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候至日午,水夫人方才醒转。因不见素臣,问在何处。文龙等将素臣亦沉睡未醒,并亲娥诊脉,说各主有梦之事禀知。水夫人道:“老身果得异梦,沈媳真神医也。玉佳亦必有梦,俟彼醒来再说。”因问:“窗外日影,是何时刻?”古心答以正午。水夫人道:“汝等守候已久。可饱食茶点。我亦用过茶点,然后起床。”于是宫女、丫环各送上高茶满果,糕棕团圆,密合粉饵等物。众人伺候水夫人用过,各自饱餐。
正在伏传盥洗,素臣进房省视。水夫人问素臣:“可有梦?”素臣道“有梦,正要禀知母亲。”水夫人复问:“可曾用过茶点?”素臣道:“尚未。”因命素臣及妻妾子孙,各皆饱食。
食毕,水夫人与素臣,先后各述所梦。
原来水夫人自二更安息,想明日是元旦,须要早起,因调息令睡。谁知越想睡愈睡不着。暗忖:有心之害如此!因但调息,不更想睡。
忽听房外一片音乐环佩之声,宫女等报:“皇太后驾到。”水夫人慌忙出迎,皇太后笑容可掬,一手挽住,不容行礼,致谢素臣、文龙等镇国卫圣之功,并叙世为婚姻之谊。水夫人口中谦谢,两眼细细看皇太后面目,却不认得!既非太皇太后,又非王太后,心里甚是疑惑。直至皇太后叙出,外孙女现与水府缔姻,又系四门亲家,方知是天子亲母纪太后,重复致敬。只见外边来两个女使,手执请启,是尧母庆都,舜母握登出名,请水夫人去赴宴。纪太后道:“老身便因此,来约同太君赴召。水夫人不敢迟慢,忙随太后前去。
到一大府第,见门上一竖头匾额,是“圣母公府”四个大字。大影上横匾,是“胎教堂”三个大宇。尧母、舜母率领许多后妃夫人,降阶而迎。水夫人惧不敢当,欲行臣妾见君后之礼。尧母道:“此堂序德不席齿;今日之会,更席功不席德。母以子显,德以功高。某等虽生圣子,开道学之宗,而老、佛披猖,仅存一线。非纪后笃主圣君,太君笃生贤相,辟邪崇正,为万世开太平,则圣道几于灭熄矣!此席特为二位而设,某等合在陪侍之数。”水夫人及纪后俱吓得面如土色,惟称死罪。
问起各后妃夫人位号,知是禹母修己,汤母扶都,文王母太任,武王、周公母太姒,孔子母征在,孟子母肌氏,程子母侯氏,朱子母祝氏,更自汗流浃背。水夫人道:“各位圣后,笃生圣帝明王,功德巍巍,位号赫赫,固无臣妾侍立之外。至圣圣母,更笃生生民未有之圣人。天下万世,凡有血气,莫不尊亲。臣妾何人,敢于趋趟后尘耶?”尧母、舜母道:“至圣删述‘六经’,垂宪万世,使历圣之道,如日中天,其功远过某等之子。席德席功,本该圣母首坐。因其执君臣之义,不肯膺本朝后妃,故列周家二后之下。若太君则时移世隔,可无嫌疑。而老、佛之教尽除,俾至圣所垂之宪,昌明于世,功业之大,千古无伦!纪后首坐,大君次之,实力允当!”
水夫人与纪后俱战汗力辞。孟母道:“至圣之母,尚屈居任、姒两位之下,太君自不肯列坐于前。依妾身愚见,纪后与太君俱列于圣母之下、妾等之上为是。”至圣母以纪后虽在后世,究属后妃,不肯僭坐。孟母道:“大祖谒圣庙、圣林,俱行弟子之于师,固无碍也!”纪后复不敢僭孟母,亦欲引师弟之礼;水夫人又不敢僭程、朱之母,大家谨逊不已。尧母、舜母道:“今日之席,某等为主。宾有礼,主则择之,成二位之谦德,参以君臣时世。俾纪后居盂母之下,太君居朱母之下,某等两人,朝上主席可也。”程母、朱母俱道:“妾等之子虽稍有传注之劳,而辟异端,卫圣道,不过口舌之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