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其猶張弓!
嚴可均曰:「張弓」,御注、河上作「張弓乎」,王弼作「張弓與」。 羅振玉曰:景龍本、敦煌辛本均無「與」字。御注、景福、敦煌庚本「與」作「乎」。
謙之案:遂州、嚴本亦無「與」字。傅、范本「弓」下作「者歟」。邢玄、慶陽、磻溪、樓正、柰卷、高翿、顧、彭並作「張弓乎」,類聚七十四引同。
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
嚴可均曰:「不足者與之」,王弼作「補之」。
羅振玉曰:敦煌庚本、景福本均無「者」字,下句同。又景龍、御注、景福、敦煌庚、辛本「補」均作「與」。
謙之案:嚴本「抑」作「案」,李道純本「下」作「低」。邢玄、慶陽、磻溪、樓正、河上、柰卷、遂州、顧、彭均作「與之」,同此石。
又謙之案:嚴遵曰:「夫弓人之為弓也,既〈煞,中“灬改心”〉既生,既翕既張,制以規矩,督以準繩。弦高急者,寬而緩之;弦馳下者,攝而上之;其有餘者,削而損之;其不足者,補而益之。」據此,知四句皆以張弓明消息盈虛自然之理。焦竑曰「『抑之』、『舉之』二句言張弓,『有餘』、『不足』二句言天道」,非也。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奉有餘。
嚴可均曰:「而補不足」,御注無「而」字。「人道」,各本作「人之道」。「損不足」,各本「足」下有「以」字。
羅振玉曰:御注、景福、敦煌庚、辛本均無「而」字。景龍、景福、敦煌辛本均無「以」字,敦煌庚本「以」作「而」。
謙之案:遂州、邢玄、慶陽、磻溪、高翿、嚴、顧、彭均無「而」字。遂州、嚴、顧亦無「以」字。
易佩紳曰:道在天下均而已,均而後適於用。此有餘則彼不足,此不足而彼有餘,皆不可用矣。抑其高者,損有餘也;舉其下者,補不足也。天之道如是,故其用不窮也。
沈一貫曰:人之道則不然。裒聚窮賤之財,以媚尊貴者之心;下則箠楚流血,取之盡錙銖;上則多藏而不盡用,或用之如泥沙:損不足以奉有餘,與天道異矣。
熟能有餘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
嚴可均曰:御注「以」字在「能」字下。「其唯有道者」,各本無「其」字。
羅振玉曰:御注、景福、廣明、敦煌庚本「能」下均有「以」字。「有餘以」,御注、景福二本均無「以」字。
謙之案:傅本作「孰能損有餘而奉不足於天下者,其惟道者乎」!嚴、彭、范亦作「損」字,彭有「不足於」三字。李道純曰:「『孰能以有餘奉天下』,其中加『不足』二字者非。」譣義,有道者不以有餘自奉,而以奉天下,於義已足,傅本「不足」二字贅。
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不處,斯不見賢。
嚴可均曰:「為而不恃」,御注無「而」字。「功成不處」,河上、王弼「成」下有「而」字。「斯不見賢」,各本作「其不欲見賢」,高翿句末有「邪」字。
羅振玉曰:「功成而不處」,敦煌庚、辛本「功成」作「成功」,景龍、御注、敦煌辛本均無「而」字。「其不欲見賢」,敦煌庚本「賢」下有「也」字,辛本「則其欲退賢」。
武內義雄曰:敦本「見」作「示」。
謙之案:河上注:「不欲示人知己之賢。」是河上「見」亦作「示」,顧歡同。遂州本「見」作「貴」。「斯不見賢」,「斯」即「廝」字。「斯」「廝」古今字。左傳哀二年「人臣隸圉免」,杜注:「去厮役。」釋文:「廝字又作斯。」新序雜事四、潛夫論敘錄「厮役」均作「斯役」。此云「斯不見賢」,案詩毛傳:「賢,勞也。」聖人能損有餘,補不足,裒多以益寡,抑高而舉下,豈勞煩厮役者耶?傅本「賢」下有「邪」字。高亨曰:「『賢』下當有『邪』字。本章全是韻文,無『邪』字則失韻,是其證。」
【音韻】此章江氏韻讀無韻。鄧廷楨:舉、與韻,云:「『與』,一本作『補』,舉、補亦韻也。」奚侗:舉、補韻。陳柱同,增餘、下韻。高本漢同。武內義雄:恃、處韻。謙之案:諸說均不全。此章與、舉、與(補)、餘、下、者、處、邪皆魚部,實通篇一韻。恃、處非韻,武內說誤。
右景龍碑本七十五字,敦煌本七十四字,河上、王本七十九字,傅本七十七字,范本八十三字。河上本題「天道第七十七」,王本題「七十七章」,范本題「天之道章第七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