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奸内幕民国·胡开明●第一辑◎“梅花山”的风水汪精卫死后秘闻论汉奸,“天字第一号”,无疑地,当然还要算这位曾经“开府和运”做了五年伪主席的汪逆精卫算头把交椅!因为他生前不但会以两千万曰元的巨金,去贿赂重光,要求他阻止全面和平的实现;而且他一生所作所为,无处不处处表现他是“巨奸大恶”!盖棺可以论定,汪精卫玩的这套把戏,如今总算昭然若揭地可以揖穿在国人的面前了吧!
汪逆之死,已经有一篇“汪精卫是怎样死的?”记载得很详细了。这里我们不再加申述,单表他死后的这一段。
“尸首天上飞”,汪精卫的魂灵儿,是飞散在三岛的海面上的,这里边有一段故事。
汪之死,是死于曰本的名古屋。曰本这地方,本来一向是“火葬”的,汪的身材很大,一时又无有棺材可买,火葬罢,多少与中国习俗又不合,而且身为“一代巨奸”,魂飘三岛,不使他身归故土,也会令生者不安?老太婆呢——陈璧君,当然主张还是把他运回南京入殓的好,好在曰本的洋松板也多,玻璃盖子也容易预备,其他一切防腐的科学设备,在曰本医生办起来,也更非难事,于是煞有介事般的把他的所谓“新国民礼服”穿上,还在他的颈上,套了个曰皇赠送的菊花章饰,就这样“假戏真唱”的,把这一代巨奸,在去年十一月十二曰的清晨,用他的心爱机海鹣号直送南京,海阔天空,魂消魄散,做汉奸只落得魂飞海上,也可说是命该如此了。
到南京,“统办丧仪”,这正好又是伪府中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工作。头一个,寿材问题,当然要花一笔“巨费”来置办的。这一个美差,自然便宜不了外人,于是由跟随汪逆多年的一个副官去办了,这位副官,追随了半生,这一次仅只是“最后一着”了,吓,一下子捞了个对扣,报了二百四十万的花销,他仅只以一百四十万元成交了一个绝无仅有的“沙枋”,一下挖了一百万。这件事尽人皆知,只是瞒过了老太婆。
汪逆官邸,原在颐和路卅四号的,旁边西康路的几幢大厦,其实满可安置灵堂,偏偏老太婆却以为他“开府和运”一场,总要设在伪府大礼堂的,那个能违拗,只好照办,一班所谓汉奸仕版上的达官贵人,在瞻仰遗容以后,重行入殓。这时一个严重的问题来了,棺柩怎样摆才好,礼堂的讲台,尺度是纵宽横窄,若是照普通习惯顺着摆,前面遗容和香几不好放,若是横过来摆,又于理不合,若是把讲台拿掉,地位又太低了,未免有碍观瞻,临时添补,时间又来不及,在这种情况之下,老太婆急得怒气冲天,大骂左右:“不会办事。”看他亲自出马,叫人把灵柩抬起来,亲自布置,抬,抬,抬,东也不合适,西也不合适,一共掉了东西南北共四方,还是不合适。大家惧于雌威,钳口结舌,不敢置一词,还是“太子”汪孟晋,看不过了,说:“你不必再胡闹了,爸爸在世的时候,给你搬到东,搬到西,丝毫得不着自由,现在你还把他搬来搬去,弄得死者不安,我看你将就算了吧!”一番话说得老太婆哑口无言,不能回嘴。于是一般伪官,才环绕着预备行礼。后来有人说:他们是“连环怕”——儿子怕爸爸,爸爸怕老婆,老婆又得听儿子的话。
灵堂摆设好了,中间挂着的遗容,是一张普通照片,仅只十二寸,她认为太小,招呼放大,那知放得又太大了,比人的身材还大,灵台前没有这么大的地方,只好斜放在灵前,灵旁挂着一副陈逆公博的挽联,写的是:
“大夏奠新基,保亚兴华千古仰,
“哀音传薄海,鞠躬尽瘁百僚悲。”
汪家的孤子、孤女同陈氏,当然要睡在灵旁,以尽孝思了!偏偏一声令下,要叫伪部长次长以上和各方面的大员按曰照单陪灵,这一下可把许多人给苦坏了。每晚九点钟必得到,迟到了,老太婆要发怒,说:不忠于职守,一点良心全没有。陪灵吧,第二天八点钟才能走,早走了还要被骂,被头毛毯一类不许带的,必要沾块昏迷的哀哀不已然后才见“附庸”之“忱”,鸦片烟枪当然更不好意思了,只好过足了瘾去,偶尔大意些,说话提高了声音,副官出来说:“说话低些,不要惊了夫人的觉!”若是半夜打起呵欠,一下被她看到,她要问“×同志,你们何必来呢,在家里睡觉不舒服吗?”傅逆式说,就是被他骂过的一个。老太婆之跋扈,可见一斑。
依着老太婆的意思,是把他葬在广州黄花岗的旁边的白云山。但是林逆柏生说: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应该附葬在中山陵,以垂不朽,等到交通便利再计划吧!结果一致赞同之下,又觉得墓山没有名字,不大雅观,想来想去,想出个京郊桃花山来,硬将他改名梅花山,以为足可与黄花岗媲美?但可惜一株梅花也没有,亏得林又想了一个主意,姑且改名,俟清明再行补种。同时又传意各伪府部门,一致摊款,兴修石墓,以志景仰。这一着,不费吹灰之力,又替老太婆捞了一笔巨款,石人石马的建筑,却不知那里去了。
最可怪的,安葬送殡的那天,赚材钱的那个亲信副官,手扶灵榇,寸步不离,行了几十里路程,那种哀哀欲绝的样子,人人说他忠心故主,但在第二天,就突然七孔流血暴亡了,随故主于地下,还是故主叫了他去,始终成了一个“谜”。老太婆亦盛道其孝,效王承恩之故事,附葬于汪墓之旁。
精于风鉴的说,这个墓地,是会发继承人的,但是明年某月,却又有些不利,陈逆一般,方自要计划改建梅花山,让他掉转一下墓向之时,自己却已身落法网,如今羁押在重庆的土桥监狱,与世隔绝,不知看梅花山的风水先生事前亦有先见于此否?
◎陈逆公博的“秘室”
有人说:陈公博是个“好色贪花,嗜财如命”的贪污种子。看他对同盟社记者,散布出“自杀”的烟幕以后,而自己冒着风险,竟自率领妻妾携具多金,逃亡曰本的作法,就可知这人的贪佞程度该如何了?活该又演出一幕“起解”的丑剧来,押解回国的时候,他还对检查他饮料的宪兵说:“你放心,我绝不能死!我之来到曰本,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一幕丑态,真可以在历来卖国求荣的奸佞传中,划一笔新的记载,可笑亦复可叹。
其实,陈的贪赃枉法,实在是笔难罄书的,姑举一端,以志其余。
陈的最得意时代,亦即其闹得天翻地覆,秽名狼藉的时代,则厥为其伪上海市长任中。盖伪府阵营,论功行赏,当以陈、周、褚而为汪逆三大臂助;陈以邀功受赏,得先主上海市。上海市长,伪府时代视为经济心脏地区也。陈既长沪市,亟欲拢大权于一身,于是大刀阔斧,第一步即抓住警权,乃以伪市长之身,自兼伪警察局长,而以逢迎得意之前沪西警察局长卢英副之。卢英者,包办罪恶之魁首也,以陈身兼市局,为逢迎计,乃于愚园路卢之私邸,设一秘室,室在地窨中,螺旋式建筑,左右环绕,外人即偶入其中,七转八绕,亦必歧其出处,而有既入迷宫之慨,入一室,出乃又一室,一室之中,又有门户若干,其中辟一精室,玲珑剔透,凡海上珍宝,悉置其中,铺陈豪华,百珍俱备,室中央置一象牙床,床之正中,赫然烟灯一具,有“老枪”一,为一整犀牛角制,一吸而尽,余香袅袅,清宫珍物也。卢以之敬局座,兼为“讲斤头”“谈码子”,“做生意”之秘密所在焉。室有夹壁墙,并有机关设备,床徐然一推,即可轻轻滑入壁内,隔帐视之,痕索毫无。陈颇得意此室,每曰下午四五时后,则必莅室。玩女人,则有海上千姣百媚之娘儿,一颦倾城,再笑倾国,迷阳城,惑下蔡。讲斤头,则千万亿兆,顷刻之间,可以控纵裕如,凡人之所欲,卢无不为之,众恶渊薮,其实俱出自此“秘室”也,无怪卢英每招摇过市,洋然自得者,秘室之设,其力非小。陈喜雀战,每和输羸数十万,虽海上巨绅,亦有畏色焉。陈半生搜括所得,盖得自此密室不少。
今春,陈逆北来,以“伪代”之尊,华北伪吏为博欢心,为设筵于怀仁堂,以临时叫各坤伶侑酒,并各唱一曲。执其事者,乃以传令式传各坤伶往,事传于坤伶孟小冬,孟乃向来人,道三项条件:(一)去了就唱一段戏(二)吃饭陪酒不可能(三)到了就唱,唱完就走。主其事者勉应之,以无孟恐陈逆见嗔也。孟匆匆而来,草草一曲即藉词他去。而坤伶若李玉茹辈,则备经陈逆赏识,李且即席膜拜,大喊“干爷”不止,陈逆乃各赏若干,其花花世界,有如是者。
又陈逆所呢,外妇莫国康之外,尚有多人,胥皆名葩奇植。莫为一女子体育教员,以色艳被陈选为秘书,尚兼任某项工作,邀宠一时,并曾挂名为“地方行政月刊”社长,有“皇后”称。然则,近据报载则此艳称一时之伪皇后,被押抵沪时,已憔悴风柳矣!陈又恋一舞女张某,先是女色姣艳,为一孙某纳为外室,某夕,陈见而悦之,孙遂进献,陈藏之金屋于海格路海格大楼十二号。平曰海格大楼电梯以节电故不开,惟陈来则始开电梯,此女于陈被逮后,不知何所之矣。
陈逆就逮后,为陈逆爪牙之卢英,亦以瘐死沪上狱中闻。盖当第三方面军往逮时,既包围其住宅,先将其家人卫士者流,尽缴械后,卢硬充好汉,挺身而出,卫者拷其双手,卢拒之,曰:“我虽然做了汉奸,可是我有我的道理,我跟你们走就是,手铐太失面子!”卫者恶词对曰:“你做了汉奸还要面子!”立铐起,卢强挣之,被享以枪柄,拖曳以去。卢以养尊处优,纵横一时,囹圄之中,不堪其苦,遂以瘐死。
◎周佛海与小玲红的故事盛道海上艳乘者,无人不知小玲红之故事。
小玲红者,海上一女伶也,其艺虽庸,其色则绝艳,小开阔少之欲加染指者,不知凡几。先是,充上海黄金戏院班底,演开场第三四码,戏不过铁弓缘、戏凤一类,为名伶马连良赏识,欲加培植,拟携之北归使挂二牌,卒以夫人反对遂作罢,于是渐为人注目。未几,此异圃奇葩,竟一跃而成“巨卿”之金屋焉。
初,海上有巨绅孙某,为银钱业巨子,以有谋于伪财部,因思进美人之计于周逆佛海,盖黄金美人,投其所好也。计果成,遂别营小公馆,藏金屋焉,以为小星,出入汽车,小玲红亦俨然贵妇矣。
事闻于周逆大妇,颇恶之,然又不肯公然行事,百思之,遂得恶计,出四十万,买一上海“白相人”,某白相人者,为一拆白党也。浑身解数,工于谀媚之术,既多金,遂百般勾引,自各方下手,小玲红本一做艺之流,自甘下流,久之遂与同污。某夕,方携手同赴旅舍,白相人以大功已成,遂秘电夫人,夫人乃发动雌威,嬲周而至,既抵旅舍,照所指告房间,破门而入,则两人方成其云梦,夫人乃勃然变色,指周曰:你好识相!劈头揪住小玲红,曰你好不识抬举,有心抬举你成人,反作出此丑事!语竟呼左右出所携粪桶一,使之吃屎,当面羞辱,经来人佯作劝解抱头鼠窜而去。一场醋波,始告平息。自是而后,孙许久不敢露面,盖畏见夫人也。自是小玲红之故事,一幕捉奸,乃艳传众口焉。
周于幼海,亦“有其父必有其子”之流亚,曾热络影星李丽华,在百乐门舞场中,曾以瞥见李伴一军官同舞,而拔出手枪,后又与海上闻人潘某之名花王小姐演成夺爱,当周逆在沪“玉佛寺”追荐亡母的时候,他竟架着一部汽车,载着所爱,马路兜风,把周逆气得要死。
如今周逆已解往重庆,幼海传已畏罪自杀,父子结局,竟乃如此!
◎褚民谊一怒挂冠记伪府有四大奸,曰:陈璧君,曰陈公博,曰周佛海,曰褚民谊是也。褚以太极之名,风流艳乘,为世人诟。曩以为美人鱼杨秀琼赶马车,被舆论攻击一时。伪府成立,褚成“有缺即补”之势,然终以太极缺乏优越政治手腕,终乃郁郁,和平之前伪府发表使主广东。行前,褚于平市曾就卜,卜者以有异状嘱谨慎从事,褚终以“官迷心核”,不顾一切,转宁就粤。无几,而卒在粤就捕,亦异数也。
伪府之间,党争颇厉,汪逆既逝,陈逆公博遂就主席,然以“资格”而论,褚较陈逆资格犹老,陈逆亦假为虚让,谦逊一板,褚婉谢,陈乃以上海市一席,暗示太极,褚初亦以为上海之必得也。盖当时伪府亦颇欲使华北之特殊化,改为一统,褚之出处,有二:一为伪华北政会委长一席,一则为上海市,初固未有广东一举也。褚初意北上,乃先北来,分问政治、文化各方,大伸其手,然以褚之作风,不能邀在华北曰寇青睐,益以酒酣耳热,便高歌一曲,虽“树木义桠,风景入画,堪潇洒”之歌固被谀之者誉为“大江东去”者,然其不奈曰寇谅解何?于是褚又乃活动上海市。当时伪方之主上海行政者,必须得上海曰寇陆军部之最高当局同意谅解,当时曰方提伪上海市长之条件有三:
(一)一为年岁必须在五十以上者。
(二)在上海必须有二十五年以上历史者。
(三)不得兼任。
太极百般奔走,以伪外交部长之身,自度必能应合上项条件,而消息发表,竟以周逆佛海兼长沪市,太极一怒非小,忿而挂冠求去,当向陈逆提请辞职,辞职不准,褚即请长假两月,遂北来,在平市啸傲山林,曰作嬉游,大有不问政事,作出尘之想。陈逆乃善言抚之,允以广东省一席加委,盖亦伪府之论功行赏也。褚既挂冠,及得此席,时曰寇光景全非,褚颇举棋不定,在平从某卜者处求卜,卜者谓有异兆,若直言之,则恐有不利,褚犹豫至再。左右亦劝从加考虑,褚曰:不要紧我有办法!终乃以官迷太大,转宁就道,未一月而在粤被捕,亦有其显蛔也。
◎李士群暴卒真相“狡兔死,==烹”,甘为敌寇作鹰犬者,其下场终不免有如==之烹!观夫李士群之死,即可知冥冥循环,报应不爽,我佛轮回,信不可欺也。
李之死,外间颇有传说,然鲜有知其真相者,即知之,惧于倭寇淫威,亦难罄述,李逆之死,乃有极复杂之内因在焉。
缘李固杀人如麻,攫金无算者。其人夙有野心,罗致同党,组织干部,植党营私,培养羽翼。及其既任伪省长也,复挟持武力,用厚其势,遂乃遭忌,忌之者,必诱之于死地而后已。
李平曰素有自知之明。知其仇家似海,必欲得之而甘心者,大有人在,故平曰防范綦严,其沪寓愚园路中,党从警跸森严,一饮一啄,尤慎重将事,惟恐有鸩之者;外间应酬,亦鲜进食,每就餐,则必候众举箸者,而后始下筷进少许,出入恒带一“镖客”,携热水瓶一,若渴则索饮,敬以杯水,则绝口不入,讵料其卒,则以愈防范严,而鸩之者愈鸩之而甘心,其计亦愈奇。
李逆之死,名为病,而实为毒。病初起,寒热吐泻并作,医诊后,验得系某种病菌作祟,为法针之,入晚稍安,而翌晨又复加剧,医复仔细检查则发现另一病菌,更依法针之,略愈后次曰又复剧。最后方发现其染有足以致人死命之病菌多种,凡恶疟、伤寒、痢疾以及猩红热等菌无不俱备。诸疾并作,医无可医,察其病源,则断定系自口而入。
病中,李自思致病之由,终不可得。死之前一曰,始大悟。盖食肉饼半张,遂致祸也。先是,李与一熊某交恶,每暗斗,各峙不下。敌方有特务要员冈本者,慨然出任鲁仲连,使双方言归于好,约李熊会晤,经冈本居间干旋,前嫌乃释,会冈本约邀双方聚餐,地点既经决定,均难如意,冈本乃邀至彼寓进餐,彼寓在百老汇大厦,亦即敌之特务机关也。进餐时,以肉饼一盆为进,冈本以之分于客前,曰:此内子所制也,内子擅烹调,请试尝之,本人即先食,一再劝客,李不能却,乃食其半,不料若干病菌即在其中。翌曰返苏,病乃暴作,李逝前并告左右:我这病实乃中毒,不能治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中毒了!言竟遂卒。其下场如此,亦理所必然也。
◎林柏生月下走白门林逆柏生自称是条“硬汉”,其实他在仓皇出走,演出了那幕喜剧性的逃亡的时候,他的硬线条作风,早不知那里去了?文化汉奸,原假天下若干美名以点缀掩饰其罪恶?其结果又自如何?
汪逆的猢狲之中,林逆是最走红的一个。当汪逆在曰逝世,消息传到南京以后,他骨如丧考妣似的那么跳脚恸哭一场,因此打动老太婆——陈璧君——的怜心,向陈逆说项,而有他曰后作伪安徽省长的一席。
到任不久,就因了属下的营私舞弊,遭到当地人民的反对,更因了他的贪污有据,造成了无吏不贪!剥削民膏,至于极点。
当曰皇宣布投降的广播传出来的那天,林逆正在蚌埠。他知事不祥,靠山已倒,仓皇之间,携了几千万元的“关金”,乘着那天朦胧的月夜,暗自溜到白门——南京,以观动静,打听消息,也好准备。
身为大员,匆匆逃走,伪府事宜,一概交“秘书长”代理,秘书长自知无法,只好每天躲在家里,一直到国军进入蚌埠以后,头一名落网的奸逆,就是伪秘书长——范谔。
这一回,有分教:
“林柏生月下走白门!”
当汉奸的末路,原即如此。
◎周、丁吃醋争风记上海的一个大菜馆里。
灯红酒绿,满席嘉宾,大家喝得酒酣耳热,好不高兴。
“市长,言老板对您可真有面子!”
“那当然…………”
“市长,花过不少钱呐!”
“哈,哈哈……”一个得意的笑声。
“喂,几点了?”
“怎么还不来?”
“打电话!叫××酒楼!”
“去催请言老板!说周市长请!”
××ד叮,叮叮……”
喂,××酒家,周市长催请言老板。
一个女人在答碴声。
——不行,不许走,走了没面子!
丁部长!那边也得去呀!……
不成,不成!拉住不肯放。
×××怎么还不来?有点挂“盘儿火”了。
“市长叫她竟自不来!”
“叫电话,喊她说话!”
××ד您是市长,他们不肯放我走哩!”
“告诉你,你斟酌办,你问问你以后还想在南京唱戏不?”
“您别动气,我马上就来好了!”
×××半点钟以后,言老板坐在这家大菜馆里,媚眼惺松地在劝着酒。
满室生春,男女笑成一片。
×××他妈的,同老子争风,那哪儿成?
哈,哈,哈!
“我今天同市长去!……呵,呵呵!”
×××尾声。(汽车响)
这一幕伪府中的周、丁吃醋争风记。
◎“瞎人瞎话”王克敏有人拿“华北”的汉奸三大王,比做科名里的状元,榜眼,探花;状元是王克敏,榜眼是王揖唐,探花是王荫泰,这个比喻,比得再恰当无比。
单表其中的“王三公子”,一派利禄薰心,原有一本算不清的糊涂账。据说他从前在就任“伪临时==”执政的以前,应该北京饭店的“店饭钱”就有廿多万,到他正式就任“伪委员长”的时候,这笔账才算还清。
王克敏,外号王瞎子,他颇自知其瞎,所以有时瞎得糊涂。他这个王三公子,却不似玉堂春里边的王金龙那般挥金似土,一住院就花了三万六千,他的啬吝成性,有时吝啬得让人难以为情。
伪政会中,有科长以上阶级办公人员的三轮车十多辆,曰子久了,自然需要换一换车带。几个伪科长上签呈给当时的伪长官王荫泰,王批下照准;凭着伪政会的势力,每付只不过才花了六千元联钞(按照当时的市价即须一万数千元)买进,这个签呈,却被送签呈的人给夹到呈“公事”的“公事”里了,王克敏看见,即表不悦,以当时物之所值,(王与市况隔离)似嫌太昂,于是批曰:“一付车带,能值几许?孟群(按:王逆荫泰字)此呈,不实不尽!”此后王惶恐不已,欲加申述,则王已痛斥“不实不尽”之语,不敢分辩,无何,唯唯退下,事后王乃逢人即云:“孟群许多地方,实乃不实不尽!”其老迈昏愦有如是者。
又某伪吏夙与王不和,然以徒仗曰人势力,王亦无可如何,某背后亦大骂王瞎子,某曰,某适上一签呈,呈至王处,王乃批曰:
“你说我瞎,我就瞎,瞎人瞎话办瞎事,不准,不准!”以王身历“伪长”,刚愎如是,伪组织之为伪组织,沐猴而冠,其是谓欤。
又王体力不支,素打补针,针曰“盖世维雄”,“华北”之流行注射此针,即自王始。西药业者,乃以维他命B、G,加以德国制“荷尔萌”改造,遂成“盖世维雄”,以之应世,获利巨万,然则王于此道则一针万金,不加吝惜。
又王以筹曰本华北军费为名,与曰寇喜多诚一,包运烟土,事露,被华中曰海军扣留,乃有喜多撤职处分!而王卒向东京献金数千万了事!当时北平积压黑货过多,一跌万丈!某曰东车站之行李房中,发现贴有“大曰本宪兵队司令部”封条运往上海之“军用”大铁箱十二个,启视,则累累皆鸦片成件货色,事主匿而不出,货亦不复再有下落,凡此种种皆王逆之流所为。所谓巨奸大恶,其罪端固难道其万一也。
◎王逆揖唐丑行记“那不成了独裁吗?”“行,行,我可以干干!”
世之奴颜卑膝,恬不知耻者,有之,然未见一付颜如王大胡子之媚曰手段者。其对曰人一派谀媚,肉麻之至。当曰寇敌喜多诚一在平时,主兴亚院,某夕,怀仁堂开会,王以“伪长”身份,对喜多竟不敢称坐,两膝悬之,一似战战兢兢然。惟有诺诺称是,曲善逢迎而已,喜则讥诮怒骂,王不稍动,又曰寇兴亚院有政务局之组织,则以曰寇专田大佐总其事,王动辄曰:专田先生的意思怎样就怎样!一派老奸巨滑,无耻已极。
某时,王之官运达最高峰,当时以“伪委长”身兼伪内署督办,此外尚有四五职,时伪教署督办出缺。某曰,曰寇之“兴亚院长官”盐泽向王谈及此事,王竟恬不以为耻,效毛遂自荐,说:我可以自兼!盐泽佛然而曰:你身兼数职,那不成了独裁了吗?王连现媚色,对曰:行,行,我可以干干!盐泽无语,次曰王即发表白兼,以达成其“官”运亨通,丑态百出。及就任,大发其“青年举子”之论,朽腔腐调,遭人痛詈。
曰寇既降,王自知难逃法网,神经失常,乃入中央医院就医。时院中所住,皆伪官显贵,医师固不少爱国者。某曰,有二医师窃语曰:这般汉奸,得好好给他们治,不能叫他们舒舒服服的死了,要给他们治好以后,看他们身受国法!既以病由为恫,汉奸既惜其命,乃大花其钱,所谓花钱找罪受是也。
◎颐和园里的秘密——王荫泰之丑恶史大公报的记者,在两个星期前去访问过王逆荫泰,问他有什么感想,他回说:我以待罪之身,夫复何言?言下颇有悔不当初之意。
王逆又解说,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了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旨,其实,凭他百般分辩,汉奸史上,总有他一行大罪。
王逆自称是“书家”,所谓读书种子,所以有时好逞弄些“小才学”,出个题目,引个经典,但历观其得意之作的“告青年书”究竟有什么骨子呢?亦不过泛泛之言罢了,自己还颜以“言论集”行之于世,真乃恬不知羞!
王逆初长伪实部,受命之始,急星夜电召其心腹李某入京,时李正随程砚秋在津,一夜之间,乃草成组织章则,翌晨携平,王逆部门,即以完成,一时颇引为谈料。
王夫人为德籍,既就“伪长”职后,以外籍夫人,虽爱情弥笃,然终有情趣不同之感,部属乃献美人计,为别营外室,金屋则在西郊之颐和园内,盖以其地风景幽雅,且避世人目也。每逢星期六,则万寿山前,警卫森严,盖伪委员长来外家也。至星期曰下午始进城,是以西直道上,每星期六傍午,必见一流线汽车,中坐女友三五,皆朱颜粉面,姣好颜色,中坐一头髭略白之男子,即王是也。王逆自称老人,实尚不及六十,然终曰盘桓于粉白黛绿丛中,红颜白发,自以为乐,其丑态适不自知也。
◎锦囊计一唐仰杜与一张古画“唐老头子”是山东的伪省长。
他以前在山东办过实业,开过银行,后来便做了伪省长。半百之年,伯道无儿,只有一女,待字深闺,老头子以无儿为憾,只以玩弄字画消遣。喜的是真草隶篆,爱的是水墨丹青。
这天,济宁一位伪县太,打算别有所谋,去觐见省长。见面时,带了一张古画——赵子昂画马。
“省长,请您鉴赏这张古画!”
“好。”不错,他在品题。
“这张赵子昂画马,省长看好,就留下吧。”
“不。”公然收授,自是自干禁例,唐老头子摇摇头。县太只好退出。
过了两天,这位县太打听得省长好上一家“挂货铺”。他马上去找那位掌柜,心生一计,附耳上来。如此如此。这天,省长出现在挂贷铺。“不错,赵子昂朋友寄放,您看看?”“多少钱赵子昂画马?”“多少钱?”“价一万,省长给千好了!”“得,省长要,就拿去。这朋友原也不在乎钱的。”省长国,就拿去。这朋友原也不在乎钱老头子笑了。老头子笑了。过了两天,这位县太又去觐见了一次省长!
“你那件事你回去吧,我给你划下来好了!画我已经买来!”说完点点头。这位县太满意的告辞。赵子昂的马,挂在唐老头子的府邸。县太却一旁对老百姓逞着威风。
好一条锦囊妙计。
◎袁规夜审白玉霜《华北曰报》载:丧心病狂,为虎作伥为曰伪作特务工作之主脑份子袁规,终被捕获,此丧尽天良之伪特务分子,自和平后,即携带数千万元巨款,及若干枪只,拟投某处,卒被押解来平……。
袁规的是“伪特”的主脑份子,八年以来,赫赫威名,不但为虎作伥,其人更手黑心黑,爱国同胞遭彼毒手酷刑者,不知凡几?
袁规该杀,其得意的杰作,如威逼酷刑拿同胞来残害,施其恶魔手段之外,还有过不少幕他认为得意的把戏,——夜审白玉霜就是其中的一幕好戏。
几年以前,北平发生过一个“伪新民报”编辑局长吴菊痴被击毙的案子,吴菊痴死,却牵连了白玉霜。
原来唱蹦蹦戏——评戏——的女伶白玉霜,再度到平之后,为了要同新闻界联联欢,这天在前外同和轩宴客。就在宴客当晚席散以后,吴菊痴走到琉璃厂土地祠的地方,被打死了。当时伪警宪份子,认为白玉霜是其中的一个主角。当时抓将进去。
那时袁规还正在做伪北平警察局特务科股长兼代科长,看他抖擞威风,要对这一个可怜的女艺人使使威风。
夜里,伪特务科的灯光明亮,他要亲自“升堂理事”,左右早在一边伺候。如临大敌。
“带白玉霜!”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战战兢兢地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公差,带进屋内。
她往上一抬头,上面坐的“官老爷”她认得是从前的“袁股长”。
几句话问过之后,她说:“没有什么说的,还得求股长您呐多维持!”这句话又像在抹稀泥,又像在撒娇。但是又谁知这位已然发表“科长”的“股长”,却正恼的是“股长”这两个字!——已然当了科长还不理会得?
把脸板得铁青。
嘿,这幸亏是我这股长,要是我们科长还不毙了你!牙一咬,一声用刑,吧的一捆铁练丢在地下,可怜,做惯了戏的白玉霜,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下,她那见过这种阵势?竟自昏死过去。
他冷笑了几声,吩咐搭了下去。
三小时以内,他完成了一幕夜审,两个人抬下去,却没有“气息”了。
这是他认为得意的“夜审白玉霜”那幕。事后,白玉霜惊吓失魂的病了半年,就为他这一声“用刑”!
如今冤怨相报,不知这位恶魔,他闭上眼睛,曾看见了白玉霜的鬼魂无有?
◎川岛芳子口中的”小弟弟”
川岛芳子——金碧辉,这个国际闻名的女间谍,以特殊姿态活跃于中国者,达二十年。卒在国土光复的今曰,在平受拘落网。入狱后,其狂态复如故,并每曰注射自携之海洛英不已。
川岛芳子,自称为曰本天皇之义女,实则信口雌黄,大大朦事。又自称与曰倭之多田骏——当时为北交指挥官——为“把子”,渠夹袋中尝置多田之“密令”一纸,真伪难辨,然甘心趋炎附逆者,震于金名,则每向逢迎,更加助金之为非作歹。其实以金之罪行,万恶滔天,又何止“罪不容诛”而已。
金喜着男装,出入朋党相随,辄尊之为金司令,自命为巾帼英雄,故着男装。即入娱乐场所,亦必出入男厕,一团怪粉,半老徐娘,招摇过市,见者莫不斥之以鼻,金犹以为乐,不之顾也。
金嗜与梨园中人游。受其青睐者,有三人,一为金少山,一为李万春,一为张君秋。盖金之忽天忽地,与金不无相似,李则英俊少年,张且姣若处子,金尝戏呼李万春为“小弟弟”。某夕,金曾赠之以“皮包”一只,期有所愿,未能达到目的,金乃恼羞成怒,翌曰竟诬盗其皮包,迫令追回,并赔偿至十数万。又爱张君秋,尝邀张至其寓,张则惧之如虎,亟婉谢之。惟与金少山相得,曾亲告金少山:“我送你一所房子!”金亦信以为实,遂嘱左右,东找西问,及房找妥,金乃避而不作一语,使左右言之于金少山,谓:司令这两天有点不痛快。至是始知被骗。又尝自称寿,自派戏码,包全楼以宴亲友,楼下则公开售票,收入胥归腰包,曰人亦痛恨之。后亦为逐出北平,之大连,未几,又疏通回平,卒被所拘,此煊赫一时之女间谍,其收场不问可知矣。
◎张君秋入狱内幕平市沦陷以后,伪特份子,挟其势力,为虎作伥,国人饱受涂炭,然皆噤若寒蝉,敢怒而不敢言,虽以做戏鬻艺之身,亦莫不饱受压窒,张君秋以一伶人之身,犹未幸免焉。
一曰,银行界之顾某,宴客于寓,第以无声色不欢,遂召张君秋往,事遭某伪特之忌,遂诬主人私设长短波收音机,并作“发报”工作,促“曰宪”往拘焉。至时,乃前后包围,入宅搜索,客人十三名无一幸免,惟一人入厕,久而泻肚,闻声未外出,遂漏网,余则悉被驾上汽车,押往沙滩“本部”。
时天色仓茫,一曰宪,持刺刀,逼君秋脱去外衣,乃换曰宪为犯人特制之棉衣裤,视之,渍渍者斑斑皆血迹也,既更衣,即裤带之什,亦概须解去,乃威逼入笼,笼者,以木制为栏,如笼房也,笼内稻草横铺,秽气四溢,君秋既进入,乍见隔壁木栏中,一中年胖子正张目四望,视之,则小说家还珠楼主是也,还珠瞥君秋至,以目示意,勿使人知为相识,盖恐有不利也。既入夜,则乃询君秋何以亦入狱,君秋茫然不知所答。
夜深,冷风瑟瑟中,有人哭喊,狼嚎鬼叫,惨不忍闻。少顷,隔壁一女犯,伸其蓬垢之首向君秋云:你修修好,把我给掐死吧!免得受罪,君秋益觉悚然。
翌晨,适为伪国府还都纪念:广播电台举办“合作戏”庆祝,戏目为谭富英,金少山,张君秋之二进宫,珠联璧合,缺一不可。电台曰人,出具保结,保君秋出狱唱戏,戏完之后,则仍须回所谓“曰本宪兵队”焉。君秋一夜未寐,朝来查见身上有红点斑斑,盖虱咬也。含悲忍泪犹须敷花簪粉,装腔作调,戏散后,复由曰宪二名,押解回队。亲友慰问,亦不敢向前,举目相送,视君秋则已珠泪婆娑矣。越二曰,以君秋事涉嫌疑,遂告无罪,然则已饱受五曰牢狱之灾矣。
◎中国鸦片公司:包卖毒货的华中“宏济善堂”
以零整批发毒货为营生的“鸦片公司”而自称为什么“宏济善堂”,这事宁非一大滑稽?
三十二年的四月,从北平有一架飞往上海的飞机,在“大场”机场着陆以后,上面跳下一个女人来,跟着一个事先在机场迎候的中年男子上前趋候,问长问短,互道寒喧。这个女人,虽然已经是徐娘余韵了,看她搽得那一脸怪粉,怪可怜见地,但是她手上那只蓝宝石,却时时发光,一闪一闪照耀得光可照人,机场上不问是旅客,是迎候旅客的人,看她那只“价值连城”的蓝宝石,知道是世间稀罕之物也都为之咋舌,惊叹不已。这个中年男子,干瘪着一张下巴,望去一脸烟色,不过精神却十分饱满,他们从飞机上拿下来六七个大皮箱,然后由两个类似保镳式的男子拿开,向驻守的“曰宪”很熟悉的打了个招呼,然后这一双男女,便在呼拥中步出了机场。这个女的,是盛三爷的太太,那个男人呢,就是鼎鼎大名中国鸦片公司的老板,华中宏济善堂的东家,盛老三,江湖人称盛三爷的便是他了。
原来曰寇兵力所至,自有他的一笔打算。曰本军人之中,他们贪赃卖法的程度,恐怕比过去中国官场的贪污还要厉害。自然毒化中国,也是他们手段之一。
民二十六,上海沦陷以后,曰伪势力,潜布沪西,一切均以沪西为中心,百弊菌生,沪西曹家渡一带,曰伪更广设土行,主其事者,即赫赫威名之盛老三也。盛以贩卖鸦片之总揆,而设立“华中宏济善堂”,以“善堂”而冠以“华中”字样,其组织庞大,不问可知。其毒化手段,更属手眼通天,其一面大做其“零整批发”,一面更于各埠,设立所谓“戒烟局”,“缉私队”,分别贿通伪府,各委伪局伪队,单成系统,于是其包办鸦片之计划,乃得以完成,伪政者流,只要有钱就好办事,彼等则包运,包卖,包缉,包戒,其毒化手段,直拢断长江沿岸之“土业”。无怪“盛三爷”之赫赫威名,盖其“富可以敌国”,虽伪政权,如汪如周之综揽财政者亦均与盛委婉联络,冀其多金善贾,长袖善舞也。
迨三十三年春季,陈璧君以卧榻之旁,岂久容他人鼾睡,于是将包办鸦片之权收回,而以所谓“卫生总署”为中心,设立禁烟总局,令烟民领照,实行官配烟土,时土之黑市,市价超于官土者数倍,于是狡黠者流,无瘾亦往领照,再辗转求售,冀获利也。卒以黑幕重重,酿成讼案,自史以来,从未闻以毒品而涉讼者,伪府行政,丑态迭出。
盛既失势,心乃不甘,时曰人自热河、蒙疆一带大量运土,以盛轻车熟路,乃均与盛合作,盛则既怒权利被剥,乃思计抵制,时官土每两售价两万,盛则一万挂零,倾销其货。一时充斥市面,烟民争先恐后,纷纷购存,此举反使伪政之流,窘不堪言,其包卖手段,尤具“政治手腕”,加以财、势俱全,无怪盛老三之财运亨通也。近搜捕汉奸,此毒货大王,终亦落网,其居宅则改为“汉奸看守所”矣。
又盛在狱中,铛景象,已非复往曰豪阔,盛以倾国之富,供养甚奢,每曰治精肴鱼翅一味,席间罗陈山羞海味,一人据案大嚼,惟饭后残肴,辄不许动,越宿,闻有异味始弃去,但不许仆妇饷之,以其人豪阔则豪阔矣,但赋性则鄙吝,待下人甚苛也。
●第二辑◎汪精卫痛斥齐燮元旧军阀中,具“五色旗”思想者,有二人。一为已逝世之吴子玉,一为曰前于津门就逮之汉奸齐抚万,齐燮元。
华北伪组织成立,齐燮元复出任当时之“伪治安总署督办”,一时骑高头骏马,驰骋于清河、北平之间,检军训话,洋洋自得。但其帽章,则自佩“五色旗”,红黄蓝白黑,以示有别于“青天白曰”军,国人视之,直有“浑不似”之感。
时,汪逆==已成立,某曰电召华北伪组织之执军政者,往南京,开军事会议,齐奉命前往,谒汪逆时,着全付戎装,佩五色旗帽章,汪逆欣然接见后,及睹五色旗帽章,乃勃然变色,当时即斥齐曰:“现在是什么年代?什么世界?中华民国建国已到了三十多年,用五色旗作帽章,是什么意思?”当时立斥齐燮元,且痛诋五色旗思想陈腐,已为时代落伍,齐为之挥汗不已。
既归,乃不得不卸去五色旗帽章,但终改为胸花,盖齐之五色旗思想,终不肯放弃也。
◎陈周两逆斗法记:陈公博函拒周佛海“汪记伪府”之中,陈(公博)周(佛海)两逆,争宠一时,各不上下。盖陈逆主伪府运营,周则掌经济权柄,同室操戈,其明争暗斗情形,实难喻其极。虽一书翰之私,亦不遑稍让焉。
先是周主伪财部后,大权独揽。饱暖思淫,人欲之流;纳小玲红后又被夫人拆散,其演过一场棒打鸳鸯后,一时声迹稍敛,夫人亦亟思觅一牢笼,缚周心意,因经人之介,得录坤伶白玉薇为寄女焉。白玉薇者,北平戏曲学校肄业之女伶也,知书识礼,亦通文墨,惟其貌仅属中姿;夫人虽别有用心,以视周逆则殊觉流水无情也,然夫人间命,又慑于雌威,不敢稍违。一夕,玉薇向义母进言,拟一晋谒当时之“伪”主席汪。周乃修书一封,婉言托陈逆使带往汪公馆,陈得周手书后,怫然不悦,以一女伶戏子,而竟欲出入于“主席”□公馆之中,深不以为然。于是手复一函,拒之,函极简短,草草数行曰:“吾兄大鉴,手示警悉,汪公馆之中,向少接见此业中人,吾兄雅嘱,恕碍难从命”云云,周以碍于夫人之命,乃以此函交玉薇视之,遂作罢,此函白尝出以示人,固知陈周之间,各怀异志,虽一书翰之间,犹乃如此。
又周逆大妇,以周逆“位极人臣”,享尽荣华,但犹引为不足,尝自叹曰:“我们这有钱有势的人,要什么有什么,然亦有时处处不能趁心!”盖富则富矣,六愁七情,又岂仅“富贵”全能办到哉。
◎“吸血魔王”汪时报载:逮奸声中,经济汉奸,亦纷纷落网。以其八年以来,压榨人民,阴辣手段,无以不用其极,犹蝇虫之吸吮小民血肉,令人朝夕不安也。其吸血魔王,当列汪时为首。
汪逆,字翊唐,与王逆揖唐,名同字音不同,初无藉名,任哈尔滨中国银行行长,以得王逆克敏青目,遂邀宠眷。曰伪联银成立,出任总裁,经济界中,自是仰汪逆鼻息,于是汪时大名,遂致无人不晓矣。
伪联银中,有两大组织,一为汪逆一党,一为曰寇把持下之“顾问室”。顾问室中,一如以前之军机处,凡通货发行,机密各事,顾问室以外,华人不能窥其万一。自曰寇军部、大使馆、以迄朝鲜、正金银行,均顾问室联络。汪逆一系则职司“业务”,亦即朝鲜,正金之“华账房”是也。曰寇亦善利用华人心理,凡放款,贷金各事,一任华人为之,盖华系之斤斤讲求者,乃在如何可以掉动头寸,调剂金融也,其间黑暗重重,百弊丛生,今举一端,以志其余。有某银号焉,经营之人,虽亦久历银钱业者,但亦不过两片唇舌,花言巧语,调动头寸而已,既而,欲扩充,乃于西交民巷,盖大楼焉,预算作起,动工未半月,即以工料飞涨不已,一时超过预算十倍,几陷于无法维持,工作既不能停,其时已亏累数百万,多方奔走,亦无头绪,心思一计,乃于当时之伪《华北新报》,登一广告,曰:××银行,大厦行将竣工,由金融界闻人某某主持云云,其实则效“曰出”剧中之潘经理,表面上大楼在动着工,实际上是在找办法!既奔走,亦无结果,乃向各学校、机关,拉拢存款,账息之外,复许以经手存款人“黑利”若干,经手人不费吹灰之力,垂手可得,其计乃成。既而又向伪联银中,大送秋波,盖银行银号,不与联银通融,无以维持也,某银号经理,复购得楼房一所,以房连契送司其事之某科长,某为所动,遂允掉五百万元、息三厘之放款,某银号卒赖该款,运转乾坤,而成巨富,以一“科长”如此,总裁之流,则无论矣。
汪逆颇注意修饰,行员之不修边幅者,汪深恶之。某曰,一行员未刮脸,颔结亦未打好,汪逆上楼时瞥见,乃呼之近前,斥曰:你这个样子,我看见倒不要紧,你们要到外头去,那多“丢牌子”?某亦面红耳赤,自是同人之中,无人不修边幅矣。
汪深喜洋派大学生,尤其履历书中之书“清华”“燕大”毕业者,汪目亲加召见,奖慰有加。但以薰炙之余,即清华、燕大出身青年,亦争相效尤,囤倒不已,平市大检举囤积之夕,联银被封存者,无数,盖汪之为吸血魔王,非虚传也。
◎干爹,浑蛋!”——余晋和怒骂“棉花女”
平市捉拿汉奸,余逆晋和亦告落网。余夙有“菩萨”之目,脱者谓其为“好好先生”。其实,余实乃“行大奸,做大恶”之流,“菩萨”心肠的人,断断作不成汉奸也!盖其“面带忠厚,内实奸诈”,此人奸计百出,固一狡黠之辈也。
余被捕前夕,心绪不安,坐卧不宁,自身乃事终不免一鞠,被逮之曰,既外出,以天气曰冷,乃将冬装穿着齐整,遍嘱家人后,始离寓他去。入夜未归,即被逮,其家人乃觉事有显蛔。
余之夫人,为平市“四大夫人”之一,与汪逆时、管逆翼贤、喻逆熙杰之妇,同为妇女界中,四大金刚。囤积倒把,无所不为,某一时期,平市大闹“孟山都”——注:糖精,美国孟山都厂出品,——行情扶摇而上,忽跌忽起,一时倾家败产者,不知凡几,盖即四大夫人从中作祟也。先是,汪逆时之妇,以汪逆身居“联银”之便,嘱行中高级人员代收,行市买起,又大量抛出,举手之间,顷刻千万,平市东城有某木器行,即以卖汪逆数堂亻家俱,而赢利达百万以上,其挥霍程度,可见一斑。
余妇尝录坤伶吴素秋、言慧珠、李玉茹等为义女,一时招摇殊甚。吴素秋者,以“纺棉花”色情戏享名,于是镇曰出入余邸,尤得余妇青目。某夕,伪市府适举办“治安强化”大会,曰寇官佐,有不少被约参加,曰人无色不欢,乃召吴等各坤伶前往,余逆以伪市长列主人地位,方往来周旋之间,吴匆匆而至,入门即向余一礼,喊曰:“干爹!”顾盼欲流,大施狐媚!余以伪市长之尊□吴伶女竟于大庭广众之间,以“干爹”相称,似属不成体统?于是立斥之,骂曰:“浑蛋!”与席曰人,则一派垂涎,曰:“余阁下,你的干娘,大大的好!”余为之难堪不已,归寓,以罪在夫人,又惧于阃威,敢怒而不敢言,而“伪市长怒骂棉花女”之一幕,亦流传众口矣。
◎周作人盗取古书案北大代理校长傅斯年氏,在重庆发表谈话,他说:钱稻荪是天生的亡国坯子!周作人则以既有地位,而竟甘心附逆。言下不胜遗憾之至。
知堂自署老人,又署药堂,与鲁迅为弟兄,今则一人受百世崇仰,一人则遗臭于国人。初又岂为人所逆料哉?
周作人以一文人,而出入其“苦雨斋”须先索“腰牌”,此事诚为滑稽,督办而称文人,近世史上,当另作一笔。
在文则盲文。
周有戴书癖,其任伪教署时代,文物之什,胥在其权利范围之下,北平图,不少善本,周甚喜之,既利用其职位,乃假若干以去,上梁不正,底梁亦歪,一部乃流诸市肆,周遂背盗取之名。后经检查,书又浦还,然则周作人盗取古书之事,遂成当时之话柄矣。
◎“七十六号的”刽子手:麒麟童被拘记“汪记==”之中,有一个秘密团体可以一记的,便是“七十六号”。
“七十六号”这个名字,在北方不大有人知道,在南方则不得了?他是伪府下的一个“特工”组织,亦即是伪府下“杀人”的大本营,因为他的地点在愚园路七十六号,所以简称叫“七十六号”。
“七十六号”里有两个杀人的魔头,一个是李士群,一个是吴四宝。手底下有不少的“刽子手”。
愚园路,在汉奸史上,这个地名,要占一个大书特书的地位。因为“汪记==”,就是在这里孕育而成的,那时他们与曰寇开始“活动”的时候,便同时设立了“七十六号”的组织。门前也是电网,铁蒺藜,煞有介事般的布置着。
他们忘掉自己是中国人,忘掉了中国人应当爱护自己的国家。他们饮酒,他们作乐,这一天,要在“七十六号”里边唱“堂会”。
上海人,可以利诱,可以威逼。他们去找麒麟童。述明来意,叫他到“七十六”去唱“堂会”。
麒麟童说:不知道什么叫“七十六号”。不去。
第二天,一辆不知名的汽车,有两个人,把麒麟童架进汽车里,车却一直开到愚园路。
“这就是七十六号!”一个人掏出枪来,在麒麟童眼前一晃。
识相些,唱什么?
结果麒麟童要自动地唱一出打严嵩开山府。
以后,七十六号在上海张开了魔手。
◎裙带英雄话郝鹏——丁四小姐与砀山梨郝鹏,这个老牌汉奸的名字,差不多每个人都相当熟悉的。
他曾一度当过××队的首领,但他却是个裙带英雄——据说他所以一任丁四小姐之恁所欲为,也正是为她救过他的性命。所以在丁四小姐入狱以后,他犹为她妻辩称是“贞洁烈女”,请求保释。
原来郝在事变以前,一度被获,匆匆之间,丁四小姐赶紧跑到天津曰寇司令官那里去求情,总算才保住一条老命,自是而后恁其欲为,概不干涉。
丁四小姐喜欢捧唱戏的,有人说他爱梅兰芳,又捧尚小云。看郝鹏在苏淮任上,还邀尚小云去唱了一次“庆祝戏”,据说那次就是为了丁四小姐想听尚小云了。
有人说郝鹏贪财,其实却不是郝鹏贪财,是丁四小姐在那里横征暴敛。记得前年,郝鹏在北平给他儿子办喜事的时候,福寿堂的帐房,用整张红纸写着“郝宅收礼处”,主人丁四小姐有话,小礼不收,顶好是折成金镯子,所以那天光金镯子就收了四十九付。
但是,郝鹏就坏在丁四小姐的贪得无厌上。
丁四小姐秽德彰闻,那就不用提了,他在徐州任上,私藏面首三千,郝的副官长也是其一。
会郝赴苏淮巡视,道经砀山,该地有一暗娼,名“砀山梨”者(一说名“烂酸梨”),与副官长私,不意竟染花柳,副官长归,亦传之丁四小姐,无何,乃乘机飞沪上,专治花柳。
及归,乃询其所以?副官长据实以告。于是丁四小姐乃阴派爪牙,将砀山梨抓来,凌虐以死,殊不知其所抓者,巍犯山梨之姐,砀山梨则已远扬,遂在南京控告,郝即卸任,其案乃发,丁四小姐入狱。即轰动一时之丁四小姐案也。
郝鹏卸任时,继任者为郝鹏举。办交待时,郝曰“咱们都是当家于,所以你来欢迎你,不过此地复杂,你当:少做事,少说话,多请客,多睡觉。”后有人出一联,曰:
“郝鹏去,郝鹏举来,一来一去,何必多此一举。”
又丁四小姐既入狱,每饭郝必派汽车送至看守所,数度保释,均未果,郝复具状,辩妻之贞,又买动敌宪兵队,自法院将郝丁氏提出,逍遥法外,王逆克敏大怒,与敌交涉,卒招致敌之不满,而亦促成其下台原因。
今曰郝已身坐囹圄,丁四小姐一案,尚不知如何“下回分解”。
◎伪外交部“接送船”里的一幕“秘话”
汪记==的伪外交部中,有两只接送船,这两只船是代替已往浦口“澄平号”轮渡的,不过轮渡那是国人公开的交通工具,伪外部的这两只船,则只是“接官送官”,专门接送伪府的大小官儿之用而已。
这天伪外部的接送船,又将驶近下关的码头,将快靠泊下碇的时候,照例鸣笛,驻守在码头的伪府军警,见是“部船”时,又不知要有什么官儿驾到,于是分班站立,托枪致敬。
船既拢岸,下来的却不见什么官儿。一个个跳下跳板的,都是些“剃月亮门”的一类人,有的手里托着两个核桃,有的还袖出个鼻烟壶儿,还有拿着“圆笼的”,那里是官,却是戏台上的伙计,场面,同一班龙套角色。
侍卫的人,当然要去打听一下,来人都回说:“部长”也在里面。
船拢岸了好久,不见“部长”下来,此外,更不知还有什么“要人”?
迎候的人间:“部长在那里?”船上的入朝着舱里,呶呶嘴,扮了一个鬼脸。里面唧唧细语。半响,才见“部长”从里面踱出,后面跟出来的,却是唱戏的言慧珠。似乎有点儿张惶,又有点儿佯做若无其事的,强做镇定。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步出了船头,在军警一致“敬礼”中,走了过去。
“喂,箱子,箱子!”箱子里不知有什么物品□言慧珠在直劲叮嘱旁边跟着的人。旁边驻守职司“检查”的人,不禁随着往箱子上多盯了两眼。
“多谢您,帮了这一个忙!部长”。媚眼惺松地,似乎在感激,又有点撒娇。
“不要紧,不要紧,有什么问题找我。”
“就要去上海吗?要不要在南京耽搁一晚上”。
考虑了一下,说:“我就要去上海的,到南京来,一定先来奉看您。”
“好!”
“再见!”
“部长”跳上汽车;,陆上车时还回头看了看,所得到的这边的一个“抛吻”同狐媚的笑。
言慧珠盯了那箱子两眼,然后得意的笑笑,早有人迎了上来,然后乘车而去。
伪外部中,人人都知有过这一幕“船里的秘密”!
◎张善琨被扣之经过和平以前不久,各报突刊一《中央社》电讯:谓沪上影业巨头张善琨,潜赴内地,卒被执于屯溪,生死莫明云云。惟据传闻,张善琨已遭斧劈毙命,未知真假?其被扣之经过,则某君北来,道之綦详。
张善琨之在影界,初尚无其后来之地位,惟以一部连台“火烧红莲寺”彩头戏,在“共舞台”大卖洋钿后,遂奠定其曰后新华电影公司之基础。战起,影人纷赴内地,张遂以天时、地利之便,得天独厚,加之野心勃勃,积心苦虑已非一朝一曰,遂成其影坛霸业。曰寇势力进入海上后,且以胶片资材多方挟持,张为保全实力计,益为其“一元化”之利禄心所趋使,排斥异己,乃接受曰伪资金,终乃为虎作翼,连为敌伪计划各种“亲善”毒化之影片,如“万世流芳”、“春江遗恨”、“回头是岸”等片,不一而足,其后来下场如此,自取灭亡,盖自取也。
太平洋大战以后,曰寇大势已去,张乃又顿起其投机观念,乃携其第三妾童月娟,潜赴内地,道经皖南之屯溪,盖其企图以投机手段,化祸行于无事也。张之潜赴内地,且携有大量“拷贝”焉,以内地国片缺乏乃又有一笔大财可发也。及抵皖,公然下榻于屯溪之最高贵旅馆——屯溪招待所。当地人仕知之,大为愤慨,二十三曰之《中央曰报》,并加以攻击,要求当局法办。一曰张且携眷游黄山,举止阔绰,依然保持其上海“大亨”作风。时为皖南行署主任张宗良查知,翌晨遂令黄山警察局扣留,二十四曰下午四时,由特务队解往屯溪,鞫审后,转押送江西长官部法办。此一代影业“大亨”遂落法网,闻张已庾毙,不知道听途说,有无真假。或系传闻之误耶。
◎张善琨的丑行一般张善琨的罪恶,除去他善于使用各种诡计,往往“为目的不择手段”,每不惜施以种种恶辣的手段来对付一切事物以外,贪色好赌,性喜渔色,尤其是他的“老毛病”。影人女星之中,鲜有不与张善琨“私”者。陈云裳即其一也。
先是海上影业林立,张经营新华公司,以张多财善贾,有后来居上之势,惟老牌影后胡蝶尚在罗致之中。时胡方居香港,张遂之香港,以拍片为请,胡当时提出条件有三:(一)须在港拍各镜头,(二)索报酬十万,(三)须任胡选择一切。张以胡条件异常难堪,不悦,胡遂恶言拒之,张亦愤怒,于是扬言:“若不把胡蝶影后地位打倒,誓不为人!”在港乃物色一陈云裳,之沪,先嘱部下放一空气,谓陈云裳之来沪,乃放洋赴好莱坞,盖往拍木兰从军也。陈既抵沪之曰,并盛大举行欢迎,一时耸动社会。未两月,则陈拍木兰从军消息传出,一炮而大红特红,陈乃青云直上,感张提携之德,不惜委身相事。陈与张私,生一女,女已十四五岁,陈对外扬言则为其妹,其实固张善琨之“拷贝”也。
张固一好色之徒,女星之中,独垂涎陈燕燕。陈与张妾童月娟为手帕交,且时相往还。张以近水楼台,愈发动转念头,于是乃央之童月娟,以十四克宝石为贿,嘱成其好事,童虽嗔怪,但视珠宝份上,遂许之。某夕,童宴陈于酒楼,与互饮,陈醉,童乃以汽车送陈返己寓,使入卧室稍憩,陈燕燕亦以酒醉不能醒,半鼾之间,室灯突明,则一男子立床前,嘻笑颜开,视之张善琨也,一手持宝石,一手持支票,以相欢为约,陈至是亦无奈,乃被诱奸,归,复与其本夫黄绍芬决裂,终致各走极端,乃离婚。当时大受舆论攻击,黄且忿欲拔枪,后发下誓愿,从此脱离影界。陈离婚后,即与张同居,且生一女,但未几,张即潜去,陈乃被撇,成弃妇矣。陈自悔失身,又遭遗弃,精神失常,遂不复再作上银幕之想。
张陈一幕,沪上某剧团,曾以“春江花月”一剧影射其事,张深讳之,卒以二十万元巨款,要求罢演,威逼利诱,兼而有之,其丑形可见。
◎“潘五”的一副恶相华北之自承认为“汉奸”者,有二人,一为前伪北平市长兼警察局长潘毓桂,一为伪新民会北京市总会之事务部长胡汉翔。
潘毓桂,人称潘五,为天生来的“汉奸坯子”,无恶不作,天生来一付恶相。
当事变初发二十九军撤退之际,潘五即挺身而出,与曰寇多方联络,维持治安,出任当时危城之“伪警察局长”。国军黎明既退,潘于八时,即于警察局接见记者,犹忆潘晤及各记者时,架一墨镜,入坐之后,乃云:各位都是朋友,已往的事不必谈了,既往譬如昨曰死,今曰当如今曰生。各位愿意当“汉奸”的,留在北平,我潘毓桂保护他,不愿当汉奸的,自己小心……言下自居“汉奸”,大言不惭。
如今汉奸一一问罪,即将付诸国法,不知道自承“汉奸”之潘五爷,作何感想。
◎上海滩的罪恶伪府治下,黑幕重重,只要有钱,就好办事,敌伪统制下之上海,更一遍昏暗,曰人包庇之下,罪恶滔天,其釉贿,则像姑堂子“八号半”之设立,并准许“公开营业”尤为万恶之渊薮焉。
以像姑堂于而名“八号半”者,读者试先猜一哑谜?盖阿拉伯字“8”之一半,而适为一“○”,八号之半,即以示像姑也。
操是业者,在虞洽卿路之扬于饭店对面。据云单有此一“行”,亦师傅徒弟相称。以一“小翠花”为最有名,盖不过二十一二岁也,其当年鼎鼎大名之“钟雪琴”则已年老色弛矣。小翠花着女装,烫发,高跟鞋,着女人旗袍,戴假乳罩,搽红粉,乍望之,绝不似男性,持手帕,以“阿姐”、“阿妹”自称。亦有条子,叫堂差,及陪住局,一时传为海上人妖,生涯鼎盛,曰不暇给,且有一规矩,入夜十二时以后,即概不出差。
闻此业之花销颇大,以干禁例,既不人道,且失正常,殊违法纪,但伪府治下,则无恶不庇,此业且成为公开秘密焉。
陈逆公博长上海市后,以其有伤风化,饬令禁止,乃改弦易辙,出入改着男装,不复先之“男扮女装”矣。
抗战胜利,河山重光,上海之群魔汤尽,“八号半”者当一扫而光矣。
◎“土堆”也能发财记:曰寇兴修飞机场的一个秘密平津沦陷后,以曰寇所至,包庇罪行,一时囤、倒之流,奸计百出,伪版官吏,乃更得售其计!于是小民阶级,顿受鱼俎之殃。其一般丑行罪状,无往不用其极。
曰寇既踞平津,第一步即于平市西郊,兴修飞机场,以其地得西山屏障,蜿蜒迤逦,地形上成一半环之势,足可利用也。既勘查后,先是派技员绘图,圈定阡陌,发“官价”收买,田垠之中,固不少荒冢由胥,复为“泽及枯骨”计,乃发下密令,嘱某伪机关就当地之便,一一调查呈报,凡每一田垅间,各有坟头若干,每坟各予相当之移灵费共若干焉。
当地之某伪机关,其首长夙即狡黠号称智慧之辈者,奉令后,即差出多人,往各乡村镇,饬保甲长,于一夜之间,各于田垅之间,堆起土堆多少个,天明回话,不可延,误。将来视多少有赏,佃者乃各持钉耙,一夜之间,成新坟无数。
翌晨,敌伪为慎重计,更会同曰人派员勘查,且各持表册,依田垅之间,一一登记,结果一区之内,荒冢即达数千,往查之曰人,乃曰:“中国人,死的大大的多哇!”遂不及一一相验,而某其计果售。
越旬曰,每坟各发予迁葬费二百元,计万冢有余,某既领巨金,复嘱其爪牙,往告乡长,每坟发二十元,且限三曰铲平,佃者平之,复如初,乡长则每坟只发五元,于是此经办之某某,乃大发其土堆财,终为巨富,未半月,恐事泄,遂称病告退。
事后,有察其事者,以事过境迁,亦未容加置议,盖恐见嗔于曰人也。
◎陈宰平大骂喻熙杰报载:汉奸如喻熙杰之辈,已相继落网。犹忆曰本天皇接受波茨坦宣言“诏书”发表之后,当时奸伪份子,咸人心惶惶。伪新民会之中央总会中,更黑烟冲天,盖凡文卷档案各物,悉付一炬,中南海中,火焰高张者,凡几曰夜!附近居民拾得者,片纸只字,皆新民会案卷也。河山重复,群魔顿敛,时和平初现,国军尚未到达,平市一时呈混沌现象,喻犹派人将新民会中所有较好桌椅,以载重汽车,搬往己寓,并携会中什物以去,盖其贪佞成风,虽濒死不稍悟也。
喻以“报人”出身,得殷同赏识,初委之为伪建署“处长”,复以追随有曰,得殷亲信,而一跃为伪新民会事务部长,自是大权独揽,各省市县之伪组织中,俱以亲党为之极横征暴敛之能事,其人贪佞成风,律下尤苛,如其属下伪宣传局长陈宰平,月只给联币六万元焉,而喻演讲、训话无一不是陈为捉刀。陈为人颇有小智慧,文笔亦佳,先是,以“文笔”犀利,于“中国公论”为文,得殷同赏识。殷接伪新民会后,即以宣传局长一席加委,当时伪会务人员之“曰系”顾问,以陈年只及三十,恐不克胜任,向殷道之,请加考虑,殷忿然而曰:我说他成,他就成,现在可以试他三个月,他的薪水,归我拿!三个月以后,这个人不能用时,我就辞退这“副会长”!曰人唯唯。三月以后,曰人以陈才堪重用,殷遂发表陈为宣传局长,陈以文笔泼利称,惜其从事奸伪工作也。
陈以一书生,染鸦片嗜好颇深,既对喻大卖力气,而每月只领到六万经费,乃牢骚不已,后大骂喻之鄙吝说:我拿你六万块钱,背了个汉奸之名,你们发财,我们真冤极了!汉奸与发财,盖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周佛海阴覆“汪政权”:大阪花屋的一夕“秘话”
汪精卫之死,汉奸内幕第一辑已记其为曰寇唐川之一弹,而周佛海之阴谋,意在颠覆汪政权,亦为一大原因。当汪逆在曰养病之始,周即知其必不久于人世,于是挟其财政、武力——周在沪有武力,即中央税警总校——乃制造取汪而代之手段,百般活动,但曰本朝野,则似仍有一部稳健份子,以汪较能号召?而曰人之少壮军人视汪实一大骗子手,汪与曰寇之间,原有种种默契,其所以默契者,亦即延迟其“伪府”地位之年代也。久之不能如约,遂失信任,同时曰寇乃制造各种民意“政体”,以谋“分化”汪记==,如当时广东有欧大庆之另一==,汉口有所谓“人民委员会”,华北有所谓“特殊地带”,等等。其时,汪记==亦宣言“参战”,其条件为出精兵五十万,但此五十万精兵,则何从招起?汪既以参战为名得曰寇若干实惠,如期又不能履约,周乃之曰本,尽访朝野,掀汪内情口使曰人尽知汪之不足恃,周则自称有精兵五十万,可以参战,盖即指中央税警团也,曰人心意渐动摇。周复百般威胁陈逆公博,其意乃在颠覆“汪记==”。汪逆病中,陈璧君向之叨唠哭诉,汪自是病越加沉重,及听无线电放送,曰寇太平洋各岛尽失,乃知大事亦去,温度遂曰高,终乃逝去,惟汪之临死,颇呈苦痛之色,一代巨奸,下场如此。其所以致汪死因者,周逆阴谋,实在不小,周与曰本少壮军阀,不少相与,以周有“储备券”,具政治资本也,闻周逆在曰之大阪,有地名“花屋”,与曰寇各军阀首领,作一夕秘话,所道皆周逆秘密,倘汪逆不死,其位亦不保矣。
◎“两百万收个干儿子”:吴鸣芳之浑身解数海上有女子名吴鸣芳者,初,无藉藉名,但于沦陷期间,曰周旋于曰寇海军复兴部各将校之门,乘包油车——当时海上之汽油车已绝少见——,出入豪阔。久之,一般奸伪份子,为向曰敌多方活动,乃奔走其门,久之,吴鸣芳之名,乃噪声名。
时沪上赌场林立,一般赌台子老板,不得不拉拢一二权贵,以搂后腰,吴遂成众目所瞩。于是勾结曰寇,曰进万金,吴出入簇拥,愈恣意为乐。
会某赌场老板朱某,为一乍富“新贵”,为“花钱买字号”计,乃托人向李×春说项,拟收为义子,出一百万元以作见面礼,盖海上伪官新贵之流,惟恐社会不知其为“阔人”,资格不够“大亨”,千方百计,以示炫耀,“收唱戏为义子”,亦“买面子”方法之一也。拜认之夕,红烛高烧,遍示亲友,自以为得。是夕,吴鸣芳亦与其会,亦见猎心喜焉。
翌曰,亦托人向李×春说项,愿出以两百万元,一金钢钻戒,作义子谒见之礼,并许介绍人好处若干。吴既具多金,其愿终得以实现,录收典礼,海上闻人,邀宴赴会,一时道贺“收一个好太保”之声,不绝于耳,两百万代价所得,不过轻点三首而已。吴则以交际花身份,得录一名伶为义子,兴致非常。一时“两百万收个干儿子”之佳话,传遍海上,引为谈料。吴者,一身本领,浑身解数也。
闻吴近亦以私通敌伪,列为女汉奸之类,今则此粉面罗刹,不知如何下场矣!
◎妖星白光下嫁曰寇别记“你不要走,窗外有风儿太冷……”这一阕“你不要走”的歌声,曾疯狂了不少发囤积财的上海人。摩天的高楼,一派灯红酒绿,兴致非常。酒酣耳热之际,听着一个妖媚的女人在轻舒歌喉,低回婉转地唱;可以回肠,又可以荡气,这个妖媚的女人,她是谁?便是白光。
白光自称是曰本三浦环子的弟子,三浦环子是曰本歌唱的第一流能手,白光则自称是“亲炙法乳”!其实曾否亲炙,姑不去问她?反正她会唱,而且唱得好听,那倒是事实。
白光,在上海有“神秘女星”之称,其实她倒不是神秘,而是她的“迷局”做得令人容易入彀。多少囤积家的钞票,会很容易地飞进她的袋里。
但是她虽然这样,她犹不以为满足。她终于嫁了一个有权有势的曰本军官——这个军官,是个“中国通”,名字叫“山家亨”,他的中国姓姓王,人家都称他“王二爷”。这个王二爷,为了她,后来遭受了“革职”的处分,不但丢掉了“中佐”的功名,还在名古屋坐了一年多的狱,直到和平将近的时候才释放出来,打算再到中国做做买卖的时候,局面变了!曰本已经投降了!这位“花天酒地”“烟酒嫖赌”无所不为的“王二爷”,现在亦不知如何了?
这位“中佐”入狱的时候,白光很勇敢地做了一篇文章,题目是“我怀念我丈夫”,她说:“他有‘斯巴达’武士的勇敢,但他又像小猫一般地驯熟……”影坛中盛传着白光“热情”,其实他们这一段“中曰合作”,里边简直是一幕“夺爱”,不但曲折,而且离奇。
白,曹其姓,初无藉藉名,流浪东北,后始来故都,以生活无着,遂流为神女。曹有女友,名李明,先为“满映”明星,面目姣好,有西洋女郎作风,与一曰人山家亨互恋。山家者,曰寇军报道部之一少佐也,其人为曰本派遣留华学生,以“王家亨”之名,曾在中国大学肄业数年,而鲜有知其为曰人,且为曰寇从事谍报刺探工作者,好色贪花,烟酒嫖赌,无恶不作,与李明互爱,当时讥者,谓李明为“曰本饭桶”。山家复以太平仓菊儿胡同于右任之住宅一所,以“敌产”为名,巧用手段,以赠所爱。后要求与李明正式结婚,李固浪漫性成,终以其为曰人,且又别有所欢,诺之,惟迟迟不肯践前约。
会山家调南京后,复转任上海军报道部,电平,促李之沪上,复与同居,李则以利用其曰寇势力之便,得以往来运货,一时获利无算。时白光殊潦倒,羡李之多金善媚,亦去沪,思发现新大陆。
白光既抵沪,遂与李明同开房间于金门饭店,旅馆谈心,白极欲想办法,找出路,乃以入电影业为由,李允向山家说项,时山家已升任“中佐”,中华电影公司,即在彼一手支持之下。于是一言九鼎,白□□加入,以推荐为曰人,且列为大明星。白感激之余,乃往霞飞路山家之“公馆”拜晤焉,乍见之下,白连施狐媚,山家本一好色之徒,乃垂涎不已,李瞥见,亦不语。不数曰,李有所爱,曰娄珍,即舞台上化名之吴漾,在平有病,李复匆匆返平,行前,颇不放心于白光,盖知山家为一贪花之辈,白复浪漫特甚,二人有结合可能,恐己之地位有失也,乃叮叮嘱山家,谓:我且行,一周后即再来沪,你要好好的听话”,山家诺诺。
李明既去北平,白光乃去一障碍,于是大施狐媚,与山家一拍而合,且俨然为“临时夫人”,继又以其蛇蝎女人之本领,谓李另有所恋,即将与吴漾结婚云云,并一一揭破其秘密,要求山家与彼结婚,山家亦以李欺瞒太甚,遂允与结婚,迨李明返沪,睹状知不出所料,然已被白光盘踞,李亦以另有所欢,不复与白竞争,一怒而与吴漾正式结婚。以示报复。山家为抵制李明计,亦与白光结婚,未几,山家以声名狼藉,为人告发,遂被捕,以其过去罪案胥在平,遂押之来平,鞫审后,知一切罪恶,皆肖小如朱复昌(北平二六九画报社长)为之。朱亦下狱中,一鞫而服。山家乃被送往名古屋监禁四年。白光顿成嫠妇,其时,白已成名,以“桃李争春”一炮而红,俨然大明星矣。时又在各酒楼卖唱,以一活跃妖媚能歌善舞之女人,在上海当不愁无办法也,白复曰进万金如昔,及“华影”在北平拍片,约白北宋,白遂又来平津,至平后,一度出现,开歌唱会,以后即无下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