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臣恐水夫人劳乏,因向众客告止,请俟明天再演。阳旦及三妃回至西宅,三公主俱来迎接。国妃道:“驸马未回,他两个守候罢了,女儿怎还不安睡?产后是着不得劳的!”公主道:“王父、王母未回,怎敢先睡?况且和衣睡等,一些也不觉劳。”左文道:“姐姐甚健。宫人们回来说,做的戏异样好看。姐姐还想明日便去拜寿,好看那下半本的戏哩。”国王道:“若说起戏来,真是好看,戏子俱是一色小孩,相貌之好,衣饰之华,关目之工,曲艺之高,声音之妙,样样俱到绝顶,真个把人要看杀了!贤妃可知:出出都是实事,男人俱在座中,女人听说亦俱在屏内哩。”国妃道:“妾身亏着对头亲母坐在背后,一出一出指与妾看,说与妾听,方知演的俱是实事,明日更演着女儿女婿了。妾身还嫌杀阵戏少些,亲母说明日有十几出大杀阵战。还扮出限风龟龙,景星卿云,诸色怪异宠物,各种稀奇好看的事来哩!女儿真个健旺,等驸马来说知,一早去拜寿,只留心,一觉吃力,就先回来,也不妨事!”左文、右文更是竭力撺掇侧妃爱女,亦真怂恿国王许诺。文施一回,便与力言。文施看着公主说:“产后是劳动不得的!”公主道:“妾身自觉精神很好,定是不妨。况且进门多时,不拜见公婆大人,不拜祝太君百寿,也不是道理!”文施道:“这话却是有理,明日可去禀知。”于是大家急急收拾安寝。
天色一明,文施便去禀知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素臣等因话亦有理,遂同至安乐窝禀告。水夫人道:“我也忆着他三人孤零零的,但只怕他劳乏。既是精神健旺,出来散散心也好。若爱看戏,随意看一两出,一觉劳倦,便去安息,产中犯出毛病,便是一生受累哩!”文施答应而去,即同过来见礼。水夫人恐公主劳乏,令其专拜自己及曾祖三代翁姑,其余尊辈,俱统作一次拜见,俟改日再往各房,专诚谒拜。只如此已拜了五回。各女亲俱体贴水夫人之意,只检顶真尊辈,作一闪受了拜礼,其余与本家等辈,俱总行小礼。即拜祝百寿,文施、公主井立,左文、右文稍后,五子随同拜祝。新生之文祷,亦是宫女抱而叩祝。水夫人亦抱而摩其顶上道:“我不能如戏中谆谆念祝,只好撮其大旨。愿汝同我之寿,同高祖之富贵福泽也!”拜寿茶点已毕,齐齐听戏。内外各照原坐,三公主俱坐马氏背后。
子弟上场。第一出演《金砚回生》,第二出便演《东宫见圣》。金技、晚香知回生下,有锦衣受死一出。怀着鬼胎,怕焦氏哭泣。今见删去此出,暗自喜欢。岂知是水夫人看戏目时,已定主意,将《看花》、《受死》两出空去的,
外面泾王、吉王私论:“那时皇上虽说素父子女富贵功业,必逾汾阳,也还是未定之同。谁知远胜若此!”
至《官邸谒岳》,任喜暗忖:我那时尚未出世,若非舅岳,我父不且乏嗣耶?
至《辽东诛孽》,皇甫继早暗忖:若非公相,我父必受其害矣!
至《广西破妖》,圣公道:“公相之便,既可数得活人,又可淹得灭火,真神便也!”赤坡道:“其人现亦在府,活人,要算是亲眼见的;灭火虽是耳闻,先继父在路即曾说来。”
至《觅峒逢亲》,虎儿暗忖:那时若不遇姑父,我父子岂有今日?
至《疗疯医痨》,干珠戏关兰道:“当时母亲甚怒,亲翁甚苦,岂知股肱夹辅之有力,药石苦口之利病耶!”关兰笑道:“人皆以耳为目,亲翁乃更以鼻为口。岂亲翁闻臭,不啻若是其口入耶?”
至《股肱夹辅》,较以《鉴天荒者》何如,惜未入戏耳!
至《宿庙梦神》,羊祐、岑文道:“不过土神,又是妇女,怎这般灵异?”赤瑛道:“此即家岳仆妇,其灵异不止此事。”干珠、关兰俱道:“现在峒中,香火之盛非常,弟等如有疑往决,其所示之梦,无丝毫爽也!”
至《孔雀埋金》,干珠道:“这铁一埋,把赤身峒地脉破坏,毒蟒由此绝灭。家母常说公相真是天人!”
至《虒弥受蛊》,干珠道:“峒母托梦,就预知此事,家母亦逆料有此。”关兰道:“峒母托梦,就预先指破,老亲母又能前知,何不劝阻?”干珠道:“家母说毒蟒该有一番发泄,广西该受数年茶毒,此乃天数,人力岂能挽回?”
至《县令弃官》,众人俱指着东边,赞宗贯、伯明之贤。
至《亲王下榻》,圣公问吉王:“这是目击之事了?”吉王道:“彼时寡人尚未入继,得自先王口述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