消息。吴奇二人道:“当初武三思打破了卧龙山,三哥即往泗水关去投奔薛义,谁知那厮忘了昔日大恩,用酒灌醉三哥,将三哥拿下,解上长安。那时我二人蒙李靖师傅分付,在黄草山劫下囚车,拿了薛义,救三哥上山。后因庐陵王遗教师屈浮鲁在房州打擂台,我二人与三哥至房州打擂台,得见庐陵王,蒙赦三哥大罪,只要与庐陵王招集义兵,灭武兴唐,保他复位。三哥得了恩赦,要回黄草山,迷了路径,误入荒山,收了南北二将及乌氏五人,就屯扎九焰山。数年招有义兵五万。因兵马不足,三哥往锁阳城见平西侯,去借西凉人马。一回九焰山,即行起兵。故先差我二人来知会庐陵王,在面店中遇见二位老侄,赏了一顿肥拳,到了房州,两侄俱招为驸马,说及方知嫂嫂在此,特来一望。”鸾英大喜道:“如此说,我丈夫到西凉借兵,回山起义,我这里自然得知,即当前去相会。”送备酒款待吴奇二人。到了次日,二人辞别,回九焰山去不表。

且说薛刚与南建、北齐,到了锁阳城,来至平西侯府,家将禀报,薛刚叫南北二人且在外边少待,自己入内拜见。薛金莲

一见薛刚,不觉泪下道:“忤逆的畜生,你全不想父兄一门三百八十余口之仇,何是能报,今日到此,有何面目见我!”窦必虎道:“夫人,这些话也不用说了,只问他如今还在那里。”薛刚就把那房州打擂台,蒙庐陵王赦他大罪,叫他招军兴兵,中兴天下,以及收伏南北二将并乌氏五人,现在九焰山屯扎,至今招有五万人马,因此与南北二将前来,恳求借西凉人马,即回九焰山,迎驾起手,杀上长安,以拿武氏,开铁丘坟,保庐陵王复位的话,细细说了一遍。必虎道:“这就是了。我的人马一动,便露风声,却了不得。那新唐国王纳罗,乃西凉王马日哈之子,当初你母亲樊夫人来下西凉,准其归降,有恩于彼,我今修书一封与你,前去见他借兵,定然见允。等你九焰山起手,一入潼关,我即发兵来助你,以上长安。你二哥之子薛斗,今已十四岁了,颇有膂力,叫他来见你。”分付家人去唤两位公子来。

原来薛金莲生一子,名窦希玠,年十六岁,二人正在花园玩耍,一闻呼唤,即忙出来。薛金莲道:“薛斗,这是你叔父薛刚,过来拜见。”薛刚把薛斗一看,见他生得黄脸黄眉,金睛巨口,真是将门之子。薛斗拜了四拜,薛刚想起他二哥无辜受戮,遗下此子,不觉伤心泪下。金莲又叫己子窦希玠拜见了表兄。窦必虎分付速备酒筵。叫家人请南建、北齐入内相见。二人进内,拜见已毕,大摆筵席款待。众人酒罢安歇。

窦必虎连夜修书一封,次日交与薛刚。薛刚即拜辞起身,与南北二人出了帅府,奔新唐国而来。一路饥食渴饮,过了青龙关、寒江关、兴唐府、朱雀关、无武关,不觉到了白虎关,薛刚备下祭礼,上白虎山哭祭两辽忠武王薛仁贵墓。祭毕起身,过了接天关、九江关,不觉到了新唐国锅底城,投店住下来。未知次日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回新唐国薛刚成亲路旁亭郑宝结义

第六十七回新唐国薛刚成亲路旁亭郑宝结义

话说薛刚三人次日来至国王午门,投了平西侯的书札。此时国王纳罗早朝未退,见了书札,知是平西侯的内侄薛刚前来借兵,暗想:“两辽王三子薛刚,乃樊梨花所生。当初樊梨花下西凉,不灭我邦,有恩于孤,今薛刚来借兵,正好报他之恩,岂有不发兵相助之理!况又有平西侯的书札,更不好推辞。”分付请三人进见。

薛刚三人来至殿下,参见国王,国王赐坐,坐下。薛刚把始末根由说了一遍,“恳求大王发兵相助,事成之日,自当重谢!”国王见了薛刚人品生来异样,真乃图王霸业之人,便道:“孤家当初蒙令堂太夫人之恩,未曾报答,今爵主一门遭难,大唐天下又被阴人据占,发兵相助,分内应该。请问爵主,今贵庚多少,有几位令郎?”薛刚见问,不觉流泪道:“薛刚因造了大逆,逃出长安,在卧龙山娶一妻子,因武三思所遏,两个拆散,至今十三年,并不知下落,因此痴长三十二岁,尚未婚配。”国王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孤有一女,名唤披霞公主,仪容俊雅,勇冠三军,能算阴阳,今年十九岁。爵主如不弃,愿结姻亲。”薛刚暗想:“我今来借兵,如若不允,国王定然不悦。莫如允了,得此妻子,也可以相助。”便欠身答道。“蒙国王见爱,敢不从命!”国王大喜道:“爵主既允,今日就成亲。”分付内宫服侍披霞公主出殿,作动番乐,与薛刚交拜成亲。

过了三朝,薛刚告知公主:“九焰山专专仰望兵到,求公主即奏国王,发兵起行。”公主道:“发兵不难,但这一路前往九焰山,岂不被武氏知觉,且一路关津紧守,如何能过去?不如驸马先回,我处点起西兵十万,假称新唐国率西域各邦王子去长安进贡,彼信为真,一路上决无拦阻,竟至九焰山来会便了。”薛刚大喜,即同公主上殿,奏知国王。国王允奏,备宴与薛刚饯行。宴毕,薛刚拜别国王、公主,同南建、北齐起行。披霞公主点齐十万西兵随即动身不表。

且说薛刚三人一路回来,过了兴唐府,见路旁有一凉亭,三人入亭坐下少歇。忽听老鸦在树上乱叫,北齐道:“三哥,可惜此处没有弓箭,若有,待我赏这老鸦一箭。”正言间,忽听得弹弓响亮,四弹一齐发来,正中四个老鸦头颈,打落树下,南北二人大叫:“妙,妙,妙!是谁有此手段?”薛刚回头一看,亭后一人,面白无须,手执弹弓,走过亭来,便取老鸦。薛刚忙起身,把手一拱道:“请了。”那人道:“请了。”薛刚道:“听足下声音,不是西凉人,请问尊姓大名?”那人道:“果不是西凉人,乃中原关西人,姓郑名宝。因为商折本,流落于此,回乡不得,仗着这弹子本事,弹鸟度日。吾兄尊姓大名?”南建道:“这是两辽王三爵主,大名薛刚。”郑宝道:“这就是大闹花灯的通城虎薛三爷么?”南建道。“正是。”郑宝纳头便拜,道:“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是为万幸!敢问爵主,为何在此?”薛刚便借兵之事—一说知。郑宝道:“爵主如若不弃,愿为帐下一小卒,何如?”薛刚大喜道:“兄苦相从,刚愿结为兄弟。”郑宝即拜薛刚为兄,就留三人同至寓所,收拾野味相待。到了次日,四人一齐奔锁阳城而来。欲知后事,再听下回。

第六十八回两义弟告友衷情双孝王为君起义

第六十八回两义弟告友衷情双孝王为君起义

当下薛刚四人行至锁阳城,来到帅府,入内拜见,就把新唐国招为驸马,许后即发兵十万,来九焰山会齐—一说知。窦必虎道:“此位是谁?”薛刚道:“是侄儿新结义的兄弟,名叫郑宝,精于神弹。”窦必虎道:“你义师一入潼关,我即发兵相助,同入长安。”说毕,排宴款待四人。

次早四人拜别窦必虎起行,一路无词。那日到了九焰山,探军报上山去,徐美祖率众下山迎接薛刚,—一行礼,齐问:“此人是谁?”薛刚就把路遇神弹郑宝,结为兄弟之事说明,众人齐道:“妙,妙!今又添一位兄弟。”众人一齐上山,来至大寨,各各坐下,齐问借兵若何,薛刚把新唐国王招为驸马然后发兵始末细细说知。

吴奇、马赞道:“三哥,令正嫂嫂现在,你的儿子已长成了,为何又允这头亲事?”薛刚道:“此言你二人在那里听来的?”吴奇二人道:“听的不足信,我二人是眼见的。”就把上房州去饭店中被打,并庐陵王招薛蛟、薛葵为驸马,及面见纪鸾英,后日举义都来九焰山相会的话,细细说了一遍。

薛刚闻言大喜道:“原来如此!我是不知,就是新唐招亲,也是出于不得已。若不允从,又恐他不肯借兵,有误大事,况披霞公主武艺高强,今统兵前来,亦可以相助一臂之力。今不必说了。”分付备酒,众人按次坐下饮宴,个个欢呼畅饮。

过了半月,披霞公主领兵到了九焰山。探军飞报上山,薛刚即同众将下山相迎,一同上山,大寨中备筵与披霞公主接风。众人道:“今西兵已至,便好兴师。三哥,还是扯何人的旗号?”薛刚道:“今事在必行,然未知成败,只好扯我的旗号。”遂下令三关之上扯起双孝王薛刚的旗号。

山上一立反旗,附近州县星夜报上长安。武则天闻报大惊,回顾三思道:“王侄,朕曾对你说,这薛刚是朕心腹之患,早早拿获,不可使他成了气候。如今果在九焰山反了!”三思道。“薛刚猛勇异常,屡次拿他不住,今又造反,臣当提兵征剿。须得一个有本事的先锋,方能拿获。”张天左奏道:“臣保一人,可为先锋。这人是臣族弟,名叫张天辉,身有九口飞刀,能于百步取人首级。陛下若用此人,包拿薛刚。”则天下旨,宣来一看,见他身高一丈,貌若灵宫,心中大喜,就封为先锋,天辉谢恩领印。三思下教场点了大兵二十万,即日出京,杀奔九焰山来,一日到了山下,下令安营。未知后来若何,再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九回三思一打九焰山天辉连擒四好汉

第六十九回三思一打九焰山天辉连擒四好汉

却说武三思到了次日,令张天辉领兵一支,直抵山下讨战。军士飞报上山,薛刚闻报,就问:“那位贤弟下山拿此周将?”吴奇道:“小弟愿往。”遂提槊上马,领兵下山,大声喝道:“来将何名?”天辉道:“吾乃武元帅麾下前部先锋张天辉,你是何人?”吴奇道:“我乃双孝王义弟吴奇是也。你这狗将,好好归降便罢,若说半个‘不’字,叫你死在目前!”张天辉大怒,举棒就打,吴奇把槊来迎。战了六七合,张天辉回身便走,吴奇拍马赶来,张天辉一见吴奇赶来,伸手从背后扯出一把飞刀,回身所来,正中吴奇坐马,那马乱跳,把吴奇掀于马下。周兵一拥上前,挠钩搭住,一索捆缚。张天辉分付押回营去,又抵山索战。

败兵飞报上山,薛刚闻报大惊,披霞公主道:“他不过吃一虚惊,不至伤命。”马赞道:“待我去报仇!”薛刚道:“你去不得。”马赞道:“三哥若不叫我去,我就拔刀自刎!他拿了吴奇哥哥去,我如何容的!”徐美祖道:“你留他怎的,他去也不过是受一虚惊。”郑宝道:“三哥放心,我同他去便了。”马赞提刀上马,郑宝带了弹弓,步行相随,一齐冲下山来。马赞一见张天辉,心头火起,抡刀便砍,张天辉急架相迎。战不几合,天辉忙忙退走,马赞即便追赶。郑宝大叫:“不可追赶!”马赞不听,飞马赶来。天辉伸手背上取了一口飞刀,回身发来,马赞急把坐马一提,一刀正中马足,马赞跌落下马,周兵拥上绑了。郑宝一弹打去,正中天辉颧角,大叫一声,也不知是那里打来,只打得立时血出,押马赞收兵回营。

武三思见天辉连拿二将,大喜。张天辉道:“小将还未收兵,不知那里一弹飞来,打伤了颧角,因此回营。主帅且把这两个贼将一同监下,待拿了薛刚,一同解上长安。”三思就把二将囚入后营,取金枪药与张天辉敷了颧角,备酒贺功。

且说郑宝回山,说:“马赞不听吾言,被他擒去,我一弹打中他的颧角,败回营去。”薛刚道:“他二人万一有失,如何是好?”徐美祖道:“包管不致伤命,放心便了。”薛刚纳闷退帐。南建、北齐私相议道:“张天辉不过会用飞刀,只好伤一人,如何一刀能砍两个?我们明日起早,瞒了众人,杀了这厮,头一功岂不是我们的了!”计议停当,次日天明,二人悄悄提刀上马下山,直抵周营,讨张天辉交手。天辉得报,领兵出营。南建、北齐看见,一齐上前,兵器并举。张天辉提棒急架,战不几合,回身便走,南建、北齐纵马齐赶。张天辉抛了棒,双手扯了两口飞马,回身一齐发来,正中二人的马首,那马齐齐的立起,把二人跌落下马,俱被周兵捉入营去。张天辉又抵山讨战。未知如何迎敌,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回张先锋被伤阵亡四好汉路遇救星

第七十回张先锋被伤阵亡四好汉路遇救星

却说薛刚天明不见南建、北齐,正要查问,忽见军士报说:“南北二位将军往周营讨战,被张天辉飞刀擒去。”薛刚闻报大怒,喝声:“备马!我不把周兵杀一个人仰马翻,救回四人,不为好汉!”徐美祖道:“双孝王,你今做了一山之主,大小三军尽看你的约束,倘有差池,如何是好?”薛刚那里肯听,即时披挂。郑宝道:“待我同三哥去。”薛刚提枪上马,郑宝步随,大开三关,冲下山来。

张天辉一见,喝道:“来的可是薛刚么?”薛刚道:“然也。你这厮可是张天辉么?”天辉道:“正是。”薛刚大怒,挺枪便刺,天辉举棒相迎。战无几回,天辉招架不住,回身便走,薛刚拍马追赶。郑宝见张天辉把头一低,伸手在背后扯了一口飞刀,才待转身,早被郑宝一弹弓打中山根,叫声“呵唷”,手中一慢,被薛刚分心一枪,刺于马下。周兵呐喊退走入营,薛刚一马竟杀入周营。败兵飞报入营,说:“元帅,不好了!先锋被薛刚一枪刺死,如今薛刚杀入营来了!”

武三思闻报,急令众将一齐上马。一声令下,各营众将人如山倒,马似潮来,把薛刚团团围住。薛刚怒声如雷,把一条枪直冲横撞。郑宝山下望见周营喊杀大震,急急跑上山来。众将齐问:“三哥呢?”郑宝道:“张天辉被我一弹打中山根,三哥把他一枪刺死。三哥他又单身独骑杀入周营,要想救他四人回来,目今在周营内正杀哩!众位快去助他一助。”

徐美祖道:“不妨,他不过是一时气发,伤他些人马,等他杀得气竭,自然回来。”那薛刚杀到下午,也有些力乏,挺枪跃马,冲开一条血路,踹出重围,遂一马回山。

众将接着,迎入大寨,齐叫:“双孝王,你的身体非同小可,一门三百八十余口之灵,皆含泪九泉,望你伸冤;庐陵王望你保他中兴,岂可不自爱身体?今后断断不可轻身出战。”薛刚道:“这吴奇等四人,皆是结义兄弟,岂可坐视不救,所以轻身杀入周营,只望救回四人,那知周兵甚众,无处找寻。”徐美祖道:“他四人不妨。我算定等丧门、铁石二星一至,包管四人回山,那时方可破武三思矣。”薛刚闻言,半信半疑,分付紧守三关。

再说周营武三思查点人马,折了三千余人,又丧了张天辉,心中大恼,即忙修本一道,叫五营总管周黑煞带三千人马,押解吴奇、马赞、南建、北齐四人,上长安见则天皇帝,请旨发落,再差几员大将,来征九焰山。周黑煞领令,把四人上了囚车,即领兵起行。

行不上百里,前边来了救星。你道是谁,就是湖广房州黑龙村纪鸾英。闻知丈夫在九焰山起兵,称为双孝王,便收拾庄丁三百余人,带薛蛟、薛葵起身,望九焰山而来。到此路上,正与周黑煞人马相遇,看见旗号却是武三思的,薛蛟叫道:“婶娘,这武三思贼子,他杀我一门家口,乃不世之仇,今日狭路相逢,岂可轻轻放过!我去拿他来,先祭祭我这枪。”薛葵道:“哥哥,让我先发利市,祭祭我这锤。”拍开坐下乌麒麟,手提两柄斗大的乌金锤,迎上前来,大喝道:“武三思,出来受死!”

前队报入中军队内,周黑煞分付三军住行,押管囚车,把马跑上来一看,见是一个黑脸小孩子,便问道:“你这孩子,是什么人?”薛葵道:“我是两辽王之孙,双孝王之子,名叫薛葵。你是武三思么?”周黑煞道:“非也,吾乃忠州武三思麾下都总管周黑煞是也,奉忠州王之令,押解九焰山反贼上长安去。”薛葵道:“你好好把九焰山的好汉放了,饶你狗命;若说半个(不’字,叫你死在目前!”周黑煞大怒,把刀斫去,薛葵举锤打来,正中刀上,那刀折为两段、周黑煞双手的虎口尽裂,大叫一声:“呵晴!”又一锤打中前胸,死于马下。薛蛟一马赶来,兄弟两个把三千周兵乱杀,如斩瓜切菜一般,周兵丢下囚车,四散逃走。囚车内吴奇、马赞看见薛蛟、薛葵,喜得大叫:“二位贤侄,杀得妙,妙,妙!”薛蛟、薛葵翻身下马,打开囚车,放出吴奇、马赞、南建、北齐。

纪鸾英赶到,叫声:“叔叔们,为何被他拿住?”吴奇四人见了礼,就把被擒缘故说明。纪鸾英道:“我闻知九焰山立旗起手,故此收拾庄丁,前来相会,不料这里救了四位叔叔。请问,我丈夫在西凉借了多少兵来?”吴奇二人道:“借了西兵二十万。只有一说,三哥在西凉又娶了披霞公主,现在九焰山。”鸾英道:“这也怪不得他。自卧龙山分散,至今十三年,他不知我存亡,应该再娶。”四人俱道:“好贤德的嫂嫂!如今武三思人马尚在九焰山下,嫂嫂与二位贤侄火速前去,正好共破周兵。”薛蛟道:“速速赶去,好杀他一个热闹!”未知如何,再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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