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府无锡县,有一姓丘名木者,乃是游手无徒光棍,专一窥窃人家妇女,穿壁窬墙。
一日,在城外西路去会贼伴来,要盗曾善家财。行至一草坪,却遇蔡垣之妻祝氏母家而归,略有姿艳,丘木见其独自行来,心下遂起奸心,乃曰:“嫂从何来?”其祝氏愕对,又问曰:“嫂从母家回乎?”祝氏心下自思:此人素与面生,何如叫吾嫂?抑亦知我在母家归来,想必是光棍油花之徒,乃不答而行,遂入小径,以避嫌疑。丘木见其从小径行路,即便追赶入小径去,叫曰:“嫂莫行,待我来引路。”祝氏心慌,躲避无由,被其追到,遂将祝氏抱住,曰:“今日要求嫂一乐,乞怜之。”视氏斥之曰:“你这光棍,不知廉耻,我与你素不相识,敢在我妇人面前油嘴欺我乎?”愤力一展而走。丘木见其坚烈,身有首饰,腰间拔出尖刀,从后刺去,祝氏被着一刀,昏倒在地,丘木将其首饰尽行剥下,尸首埋于林内。
过了一月,蔡垣见祝氏不回,乃往岳母家去寻。行至半途,见祝氏独自在前途,蔡垣便叫曰:“你回矣。”祝氏不应,走入小径林中去。蔡垣不知是冤魂,只疑祝氏同甚奸夫去,赶入林内,见其在一大树下坐,待至树下,不见。心下疑怪,只见树下一推土新,露出一些蓝裙,待掘开,见是祝氏,颈上被伤一刀。蔡垣不胜悲号,不知是甚人杀死,无一踪迹,只得具状,往海公处陈告。海公问:“其有对头否?”蔡垣曰:“不知甚贼杀死,只在城西僻径寻着,因此投告老爷,乞为作主,缉访追究。”海公自思:此妇被人谋死是实,怎奈没对头?遂发蔡垣且回,待缉访出时,你来俟候。再差吴升密行挨查,遍访捕缉,不能访得。
海公心甚懊恼,乃在后堂将此状看,翻来复去,不得一个头脑。忽然,一阵风,吹下一叶在桌上。海公见有叶在桌,心下解猜,豁然思道:莫非姓丘名木也。遂差皂隶密问,看有丘木者没有?皂隶即去查问,果有一丘木,乃系捉风捕影,穿壁窬墙之徒。皂隶回报海公:“丘木查着了,乃是惯贼。”海公即令拿来。隶者少顷,拿丘木到府跪下。海公问曰:“丘木,你这贼,怎得谋死祝氏,剥其首饰?钻挖凿壁,罪尚不免,焉敢谋劫,该得何罪?好好招来,免受刑具。”丘木答曰:“小人不敢玩法,并未杀有甚人。”海公曰:“祝氏母家回来,你欲强奸不从,愤怒杀死,焉得争辨不认?”喝令极刑重苔,丘木吃刑不过,只得从实招出。海公审勘明白,遂拟死罪,令蔡垣殡殓祝氏归葬。
告究妻命
告状人蔡垣,告为乞究妻命事。痛妻祝氏,自母家归,岂知中途陡遇猖獗,剥夺首饰,将妻杀死,尸首尚弃城西山僻。号妻无辜遭杀,不得真名填偿,乞究追偿,迫切上告。
海公判
审得丘木,乃惯贼凶徒。以祝氏母家独自而归,中途相遇,便生不良,况僻地掩人之不见,劫其物而杀其命乎!且人命至重,动关天地,冤魂冥冥之中安肯闭目者?今托物而鸣冤。赃证既明,合拟上刑,原赃并冤尸,蔡垣应当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