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多名言可为世戒
呜呼自古治世少而乱世多三代之王有天下者皆数百年其可道者数君而已况于后世邪况于五代邪予闻长老为予言明宗虽出夷狄而为人纯质寛仁爱人于五代之君有足称也尝夜焚香仰天而祝曰臣本蕃人岂足治天下世乱久矣愿天早生圣人自初即位减罢宫人伶官废内藏库四方所上物悉归之有司广夀殿火灾有司理之请加丹雘喟然叹曰天以火戒我岂宜增以侈邪嵗尝旱已而雪暴坐庭中诏武德司宫中无得扫雪曰此天所以赐我也数问宰相冯道等民间疾苦闻道等言谷帛贱民无疾疫则欣然曰吾何以堪之当与公等作好事以报上天吏有犯赃辄寘之死曰此民之蠧也以诏书褒防吏孙岳等以风示天下其爱人恤物葢亦有意于治矣其即位时春秋已高不迩声色不乐游畋在位十年于五代之君最为长世兵革粗息年屡丰登生民实頼以休息然夷狄性果仁而不明屡以非辜诛杀臣下至于从荣父子之间不能虑患为防而变起仓卒卒陷之以大恶帝亦由此饮恨而终当是时大理少卿康澄上疏言时事其言曰为国家者有不足惧者五深可畏者六三辰失行不足惧天象变见不足惧小人讹言不足惧山崩川竭不足惧水旱虫蝗不足惧也贤士藏匿深可畏四民迁业深可畏上下相狥深可畏亷耻道消深可畏毁誉乱真深可畏直言不闻深可畏也识者皆多澄言切中时病若从荣之变任圜安重诲等之死可谓上下相狥而毁誉乱真之敝矣然澄之言岂止一时之病凡为国者可不戒哉
五代史晋家人传论
痛切
呜呼古之不幸无子而以其同宗之子为后者圣人许之着之礼经而不讳也而后世闾阎鄙俚之人则讳之讳则不胜其欺与伪也故其茍偷窃取婴孩襁褓讳其父母而自欺以为我生之子曰不如此则不能得其一志尽爱于我而其心必二也而为其子者亦自讳其所生而絶其天性之亲反视以为叔伯父以此欺其九族而乱其人鬼亲踈之序凡物生而有知未有不爱其父母者使是子也能忍而真絶其天性欤曾禽兽之不若也使其不忍而外阳絶之是大伪也夫闾阎鄙俚之人之虑于事者亦已深矣然而茍窃欺伪不可以为法者小人之事也惟圣人则不然以谓人道莫大于继絶此万世之通制而天下之公行也何必讳哉所谓子者未有不由父母而生者也故为人后者必有所生之父有所后之父此理之自然也何必讳哉其简易明白不茍不窃不欺不伪可以为通制而公行者圣人之法也又以谓为人后者所承重故加其服以斩而不絶其所生之亲者天性之不可絶也然而恩有屈于义故降其服以朞服外物也可以降而父母之名不可改故着于经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服自三代以来有天下国家者莫不用之而晋氏不用也出帝之于敬儒絶其父道臣而爵之非特以其义不当立不得已而絶之葢亦习见闾阎鄙俚之所为也五代干戈贼乱之世也礼乐崩坏三纲五常之道絶而先王之制度文章扫地而尽于是矣如寒食野祭而焚纸钱天子而为闾阎鄙俚之事者多矣而晋氏起于沙陀以篡逆而得天下高祖以耶律德光为父而出帝于德光则以为祖而称孙于其所生父则臣而名之是岂可以人理责哉
五代史周世宗论
直叙
呜呼五代本纪备矣君臣之际可胜道哉梁之友珪反唐戕克宁而杀存乂从璨则父子骨肉之恩几何其不絶矣太妃薨而辍朝立刘氏冯氏为皇后则夫妇之义几何其不乖而不至于禽兽矣寒食野祭而焚纸钱居丧改元而用乐杀马延及任圜则礼乐刑政几何其不坏矣至于赛雷山传箭而扑马则中国几何其不夷狄矣可谓乱世也欤而世宗区区五六年间取秦陇平淮右复三闗威武之声震慑夷夏而方内延儒学文章之士考制度修通礼定正乐议刑綂其制作之法皆可施于后世其为人明达英果议论伟然即位之明年废天下佛寺三千三百三十六是时中国乏钱乃诏悉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