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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科汇纂》·第二部分

清朝 伤科汇纂 胡廷光 著

手法总论

《医宗金鉴》总论曰:夫手法者,谓以两手安置所伤之筋骨,使仍复于旧也。但伤有轻而手法各有所宜。其痊可之迟速,及遗留生理残障与否,皆关乎手法之所施得宜,或失其宜,或未尽其法也。盖一身之骨体既非一致,而十二经筋之罗列序属又各不同,故必素知其体相,识其部位,一但临证,机触于外,巧生于内,手随心转,法从手出。或拽之离而复合,或推之就而复位,或正其斜,或完其阙,则骨之截断、碎断、斜断,筋之弛纵卷挛,翻转离合,虽在肉里,以手扪之,自悉其情,法之所施,使患者不知其苦,方称为手法也。况所伤之处多有关于性命者,如七窍上通脑髓,鬲近心君,四末受伤,痛苦入心者,即或其人元气素壮,败血易于流散,可以克期而愈,手法亦不可乱施。若元气素弱,一但被伤,势已难支,设法再误,则万难挽回矣,此所以尤当审慎者也。盖正骨者,须心明手巧,既知其病情,复善用夫手法,然后治自多效。诚以手本血肉之体,其宛转运用之妙,可以一已之卷舒,高下疾徐,轻重开合,能达病者之血气凝滞,皮肉肿痛,筋骨挛折,与情志之苦欲也。较之以器具从事于拘制者,相去甚远矣。是则手法者,诚正骨之首务哉。

摸法

《医宗金鉴》曰:摸者,用手细细摸其所伤之处,或骨断骨碎,骨歪骨整,骨软骨硬,筋柔,筋歪筋整,筋断筋走,筋粗筋翻,筋寒筋热,以及表里虚实,并所患之新旧也。先摸其或为跌仆,或为错闪,或为打撞,然后根据法治之。

接法

《医宗金鉴》曰:接者,谓使已断之骨,合拢一处,复归于旧也。凡骨之跌伤错落,或两分,或折而陷下,或碎而散乱,或岐而傍突,相其情势,徐徐接之,使断者复续,陷者复起,碎者复完,突者复平。或用手法,或用器具,或手法器具分先后而兼用之,是在医者之通达也。

端法

《医宗金鉴》曰:端者,或用两手一手,擒定应端之处,酌其轻重,或从下往上端,或向上托,或直端、斜端也。盖骨离其位,必以手法端之,则不待旷日持久,而骨缝即合,仍须不偏不倚,庶愈后无长短不齐之患。

提法

《医宗金鉴》曰:提者,谓陷下之骨,提出如旧也。其法非一,有用两手提者,有用绳高处提者,有提后用器具辅之不致仍陷者,必量所伤之轻重浅深,然后施治。倘重者轻提,则病莫能愈;轻者重提,则旧患虽去,而又增新患矣。

按摩法

《医宗金鉴》曰:按者,谓以手往下抑之也。摩者,谓徐徐揉摩之也。此法盖为皮肤筋伤,但肿硬麻木,而骨未断折者设也。或因跌仆闪失,以致骨缝开错,气血郁滞,为肿为痛,宜用按摩法,按其经络,以通郁闭之气,摩其壅聚,以散瘀结之肿,其患可愈。

推拿法

《医宗金鉴》曰:推者,谓以手推之,使还旧处也。拿者,谓两手一手,捏定患处,酌轻宜重,缓缓焉以复其位也。若肿痛已除,伤痕已愈,其中或有筋急而转摇不甚便利,或有筋纵而运用不甚自如,又或有骨节间微有错落不合缝者,是伤虽平,而气血之流行未畅,不宜按整端提等法,惟宜推拿以通经络气血也。盖人身之经穴,有大经细络之分,一推一拿,视其虚实,酌而用之,则有宣通补泻之法,所以患者无不愈也。

注云:以上诸条乃八法之大略如此。至于临症之权衡,一时之巧妙,神而明之,存乎其

耀山云:八法之外,又有推骨入秘法,或用肩头掮,或用足腿牮。掮者,如挑负然,人掮起,骨入矣,较之用手拉手拽,更觉有力多矣。牮者,或坐其上,或卧于地,两手将患人擒住,随用足跟牮去,比之用手推托,便捷甚矣。此秘法也,故附八法之后,以补手法之未备也。

器具总论

《医宗金鉴》总论曰:跌扑损伤,虽用手法调治,恐未尽得其宜,以致有治如未治之苦未可云医理之周详也。爰因身体上下正侧之象,制器以正之,用辅手法之不逮,以冀分者复合,欹者复正,高者就其下,陷者升其位。则危症可转于安,重伤可就于轻,再施以药饵之功,更示以调养之善,则正骨之道全矣。

裹帘

《医宗金鉴》曰:裹帘以白布为之,因患处不宜他器,只宜布缠,始为得法,故名裹帘,其长短阔狭,量病势用之。

振梃

释义云:凡头被伤而骨未碎、筋未断,虽瘀聚肿痛者,皆为可治。先以手法端提颈项筋再用布缠头二、三层令紧,再以振挺轻轻拍击足心,令五脏之气,上下宣通,瘀血开散,则奔心,亦不呕呃,而心神安矣。若已缠头,拍击足心,竟不觉疼,昏不知人,痰响如拽据,身体僵硬,口溢涎沫,乃气血垂绝也,不治。

披肩

释义云:凡两肩仆坠闪伤,其骨或断碎,或傍突,或斜努,或骨缝开错筋翻,法当令病卧凳上,安合骨缝,揉按筋结,先以棉花贴身垫好,复以披肩夹住,肩之前后缚紧,再用布在外缠裹毕,更用扶手板,长二尺余,宽三、四寸,两头穿绳,悬空挂起,令病者俯伏于上,不使其肩骨下垂,过七日后开视之,如俱痊,可撤板不用,如尚未愈,则仍用之。若不根据此治法,后必遗残患芦节。

耀山云:用水竹半边,长短阔狭,以患处为则,削去棱角,嵌入肩内,其肩下腋肢,再团一个,实其腋内,外以布带缚定系住,此治肩骨断碎之具,虽比板物较硬,然用之得法,缚之妥贴,则无动移之患矣。

攀索

《医宗金鉴》曰:攀索者,用绳挂于高处,以病患两手攀之也。

迭砖

释义云:凡胸腹腋胁,跌打蹦撞垫努,以致胸陷而不直者,先令病患以两手攀绳,足踏,将后腰拿住,各抽去砖一块,令病患直身挺胸,少倾,又各抽去砖一块,仍令直身挺胸,如此者三,其足着地,使气舒瘀散,则陷者能起,曲者可直也。再将其胸以竹帘围裹,用宽带八条紧紧缚之,勿令窒碍。但宜仰卧,不可俯卧侧卧,腰下以枕垫之,勿令左右移动。

通木

释义云:凡脊背跌打损伤,膂骨开裂高起者,其人必伛偻难仰。法当令病者俯卧,再着以两足踏其两肩。医者相其开裂高起之处,宜轻宜重,或端或拿,或按或揉,令其缝合,然后用木根据前法逼之。

腰柱

释义云:凡腰间闪挫岔气者,以常法治之。若腰节骨被伤错笋,膂肉破裂,筋斜伛偻者醋调定痛散,敷于腰柱上,视患处将柱排列于脊骨两傍,务令端正,再用蕲艾做薄褥,复于柱上,以御风寒,用宽长布带,绕向腹前,紧紧扎裹,内服药饵,调治自愈。

耀山曰:医者,意也。尝考古人创论立方,虽有根据,以已意参之,总不出情理之中。

骨一道,用手法外,复用器具,盖有意会之处。阅《明史》内载,有谏臣某,因事迭奏忤上,致延讯时,上令武士,用金瓜锤责其遍体,甚至肋骨击断其二;复令下狱,身加挺棍脚,手铐刑具,严行监固。挺棍者,较人之长短,以木为之,上锁于颈,下链于踝,中系于手而及于腰,使囚不能弯曲转侧活动。后上悟,怜其苦谏释之,肋骨俱已接续,未始非挺棍铐之益也。挺棍与通木相似,械系与扎缚相同,击断者复接续,是以不医医之。今之用器具,殆即此遗意欤。

竹帘

释义云:凡肢体有断处,先用手法安置讫,然后用布缠之,复以竹帘围于布外,紧扎之,使骨缝无参差走作之患,盖通用之物也。

杉篱

释义云:凡用以围裹于竹帘之外,将所穿之绳结住,再于篱上加绳以缠之,取其坚劲挺使骨缝无离绽脱走之患也。盖骨节转动之处与骨筋甚长之所,易于摇动,若仅用竹帘,恐挺劲之力不足,故必加此以环抱之,则骨缝吻合坚牢矣。

陈远公曰:有跌打骨折,必用杉木或杉板,将折骨凑合端正,以绳缚定,勿偏斜曲,再扎,不可因疼痛心软,少致轻松,反为害事。后用内服药,如皮破血出,须用外治药,但骨折而外边之皮不破,即不用外治之药,然内外夹攻,未尝不更佳耳。内治法宜活血去瘀为先,血不活则瘀不去,瘀不去则骨不能接也。内治用接骨神丹煎服,外治贴全体神膏,再加末药胜金丹,掺伤处为妙。每膏一张用末药三钱,掺膏上贴之。凡接骨不须二个,至重则用二个。此绝奇绝异之方,倘未损伤,只贴膏药,不必用胜金丹掺药。内外治法三方,有不可形容之妙,医者患者得以旦夕奏功,故特为表出,方出《冰鉴》。

谷兰云:损伤固痛,因痛而以板木缚之则愈痛,愈痛而手软、心软,转致轻松,是痛其反增其痛,迨至不可医药,悔何及哉!学人务熟习手法,临症时得自然之妙,自无手软、心软之弊矣。

耀山云:凡臂骨及小儿颈骨、腿骨、大手膊骨,截断折断、碎断斜断者,不必用大杉篱用杉木皮尽可。将杉木皮削去粗皮,或三片或二片,如指面大,长短以患处为则。况杉木皮似竹样阁漏式,合于骨处极为妥贴。又杉木皮挖空,用纸粘裹,可缚手肘手腕,使其能转能伸,能屈能曲,此夹扎中之活法也。又有竹蔑大片,再以纸包,或用三片、四片,看患处之宽狭长短,定为法则。又有松木薄板,象今做糕匣者,用纸包裹,安于骨断之处,以棉带紧扎甚妙。此皆常用验过之器具也。

抱膝

释义云:膝盖骨复于楗二骨之端,本活动物也。若有所伤,非骨体破碎,即离位而突左右。虽用手法推入原位,但步履行止,必牵动于彼,故用抱膝以固之,庶免复离原位,而遗跛足之患也。其法将抱膝四足插于膝盖两傍,以竹圈辖住膝盖,令其稳妥,不得移动,再用白布宽带,紧紧缚之。

耀山云:膝盖骨脆碎或跌碎者,常用纸竹毛篾缠绕一KT,与膝盖大小相等,再加四绳缚于KT上,贴膏药后,即将篾KT安上,四绳分前后缚之,较之竹圈,稍觉柔软矣。

又云:以上器具,皆伤科必用之物,又增补试验各具,然未备也。有肩胛出臼,用布带手上,系于柱间,在带上者;有腿骨出,用阔带缚定腿足,将人抱住,以大头吓者;有用硬挺者;有用软骗者,种种器具,总不出缚缠夹扎挺托之法,复其原位,使勿游移活动为得耳,要在人之活法变动也。

《选粹》云:凡损伤平处,骨断骨碎,皮不破者,用接骨定痛等膏敷贴。若伤在手足曲缩之处,要用包裹,可令时时转动。指骨碎者,只用麻片夹缚。腿上用麻绳扎缚。冬月热缚,夏月凉缚,余月温缚。又云:骨断皮破者,不可用酒煎药。或损在内而皮破者,可加童便于破血药内和服。若骨断、皮不破者,可全用酒煎药。若只伤而骨不折、肉不破者,用消肿膏或定痛膏。又云:皮里有碎骨,只用定痛膏敷贴夹缚,如十分伤重,自然烂开其肉,碎骨自出,然后用补肌散,外以补肉膏敷贴。又云:夹缚处,须药水以时泡洗,春秋三日,夏二日,冬四日,洗去旧药,须仔细勿惊动伤处,洗讫,仍用前药前膏敷缚。凡换药不可生换,须用手巾打湿拓润,逐片取脱,随手荡洗换上,又不可停留一时刻,药膏必须预为摊就,随手换上,此乃敷药之诀,如换膏药亦然。

接骨歌诀

接骨由来法不同,编歌根据次说全功。若能洞达其中意,妙法都归掌握中。骨折大凡手足

或短或长或脱窠,或凹或凸或歪侧,务将手足慎抚摩。长者脱下短缩上,突凹歪斜宜度量。

身上骨若断而分,须用三指摩的当。内如脉动一般呵,骨折断碎无别何。整骨先服保命丹,

酒下骨软方动他。手足断须扯捻好,足断而长添一劳。先须脚底牢牮实,断伤骨下微高。

足跟之下更高,病痊无患自证验。如不牮实骨尚长,以后愈长愈可厌。此为缩法之手功,

手长难疗成废躬,歪从患骨下托起,扯直无歪归于同。合奠不突还原样,凹者捻妥无别尚。

试手必以两手齐,试足须将脚并放。复臼膏药自急需,光细布摊称体肤。长短阔狭随患处,

膏宜摊浓糁多铺。将膏紧裹包贴定,夹非杉皮力不胜。浸软渐剖去粗皮,板长患处短方称。

还当排得紧重重,夹上布缠缠莫松。缠布阔宜二寸许,从上至下尽力封,布上再扎三条带,

中间上下护要害,先缚中间后两头,宽紧得宜始安泰。如缚手足斜折断,中间紧而两头宽。

骨断若如截竹样,中宽聚气紧两端。气血断处来聚着,手用带儿复掌络。脚要米袋两边挨,

挨定不动胜妙药。对症汤丸日日施,药洗换膏三日期。三七之时骨接牢,房事油腥犯不宜。

紫金丹作收功例,骨仍坚固无流弊。我今编此手法歌,传与后人须仔细。

上歌诀

上不与接骨同,全凭手法及身功。宜轻宜重为高手,兼吓兼骗是上工。法使骤然人不觉,患如知也骨已拢。兹将手法为歌诀,一法能通万法通。

托下巴歌诀

头骨圆圆曰髑髅,下把骨脱两般求。单边为错双边落,上似弯环下似钩。两指口中齐重捺,各腮颊外共轻揉。下巴往里徐徐托,托上还须用带兜。

提颈骨歌诀

人登高处忽逢惊,首必先坠颈骨顷。面仰难垂惟伸续,头低不起则端擎。腔中插入须提拔,骨上歪斜要整平。再看有无他磕碰,临时斟酌度其情。

整背腰骨歌诀

脊背腰梁节节生,原无脱亦无倾。腰因挫闪身难动,背或伛偻骨不平。大抵脊筋离出位,至于骨缝裂开。将筋按捺归原处,筋若宽舒病体轻。

上肩歌诀

损伤肩膊手筋挛,骨犹如杵臼然。若是肘尖弯在后,定当骨耸于前。常医或使两人拉,捷法只须独自掮。倘遇妇人难动手,骗中带吓秘家传。

托肘尖歌诀

臂膊之中曰肘尖,凸凹上下骨镶粘。直而不曲筋之病,屈若难伸骨有嫌。骨裂缝开翻托好,筋横纵急搦安恬。仍当养息悬于项,屈曲时时疾不添。

挪手腕歌诀

腕似农车水骨联,仰翻俯复曲如旃。行车竭蹶应防复,走马驰驱或致颠。手必先迎筋反错,掌如后贴骨开偏,轻轻搦骨归原处,骨若还原筋已痊。

上大腿歌诀

环跳穴居跨骨前,中分杵臼似机旋。筋翻肿结脚跟HT,骨错斜行腿足蹁。宣用手掎并脚牮,或施布缚发绳悬。

推膝盖骨歌诀

膝骨形圆盖膝间,原系活动各筋扳。盖移腿上腰胯痛,骨走中步履艰。若出外边筋肿大,如离内侧难弯。推筋捺骨归原位,抱膝相安何足患。

拽脚踝拐歌诀

足趾足跟踝相并,伤筋动骨致难行。脚尖向后应知挫,踝骨偏斜定是拧。骨突骨坳宜摸悉,筋翻筋结要厘清。筋须揉拨又须拽,筋若调匀骨亦平。

耀山云:骨者,两骨相交活动之处也。如杵之臼,如户之枢,又如桔槔之有机。以筋之,故能转运而不碍。若脱者,筋必受伤,是以上必先理其筋也。前接骨歌,系陈氏秘,法赅而备,惟原稿韵脚未妥,稍为润色之,脱稿之后,复撰上歌诀十首,未敢言工,聊便诵记而已。接骨之字,音料,乃尻骨上有八孔,谓之八。《叶氏医案》云:接骨上骱,骱音戛,小骨也,或有用作窍,用作,均未切当。薛氏《正体类要》有骨接而复脱之句,今仍借用之。

方法总论

《选粹》云:大法固以血之或瘀或失,分虚实而为补泻,亦当看伤之轻重。轻者顿挫,凝滞作痛,此当导气行血而已;若重者伤筋折骨,如欲接续,非数月不瘥;若气血内停,阻塞真气不得行者必死,急泻其血,通其气,庶可施治。又云:出血太多,头目昏眩,先用川当归、大川芎,水煎服,次加白芍药、熟地黄、续断、防风、荆芥、羌独活、南星,煎加童便,不可用酒。如血出少,内有瘀血,以生料四物汤一半,加独圣散水煎服。皮肉未破者,煎成加酒服。

内证

《可法良规》云:凡伤损之症,若误饮凉水,瘀血凝滞,气道不通,或血上逆,多致不若入于心即死,急饮童便热酒以和之。若患重而瘀血不易散者,更和以辛温之剂。睡卧要上身垫高,不时唤醒,勿令熟睡,则血庶不上逆。故患重之人,多为逆血填塞胸间,或闭塞气道咽喉口鼻不得出入而死。

《选粹》云:损伤,寒凉之药一毫俱不可用,盖血见寒则凝,若冷冻饮料致血入心而死。惟外伤者,当内外兼治。若外无所伤,内有死血,唯用苏木等治血之药,可下者下之,鸡鸣散是也。

《可法良规》云:凡损伤之症,外固不宜敷贴硝黄之类,恐济寒以益其伤。若人平素虚虽在夏令,内服亦不宜用咸寒之品。盖胃气得寒而不生,运气得寒而不健,瘀血得寒而不能行,腐肉得寒而不溃,新肉得寒而不生。若内有瘀血停滞,服以通之,不在此例。

出血

《正体类要》曰:若患处或诸窍出血者,肝火炽盛,血热错经而妄行也,用加味逍遥散热养血。若中气虚弱,血无所附而妄行,用加味四君子汤,补中益气。或元气内脱,不能摄血,用独参汤,加炮姜以回阳;如不应,急加附子。或血蕴于内而呕血,用四物加柴胡、黄芩。凡损伤劳碌、怒气、肚腹胀满,误服大黄等药,伤阳络,则为吐血衄血,便血尿血;伤阴络,则为血积血块,肌肉青黯。此脏腑亏损,经隧失职,急补脾肺,亦有生者。

《急救方》云:跌压伤重之人,口耳出血,一时昏晕,但视面色尚有生气,身体尚为绵则皆可救。但不可多人环绕,嘈杂惊慌,致令惊魄不复。急令亲人呼而扶之,坐于地上,先拳其两手两足,紧为抱定。少顷再轻移于相呼之人怀中,以膝抵其谷道,不令泄气。若稍有知觉,即移于素所寝处,将室内窗棂遮闭令暗,仍拳手足紧抱,不可令卧。急取童便乘热灌之,马溺更妙,如一时不可得,即人溺亦可,要去其头尾,但须未食葱蒜而清利者,强灌一、二杯,下得喉便好。一面用四物汤三、四倍,加桃仁、红花、山楂、生大黄各二两,童便一大钟,如夏月加黄连四、五分,用流水急火,在傍煎半熟,倾入碗内,承于伤者鼻下,使药气入腹,不致恶逆,乘热用小钟灌服;如不受,少刻又灌。药尽不可使卧,服药之后,其谷道尤须用力抵紧,不可令泄其气。如药性行动,不可即解,恐其气从下泄,以致不救也。必须俟腹中动而有声,上下往来数遍,急不可待,方可令其大解。所下尽属淤紫,毒已解半,方可令睡,至于所下尽为粪,即停止前药。否则再用一二剂亦不碍。然后次第调理,不可轻用补药。

王肯堂云:血溢血泄,诸蓄妄证,其始也,予率以桃仁大黄行血破瘀之剂,折其锐气,区别治之,虽往往获中,然犹不得其所以然也。后来四明遇故人苏伊芳举,闲论诸家之术。伊芳举曰:吾乡有善医者,每治失血蓄妄,必先以快药下之。或问失血复下,虚何以当。则曰:血既妄行,迷失故道,不去蓄利瘀,则以妄为常,曷以御之。且去者自去,生者自生,何虚之有。予闻之,愕然曰:名言也。昔者之疑,今释然矣。

又云:凡九窍出血,用南天竺主之,或用血余灰,自发为佳,次则父子一气,再次男胎又次则乱发,皂角水洗晒干,烧灰为末。每二钱,以茅草根煎汤调下。又荆叶捣取汁,酒和服。又刺蓟一握,绞汁,酒半盏和服;如无生者捣干者为末,水调三钱,均效。

诀曰:墙头苔藓可以塞,车前草汁可以滴,火烧莲房用水调,锅底黑煤可以吃。石榴花片可以塞,生莱菔汁可以滴,火烧龙骨可以吹,水煎茅花可以吃。

《急救方》注:治跌打损伤已死者,用男女尿桶人中白,炼红投好醋七次,研末酒送二钱,吐出恶血即可救矣。慎不移动,动者不治。

泛注

《可法良规》云:凡损伤之症,乃有形器物所伤,为筋骨受病,当从血论。盖血得热则,其害甚速,须先伐肝火,清运火,砭患处,和经络,则瘀血不致泛注,肌肉不致遍溃。次则壮脾胃,进饮食,生血气,降阴火,则瘀血易于腐溃,新肉易于收敛,此要法也。若用克伐之剂,虚者益虚,滞者益滞,祸不旋踵矣。

《濒湖集简方》曰:治打仆瘀血滚注,或作潮热者,用大黄末,姜汁调涂,一夜黑者紫,二夜紫者白也。

发热

东垣曰:昼则发热,夜则安静,是阳气自旺于阳分也。昼则安静,夜则发热烦躁,是阳陷入阴中也,名曰热入血室。如昼夜俱发热烦躁,是重阳无阴也,当急泻其阳而峻补其阴。夫热入血室之症,妇人经水适来,或因损伤,谵言如见鬼状,宜小柴胡汤加生地主之。王太仆曰:凡热来复去,不时而动,乃无根之虚火也,宜六君子汤加姜桂;不应,急加附子,或八味丸最善。

《可法良规》曰:凡损伤之症有出汗者,当审其阴阳虚实而治之。若阴虚阳往乘之,则自汗,以甘寒之剂补其气,如补中益气汤之属是也。若阳虚阴往乘之,则发厥自汗,以甘温之剂助其阳,如参附汤之属是也。亦有因痛甚而自汗者,宜清肝火为主。亦有因阴阳损伤而自汗盗汗者,宜补气生血为主。若心孔一片汗出者,养其心血自止。

外邪

陈文治曰:四季伤损,脉浮紧,发热恶寒体痛,属有外邪,宜发散以祛邪,春用五积散苏饮;夏用香薷饮、五苓散;秋用藿香正气散;冬用双解散。若寒热者,加柴胡、前胡、黄;头痛加川芎、白芷,脚气加白芷、槟榔、木香;有痰加半夏、陈皮,等分,葱白煎服。

《可法良规》云:凡伤损之症,出血太多,或溃烂之际,收敛之后,如有寒热头痛,或盗汗,烦躁作渴,或遍身疼痛,肢体倦怠,牙关紧急,痰涎上壅等证,是血气虚而作变症也,当峻补元气为主。大凡伤损症,有外邪乃乘虚而入,犹当补助,作外邪治之,祸不旋踵。

耀山云:伤损之证,内瘀居多,间有外感挟邪。陈氏之论,详及四季,发明上下加减,虽为稳当,又宜参阅发热门,择方疗治,更为稳妥,学人须细玩之。

昏愦

《正体类要》曰:伤重昏愦者,急灌以独参汤。虽内有瘀血,切不可下,急用花蕊石散之,盖恐下之,因泻而亡阴也。若元气虚甚者,尤不可下,亦用前散以化之。凡瘀血在内,大小便不通,用大黄、朴硝;血凝而不下者,急用木香、肉桂末三、二钱,以热酒调灌服,血下乃生。如怯弱之人用硝黄,须加肉桂、木香,假其热以行其寒也。

《选粹》云:颠仆迷闷者,酒调苏合香丸灌之。颠扑损伤者,宜逐其恶血,用酒煎苏木调苏合香丸或鸡鸣散;或活血和气饮加大黄,入醋少许煎;或童便或苏木煎酒调黑神散,乌药顺气散亦可。

陈远公曰:人从高坠下,昏死不苏,人以为恶血奔心,谁知乃气为血壅乎。夫跌仆之伤是瘀血攻心,然跌仆出其不意,未必心动也。惟从高坠下,失足时心必惊悸,自知必死。是先挟一必死之心,不比一蹶而伤者,心不及动也。故气血错乱,每每昏绝不救。治法逐其瘀血,佐以醒脾之品,则血易散而气易开。倘徒攻瘀血,则气闭不宣,究何益乎。用苏气汤,一剂气疏,三剂血活全愈。

谷兰云:未跌仆之时,心原不动;当跌扑之时,体先振动,心能不动乎。况心主血者也,心既不动,即跌扑亦无伤瘀之症矣。此说存参。

《可法良规》云:凡伤损之症,若皮肤已破,出血过多而昏愦者,气血虚极也,大补;如不应,急加附子。若坠仆太重,皮肤不破,血未出而昏愦者,瘀血在内也,行散为主;如不应,速加酒炒大黄。若下后而有变症者,皆气血虚极也,用十全大补汤。若因痛甚而自汗昏愦者,风木炽盛也,用清肝凉血之剂,则痛自定,汗自止;苟作外因风邪治之,促其危又云:若伤损在头脑并致命处所,昏愦良久,将至不起者,急用葱白切细、杵烂、炒熟,罨患处,稍冷更以热者罨之,多自醒矣。

《选粹》云:亦有血迷心窍,而致昏沉不知人事者,宜花蕊石散,童便调服。有神魂散一时不知人事者,唯在临时斟酌。大抵跌仆之病,全在补气行血。若自然铜之类,虽有接骨之功,而燥散之害,甚于刀剑,丹溪备言之矣。

谷兰云:跌仆则肝必受伤,瘀血未去,而行补气补血药,恐血瘀未能散除,转致不可救药为患;惟虚弱者受跌扑之患,于逐瘀中兼补益,似为两得。

《急救方》:治仆打猝死去,但须心头温暖,虽经日亦可救。先将死人盘屈在地上,如坐状,令一人将死人头发控放抵,用生半夏末,以竹筒或纸筒吹在鼻内;如活即以生姜自然汁灌之,可解半夏毒。

耀山云:按人尿性味咸寒无毒,又名轮回酒、还元汤,扑损瘀血在内运绝,加酒饮之,伤推陈致新,其功甚大。又《千金方》饮人尿治金疮出血,杖疮肿毒,火烧闷绝等症。又刺在肉中,人咬手指,金疮中风,蛇犬咬伤,蜂虿螫伤,浸洗得解,乃伤科中之仙药也。周赧王四十五年,秦相范雎在魏时,触杵魏齐,令狱卒自辰至未扑打,遍体皆伤,齿折胁断,身无完肤,气绝不动,尸卷苇薄之中。魏齐复令宾客便溺其上,勿容为清净之鬼。至晚,范雎死而复苏,竟相秦国。又明季一官,贪墨诬害平人,解缓时,被受害人之子夺路报复父仇,攒殴已毙,又恨其贪污,灌之以尿,后竟不死。观此两节,人尿实为久传效验之方,今多因秽恶而忽之,惜哉!但人命至重,生死在于呼吸之间,有此极便极贱、极效验之药,何不乘其昏绝不知而灌之;如灌之不入,急令人溺其头面,使其入于七窍,未有不苏者也。

《急救方》小注云:凡跌打缢溺至死,而心头热者,急用活鸡冠血,滴入喉鼻之内,男右,男用公鸡,女用母鸡,刻下即苏。又跌打气绝,用仙人柴(即九里香叶)捣自然汁一杯,灌下即苏。但心口有微热,能受此药,无有不活,名曰救名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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