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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资料清高宗实录选辑》·3

台湾资料清高宗实录选辑 佚名 著

十一月十三日(丙戌),吏部议覆:『盛京将军弘晌奏称请将失察流民私行渡海之奉天、山东沿海州县及巡查各员,严行议处。嗣后如有失察流民私行渡海别经发觉者,照台湾流寓民人眷属偷渡例,将沿海州县及巡查文职官,失察一名至十名者,罚俸一年;十名以上,降一级留任;二十名以上,降一级调用。至武职巡哨洋面,均有稽查之实;如有失察,亦照此例按其偷渡名数分别议处。其守口武弁遇有疏纵,即照盘查不实例降二级调用』。从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九百九十六。

  二十一日(甲午),谕军机大臣曰:『钟音等参奏「革职州同潘复和讳罪冒捐主事」一折,已批交该部矣。潘复和健讼滋事,扰害民番,迭经犯案,褫革责惩;复违例冒捐主事,自应斥革,追照缴销。此等怙恶不悛之犯,非但海外不可容留,即福建内地亦不宜令其居停滋事。着传谕钟音等检齐各案卷,派委妥员将该犯押解来京,交刑部审明治罪;并饬委员沿途小心管押,毋致疏脱』。

  又谕曰:『台湾镇总兵颜鸣皋「恭请陛见」一折,所奏非是。台湾为海外要缺,向例三年更换;原因远隔大洋,更调非易,是以定有期限,以省往来委署之烦。颜鸣皋自应俟年满换回后,再行奏请陛见;乃亦拘泥内地总兵之例遽行奏请,殊属不知事体轻重。颜鸣皋,着申饬。并着传谕钟音,嗣后台湾镇总兵俟调回内地,方准奏请陛见;并交部存档查核』。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九百九十七。

  乾隆四十一年

  乾隆四十一年(丙申、一七七六)夏四月初十日(辛亥),豁免福建诸罗、彰化、台湾三县遭风漂没拨运仓榖一百六十石、兵米二百六十石有奇。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六。

  二十日(辛酉),谕曰:『钟音奏:「台湾府诸罗县知县李倓年五十五岁,尚无子嗣,呈请携眷赴台;查与定例相符,应请准其携带」等语。台湾文职官员,知县以上年过四十无子者,方准携眷前往;此例未知始自何时?殊可不必。该处虽远隔重洋,自设立府县以来,地方宁谧,与闽省内地无异;且各员携眷赴任,不致内顾分心,于办公亦甚有益。方今中外一家,更不必过存畛域之见。即如伊犁等处虽距边万余里,其驻守之将军等官俱准其携带家眷;何独于台湾为禁制乎!王道本乎人情,旧例尚未为允协。嗣后台湾文武各官无论年岁若干、有无子嗣,如有愿带眷口者,俱准其携带;其不愿带者,亦听其便。着为令』。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七。

  六月二十八日(丁卯),谕曰:『裴宗锡奏「查办民数情形」一折,据称:「黔属在在汉、苗杂处,而向来民数有仅报汉民者、亦有仅报苗民者,且有汉、苗全不造报者。现在通行严饬确查实在数目,分别汉、苗,一体开报」等语;所办非是。各省岁报民数,用以验盛世闾阎繁富之征,原止就内地编氓而言;其边徼苗猺,本不在此例。国家休养生息,户口殷繁,各省滋生之数不啻岁增万倍,岂藉此数处苗民以形阜庶。况苗性多疑,只应以镇静抚驭为主。伊等箐居峒处,滋息相安,素不知有造报户口之事;忽见地方有司逐户稽查,汉、苗悉登名册,必致猜惧惊惶,罔知所措。甚或吏胥、保长藉此扰累,致滋事端,于绥辑苗疆之道甚有关系;断不可行。若云恐汉奸藏匿,惟在地方官实力体察,有犯必惩,奸徒自知敛述;若整饬不得要领,虽按户挨查,又何足以惩顽诘慝乎!着传谕裴宗锡:所有汉、苗一体查造之处,即速停止。且不独黔省为然,其云南、两广、两湖等省凡有苗、猺、黎、獞等类,其户口皆不必查办。陕西、四川之番夷及福建之生熟番境,并遵此旨一体妥办,毋稍滋扰。将此遇便传谕各该督、抚知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十一。

  秋九月十四日(壬午),以湖南长宝道梁敦书为福建按察使。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十六。

  冬十月初六日(甲辰),以散秩大臣元方为福州右翼副都统。

  十三日(辛亥),调刑部尚书崔应阶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以福建巡抚余文仪为刑部尚书、署吏部左侍郎德保署福建巡抚。

  十四日(壬子),谕曰:『……其漕运总督员缺,着鄂宝补授。鄂宝现在川省办理军需奏销,着将伊所管一路经手事件迅速赶办完竣,即赴新任。其未到任之先,着德保前往暂行署理;俟鄂宝到后,即行赴闽。所有福建巡抚印务,着钟音兼署』。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十八。

  十六日(甲寅),以福建台湾道冯廷丞为江西按察使。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十九。

  十一月初八日(丙子),调湖南按察使永庆为浙江按察使、福建按察使梁敦书为湖南按察使,以福建粮驿道奇宠格为福建按察使。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十。

  十一月十六日(甲申),谕:『前因汇辑「四库全书」,谕各省督、抚遍为采访。嗣据陆续送到各种遗书,令总裁悉心校勘,分别应刊、应钞及存目三项,以广流传。第其中有明季诸人书集词意抵触本朝者,自当在销毁之例。节经各督、抚呈进,并敕馆臣详悉检阅,朕复于进到时亲加披览,觉有不可不为区别甄核者:为钱谦益在明已居大位、又复事本朝,而金堡、屈大均则又遁迹缁流,均不能死节,腼颜苟活;乃托名胜国,妄肆狂狺,其人实不足齿,其书岂可复存!自应逐细查明,概行毁弃,以励臣节而正人心。若刘宗周、黄道周立朝守正,风节凛然,其奏议慷慨极言,忠议溢于简牍;卒之以身殉国,不愧一代完人。又如熊廷弼受任疆场,材优干济,所上封事语多剀切;乃为朝议所挠,致使身陷大辟。尝阅疏内有「洒一腔之血于朝廷,付七尺之躯于边塞」二语,亲为批识云:「观至此为之动心欲泪;而彼之君若不闻,明欲不亡得乎」?可见朕大公至正之心矣。又如王允成「南台奏稿」,弹效权奸,指陈利弊;亦为无惭骨鲠。又如叶向高为当时正人,颇负重望;及再入内阁,值逆阉弄权,调停委曲,虽不能免责贤之备。然观其纶扉奏草「请补阁军疏」至七十七上,几于痛哭流涕,一概付之不答;则其朝纲丛脞,更可不问而知也。以上诸人所言,若当时能采而用之,败亡未必若彼其速。是其书为明季丧乱所关,足资考镜;惟当改易违碍字句,无庸销毁。又彼时直臣如杨涟、左光斗、李应升、周宗建、缪昌期、赵南星、倪元潞等所有书集,并当以此类推;即有一二语伤触本朝,本属各为其主,亦止须酌改一二语,实不忍并从焚弃,致令湮没不彰。至黄道周另有「博物典汇」一书,不过当时经生家策料之类。然其中纪本朝事迹一篇,于李成梁设谋惎害具载本末。尤足征我朝祖宗行事正大光明,实大有造于明人;而彼转逞狡谋阴计,以怨报德。伏读「实录」我太祖高皇帝以七大恨告天,师直为壮;神戈所指,肇造鸿基,实自古创业者所莫及。虽彼之臣子,亦能变乱黑白,曲为隐讳;存其言,并可补当年纪载所未备。因命馆臣酌加节改,附载「开国方略」后,以昭征信。近复阅江苏所进应毁书籍内有朱东观编辑「崇祯年间诸臣奏疏」一卷,其中多指言明季秕政渐至瓦解而不可救,亦足取为殷鉴。虽诸疏中多有乖触字句,彼皆忠于所事,实不足罪;惟当酌改数字,存其原书,便天下万世晓然于明之所亡与本朝之所以兴,俾我子孙永念祖宗缔造之艰难,益思兢兢业业以祈天而永命。其所裨益,岂不更大;又何必亟毁其书乎?又若汇选各家诗文内有钱谦益、屈大均辈所作,自当削去;其余原可留存,不必因一二匪人致累其众。或明人所刻类书,其边塞、兵防等门所有触碍字样,固不可存;然祗须删去数卷、或删去数篇、或改定字句,亦不必因一二卷帙遂废全部。他若南宋人书之斥金、明初人书之斥元,其悖于义理者,自当从删;涉于诋詈者,自当从改;其书均不必毁。使无碍之书,原听其照旧流行;而应禁之书,自不致仍前藏匿:方为尽善。着四库馆总裁等妥协查办,粘签呈览,候朕定夺。并将此通谕中外知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十一。

  十二月戊戌朔,谕军机大臣等:『前因沈德潜选辑「国朝诗别裁集」进呈求序,朕偶加披阅,集内将身事两朝、有才无行之钱谦益居首,有乖千秋公论;而其中体制错谬及世次前后倒置,亦复不可枚举。因于御制序文内申明其义,并命内廷翰林为之精校去留,俾重锓板以行于世;其原板自应一并销毁。但阅时已久,此板曾否销毁、任听存留?而沈德潜身故后,其门下士无识者流又复潜行印刷,则大不可。着传谕杨魁即查明此板现存何处?如未经销毁,即委员将板片解京;并将未经删定之刷印原本,一并查明恭缴』。

  初三日(庚子),命国吏馆编列「明季贰臣传」。谕:『昨阅江苏所进应毁书籍内有朱东观选辑「明末诸臣奏疏」一卷及蔡士顺所辑同时「尚论录」数卷,其中如刘宗周、黄道周指言明季秕政,语多可采;因命军机大臣将疏中有犯本朝字句酌改数字,存其原书。而当时具疏诸臣内如王永吉、龚鼎孳、吴伟业、张缙彦、房可壮、叶初春等在明已登仕版、又复身仕本朝,其人既不足齿,则其言不当复存,自应概从删削;盖祟奖忠贞,即所以风励臣节也。因思我朝开创之初,明末诸臣望风归附:如洪承畴以经略丧师,俘擒投顺;祖大寿以镇将惧祸,带城来投。及定鼎时,若冯铨、王铎、宋权、谢升、金之俊、党崇雅等在明俱曾跻显秩,入内本朝乃忝为阁臣。至若天戈所指,解用乞降,如左梦庚、田雄等不可胜数。盖开创大一统之规模,自不得不加之录用,以靖人心而明顺逆。今事后平情而论,若而人者皆以胜国臣僚,乃遭际时艰,不能为其主临危授命;辄复畏死幸生,腼颜降附,岂得复谓之完人!即或稍有片长足录,其瑕疵自不能掩。若既降复叛之李建泰、金声桓及降附后潜肆诋毁之钱谦益辈,尤反侧佥邪,更不足比于人类矣。此辈在「明吏」既不容阑入,若于我朝「国史」因其略有事迹列名叙传,竟与开国时范文程、承平时李光地等之纯一无疵者毫无辨别,亦非所以昭褒贬之公。若以身事两朝,概为削而不书,则其过迹转得藉以揜盖,又岂所以示传信乎!朕思此等大节有亏之人,不能念其建有勋绩,谅于生前;亦不因其尚有后人,原于既死。今为准情酌理,自应于「国史」内另立「贰臣传」一门,将诸臣仕明及仕本朝各事迹据实直书,使不能纤微隐饰。即所谓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者;而其子若孙之生长本朝者,原有世臣之列,受恩无替也。此实朕大中至正之心,为万世臣子植钢常,即以是示彰瘅。昨岁已加谥胜国死事诸臣,其幽光既为阐发,而斧钺之诛不宜偏废;此「贰臣传」之不可不核定于此时,以补前世史传所未及也。着国史馆总裁查考姓名事实,逐一类推,编列成传,陆续进呈,候朕裁定。并通谕中外知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十二。

  十七日(甲寅),以福建漳州镇总兵李国梁为福建陆路提督。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十三。

  乾隆四十二年

  乾隆四十二年(丁酉、一七七七)春二月,闽浙总督钟音奏:『台湾所辖淡水一厅、台湾、凤山、诸罗、彰化四县,自厘定界址,私越既杜,并设立隘口、添建望楼,文武员弁严密防查,并无汉奸窜入;近年绝无生番戕民之事。至熟番分隶厅县,另列番社。所有通事,缘番民同处年久、习知汉语,遂换番人充当,将汉通事尽行禁革;并无汉奸盘踞滋扰,地方极为宁辑』。报闻。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十七。

  三月十三日(己卯),以福建漳州镇总兵董果、台湾镇总兵颜鸣皋对调。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十八。

  夏五月十四日(戊寅),谕:『前经降旨自戊戌为始,普蠲天下钱粮,仍分三年轮免;福建应于庚子年全行蠲免。但该省有台湾府属官庄租息一项,因与杂税无异,例应照旧征收。乾隆十一年及三十五年普蠲各案内均经加恩,准其蠲免十分之三;现在又届普蠲之年,所有前项官庄租息银两,乃着照上年之例蠲免十分之三,俾海外群黎均沾渥泽。该部即遵谕行』。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三十二。

  六月二十日(甲寅),谕军机大臣曰:『侍郎彭之瑞以所得明臣史可法画像及其札稿合卷进呈,朕亲制诗一章题于卷端,命廷臣和韵并命大学士于敏中书「御制书事」一篇及史可法「复摄政王书」于卷。兹另为装潢箧贮;哋发交寅着令将此卷弆于扬州梅花岭史可法祠中,并将卷内诗文、画像、札稿勒石祠壁,以垂久远。至此卷如有愿求展阅者,亦听其便;但当加意护守,勿致稍有污损。将此传谕寅着知之』。

  御制书明臣史可法复书睿亲王事。文曰:『幼年即羡闻我摄政睿亲王致书明臣史可法事,而未见其文。昨辑宗室王公功绩表传,乃得读其文,所为揭大义而示正理,引「春秋」之法、斥偏安之非,旨正辞严;心实嘉之。而所云可法遣人报书,语多不屈,固未尝载其书语也。夫可法,明臣也。其不屈,正也。不载其语,不有失忠臣之心乎?且其语不载,则后世之人将不知其何所谓,必有疑恶其语而去之者;是大不可也。因命儒臣物色之书市及藏家,则亦不可得;复命索之内阁册库,乃始得焉。卒读一再,惜可法之孤忠、叹福王之不惠,有如此臣而不能信用,使权奸掣其肘而卒致沦亡也。夫福王即信用可法,其能守长江为南宋之偏安与否,犹未可知。而况燕雀处堂,无深谋远虑,使兵顿饷竭、忠臣流涕顿足而叹无能为,惟有一死以报国;是不大可哀乎?且可法书语,初无诟谇不经之言,虽心折于睿王而不得不强辞以辩;亦仍「明臣尊明」之义耳!予以为不必讳、亦不可讳。故书其事如右,而可法之书并命附录于后。夫可法即拟之文天祥,实无不可;而「明史」本传乃称其母梦文天祥而生,则出于稗野之附会,失之不经也』。

  御制题史可法像诗:『纪久已识一篇笃,予谥仍留两字芳;凡此无非励臣节,监兹可不慎君纲?像斯睹矣牍斯抚,月与霁而风与光。并命复书书卷内,千秋忠迹表维扬』!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三十五。

  秋八月十九日(壬子),谕:『各省学政现届差满,应行更换。………福建学政,着沈初去』。

  二十三日(丙辰),以浙江杭州驻防协领额尔布为福建福州副都统。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三十九。

  乾隆四十三年

  乾隆四十三年(戊戌、一七七八)春二月二十一日(壬子),谕曰:『钟音着来京补授礼部尚书,杨景素着调补闽浙总督;其两广总督员缺,着桂林补授,即赴新任』。

  谕军机大臣曰:『………钟音俟杨景素到闽,即将总督印信交代,其抚篆亦交杨景素兼署;钟音即行起程回京。将此由四百里传谕知之』。

  又谕:『闽浙总督较两广尤为紧要,杨景素从前在闽年久,于该省风土人情皆所熟悉,是以将伊调补闽浙。杨景素接奉此旨,将总督印交李质颖署理,即就近前赴福建接印任事,令钟音即行回京;仍俟德保到闽,将抚篆交代,并令兼署督篆,杨景素再行来京陛见。………将此由四百里一并传谕知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五十一。

  三月二十二日(壬午),豁免遭风漂没之台湾船户郑时春等拨运内地兵米三百六十石。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五十三。

  夏五月二十三日(壬午),谕曰:『福建按察使奇宠格年力衰迈,着来京以对品补用。其福建按察使员缺,着杨廷桦补授』。

  二十六日(乙酉),谕军机大臣等:『前经各省将查出应毁违碍各书陆续送京,经该馆大臣派员查办,分别开单进呈,请旨销毁。所有应毁各书,着该馆开单行知各督、抚一并实力查办。其中有浙江宁波周乃祺所撰「历志」一本,册面题曰「第二十一卷」,尚非完书,此外存留卷帙恐复不少;着传谕王亶望即行加意访查,勿使私藏干戾。至此书或有流传他省者,并谕各督、抚一体查察,随时送京销毁,勿得视为具文』。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五十七。

  闰六月十七日(乙亥),谕军机大臣等:『据巴延三奏:查获「六柳堂集」二本,系明人袁继咸所著、张自烈编辑,语多悖逆。查袁继咸原籍宜春,系江西省所辖;现在飞咨该省及各省查缴」等语。袁继咸既籍隶江西,则其所刊书籍,本省必有留存;着传谕郝硕留心访觅,务将其书本及版片悉心查出,解京销毁。至「六柳堂集」一书既久经刊刻流播山西,其余各省自必有流传之本;而江南、浙江尤书籍所汇集,更宜访查。着传谕江、浙两省督、抚实力查缴,毋稍疏漏;并令各省督、抚一体确查,均勿以具文塞责。将此传谕郝硕及各督、抚知之』。

  十九日(丁丑),谕军机大臣等:『屡经降旨各省督、抚查缴违碍书籍,送京销毁。各该省陆续查出该毁之书虽纷纷呈缴,但恐此等违碍书籍,外间尚有存留;而僻壤穷乡,未必能家喻户晓,此时续行缴出,仍可遵前旨不加究治;若匿不呈出复经查出,即难以轻逭。不可不将此意明白谕示,令其查缴,剔厘净尽,以正人心而厚风俗。着再传谕各省督、抚务须实力查办,不可稍有疏漏。并须通饬所属派委妥员细访详查,毋使不肖吏胥藉端需索滋扰。将此遇各督、抚奏事之便,传谕知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六十一。

  秋七月初三日(庚寅),调江南提督俞金鳌为福建陆路提督。

  初六日(癸巳),福建布政使钱琦年老,命来京以京堂用;调山西布政使黄检为福建布政使。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六十二。

  九月初九日(乙未),予福建出洋遭风淹毙澎湖右营把总俞文贵、兵丁黎志亮等四名恤赏如例。

  十三日(己亥),以福建巡抚德保为礼部尚书、福建布政使黄检为福建巡抚、江苏按察使孔传炣为福建布政使。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六十六。

  十七日(癸卯),调福建布政使孔传炣为江宁布政使,以江西按察使德文为福建布政使。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六十七。

  冬十月初八日(甲子),予福建遭风淹殁之澎湖水师右营把总俞文贵恤赏如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六十八。

  十一月三十日(丙辰),闽浙总督杨景素等奏:『浙西杭、嘉、湖三府米价稍昂,应酌拨闽省台湾仓榖,招商运粜。现值北风盛发,台榖难运,请先于福州、兴化、泉州、福宁等府拨榖十万石,令浙商籴运;仍于台湾府仓内,拨榖还补』。得旨:『嘉奖』。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七十一。

  乾隆四十四年

  乾隆四十四年(己亥、一七七九)春正月十八日(癸卯),谕曰:『福州副都统额尔布年已衰迈,着原品休致。福州有将军一员、副都统一员足敷办事,此缺着即行裁汰』。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七十五。

  二月十六日(辛未),吏部议覆:『闽浙总督杨景素等奏称:「台湾俸满人员,向俱循例报满,并无甄别;请嗣后照台湾俸满武职例,一体察验」。应如所请,令该督、抚甄别,照烟瘴俸满例:政绩卓著者,保题升用;无实政而年力富强者,仍补原官,将俸满应升查销;无劣迹而办事因循、年力就衰者,勒休』。从之。

  二十一日(丙子),谕曰:『黄检现已降旨交部严加议处,并着来京候旨;福建巡抚员缺,着增福补授。………增福未到福建之前,所有巡抚事务,着杨景素兼署;并令黄检速行来京』。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七十七。

  三月初二日(丙戌),吏部议奏:『福建巡抚黄检私刻伊祖故大学士黄廷桂奏疏,应革职治罪』。得旨:『黄检着革职』。

  十四日(戊戌),谕曰:『直隶总督员缺,着杨景素调补;闽浙总督员缺,着三宝调补』。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七十八。

  夏四月二十三日(丁丑),原任福建巡抚黄检疏报:『罗源、晋江、同安、龙溪、海澄、诏安、尤溪、永安、建阳、浦城、霞浦、福安、寿宁、龙岩、诏安厅、长汀、彰化、诸罗、淡防厅、侯官等二十厅、州、县乾隆四十三年开垦屯田地三十五顷六十亩有奇』。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八十一。

  五月十七日(庚子),以侍讲学士朱珪为福建乡试正考官、户部员外郎程世淳为副考官。

  二十三日(丙午),谕:『昨据增福奏:「患病未痊,恳请开缺」。朕以该抚所患尚非笃疾,因降旨暂且不必开缺,谕令安心调养,以冀速痊。近闻增福病势甚重,恐一时难以就愈;巡抚员缺,未便久悬。增福着即行开缺,并令缓程进京,安心调摄;俟伊病体全愈,朕仍可加恩,视其精力若何,外而巡抚、内而侍郎,酌量录用。其福建巡抚员缺,着富纲补授;所遗陕西布政使员缺,着尚安补授』。

  谕〔军机大臣等〕:『福建将军管理闽海关事务,其所属各口岸,向系将军派人稽查分管;嗣经布政使钱琦条奏,于驻防官兵内,由将军派员经管,部议准行。兹杨景素奏称:「此等人员于关税事宜向未谙习,派令管理,未能妥协;且每年徒糜工费数千金,似觉无益」等语。所奏亦是。各处关务俱系管关大员自行派人分管,即或所派之人未妥,致正课、盈余两项或有缺少,例应该管大员赔补,责成甚专;该将军必不肯率意派委,自行贻误,原不必改委官兵。若因驻防生计起见,则每岁多费数千金,亦未能遍及,仍属有名无实。着传谕三宝会同永德悉心确查,如应概由该将军派人分管,自可仍循其旧;设或应派之人不敷,即于该将军所熟悉之官兵内酌量添派,亦无不可。俟妥议覆奏到日,再行降旨』。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八十三。

  六月初七日(己未),谕军机大臣曰:『富纲昨已降旨补授福建巡抚,自应至行在请训赴任。但勒尔谨现有应行询商事件,已传谕令仍驰赴行在。毕沅正在兰州署理督篆,回陕尚需日时;虽陕西布政使业已简用尚安并即令赴任,但该员初至陕省,难以即护抚篆,至陕尚需时日。福建巡抚印务,现有三宝兼署,富纲此时自可不必亟赴新任;仍着在西安暂署抚篆,俟勒尔谨回甘后、毕沅回至西安,富纲再行交代起程。将此由四百里传谕知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八十四。

  秋八月初三日(甲寅),命编修朱筠提督福建学政。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八十八。

  九月二十三日(甲辰),大学士管闽浙总督三宝奏:『闽地西北阻山,东南沿海邻省仓贮不能流通,全赖本省调剂。查漳、泉二府户密人稠,该处产米无多,藉台湾一府榖石接济,常平仓额尚宜加贮。请照乾隆二十二、三年旧例,于台郡捐收监榖二十万石半贮台仓,半运贮漳、泉二府,祗许本地民人及在台湾贸易之闽、粤商人报捐,其余不得滥冒;俟足数即停』。报闻。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九十一。

  冬十月初六日(丙辰),谕曰:『三宝奏:「福建台湾道张栋三年届满,应遴员更调;请将兴泉永道俞成调补」等语。俞成着准其调补台湾道员缺。至折内称兴泉永道系由部请旨之缺应请简员补用,固属照例办理。但俞成遗缺既请员简放,而张栋回至内地又复空闲待补,仍须另请题缺;与其多此周折,何如即令对调之为直捷耶!所有兴泉永道员缺,着即令张栋补授。嗣后如有台湾道、府期满调回者,即照此办理。着为令』。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九十二。

  乾隆四十五年

  乾隆四十五年(庚子、一七八○)春二月初八日(丁巳),谕:『福建台湾府属一厅、四县地亩额粮向系征收粟榖,例不编征银两。前届普免各省钱粮,曾降旨一体全蠲;此次普免直省正供,庚子年该省轮免届期,着加恩仍将台湾府属一厅、四县本年额征供粟一十六万余石全行蠲免』。

  谕军机大臣等:『顷已降旨加恩,将台湾各属本年额征供粟十六万石全行豁免矣。但向来闽省内地各属,均藉台属所产粟榖以裕民食;今若将此项粟榖俱行蠲免,则内地即少此十六万石之粮。未知闽省现在民间米粮是否充盈,无须台粟接济?着传谕三宝、富纲即确查该省实在情形,或将台湾本年额征粟榖照数征收,按照时值给还价银,俾粟榖仍得流通,内地闾阎益资饶裕;或可分作两年免征,以资调剂之处。即妥为酌重,迅速覆奏。总期该省各府及台湾各属均沾恺泽,副朕加恩群黎至意』。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

  夏四月二十一日(己巳),以宗人府府丞窦光鼐为福建乡试正考官、御史刘芬为副考官。

  二十五日(癸酉),福建巡抚富纲疏报:『罗源、同安、龙溪、海澄、浦城、霞浦、漳平、侯官、彰化等九县并淡防厅册报民屯首垦各则田园共三十二顷五十三亩有奇;又浦城县民报垦田六十亩有奇』。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五。

  五月二十九日(丁未),礼部议覆:『福建巡抚富纲奏称:「澎湖一厅孤悬外岛,所有澎湖童生县、府两试请归并该厅就近录取。至该厅现有廪生一名现在厅试,即令认保;此后或无廪生,即照各省卫学之例,责成该厅增附各生互相保送。再,该处新旧各生,府学教官不能就近督课,亦即令该厅督率约束」。均应如所请』。从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七。

  六月初八日(乙卯),命大学士三宝来京入阁办事,调湖广总督富勒浑为闽浙总督。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八。

  二十二日(己巳),调福建台湾镇总兵董果为海坛镇总兵,以浙江瑞安协副将张继勋为台湾镇总兵。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九。

  秋八月二十三日(己巳),谕:『各省学政现届差满,应行更换之期。………福建学政,着朱珪去』。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十三。

  冬十月初八日(癸丑),以福建台湾水师副将陈宗溥为广东左翼镇总兵。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十六。

  十二月初二日(丙午),以福建按察使杨廷桦为福建布政使。

  初三日(丁未),以福建汀漳龙道李庆棻为福建按察使。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二十。

  乾隆四十六年

  乾隆四十六年(辛丑、一七八一)春二月十七日(庚申),调福建按察使李庆棻为湖南按察使,以延建邵道秦承恩为福建按察使。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二十五。

  三月十九日(壬辰),豁福建台湾府配载补运内地兵饷船户陈德泰等在洋遭风漂没米五百四十石有奇。

  二十二日(乙未),调福建澎湖营副将招成万为闽粤南澳镇总兵。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二十七。

  夏四月二十四日(丁卯),福建巡抚富纲疏报:尤溪、霞浦、福鼎、福安、漳平、龙溪、诏安、诸罗、彰化、侯官十县开垦屯田园地三十五顷一十九亩有奇。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二十九。

  五月二十二日(甲午),谕曰:『富纲着来京陛见;所有福建巡抚事务,着杨魁前往暂行署理。富纲俟杨魁到后,再行来京』。

  谕军机大臣曰:『富纲自升任福建巡抚以来,未曾来京陛见,朕欲观其才具器识并询问地方一切情形。今年春间,因陈辉祖之母患病,恐伊办理海塘事务不免分心,令杨魁前往帮同料理。今陈辉祖之母是否已经全愈,可以无须杨魁帮办之处?着传谕陈辉祖、杨魁即各据实覆奏。如无须帮办,即遵照发去谕旨,令杨魁前往福建署理巡抚印务。富纲俟杨魁到时,即行交代起程,来京陛见』。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三十一。

  闰五月初九日(辛亥),谕军机大臣:『前经降旨,令富纲来京陛见,并谕令杨魁即赴福建署理巡抚事务。但计此时杨魁尚未起身,着仍留海塘工次,候朕另有简用之处,再降谕旨。至富纲在福建巡抚任内办理诸事渐就熟谙,朕原欲观其才具器识,是以降旨令其来京陛见;今杨魁既仍留浙江工次,富纲此时亦竟不必来京。如杨魁、富纲已遵前旨起程,接此旨后,即遵照各回本处』。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三十二。

  二十三日(乙丑),调福建陆路提督俞金鳌来京,以漳州镇总兵孙猛署理。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三十三。

  六月初八日(己卯),谕军机大臣:『据陈辉祖奏「安插归化生番情形」一折,内称:「凤山县猪毛社生番直里产等四十一户因该社头人率腊招婿里吉老掌管社务,于该番收获米石十分中抽二斗之外,又欲多抽二斗;致直里产等不堪虐索,携带男妇老幼一百九名口来投。现酌定在凤山县离城六十里之塔楼、武洛二社埔地分给该番等耕种,并各捐置舍寮给与栖止」等语。此等归化番民在台湾边地耕种,原设有头人管束,与未归化之生番不同。其管下番民有投赴内地者,地方官本不应收留;即如蒙古各扎萨克属下人等,若有背其本主投入内地,自未便容留安顿。即哈萨克诸部落人众,各有本主;如有投诚归府,朕亦不肯令其弃主来归也。今直里产等既据该督奏称该番等业经薙发更衣,樵有度日,且已给与地亩、寮舍安居,自不必再行遣回,亦不虑其复行滋事。着传谕陈辉祖严饬地方文武员弁晓谕该番等令其各安耕牧外,至嗣后沿边番众,其果系非归化之番所属者,收留自属无妨;如有似此率众投入内地者系归化之番所属,则与国家统驭体制大有关系,切不可率行收留安插,当即奏明请旨办理』。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三十四。

  秋七月初四日(甲辰),予福建水师提标左营巡洋遭风漂溺把总杜荣则、外委吴埙、郭飞龙、兵丁洪捷升等一百十五名赏恤如例。

  十四日(甲寅),调福建陆路提督俞金鳌为甘肃提督、江南提督李奉尧为福建陆路提督。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三十六。

  八月初七日(丁丑),予福建淡水营巡洋遭风淹毙外委陈仕永赏恤如例。

  十二日(壬午),杨魁即着署理福建巡抚。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三十八。

  十八日(戊子),谕军机大臣等:『据陈辉祖参奏「诸罗县知县杨慰于该县境内贼首洪龙等纠集多人拒捕抢劫一案并不实力擒拏,请将该县杨慰革职」一折,已明降谕旨将该县革职,仍留该处协缉矣。至总督系专司戎政,向来各省遇有参革文员及地方事件皆系巡抚专衔会同总督具奏,何以今阅参奏诸罗县知县一折乃系陈辉祖出名,仅于折尾声明会同抚臣富纲具奏?而富纲近在福建本省,何以转不先行奏闻?殊不可解。至诸罗县境内贼匪抢劫之案,看来已非一日;海疆要地有此等案件,陈辉祖、富纲何以不及早查办?此必近日因巡台御史抵闽,或恐为所觉察,先为此奏以图塞责耳。陈辉祖、富纲俱着据实明白回奏』。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三十九。

  九月十九日(戊午),谕军机大臣等:『据陈辉祖覆奏「参劾诸罗县知县杨慰缉捕懈弛,会衔具奏缘由」一折,此事曲在富纲、不在陈辉祖,已于折内批示。诸罗系隶台湾,海疆要地;岂容贼匪纠集无赖出没抢窃,甚至拒捕逞凶,毫无忌惮。陈辉祖远在浙江,接据藩、臬禀报,即将该令具折参奏。富纲久任福建巡抚,于杨慰任内缉捕废弛,岂议无闻见?乃直至卸事时,与总督会衔一奏塞责,其平日未经留意可知。富纲前虽奏请处,批交该部;但其办理此案实属疏纵。伊到滇省后,务须诸事留心整饬,毋再延玩如前;所有此案未经专奏之处,着传旨申饬。至陈辉祖折内所称「现在拏获贼犯沈佑、黄红等二十七名,又获贼首洪笼之母林氏、弟洪瓜等严行根究」等语,陈辉祖在浙省工次,办理此案恐鞭长莫及;着传谕杨魁即将案内各犯亲提严讯,并饬所属缉拏案内逸犯从严究办,务绝根株,不得稍存姑息。至台湾重地,一切事务尤宜加意整顿,据实办理。将此并谕富纲、陈辉祖知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四十一。

  冬十月十四日(癸未),谕军机大臣等:『昨据杨魁参奏「凤山县知县韩燕于解省重犯差役私自雇替,致替役脱逃,该县并不严拏详解,请旨革职」一案,已批该部知道矣。福建前有诸罗县令杨慰于贼首洪笼等纠抢一案并不实力擒拏,经陈辉祖会衔参奏而富纲并未及早查办,是以将伊交部议处;今复有凤山县疏纵玩愒之事。诸罗、凤山俱隶台湾,远隔洋面,尤非内地可比;遇有此等匪徒纠抢及替役脱逃之件,自应严速查办,庶足以靖海疆而惩奸究。此二事皆出于用富纲为总督之后,是以姑容;若在云南新任亦如此模棱不认真,尚可望朕宽恕乎!然富纲在闽省巡抚任内并不实力整顿,以至诸事废弛如此;伊试清夜自思,将何以自解耶!着传谕富纲,令其自行议罪,据实覆奏』。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四十二。

  是月,署福建巡抚杨魁奏:『闽省各营轮拨过台兵丁眷口仍留内地,每年按名各给眷米,又添补福州、兴化、厦门、南澳各府厅暨闽县、侯官等十四县兵米,二项共岁需榖八万一百余石,向例于台湾府属额征供粟内运交内地支放。自乾隆四十四年至今,台地未运榖计十四万八千余石;再,前督臣杨景素以浙省杭、嘉等属米价昂贵,奏准将闽省近海各县仓榖先行招商买运、赴浙粜卖,一面于台湾府仓拨运归补,现在亦未运完。查台湾府知府万绵前、台防同知刘亨基经手督运之员,现皆俸满;应请再留台地,勒限一年,令其督运全完,再回内地。至浙商买榖案内,台湾府仓应补榖石并台属乾隆四十二、四十四等年平粜榖及淡防同知粜变余剩供粟,均应买补;但同时并买,恐昂榖价,请于岁内先买四万三千石,余俟来岁早稻收成后再行买补』。得旨:『自当如此;知道了』。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四十三。

  十一月初六日(甲辰),谕:『据陈辉祖、杨魁参奏:「台湾理番同知史崧寿于社番阿眉迭控衙役胡升等索诈番银一案,庇役迁延,捏病规避。该道俞成于道厅书差受贿朋比,漫无觉察,且听捐职书吏陈朝梁把持垄断,遇事生风;该府万绵前近在同城,并不举报。请旨将俞成、史崧寿、万绵前分别革审」等语。俞成、史崧寿、万绵前俱着革职,交该督等分别提集案犯,严审定拟具奏。闽省台湾一府,远隔重洋,关系紧重;该督、抚自宜不时查察,实力整顿。乃富纲前任福建巡抚任内,于此等书吏诈赃滋扰之事,乃至该处道、府、厅官通同一气作弊,富纲岂毫无见闻?直至此时,始据后任举发。又同日据杨魁奏「知县徐曰都、秦为干解犯脱逃」一案、又奏「令参革知府万绵前、同知刘亨基留台将积压未运榖石勒限督运」一案,可见闽省诸事废弛若此,富纲平日所司何事?着交部严加议处。至陈辉祖到闽浙总督之任已届一年,虽在浙省办理塘工,而闽省事务该督亦应查解;此时必因巡台御史到彼,恐其查出,始行会衔具奏,亦属不是。陈辉祖并着交部议处』。

  谕军机大臣等:『据陈辉祖等参奏「台湾道俞成、同知史崧寿纵任书吏婪赃,知府万绵前并不举报」一案,又据杨魁参奏「长汀县知县徐曰都、南平县知县秦为干等签差不慎,致解审要犯脱逃」一案,已明降谕旨将该员分别革审严处,并将富纲交部严加议处矣。富纲前在福建巡抚任内,不过因其为巡抚已年余,未见其有大过,而又以无人,故用为总督;孰知因循疏纵,诸事废弛,一至于此!今经陈辉祖、杨魁节次查明参奏者已经数案,殊负朕委任之恩;若早经发觉,不特总督难以骤迁,即巡抚亦难胜任矣。前于诸罗、凤山两案,朕未治其罪,从宽交部议处,仅令自行议罪,尚不足以蔽辜。着传旨富纲,令其再行议罪,据实覆奏。至滇、黔地处边陲,兼以铜、盐诸务均关紧要,富纲抵任后,若再不实力整顿、痛改前非,仍前玩愒,则是咎由自取;交绶之前车具在,朕必重治其罪,不能复为曲贷矣。将此由五百里谕令知之』。

  十二日(庚戌),谕军机大臣等:『陈辉祖奏:「据淡水同知成履泰详报:月眉庄民林妈等于本年四月十二日入山樵采,误出界外;突出生番,戕杀男妇二十八人。请将该同知成履泰革职留缉」等语。已照所请,批交该部知道矣。此案系本年四月富纲任内之事。台湾一府远隔重洋,非内地可比;遇有此等生番逞凶之案,自应随时访闻,即为查办具奏。昨因富纲在闽年余,尚无过失,是以升用云贵总督,乃自离任后,闽省重案迭出,皆富纲任内应办不办者,是其诸事废弛已非一日,今升任总督,真属幸获;着再传谕严行申饬,令其明白回奏。至陈辉祖于此案初起时,既据属员禀报,自当一面奏闻、一面查办;乃自四月至今已阅数月,直至杨魁由浙赴闽时,仅面商查办、并未具奏,其迁延时日,咎亦难辞。陈辉祖着传旨一并申饬』。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四十四。

  十九日(丁巳),以福建按察使秦承恩、陕西按察使永庆对调。

  三十日(戊辰),署福建巡抚杨魁奏:『闽省仓榖,自乾隆四十二年至四十五等年各属平粜尚未买补者计十七万六千五百余石;本年夏间,各属平粜仓榖共二十七万八千六百余石。现在晚稻收成丰稔,自应乘时买补;惟新旧粜榖为数过多,并买恐妨民食。现通饬各属将乾隆四十二至四十五等年平粜未买榖,统于冬季全数买补还仓;至本年平粜榖,查明该州县如无应买积年平粜额榖者,即于冬季全数买补。如有积年平粜榖应行买补而本年又有粜榖者,饬将积年尽数买完还仓;其本年粜榖,俟来岁早稻收成后再买』。得旨:『嘉奖』。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四十五。

  十二月初二日(庚午),召湖北布政使梁敦书来京,以福建按察使永庆为湖北布政使、云南迤东道伊星阿为福建按察使。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四十六。

  十七日(乙酉),谕:『本日据杨魁覆奏「闽省台湾所属诸事废弛」一折,将节经查明参奏据实办理各缘由,详晰声叙。台湾孤悬海外,最关紧要;该地方官平日因循玩愒,以致积弊相仍,可谓废弛已极!乃本日据巡台御史塞岱、雷轮奏「巡视台湾应行查办各事宜」内称:「城垣坚稳完固,弁兵技艺认真,库帑仓榖并无短少亏缺」各等语;所奏不实,已于折内批示。巡台御史三年始行派往巡视一次,所有该地方一切事务皆应实力查察,随时据实奏闻。现在该处地方官玩误疏纵之案,经杨魁查明参奏者不一而足;该御史等岂无闻见,何竟无一语入告!虽该抚等业经查参办理,而该御史等亦应细加查访,据实具奏。即该抚所奏,或有屈抑地方之处,亦应据实为之申理。今所奏不过寻常照例敷衍了事;即如盘查仓库一事,使地方官果有亏缺,该御史等行走长途、经过重洋,未免多须时日,早可豫为弥补。仍属有名无实,又何必以此一奏塞责,则巡察台湾之御史可不必派往矣。塞岱、雷轮俱着交部察议。所有杨魁奏到原折,并着发交阅看』。

  十八日(丙戌),裁各省武职名粮,核定养廉额数。军机大臣会同户、兵部议覆:『………福建台湾镇总兵一员向于支给名粮外,复又动支耗羡公件银自六百两至八百两不等。………既支给养廉,应一并删除』。得旨:『依议。云南提督、总兵及福建台湾镇总兵,或地当烟瘴、或远隔重洋,均与腹地不同;着加恩于议给养廉外,云南提督加赏银五百两、云南总兵及福建台湾镇总兵各加银二百两,以示朕轸念岩疆、加惠戎行之至意。着为令』。

  二十日(戊子),予福建水师提标右营巡洋遇风淹毙弁兵赏恤如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四十七。

  乾隆四十七年

  乾隆四十七年(壬寅、一七八二)春二月初六日(癸酉),谕:『本日据巡台御史塞岱、雷轮递到奏折,一系「奉朱批,自陈惶悚,并请交部议处」折,于十二月初五日拜发;一系「巡查台湾北路情形」折,于十二月十七日拜发。两折先后不同,俱于同日奏到。其初五日折内所奏「诸罗县盗犯洪笼」一案,乃该处紧要事务,何以并未详晰声明?即所称该厅县先后拏获贼犯二十余名,俱经抚臣杨魁行提过海审办及续获贼匪陈明等八名已飞饬各县严究办理之处,殊属非是。台湾地处海外,因三年例派御史巡视一次;遇有紧要事件,自应一面提审办理、一面奏闻。如此案缉获贼匪陈明等八名事关要案,该御史等即应就近审办,再行移交抚臣归案完结;何得仅饬各县审完,谓可了事耶!至十七日所奏之折,又不过巡视地方情形敷衍塞责,而于初五日所奏诸罗县盗犯之事全不提及;似此有名无实,又安用此巡台御史为乎!塞岱、雷轮仍着交部议处』。

  十五日(壬午),谕曰:『杨魁奏「革职知县杨慰访禀诸罗县盗首洪笼病故,经委验知府苏泰禀称系久毙之尸,并非洪笼正身;拘获洪笼之兄洪卢讯系因根缉畏累,将路毙尸身捏作洪笼病死投保转报等情。现在提集人犯,严切根究」一折,此案内盗犯洪笼系为首要犯,自应严缉正身务获,速正刑诛。乃该犯之兄竟敢将路毙尸身,捏冒病死;已革职知县杨慰并不验明,遽行据报,显已惮于协缉,有心欺捏,情罪甚为可恶!仅于该省提审,不足蔽辜。所有革职知县杨慰,着即拏交刑部治罪。至知府苏泰于委验尸身,究出假捏情事,办理尚能持正;着交部议叙。其革职知府万绵前,仍照该抚所请留台协缉,获盗后方准内渡。该部知道』。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五十。

  十七日(甲申),谕军机大臣等:『据陈辉祖等奏:「准巴延三咨会:船户谢元兴于四十六年六月内由台湾装载客货并领彰化县搭载兵粟八十石折花银六十四圆、又船脚银五圆。该船户开行后,遭风漂至粤省海丰县,击碎船只、沉失货物,拯救得生,咨明原籍等因。现在飞饬台湾道、府迅速确切严查,据实揭参究办,以清积弊」等语。此事甚奇,不可不彻底查办。闽省台湾各属拨运内地米榖,原以该省产榖不敷,藉资台湾接济。乃彰化一县擅将折给银两令船户在内地采买交仓,其中显有违例折征及短发价值并抑勒船户承领、或船户藉图多载客货等弊;不可不严行查究。其台湾各厅、县运交内地米石,是否俱照彰化之例办理?其起自何年?该管道、府何以漫为察觉?必须逐层根究,不得稍涉颟顸。陈辉祖现办海塘工务,不能亲赴该省提犯研讯;此案着交杨魁即行提集案内人证悉心研鞫,据实具奏,仍即回奏。将此由五百里传谕杨魁,并谕陈辉祖知之』。

  十八日(乙酉),吏部讥覆:『闽浙总督管浙江巡抚陈辉祖奏称:「闽省沿海各属通达外洋,守口弁兵得规纵盗,承审各员每瞻顾徇隐,不切实根究。请嗣后审理洋盗之员,务将各盗究明实在出入口岸有无得规纵放并出口时系称何项生理?同伙几人?迨劫赃后,又载何项货物挂验而入?由此逐细追求,难以巧图规避。倘仍有任听各盗信口妄指,不究出实在口岸者,将承审官照例议以降二级调用,不准抵销」。又称「陆路盗案,必盗凭报案、赃凭主认,始可定为正盗。若洋面失事,该事主或距城遥远、或畏惧守候,往往隐忍不报,地方官查无报案,证佐无凭,不即缉究。请嗣后海洋盗案,地方官访闻,立即查勘缉拏;一俟获犯讯明供认不讳,即可起赃,按律定拟。尚仍拘泥观望,不即拏究者,照讳盗例革职」。均应如所请』。从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五十一。

  三月初八日(乙巳),谕〔军机大臣等〕:『陈辉祖等奏「请停台湾捐监之例」一折,据称「台湾前于乾隆二十一、二十二等年,先后奏请收捐监榖四十万石,至二十八年即已捐足;何以此次捐贮寥寥,与从前回异?恐有官胥抑勒侵蚀,如甘省之违例折收,仓无实贮」等语。所奏是,已于折内批示。向因闽省漳、泉等府属产米不多,是以于台湾收捐监榖,用资贮备;今该处捐贮既属寥寥,而台湾及漳、泉府属仓贮充足,所有台湾捐监之例,自应停止。至台湾自开捐监生以来,虽据该督等奏称再四查察,尚无违例折收情事,但胥吏因缘为奸,此等弊窦自所不免。特以未经败露,朕亦不加深求;该督等无谓朕为不知也。将此传渝知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五十二。

  十六日(癸丑),谕:『据陈辉祖奏:杨魁自抵闽后,水土不服,时常泄舄,近又染患便红,精神甚觉委顿;嘱其代为陈奏,恳请解任,回京调治等语。杨魁着准回旗调理,雅德着调补福建巡抚。接奉此旨后,即着驰赴闻省,替换杨魁回京;所遗广东巡抚员缺,着尚安补授』。

  二十六日(癸亥),谕〔军机大臣等〕:『前据陈辉祖奏杨魁现在患病,恳请解任回旗调理;业经降旨将雅德调任福建巡抚,替换杨魁回京调理矣。本日据杨魁奏到各折,俱系该省查办要件,而于伊染病之处并未奏及。杨魁此次奏折系本月初四日在闽省拜发,与初七日陈辉祖在杭州驰奏之折为时先后无几,看来杨魁病势尚不甚重;今雅德接奉前旨,自已即日迅赴闽省接任。所有杨魁覆奏「台湾兵米折征」一案,现在提集案犯赴省,着传谕雅德秉公据实查办具奏。至杨魁于交代后起程回京,可以安心静养;一俟病痊,自当另行简用也。将此传谕杨魁,并谕雅德知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五十三。

  夏四月初八日(甲戌),谕〔军机大臣等〕:『据塞岱、雷轮奏:「台湾诸罗县贼匪洪笼肆窃一案,经彰化县拏获洪笼之弟洪卢及贼伙马水,讯出马水将路毙尸身捏作洪笼病死,希图销案免缉。洪卢复又令马水通信洪笼,以致逃避淡水内山藏匿」等语。洪笼系此案首犯,自应严缉务获,速正刑诛。伊既因马水通信逃避,则马水必知洪笼下落;今洪卢、马水俱经拏获到案,惟当严切根究马水等讯出洪笼真实下落,现在逃匿何方?速缉定拟,毋致漏网。此案前经杨魁具奏查办,迄今又已数月;着传谕雅德迅速根究,上紧弋获,仍将现在查办情形即行具奏』。

  初十日(丙子),调福建金门镇总兵金蟾桂为台湾镇总兵。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五十四。

  五月二十七日(癸亥),谕〔军机大臣等〕:『据雅德奏「现在查拏诸罗县贼匪洪笼等各犯」一折,据称「现饬台属各官专派员弁多带干练兵役,上紧躧缉」等语。洪笼一犯在该处起意纠合,迭肆劫窃,实为此案罪首,不可不设法严拏务获。该犯虽形迹诡秘,即或潜逃他处,亦不可遽尔远扬;地方文武各官果能实心实力四路躧缉,断无不获之理。该抚务即督率各属认真查拏到案,严行审拟具奏。至此安伙犯审结时即应发遣新疆,不特不可留在台湾,并不可留在闽省,致令生事。将此传谕知之』。

  ——见「大清文宗显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五十七。

  六月十三日(戊寅),谕曰:『陈辉祖等奏:「福建台湾地方于四月二十二日猝被飓风,海潮骤涨,致衙署、仓廒、营房、民居多有倒塌,田禾、人口亦有淹浸」各等语。滨海居民猝遇风潮,以至官民房屋、田禾人口均被伤损成灾,该督、抚务须督饬所属详加查勘,实力抚恤,毋使一夫失所,以副朕轸念海疆之至意。其衙署、仓榖、课盐、战船等项有倒塌冲失之处,并着查明实在数目,照例详悉妥议具奏』。

  谕军机大臣等:『据陈辉祖奏:「缉获台湾戕杀多命之凶番茅歪等十二名,现在飞饬该道、府等讯供详报;一面派委妥干员弁押解至省,率同两司详细研鞫、审明定拟后,即一面奏闻、一面先行正法,传首台湾,俾各番咸知警惧」等语。所办太觉拘例。此等生番胆敢于庄民林妈等出界采樵,即肆行戕杀二十余命,割去头颅;凶横已极!此案既据该参丞成履泰等设法将凶番擒获,即应交台湾镇、道等就近审明,于犯事地方正法枭示,使各生番等目击骈诛,稍知警惧;何必过海解省审办正法,又行传首台湾,多此一番转折乎!且台湾远隔重洋,设立挂印总兵、巡道大员,遇有此等重案,自当略予权柄,方足以资弹压;况生番如此戕杀多命,岂尚有屈抑之理!着传谕陈辉祖、雅德,设此时尚未解犯到省,即速派委妥员令其解回台湾,交该镇、道等办理。若此案业经办结,嗣后遇有此等凶番戕杀之案,均着即照此旨行,不必辗转解省也』。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五十八。

  十七日(壬午),谭尚忠即着加恩降补福建按察使,以观后效。将此通谕中外知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五十九。

  秋七月十三日(戊申),予故原任福建巡抚杨魁致祭如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六十。

  八月十一日(乙亥),以云南按察使徐嗣曾为福建按察使。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六十二。

  二十八日(壬辰),福建添养廉兵四千七百五十六名;内台湾南北二路汛广兵单,应于内地现议添兵各营内抽兵四百名按班调驻。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六十三。

  九月十七日(辛亥),谕:『………陈辉祖着革职拏问;所有闽浙总督员缺,着富勒浑补授』。

  又谕:『闽浙总督员缺,现令富勒浑补授;富勒潘到任尚需时日,所有总督、巡抚印务,着福长安署理。福长安未到之前,着王进泰暂行兼署』。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六十五。

  冬十月初五日(戊辰),福建巡抚雅德奏:『台湾彰化县番子沟地方有漳、泉二府民人聚众械斗,无赖棍徒乘机抢夺,即饬委台湾知府会同安平协副将各带兵役前赴弹压。因思台湾远隔重洋、孤悬海外,奸民连日斗杀,情形自属重大;必得明干大员前往办理,庶为妥协。据降调布政使杨廷桦面禀:伊在闽年久,台地情形素所熟悉,情愿亲身前往。因令交卸藩篆起程,会同该镇、道、府相度事宜,善为经理』。得旨:『看来闽省因总督在浙,武备废弛,屡有事故,汝亦不能辞其咎也』。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六十六。

  二十一日(甲申),谕:『据雅德奏「台湾地方有漳、泉二府民人聚众械斗等因」一折,内称:「据台湾道禀称:面商台湾镇总兵饬委台湾府知府会同安平协副将各带兵役前赴弹压」等语。此等匪徒于海疆地方聚众械斗,案情重大;该镇、道一经闻信,即应带领兵役,亲赴该处严行查办。乃仅派委知府、副将前往,而雅德亦无饬行之语,殊属非是。又据奏「查拏泉州府属伤兵夺犯之伙盗林耀等」一折,内称飞饬该道、府及邻近各县四路截拏;雅德并未亲身前往。并称饬委臬司谭尚忠驰赴督办,嗣因该管道、府、厅、县俱已会拏,随饬该司回省;办理更属错误。雅德自调任福建巡抚以来,该省屡有劫盗伤差之事,必系因总督远隔浙省,一切武备废弛,不能整饬;而陈辉祖在浙又一味营私牟利,全不整饬地方为事。即如此二案,台湾地方匪徒聚众械斗,该镇金蟾桂、该道穆和蔺俱不前往,仅委之知府、副将;而雅德于泉州府伤兵夺犯重案,竟安坐省署,并将已经饬委之臬司彻回:种种办理,延玩舛谬。至李奉尧系陆路提督,前因泉州伙盗夺犯、漳州县民拒捕伤兵两案,并不亲身前往查办,业经降旨申饬;今阅雅德奏到之折,该提督亦仍未亲赴各该处督同查拏,所司何事?雅德、李奉尧俱着严行申饬,并与不行亲往查拏之金蟾桂、穆和蔺一并交部严加议处。现在闽省必需总督驻札以资弹压,浙江巡抚员缺,着福崧补授,即驰驿前赴新任;富勒浑俟福崧到任后,即驰赴闽省实力整顿。将此通谕知之』。

  二十二日(乙酉),调福建漳州镇总兵孙猛为台湾镇总兵。

  二十三日(丙戌),谕曰:『福建台湾道员缺,着杨廷桦以按察使衔补授』。

  兵部议覆:『福建陆路提督李奉尧,请照不实力擒拏盗贼例,降三级调用』。从之。

  二十四日(丁亥),谕曰:『李奉尧现已降调,所有福建陆路提督员缺,着长清调署;并着迅速驰驿前往』。

  谕军机大臣等:『据黄仕简奏:「台湾地方有漳、泉二府民人互相械斗,且有流匪乘机抢杀,并将把总林审杀害;随即带兵亲赴台湾就近调度督拏」等语。如此办理方是,已于折内批示。此等匪徒敢于海疆地方聚众械斗,甚至将汛官杀害,凶横已极!此案关系重大,黄仕简一闻禀报,迅即带兵渡台查办,殊属可嘉!黄仕简向在干清门行走有年,尚称晓事;今办理此案,如果能妥协查办,迅速完结,自当交部议叙。着传谕黄仕简,即督同将弁等勉力将首伙各要犯严拏务获。将此由六百里加紧传谕知之,并令六百里加紧回奏』。寻奏:『现在督拏首伙要犯,先后共获一百四十三名;除将首恶要犯正法示众分别办理外,复督同按察使衔台湾道杨廷桦亲赴下茄冬、哆啰嘓、大崎顶、十八重溪、大武垄等处搜捕,又获犯五十余名,沿途严密查拏,务期将各案犯逐一捕获,不使稍有漏网。至现在民人并无再敢滋事,诸罗县属地方良民俱已归庄,人心宁帖;郡城及台湾、彰化、凤山各县暨淡水等处均属安静』。得旨:『好,览奏欣慰』。

  二十六日(己丑),谕:『据雅德奏:「台湾地方漳、泉二郡民人构衅械斗互相戕杀一案,该府苏泰前往会同营员在各处面加晓谕,该庄民遵依允服,不敢复滋事端」等语。所奏台地情形虽已宁帖,而办理甚属姑息。闽省武备废弛,奸民竟敢聚众械斗、互相戕杀,甚至伤害汛弁,实属目无法纪!此而不严加惩创,其何以儆凶顽而安良善!细阅折内该府苏泰等前往劝谕开导,两庄俱各悔悟乞恩,恐不无姑息了事;倘非实在情形,该府等竟有不知大体、央恳和息之事亦未可定。前经雅德奏委杨廷桦前赴查办,昨据黄仕简奏到亦已带兵渡台,督率查拏;此案责成黄仕简、杨廷桦二人办理。今事已宁息,可不动声色,务将杀害汛弁各庄械斗伤人及放火抢夺各要犯上紧缉拏全获,毋使一名漏网。获犯之后,即严审定拟,将本案要犯多办数人,俾海疆奸徒咸知儆畏。至该处文武各官不能约束庄民,本有应得之咎;今据苏泰等禀报,业已亲往晓谕宁息,是以姑从宽恕。仍着黄仕简、杨廷桦详悉查访:如该府等竟有央恳庄民劝令和息之事,此则于大体攸关,必当据实严参治罪;不得因事已完结,稍事姑容。杨廷桦本由藩司降调,今朕加恩,令以按察使衔补授台湾道;海疆重地,一切事宜须实力整顿。此后遇有紧要事件,即一面奏闻,一面禀报督、抚迅速办理。黄仕简俟会同查办完竣此案,再回本任。至雅德于此等重案视为泛常,仅据该府禀报,辄思就此完事;伊身任海疆,不应若此!雅德着再传旨严行申饬。将此由六百里加紧传谕黄仕简、杨廷桦,并谕富勒浑、雅德知之』。二十七日(庚寅),谕曰:『福建陆路提督李奉尧现已降调,所遗员缺已令长清调补,到任尚须时日。现在台湾地方有漳、泉刁民聚众械斗等案,首伙要犯尚未全行弋获;必须提臣调度,督拏妥办。着将军永德即迅速前往兼署福建陆路提督印务,督率将弁实力查拏,务将案犯全获,毋使一名漏网。长清未到任以前,此事即责成永德办理;如不能实力整顿,致有脱逃等事,惟该将军是问』。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六十七。

  十一月甲午朔,谕军机大臣等:『昨已降旨将长清调补福建陆路提督,并令驰驿速赴新任矣。现在闽省有应办要件须面加训谕,着传谕长清接奉此旨,即迅速来京请训,再行驰驿前赴新任』。

  又谕:『据李奉尧奏「拏获窝盗殴兵首伙各犯林耀等二十六名,俱经府、厅审明解省办理」一折,此案人犯夺犯殴差,情罪甚为重大,现经拏获者二十六名之多,该府、厅等自己早经禀知抚臣;何以本日仅据提督李奉尧奏到,而雅德转未先行驰奏,殊不可解!着传谕雅德,令其据实覆奏,立即严审究办。至闽省武备废弛,总缘陈辉祖在浙一味营私牟利,全不以公为事;雅德复意存观望,亦未认真整顿,以致屡有殴抢之案。昨已有旨令永德前往兼署提督,所有闽省漳、泉、台湾各案俱关紧要,着即责成雅德、永德实力查办。将来如有疏纵及缉拏不力等事,惟该二人是问。闽省如此废弛,不可无总督驻札;福崧到浙后,富勒浑即着兼程前往福建督办一切,务须加意整饬,以靖地方。至福崧未抵任之前,富勒浑虽暂驻浙省,巡抚雅德系属同官,而藩、臬司道俱系属员,一切应办要件,皆应尽心筹划,妥协经理;断不可以尚未抵闽,稍存歧视。将此由六百里各传谕知之』。

  初七日(庚子),命馆臣于「通鉴辑览」入吴三桂擒桂王由榔事。谕:『「通鉴辑览附录」之载唐王、桂王,所以匹于宋之帝昺、帝愳,以示万世之实录也。馆臣以吴三桂为叛臣,不书其擒桂王由榔事,而以属之爱星阿。夫爱星阿固为定西将军领兵,而三桂彼时实为平西大将军,且必应殄灭由榔。「三患二难」之议发自三桂,即后之进兵檄缅甸、驱李定国、降白文选皆出自三桂之筹划,其功固不可泯也。然其诸筹,岂实为我国家哉?彼时伊已具「欲据滇、黔而有之」之心,由榔、定国、文选而在,伊岂能据之哉!盖自古权奸,无时无之、亦无地无之。三桂之必欲减由榔,实由近日之阿睦尔撒纳之必欲灭达瓦齐;达瓦齐而在,阿睦尔撒讷必不能据准噶尔。则彼之为我宣力,皆所以自为也。今昔相形,三桂之奸计毕露,又何不可功则功之而罪则罪之乎!其依「国史」三桂传尽载其入缅事莫删。昔许子将之相曹操,两言撮其要,而操亦喜。适所举二人颇甚类之,亦在用之而已矣;又在先觉之,俾毋出我范围而已矣』。

  初九日(壬寅),谕军机大臣等:『据雅德覆奏「任克溥陈各款,将闽省应行整理事宜条例具奏」一折内开:「海洋盗贼聚众械斗、抗差拒捕之款,皆系闽省现在办理之事。此等积弊,惟在该抚平时实心整饬、有犯必惩,以海防营伍为重,则诸弊自可肃清。乃雅德自调任福建以来,一切武备,任意废弛;又因总督远驻浙省,意存诿却。而陈辉祖在浙又一味营私牟利,全不以地方为事:以致诸务委靡不振。即如该省漳、泉二府现有林耀、黄茂等拒捕伤差之案,台湾地万又有漳、泉奸民彼此械斗杀伤之案,该抚所司何事?今阅伊条奏折内,仍不过纸上空言,敷衍入告,并非有切实整顿经理之处;可见伊平日漫不经心,何尚得腼颜以本任应办之事胪列条奏乎!除原折批交该部议奏外,雅德着传旨严行申饬』。

  十一日(甲辰),福州将军永德奏:『台湾漳、泉二府刁民滋事,经水师提臣黄仕简、按察司衔台湾道杨廷桦先后带兵擒获聚众械斗杀官各首犯正法,该处庄民乐业。惟诸罗各庄尚有匪徒煽惑,现水师提臣率带官兵查办;查犯供内有「首犯谢笑逃回内地」之语,更未便令其窜逸。惟有严督各汛口细心盘诘,并亲往督拏,不敢疏忽』。得旨:『一切勉力妥为,不可延缓,亦不可过急』。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六十八。

  十七日(庚戌),谕军机大臣等:『福建台湾地方漳、泉两郡庄民聚众械斗一案,前经黄仕简奏明带兵渡台,节经降旨责成该提督会同杨廷桦二人查拏办理。此案首伙各犯未获者尚多,黄仕简此时在台办理,着遵照前旨务将杀害汛弁械斗杀人、放火抢夺各要犯上紧缉拏,全数擒获,严速审办。但此事由于漳、泉两郡民人口角构衅械斗,从前把总林审路由泉民快官庄经过,该庄凶民探知林审系属漳州人,竟将该把总拦入庄内杀害;朕思黄仕简亦系漳州人,恐泉州民人以提督偏护同乡,心生疑惧,此处亟宜留心防范。着传谕黄仕简查办此案,应先行晓谕,以本提督系漳州人,必将漳州庄民内滋事不法者先行严办后,再将泉郡凶民按律惩治,以示公正。该处人心愈加帖服,于绥靖海疆、抚辑愚民之道更为有裨。将此由六百里加紧传谕知之;仍将现在查办情形,迅速由六百里加紧覆奏』。

  二十七日(庚申),谕〔军机大臣等〕:『闽省漳、泉二郡及台湾地方械斗伤差各案,汀漳龙道姚棻曾办理此事否?着富勒浑据实查奏;并其平日居官若何?一并覆奏。至泉州抢犯一事,系兴泉永道所辖;该道潘本义是否办理得宜及有无遗误之处?富勒浑亦应一并据实查奏。看来雅德于各案未免稍涉回护姑息;富勒浑初莅闽浙总督之任,自应秉公陈奏,不可稍存瞻顾也』。

  二十八日(辛酉),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奏:『自十一月初十月抵诸罗搜捕各要犯陆续奏明正法后,续将各余犯研审,供出起意焚抢杀命之要犯罗裕等十八名正法示众;庄民多已复业,各处均属宁谧。查诸罗界连彰化,起衅由笨港之北港纠抢南港,漳民未获首伙凶犯尚多;臣现会同杨廷桦亲赴笨港及彰化一带督拏,笨港已拏获八十五名,务期全数擒获,按律重治』。得旨:『汝此次所办,实属可嘉!今事已平定,内地亦属紧要;汝宜即回』。

  二十九日(壬戌),谕〔军机大臣等〕:『据黄仕简奏:「抵台查办漳、泉庄民械斗一案,先后拏获要犯多名,恭请王命正法,各于犯事地方传首示众;尚有未获各犯现在查拏,务获解审」等语。所办甚好,已于折内批示。同日又据雅德奏到,此案在雅德不过因朕旨严谕,为此敷衍奏报耳;自不若黄仕简身在台地,查办此事者之切实详尽。看来此案先后获犯及办理情形已有七、八成,未必致更生事端;但尚有未获聚众首伙要犯谢笑等并杀官重犯张石、唐发、张琳,现在曾否就获?并此外余党不可不尽行搜缉务获,以靖根株。台湾孤悬海外,尤非内地滨海要区可比;此等匪类若不多办数人,不足以靖海疆而儆凶顽。着传谕黄仕简、杨廷桦彻底根查,务将未获聚众杀官各犯逐一擒获,从重惩治,永除后患。至闽省自陈辉祖任总督以来,一味营私牟利,武备废弛已极;富勒浑赴闽后,不可不严加整顿。即如雅德折内称「据金蟾桂来札,将擒获流匪六名内洪钟一犯系曾在笨港焚抢,当即正法,余犯插箭示众」等语;此等凶徒自应分别严办,何得以插箭示惩了事!再,李奉尧奏「漳浦县民黄茂鎗伤兵役,闻拏自焚身死」一案,此等奸民既敢拒捕伤兵,焉知不装点焚毙情形,希图兔脱。前经降旨,谕知该抚等详悉勘查,取有确实凭据;尚未据雅德覆奏。着再传谕富勒浑等务须留心察防,检验确实;无得稍存将就了事之见。倘该犯未经焚毙,将来别经拏获,惟该督、抚是问,恐不能当此重戾也。以后台湾奏此事,着黄仕简之次,杨廷桦一并列名。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各传谕知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六十九。

  十二月初四日(丙寅),谕军机大臣等:『昨披阅「明史」袁宗焕督师蓟辽,虽与我朝为难,但尚能忠于行事。彼时主闇政昏,不能罄其忱悃,以致身罹大辟;深可悯恻!袁宗焕系广东东莞人,现在有无子孙、曾否出仕?着传谕尚安详细查明,遇便覆奏』。初六日(戊辰),谕军机大臣等:『据雅德奏「接据杨廷桦等先后禀报在台查办滋事匪徒」一折,看来此案前后所获各犯及现在黄仕简等在该处搜捕余党、抚辑居民,办理将次完竣;惟是将来善后事宜,当妥为筹办,以期地方永远宁谧。此案匪犯尽数拏获后,必须多办数人,以示惩儆。台湾孤悬海外,非内地滨海要区可比;尤当使匪徒绝迹,庶可安缉善良。黄仕简、杨廷桦查办此案,前经谕令伊二人一并列名奏事。将来结案后,黄仕简即回提督之任;杨廷桦系本任台湾道员,驻札该处。伊曾任藩司,今又特加按察使衔,自有奏事之责;如遇有台地紧要事件,即一面禀报督、抚,一面奏闻。杨廷桦在彼,务须实心实力随事整顿,庶不负委任之意。将此由五百里传谕富勒浑、雅德、黄仕简、杨廷桦知之』。

  初八日(庚午),谕军机大臣等:『据金蟾桂奏:「漳、泉聚众械斗案内,首犯谢笑等尚未拏获,现在饬查务获」等语。谢笑等胆敢于台湾地方为首聚众械斗,自应严密查拏,克期弋获。但恐该犯等因本地搜捕甚紧,未必仍敢藏匿漳、泉附近地方;或海岸相通,逃入接壤之广东地方亦未可定。着传谕尚安于接壤处所,迅饬所属文武员弁实力搜拏,毋使该犯等远扬漏网。将此传谕尚安,并谕富勒浑、雅德知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七十。

  十六日(戊寅),福建台湾镇总兵孙猛奏:『臣抵任后,驰赴诸罗笨港地方,会同黄仕简、杨廷桦督饬官兵查拏杀害汛弁及械斗伤人、放火抢夺案内各要犯,悉行弋获办理。伏查台湾孤悬海外,五方杂处;远僻村庄多系漳、泉民人,素称强悍。虽现在严办,奸民敛迹,随时随事尤宜认真办理,断不敢因循姑息』。得旨:『今虽无事,以后更宜留心整饬地方,以前车为戒。慎之』。

  十九日(辛巳),谕军机大臣等:『据富勒浑浑奏「查办漳、泉民人在台互斗伤官」一案,据称「续获案犯施于等二十四名,已经杨廷桦在台就近严审办理。又,署提督永德于东台地方拏获自台偷渡之黄孙沙等二十名,有供认随众互殴,曾经伤人之事;并黄孙沙等供出武举许国梁、林阿赛等,在彼出头倡议,招集匪徒。该犯等尚未就获,现在飞饬各该犯原籍地方严密查拏务获」等语。自应如此迅速查拏办理。至黄孙沙等既供有自台偷渡之事,是该犯等自知罪在不赦,不敢仍由澎湖、厦门一带行走,是以潜行偷渡;再,该犯等在台逃散,既不敢仍回原籍,或逃入接壤之广东地方希图远扬漏网,亦事势所必有。前经传谕尚安,令其于闽、广接壤处所一体饬属实力搜查,毋使一名兔脱;着再传谕尚安,务遵照前旨切实查办,不得稍存膜视之见。将此由六百里发往,各谕令知之』。

  二十一日(癸未),福建漳州镇总兵闫正祥奏:『台湾奸民聚众械国一案,水师提臣黄仕简前往查办。查漳州地方在在均有海口,可通船只,台匪不无偷渡潜回情事,且林辉一案尚有逸犯未获。臣到任后,即前赴沿海各处亲加督察,严饬文武员弁各带兵役梭织巡罗;毋分疆界,上紧访缉』。得旨:『勉力实为之,汝不比他人也』。

  二十三日(乙酉),谕〔军机大臣等〕:『据永德奏:「历次盘获自台湾逃回之漳、泉民人周烈等七名,逐一询问,供有曾经械斗或随众放火焚庄各情节。又于黄再带回书信内,查有「彰化王爷、小刀会」之语。现在飞咨督抚,覆讯定拟」等语。该犯等在台聚众械斗滋事,已属凶横;乃敢称彰化王爷及小刀会等名目,尤为可恶!自当严加根究其不法情事。着传谕富勒浑速提该犯严切审讯,因何有此等名目?起自何时?现在有无党羽?迅速查拏,即行定拟具奏。并谕黄仕简等将此案余党按名搜捕,务尽根株,从重治罪。再,黄仕简等前往台湾之后,曾经一次奏报获犯查缉情形;迄今又隔旬余,何以未据续奏?着传谕该提、抚等即将现在查办情形及凶犯曾否全行就获之处,迅速由六百里加紧覆奏。将此由百里六谕令富勒浑等,并谕永德知之』。

  二十五日(丁亥),谕军机大臣等:『据富勒浑奏:「盘获由台湾逃回之黄孙沙等犯,究出武举许国粱已经拘获、谢凑官出银买放及彰化小刀会各情节,现已飞札杨廷桦据实查办禀复」等语。是富勒浑于此案紧要案件,但札杨廷桦而置提督于不问,此即文武不和之端,甚属非是;已于折内批示矣。台湾地方漳、泉两郡民人械斗滋事,黄仕简系水师提督,闻信后立即亲身前往查办,颇知事体轻重,朕方为嘉许;是以屡降谕旨,将此事责成黄仕简、杨廷桦查拏妥办。遇有应行训谕处,无不一体传知伊二人,并令杨廷桦连衔覆奏。盖办理地方要务,必须文武和衷协力,方于公事有济;乃富勒浑于应讯情节,止札杨廷桦而不及黄仕简,将来据该道查办禀复即行具奏,是竟置黄仕简于事外,有是理乎!该督不过偏护文员,而文武不和之端即由此而起,此事甚有关系。富勒浑久任封疆,今又加恩复任闽浙总督,尚不能仰体朕意,于此要务即存歧视文武之见,甚属不合!富勒浑着传旨严行申饬。至黄茂自焚一案,雅德先据地方官率行禀报具奏,是以降旨查询。嗣经雅德详查该犯自焚身死,经原告认明属实,更有何疑尚须检勘?已有旨令雅德毋庸亲往,又何必该督自行查勘;不过因前旨询问,聊以此奏塞责,何不知轻重若此!将此由五百里一并谕令知之』。

  又谕:『据永德、雅德奏:「拏获自台潜回之周烈、陈设等七犯,讯系俱有随同械斗及被胁焚庄情事;且据各犯供出,案内纠众械斗烧庄之施椿、黄鉴等均系为首重犯。现在飞咨提臣黄仕简并饬杨廷桦迅速查拏究办」等语。此案聚众械斗、伤官焚抢各犯,其未经拏获者尚有如许之多,可见从前武备废弛,以致奸民滋事起衅,实堪痛恨;不可不实力搜捕,以净根株。着传谕黄仕简、杨廷桦迅即按名弋获,毋任远扬漏网。至案内要犯林先和等,前据雅德奏「有逃往浙江温州、石浦之信」,业经谕令福崧速派干员会同该地方文武官严密查拏;日内该犯等是否就获?着再传谕福崧令其饬属严查,于获犯后即行具奏。将此由六百里发往,并将永德等原折钞寄黄仕简等阅看;并谕富勒浑、雅德知之』。

  是月,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等奏:『连日督拏泉匪,在于北港、东庄、土库、麦仔寮等处捕获首伙吴妹等一百零五名。先将首恶吴妹即就地凌迟处死,与焚抢杀命之要犯杨赛等二十四犯一并斩枭示众;仍一面出示招回南港商民修筑房屋,仍前交易,共敦和好。未获要犯,严督在事文武务期全获,仍饬将未经审明要犯迅速赶审。又访诸罗要犯杨自远等潜回内地,已咨请督、抚、提督转饬严拏务获。臣等现于二十日带兵赴漳查办杀害汛弁林审及械杀未获各匪凶,再回诸罗审明各犯,分别究办完案』。得旨:『嘉奖』。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绿」卷一千一百七十一。

  乾隆四十九年

  乾隆四十九年(甲辰、一七八四)春正月十五日(辛丑),谕曰:『黄仕简着加恩在御前侍卫上行走』。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九十六。

  二月十八日(甲戌),谕军机大臣曰:『雅德奏:「台湾械斗焚杀案内各犯,应从重改发伊犁、乌噜木齐者共二百八十九名口。既准部咨,伊犁遣犯过多,酌拟改发;请将此案人犯,发极边烟瘴充军」等语。所办太属拘泥,已于折内批示矣。前伊勒图因该处遣犯过多,酌请分别停遣,原指积匪及窃盗等犯而言;今此案人犯均属械斗焚杀、犷悍不逞之徒,岂可容留内地!况该犯等犯事系在例前,又何得援新定之例率拟改发;且案犯不过二百八十余名,伊犁等处亦何至难于安插,不能容留耶!雅德所奏,实属太不晓事;着传旨严行申饬。所有此案人犯,仍照原拟发遣。将此传谕雅德,并谕伊勒图、海禄知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一百九十九。

  三月二十三日(戊申),上阅福建水师。

  二十六日(辛亥),谕曰:『永德年老,着留京在散秩大臣上行走;福州将军员缺,着庆桂调补』。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一。

  闰三月初十日(乙丑),谕:『前任福建台湾道李浚原于漳州府知府任内承审案件迟逾二参分限,经该抚雅德参奏革职。嗣李浚原前赴行在接驾,因将其平日居官如何之处?询问富勒浑,并寄询雅德。前据富勒浑称:「该员才力强干,尚能熟悉闽地情形」。今雅德覆奏亦称:「该员在闽历任府、县,办事认真,尚属有志向上之员」等语。李浚原前于审转之案迟逾定限,该抚参奏革职,自属咎所应得。但念事属因公,尚非有心贻误,且据该督、抚等俱称其于闽地情形颇能熟悉;李浚原著加恩仍发往福建以同知、通判题补』。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二。

  夏四月二十五日(己酉),谕〔军机大臣等〕:『据柴大纪等奏:「缉获从前械斗案内逸匪侯愈,审明系焚抢奸占凶犯,当即恭请王命,将该犯绑赴市曹处斩枭示讫;奏请敕部议覆施行」等语。侯愈于台湾械斗案内焚抢奸淫,不法已极;复敢负罪潜逃,冀漏法网。今既经拏获,该镇等业已恭请王命将侯愈正法,不过奏闻交该部照例存案,无可核办;乃折内复请敕部议覆,殊不知折奏体例。柴大纪、永福、杨廷桦,俱着传旨申饬。其未获逸犯许悦等,仍着严行饬缉,务获究办,毋使一名漏网』。

  调江南提督任承恩为福建陆路提督。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五。

  五月初二日(乙卯),谕曰:『庆桂已补授工部尚书,所遗福州将军之缺着常青调补』。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六。

  六月三十日(癸丑),闽浙总督富勒浑、福建巡抚雅德会奏:『闽省弥补仓榖,又以平粜短少;下游诸郡产榖祗有此数,不敷调剂。目下台湾丰熟,招商贩运;出口进口,严立章程稽查』。得旨:『好,知道了』。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九。

  秋八月二十日(癸卯),谕:『刑部议驳福崧「条奏台湾械斗匪犯,请停发新疆」一折,所驳甚是:已依议行矣。前因积匪猾贼,历年发遣新疆者为数太多;经伊勒图具奏,仍改发云、贵、两广烟瘴地方。至此等械斗焚杀并非事所常有,且案内发往新疆者不过二百余犯;何至遽难安插,辄援照积匪猾贼之例,奏请改发内地!况此案人犯业已起解,因甘省有逆回滋扰,是以暂行截留在浙;今回匪剿灭净尽,福崧止应照例饬属妥为转解。如果该犯等必应改发内地,雅德系福建巡抚、富勒浑系闽浙总督,伊等亦应早行筹办及此,何必待邻省抚臣之代为借箸耶!封疆大臣办理公务,固应随时留心;然必先尽其职分所当为,不可越俎于境外。福崧此奏,殊觉多事无当;着交部议处』。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十三。

  九月十五日(丁卯),以按察使衔、原任福建台湾道杨廷桦为山东按察使。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十四。

  十八日(庚午),兵部以武会试中额请;得旨:『这考试,……福建取中二名』。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十五。

  冬十一月二十六日(丁丑),以福建按察使谭尚忠为云南布政使。

  以四川松茂道李永祺为福建按察使。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十九。

  乾隆五十年

  乾隆五十年(乙巳、一七八五)春正月三十日(庚辰),福建巡抚雅德奏:『福建各州县自乾隆四十二年起、至四十七年止积欠耗羡银两全数追完,解司造报』。下部知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二十三。

  三月二十九日(戊寅),予福建省巡洋溺水额外外委陈光照并兵丁等赏恤如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二十七。

  夏六月三十日(丁未),谕:『据富勒浑奏称:「参将瑚图礼之叔原任骁骑校乌什泰,上年十二月由盛京私行进京,又于本年二月间潜至福建,欲领执照前往台湾寻觅伊侄瑚图礼。查乌什泰并未告假,私自潜行;委员解送刑部办理」等语。乌什泰本系盛京旗人,即欲往寻伊侄瑚图礼,其可否之处,应在该旗告假;岂可私自由盛京进京,又由京潜往福建!乌什泰于去年十二月进京后,盛京将军并未详报;而自京入闽,该旗又未能察出,所司何事?着将盛京将军及该旗都统等严行申饬外,仍着查明缘由,各据实明白回奏』。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三十三。

  秋七月初二日(己酉),调闽浙总督富勒浑为两广总督,以福建巡抚雅德为闽浙总督、甘肃布政使浦霖为福建巡抚。

  初三日(庚戌),湖南巡抚陆耀以病解任,调福建巡抚浦霖为湖南巡抚;以福建布政使徐嗣曾为福建巡抚、河南按察使伍拉纳为福建布政使。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三十四。

  九月初九日(乙卯),谕〔军机大臣等〕:『据福崧奏:「浙江杭、嘉、湖三府属雨泽愆期,秋成不免歉薄,外省米船到浙稀少,粮价较前渐增。体察情形,岁内民食尚不至于缺乏;至明岁青黄不接之时,恐米少价昂。请照乾隆四十三年之例,招商贩运闽省台湾仓榖,以资粜济」等语。前浙西杭、嘉、湖三府属缺雨歉收,已节次降旨令该抚饬属开仓平粜,俾市价不至日增。虽现在民食有资,而明岁青黄不接之时,本境米粮渐少、外省商贩不前,必须豫为筹划。今该抚请招商贩运台湾仓榖以资接济,是亦筹办之一法。闽、浙境壤毗连,雅德系两省总督,浙西民食,该督亦应悉心筹办;着传谕雅德饬属俟浙省商人至台湾贩运时妥为照料;俾商贩迅速开行,得以源源赴浙,米粮充裕,于粜济方为有益。至福崧奏请派员赴四川采买,所办亦属可行。前已节次谕令李世杰:遇有各省赴川贩买米粮,该处不得居奇,并谕湖北省毋得拦截。则贩运可以流通,浙省米粮自更充足。将此传谕雅德仍将筹办情形速行具奏,并谕福崧知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三十八。

  二十七日(癸酉),谕军机大臣等:『前经降旨雅德,令其饬属俟浙省商人至台湾贩运时妥为照料,俾迅速开行。本日据雅德奏「浙省各属缺雨,现在开仓平粜」一折另片称:「闽省晚禾茂实,粮价平减」,并未言及海运米石接济浙省;看来雅德有畛域之见。闽、浙两省俱系总督所辖,遇有地方灾旱,自应视同一律,酌量挹彼注兹。今浙西秋成既薄,米贩复稀;闽省境壤毗连,本年秋收又属丰稔,自当以闽省之有余补浙省之不足。乃福崧已筹办具奏,而雅德竟无一语奏及,殊非通融调济之道!各省总督往往于驻札之省意存护庇,而于兼辖省分不免稍为歧视;殊不知同一总督所辖而不为之通盘酌剂,设小民以灾旱所失,总督能逭其责耶?将此传谕知之,并着速饬所属于浙省商贩到台时平价应籴,不使守候居奇,以资接济』。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三十九。

  冬十月初九日(乙酉),谕:『本月初八日据台湾镇总兵柴大纪差弁赍折奏报收成雨水情形,系七月二十五日拜发。今初九日又有该镇奏进之折,朕以为必系地方要件,故连日迭发两折;及阅之,乃系该镇奏请貤封,并非紧要。而折内则书七月二十七日,与前折日期不同。因命军机大臣传询该镇差弁,据称起身时,两折俱交伊赍进;但令其将折分日呈递等语。如此,则柴大纪用心小巧,已可概见。总兵为专阃大员,台湾又地处海外,必得持重、识大体之员方资弹压;乃柴大纪将一次奏折日期故为分别并令差弁分日呈进,如此存心,胡涂取巧,于海疆要任尤非所宜。着传谕雅德留心访察:如该镇办事局面果与此任非宜,即据实奏闻,候朕更调,以重海疆;不可稍存瞻徇』。

  又谕:『昨据柴大纪差弁赍折奏报收成雨水情形,折内书七月二十五日拜发。今日又有该镇奏到之折,阅之系自请貤封;而折内则写七月二十七日,与前折日期不同。地方遇有紧要事件,虽远隔重洋,亦应随时专差奏报;若止系寻常之件,断无从台湾地方仆仆差人赍折者。今所奏乃该镇自请貤封,非关紧要;则其为一次拜发之折,该镇令差弁分日呈进无疑。因命军机大臣传询该弁,所称果不出朕所料。总兵为专阃大员,且台湾地处海疆,尤须留心大体、弹压抚绥,方于地方有益。乃柴大纪将一次奏折分别书写日期,令差弁分日呈进;如此用心,胡涂取巧,殊属非是!柴大纪着传谕严行申饬』。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四十。

  十一月二十八日(甲戌),调闽粤南澳镇总兵陆廷柱为福建台湾镇总兵、福建汀州镇总兵武隆阿为南澳镇总兵、台湾镇总兵柴大纪为汀州镇总兵。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四十三。

  乾隆五十一年

  乾隆五十一年(丙午、一七八六)春正月二十日(乙丑),闽浙总督雅德奏:『浙江杭、嘉、湖三府属因上秋收歉米贵,经奏明先拨福建福州、兴化、泉州、福宁四府属仓榖十万石,招浙商买运粜济,如数运台湾榖归还在案。兹届青黄不接,浙江三府属仓粮粜缺,请再拨台湾府、县仓榖十万石,每石定价六钱,令浙商在浙交银,给照赴运,运费听商自给;商交榖价由浙解贮台湾府库,秋收后酌买还款』。得旨:『如所请行』。

  二十九日(甲戌),谕〔军机大臣等〕:『据雅德奏:「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自上年失跌,染患风疾,乍痊乍发,心神恍惚、气体虚弱,一时恐难全愈,已委福宁镇总兵何俊前往厦门帮办水师提督事务;并据该提督具奏患病情形,恳请解任调理」各等语。黄仕简久任水师提督,经理妥协,而查办台湾械斗一案尤着劳绩,方资倚任;今因失跌染患风疾,朕心深为廑念。着赏给人参二觔、高丽清心丸二十丸、御用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二对,用示恩眷;并谕令该提督加意调摄,不必开缺,以冀就痊。至该提督宣力年久,偶患风疾,固不忍即令解任开缺;但海疆重地,关系紧要,若该提督在任综理营务,仍不免劳勚精神,朕心更有所不忍。现在雅德已委何俊前往代办水师提督事务;厦门距漳州不远,该提督自揣于病势有益,不妨与雅德商酌,竟行回籍调理,即令何俊暂署提督事务。现已传谕萨载令伊子黄秉淳速回闽省看视,俾得朝夕侍养;俟伊父病痊,再行回任。黄仕简闻之,自当慰喜也。将此由五百里谕令知之。并着雅德将该提督近来病势如何?曾否痊愈?迅速覆奏,以慰悬注』。

  又谕:『本日据黄仕简奏:「在厦门公署染患风疾,精神恍惚,气力大不如前;请简员接任,得以回籍医治」等语。已降旨赏给人参、荷包等物,令其安心调养,无庸开缺矣。伊子黄秉淳现任江南狼山镇总兵,着传谕萨载即令该镇迅速回闽,省视伊父;俟病势痊可,再行回任。所有狼山镇总兵员缺,着萨载遴员署理』。

  吏部等部议覆:『闽浙总督雅德等奏称:「闽省海口出入船只,前经调任总督富勒浑等奏请,将福宁府通判改驻蚶江口、台湾府理番同知移驻鹿仔港,稽查验放。所有一切未尽事宜,应加筹定:一、蚶江附近之鸿江、安海、围头、永宁等澳,应隶该通判管辖。除居民命、盗重案仍归晋江县审解外,其余户婚、田土等项均就近讯结,并兼司督捕;该管各澳海洋失事,参处。一、蚶江滨临大海,此外日湖、祥芝、古浮、东店、厝上等澳迫近外洋,向归鹧鸪司巡检分管;该巡检原隶晋江,今蚶江既设驻通判,应改归管辖。一、蚶江通判,额设皂快仅二十九名;请于惠安县民壮内拨添民壮二十名。一、理番同知移驻鹿仔港,海口地方,请令其就近管辖;彰化县所辖海洋事件及命、盗等案,俱令该县详报该同知查核」。均应如所请』。从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四十七。

  二月初五日(己卯),谕军机大臣等:『据雅德奏:「接台湾道永福禀报:淡水同知潘凯因赴猫里社相验命案,回至中途被人杀死,并杀死跟从十余人,头颅俱行割去。现已饬委臬司李永祺带领干员,即日起程前往淡水,会同该镇、道查拏凶犯」。并据黄仕简奏:「虽风疾未愈,一闻禀报,立即带兵渡台,前往督同查拏剿办」各等语。本日朕闻有雅德、黄仕简五百里奏报,恐系黄仕简病势加剧,深为轸恻;及披阅奏折,乃系此事,转觉慰幸。但官员竟被杀害,不法已极;不可不严加究治。如系刁民谋害、装点生番形迹,即严拏首、从各犯务获,严审确情,立正刑诛,毋使一名漏网;若系生番所杀,即带兵搜捕,速拏正犯严办,以儆凶顽。黄仕简一闻信息,力疾前往,甚属奋勉可嘉;但伊风疾尚未全痊,且台湾远隔重洋,未免更增劳顿。该提督于正月望间,若已动身则已;若此刻尚在探听、未及起程,接奉此旨,即不必前往,在署督办,以资调摄也。至厦门水师提督,前据雅德饬委福宁镇总兵何俊前往帮办,究属生手。台湾镇总兵柴大纪,因其才具平常,是以简调总兵陆廷柱;该镇尚未到台,若办理未能妥协,转觉不成事体。着传谕雅德前往厦门驻札,就近督办。至此案该督已派委臬司李永祺前往审办,如果系刁民谋害,自当尽法惩治。但恐该厅或另有婪索别情,以致激成事端,亦未可定;并着雅德饬知李永祺彻底根究,据实呈报,毋得稍存讳饰。将此由六百里加紧谕令知之;并着将查办情形,迅速覆奏。李永祺亦有奏事之职,在台所办一切情形,即当速奏,一面报该督;不可迟误也』。

  初七日(辛巳),谕曰:『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久任海疆,平日办事甚属认真;前因染患风疾,奏请解任调理,特降旨赏给参药、荷包,令其安心养疾,无庸开缺。今于查办生番一案,该提督一闻禀报,即力疾前往督办,实属奋勉出力,殊堪嘉奖;黄仕简着加太子太保衔,以示优眷』。

  又谕:『据雅德奏:「台湾竹堑司巡检杨馨、右营守备李希仁于该管隘口平时漫无稽察防范,以致淡水同知潘凯因相验在途,夜间被生番突出戕害,并残杀跟役多人;该巡检等闻报往拏,又不迅速追捕,任听凶番窜匿无获,非寻常疏玩可比。请旨革职拏问」等语。杨馨、李希仁俱着革职拏问,交与该督、抚严审确情具奏;其余应参各员,并着查明据实参奏。其潘凯若无生事别情,究系死于官差;仍应按例予恤。该部知道』。

  谕军机大臣等:『据雅德奏:「查明淡水同知潘凯实系夜间在途猝遇生番,致被戕害」一折,生番潜往内山,本与禽兽无异;今夤夜拥众,直入隘口残杀多人,伤及官役,不法已极!自应严拏穷究,不可稍存姑息。该督已派臬司李永祺、参将特克什布等前往查拏搜捕,务须将动手各番尽数歼除;毋使一名漏网,以彰国法而儆凶顽。但生番向系巢处内山,何以辄敢夤夜纠聚,突入隘口杀害官役?其中恐另有勾引起衅别情,尤宜彻底根究。至黄仕简风疾未痊,一闻此信,即力疾带兵渡台督办,殊堪嘉奖;已降旨加太子太保宫衔,以昭恩眷。现已查明实系生番滋事,派员带兵,尽可前往搜拏,无难尽数歼除。黄仕简即遵照前旨,在署加意调理,无庸前往;雅德仍当驻札厦门,就近督办。至折内称「潘凯被害地方系树林隘口,向设隘寮一间、隘丁十名防守,寮外即系生番;是夜生番突出隘口,隘丁亦被杀伤」等语。此等界连生番隘口地方最关紧要,即或因隘口地窄,不能多驻兵丁,亦应于隘寮附近处所添设弁兵,俾声势联络,严密巡逻,以资接应;今止有隘丁十名,不敷防御,致生事端,自系从前经划未能周妥。着传谕雅德于此案完结办理善后事宜内,一并酌筹妥议具奏。将此由六百里传谕知之;仍着将现在查办情形迅速覆奏』。

  初八日(壬午),谕军机大臣等:『据黄仕简奏「查明淡水同知潘凯等实被生番戕害,现拟带兵亲往督剿」一折,此事节据雅德、黄仕简奏到,已有旨传谕雅德驻札厦门,就近督办;黄仕简风疾未痊,宜在署加意调理,无庸前往。今据该提督奏:「俟官兵调齐、点明军装,即登舟由蚶江径渡前往」等语。黄仕简病尚未痊,不宜远涉劳顿;如前旨到时,该提督尚未起程,自应仍遵谕旨,不必前去。但前旨系初五、初七日发往,恐该提督业已登舟赴台;则到彼后,务宜善自调摄,不可过于劳苦。黄仕简为老成重臣,朕所爱惜也。至于督察将弁严密搜捕,将动手杀害官役之生番等尽数歼除、痛加处冶,使附近番众知所惩儆,黄仕简自能为之。将此由六百里传谕黄仕简,并谕雅德知之』。

  初十日(甲申),谕军机大臣等:『据雅德奏:「接台湾镇、道禀报,查明凶番滋事,系直加未南及目怀二社之番在山射猎,行至树林口地方,见有隘丁堵御,当即追杀,致害官役。现在兵分三路,选派熟番前引,进山剿捕;无需调派内地兵丁前往,致涉张皇」。并据黄仕简奏:「俟福宁镇总兵何俊来厦帮办,即面商带领官兵赴台督办」等语。生番深居山箐,本与禽兽无异;该镇、道相度形势,分路进剿,所办尚合机宜。现在雅德已派委臬司李永祺、参将特克什布前往调度搜剿,自无难克期蒇事。黄仕简风疾未痊,屡经有旨谕令该提督在署加意调理,无庸前往;如前旨到时,该提督尚未起程,自应仍遵谕旨,不必前去。但恐前旨发往,该提督业已登舟赴台;则到彼后,即会同臬司、镇、道督饬将弁将动手杀害官役之生番等尽数歼除,痛加惩治。至两社生番不过数百名,就近酌调台湾镇、协各营兵丁剿捕,足资应用;内地官兵自可无庸调拨,致涉张皇。设使查办未净,尚有必需添派内地官兵之处,再行酌量调拨,亦不为迟也。将此由六百里谕令雅德等知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四十八。

  十七日(辛卯),谕〔军机大臣等〕:『据黄仕简奏:「于二月初一日自厦门登舟赴台,会同按察使李永祺等严督剿捕」等语。前因黄仕简病尚未痊,不宜远涉劳顿,屡经降旨谕令该提督如尚未起程,即无庸前往。今据该提督奏既已登舟渡台,自当到彼督饬将弁严密搜捕,将动手杀害官役之生番等尽数歼除,使附近番众知所惩儆。至该提督所患风疾,现在曾否痊愈?朕心甚为萦念。该提督更宜善自调理,不可过于劳苦。且此案不过生番滋事,该镇、道等既已带兵分路入山剿捕,无难尽数歼除;黄仕简俟办有就绪,即先行起程回至厦门加意调摄,无庸在彼久驻,致滋劳顿也。将此由六百里谕令知之』。

  二十八日(壬寅),谕:『前据雅德奏:「淡水同知潘凯因赴猫里社相验命案,回至中途,夜间被直加未南、目怀二社生番突出戕害,并杀死跟役十余人;当经提督黄仕简、臬司李永祺会同该镇、道等先后带兵渡台,查拏剿办」。兹据雅德等奏:「接据该镇、道禀报,文武员弁进山捕剿,于正月十八、九等日杀获凶番首级二十六颗,又于二十六、七等日杀死直加未南等社凶番十二名,余番四窜奔逃」等语。此等生番深居山箐,官役平民皆所不识,本与禽兽无异;其凶悍之性,往往见人即加杀害。此次适与官役相值,遂尔横肆凶残。但似此冥顽不法,自不可不大加歼戮,以示惩创。今该镇、道等入山搜捕,先后剿杀凶番三十余名,较之被害官役为数已属加倍;余番畏惧,望风逃匿,足以彰国法而儆凶顽。该处径路陡险,自无庸过事搜剿。至同知潘凯相验回程适遇生番滋事,冒昧往拏,以致突被戕杀,固由自取;但念其究系因公,猝然遇害,情殊可悯!潘凯,着交部照例议恤』。

  谕军机大臣等:『据雅德等奏「剿戮凶番情形」一折,据称:「正月十八、九、二十六、七等日,先后杀死两社凶番三十余人」等语。此等生番原非人类,逞凶戕杀,本其素性;今既经搜剿三十余名,较之被害官役数已加倍,足以儆凶顽而示惩创。业经明降谕旨,着发寄雅德等阅看。至此次生番滋事,因石山射猎至树林口地方见有隘丁堵御,当即追杀,致害官役。此等界连生番隘口,安设兵丁原所以资防御;但恐该隘丁等或因此私占番界,以致滋生事端,亦未可定。着传谕黄仕简等查明该处情形,如可无须安设隘丁,不若竟行彻去,俾该番等相安无事。倘因地方紧要,必须设隘巡防,则旧设隘丁十名于巡防仍属无济,自应酌量地方情形,多为添设,俾声势严肃,足资守御;并应严禁滋扰生番地方,方为妥善。其应如何酌筹办理之处,着黄仕简等于善后事宜内一并悉心妥议具奏。将此由六百里各传谕知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四十九。

  三月二十四日(戊辰),谕:『据黄仕简等奏:「同知潘凯被直加未南、目怀二社生番杀害,当经会同总兵柴大纪、按察使李永祺、台湾道永福督率兵役分投剿捕,先后杀获凶番首级三十八颗,中鎗着箭、跌落崖坑身死者百数十名,业将二社凶番巢穴剿洗无余」等语。直加未南、目怀二社生番,胆敢乘夜戕害官役,实属凶顽;黄仕简、李永祺闻信后即渡台会同该镇、道督率官兵进山剿捕,歼戮无遗,办理甚为妥速。黄仕简、柴大纪、李永祺、永福俱着交部议叙;所有在事出力之文武员弁,着交黄仕简、雅德查明咨部,分别照例议叙』。

  又谕:『前因柴大纪差弁赍折嘱令分日呈递,意存取巧,恐于台湾重地难以胜任;是以将该员调补汀州镇总兵,其台湾镇总兵以陆廷柱调补。今柴大纪于生番滋事一案,督率弁兵进山搜捕,颇为出力;且歼戮凶番甚多,远近番众自必惮其威名,闻风敛戢。今甫经事定,遽行更调,恐非所宜;柴大纪着仍回台湾镇总兵之任,其汀州镇总兵即着陆廷柱调补。朕用人行政惟求公当,不存成见也』。

  谕军机大臣等:『前因黄仕简感患风疾,特令伊子黄秉淳前往省视。兹据雅德奏:「黄秉淳已抵厦门,即日前赴台湾,至伊父驻札处所随侍」等语。现在黄仕简所患风疾业已渐次就愈,如尚须伊子随侍,即多留旬日亦属甚善;倘自揣精力已觉平复,一切俱可照常办理,无须黄秉淳在彼,即令其仍回原任亦无不可:总听该督自行酌量可也。将此谕令知之』。

  二十七日(辛未),谕:『前已降旨将柴大纪仍留台湾镇总兵之任,其汀州镇总兵即着陆廷柱调补矣。陆廷柱原系南澳镇总兵、武隆阿原系汀州镇总兵,今柴大纪已留台湾,武隆阿着仍回汀州、陆廷柱着仍回南澳各本任。武隆阿且不必来京陛见,俟届三年时,再行奏请』。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五十一。

  夏四月二十一日(甲午),予福建因公猝遇生番戕害之淡水同知潘凯赏恤如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五十三。

  六月十一日(癸未),以内阁侍读毛凤仪为福建乡试正考官、编修李尧栋为副考官。

  十二日(甲申),谕:『兵部议驳雅德「酌定考核兵丁技艺」一折,已照议行矣。至另折奏,将提督任承恩革职之处,固属照例办理。提督为专阃大员,各镇将备兵丁俱其所辖,如果平日玩愒废弛,于操演事宜有心贻误,自应即予革职,以肃戎行。但今此案,雅德参奏汀州镇总兵武隆阿废弛营伍,彼时朕即看出系因前经保奏富勒浑操守可信,及闻其业经败露,故特将武隆阿严参具奏,以为救过见长之地。且折内称武隆阿到任七年以来,贪图安逸,以致将备相习成风,兵丁毫无纪律。因阅内廷所贮该督上年折奏总兵考语,则武隆阿考居上等,称其营伍整饬;乃阅时未及半截,而即奏其营伍废弛,忘其前奏。可见该督祗知以劾奏补过见长,而不顾其自相矛盾。是以前次降旨明白宣谕,任承恩为该省陆路提督,于所辖镇属营伍废弛不行及早参奏、置若罔闻,予以革职,亦属罪所应得。姑念雅德此奏系为救过见长起见,并非实心整饬军伍。由此观之,任承恩尚非实在有心玩误徇庇者可比;着从宽改为革职留任。嗣后该提督务宜实力整顿,俾所属将备兵丁咸知训练,以赎前衍;倘复仍前因循玩忽,经朕察出,必当加倍治罪,不能再为宽贷也』。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五十六。

  二十九日(辛丑),谕曰:『……雅德着革职;所有闽浙总督事务,着常青兼署。……闽浙总督员缺,着富纲调补』。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五十七。

  秋七月二十一日(壬戌),谕:『「明史纪事本末」一书,系榖应泰所撰。朕从前在书房时,即曾见其书;以其举有明一代之事,仿袁枢「通鉴」纪事之体逐事贯穿始末,俾览者了然,而逐段所论四六文颇佳。兹因四库馆钞出进呈,复详加披阅。其中所载「李自成攻陷京师,挟太子、二王东向永平;吴三桂顿兵山海关,悉锐出战,击杀数千人;大清兵绕至三桂之右,所向披靡,自成遁走。三桂复率大兵追贼,连战于保定、正定、西度固关入山西」等语,其言不足传信。当流贼攻陷京城时,吴三桂以一旅偏师顿兵山海关外,而贼方以太子、二王为奇货,载之马上东行;且欲招致三桂,执其父襄胁令作书以诱其子。其时三桂之惧贼,不啻风鹤皆惊,一军胆寒。其所以乞兵复仇,皆藉本朝兵力及我睿亲王奉命统率义师入关讨贼,我兵奋勇冲杀,贼人望风披靡,自相蹂践,自成遂弃京师西走;而英亲王复率师驱逐,贼即狼狈窜死:「实录」所载甚明。是李自成之窜败,皆系本朝满洲兵力;使三桂彼时果能办此,伊尚将攘为己有,安肯复请本朝兵乎?此自成之败,非三桂之力更为彰明较着也。而榖应泰乃称三桂顿兵山海关,悉锐出战,击杀数千人,追奔逐北;似贼人之败于三桂而非败于本朝。榖应泰系汉人,犹及明末,未免意存回护,故为左袒;而非当日实在情事,不足传信。着军机大臣详查「开国方略」所截入关杀贼实事,将此书中一节重行改正,以昭正论信史』。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五十九。

  八月初六日(丙午),以福建澎湖协副将魏大斌为浙江温州镇总兵。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六十二。

  九月辛未朔,谕:『各省学政现届差满,应行更换之期。……福建学政,着陆锡熊去』。

  又谕曰:『黄仕简奏:「诸罗县奸民捐贡杨功懋(即杨光勋)、监生杨功宽(即杨妈世)兄弟二人因争财起衅,各立会名,纠众树党,经台湾镇、道饬属查拏;该汛把总陈和拏获会匪张烈一名,伙党抢夺,陈和被杀。现督饬员弁缉获首、从各犯杨功懋等五十余名,从重办理」等语。此案杨功懋等衅起家庭,胆敢私立会名、结党聚众,经把总陈和拏获匪犯张烈,复敢夺犯伤官,实属不法!所有现获之首、从各犯杨功懋等五十三名,着常青、黄仕简等审讯明确,一面具奏、一面将首要各重犯即在该处正法示众。至把总陈和因获犯解审,中途被劫遇害,着交部照例议恤。至台湾镇柴大纪、台湾道永福办理此事尚属迅速妥协,着交部议叙;其在事出力文武员弁,亦着该督等查明,分别咨部议叙』。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六十四。

  十九日(己丑),谕〔军机大臣等〕:『大名纠众滋事正犯段文经、徐克展及伊阳拒捕戕官之素国栋俱在逃未获,已节次降旨令邻省各督、抚一体严缉。第恐该犯等闻拏紧急,改装易服,或由山东、江、浙一带海口窜往台湾,希图潜匿。该处地隔重洋,最易藏奸;着传谕常青严饬台湾镇、道及厦门等处沿海地方文武员弁留心查察,实力侦缉,毋任要犯潜踪漏网。至常青现署闽浙总督,浙省亦其所辖;所有浙江乍浦、宁波一带,亦着一并严饬所属上紧截拏,以期弋获。并谕伊龄阿知之』。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六十五。

  冬十月辛丑朔,谕:『……常青着即补授闽浙总督』。

  以热河副都统恒瑞为福州将军兼管闽海关事务。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六十六。

  十二月十三日(壬子),谕〔军机大臣等〕:『从前诸罗县奸民杨光勋等兄弟结会树党、劫囚滋事一案,业据常青等将首要各犯陆续拏获正法;其案内逸犯张烈、赖荣、叶省、蔡福、张员等五名现据柴大纪等奏,尚未就获。张烈等系帮助杨光勋等劫囚害官重犯,恐因台地查拏紧急,自必潜逃至漳、泉一带内地藏匿;着传说常青等严饬所属将张烈等五犯严密侦缉,务期迅速弋获,以正刑章,毋任远扬漏网』。

  --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七十。

  二十七日(丙寅),闽浙总督常青奏:『台湾彰化县贼匪林爽文结党扰害地方,十一月二十七日知县俞峻在大墩拏贼遇害,县城失陷;臣闻信,飞咨水师提臣黄仕简领兵二千名由鹿耳门飞渡进剿,并派副将、参将、都司等带兵分路夹攻。臣驻泉州,与陆路提臣任承恩居中调度,委金门镇总兵罗英笈赴厦门弹压;饬沿海州、县防范,咨广东、浙江督抚严查海口堵拏』。得旨:『即有旨谕』。谕军机大臣等:『台湾地隔重洋,民刁俗悍,屡次滋事;今有彰化县贼匪林爽文等纠众骚扰,杀害官长、攻陷城池,尤为罪大恶极,不可不痛加歼戮以示惩创。彰化知县拏匪被害,该县不能严密防范,虽失之疏懈,但带兵缉犯事属因公;并着该督、抚查明该县如平日并无别项劣迹及激变情事,即据实奏闻,候朕降旨交部议恤。至黄仕简甫经病愈,一闻匪犯滋事之信,即带兵渡台,殊属奋勉可嘉!着赏给荷包等件,以示优眷;并着于办理搜捕诸务外,仍加意调摄,勿过劳勚。至贼匪么■〈麻上骨下〉乌合,黄仕简到彼督率该镇、道尽力堵剿,无难立就扑灭。但恐余党四散窜逸或偷越内渡,常青、任承恩现驻蚶江一带,着严饬沿海口岸地方文武员弁实力巡防,最为紧要。常青、徐嗣曾等总须不动声色,妥协办理;若因外洋遇有此等案件,该督、抚纷纷调遣,迹涉张皇,转至内地民人心生疑骇,殊有关系。该督、抚不可不处以镇定也』。

  二十八日(丁卯),闽浙总督常青奏:『贼匪滋事,台湾郡城紧要,臣与陆路提臣任承恩会筹调提标兵千二百名,由提臣带领于鹿耳门前进,并拨各营兵候调,先为保守郡城计,且与水师提臣黄仕简声势相援。臣于泉州、蚶江、厦门等处往来督察,派道、府经理粮饷』。得旨:『总以镇静内地为要;看尔等俱属张皇失措,为此朕却牵念。台湾常有此等事,此次何至汝等如是张皇畏惧』!又奏:『台湾匪徒聚众滋事,地方官平日全无防范,罪实难辞』。得旨:『此应事定后严查,但非目前急务;目前惟当镇静内地,速剿灭逆贼』。又奏:『逆首林爽文系漳州人,其附从率籍隶漳属,但无内外勾连情事。漳、泉尤为内地根本,除加意防范外,并咨两广督臣于连界处一体防范』。得旨:『应留心』。又奏:『水师提臣黄仕简已领兵开渡。鹿耳门为台地咽喉,尤须厚集兵力;现添派各标营兵,候风出口』。得旨:『看来尔等皆过于张皇矣。岂有因一匪犯,使合省以及邻疆皆怀恐惧之理』!

  二十九日(戊辰),福建陆路提督任承恩奏:『彰化县被贼匪攻陷,俟督臣到泉日,臣即登舟渡台协同黄仕简剿办』。得旨:『岂有两提督往办一匪类之理!若不诚,是巧诈;若诚,是至愚』。又奏:『查台湾贼即漳州顽民,屡次滋事;恳简重臣到闽督办』。得旨:『更不成话!不料汝亦如此至愚』。谕军机大臣等:『此等奸民纠众滋事,不过么■〈麻上骨下〉乌合。上年台湾即有漳、泉两处匪徒械斗滋扰等案,一经黄仕简带兵前往督办,立即扑灭。今林爽文等结党横行,情事相等。该提督到彼,匪党自必望风溃散;即使该提督病后精神照料未能周到,亦止可添派能事总兵一员,多带兵丁前往协剿。乃任承恩竟欲亲往,岂有水、陆两提督俱远涉重洋办一匪类,置内地于不顾之理!至所请简派钦差督办,更不成话。督、抚、提、镇俱有绥靖地方之责,设一遇匪徒滋事,辄请钦派大臣督办,又安用伊等为耶!从前康熙年间台匪朱一贵滋扰一案,全台俱已被陷;维时止系水师提督施世骠带兵渡台进剿、总督满保驻札厦门调度,不及一月,即已收复蒇功,伊等岂竟未闻之乎!又据常青驰奏:「询悉淡水同知程峻之子程必大:彰化失陷,文报梗塞情形;已派兵二千二百名,令任承恩及参将福兰泰等由鹿耳门前进,会同夹攻」等语,与前奏大概相同。任承恩本不应前往,今既已渡台,亦不须拘泥回任;务须实力勇往,会同黄仕简分路夹攻,速擒逆匪,以期克日蒇功。常青仍祗须驻札蚶江、厦门一带调度策应,此时应以镇静内地为要』。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七十一。

  乾隆五十二年

  乾隆五十二年(丁未、一七八七)春正月初二日(辛未),谕军机大臣等:『现在台湾彰化地方有贼匪林爽文等纠众滋扰、劫县戕官一案,水师提督黄仕简、陆路提督任承恩已俱带兵渡台剿捕;漳、泉地方紧要,不可无大员弹压。蓝元枚系福建世家,众所深悉,于该处情形自能熟谙;着传谕蓝元枚即行驰驿迅速前往泉州,署理福建陆路提督;即驻札蚶江一带,帮同常青调度接应一切事宜,以期迅速蒇事。所有江南提督印务,着李世杰于该省总兵内拣选,暂行署理』。

  闽浙总督常青奏:『接据台湾镇、道会禀:「贼匪于十一月二十八日夜攻陷彰化县城,都司王宗武被害,复欲由鹿仔港、笨港一路来犯府城;当即飞饬员弁带兵救援」。又据兴泉永道禀称:「贼匪攻陷彰化,复于十二月初六日攻陷诸罗;现在柴大纪带兵并召募乡勇守城,遣员来厦请救。查林爽文籍隶漳州,其附从率多漳属,难保无内外勾连。漳、泉两郡为内地根本,尤为紧要;臣一面移咨两广督臣于漳州连界之潮州等境一体防范,一面督催兵弁渡台协力进剿,务期克日荡平。知府孙景燧业已被害,现饬福州府海防同知杨绍裘署理;其余被害文武,容俟查明具奏』。又福建巡抚徐嗣曾奏:『彰化、诸罗俱陷,贼势方张,必须厚集兵力以速蒇事。现于臣标及督标水师拨兵一千五百名,并调上游之建宁、延平兵一千名来省备调;又飞咨广东、浙江抚提各臣于附近水师营内酌拨备战兵二、三千名于本境驻札,以备征发。又据淡防新庄巡检王曾錞禀称:「贼人现距后垄,当即招集乡勇捕剿。现闻堑城已失,程同知被围不知着落;淡水都司全营兵丁俱驻艋舺堵御,但兵力单弱,必须发兵赴援」。臣即将现派备调之省兵一千五百名,饬令闽安协副将徐鼎士等带赴该处剿捕』。谕曰:『常青此次所奏派兵剿捕各事宜,较从前稍有主见,略知镇定。但常青折内称「逆首林爽文系漳州人,其附从之徒率皆籍隶漳属,其中难保无内外勾连情事」等语。此等匪徒纠众滋事,无论何处民人,其从贼者即系伙党,自应按名骈戮。若漳、泉民人乡勇果能应募拒贼,出力堵御防守,自应加以奖赏;不应豫存歧视,稍露形迹,转致漳民心生惶惧,别滋事端。此时水、陆两提督先后带兵渡台已有六千余名,徐嗣曾又经派拨兵丁一千五百名渡台协剿,兵力不为不厚;但闽人性本慓轻,若零星打仗致有挫失,是轻为尝试,转足以张贼势而馁官军之气,于事尤属无益。着黄仕简、任承恩务须俟各路兵丁到齐,约会日期同时并力夹攻,自无难一举蒇事;该督等总须镇定持重。再,徐嗣曾奏:「飞咨广东、浙江二省督抚提督,于附近水师营内酌拨战兵二、三千名各于交界本境驻札,如需策应,便于征发,亦可藉为声援」等语。此时似可无需邻省接济兵力,然备拨亦可;总宜不动声色、密为布置,不可稍涉矜张,惊动众听。至台地会匪究系何会?兴有几年?聚众数千,蔓延滋扰,劫县戕官,该地方文武平日所司何事?岂竟漫无觉察!并着常青于事定后查明严参示儆;但非目前急务,此时惟当镇辑内地、速剿贼匪为要』。

  初三日(壬申),谕军机大臣等:『台湾贼匪林爽文等聚众滋事、劫县状官一事,前据黄仕简、任承恩各奏,俱带兵先后渡台进剿。朕初以此等匪徒不过一时乌合,不值水、陆两提督前往同办。嗣据常青奏:「黄仕简于十二月十五日自厦门放洋、任承恩于十七日登舟开行,会同进剿」等语。任承恩既已同往,务须与黄仕简同心协力,镇定持重、努力剿捕;若能克期扑灭、迅速蒇事,是即有功而无过,朕必将该提督等加恩奖赏。其出力员弁兵丁等,亦必从优议叙。昨常青、徐嗣曾等奏到各折,内称「总兵柴大纪带兵堵住离府城十里之三坎店,召募乡勇紧守府城。十一日与贼打仗,大施火炮,贼势稍退」。是现在府城业经严密防守,可保无虞;俟大兵到齐,同时并力夹攻,自可即日荡平。所有首伙各犯拏获之日,即在该处迅速正法,一面奏闻;毋庸再行分别请旨办理,致滋耽延』。

  初七日(丙子),闽浙总督常青奏:『彰化贼匪林爽文等攻占城池,先经臣等派拨官兵六千名三路赴剿。因闻竹堑地方亦被贼踞,随又密饬海坛镇总兵郝壮猷统领赴淡官兵一千五百名,相度情形,或赴新庄、或赴南路。而鹿耳门为台地咽喉,尤须厚集兵力;兹复添派督、抚二标兵一千名檄令原任闽安协副将徐鼎士带领,福宁镇并桐山、罗源等营兵一千名令福宁右营游击延山带领,由省城南台口及福安白石口配船过台,交水师提臣黄仕简调度,俾贼匪克期殄灭』。浙江巡抚觉罗琅玕奏:『接准福建抚臣徐嗣曾咨会于附近水师营内酌拨备战兵三千名,以待征发;臣即飞咨各提、镇于提标及温州、黄岩二镇标营内拣派三千名在交界处所驻札,仍分委道、府等官酌派兵丁于各紧要海口实力防范』。谕军机大臣等:『从前剿捕朱一贵、黄教二案调兵若干名,该督自有成案可查。今常青既令任承恩带兵由鹿耳门前进,又复加调官兵陆续渡台并咨会粤东、浙江酌备战兵以资策应;台湾常有纠众不法之事,此次常青等何以张皇畏惧至此!徐嗣曾亦有移咨邻省一体豫备之举,而琅玕此奏尚有主见,不至过于惶遽。着传谕该督等务宜镇定妥办,不可张大其事,使沿海民人心生恐惧,于地方大有关系。至常青折内称「探得澎湖兵于十二月十四日到台郡、安平林游击亦带兵赴援,现在贼势稍退」等语;郡城防守严密,全台根本尚不致有他虞。黄仕简等务须俟各路官兵到齐,约会日期同时并力夹攻,自无难一举蒇事,剿捕净尽。常青、徐嗣曾、琅玕尤宜严饬沿海文武员弁截拏逸回匪犯,毋使一名幸脱』。

  初八日(丁丑),谕曰:『刑部将现在监禁官犯及蒙古、外省各官犯摘叙事由,开单进呈。朕详核案情,内苏泰前因台湾刁民聚众一案并不执法严拏,反出示劝和,实属废弛不职。现在又有奸民林爽文等抢劫滋扰之事,皆由该犯在任时诸事因循玩误所致。苏泰仍着牢固监禁。……』。

  闽浙总督常青奏:『臣前闻竹堑被贼占踞,当即密饬统兵赴淡水之总兵官郝壮猷前往相机策应;今抚臣又派兵一千五百名赴剿,实为紧要得力。惟是臣续调之兵已派令副将徐鼎士带领,而抚臣所调之兵据称亦派该副将;实缘省城距泉较远,同时调派,以致关会不及。臣随改派在省之延平副将林天洛带臣绩调之兵过台,随水师提臣黄仕简进剿。再查督、抚两标除派拨防守外,统计兵四千四百名;今已派出三千三百名,会垣重地尚须留兵驻守。据抚臣札称:复调上游之延建镇兵一千名来省备遣;应俟该二处兵丁到时,即留会城驻守』。福建巡抚徐嗣曾奏:『臣以淡水地方紧要,即饬闽安协副将徐鼎士、游击吴秀统领省兵一千五百名进发。连日接据蚶江通判陈惇、厦门同知刘嘉会等禀报:「鹿仔港一带现有泉州、兴化、广东客民各书「义民」字样,共相守护」。复准提臣黄仕简亦因淡水新庄巡检王增錞禀报,现于艋舺地方募雇乡勇堵御,咨臣拨兵救援。臣即添派员弁,随副将徐鼎士等前往。正在候风遄发,接准督臣来咨,亦调督、抚二标兵一千名交徐鼎士统领,赴鹿耳门协剿。查淡水等处待援既急,而鹿耳门一路必须厚集兵力;臣前所调延建兵一千原以备督臣调遣,应即饬令赴泉,候督臣派员统领进剿。再,厦门对渡鹿耳门,较闽安更便;臣已飞札厦门备船,俟兵到飞渡』。谕军机大臣等:『总督统辖管制全省员弁,凡有调遣,自当听督臣主政。巡抚虽亦有封疆之责,不得稍存膜视;但调发兵弁应札商督臣公同檄调,况无迫不及待之情形也。此乃国家体制,不可紊越。今徐嗣曾惟恐毫无调度,迹涉推诿,是以纷纷征发,以见留心努力;并咨会广东、浙江等处挑备战兵豫资策应,使本省兵弁号令两歧,事权不一。且省垣重地,自应多兵驻守;今辗转更调,亦非慎重根本之道。该抚于此案初起时尚能镇定,其后何以冒昧若此!但究属为地方起见,尚无大咎;亦不得因有此旨,过于畏葸而置要务于不问。且督、抚因此或致不睦,更于公事无益。徐嗣曾惟当与常青彼此和衷筹酌机宜,协同妥办,以期迅速蒇事。至该督等折内所称「鹿仔港等处有客民、义民共相纠集,守护地方」等语;该处商民等激发公义、保护地方,甚属可嘉!着该督、抚俟事竣后公同查明,分别奖励』。

  初十日(己卯),谕:『前据常青等奏「闽省台湾有奸民林爽文等纠众戕官、占夺县城」一案,节经谕令该督等督饬镇、道等实力查办,并经提督黄仕简等带兵渡台,堵截搜捕。嗣据常青等奏:「总兵柴大纪等用炮轰击,十四日澎湖兵到,贼势退避」。本日复据常青奏:「有贼伙吴异人到艋舺地方,称欲带兵接应贼人;经署都司守备易连将吴异人等四犯拏解营中枭示。又有监生黄朝阳等并本处及广东省义民各五、六百名不等,募集乡勇,协力攻杀贼匪;鎗炮齐发,杀死匪犯数百名,余贼望风奔散」各等语。林爽文于光天化日之下,胆敢纠众戕官,占据县城;实属罪大恶极,法不容诛。该署都司易连于贼伙吴异人等前往助贼时,即擒拏斩枭以安民心,所办甚属可嘉!易连俟事竣后,着该督给咨送部引见。至该处生监商民激发公义,纠众攻杀贼匪、保护地方,实可嘉奖;着该督等查明分别旌赏,以示优奖。其义民内有被贼伤害者,并着该督等于事竣后查明其奏,照阵亡兵丁之例一体议恤』。

  又谕曰:『台湾奸民林爽文等纠众滋事一柔,该督常青剿捕逆匪一切调度堵御机宜,办理尚属镇静妥协。现在水、陆两提督业经渡台会剿,逆匪自无难立时扑灭。惟是海疆重地,将来善后事宜均须妥协筹办;常青系初任总督,恐未能料理裕如。李侍尧久任封疆,虽于军旅未娴,而办理地方事务,于轻重缓急机宜较为熟练。李侍尧着调补浙闽总督,即驰驿前赴新任。湖广系腹地省分,且地方宁谧无事,常青自能胜任;即着调补湖广总督。俟李侍尧到闽接印后,常青即来京请训,再行赴任。现在李侍尧自京启程,常青到楚往返尚需时日;李封年老,兼署督篆恐精神未能周到。所有湖广总督印务,着舒常驰驿前往署理;俟常青抵任后,再行回京』。

  谕军机大臣等:『常青甫经擢用总督,即遇地方有此等案件,亦其年运所致,会逢其适。但伊于办理此案尚无不合;惟是事定后一切善后要务,均须妥协筹办,常青究系新任,恐未能料理裕如。李侍尧久任封圻,能知事体之轻重缓急;是以降旨将伊与常青对调。所降谕旨,俟李侍尧将次到闽时,再行发钞;若不然,该省一闻李侍尧来闽之信,常青必心疑获咎,恐钦差查办,意存畏惧,转致惊惶失措,于事尤属无益。常青接奉此旨,固不可因调任在即,于调度剿捕一切事宜稍存观望;尤不可稍露端倪,致地方文武员弁闻总督业经更换,各存弛懈之见,以致呼应不灵。并传谕徐嗣曾一体慎密,诸事帮同常青实力妥办;若稍有泄漏,致文武员弁闻知,常青遇事掣肘,朕必重治其罪,恐徐嗣曾不能当此重戾也』。

  十三日(壬午),谕军机大臣等:『闽、粤境壤毗连,台湾贼匪纠众滋事,孙士毅接准咨文派兵前往豫备策应及严饬各隘口严密盘诘,此系当办之事。至孙士毅系邻省总督,止当镇静地方,堵拏逸犯;岂得轻离省城,以致粤东内地民人心怀疑惑!外省各督、抚遇有此等事件,每以亲身前往见其急公,而不权事理之轻重缓急。孙士毅此时如尚未起程,即毋庸前往;若业已起程,亦即速回省』。

  十四日(癸未),台湾镇总兵柴大纪奏:『臣于初七日拏获奸细林马,讯供贼匪现分水、陆两路来犯郡城。臣相度形势,惟盐埕桥阨要;随驰往察看,见贼船数百只浮水而来。当饬弁兵施放鎗炮,打沉小船数十只,余船逃去;而遍野贼匪万余众又至,复督兵剿杀。至初九日,打死数十名。连日旋退旋来,我兵奋战,毙贼数十名、数百名不等;生擒十数人,俱即正法』。又奏:『接台湾道永福札称:「凤邑参将瑚图里于十二日闻贼欲犯凤山城,即带兵驻札城外防御。十三日,贼匪二千余名来攻,瑚图里即督兵攻击,轰毙五、六人。贼匪俟其追剿,乘虚入城;该参将即纵马南去,不知下落。知县汤大奎见贼已入城,当即自刎」。臣现派澎湖协及城守兵一千名赴南路抵御,臣仍驻兵盐埕,截拏北路贼匪』。谕军机大臣等:『此次柴大纪与贼打仗,奋勇得胜,尚属可嘉。北路贼势蔓延,盐埕桥系水、陆阨要之区,该镇自应仍在彼督率剿捕,未便遽回郡城,以致贼人踵后;且南路既经该镇派拨澎湖协及城守兵丁共一千名前往,谅亦足资抵御。至林爽文等辄敢竖旗结会,并用鎗炮攻犯城池,竟属有心谋逆。此皆由从前办理械斗各案,该地方官等止期就案完结、将就了事,并未彻底严办,以致刁民肆无忌惮,酿成巨案。此次惟有痛加诛捕,以示惩创,断不可使一名幸逃显戮;但此时不可稍露端倪,使贼匪自知必死,负嵎固守,转于攻捕无益。总之,助贼者即系乱民,法无可贷;其不肯从贼及帮同官军出力者,无分漳、泉俱系良民,自应一体奖励,使贼势日孤,易于竣事』。

  十五日(甲申),闽浙总督调任湖广总督常青奏:『接署守备陈邦光两次禀称:「林爽文于十一月二十七日夜抢劫大墩营盘,游击耿世文全军俱陷。二十九日即攻入彰化,知府孙景燧等数十人被害,复来犯鹿仔港并淡水诸邑;恳请救援」。一称「十八日贼匪谋犯鹿仔港,陈邦光传集义民豫先埋伏,杀贼百余名、焚毁贼庄数处;复于二十日辰刻,率义民攻袭贼巢,贼匪退踞乌日庄」。又称「十二日午刻,督率义民抵彰化攻剿,擒获伪副元帅杨振国等四名、杀贼百余名,获马二匹、炮位刀械八十余件,余贼逃逸;将擒获伪官解送泉州候勘。二十三日,林爽文党羽陈泮、吴领等烧毁泉、粤民庄,随率义民等追捕,杀贼三十余名,拾获红旗器械四十余件」。该署〔守〕备及义民等奋勇可嘉,俟查明后奏请优奖。至水师提臣黄仕简、陆路提臣任承恩均于二十八日放洋,计期两三日内即可扬帆直达』。谕军机大臣等:『贼匪敢用鎗炮攻犯城池,罪大恶极;不特首恶之父兄妻子应行缘坐,即如现在拏获之杨振国等四犯俱曾受伪职并与官兵抗拒者亦应一律缘坐。该犯等系漳州民人,其家属想仍在内地;若此时遽行查办,恐漳民闻而生骇,转多未便。着常青俟杨振国等四犯解到时,讯明各要犯家属下落,密为存记;俟黄仕简等在台搜捕贼匪事竣、大兵撤回时,按名查拏办理,自无虞其兔脱漏网。至署守备陈邦光督率兵民杀退贼众并擒获贼目解送内地审办,尚属奋勇可嘉;着常青于事竣后查明给咨,送部引见。其义民乡勇等亦当分别旌赏,以示奖励。至贼匪滋扰凤山时,参将瑚图里乘马追贼,转被贼人乘虚扑入城内,兵丁冲散,瑚图里由南而去,不知下落。是该参将之不能抵御贼众,由于兵散,与临阵退缩者不同;此时尚可不治以委城而去之罪。若该参将能收集兵民,再行出力杀贼,则其功罪足相抵。统俟常青于事竣后查明具奏到日,再行核办。其知县汤大奎虽未能堵贼守城,但既经自刎,究属可悯;亦应查明议恤。至黄仕简与任承恩因海洋风色不顺,难涉险轻进,朕亦不责以迟延。计此时各路大兵俱已早到,黄仕简等务宜督率兵弁分路会剿,奋勇剿贼,速奏蒇功』。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七十二。

  十八日(丁亥),两广总督孙士毅奏:『台匪纠众滋事,臣密札镇将等访查:凡在漳、泉游食民人有回潮形迹可疑者,一面盘诘、一面拘管,毋许轻易释放』。谕:『现在台湾剿捕贼匪,即有粤东义民在彼帮同官兵出力杀贼者;此时如有回潮民人,正系不肯从贼及避乱回籍之人。该督应令地方官收恤安慰;何得转令拘管,不准释放!是驱良民转令从贼,更属不成事体;着传旨严行申饬。该督系军机司员出身,曾经随同出兵,非若未经军务者可比;乃于事体轻重毫无定见,适足为朕所轻矣。孙士毅当于该处明白晓谕,以此事办理错误,现奉谕旨训饬;所有回潮民人仍俱各安生业,毋须拘管,俾该处民人安居乐业,不致惊疑。设遇有漳州台匪余党窜匿粤省,自应访拏究办』。

  二十日(己丑),闽浙总督调任湖广总督常青奏:『台地将贼目杨振国、高文麟等解到,据供「逆犯林爽文住彰化大里杙庄,平日窝贼抢窃、树党结会,经该县俞峻访闻,差役杨咏(即杨振国)往拘;嗣知从前林爽文犯窃被获,系该役卖放,遂将该役收禁。又闻别案逸犯张烈等亦逃避林爽文处,该县即禀知镇、道带兵搜捕。林爽文起意戕官,占据县城;即于十一月二十九日攻破彰化,自称盟主大元帅、杨振国为副元帅,分攻诸罗、淡水。杨振国等旋经陈邦光募集乡勇擒获」。又供:「天地会系平和县人庄烟(即严烟)于五十二年过台起会,云系广东后溪凤花亭和尚洪二房同一十五、六岁朱姓人倡立」等语。该犯等胆敢从逆戕官、占据城池,实属罪大恶极;应请解京究办。一面派员密访严烟下落、一面飞咨粤省躧缉洪二房及朱姓人踪迹,期于必获,以便归案办理』。谕曰:『常青办理此事,初时未免稍涉矜张;嗣据该督等节次奏到调度进剿各事宜,办理渐有主见。至所获匪犯,朕意本欲令其解京;今该督于获犯审明后,即请解京审办并镇静办理各事宜,皆与朕意适合。不意常青竟能如此,甚属可嘉!至严烟籍隶漳州,不难实时擒获;并着常青于拏获该犯后,一并妥速解京。前因该处善后事宜紧要,恐常青究系初任,因思李侍尧外任有年、较为谙练,是以降旨调任,令其前往办理。此时该督惟应督率弁兵于应行办理之事悉心调度,以期迅速蒇事,朕必加恩嘉奖;更不必以调任萦心,稍存疑畏,转于剿捕无益。现在黄仕简、任承恩自必已到台湾;厚集兵势,合力剿捕,贼匪自无难立就歼灭。一得捷音,迅速驰奏』。

  又谕曰:『台湾逆匪倡立会名、戕官占城,实属罪大恶极。至所供起会根由,系和尚洪二房并姓朱的,俱是广东人。朱姓年祗十五、六岁,何能纠众匪徒、兴起会名,辄敢有谋叛等事?恐即系洪二房依附朱姓名目从中煽诱,又如从前朱一贵谋逆情事,皆未可定;不可不严行根究。着孙士毅查明后溪凤花亭究在何府州县?即将和尚洪二房并朱姓严密躧缉,迅速查拏。一经缉获到案,讯得确情,即一并派委妥干员役迅速解京,归案审办;并着饬令沿途地方一体小心押送,毋得稍有疏虞』。

  二十一日(庚寅),谕军机大臣等:『台湾地方自康熙年间始隶版图,因远隔海洋,该处府厅各县俱未建立城垣。后经朱一贵聚众滋事平定后,总督满保曾议建城;惟时以地处海外,无城虽难于防守,然失之易、复之亦易,是以未经建立以节繁费。但该处久成郡县,与内地无异;而城围尚相沿用竹木编插,不足以垂久远。且此次林爽文纠众猝起,县城遂被砍破,究由莿竹不能防御所致。朕意与其失之复取既烦我兵力、又骇众听闻,何如有城可守而勿失,更为有备无虞乎!况方今国帑充盈,该处郡城、厅、县不过五处,即建立城垣,动用不过百万,何惜而不为。至建城时,如该处可立窖座,或用外砖内土之法;如窖座不便,该处遍地皆山,即开采石料以代砖工,更为巩固。着李侍尧于台匪荡平之后详细熟商,归入善后事宜案内一并妥议勘估,绘图具奏』。

  又谕曰:『高文麟等系台匪案内领受伪职要犯,必须解京严行究讯,尽法惩治。着沿途各督、抚于该犯等到境时,务须遴委妥员、多派兵役,小心防范,迅速解京;毋致中途稍有疏虞,致干咎戾』。

  二十二日(辛卯),谕:『地方偶有聚众滋事之处,总督既经前往,巡抚自当在省静镇;不应轻离会城,以致人心疑骇。昨孙士毅奏亲赴潮州弹压,今徐嗣曾复有前往闽安之奏。惟知出力急公,而不权事体之轻重缓急,朕并不嘉其不辞劳苦,转为朕所鄙矣。此时各路官兵自早已分头会剿,贼匪无难立就歼灭。惟窜匿贼党恐有逃至内地者,当于各海口不动声色,严行防范截拏;此则徐嗣曾应办之事。该抚务督饬所属严行妥办,不可张皇疏忽。如得有剿贼情形信息,仍着由驿迅速具奏』。

  二十三日(壬辰),谕军机大臣等:『阅孙士毅折内准闽省咨会,原不过令其豫备,何尝有征调之语。乃该督不揆事理轻重,率行派委将弁纷纷带兵即赴厦门,实属非是。办一乌合匪犯,遽行令广东、浙江、江南等省纷纷征调,成何事体!外省习气,非失之懈弛,即过于矜张。偶遇地方此等事件,率奏请亲往以见其急公勉力,为站脚地步,全不计事体之缓急轻重及骚动地方;甚无谓也。试思粤省巡抚现未回任、该督又远赴潮州,海疆重地关系紧要,菱塘沙湾附近省垣,该督如此办理张皇,万一有一二奸匪乘势鼓动,又将何以应之乎!孙士毅接奉前旨,即星速回驻省城;其所派水师一千名既已起身,听闽省督、提调遣。若事已定,即令撤回。其续派之兵,俱着撤回本营,以镇静地方、安戢人心为要』。

  二十六日(乙未),谕曰:『常青奏:「据黄仕简之子内阁中书黄滉呈称:上年八月内因闻伊父黄仕简患病,请假半年,回闽省视。现在二月内假期已满,请宽予限期,俾展乌私。据情代奏」等语。黄仕简年老染病尚未全愈,近因台匪滋事即带兵渡台剿捕,勤奋可嘉。今伊子黄滉以伊母现亦患病,恳请展假侍养,自属实情。着准其展限,在籍奉侍;俟黄仕简事竣回署、伊母病体全愈,若无须伊子在彼奉养,黄仕简再行酌令黄滉来京供职。常青不必因有例限,促令赴京,以示朕体恤加恩至意』。

  二十八日(丁酉),谕〔军机大臣等〕:『昨据徐嗣曾奏称:「黄仕简到台后,开炮打死贼匪二千余人,贼俱星散奔逃内山」等语。内山系生番巢穴,向闻遇有内地民人到彼,即行杀害。但现在贼匪被官兵追剿,穷蹙逃窜;明知一经官兵擒获,万无生理。或将所掠财物贿结生番,容留藏匿;或恃其人众,胁制生番,而生番畏其凶恶,任听窜处。并恐将来撤兵后,贼匪等转勾结生番,潜出滋扰,更为可虑;尤不可不豫行筹办,净其萌蘗。现在水、陆两提督带领多兵在台会剿,自应乘此兵力搜剿歼除,勿令贼匪得以逃匿负嵎。但黄仕简与任承恩均系提督,一同带兵在彼办理,体制不相上下;且水陆各有所辖,难以统摄。常青于办理善后事宜,自不如李侍尧之谙练;而督率搜捕,则常青为优。着李侍尧到闽后,即驻札蚶江;常青即亲自渡台,督同黄仕简统领官弁将窜入内山贼匪余党尽数搜捕,务净根株,仍不得因追捕贼匪或致扰动生番,方为妥善。其任承恩于常青抵台后,即令先回本任,以资弹压。如此,庶事权归一,有所责成。现在湖广有舒常署理督篆,常青无须急赴新任;惟当督同黄仕简悉心办理、镇戢海疆,以为一劳永逸之计。再,台湾地方,前闻杨景素在道员任内设立土牛,分别内外地界;其是否办理妥协?并着常青会同黄仕简于剿捕事竣后亲往履勘,斟酌妥善,归于善后事宜内一并妥办』。

  二十九日(戊戌),谕军机大臣等:『本日常青由六百里加紧奏到一折以为剿灭台湾逆贼之信,及至拆看,祇系覆奏事件;又何必由驿驰递,徒劳驿马乎!常青何不知事体轻重若此。前曾有旨令蓝元枚赴闽署理陆路提督,并谕常青探听台地消息;一俟蒇功,即可传知蓝元枚行抵何处,速回江南本任。今思任承恩在台统兵会剿,于该处情形皆所目击;而松江提督已有人署理,现无紧要应办之事。着常青俟抵台后,即令任承恩迅速驰驿来京,候朕面加询问一切。其福建陆路提督,篮元枚仍行署理,毋须即回江南本任。至林爽文、王芬二犯系此案首恶渠魁,如经官兵生获,着该督等派委妥干员弁解京审办;并饬该委员等沿途小心,加意防范,毋得稍有疏虞,致干咎戾』。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七十三。

  二月己亥朔,福建巡抚徐嗣曾奏:『水师提臣黄仕简于初四日抵鹿耳门、陆路提臣任承恩于初六日抵鹿仔港,皆克期于十三日进剿;适徐鼎士等兵亦抵北淡水,三路围攻,自必一举蒇事』。谕曰:『此等么■〈麻上骨下〉贼匪,原不过一时乌合;现在黄仕简、任承恩督兵会合搜剿,自无难立时扑灭。前因徐嗣曾轻离省城,恐致人心疑骇,曾降旨饬谕。此时人情大定,非同前比。且大兵抵台,三路围攻,贼匪自必四散溃窜;恐有逃至原藉及内地者,尤应如各口岸严密截拏。徐嗣曾不妨视其地方紧要,间一亲往各处搜查。前有旨令李侍尧抵闽后即驻札蚶江,督办一切;常青亲自渡台,督同黄仕简等搜剿贼匪。着传谕该督等遵照妥协办理。常青抵台后,即令任承恩迅速驰驿来京。该提督轻于举动,未免迹涉张皇;然究属遇事勇往,尚无不应。今令其来京,不过欲面询台地事宜;常青可告知该提督,毋庸心生疑惧』。

  初二日(庚子),谕〔军机大臣等〕:『现在两提督厚集兵力克期会剿,自必立时扑灭。惟前据徐嗣曾奏:「黄仕简到台后,开炮打死贼匪二千余人,贼俱奔逃内山」;而本日蓝元枚亦奏及:「贼匪窜入内山与生番勾结,将来搜捕需时」等语。内山虽系生番巢穴,但贼匪穷蹙无归,或以贿结、或以势胁,生番容留藏匿;将来大兵撤后,潜出滋扰,尤属不成事体。该提督等务须乘此兵力上紧搜捕,俾尽根株,以靖海疆。至贼首林爽文、王芬二犯及此外有名头目,如经官兵生获,即选派员弁解京审办,以彰宪典。再,前已降旨令任承恩俟常有抵台后,即驰驿来京陛见,询问该处情形;其陆路提督,着蓝元枚署理。现在江南提督署理有人,篮元枚俟任承恩回任后,再回江南本任』。

  初三日(辛丑),谕曰:『原任按察使杨廷桦在闽年久,该处情形较为熟悉;其获咎系因越狱,案情虽重,究非私罪可比。现值用人之际,杨廷桦着自行赴闽,交与李侍尧差遣委用;如果出力,着以同知、通判酌量题补』。

  初四日(壬寅),福建台湾镇总兵柴大纪奏:『十四日子刻接据台湾道永福来札,知凤山又被贼陷;随督饬弁兵赴援。乃出城未远,即遇贼匪来犯郡城。查郡城并无墙围,惟以木栅、莿竹环绕,难于固守。当于城南桶盘栈地方,饬游击蔡攀龙并南路参将瑚图里带兵驻札;又饬守备邱能成、李步云等,于城东之万寿亭驻札;其西南沿海一带,亦令守备李球等带兵把守;臣仍驻北路盐埕桥防御。四面严固,郡城可保无虞。俟内地兵到,即当长驱前往』。谕军机大臣等:『前贼匪滋扰凤山时,瑚图里纵马由南而去,不知下落;朕以该参将之不能抵御,由于兵散、独力难支,与临阵退缩者不同,曾谕令常青俟事定后核其功罪,分别办理。今该参将业已回至郡城,率兵堵御;如果奋勉杀贼,则功过尚足相抵。着常青俟事竣后,秉公核实具奏;并给咨送京,候询问台地一切情形。再,柴大纪折内称「郡城并无墙围,惟以木栅、莿竹环绕,官兵难以固守」等语。前曾谕令李侍尧:于台匪荡平后,将是否可以建城之处酌量办理。今阅柴大纪所奏,体察情形,彰化等三县一厅应否改建城垣,尚可俟筹办善后事宜时确实勘估、绘图妥议,请旨办理;至郡城为全台根本,即应速建城垣以资保障。着李侍尧、常青俟事竣,即熟商妥议,一面奏闻、一面兴工办理』。

  初五日(癸卯),谕:『据常青奏:「接据台湾府城参将宋鼎、游击郑嵩、左渊、署游击王天植会禀:上年十二月内,有防守小北门把总高大捷逃赴鹿耳门觅船内渡;随将该弁锁解到郡,讯供因贼罪猖獗,欲逃内地。随商同台湾道恭请王命,将高大捷即行正法」等语。绿营恇怯积习,最为可恶。在兵丁临阵脱逃,已属大干军纪;况高大捷身系把总,当台匪滋事之时带兵防守,辄敢擅离郡城,首先逃避,情罪更重。自应立正典刑,以肃军令。该参将宋鼎等一闻高大捷逃赴鹿耳门之信,立即锁解到郡,会同讯明正法,所办甚是。武职中参、游等官虽非专阃大员,于例不应专戮;但行军之际,非寻常无事时可比。该参将等能知事体轻重,一经讯明脱逃属实,即会同该道将高大捷先行正法,使在事兵弁咸知儆畏,甚属能事可嘉。宋鼎、郑嵩、左渊、王天植俱交部议叙;仍着事竣后,俱给咨送部引见。向来逃兵拏获,尚且即行正法,况高大捷以武弁委城脱逃,尤为可恶;虽已正法,尚不足蔽辜。着该督查明伊子,奏闻发遣;并将办理缘由,着各督、抚通行晓谕绿营兵弁,使知避贼潜逃、希图幸免,不但戮及其身,即其子嗣亦难邀宽宥:庶惩一儆百,不敢复蹈恇怯恶习,以励戎行而申法令。将此通谕知之』。

  谕〔军机大臣等〕:『从前办理缅匪时,曾调福建水师兵二千名随同进剿。该兵丁等沿途滋事,鞭责夫役,甚至将民夫双耳割去;当将首犯正法,以示惩儆。及随京兵打仗时,又复怯懦,竟有闻鎗炮声恐惧战栗,欲泅水逃避者。可见该省兵丁勇于私斗、怯于公战之习牢不可破;皆由该省将弁平日不能认真训练,以致军无纪律。着李侍尧于剿捕台匪事竣后实心训练,申明军律,随时惩创;俾各弁兵共凛法纪,有勇知方,痛改从前积习,以作士气而励戎行,方为有备无患。该督不可惟知办理地方事件为重,而转置军旅专责于不问也』。

  又谕:『现在大兵已到,贼匪望风胆落,溃逃四散。黄仕简、任承恩统领官兵克期分路进剿,捷音何以至今迟滞未到?林爽文等于光天化日之下纠众不法,攻占城池、戕害文武官弁,实属罪大恶极,神人共愤。所有逆犯渠魁及有名头目,务须按名擒拏歼戮。如经官兵生获,即选派员弁解京,尽法处治;不可任其逸入内山,搜捕需时。该督等更须穷究党羽,按名从严办理;务使净尽,以靖海疆,方为妥善』。

  初六日(甲辰),广东巡抚孙士毅奏:『拏获天地会匪犯许阿协等四名,供在漳州地方被赖阿边等纠引入会。其会起于乾隆三十二年;凡入其教者,以三指按心为号,便可免于抢夺』。谕军机大臣等:『天地会名色,起自三十二年,为时已久。且该犯等辄敢转相纠约,暗用记号,夺取财物,毫无忌惮;而许阿协等俱在漳州地方被诱入伙,并未渡台。可见此等邪教,闽省内地已有,尚不止台湾一处。从来倡教立会,最易煽惑人心,为地方之害。上年大名纠众戕官一案,段文经亦借立八卦会为名,互相勾引,遂成逆案;而闽省匪徒,公然立天地会名色,肆行抢夺,较之大名邪教其案更久。此总由地方官平时不肯实力查察;及遇有犯事者,又不能彻底根究,以致姑息养奸。即如上年台湾杨光勋一案,所立会名即系现经查出之天地会;乃地方官改作「添弟」二字,明属化大为小,希图规避处分。此次林爽文等滋事不法,即由从前养廱贻患所致;不可不严切究办,以净根株。着该督等于事定后,密访严拏,痛予惩创,勿再稍留余孽;并将三十二年以后失察邪教之督、抚及文武大小员弁彻底查明,据实参奏。其办理杨光勋一案,将「天地」二字改作「添弟」字样之台湾地方官,其咎更重;并着确查严参,以示惩儆。至许阿协供出勾引入教之赖阿边等犯俱籍隶漳州,该督等俟台匪办完后,即饬属严缉务获,讯明党羽,按名究办;毋任奸徒漏网』。

  初七日(乙巳),调任湖广总督、仍办台湾军务常青奏:『贼匪于十二月三十、正月初一等日分路攻逼郡城,经镇、道等督率弁兵义勇协力剿杀,毙贼甚多。又,台湾府知府,现饬福州府同知杨绍裘署理』。谕军机大臣等:『此次与贼打仗,文武官弁及兵民义勇人等协力剿杀,奋勇得胜,保护郡城,实属可嘉!俟常青抵台湾于剿捕完竣后,查明实在出力人员,分别奏请交部议叙。所有义民乡勇激发公义、协力剿贼,尤堪嘉奖;仅令地方官分别奖赏,尚不足以示鼓励。着常青于抵台湾后,查明各义民乡勇内如系务农经商生理者,即酌免交纳赋税;若系首先倡义绅衿本有顶带者,即开列名单,奏明酌予职衔,以示优异。至黄仕简、任承恩于正月初四、初六前后抵台,迄今已一月有余,何以尚未据奏报剿贼消息?该提督等系专阃大员,抵台湾已久,即待厚集兵力克期进攻,亦应将贼匪情形随时奏报;乃至今总无消息,所办何事?黄仕简、任承恩着传旨严行申饬。看来黄仕简、任承恩全不谙事理轻重缓急,且彼此俱系提督、不相统摄,竟有互相观望之意,于剿捕事宜不能得力。近来常青屡次奏报甚有主见,筹办一切颇合机宜;此时李侍尧自已抵泉州,常青交印后,即速渡台湾,督同黄仕简等剿捕贼匪,务将贼首林爽文、王芬及此外有名头目擒拏解京,尽法惩治,不可任其逸入内山。原任山东按察使杨廷桦曾任台湾道,且在闽省年久,于该处情形自所熟习;其获咎因监犯越狱,究非私罪可比。前已有旨,交与李侍尧带往差遣委用;现值用人之际,即着杨廷桦补授台湾府知府,仍带革职留任。并传谕常青:俟李侍尧到后,即令杨廷桦渡台湾接印任事』。

  又谕曰:『闽省匪徒私行倡立天地会,已阅二十年之久。在其党者,自必随同抢夺;而被抢者,岂有甘心隐忍、不行呈控之理?乃从未见该督有查办会匪抢夺之案。若被抢之人呈控到案,该地方官又何所回护,竟置不办?其故殊不可解!且事历多年,其党羽必多。着李侍尧、常青均俟剿捕完竣后,李侍尧在闽省内地各属密访严拏、常青在台湾地方即速严行搜捕,毋得稍留余孽。仍应不动声色,妥协办理;并将此会究系起自何年?该省有无被抢控告地方官沉搁不办之案?确查参劾』。

  初九日(丁未),福建巡抚徐嗣曾奏:『连日接据台湾镇、道具报,凤山贼首王启郎、曾锦等亦被拏获。该镇、道等又侦知贼匪于三十日分路来攻,豫为准备,杀贼数百名;游击蔡攀龙复督率民兵奋勇截杀,余匪逃散』。谕军机大臣曰:『王启郎、曾锦系凤山滋事贼首,与高文麟等四犯无异;既经拏获,着该督、抚等派员押解来京,听候审办。其游击蔡攀龙督率兵民奋勇杀贼,尚属可嘉;并着事竣后,给咨送部引见。此时各路官兵早已齐抵台湾,贼人望风胆落,势必纷纷逃窜;各口岸巡防堵缉,尤为最要。李侍尧于二月初二日经过杭州,计日内已可抵泉州;常青交印后,迅即前往台湾,遵节次所降谕旨妥协督办,总期迅速蒇事』。

  十一日(己酉),谕军机大臣曰:『黄仕简虽系病后,但身为专阃大员,既抵台湾,理应亲身带兵剿贼,何得仅以派员前往了事;且彰化县城久经守备陈邦光收复,而该提督折内何以尚称令柴大纪前往收复彰化等处?任承恩由鹿仔港登岸,系在北路,即当知会黄仕简分路夹攻,办理方中■〈穴上疑下〉要;乃迄今月余,尚无进兵确信。看来伊二人竟各不相下,心存观望;此即朕于起事时,不欲令任承恩去之意,今竟不出所料。常青不可不迅渡台湾,督率办理。并着常青于到台湾后,即行秉公严查;如该提督等实有观望不前之处,即当据实严参,不可因已调任,意存回护、两可完事。再,任承恩似此迟延不奏,则该提督及副将徐鼎士前后奏「守风待渡」之说,亦恐不足信;并着常青一并据实查奏。如该督稍有瞻徇,将来经朕查出,即首领亦不能保;不可不慎也。至该督虽已调任湖广,但此事究系伊在闽浙任内之事;尤宜督同妥速办竣,方可将功补过。即李侍尧以现任闽浙总督驻札泉州,凡台湾剿捕等事亦应听常青就近调度,协同帮办,和衷共济。其各弁兵内如有因常青系别省总督,呼应不灵、致误机宜者,该督不妨按军法从事,使士卒咸知儆惕。现在带兵大员有总兵柴大纪、郝壮猷、普吉保三人,足以分路剿捕;着常青于抵台湾后留心察看,若黄仕简实系病体末愈,即留于彼处亦属无益,可令其回至厦门本任调养。又常青「审明贼伙正法」折内,称「刘实、林天球二犯据供并末伤人,惟携木棍随同附和」等语。此等叛贼岂可复以寻常附和而论;况该二犯业于审明后正法,折内又何必为之声说,致蹈办常案故套!着该督嗣后于拏获逆匪时,其首要各犯仍遵旨派员解京;其余各犯审明后,即一面正法、一面具奏,以净根株」。

  又谕:『前据常青奏:「鹿仔港署守备陈邦光带领弁兵率同泉州、粤省义民攻复彰化县城,擒获贼目高文麟等四犯」;又据徐嗣曾奏:「凤山滋事不法之贼首王启郎、曾锦等,已被拏获;贼人于十二月三十日来犯郡城,镇、道亲督义民与游击等分路剿杀贼匪无数」各等语。是彰化县城久经陈邦光等收复,其凤山等处亦经柴大纪等派兵分路剿捕,郡城已无事矣;何以黄仕简折内仅称「派委总兵等分赴南、北二路进剿,恢复县城」,竟以该处军情全未知悉者。看来黄仕简竟思安坐郡城,并不亲赴各该处督率剿捕,大属非是!提督为专阃大员,领兵是其专责。黄仕简深受朕恩,现带兵剿贼,虽系病后,理宜奋勉出力;乃于剿捕事宜奏报迟延,全不得领军要领,该提督所司何事?试思台湾郡城经贼人屡次攻犯,该镇等当大兵未剿之先,尚能保护无虞;焉有此刻又添提督所带大兵,转须协同守御之理!岂黄仕简竟欲以守护郡城为名,迁延坐视耶?黄仕简,着传旨严行申饬。至任承恩由鹿仔港登岸,即应将该处贼匪情形及办理剿捕事宜先行具奏;乃日久并未据有奏报。现据常青折内称「该提督尚无进兵确信,探闻现在驻札彰化」等语。任承恩系自请前往台湾捕贼,既由鹿仔港一路进兵,即应督同陈邦光等上紧追捕杀贼,并知会黄仕简分路会合夹攻;何以驻守彰化漫无筹划,其心何居!任承恩,亦着传旨严行申饬』。

  十二日(庚戌),谕:『昨据黄仕简奏:「派令总兵郝仕猷、柴大纪分路剿捕贼匪,该提督在郡城南北冲要处堵御擒捕」等语;所奏殊不详悉。又据常青奏:「任承恩由鹿港登岸之后,迄今尚无进兵确信」等语。不知其故,实属可疑;已降旨将黄仕简、任承恩严行申饬矣。黄仕简于贼匪滋事之始,如果病体未愈,何妨据实奏明;即不能亲身前往剿办,朕必加恩原谅。乃既经带兵前往,又未将病未全愈、不能亲往之处奏明。伊系专阃大员,即应探明贼踪,躬率士卒迅速追剿;何得安坐郡城,仅以派员分捕了事!任承恩系自请前往,更应奋勇出力;乃于正月初六日由鹿港登岸,迄今月余,总未据奏报剿贼情形。是该提督前此自请前往,并非踊跃急公,不过以有此一奏,可以为后日站脚地步;是诚何心!此由伊二人同系提督、职分相等,彼此心存观望,以致办理迟延。从来行军之道,贵于纪律严明,尤贵事权画一;而机宜缓急,总在随时酌办。此事初起时,朕以伊等迹涉张皇,屡谕令镇静办理;今该提督等于抵台湾后,如此迁延观望,朕又不得不严加策励矣!且彼时水、陆两提督俱奏请前往,朕即以任承恩不应同赴台湾;亦恐水师非其所辖,呼应不灵,未免掣肘,转于剿捕无益。但因任承恩业已登舟配渡,并思多一人或可得一人之益;是以未令转回。今该提督等竟如此漫无筹划,而所带水、陆弁兵各顾所辖、彼此不相统属,因而互为观望,不能克期竣事;果不出朕之所料。设彼时任承恩不赴台湾,则所调陆路弁兵俱听水师提督统辖调遣,权归于一,或早已奏报蒇功亦未可定。而贼匪不过么■〈麻上骨下〉乌合,又经官兵义民迭次痛剿,纷纷逃避,不敢更肆滋扰;倘贼人狡猾奸谲,见弁兵等渐形懈弛,复乘间侵犯,岂不转堕其计,尚复成何事体!但现在贼匪未得扑灭净尽,看此光景,究由该提督等迁延贻误所致;则常青不得不速往督办矣。若该提督等仍前延缓,尚不亲率将弁实力会剿,迅速办竣;朕于军务赏罚分明,伊二人岂尚未知,恐不能当此重戾也。此旨着由六百里加紧发往,传谕黄仕简、任承恩外,并通谕知之』。

  十三日(辛亥),谕:『据郝壮猷奏「奉派带兵起程到台湾日期」一折,所奏甚不明晰。该总兵经总督派令前往进剿逆匪,既已率领官兵于初四日登岸,自应奋勉出力、迅速剿捕,并将贼匪现在情形详悉声叙,方得■〈穴上疑下〉要;乃折内并未叙明,祗将超程及行抵台湾日期敷衍陈奏,于剿贼事宜全无头绪。郝壮猷,着传旨严行申饬。该总兵接奉此旨,务须奋勇杀贼,毋得稍有疏懈,致干咎戾』。

  又谕曰:『台湾贼匪林爽文纠众滋事,现据任承恩奏:「台湾府知府孙景燧、彰化县知县俞峻、鹿仔港巡检冯敏宗同时被害;各将印信,令家属呈缴」等语。孙景燧等守御城池猝被戕害,殊堪怜悯!俱着交部从优议恤』。

  谕军机大臣等:『本日任承恩奏到「派拨官兵于鹿仔港一带焚毁贼庄、擒杀匪伙」一折,所办虽略有头绪,但杀贼甚少。前经降旨,谕令任承恩俟常青到台湾后,即驰驿来京陛见。但此时任承恩正在带兵剿捕,着常青于到日察看情形:如果任承恩奋勉得力,即令其在彼率领将弁追捕贼匪,以期迅速蒇事;若伊在彼不甚得力,即据实具奏,仍遵照前旨饬令赴京陛见,候朕面询一切。现在该处领兵大员尚有总兵柴大纪、郝壮猷、普吉保三人,足资带兵剿捕也』。

  又谕:『据任承恩奏,派兵分路进剿共有千四百名,又有乡勇等帮同剿捕;而所杀贼人首级、割取耳记,为数甚少。前此署守备陈邦光以微末员弁尚能督率兵民,多杀贼众,并擒获要犯高文麟等四名,出力可嘉;任承恩等转不及该弁,宁不知愧乎!现在贼众既分屯诸罗县城及铁线桥地方,黄仕简、任承恩二人务宜亲督弁兵南北夹攻,以期一举集事,勿再迟延。至折内所称「各庄生监义民人等擒献贼目,并呈缴逆渠王芬首级一颗」,此等擒献贼匪之生监义民,如官兵未到之先本未从贼,及见官兵到彼即擒贼来献,自应优加奖赏;若先被贼逼胁、观望附从,后见官兵势盛,惧而擒献,只可免其治罪,不得令其幸功。着常青于到台湾后,查明分别核办。至林爽文、王芬系此案首犯,今王芬虽已歼毙,若林爽文复临阵被戮或情急自戕,转使首逆幸逃宪典,无以示惩;着常青于到台湾时,务使设法将林爽文生擒解京,方为妥善。其呈出之王芬首级,并着覆验明确,查明系何人所杀;若此时不能详加辨认,设将来又有王芬其人,尚复成何事体!该督不可不慎也。刘志贤身充书吏,竟敢受贼伪职,公然到任;实属罪大恶极!凡应行缘坐者,一概不可宽宥。该督于讯供后,一并派员妥速解京。至拏获乘机抢夺之杨礼等十一犯虽已挑断脚筋,但该犯等辄敢乘机抢夺、骚扰良善,即与贼匪无异,仅以挑断脚筋完结,不足示儆;并着常青查明抢夺属实,即将该犯正法示众。再,据黄仕简奏:「欲歼其渠魁,必先散其党羽」等语;所奏非是。此等办法,或因起事之初兵少贼多,为一时权宜之计则可。今军威壮盛,自应趁此兵力荡洗贼巢,勿使转留余孽。若党羽既散,将来如何按名究办?况大兵一撤,贼伙散而复聚,岂不更烦兵力!此皆伊等平日将就完案之见。此次林爽文等纠众滋事,即由从前姑息养廱所致;今该犯等肆逆至此,岂可不歼戮净尽,以绝根株!且现据任承恩奏,贼人勾结内山生番日出滋扰;可见贼人自知罪在必死、负嵎煽聚,非痛加剿洗,势必仍行肆扰。现在兵力既盛,亦不难将所结之生番等一并剿办。上年戕害同知潘凯一案,即系生番滋事;倘能趁此剪除,将来内山等处俱成熟番,不更一劳永逸乎!着传谕常青即遵照节次所降谕旨相机妥办,总以剿贼务尽,勿留后患为要』。

  十四日(壬子),谕:『此次台湾逆匪林爽文等纠众谋逆、到处抢掠,义民乡勇人等同官兵奋勇杀贼、守御郡城,甚属可嘉;业经降旨令该督等查明优赏。惟念逆匪滋事之初,经过地方百姓田庐、牲畜被其蹂躏及避贼迁徙流离者,殊为可悯!亦宜一体加恩,普施惠泽。所有台湾府全属五十二年应征地丁、钱粮悉行蠲免,以副朕优加轸恤之至意。并着该督、抚接奉此旨,即行誊黄偏谕各处。该部遵谕速行』。

  谕军机大臣等:『本日常青奏「接据陆路提督咨报剿贼情形」一折,皆系任承恩业经奏闻之事;何用六百里加紧,徒劳驿站!林爽文系此案首犯,必须生擒解京、尽法惩治,方足以伸国法而快人心。据称该镇访闻林爽文被炮打伤之语,毕竟有何确据?大里杙等处即系贼人巢穴,林爽文又逃往何处?若因林爽文有被炮打伤之语,将弁等不能将首犯生擒,或又捏报因伤身死,希图将就完结,致首逆重犯幸逃显戮;设将来又有林爽文复出,非独黄仕简、任承恩罪无可宽,即常青亦恐不能当此重戾!至王芬一犯,据义民等将首级呈缴,亦恐不足深信;昨有旨着常青等确查覆奏。若此时未经验明确据,将来他处又有王芬其人,一经发觉,惟常青等是问』。

  又谕:『前因孙士毅接准闽省咨文,立即调发弁兵亲赴潮州,不过见其遇事急公而不权事理之轻重缓急,且恐粤东内地民人心怀疑惑,是以降旨饬谕。现在黄仕简、任承恩齐抵台湾分路进攻,贼匪四散逃窜,各庄生监义民擒献贼目贼伙并割取贼渠王芬首级呈缴;大兵合剿,余党自可即日荡平。此时大局已定,孙士毅又当亲往稽查弹压;况惠、潮民人入天地会匪者不少,其从外窜逃入境及内地勾引入会之人,均应逐一搜捕,不留余孽。若孙士毅往来督缉,岂不较总兵彭承尧及道、府等更为有益。乃该督率行回省,全不知事体缓急、因时制宜,何以拘泥错谬若此!着传旨申饬。该督接奉此旨,即仍往潮州一带督率办理』。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七十四。

  十七日(乙卯),福建陆路提督任承恩奏:『探知林爽文因闻鹿港将有兵到,恐大里杙失去,随领众绕回内山;当即派员带兵分路至马鸣山、埔心庄一带防御。二十二日至柴坑仔遇贼,官兵施放鎗炮,杀贼数十名。嗣因天晚撤兵,贼匪冲围突出;千总叶荣等奋勇抵御,被伤阵亡。我兵并力格杀,贼众溃散』。水师提督黄仕简奏:『据总兵柴大纪咨报:「正月二十一日,在外山部竹地方生擒伪将军廖东一名、余贼二十一名。二十二日,于田洋拏获伪军师侯辰一名、番妇八十二名,毙贼甚多;并夺获鎗炮、马匹等项。守备邱能成攻开城门,将城内贼匪搜拏净尽」。又总兵郝壮猷咨报:「二十一日,派员在西园庄地方三路夹攻,毙贼三百余名,并将贼巢数百间尽数焚毁」』。福建巡抚徐嗣曾奏:『现在两提臣分投剿贼,自可立就歼灭。此时,沿海各口尤宜防范;已饬派员弁实力截拏,以防窜逸』。谕军机大臣曰:『任承恩既探知贼首林爽文潜回巢穴,自应多带弁兵亲往擒捕;乃分派游击、都司等零星堵御,杀贼甚少,而千总叶荣等转被贼鎗伤阵亡,更属不成事体。从来行军制胜,合则势强、分则势弱;况闽人性本剽轻,若令零星打仗,轻于尝试,转恐挫失气馁。朕屡降谕旨甚明,任承恩岂不知之;而乃轻分兵力,以致损失威重乎!前此署都司易连、署守备陈邦光以微未员弁,尚能督率兵民乡勇等多杀贼众,收复鹿港、彰化、竹堑等处;任承恩到彼后,惟就已得之处驻札观望,仅以派员堵御了事,是诚何心!任承恩,着严行申饬。至黄仕简前此所奏南、北二路杀获贼匪情形,亦系接据总兵柴大纪、郝壮猷咨报,并未躬率士卒迅速追剿;黄仕简所办何事,大非向日嘉予期望之意!亦着严行申饬。伊二人俱不免迟延观望,而任承恩为尤甚,恐于剿捕不能得力;常青速渡台湾,遵照节次所降谕旨实力督拏,以期一举蒇事。朕于军务从来赏罚严明,其奋勇出力者必优加甄录,而畏葸退缩者亦必重治示惩;黄仕简、任承恩等宁未闻知,岂可自蹈重愆,以致百身莫赎乎!并着常青详悉谕知该提督等,俾各知儆惕,以期带罪图功、奋勉集事』。

  又谕曰:『贼匪廖东、侯辰俱受林爽文伪封名号,看来贼匪林爽文肆逆不法,或竟有自称为王及僭立年号之事。林爽文胆敢纠众戕官、占夺县城,已属罪大恶极;若果有此等伪僭名号,该督即应据实奏闻,正可明正其罪,无所用其讳饰也。所有现获之廖东、侯辰二犯,着即派委妥员解京审办。守备邱能成奋勇当先,攻开诸罗城门并将城内余匪歼尽,甚属可嘉;着该督于事竣后送部引见。此次柴大纪于官兵未到之先,能督率兵力竭力守御郡城;现在带兵赶北路搜剿,又能多歼贼众,收复县城并生获要犯,甚属出力。着常青抵台湾后,先行嘉奖。惟是台湾系该镇专管地方,今有此贼匪聚众不法之事,该镇本有应得之咎;若能及此时勇往剿捕,岂止可以将功抵过,朕必将伊从优议叙。至任承恩正值年富力强,且自请前往剿贼,乃亦逡巡观皆。并着常青到彼察访实在情形:如任承恩尚知出力或有需该提督在彼协剿之处,即令任承恩暂留台湾随同搜捕,俟事竣后再核其功过,据实具奏;倘于剿捕不能得力,即遵照前旨,一面令其来京陛见、一面据实参奏。常青固不必因有此旨,遇事吹求;亦不可稍存瞻徇回护,致令幸免。其功过大概朕已知悉,常青亦不能欺朕为好人也』。

  又谕:『前因台湾贼匪滋事之初,督臣既经前往泉州驻札,该抚自当在省静镇弹压;乃徐嗣曾有前往闽安之奏,是以降旨申饬。今台湾贼匪业经两提臣会兵搜剿,县城早经收复,贼匪纷纷溃散,大局已定,偷越内地余匪正复不少;则此时情形,又与前日不同。严拏逸匪,最为紧要;该抚又应往来沿海各口岸亲自督率擒拏,不使一名漏网,方合机要。况省城距厦门一带不远,就近往来,仍可回省办理一切,两不致误。乃徐嗣曾拘泥前旨,将搜捕余匪等事仅委之文武员弁,该抚转安坐省城;何总不知轻重缓急若此!徐嗣曾,着再传旨申饬。该抚接奉此旨,即速赴海口一带亲自往来查察,将偷越余匪严密截拏,勿稍留余孽』。

  谕军机大臣等:『本日蓝元枚、徐嗣曾奏到各折,皆系常青、黄仕简等业经奏到之事;乃各用六百里驰奏徒劳驿站,甚属无谓。嗣后各提督等拏获逸犯等事应行奏闻者仍令专折具奏外,若不过接准台湾提镇咨报搜剿情形、业经督臣提臣驰奏者,均无庸重复声叙由驿奏报,以省烦扰。至常青此时自已亲渡台湾,督率镇将等实力搜剿。但常有已经调任湖广总督,今以钦差前往督办,一切题升调补若专俟本省总督李侍尧办理,则所统将弁等见常青不能专主,或心中以为即奋勉出力亦不能即邀拔擢,未免稍生懈怠。着传谕常有:现在台湾将弁被贼戕害、多有悬缺未补者,常青到彼,即应于剿贼弁兵内核其实在出力者,官则酌予升擢、兵则拔补千把,一面具奏、一面知会李侍尧;俾常青得有事权,以便策励将卒、呼应较灵,可期迅速集事』。

  十九日(丁巳),谕曰:『福建台湾逆匪林爽文等聚众滋事一案,节经该提、镇等奏报剿捕情形折内据称「贼匪蜂拥团聚,各有万余及数千不等」,竟似现在贼众已不下数万;而所奏每次打仗杀贼之数,或称数百、或称无数,又似被杀之贼已不下数千。贼人仓猝起事,其纠约党羽及沿途被胁入伙者何能即至数万之多?此必绿营将弁畏惧无能,捏词多报;既可掩其恇怯,又可藉以冒功。不知被杀之贼,俱有首级、耳记、尸身可验;而党羽之多寡,将来生擒林爽文等亦无难根究确数。着常青于剿捕事竣后,务将所报贼数与所杀、所拏贼数详细核查,据实具奏,毋任朦混。至林爽文等攻犯城池、戕害官民,罪大恶极;不特首要各犯罪应寸磔,而入其党伙者均属法无可贷。但现在贼众虽未必如该提、镇等所报之多,而林爽文等到处煽惑纠结为日稍久,看此情形人数又当有万余,其中被贼逼胁附从者想亦不少;若概予骈诛,朕心有所不忍。着常青于官兵剿补时,临阵痛加歼戮不计外,其续行搜获暨贼党畏惧、缚献乞降之犯,着该督逐加审明:此内如受贼伪职及曾戕害抗拒官兵者,仍当即行正法;其止于被胁随行并未与官兵打仗者,尚可免其一死,量予远徙。该督其恪遵妥办,以副朕仰体上天好生之德、法外施仁至意』。

  又谕曰:『台湾贼匪林爽文滋事一案,署都司事守备易连、守备邱能成、署守备事千总陈邦光于克复诸罗、生擒要犯并保护鹿港、新庄等处,俱能率领兵民奋勇出力;甚属可嘉!所有现出台湾镇标中营游击耿世文员缺,即着易连补授;左营游击索中扬员缺,即着邱能成补授;北路协都司王宗武员缺,即着陈邦光补授。伊等率众争先、收复擒拏,是以逾格超擢,用示优奖。其台湾北路协副将赫生额及诸罗守备郝辉龙员缺,仍着常青于带兵各员内择其功绩最著者酌量奏请升补,以昭奖劝』。

  谕军机大臣等:『现在台湾剿捕官兵,节经常青奏报,先后调派共计一万二千余名,军威已极壮盛。任承恩等并不亲临行阵,仅派委将弁零星打仗,致首恶潜匿稽诛,转以贼势蔓延,必须派兵进剿为辞;可见任承恩懦怯无能,不过藉此以掩饰其迁延观望之咎。昨已降旨严行申饬;着再传谕常青于到台湾时,遵照前旨留心查察,据实严参,毋得稍有瞻徇。计此时兵力已足,更无庸再议添兵。至现在大兵四路会剿,贼人势在危急。其有擒获贼目、割取首级呈献及临阵乞降者,已谕令常青分别查办;果系被贼胁从,尚可宽其一线,分别发遣新疆等处给厄鲁特兵丁为奴。但此时贼党尚多,此等匪徒目前冀缓诛戮,恐有挟诈伪降情事,尤应严密防范;并着常青察看确情,慎重办理,毋得稍有疏忽。所谓受降如受敌,不可不知也』。

  二十日(戊午),谕:『前因黄仕简、任承恩奏报各折仅派委将弁等零星打仗,并未亲临行阵,屡经降旨严行申饬;然尚以黄仕简或因年老多病,犹存怜悯之心。今据伊所奏折内于现在军务情形置若罔闻,是黄仕简与任承恩互相观望,迁延时日;黄仕简不宜如此,朕亦不能因其老病曲为怜宥矣。至任承恩折内有「镇定持重」之语;伊现在如此退缩不前,竟属怯懦无能,岂可藉词持重乎!伊二人于剿捕贼匪种种迟延,难辞贻误之咎。任承恩知斗六门一带有贼踞守,即应督同将弁等亲往追捕,将贼众痛加歼戮;俾与黄仕简一路声息相通,庶贼人闻风胆落,首犯得以克日就擒。今伊等如此迁延观望,幸贼人亦如伊等畏葸无能,不致更肆鸱张;倘贼众侦知官兵松懈,复转向纠众逞其狡猾,致大军稍失威重,尚复成何事体耶!又,任承恩奏称「接据都司马元勋禀报埔心庄打仗,杀毙贼目,余党逃散;当委亲随妥弁前往确查」之处,尤属不成事体。任承恩如果亲往该处督剿,于该都司禀报虚实,何用更委员弁前往确查。岂任承恩竟思安坐彰化,观望不前乎!黄仕简、任承恩,着再传旨严行申饬;并着该提督等亲带兵弁会同剿捕,勿再仍前延缓,致干重戾』。

  又谕:『本日黄仕简、任承恩六百里报到,竟系覆奏谕旨、并未带兵进剿,且折内有「镇定持重」之语;已降旨将伊二人严行申饬矣。黄仕简之折系正月二十七日拜发,距伊二十四日拜发之折又有三日;此三日自应与贼打仗,何折内竟无一字提及?若云府城紧要,从前柴大纪与永福二人尚能保护无虞;岂此时须添黄仕简在彼防守之理。前因黄仕简年老多病,朕尚为之原谅;今玩误至此,不惟不觉可原,转觉可恶矣。至斗六门为南北咽喉之地,任承恩即应带兵前往,奋勇剿杀,以通要道;乃任承恩尚驻札彰化而黄仕简又驻札郡城,一南一北互相观望,以致道路不通。此明系退缩畏怯,安得藉词持重乎!从来用兵之道贵乎神速,官兵一到,即订期夹攻,使贼无暇抵拒;渠魁既得,其党羽自可歼擒。幸而贼匪不过么■〈麻上骨下〉草寇,亦如黄仕简之懦怯无能;若使稍知谋略,乘隙鸱张,一路之兵稍有失利,其余兵弁虽多,自必因而气馁,扑灭为难,尚复成何事体!看来此事断非黄仕简二人所能办理,常青务即速赴台湾,遵照节次谕旨相机妥办;必须坚持定见,亲督官兵调度指挥,务使壁垒一新,以期一举集事。至黄仕简、任承恩彼此推诿、一味因循,其贻误之咎已无可辞;岂可复行宽贷。着常青于抵台后,严切查明:如该提督实有逗留观望情事,即一面据实参奏、一面传旨将伊二人解任,令回内地交李侍尧请旨办理。所有水师提督印务交与柴大纪暂署,陆路提督印务交与郝壮猷暂署;俟朕另降谕旨。朕于军务纪律严明,信赏必罚。其有能着绩成功者,必格外加恩;如阿桂在金川奏凯,赏给宝石帽顶、四团龙补服,以昭宠异。其老师糜饷临阵失机者,亦无不置之重典:历历可数,岂黄仕简、任承恩尚未之知。即常青虽擢用总督、办事未久,然历任中外多年,自当知朕用人之道;既经朕特交查办,亦不能为之瞻徇也』。

  两广总督孙士毅奏:『闽省拏获台匪杨咏等,供出天地会根源起于广东和尚洪二房及朱姓人;前经浙闽督臣常青咨会查拏,嗣将许阿协等讯供俱不能据实指出,而杨咏所供之后溪凤花亭亦尚未能查出。现在惠来海口又盘获闽省漳州陈孟琴等七名,恐亦系会匪党羽;其许阿协等犯应暂缓解京,以备质讯』。报闻。

  二十二日(庚申),谕曰:『总兵柴大纪督率官兵义勇保护郡城,最为出力可嘉;郝壮猷在南路一带督兵攻剿、杀贼多人,亦属认真奋勉:自应酌量加恩,以示奖励。着常青查明该镇等如未经赏过花翎,即传旨加恩赏戴;令其益加奋勉,各带官兵分投剿捕,以期迅速蒇事。至黄仕简、任承恩并不亲临行阵,贻误事机;已降旨令常青查明,即行参奏解任,将水师、陆路提督印务交与柴大纪、郝壮猷暂署。常青务须飞渡台湾,遵照节次所降谕旨,督率柴大纪等分带官兵相机妥办。黄仕简、任承恩,并着先即摘去花翎』。

  二十五日(癸亥),谕〔军机大臣等〕:『连日盼望台湾捷报甚为悬切,本日黄仕简有六百里报到,朕以为必系奏报剿贼情形;及加披阅,系接到恩赏及覆奏谕旨、于剿捕贼匪之处竟无一字提及,而任承恩连日亦无奏报。是黄仕简、任承恩互相观望,皆属一筹莫展。朕前因黄仕简年老患病,一闻贼匪滋事,即带兵亲赴台湾,屡降温旨奖谕;并令加意调摄、勿过劳勚,并赏给荷包等物。以朕高年,如此体恤周至,黄仕简宜何如感激图报,以慰朕悬切;亦应将受恩深重,虽年老病后,仍当身先士卒剿灭贼匪以图报效之处,恳切声叙。即非出于至诚,亦当敷衍谢恩;乃竟于此等处所,全无一言叙及。岂朕眷念老臣,而黄仕简转不知仰体高年之主宵旰焦劳之意乎?着常青到彼,即将此旨诘问黄仕简,严行申饬。况总兵普吉保一到台湾,即率领弁兵亲往诸罗一带会同柴大纪相机进剿。普吉保身系满洲,遇事颇能奋勉;黄仕简在御前行走,非外省提督不晓事者可比,乃安然坐视,并普吉保之不若乎!且台湾原设兵丁不为不多,乃黄仕简等屡次派兵进剿,止令郝壮猷、徐鼎士等带往之兵分投剿捕;而于台湾本地官兵,并未将作何派拨之处奏及。现在普吉保已带延建及水师兵一千六百名前赴诸罗,黄仕简即应督同亲往;何以仅委之该镇!黄仕简竟若置身事外者,岂竟因病气馁、观望不前乎?至任承恩年富力强,尤非黄仕简尚可以老病借口。乃驻札彰化,并不带兵亲往贼巢,奋勉剿杀;竟如温福在木果木将弁兵各处分散,以致贼众乘间窃发,遂至偾事光景。此事初起时,朕尚不甚介意,以为么■〈麻上骨下〉窃发,黄仕简一到即可捕灭无余;乃不意伊二人竟敢如此迁延观望,殊出意料之外!现据黄仕简奏到拏获贼匪蔡绍等,讯据供称贼首林爽文等团聚斗六门,势尚猖獗,犹思复攻诸罗;而任承恩、柴大纪俱有「官兵单薄,需拨兵接应」之语。虽业经普吉保率领原带兵一千六百前往协剿,但恐贼伙为数较多,黄仕简、任承恩屡派弁兵分投堵御、零星打仗,或一路之兵稍有失利,其余兵弁虽多,自必因而气馁。倘贼匪见黄仕简等漫无筹划、乘隙鸱张,或有挫失,更为可虑。常青到台湾后,务须察看情形:如果必须增添兵力,即一面具奏、一面咨照李侍尧于附近各营再拨二、三千名速渡台湾,俾资策应。李侍尧接准来咨,即行飞调配渡,毋致迟误。至常青经朕特派前往台湾督办剿捕诸务,固应亲督官兵,调度指挥;但伊系总督大臣,理宜持重,于临阵打仗时相度时机,筹酌轻重。此事已专委常青一人办理,当坚持定见,勇往前进;酌量事宜,运筹制胜』。

  二十七日(乙丑),谕〔军机大臣等〕:『前因林爽文等不过乌合匪犯聚众滋事,各省遽纷纷征调、办理过涉张皇,恐内地民人闻而生骇,是以谕令停止。今黄仕简、任承恩二人自到台湾后,并不亲带兵弁迅速追捕,一味因循恇怯,互相观望,以致贼匪尚未扑灭;业令常青速往台湾实力督率会剿,自无难一鼓歼擒。但恐贼人自知罪在不赦,负嵎抗守,或又有须添兵力之处。是前此粤省已经派调之兵,现今自未便全令撤回归伍,仍应于交界处所酌量暂为留驻;如常青到台湾后,察看贼匪情形尚须兵力接济,即一面据实具奏、一面知照孙士毅调取应用,更为便速。此时图萨布谅已回任,孙士毅正当在潮州一带往来稽察,使台湾匪犯知有总督在彼督拏,不敢潜行窜入;且潮州距闽较近,该督亲督弁兵就近驻札,更足以壮声援而资策应,即于搜捕余匪亦为有益』。

  又谕:『本日柴大纪「克复诸罗县城」一折,尚系黄仕简奏报情形,所奏已迟。至台湾本设有重兵,黄仕简现带有本标兵丁,未经亲临行阵,复将剿贼之参将潘韬兵三百名留驻郡城,祗图自为护卫;不意黄仕简恇怯无能竟至于此!现在常青自已前抵台湾,着将柴大纪折发交常青阅看;并令常青到彼,严查黄仕简所带本标官兵及台湾原有兵丁现作何用、因何复将参将潘韬兵三百名留守郡城之处?一并查明,据实参奏。并将何日已抵台湾、作何筹办剿捕情形?迅速具奏』。

  又谕曰:『台湾不过海外一隅,其户口不及内地之繁庶;林爽文等仓猝起事,该处民人必不肯尽被胁从。且节据该提、镇等奏,各路攻剿贼匪俱有义民乡勇帮同出力;是百姓中被贼胁诱入伙者,究属无多。乃该提、镇等节次奏报折内,动称贼匪万余及数千不等;若如所云,岂非台湾之人全系贼党?而每次打仗,又动云杀贼数百或称杀贼无算;如果属实,贼几于歼戮靡遗,何以尚称其势猖獗!看来皆由绿营将弁饰词谎报,既可掩其恇怯,又可藉以冒功;前已有旨,令常青秉公严查。该督到台湾后,务遵前旨确实查明,勿任朦混。至此事总由黄仕简、任承恩因循畏葸,以致迁延时日,贼人因得乘隙复相纠结,蚁聚成群,未得速就扑灭。常青到台湾后,务悉心调度,加之鼓舞。若能就现有官兵一鼓歼灭贼众,固属甚善;倘必须添兵接济,即遵昨降谕旨,一面具奏、一面飞调内地暨粤省附近兵丁应用,以期妥速蒇事。若贼匪本不甚多,竟系绿营官弁增数谎报,必当据实严参示儆,勿稍回护』。

  二十九日(丁卯),谕军机大臣曰:『刘志贤一犯,前有旨令该督等派员解京审办。今既据讯明无紧要情节,业已先行斩枭;自因未接前旨,如此办理。但该犯身充县书,受贼伪职,其子嗣未便宽宥;即不至拟以重辟,亦当发往伊犁给厄鲁特为奴,以示惩儆。着常青于抵台湾后,即查明遵照办理。又据前奏:海坛官兵赴台湾剿贼,船至澎湖洋面陡遇狂风,淹毙各员弁、兵丁等;殊堪恻悯!着常青查明,照例咨部分别议恤。其受伤病重者,即酌量加赏,用示轸恤。再,前因徐嗣曾等以覆奏事件由六百里驰奏,徒劳驿递;曾降旨饬谕。但现在尚未扑灭,着传谕徐嗣曾:如目下得有剿贼捷音及紧要信息,仍当由六百里迅速驰奏;其寻常覆奏事件,即遵前旨不必纷纷驰递,以省邮传。至李侍尧由京赴闽,仅于浙江途中拜折一次。虽该督到泉州、厦门尚须时日,然此时自早入闽境,接见属员及阅看禀报,于近日剿贼情形亦必得有信息,即当于入境后随时具奏;何以未见只字提及!岂该督竟不知朕悬盼军报,宵旰焦劳、无时或释耶』!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七十五。

  三月己巳朔,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奏:『二月初三日,接任承恩咨称:「现在分兵进攻贼巢,需添兵力」;臣即飞檄徐鼎士带兵前赴鹿港剿捕,合计北路官兵共有七千名,足资剿洗。至南路贼伙虽迭被官兵剿杀,但岗山贼势尚属鸱张;现又派拨官兵由后路抄袭,与郝壮猷等会合夹攻,迅期殄灭。再,柴大纪拏获之伪官侯辰等五人槛解到郡,嗣因侯辰、吴映、张请先三名先后病危,当即正法。惟是台地办理多人,实恐不便;嗣后拏获之犯,应请解交督臣办理』。汀州镇总兵普吉保奏:『提臣任承恩前报林爽文潜回大里杙,势复猖獗;臣随于二月初七日自诸罗起程,带兵会剿。至大埔尾地方,有贼匪千余人迎拒;当即督兵攻剿,擒获贼目张贵等四名、杀毙贼人甚多。初十日,行抵鹿港,即将张贵等讯明正法。现与提臣任承恩整合兵力,筹剿贼巢』。谕军机大臣等:『此事初起时,柴大纪止能于扼要处所堵御,自不能进捣贼巢,悉数擒捕。今大兵云集,黄仕简惟安坐郡城,留兵卫己;且称台湾拏获之犯,本处不便办理多人,更不成话:即此足见其畏葸。任承恩亦以巡防堵御为词,分派弁兵零星打仗;俱不亲身会合,前往剿捕。似此办理,何时事了耶!从来用兵之道,合则势盛、分则力单;黄仕简、任承恩带兵前往,不特官兵不应零星分拨,即乡勇、义民等亦应加之鼓舞,俾与官兵团聚一处,庶伊等见军威壮盛,益加奋励,踊跃从事。乃该提督等如此漫无筹划,致兵气不能振作。倘义勇等稍有失利,其良善者即不至从贼,亦难望其仍前出力;其狡黠之徒甚或转为贼用,别滋事端,尚复成何事体!着将本日朱批普吉保各折,发交常青阅看。该督一到台湾后,即将交查黄仕简、任承恩迟误之处,详细确查;并本日批出情节,面加严审具奏,毋稍存回护。再,任承恩折内所奏各路之贼,动则数百至数千不等;而斩获贼匪首级不过一、二十颗,生擒者不过一、二名:看来皆不实在。并着常青一体严查,毋任朦混。又,昨据徐嗣曾委员将受贼伪职之逆犯高文麟等三名解到,令军机大臣研审,究出林爽文等与通事杜美有勾结生番、希图将来窜匿内山等事。着将原审奏片发交常青阅看,令其严密搜查;勿致首要各犯遁入内山,致稽显戮。事竣后,即将内外界址重加勘定,以期周密,不致再滋事端。其平日防守疏虞之文武员弁,一并查参;并将杜美一犯严拏务获,解京审办』。

  初四日(壬申),谕军机大臣等:『前以贼匪不过乌合之众,无难立时扑灭;是以曾谕常青到台湾后,即令任承恩来京,常青在彼督同黄仕简办理搜捕事宜。今任承恩、黄仕简并不带兵前进,甚不如前,竟不可恃矣;即如常青折内所称「贼匪退守巢穴,于诸罗之斗六门、大里杙等处群聚滋扰,任承恩所带之兵势觉单薄」。又李侍尧奏称:「现在两提臣南北两处信息,虽已从海边彼此知会,而腹地道路尚未相通」等语。贼匪既团聚斗六门、大里杙等处,两提督如果彼此知会,奋勇夹攻,军威壮盛,自可迅捣贼巢;何至贼匪得负嵎团聚,文报尚从海边知会!伊二人观望迟误之咎已无可解免,屡经降旨交常青到彼严查参奏。该督此折自系未接谕旨时所发;计目下该督已可到彼,务宜遵照秉公严审,据实具奏,不可稍事姑息。至一切剿贼善后事宜,全在常青妥协经理;该督须于奋勇之中加意持重,以期克期蒇事,慰此廑怀。其兵丁接应口粮及稽查内地各口岸,亦系要务;李侍尧向能办事,自能就近妥办,不至贻误。所奏台湾军务既由常青专折具奏,李侍尧即不复由驿驰奏;所见甚是。自应如此,以省驿马之劳』。

  初五日(癸酉),谕军机大臣等:『昨据李侍尧奏:「两提臣南北各处信息,虽已从海边彼此知会,而腹地道路尚未相通」等语。复查看总兵普吉保折内则称「由台湾郡城带兵先抵诸罗,于初十日到鹿港,与任承恩并筹剿贼」。虽该镇于大埔尾等处曾遇贼打仗,然既由郡城直达鹿港,并未为贼所阻;看此情形,自系贼人蚁聚斗六门、大里杙等处,驰递文报只身往来或惧其潜出扰害,若带兵前往亦无虞中途梗阻。想李侍尧初入闽境,无由即知彼处情形;系地方官禀报,即据以入奏。其所称道路未通之处,本属未确;今普吉保既可带兵由郡城前往鹿港,岂黄仕简、任承恩独不能行乎!且黄仕简带兵到彼,贼人并未再来;可见贼知官兵势盛,已畏避不敢复来。即使贼人复至郡城,黄仕简正可迎头截杀,不应转避贼众;岂贼人一日不至,黄仕简寸步不进乎!况昨据解到贼伙杨咏等有「林爽文与通事杜美勾结生番,希图将来窜入内山」之供;倘贼人窜入内山日久不出,黄仕简、任承恩亦终岁在郡城株守,竟不往内山搜捕耶!昨据该督奏:「于二十日由泉州起身前往」;若风水顺利,计此时早到台湾,何以未见具奏。此事全在常青妥协督办,迅速蒇功;朕盼望甚切,不可如黄仕简、任承恩之漫无筹划,坐视贻误也』!

  初八日(丙子),福建陆路提督任承恩、汀州镇总兵普吉保奏:『本月十三日,林爽文带领贼众由番婆庄来攻鹿港,臣任承恩即督令游击穆腾额等领兵堵御;臣普吉保领兵抄截后路,至番仔沟见贼众放火烧庄,官兵奋勇击杀,歼贼甚多,擒获匪伙郑实等十六名、鎗炮刀矛多件,搜获书信三封,当将郑实等讯明正法。又署参将马元勋同日于埔心庄遇贼三、四千来攻,该署参将奋力追杀,贼人败退。搜获书信二封;生擒女犯一口,讯系贼匪逼令露体出阵,冀厌鎗炮,当即正法。书信五封,并咨送督臣查核』。谕军机大臣曰:『林爽文既敢亲至鹿港滋扰,即系自来就死;任承恩正当亲带弁兵迎头痛加剿杀,将首恶擒缚,则其余附和自必纷纷瓦解。何以任承恩并不亲身擒捕,仅派令游击等与贼打仗?且任承恩与普吉保现在一处,普吉保既带兵剿贼,而任承恩竟安坐鹿港;岂欲因人成事,抑待贼自毙乎?殊出情理之外!况贼将所掠妇女逼令露体出阵,冀厌鎗炮;可见贼势已穷,行径可笑,无难一鼓歼擒。乃任承恩一味畏葸,迟延不进。看此情形,现在贼匪尚未扑灭,竟系任承恩与黄仕简始终两相观望,贻误紧要军务。向来黄仕简办事尚知奋勉,此次因有任承恩同往,致生观望;设任承恩不赴台湾,黄仕简专办此事,无可推诿,转未必恇怯至此。任承恩断不可再留该处,致隳士气;着常青一抵台湾,即传旨将任承恩饬令即行赴京候旨。其陆路提督员缺,前有旨交郝壮猷暂行署理。但行军之际,须将奋勉出力之员加之鼓舞,以励戎行;并着常青于普吉保、郝壮猷二人内察看,孰为出力,一面奏闻、一面将陆路提督即行交与署理,以示鼓励。至黄仕简如查明贻误属实,亦不可留于该处;即遵照前旨,将伊解任,送回内地,请旨办理。其水师提督印务,交柴大纪暂署;候另降谕旨』。

  十一日(己卯),闽浙总督李侍尧奏:『常青于二十二日已至厦门,一得顺风,即当开驾;其兵粮、军械一切,臣已筹划,分路运送。再接任承恩来咨,知十三日将贼匪大加剿杀,移送贼书五封;谨封呈览。但移文称有五纸,今仅有四纸。又,闽省所有副将、参、游多奉派出师,今内地各营仅有参将七员、游击七员,不足以昭严重;今拟于浙省副将、参、游内酌派四、五员来闽备用』。谕军机大臣曰:『黄仕简自二月奏报之后,又阅十余日未据续有奏报,该提督所办何事?至任承恩竟安坐鹿港,意欲因人成事,殊出情理之外!即如搜出贼尸所带结盟底稿及纠约书信,自应随折进呈;乃转行咨送总督,其信稿五纸又只有四纸,足见其误事不小。再,柴大纪于贼匪起事时保守郡城,尚能奋勇,近亦不能如前此之奋勇出力;又一向并无奏折,自系该提督等互相观望,该镇等亦心生懈怠:是黄仕简、任承恩之咎更无可诿。着常青一抵台湾,即遵照节次谕旨严切查参,毋得稍存瞻徇。至阅搜出贼匪所带书信,内有「由休生等门会齐」之语。贼匪么■〈麻上骨下〉乌合,尚知八门遁甲之法;然此不过鬼蜮伎俩,藉以煽惑人心。官兵以顺讨逆、以正袪邪,无难扑灭净尽。此事惟在常青相机调度,以期迅奏肤功。又阅搜出贼匪书稿内有广东凤花亭、高溪庵、马溪庙洪二房和尚及朱姓人犯,曾谕令孙士毅密速查拏。前据该督覆奏,加紧严缉;至今曾否拏获,未据续行奏报。此系要犯,着孙士毅务须严饬所属设法躧缉,毋任远扬漏网』。

  十二日(庚辰),谕曰:『常青题参「怠玩废弛之诏安营守备毛天俊,请旨革职」一本,闽省正值派拨弁兵剿捕台湾逆匪,该守备有经管汛地海口并不亲历巡查,安知非故意怠玩,欲求参革以遂其规避领兵打仗之私;情节甚属可恶!毛天俊着革职,仍于该处枷号;俟军务告竣,再行释枷充徒,以示惩儆』。

  谕军机大臣曰:『任承恩一味迁延观望,直至此时,始同普吉保亲往带兵进剿。但此次致剿贼匪,亦因普吉保亲督游击等进攻关口八卦山各贼庄栅,而任承恩不过于西门一路从后策进彰化城内外搜查窝藏贼匪,并未亲至贼巢。其所称出其不意、派兵痛剿,盖亦系普吉保之意;任承恩但因人成事,如许多日,所办何事?且该提督前此既心存恇怯,则此次所称亲督官兵分路夹攻之处,恐亦未可尽信。况贼匪既屡经官兵剿杀,而此次任承恩所奏折内又称「官兵奋力,杀贼无数」;是贼匪几于歼戮靡遗,何以折内又称贼势尚在蔓延,南北官兵未能会合?看来皆由绿营将弁饰词谎报,既可掩其恇怯、又可藉以冒功;所言殊不可信。着常青即将任承恩曾否亲自带兵赴八卦山打仗及所报杀贼数目是否确实?秉公严查;如有捏饰虚报情节,即行据实参奏』。

  十三日(辛巳),闽浙总督李侍尧奏:『总兵郝壮猷一路,于二月二十一日收复凤山县城,北路贼匪自必闻风震慑。如凤山无须重兵,即可全力专注北路。又查出逆匪林爽文伪示三张,谨封固呈览』。谕军机大臣等:『官兵已将凤山县城收复,是南路贼匪业经溃散窜逃,无难收剿净尽。黄仕简即应督率将弁迅赴北路,会合任承恩分路夹攻,以期一举蒇事;乃竟仍安坐郡城,按兵不举。而任承恩亦惟于贼匪来扰时,派拨弁兵零星堵御,并未亲身带兵直抵贼巢。李侍尧心思周到,自早已看出伊二人之误事。但以黄仕简承袭公爵、久任提督,素昔恩遇较优;而任承恩系任举之子,朕轸念伊父前劳,特加录用、擢至提督:不免为之稍留地步,是以不肯直奏。但该提督之因循贻误,朕于数千里外尚早经洞烛;况李侍尧驻札泉州,耳目较近,而所属文武员弁内亦必有议论及此并探听情形禀报者。现已节次降旨,令常青严行查办;李侍尧如果有所见闻,即据实具奏,不必稍为瞻徇讳饰也。至逆匪林爽文竟敢自称年号,其悖逆之处,罪大恶极,覆载不容;俟将来逆首生擒,必当严行尽法,以申国宪而快人心。此时常青惟当申明纪律,鼓舞士气,俾壁垒一新,人人用命;以期擒拏首伙,迅速蒇功』。

  十四日(壬午),谕军机大臣曰:『黄仕简奏「剿洗南路贼匪、克复凤山县城」一折,其所陈功案俱系罪案,且一味饰词推托。即如该提督折内既称「南路之岗山、仑仔顶等各处俱系贼薮,势甚猖獗」,亟应一举扑灭;何不亲率弁兵前往剿捕,乃惟添遣官兵,飞檄该镇将等进攻?似此东堵西御,疲于来往,适足为贼所轻;么■〈麻上骨下〉草窃,自然毫无顾忌,日聚日多。至游击郑篙等分路进致凤山、收复城池时,伊仍安然坐守,又不亲往;是诚何心?又折内称「官兵迭次剿贼,余匪东徙西奔,四处皆有贼踪」等语。黄仕简并不能亲赴贼巢将首逆擒获,致贼伙蔓延团结,乃尚称「除尽根株,不留余孽」!伊试自思,数月之久,所办何事,贼势尚如此鸱张?惟与任承恩互相推诿,非伊二人贻误而何,尚腼颜为此语乎?且大兵云集,各县俱已次第收复;岂台湾郡城转虑其意外疏虞之理!乃黄仕简仍称守城,明系藉词掩饰,以文其迁延观望之罪。着将黄仕简原折发交常青阅看,向黄仕简逐一严审诘讯。至黄仕简、任承恩始终贻误紧要军机,其咎甚重;必须拏问。常青到台湾后,遵照前旨先将伊二人摘去花翎;任承恩令其由北路回至内地厦门,勿令伊二人同在一处,致有彼此关照、通同捏饰之事。并着李侍尧于任承恩到后,即令委员解京;黄仕简留厦门候旨。常青、李侍尧此时且当慎密,不可稍露端倪;另候谕旨办理。想亦不久,待常青奏到,即有旨谕矣。至常青现在自己抵台湾,应照节次所降谕旨悉心筹划,统率各路官兵亲赴贼巢一鼓剿灭,以期迅奏肤功』。

  十五日(癸未),谕:『孙士毅奏:「李世荣勒索站规案内部议降级各员,前经奏明暂缓离任,令其查拏闽省匪犯。该员等办理尚属认真;俟部选人员到粤,再令该州县六员照例离任」等语。现在闽省正在剿捕贼匪,广东惠、潮一带境壤毗连,沿海口岸必有余匪偷渡;所有前案降调各员,俱着准其留于该处协同缉捕,统俟台湾军务告竣,再行给咨。该部知道』。

  两广总督孙士毅奏:『续获天地会匪犯林功裕供出之朱洪德、洪李桃二犯,与闽省从前供出之洪二和尚及朱姓形迹相同;已移咨闽省严缉』。谕:『此案倡会结盟、煽惑人心首犯,不可不严缉务获,跟究党羽,以尽根株。现据所供姓名、住址俱在闽省,且有记号、歌诀转相纠约,抢夺财物。是该犯等在闽省结会滋事,竟系明目张胆、毫无忌惮,其党羽必多;无难跟踪缉获,彻底究办。李侍尧现驻札蚶江,筹办军粮一切及善后事宜,自不能分身前往。徐嗣曾在漳、泉一带海口督查,尚无紧要事件;着该抚即亲赴各该处将朱洪德、洪李桃二犯严缉务获,讯明伙党,一面按名查拏、一面即派委干员将二犯迅速解京,归案审办。该抚务须不动声色,严密妥速办理,毋任奸徒漏网』。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七十六。

  十六日(申申),谕:『昨据琅玕参奏「署西安县试用知县张义路,于兵部发递福建奏事夹板,误递江西」一折,已降旨将该员等分别革职枷号,发往军台效力示儆矣。现在正值台湾剿捕贼匪之时,邮递军报最关重要。此项夹板既经误递江西,何裕城接据属员禀报,理应一面具奏、一面行查浙省;何以该抚并不奏闻,仅以一咨了事。设或琅玕亦不行据实参奏,则此等舛错贻误之劣员竟可幸免参处,各省驿站何知儆畏!虽台湾逆匪不过么■〈麻上骨下〉草窃,易于蒇事;将来设遇紧要军务亦似此舛错,岂不有误机宜耶!何裕城自系瞻顾浙省,不行参奏;外省官官相护积习,牢不可破。着传旨严行申饬外,仍交部严加议处』。

  二十一日(己丑),谕:『台湾逆匪林爽文等纠众滋事,水、陆两提督带兵分路进剿,并不亲临行阵,定期会攻;黄仕简株守郡城、任承恩安居鹿仔港,仅派委将弁等零星打仗。二人彼此观望,不思埋根首进,惟事迁延;致贼匪日久未就扑灭。节经降旨严饬,并谕令常青前赴台湾督办,将黄仕简、任承恩贻误之处据实严审查参。兹据李侍尧奏到「军务情形」一折,内称「南北两路该提、镇等各有牵掣,不免坐费时日」等语;果不出朕所料。黄仕简受恩最久,向来办事尚属黾勉,乃于剿捕逆匪一事漫无筹划,安坐郡城因循玩误,本即应拏问治罪;姑念其年老、且系病后,将黄仕简即遵前旨送回厦门内地候旨。水师提督,着郝壮猷暂署。至任承恩经朕屡加拔折、用至提督,且系自请前赴台湾剿贼;伊年力正强,理应加倍奋勉,以期迅速蒇功。乃亦逡巡畏葸,并不亲督将弁上紧追剿,与黄仕简互相诿卸,实属辜负朕恩。前已有旨令常青将任承恩解任,送回内地。俟伊到后,即着传旨革职,拏交刑部治罪;并着李侍尧派委妥员押解来京。其陆路提督员缺,前因柴大纪保守郡城,尚为出力,本欲将伊擢用。但柴大纪于林爽文等滋事之先,不能豫为防范,以致逆匪蔓延,本即有罪;且台湾原设兵额一万余名,该镇督率守城之兵不过一千余名,此外兵丁现作何用?并未据柴大纪奏及,实有应得之咎。即将来事竣时,若查明果能如前奋勇自效,亦仅可以将功抵罪,不当复邀优擢。所有福建陆路提督员缺,即着蓝元枚调补;所遗江南提督员缺,着陈杰补授。陈杰于江南营用硝磺缺额一事,据实陈奏,并不瞻徇,甚属可嘉;现在李世杰等因此获咎,或该督等心怀嫌怨,亦所不免。是以朕转加升擢,用示劝惩。将此通谕知之』。

  又谕曰:『李侍尧亦看出黄仕简、任承恩二人贻误情形,但所奏未免略迟;现在惟望常青到彼,大加振作,方可制胜。如该督到彼,即将贼匪一鼓歼擒,自属甚善;如贼匪负嵎抗守,剿捕稍需时日,自应量为增调兵丁,以期迅速蒇事。但闽省之兵存营者已少,且该省兵力已弛,现在派往台湾者零星打仗又复气馁,更恐不能得力;不如就近于粤省挑选豫备。李侍尧筹虑及此,已咨孙士毅密为调备;尚为周到。惟粤省所备之兵既有四千名,恐陆廷柱一人不能照料。高廉镇总兵梁朝桂曾在军营打仗,于军务自为熟悉;着孙士毅即密札该镇速赴闽、粤交界处所驻札,听候调遣。至台湾额设兵共有一万余名,林爽文滋事时,作何调拨堵御?何以柴大纪在盐埕桥拒守,亦止带兵一千数百名;此外兵丁又在何处?柴大纪此次保护郡城虽为出力,近日以来渐觉观望不前;着常青到台湾后,一并查明据实具奏。又据李侍尧奏:「漳、泉一带民情轻剽,近日渐觉宁帖;所有粤省咨拏天地会各犯,现密为存记,俟事竣后办理」等语。所办甚是。着孙士毅即照李侍尧所奏,将现获各犯暂行监禁;俟事竣后再为办理』。

  二十二日(庚寅),谕军机大臣等:『昨经降旨,将任承恩革职拏问、黄仕简撤回厦门。其水师提督员缺,即令蓝元枚调补。所有陆路提督员缺,除柴大纪另看其如何奋勉、将功抵罪,其余总兵郝壮猷、普吉保二人现在带兵台湾打仗,尚属黾勉;常泰虽未带兵前往剿贼,然在漳州一带弹压地方,亦为镇静有方。该镇系朕简调之人,着传谕常青、李侍尧于郝壮猷、普吉保、常泰三人内察看孰为出力并才具堪胜提督者,保举一人。一面将陆路提督印务令其署理;一面会同据实具奏,候朕简放』。

  二十三日(辛卯),谕军机大臣等:『台湾初起事时,朕即不顾任承恩前往者;恐二人不相统属,未免有推诿观望之事。因将李侍尧调补闽浙总督,并令常青前往台湾督办,以防缓不济急。幸而事事豫为布置;否则,该处止有常青一人既不能分身前往,而黄仕简、任承恩今竟如此因循贻误,贼匪日久蔓延,设乘间别生枝节,致蹈从前朱一贵滋扰故辙或竟如木果木之失事,尚复成何事体!即今李侍尧果看出该提、镇彼此观望,坐废时日,贼党益多、兵气渐馁,不俟常青知会,即飞咨粤省;今豫派之将弁、兵丁克日起程,筹办甚为周到,动合机宜,颇慰朕怀。惟粤省豫备之兵既有四千名,恐陆廷柱一人不能照料,已有旨令梁朝桂赴闽、粤交界处所听候调遣;着孙士毅即飞札梁朝桂速行前往,带兵赴鹿仔港勉力会剿。从前贼匪初起时,孙士毅调发弁兵前往策应,朕以本省兵力已厚,是以降旨谕令撤回;今复须征调,虽似多一番往返之劳,然竟实授撤回之益。设使彼时粤兵早抵台湾,不过分属任承恩、黄仕简二人带领,仍派令零星打仗;该兵丁见闽兵不能得利,自必日渐气馁,徒使有用之兵亦归无用。此番新调之兵初抵台湾,听常青带领;其锐气方盛,正可资其生力,转于军务有裨。至黄仕简、任承恩玩误紧要军务之罪,均应按律正法。但念黄仕简年老、又系病后,且伊从前办事尚属黾勉,姑贷其一死;令其退废家居,自思咎戾。所有公爵,仍加恩令伊长孙承袭。至任承恩之父任举前在金川阵亡,任承恩又现无子嗣;朕轸念前劳,不忍令捐躯徇忠者绝嗣。任承恩俟刑部照例定拟具奏时,尚可加恩贷其一死。但老师糜饷之罪,伊二人百身难赎;若使幸免余生之人坐享丰厚,不足以示废弛军旅之戒。将来事竣后,所有多延时日糜费之军需银两,均应于黄仕简、任承恩名下追赔,以示惩儆。至常青于初六日放洋,现在早抵台湾;务照节次所降谕旨悉力筹划,妥速督办』。

  二十四日(壬辰),谕军机大臣曰:『徐鼎士于上年十二月即经常青、徐嗣曾派令带兵一千五百名赴台湾进剿,乃该副将所带之兵屡称因风阻滞,直至二月初旬始据禀报陆续前赴淡水;已不免迟延。及到鹿仔港,总未报其剿杀一贼;现经任承恩檄令带兵会攻,复以艋舺民人恳求留驻,并未前往会剿。看来究系有心逗留,畏懦不前,藉词支饰;不可不严行查办。行军之道全贵纪律严明,信赏必罚。若将弁临阵出征,心怀怯懦、惟恐遇贼接仗而畏葸退避者即可幸免无事,使人人效尤,则将弁兵丁孰肯奋勇直前,致命效死耶!着常青即严查该副将前赴台湾曾否稽迟及现在任承恩檄调何以不行前往?若徐鼎士果有畏缩逗留、托词规避之处,即应立行拏问,据实参奏;当按军法从重办理,俾在事兵弁咸知儆畏。并着李侍尧一体严切访查,据实参奏。至柴大纪自派往诸罗以后,于剿捕一切不能如从前之出力;并着常青一并查奏』。

  二十六日(甲午),谕〔军机大臣等〕:『黄仕简、任承恩于本月十三、四等日奏到之后,迄今将届半月,何以并未将剿捕情形随时奏报?况朕因黄仕简畏缩不前,是以特派常青前往督办;伊二人一闻此信,苟稍有人心,即当自知愧惧,趁常青未到之前亲带弁兵迅速进剿,以冀将功抵罪。乃竟阅多日,并未将如何剿捕情形具折驰奏;可见伊二人竟系自甘颓惰、观望玩延,其贻误之罪更无可逭。着该督即将黄仕简、任承恩于前次拜发奏折后,此十余日后在彼办理何事、何以并无一字奏及之处?据实查明参奏』。

  二十七日(乙未),谕〔军机大臣等〕:『本日李侍尧奏到「台湾情形」一折并钞录海防同知杨廷理原禀,据称:「贼匪滋事以来,大兵仅属固守,皆以兵单难于远捕为辞。如彰化早经恢复,而任承恩驻兵鹿仔港、普吉保驻兵埔心庄;诸罗收复月余,而柴大纪驻兵城外。凤山复经收复,郝壮猷分驻四门静守、黄仕简驻守郡城,以致贼匪各路啸聚。现在台湾之兵统计一万三千有余,合之则多、分之则寡」等语。该同知所禀各情形,早在朕遥度之中。可见兵力以分而见单,伊等贻误实由于此。昨经降旨,将任承恩革职拏问;尚以黄仕简年老有病,仅令革职,撤回内地。伊等如此玩误,则二人厥罪惟均;黄仕简亦难稍为宽宥。着李侍尧一俟黄仕简撤回厦门,即传旨一并革职,拏交刑部治罪。该提督等株守延玩,令将弁等效尤观望,不能早擒贼首,俾贼匪得转相啸聚,逼胁平民;其中不肖之徒势必与贼乌合,日积日众,滋扰蔓延。昨经李侍尧奏:「添调粤兵四千名,一由厦门赴鹿耳门、一由蚶江赴鹿仔港」等语;看此情形,常青处所有之兵尚未免单簿。着传谕李侍尧:如粤兵尚未分路配渡,即檄令前赴鹿耳门直抵台湾府城;俾常青处兵力壮盛,足资调遣。如业经分路配渡前进,着常青于粤兵将抵鹿仔港者,亦即调来合为一处;常青亲带勇往将弁经赴大里杙贼巢,鼓励弁兵务将首恶林爽文一鼓擒获,其余贼众不难扑灭净尽。又阅该同知原禀内:「现在府城、诸罗、彰化之间,各处皆有贼人屯集」。常青经过地方,中途遇有贼匪抗拒,正可痛加歼戮;俾贼匪闻风胆落,路途无阻,直抵贼巢。此事惟仗常青遵照节次指示悉心筹办,纾朕南顾,不致复蹈黄仕简、任承恩故辙也。其柴大纪、郝壮猷、普吉保因二提臣观望,大无效尤。今二提臣已拏问,其柴大纪三人效尤之罪且赦不问,令其效力带兵赎罪。如伊等亦有畏葸观望情事或不可令其效力,即着常青据实参奏,毋得稍有徇隐』。

  二十八日(丙申),谕军机大臣等:『据孙士毅奏,是该省官兵全数在潮,起程已在四月中旬,加以配渡放洋,计四千名陆续全到台湾,极早亦须至四月下澣;常青于三月初六起椗放洋,不过初十内外业抵台湾。若必俟粤兵到日始行进剿,则蒇事之期竟须至五月,岂不旷日持久。着传谕常青体察情形,若台湾现有之兵一经鼓励觉属可恃,即择其精壮者亲身带至大里杙贼巢痛加歼戮,将首逆林爽文擒获,其余附从自纷纷瓦解,固属甚善。如该处之兵实不可恃、必须接济,或俟粤省数起官兵到后酌量足敷剿捕,即带同前往,俾新旧间用,庶新到者勇气方张、旧存者心有可恃,亦自必旌旗改观;不可拘泥必俟粤兵到齐始行办理,致再迟延。或台湾现有之兵其气已馁,必须全仗粤兵到齐方能前往剿捕之处,常青亦不可因有此旨,稍存轻率之见。务在相机妥办,动出万全,以副委任。至粤省未经起程官兵,着孙士毅另行筹酌,令其并起行走,并先知会李侍尧豫备渡船。其已入闽境官兵,着李侍尧飞饬沿途催趱前进;李侍尧即当亲至厦门料理,随到随渡。至此事总由黄仕简、任承恩二人互相观望,以致久稽蒇事,其罪实无可逭。孙士毅驻札潮州,相距不远,其于黄仕简、任承恩玩误之处,自必有风闻;着该督即将所闻据实覆奏,勿稍回护』。

  是月,予告大学士蔡新奏:『臣接奉朱谕并圣制文四篇,大而经国远猷、细而词章训诂,无不可为奕祀之遵守、群言之折衷;惟有中心感悦,永矢弗谖』等语。得旨:「览卿一片诚恳之言,如亲见面论文矣。腊雪太优,正月一切行庆甚佳。至二月望后,则略望雨,日引月长;虽屡微雨,总未沾足。加之台湾逆贼尚未剿尽,迩来意甚焦愁;「杂言」一章寄示,可知朕况。节物数种并赐』。御制诗曰:『九十春光减两日,侵寻速至三月尽;明当首夏从头数,韶冶去付东流允。岁除前日雪优沾,华滋景物殊常婉;孟春犹稚仲春丽,御园花事争妍紧。我已略尘望雨心,肯以赏花间民隐;季春上中下之澣,日甚一日旱象引。昨看弄田麦苗绿,及时嘉■〈雨上〈氵尌〉下〉丰犹准;十日不雨恐无之,难言大田已播畛。近每生云随散风,嗟哉膏泽惧尚远!况经捷信盼台湾,庸臣失律增懑愤。「杂言」遣闷弗成章,莫胜其惭辞亦窘』。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七十七。

清高宗实录选辑三

  乾隆五十二年

  乾隆五十三年

  乾隆五十二年

  乾隆五十二年(丁未、一七八七)夏四月初二日(己亥),谕军机大臣等:『康熙年间奸民朱一贵聚众滋扰,经提督施世骠统领大兵悉由厦门进剿,不及一月即已收复蒇功。盖因大兵会合一路由厦门进攻,声威壮盛,贼匪望风胆落,故能一举歼灭。此次贼匪起事之初,黄仕简、任承恩领兵进剿,分路配渡;其余将弁又各由别途陆续进发,已觉兵势稍分。伊二人一抵台湾,即应彼此会合,厚集兵力直捣贼巢,将首恶擒缚,余党自必瓦解。乃黄仕简、任承恩仅派拨将备零星打仗,四处堵御;以致贼匪从而生心,得由山径绕道蔓延各处啸聚,官兵转为所牵掣,兵分而力见单。幸而贼匪不过么■〈麻上骨下〉草窃,并无谋计;设遇狡黠奸徒逞其鬼蜮伎俩,岂不又蹈木果木之覆辙耶!着常青抵台湾后,即将各路官兵调集,会合一处。其添调粤兵,遵照前旨全归常青统率,以期兵威壮盛、士气振奋,专力全赴贼巢搜剿;断不可又蹈黄仕简、任承恩故辙,轻分兵力、观望迟延,俾贼匪得以四散牵掣,蒇事致稽时日也』。

  初三日(庚子),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奏:『总兵郝壮猷、柴大纪等驰赴南北二路,分剿贼匪。郡城为全台根本,不可无大员弹压;是以亲督官兵居中堵御搜捕,并为两路接应声援。日内督臣常青到台,臣即亲率官兵进剿』。谕军机大臣曰:『黄仕简不过因迁延日久,连奉谕旨严饬,为此饰词以掩其退缩之罪。幸而朕先事豫筹,派令常青前往督办,黄仕简得有所借口;若使朕不派常青前抵台湾,黄仕简又将何辞,岂竟思久坐郡城以待贼之自毙乎!况林爽文既归巢穴,其余附近贼匪不过么■〈麻上骨下〉草窃,如易连、陈邦光等皆可堵截搜捕;又岂专赖提督大员坐拥重兵,以防其后来滋扰之理。即总兵柴大纪、郝士猷等收复二县城后,自应统领官兵直抵大里杙贼巢,奋勇剿除;乃该镇等即以防守为名,并不上紧追捕截拏,任其窜伏团聚,以致贼匪绕道蔓延,官兵转为牵掣。是该镇等效尤观望,畏葸不前,即郝壮猷之罪亦与柴大纪之失陷城池、漫无筹划者相等。现据李侍尧奏「逆匪林爽文与各贼党将大里杙一带掘壕放水,复筑土墙,安设炮位」等语。贼党盘踞穴巢,以图并力拒守,看其光景,别无他图窜匿之计,转可聚而歼戮,其事尚属易办;恐大兵云集,四路围攻,贼匪计穷力蹙,或窜入内山希图苟延残喘,搜捕转稽时日,不可不豫为筹办。着常青抵台湾后,即将各路官兵调集,会合一处;拣派精锐,亲行带领,直赴大里杙奋力围剿,务将首恶林爽文一鼓擒获,余党歼除净尽。其堵截贼后路、不使窜入内山一事,则专责之柴大纪。并着常青详悉晓谕柴大纪,伊系有罪之人,姑令带罪图功。现在大兵进剿,贼匪窜入内山之路最关紧要,即责成该镇专力堵截。若能将贼首拏获,不使余党一名窜逸,不但宥其前罪,并当仍录其功;若再不能实力奋勉、立功自赎,以致贼首林爽文从伊防守之地窜逸及余匪复有逃入内山等事,则惟柴大纪是问,恐伊不能当此重罪也』。

  初四日(辛丑),谕曰:『黄仕简奏:「三月初十日海坛镇总兵郝壮猷来台湾郡城,据称:初四日参将瑚图里禀报自山猪毛被贼拦截、不能过溪,该总兵随派员带兵前往接应;行至硫磺溪,猝遇贼匪围截,冲散官兵未回甚多。贼即来攻营盘并攻县城东门,该总兵将城外官兵移驻城内防御。初八日,贼匪益见加增,攻犯更急,由南门进城放火攻杀,以致官兵冲散」等语。郝壮猷系派往南路剿捕大员,既经收复凤山县城,自应一面派兵设卡防守,一面亲率将弁追剿贼匪;乃安坐营盘,既闻瑚图里被贼拦截,不即亲往接应,以致贼匪乘势攻围,县城复陷。况该总兵所带之兵计有三千余名,不为不多;当贼匪来犯时,兵丁等畏贼退避,该总兵即应将退避者立时正法数人使知儆惧,其余策令向前,一鼓作气、同心抵御,何至纷纷溃散!即或贼多兵少,势不能支,亦应奋不顾身,杀贼而死;甚至无能自刎,应不失城亡与亡之义。从前征剿缅甸时,如明瑞、观音保、扎拉丰阿皆因绿旗兵丁恇怯,不能胜敌。今日适有松潘镇总兵穆克登阿来京陛见,经朕询问,据称「征缅甸时伊即跟随明瑞等打仗,目击彼时情事,将军等非不可以退出,而明瑞等佥言受恩深重,兵散势穷,宁死于贼,不死于法。即或退出后幸邀宽典,亦何忍腼颜视息,是以不肯生还」等语;朕闻其言,犹欲为之堕泪。明瑞等能知大义,咸以身殉;其身后既邀优恤世职,复予专祠,子孙至今受恩勿替,殁有余荣。郝壮猷以专阃大员,宁不闻知;乃亦效绿旗兵弁恇怯恶习,自罹重辟!且日前降旨将任承恩革职拏问时,其陆路提督员缺,朕因郝壮猷收复凤山尚为出力,曾谕令常青查明:如果郝壮猷堪胜提督,即行奏明,候朕简放。今伊于贼匪复犯凤山时,既不能先事防御、又不能督率弁兵奋勇杀贼,潜回郡城;似此畏怯幸生之员,若不明正典刑,其何以肃戎行而昭军纪。常青接奉此旨,即将郝壮猷在台湾郡城传集众将弁,将伊正法。并将前旨本欲用为提督及现在又因其弃城潜回,是以按军法从事各缘由向其宣谕,俾知赏罚分明,祸福惟其自取;郝壮猷即身伏刑诛,亦当死而无怨。其派往接应及城内各官兵又皆何往?并着常青查明据实参奏。至瑚图里身系满洲,前于贼匪滋扰凤山时因兵丁冲散,该参将遂乘马驰至郡城,已有应得之罪;第念其究因仓猝兵散所致,与自行脱逃者有间,是以仍令带罪效力。今据黄仕简奏:该参将又于山猪毛地方被贼拦截,不能过溪。若系贼人踞守溪河险隘,尚属可原;倘竟系该参将畏惧贼势、借词躲避,亦如郝壮猷之逃回,则其罪更无可逭。着常青即查明一面奏闻、一面将该参将正法示众。此事总由黄仕简、任承恩二人一南一北互相观望,以致各镇将效尤玩误,久稽蒇事。幸而朕洞烛几先,早令常青往台湾督办,得以及时整顿;设朕亦不豫为筹及,直迟至此时始派常青前往,该处无人统率而黄仕简又以病躯懦怯,诸事瞀乱,或竟至堕贼术中为其所掳,更属损失威重,尚复成何事体!现据常青将该提、镇等罪状查明参奏,并自请议处;除郝壮猷应行正法及黄仕简、任承恩拏问之处另经降旨外,柴大纪、普吉保姑念其从前奋勉,现令带罪自赎,暂着从宽交部严加议处,以观后效。常青从前率据黄仕简等咨报,冒昧入告,咎亦难辞。但念其远隔重洋,未能得知确信;且该督现在台湾督办,本日奏到各折,悉合机宜。常青着加恩免其议处;该督自当益加感激思奋,妥速筹办。昨据李侍尧奏,所调粤省兵丁四千名抵闽时即陆续配渡。现有添派闽省驻防及内地官兵共三千余名,交恒瑞、蓝元枚分带前往。各兵未到以前,与其闲往待兵,常青应就台湾现有官兵选派精壮者先令前赴郡城附近处所或南路凤山一带,将窜聚贼匪扫除净尽,廓清后路;指日官兵云集,会合剿捕、直捣贼巢,更无返顾之忧,料此么■〈麻上骨下〉草窃无难一鼓歼擒。此事现交常青督办,常青即着授为将军,恒瑞、蓝元枚着授为参赞,俾事权归一,军威益振;以期迅奏荡平,绥靖海疆。将此通谕中外知之』。

  又谕:『前因李侍尧奏:「南北两路提督各有牵掣,不免坐费时日」等语;已降旨将任承恩革职、拏交刑部治罪,黄仕简彻回厦门候旨矣。此次台湾逆匪林爽文等纠众滋事,任承恩亦奏请前往;朕意即以任承恩不应同赴台湾,亦恐水师非其所辖,呼应不灵,未免掣肘,转于剿捕无益。但因任承恩业已登舟配渡,多一人或可得一人之益,是以未令转回。讵伊二人抵台湾后,并不亲临行阵,定期会攻;一南一北,互相观望。果不出朕所料,以致贼匪日久蔓延,迄今未能扑灭;其玩延贻误,厥罪维均。即或黄仕简因年老患病,不能亲身带兵,及任承恩到彼后不能不零星堵御,抑或贼匪众多,兵力实不敷剿捕之处;伊二人早应随时据实直陈,候朕指示筹办。乃伊等并无一字奏及,是其种种贻误,实无可置喙。而黄仕简系水师提督,台湾乃其专辖,现在剿捕事宜又经朕特交督办;乃安坐郡城,漫无筹划。伊尚如此畏葸因循,更无怪任承恩之意存推诿;其罪视任承恩为尤重。任承恩既经革职拏问,黄仕简亦难宽宥;昨已降旨将黄仕简彻回内地,候伊到厦门时,着李侍尧即传旨将伊一并革职,拏交刑部治罪。若论黄仕简、任承恩贻误紧要军务之罪,均应按律即行正法。朕办理军务信赏必罚,而于畏葸退缩者尤必重加惩治;故能纪律严明、将士用命,所向克捷,底绩成功。今黄仕简、任承恩恇怯贻误,若在他人,必当正法。但念黄仕简年老、又系病后,且伊从前办事尚属黾勉,受恩最久;所有公爵系伊祖所立功绩,自应承袭,即照黄仕简从前原奏,令伊长孙黄嘉谟承袭。至任承恩系任举之子,任举前在金川出兵时打仗受伤阵亡,其长子又以巡捕营游击因救火得伤身故,亦无子;任承恩现无子嗣,若将任承恩正法,是任举临阵捐躯竟至绝嗣,朕心实有所不忍。黄仕简、任承恩俟到部时,该部自当照例定拟具奏,然均可加恩贷其一死。所有福建水师提督员缺,着蓝元枚调补;其陆路提督员缺,自当于台湾总兵内擢用。柴大纪于林爽文滋事不能豫为防范,到诸罗后又不进剿斗六门贼匪,本不当复邀升擢;但念其防守郡城尚为奋勉出力,功罪自不相掩。所有陆路提督员缺,着加恩令柴大纪暂行署理,以观后效』。

  谕军机大臣等:『据常青奏「到台湾后查明官兵迟误,据实指参及添调兵丁情形」,所办俱合机宜。惟任承恩身为提督,乃畏葸不前,既不驻札彰化县城以逼贼巢,又不与柴大纪夹攻斗六门,其罪奚辞!岂可复留该处再令带兵,仍滋贻误。着遵前旨,将任承恩解京治罪。至郝壮猷所遗海坛镇总兵员缺,着常青于现在带兵将备内详加体察,实有奋勇出众人员,则不拘阶级之崇卑,即奏请破格超擢,以示奖励。至常青现在飞咨添调本省及广东、浙江兵共七千名,俱由鹿耳门进口会集。粤东潮、碣二镇兵丁,前据李侍尧等奏,业经檄调四千名,已较常青所调者多一千名;于三月十六日,自粤省分起起程,即可陆续到彼。至浙省兵向来柔懦,更逊闽省,且距闽稍远,此时檄调亦缓不济急;着传谕琅玕竟可停止派拨。现于常青原调兵数止少一千名,朕思福建驻防满兵虽不能如京师健锐、火器等营劲旅所向无前,究属心力坚定,较之绿营恇怯尚为得力;况常青曾任福州将军,驻防兵皆其旧属,呼应自灵。着恒瑞于满营内挑选一千名,并派得力之协领、佐领等官分起管带;恒瑞即亲身统领,前赴台湾会合进剿。所有兵丁口粮、配渡各事宜,即着徐嗣曾妥为料理。其福建续调之绿营兵二千名,即着蓝元枚亲身统领,前往台湾会剿;内地亦不可无提督弹压,所有水师提督事务,着漳州镇总兵常泰暂行署理。现在粤省添调兵丁四千名及本地续调之内地官兵,自已陆续至厦门会齐;着李侍尧妥速料理,即令其配渡。常青于新调官兵未到之前,固不宜冒昧轻进;然坐待稽延,恐贼匪又生别计,亦非良策。自应将现有官兵内详加挑选,择其壮健者派令奋勇将备带领,先至南路凤山一带搜捕贼匪,逐一歼除净尽;俾后路肃清,将来大兵往北攻剿,不致有反顾之虑,较为妥善。至凤山驻守兵丁三千余名,何至遇贼即行溃散!现据常青奏:先后奔回之兵止存四百余名;余名皆向何往?岂有复从贼之理!着常青俟事定后,严查为首之人,从重办理。其现在退回之兵,按照兵法俱应概予骈诛;但念人数众多,究系领兵将弁不能首先奋勇,以致兵气不振,姑暂贷其一死。着常青明白晓谕该兵丁等,令其激发天良,奋勉自效』。

  初五日(壬寅),谕军机大臣等:『据李侍尧奏「于浙省原调兵三千名外,再增调兵一千名」一节,浙省兵丁懦弱,朕南巡时,阅看浙兵与闽兵角艺,即形畏怯;况现在台湾贼匪皆系闽人之剽悍者,闽兵攻剿尚不能胜,何况浙兵更不如闽,调往协剿岂能得力。是以昨据常青奏调,已传谕琅玕停止。今据李侍尧奏:「为海疆紧要,存兵无多,请于浙省派拨」;所奏亦是。此项浙兵止可分拨内地海口各营协防;若以之进剿,自不若本省兵丁为得济。自应遵照所降谕旨,在闽省各营先行抽拨;其浙兵到闽时,竟留于内地防守。至李侍尧请调浙省兵丁四千名较之常青原调浙兵数目已多二千名,昨已经朕筹及闽省驻防满兵自较绿营为优,则此一千满名抵浙兵二千,况系常青旧属;已谕恒瑞拣选一千名,带往会剿。此时,李侍尧止调浙省三千名,自属敷用。浙省温、衢地方距闽较近,该处兵丁在浙省中稍为强健;着琅玕、陈大用即于该二镇所属各营拣派兵丁三千名,速赴闽省,交李侍尧酌量派拨。至李侍尧奏:「鹿仔港一路,现经常青调去普吉保兵一千六百名,分往诸罗。恐任承恩兵单力薄,不能支持」等语;所虑亦是。但任承恩种种玩误,漫无调度,即留该处亦终不能得力;昨已降旨将蓝元枚授为参赞,带领闽兵一千前赴常青处会剿。今思常青既有粤兵四千并驻防满兵一千及存城各兵,足敷进剿;其蓝元枚所带兵二千名,竟着由蚶江配渡,前赴鹿仔港。蓝元枚到彼接代后,将任承恩送回内地,即行拏问解京。再,常青奏:「贼匪攻得凤山,乘势来犯府城,已到十里之外」;是其自来送死。虽闽兵甫经失利,不足倚恃;而常青可以简其精壮、鼓其勇气,未始不可以逸待劳,设法堵截剿杀,亦足破贼人之胆。该将军接奉此旨,即将如何杀退贼匪之处迅速奏闻』。

  十二日(己酉),谕:『现在福建台湾地方贼匪林爽文胆敢聚众煽乱、抗拒官兵,殊属可恨,已就近派兵往剿;须派曾于军营阅历之巴图鲁、侍卫、章京等令其分领打仗,始得剿灭贼匪,迅速蒇事。着派健锐营副翼长乌什哈达、护军参领岱三保、副护军参领官保、德成额、果勒敏色、三等侍卫雅尔江阿、富克精额、委署护军参领塔斯哈,着每人各赏银一百两,作速束装驰驿前往,昼夜加紧赴福建台湾府交常青等令其分管兵丁,奋勉出力;于沿途驿站,不可骚扰迟缓』。

  谕军机大臣等:『据常青奏「查明凤山失事及黄仕简、任承恩观望迁延,种种贻误之处」;果不出朕所料。郝壮猷身为总兵大员,于贼匪复犯凤山时,既不能先事防御、又不能督率弁兵奋勇杀贼,潜回郡城;早经降旨令常青将伊正法,以示惩儆。至台湾现有兵丁经屡次挫损,不免气馁;常青不可不大加振作。如兵丁临阵时,有一二畏缩退避者,即立时正法,惩一儆百;即将备内有恇怯不前者,亦即一面正法、一面奏闻。而才能出众、奋勇杀贼之兵弁,即奏请破格超擢。今赏去翎子,以备鼓励戎行之用。俾知死生呼吸之际,退则必死,进则可以杀贼立功、邀恩拔擢;即不幸阵亡,国家自有优恤。如此赏罚严明,自必人人知所感奋,可期鼓勇集事。至总兵柴大纪、普吉保功罪原不相掩,前已有旨令柴大纪署理陆路提督、普吉保仍留军营,俱令带罪督兵,以观后效;果能奋勇出力,不但宥其前罪,并当旌录其功。现在曾经行阵之侍卫、章京内派出八员即日起程,令其昼夜星驰前往。但台湾距京较远,到彼究须时日;着传谕常青不必侍伊等到彼始行进剿,以致稽迟。俟所调粤兵四千名及驻防满兵一千名到齐,酌量可用时即行带领,直捣贼巢,生擒首逆;务须奋勇持重,计出万全,以期迅速蒇事』。

  十三日(庚戌),谕〔军机大臣等〕:『沿海盗贼,最为商民之害。今闽省蚶江一带劫案甚多,并未将首伙实时拏获;而屿仔尾地方仅距厦门十余里,盗贼竟敢纵横无忌,行劫兵船。可见该省政务废弛已非一日,地方官怠玩讳饰,全不以缉盗安民为事;遇有劫案,仅以寻常械斗将就完结,希图了事,以致酿成巨案。且台湾远隔重洋,最关紧要;道、府、厅、县必须才守兼优之员,方能胜任。朕又闻该省督、抚遇有台湾缺出,不问属员才具是否相宜,多以私人调补。而得缺之员从不以冒险渡海为虑,反视之为利薮;又安望其整顿地方,实心办事!此等劣员若到台湾无所津益,何皆视为美缺;而其津益非取之商民,何从而得!则致民怨滋事,劫县戕官实有由来矣。从前历任督、抚已多身故,难以追究。雅德由该省巡抚擢用总督,在闽最久,非若富勒浑之尚得借口在浙江办理海塘者可比;今贻误地方至于此极,着令其自思罪状,明白回奏。若稍有不实不尽,无难将伊拏回,照黄仕简、任承恩一律治罪,雅德不能似彼二人之尚可宽一线也。至富纲在闽抚任内,虽未及雅德之久,在任亦有二年,而于地方事缉盗安民全未整顿,实难辞咎;亦着据实明白回奏』。

  十四日(辛亥),谕军机大臣等:『昨据常青奏:请简派曾经行阵之侍卫、章京前往带兵进剿;已照所请,派乌什哈达等八员令其即日起程,星驰前往矣。此次台湾剿捕贼匪,未经简派御前干清门侍卫前往者,因常青素非内廷行走大臣,恐呼应不灵,转不能得力,是以于侍卫章京内拣选派往。常青现已授为将军,即如领侍卫内大臣,加意管辖方妥。若该员等打仗出力,着有劳绩,即据实保奏;倘有不遵约束、率意妄行者,即严行参办,不可稍存瞻顾。该员等起程时,已令军机大臣面行训谕;俟伊等到彼,并着常青将此旨谕知,俾各敬凛。至此等侍卫章京皆系武职,恐见小贪利,沿途或有需索亦未可定,不可任其所求。伊等果能剿贼立功,朕自优加恩赉。设该员等不加自爱,沿途经过稍有额外需索,该督等一经查出,即行据实参奏;朕必将该员等加倍治罪,以示惩创』。

  豁免福建彰化县船户部有成遭风漂没运台兵米九十石。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七十八。

  十七日(甲寅),谕〔军机大臣等〕:『向来闽省内地民食,全赖台湾稻田丰熟,得以源源接济。现在贼匪林爽文等纠众滋事,农民未能及时栽种;朕心深为轸念。通省民食关系紧要,必须豫为筹划,俾粮食充裕,市价不致翔踊,方为妥善。浙省温、处一带与闽省毗连,从前该省商贩往往由海道运至闽省接济。现距秋收之期尚远,彼时闽省竟无须邻省接济,固属甚善;倘民食稍有未敷,即应设法早为调剂,俾得有备无患。李侍尧统辖闽、浙两省,着会同徐嗣曾悉心酌议,豫行知照浙省;届期如有必须接济之处,即委员采买,务令裒多益寡,民食无虞缺乏。至闽省因有台湾之事,内地粮价自不免稍昂。倘有奸商乘机囤积、居奇射利,最为可恶;着该督等饬属密访严查,一经拏获,即应从重惩办一二以儆其余,不可稍存姑息』。

  二十日(丁巳),闽浙总督李侍尧奏:『台湾远隔重洋,运送兵丁、粮饷等项,俱雇民船应用。查部颁「军需则例」,但有内河运脚,并无海运明文。其水运条例内开:运粮水脚,顺水每石每站三分六厘、逆水每石每站七分等语。海运只趁顺风,应即照内河顺水之例给价;守候回空,俱不另支口粮。至送兵解银及官员奉差往来,则就船之大小可载若干石数计算,以归画一。又凤山再失之后,贼匪益肆滋扰,府城现添雇乡勇万余人;又彰化县属仅存鹿仔港一处尚在固守,各村老幼男妇来避匿者不下万余人,无处得食。经该道、府等请拨银十万两、米十万石接济赈恤。臣以乡勇本义民所雇,固属急公向义,实亦自卫身家;避难民妇,应于剿匪事竣,量为安插抚恤:是以概行议驳』。谕军机大臣等:『现在贼匪势尚猖獗,竟敢攻犯府城;常青亲率官兵乡勇,临阵多有斩获。此时粤东兵丁陆续到彼,常青得此,自可鼓其精锐迅速进攻。李侍尧在厦门一带筹办照料,当以催兵速渡、接运军储粮饷济用为要,余可徐论。乃李侍尧折内鳃鳃虑及多用钱粮,恐事竣后难于报销,止将常青咨取银十万两解往;而该道、府等之另请银十万两、米十万石概行议驳,仍饬将用过款项一一查报,所见甚属错谬。所有该道、府请发银十万两、米十万石,即着李侍尧速行照数运往,以备接济。并着常青就近先行酌量,如有多余兵糈,或米、或榖散给贫民,务使不致逃散,方为妥协;不然,非去而从贼,即穷极抢夺,皆足偾事。况乡勇义民既为国家御贼、兼可卫其资产,是以为我出力;今既日久赔垫、既有阵伤亡故,又不能保其所有,亦必逃散从贼。兵丁弁备尚难望其枵腹从事,而况此众民乎!封疆大吏遇此要务,惟应以速行剿贼,不误军行为念;何必虑及赔累!此辈无知百姓,转令其竭赀自效,始终忠义自守,断不能也。李侍尧平日心思尚为周到,不应不识大体若此!前据常青奏称:「贼匪将所掠钱米广为散给,要结人心,以致日积日众」;岂阅时未久,该督遽致忘怀耶!着传旨严行申饬。再,前经降旨,因浙省兵力脆弱,停调兵一千名;又添调闽省驻防兵一千名,以足原调四千名之数。今兵丁如已彻回,即令各归营伍。倘已行入闽境,即令其前赴厦门,交与李侍尧酌量调拨,多多益善;即留于内地巡防,亦无不可。惟在该督等相度事机办理,总期不误公事为要;更不必拘泥回护,致令歧误周章,转使属员得以借口也』。

  二十七日(甲子),谕:『据常青奏报:「台湾南路贼匪侵扰府城,屡经亲率官兵出城迎捕堵杀,将弁用命、义民争先,奋勇协剿;接仗数次,共鎗炮打死贼匪二千余人,生擒正法者五十余名,割献首级。夺获器械甚多,并有贼目带领手下二千余人弃械投顺,随同杀贼。现在南路贼匪经此番截杀,势渐消退;一俟添调官兵到日,即统率大兵前往诸罗等处各贼巢合兵会剿,务期生擒首逆,歼尽根株」等语。此次贼匪有侵犯府城之信,常青豫先设法防堵,于桶盘栈等冲要地方派令游击蔡攀龙等各带兵分札营盘,相机堵剿;筹划调度,俱合机宜。逮贼匪分路攻犯府城,常青亲率官兵、乡勇迎捕截杀,斩获甚多,贼匪败退。常青年逾七旬,尚能如此勇往督战,朕心深为嘉奖。伊系年老之人,宣力海疆,无亲子在旁侍奉,殊堪系念。着将伊子刑部笔帖式喜明赏给三等侍卫,驰驿前往台湾省亲;并将赏给常青之御用玉搬指一个、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二对并节物库纱二匹、葛纱二匹、香珠一匣、香牌一匣、香袋一匣、宫扇十柄,即着伊子带往,以示优眷。常青感激朕恩,益思奋勇,迅能剿除贼匪,永靖海疆,朕必格外加恩也。至游击蔡攀龙,前据孙士毅奏称:「闻伊带兵打仗,颇为贼匪所畏」之语。今据常青奏称:「该游击于上年贼匪攻围郡城时,即督率弁兵奋勇截杀,保护无虞,追赴南路进剿。嗣又调回郡城防守,历经打仗,无不身先士卒,奋勇直前;且能审度机宜,弁兵用命、义民悦服,是以屡次均获胜仗,歼贼甚多」等语。该游击甚属奋勇出力,为贼匪所畏;宜加恩擢。蔡攀龙着照常青所请,即超补台湾北路协副将,仍赏戴花翎;若再能感激,奋勇打仗,遇有总兵缺出,常青即奏请升补,以示奖励。其阵亡游击邱维扬、把总余寿、王泽高及阵亡受伤各兵丁,均查明照阵亡例赏恤。至乡勇义民随同官兵昼夜防范,为国家御贼,实属可嘉。其杀贼立功者应遵照前旨,拔补千、把总实缺;其阵亡受伤者,均着照兵丁之例加倍恤赏,以示鼓励。此事总由黄仕简、任承恩二人一南一北互相观望,以致各镇将效尤玩误,久稽蒇事。幸而朕及早料及,豫令常青前往台湾督办,得以及时整顿;并将失陷城池、私自回至郡城之总兵郝壮猷正法。如此赏罚赏明,自必壁垒一新,士气振奋;所有添调各处官兵日内谅已陆续到齐,军威壮盛。常青廓清后路贼匪,即统率大兵赴北路诸罗等处合兵会剿,直捣贼巢,生擒首伙各犯。料此么■〈麻上骨下〉草窃,无难一鼓歼擒,肤功迅奏。将此通谕中外知之』。

  谕军机大臣等:『据常青奏:「贼目庄锡舍悔罪投诚,带领所属二千余人随同官兵杀退贼匪,并飞往竹沪等处截杀庄大田等,招集泉州义民立功赎罪」;自系真心投顺。着常青即赏守备职衔;其属下人等有奋勇出力者,并酌量分别给予千把总、外委职衔,以示鼓励而广招徕。匪徒甘心从逆,原不过希图伪职;今见伊伙党投顺者即有顶戴之荣,自必闻风向慕,悔罪输诚。即籍隶漳州者,亦未必始终附贼。似亦临事行权,解散贼党之一法。并着常青明白晓谕:「庄锡舍等果能奋勉出力,将贼首林爽文及有名贼目擒献,必大加恩擢,优赏较大职衔」。如此剀切谕知,伊等自必鼓舞踊跃,或能擒献首恶亦未可定。再,前据李侍尧奏:「续调粤兵四千名,全由厦门配渡,前赴府城」;恒瑞奏:「驻防满兵均已分起配渡起程,想必指日可到」。常青即可亲自率领,将南路贼匪扫除,即统率大兵往北路会剿,直捣贼巢;务将贼首林爽文生擒解京审办,余党歼除净尽。至柴大纪驻札诸罗,屡有胜仗,战守得宜,前已有旨令伊署理陆路提督;如果始终奋勉,俟剿贼事竣常青查明据实奏到,朕必加恩擢用。其余有功出力人员,均着常青查明注册,俟事定后分别奖擢。再,常青自三月二十一日发折后,直至四月初三日始将堵杀贼匪情形具奏。朕盼望信息,宵旰焦劳,无时或释;嗣后常青当仰体朕怀,于督兵攻剿时,务将该处情形于十日之期随时奏报,以慰廑注』。

  又谕曰:『庄锡舍悔罪投诚,常青恐其挟诈诓骗入城,或有内应情事;先令杀贼自效,方准投降。所办持重,甚合机宜。已降旨赏给庄锡舍守备职衔,其余贼目酌重赏给千把总、外委职衔,令其随营效用;并着常青晓谕贼众:「如能诚心投顺、擒献贼匪头目者,即照庄锡舍之例,分别擢用」。但细思台湾民情剽悍,反侧不常;此时进剿之际,兵不厌诈,固宜示以优异,设法招徕。将来事定后,如庄锡舍究不可留于该处,又致故智复萌,别滋事端;着常青、李侍尧俟办理善后事宜,酌量将庄锡舍等投诚赏识之人酌调内地别省各营备弁,其带降人亦令陆续渡回内地,分别他省安插为是。但此时且勿稍露端倪,致贼党闻之,转足坚其负固死守之心』。

  二十九日(丙寅),谕军机大臣等:『台湾向来一岁三熟,是以产米甚饶,足敷内地民食。今林爽文滋事不法,民皆失业、农未归耕,以致米无所出。常青于所过地方,务须督令该道、府等妥为安辑,详悉晓谕该处百姓于收复处所即令其先行尽力补种,仍可有收;即不能接济内地,于本处民食亦属有益。再,李侍尧称漳浦、平和一带有械斗滋事之案,札知蓝元枚暂留漳浦办理。蓝元枚前已授为参赞,令其前赴鹿仔港督兵会剿;该处现在只有普吉保一人在彼,且正近贼巢,最关紧要。其漳浦匪徒现在如已办竣,固属甚善;倘尚须时日,即着李侍尧前赴漳浦督办,自无难迅就弋获。此时当以剿捕台湾贼匪为重,蓝元枚自当迅速赴鹿仔港,无庸在漳浦留滞也』。

  予守城被害台湾府知府孙景燧、彰化县知县俞峻、鹿港巡检冯启宗祭葬赠恤如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七十九。

  五月初三日(己巳),谕军机大臣等:『贼匪攻扰凤山时,尚存兵二千余名。据常青奏:溃回者计七百余名;其余一千三百余名作何下落?兵丁临阵脱逃,皆应按律正法;但念人数众多,概予骈诛,在朕心究有不忍。此项兵丁若祗逃亡溃散,将来只须查明为首者数人正法,其余尚可免死,分别发遣;若去而从贼,甚至随同抗拒官兵,则竟不可一名宽贷矣。贼党与官兵抗拒,其罪尚在不赦;况身隶行伍,既经临阵溃逃、复敢从贼肆逆,此而不严行办理,何以昭宪典而肃戎行!着常青俟事竣后,严查遵办,不可稍存姑息』。

  初八日(甲戌),谕军机大臣曰:『常青奏酌筹剿贼先后事宜,所见俱合机要。贼党虽有万余,不过么■〈麻上骨下〉乌合;一俟擒获贼首林爽文,余党自必纷纷溃散,势如摧枯拉朽,无难扑灭净尽。盖聚易者散亦易,原不虞其多也。此时粤兵计已全抵台湾,驻防满兵及浙兵亦即陆续到彼,军威壮盛;常青即可亲自总统,廓清南路贼匪,乘胜直捣贼巢,生擒逆首林爽文,迅奏肤功。至柴大纪于贼众攻抢诸罗时,复能督率官兵、民番协力杀死贼匪数百,生擒匪犯蔡瑞等十一名正法;尚知感激奋勉,勇往出力。前经降旨,令其暂署陆路提督,以资策励;续经降旨,将陆路提督一缺,谕令常青会同李侍尧于带兵打仗总兵内择其最为出力者保奏一人,候朕简放。着该将军仍遵前旨,于柴大纪、普吉保二人,孰为奋勉出力,据实会同秉公保奏一人,候朕另行降旨补授。再,庄锡舍杀贼立功以图自效,固属诚心;而所属二千余人,其中岂皆可信。此等新降之人,究不免心生疑贰:见官兵势盛、连得胜仗,自必慑伏威棱,始终出力;设我兵稍不顺遂,即恐心怀疑贰。常青于领兵攻剿时,不可心存大意,务须慎之又慎;拣选勇往得力、素为贼所畏惮将备,伴押庄锡舍同行,以防万一不虞,即可先发以制。有备无患,仍勿稍露端倪,致滋疑畏。至庄大田现为贼目,纠约万余人肆出滋扰,最为不法。该犯与林爽文同谋,互为声援,且籍隶漳州,自不肯遽行投顺;但庄大田将来或见林爽文势日穷蹙、官兵声势愈盛,而庄锡舍投诚后邀官职之荣,欲效庄锡舍所为率贼众投诚,亦事理所有。此等奸狡凶徒,心怀叵测,总不可信。如果伊等弃械投出,若拒而不纳,坚其负固死守之心,既非权宜应变之道;若轻信受降,听其随营自效,则伊等党羽众多,势难防范。倘或该犯等自知罪重,野性难驯,乘隙生心,别有窃发内应情事,即不致有意外之虞,而兵心已先为其所乱。此处最难措置得宜,惟在常青时刻留心,相度情形、随机应变:或权时受纳,设法解散,俾官兵之力足以钳制管束,伊等无从生变;或将伊等陆续送回内地,设法办理,以杜后患而儆凶顽。若降者不拒,设或林爽文将来势穷投出,岂亦贷其死命,置之不办乎?常青于此等处,务须加倍慎重,再四斟酌,以期妥善』。

  初十日(丙子),谕军机大臣等:『据李侍尧奏:「粤兵坐船,黑夜被劫;现获盗犯二名,饬提研讯」。并称:「闽省盗案繁多,由文武员弁视为故常,并不严速查拏,以致匪徒肆行无忌。现在饬属上紧缉拏,旬日以来,福清等县报获盗犯三十余名」等语。沿海盗贼,最为商民之害。闽省文武各员遇有劫案,并不实时访拏;惟是怠玩讳饰,全不以缉盗安民为事,恶习实为可恨!今李侍尧到任后,严饬各属上紧缉捕,旬日间已获盗犯三十余名之多;可见地方事务,如果督、抚认真办理,整顿之成效无不立见。从前原任督、抚所司何事?一任地方废弛若此!雅德由该省巡抚擢用总督,在闽最久;而富纲在任亦有二年。何以于缉盗安民之事并不实力督拏,毫无整饬;一任地方官玩误至此!着传谕富纲、雅德,据实明白回奏』。

  十一日(丁丑),予浙江调赴台湾第四起官兵中途遭风淹毙兵丁王荣等五名赏恤如例。

  十二日(戊寅),谕曰:『常青初抵台湾,存城兵数无多,贼匪分路攻犯府城;常青亲率官兵、乡勇迎捕截杀,斩获甚多,贼匪败退。续调官兵未到以前,尚能如此连得胜仗;现在大兵云集,军威壮盛,常青统领廓清后路,无难将窜聚贼党尽数歼除。是此时南路情形尽可无虑;惟北路鹿仔港一带,前据常青奏称:「避贼难民俱在该处,恐贼乘虚窃发,欲留任承恩在彼带罪督兵」。今既将任承恩遵旨送回内地,则该处止有柴大纪、普吉保二人,恐兵势单薄,难以支持;且兵民人等见提督解任、送回内地,未免心生疑惧。而鹿仔港距大里杙贼巢最近,深虑贼匪闻而生心,乘间窃发。着传谕蓝元枚赴鹿仔港会同柴大纪、普吉保整顿兵力,遥为声援,牵缀贼势』。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八十。

  十六日(壬午),谕:『据常青奏:「接奉谕旨,将郝壮猷押赴军前正法,在军将弁无不共知儆惧。现俟粤省兵四千名及驻防满兵一千名到齐,即亲自统领,严整纪律,从南路以至中路、北路乘胜长驱,自可克期蒇事」。又据柴大纪同日奏到:「贼匪于二月十二、二十六、三月初二、二十九、四月初四、初十、十二等日,贼首林爽文聚集伙党分路侵扰诸罗县城,该总兵带领游击杨起麟、守备邱能成等督率官兵、义民、番壮出城迎捕堵杀,争先奋勇、接仗数次,共鎗炮打死贼匪数千名、生擒正法者五十余名,割献首级,夺获器械甚多。并有奸匪张慎徽假充义民,先将与逆首林爽文不和之伪先锋吴聪擒献以为凭信,带匪伙三十八名,求在军前效力,希图内应。该总兵见其形迹可疑,密饬将备将匪伙尽行擒获审得实情,将该犯等即行正法」各等语。所办甚是。柴大纪驻守诸罗两月有余,贼首纠合匪徒万余,屡次侵扰。该总兵督率官兵、义民奋勇截杀,连得胜仗,斩获甚多,贼匪败退;并能识破内应奸匪,擒拏正犯。柴大纪前此保卫郡城及此次驻守诸罗堵筑贼匪,始终奋勉出力,朕心深为嘉奖;并将私往村庄强取民人衣物之兵丁陈恩成审明正法,衣物还给原主,所办尤为得当。柴大纪着交部议叙,并赏给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二对;仍赏常青、恒瑞奶饼各一匣,蓝元枚、柴大纪、普吉保奶饼共一匣,着各查明打仗出力将备官员分散赏给,俾得均沾恩赍,以示鼓励。至该镇折内称「四月初十日与贼接仗时,有镇标外委刘钦、兵丁程忠、吴森三名遇贼惧怯,不放鎗炮,即行逃回,以致贼冲入队;当经游击杨起麟、把总陈洪猷等奋勇杀贼,队伍得以不乱。随将刘钦等三名恭请王命,在军前正法,将首级遍传各营示众」等语;所办甚是。柴大纪深明军律,将临阵退缩之弁兵立正典刑,并将私取民家衣物之兵丁亦按军法从事,是以将弁、兵丁共知儆惧,用命争先,得以屡次克捷。郝壮猷守御凤山,所带之兵计有二千余名,不为不多。当贼匪来犯,兵丁等畏贼退避,即应将首先退缩数人立时正法,使众知儆惧;其余策令向前,同心抵御,何至纷纷溃散!乃郝壮猷不惟不能如柴大纪之赏罚严明,且亦从而逃回。身为总兵大员,似此畏怯幸生,若不明正典刑,其何以肃戎行而昭军纪;是郝壮猷之身伏刑诛,尤为情真罪当。至常青所奏游击郑嵩、延山在凤山杀贼阵亡,又委放兵饷之原任同知王隽一员骂贼被害,俱属可悯!郑嵩、延山、王隽均着交部照例赐恤。又,柴大纪连次打仗,所有阵亡受伤弁兵,俱着该部查明,照例赏恤。至乡勇、义民随同官兵昼夜防范、奋勇杀贼,实属可嘉;其阵亡受伤者,均着遵奉前旨照兵丁之例加倍恤赏,以示鼓励。又,柴大纪奏:「番民吧咆被贼炮打死、阿里稍被炮受伤」,较之乡勇、义民更当优赏;着常青分别妥为赏恤。其随同柴大纪打仗出力之武举陈宗器、黄奠邦,亦着常青酌量奖赏具奏。现在粤兵及驻防满兵均已到齐,常青即可亲自统领,厚集声势、一鼓作气,廓清后路以至中路、北路,会同蓝元枚等合兵进剿,直捣贼巢,生擒首伙各犯;自可克期蒇事,绥靖海疆。将此通谕中外知之』。

  谕曰:『柴大纪驻守诸罗,在大里杙贼巢之南;普吉保驻守鹿仔港,在大里杙贼巢之北。若柴大纪一俟添兵到彼即率领进剿直捣贼巢,设贼匪负嵎死守,一面分布党羽从山僻小路绕出官兵后,复滋扰诸罗,则柴大纪前后受敌,退无所归;不可不虑。前经有旨谕令蓝元枚一到鹿仔港,祗须会同柴大纪、普吉保整顿兵力,作为进攻大里杙,以牵缀贼势,无庸急于进兵;想常青已见及此矣。此时柴大纪即有常青续拨官兵来到诸罗,仍应固守该处,或会同普吉保先将南北通衢斗六门、大武陇等处之占踞贼匪剿除廓清。总俟常青统领大兵到时,合力直捣贼巢,无难一举集事;不可冒昧轻进,置诸罗于不顾。现在审讯贼伙林家齐,有「贼首林爽文事势穷蹙,欲逃往内山」之语;虽混供不足凭信,但贼匪将来势穷力竭,明知一经官兵擒获、万无生理,或窜入内山勾结生番,希图苟延残喘,亦事理所有。生番伏处内山,性同禽兽,未必通晓礼义;但利害或知趋避。常青即可先趁此时悬立赏格,令其缚献首伙各犯,即给以花红布匹;生番贪图货利,自必踊跃乐从。并广行出示,开诚晓谕该生番:以贼匪数千人窜入尔境,必将占踞尔之地界、侵夺尔之牲畜,日久受其扰累;若能擒获献出,即可得受恩赏、又可免贼人侵害。如此令明白通事剀切宣谕,生番自为生计贪图利便,自不致容留藏匿。常青仍应拣派奋勇能事将领,带兵于通内地各要隘处所严密防堵,将来进兵时四路截拏,更可一鼓歼擒,搜捕净尽。至凤山溃回兵丁,常青处前后有一千一百余名、柴大纪处又称有溃回兵五百余名,想系在凤山败逃之数。该兵丁等逃后,如敢去而从贼,查获后自当即行骈诛。今竟尚知大义,自行投到,随同官兵打仗出力,尚有一线可原;自可贷以一死,令其戴罪图功。至副将徐鼎士所禀被百姓留于艋舺剿捕贼匪之处,是否确实?统俟事竣后查明;如有捏饰,再行参处』。

  十七日(癸未),谕:『昨据柴大纪奏:将刘钦等三名正法示众;又有强取民物之兵丁陈恩成审明正法,衣物给还原主。所办俱属公当严明,已将该镇交部议叙矣。武职大员如或心存私见,于所属弁兵有需索不遂及挟嫌专戮情事,不但当革职治罪,即予以抵偿亦所应得。若行军之际,纪律贵在严明;绿营恶习最为可恶,平时则强取民物、临阵则恇怯退回,此而不诛,其何以昭军令而肃戎行!柴大纪深明纪律,将临阵退缩之弁兵立正典刑并将私取民家衣服之兵丁亦按军法从事,是以将弁兵丁共知儆惧,用命争先,得以屡次克捷;而郝壮猷驻守凤山,不惟不能如柴大纪之策励士卒抵御贼匪,且畏怯幸生、从而逃回,是以身伏刑诛。朕于军务从来信赏必罚,其奋勇出力者必从优甄录,而畏葸退缩者亦必重治示惩。国家累洽重熙,兵可百年不用,不可一日无备;前于甘省剿捕逆回蒇事后,曾命军机大臣会同该部将行军纪律择其紧要数条,颁发各营操演讲习,乃尚有郝壮猷等之畏葸偷生者。着将柴大纪用法严明、得邀奖叙,郝壮猷怯懦逃回、按律正法之处补行载入,通行训谕各营伍。俾专阃大员晓然于敌忾大义,共矢荩忱;而将备兵丁人人有勇知方,恪遵军纪,尽成劲旅:以副朕整饬戎行、谆切告诫之至意』。

  二十日(丙戌),予福建因公出洋遭风淹毙之游击林朝绅、守备王泽浩、把总陈开桂、外委洪海、沈赞武、周明、黄正栋及兵丁陈闻等二十一名分别祭葬、荫恤如例。

  二十四日(庚寅),湖广总督、仍办台湾军务将军常青奏:『台湾贼匪丑类众多,自府城十里之外村庄已被盘踞』;又署福建陆路提督柴大纪奏:『四月十六日,贼匪万余来攻诸罗』各情形。谕军机大臣等:『看来南路贼匪蜂屯蚁聚,势尚蔓延。常青发折时,只有粤兵四千名,于进剿事宜似不敷用。计此时恒瑞所带满兵一千名及李侍尧奏拨浙江兵一千名早抵台湾,兵力益厚,军威愈壮;常青、恒瑞亲督率前赴南路跟踪搜剿、廓清后路,并拣派得力将备于贼匪出没各要隘驻兵守御,防其绕出来犯凤山、郡城之路,最为紧要。至贼匪日积日多,蔓延滋扰,皆无藉贫民迫胁从贼;一将林爽文擒获,自必纷纷溃散。至乡勇、义民随同官兵昼夜防范、奋勇杀贼,实属可嘉!其阵亡受伤者,前经降旨照兵丁之例加倍恤赏。本日柴大纪折内有武举陈宗器、黄奠邦等率领义民,奋勇杀贼;此等武举、义民非弁兵可比,能打仗出力,更应格外优奖。着即查明将陈宗器等拔补千总等官,以示鼓励;其有奋勇出众者,即超擢守备亦无不可。并着常青一体查明义民向有实在出力者,必须迅速嘉奖,破格拔擢;庶伊等共知奖劝,用命争先,于剿捕更为得力。其署诸罗县知县陈良翼,堵御贼匪,甚属奋勉;即着实授』。

  二十五日(辛卯),谕〔军机大臣等〕:『凡用兵以巴图鲁名号为荣;现在调集多兵剿办台湾逆匪,其节次奋勉出力人等即赏给巴图鲁名号,以示鼓励。着交常青将此旨通行晓谕,使众心益知踊跃。再,前此有如柴大纪之实在奋勉者,并确查二、三人,遇便奏闻赏给』。

  二十七日(癸巳),谕:『据柴大纪奏:「四月二十一、二十三、二十七等日,贼首林爽文潜聚伙党分路侵扰诸罗县城,该总兵带领游击杨起麟、林光玉、邱能成,守备杨燝、署诸罗县陈良冀、武举陈宗器、黄奠邦等督率官兵义民出城迎捕截杀,争先奋勇、接仗数次,共鎗炮打死贼匪数百名、生擒正法者十余名,割获首级,夺获器械甚多。贼匪被官兵杀退,四散逃窜」等语。柴大纪自驻守诸罗以来,贼首纠合匪徒屡次攻扰,该总兵督率官兵、义民奋勇截杀,连得胜仗,贼匪败退;实属可嘉!柴大纪着交部议叙;其随从打仗出力之游击杨起麟、林光玉、邱能成、守备杨燝、陈明德、署诸罗县陈良翼、武举陈宗器、黄奠邦、贡监生张明义等,着交常青俟将来到彼时查明具奏,候朕降旨议叙奖擢』。

  又谕曰:『常青自抵台湾,即慰抚义民、乡勇,俾伊等共知激劝、用命争先;至贼匪攻犯府城,豫先设法防堵,并督率官兵、乡勇迎捕截杀,屡次克捷,甚合机宜,朕心深为嘉奖。常青,着交部从优议叙。至李侍尧驻札厦门一带照料官兵配渡迅速及办理军需粮饷均能先事豫筹,源源接济;孙士毅挑备粤兵遄赴闽省,所有火药、铅弹等物均能宽裕筹备,解送应用:皆属急公可嘉。李侍尧、孙士毅亦着交部议叙』。

  二十八日(甲午),谕军机大臣等:『现在台湾调往征兵,所有额缺,自应先于义民、乡勇内择其奋勇出力者拔补。至台湾曩时轮班驻守之戍兵,向例本由内地各营派往。朕思此等戍兵由内地调遣,既不免往返繁费;而该兵丁等一经调派戍守,更不免系念家室。若专用台湾本地民人充补,又恐日久,该处情形内地不能熟悉,亦非万全无弊之道。朕意嗣后此等换班兵丁,一半用该处土著、一半仍由内地各营抽调派往换班,则内地既可稍省调遣繁费、又能熟悉台湾风土人情,实为一举两得;且游手无藉之徒得以归伍食粮,更可化无用为有用。着常青、李侍尧于剿捕贼匪事竣后,公同熟商,遵照办理。又天地会名目,上年系林爽文倡起,由台湾而至内地。现据蓝元枚访知会匪多系漳属之平和、长泰等县人;是林爽文不但窥伺台湾,并欲勾结漳、泉一带蔓延滋扰,显有先得台湾、便可渐入内地之意,甚为奸险可恶。但此时不可遽行查办,以致人心惊扰。将来剿贼事竣后,常青、李侍尧务将结会根由及附从入教者详悉查明,痛加惩创;不可稍留余孽』。

  二十九日(乙未),谕〔军机大臣等〕:『将来剿捕事竣,柴大纪屡着劳绩,自应即实授提督。但该镇任台湾总兵已经数年,该处情形较为熟悉;且领兵剿贼,屡次克捷,威望较着。即日贼匪荡平,所有善后事宜皆须该镇随同常青悉心筹办。而台湾经此次贼匪滋扰、官兵平定之后,尤宜加意整顿;若将柴大纪授为提督,则须驻札内地,台湾即无熟手经理之人。朕意将来事竣后,应令柴大纪以提督管台湾镇总兵事务,在彼弹压料理二、三年,再调回内地,于绥靖地方更为有益。所有内地提督员缺,着常青、李侍尧于梁朝桂、陆廷柱二人中察其才具并何人最为打仗出力之处,酌举一人可以署理提督者,据实具奏。至常泰现署提督,留驻漳州;虽未经领兵打仗,如量其才具堪胜提督之任,并着一并奏闻,候朕酌量简署。至台湾远隔重洋,屡有械斗抢夺之案;今林爽文等竟敢立会纠众、劫县杀官,自系历任道、府废弛阘冗、扰累地方,以致养廱敛怨,激成事端。不可不严加治罪,以儆将来。着传谕常青、李侍尧于剿贼事竣,即将历任道、府严切查明,据实参奏』。

  三十日(丙申),谕〔军机大臣等〕:『朕披阅蓝鼎元所著「东征集」,系康熙年间台湾逆匪朱一贵滋事、官兵攻剿时,伊在其兄蓝廷珍幕中所论台湾形势及经理事宜,其言大有可采。如所称:「诸罗一县地方辽阔,鞭长莫及,应划虎尾溪以上另设一县,分驻半线地方;并于各要隘处所增添巡检、千把总员弁,以资防守」等语;后从其说,添彰化一县。至该处迄今又阅六十余年,土地日辟、户口日滋,酌量情形,有须添设文武员弁以资控制抚驭之处;前经降旨令常青、李侍尧于剿贼完竣办理善后事宜时,一并筹酌。今阅蓝鼎元即有此议,是台湾增设官弁,实为最要。又覆阅总督满保「经画疆理」一书,内称「台湾地方地土广饶,糖、榖之利甲天下;过此再四、五十年,即内山山后皆将为良田美产。若划定疆界,将人民驱逐,不许往来耕种,势难禁止」等语。所言亦属有理。台湾疆土既开,民安耕凿,处处皆成膏腴之地;自杨景素议立界限之后,界外良田美产转畀生番,而生番以射生为业、不事耕种,势必内地民人仍往偷垦,日久徒滋事端。又与提督施世骠书内称:「贼众至三十万,其中畏死胁从,非尽出于本愿,或有挂名贼党以保身家者;若尽诛之,多杀生灵,亦属无益。似应止歼巨魁,反侧皆令自新」等语。现在林爽文纠合匪众,所到村庄以势迫胁,如有不从者即行焚杀;小民畏死偷生,出于不得已,勉强附从:以致日积日多,前后自出一辙。朕于此事初起时即经降旨谕令该督等惟将渠魁首逆及实在党恶不法者歼戮无遗,其被贼迫胁听从者准其悔罪自新,以解散贼党;蓝鼎元之语,适与朕意相合。常青于整齐兵力进剿时,不妨先将此意出示晓谕,使被胁良民及从贼伙党得以畏罪投诚,亦解散贼党、先声夺人之一法。此外,书内所列各条尚多可采者。蓝鼎元籍隶漳浦,所著「东征集」,闽省通行者必多;着常青、李侍尧即行购取详阅,于办理善后时将该处情形细加察核;如其书内所论各条有与现在事宜确中利弊■〈穴上疑下〉要者,不妨参酌采择,俾经理海疆事事悉归尽善,以为一劳永逸之计』。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八十一。

  六月初三日(己亥),谕曰:『庄锡舍自投诚后,屡次随同官兵打仗杀贼。兹闻庄大田带领番妇等屯聚南潭,即密行禀报并自带义民与官军内外应合,当将番妇及贼犯林红擒献;甚属出力可嘉。庄锡舍着即赏给守备;并着常青面加晓谕奖励,俾益知感奋,力图自效。阅贼首林爽文所给番妇札内有「到府城相会」之语;是其意实欲窥伺府城。特因大里杙是其巢穴,与诸罗相近;林爽文惟恐远离该处,为柴大纪所乘,是以尚在诸罗一带滋扰;而庄大田屯聚南潭等处,纠集伙党分踞要路,其意则专在府城。此时若能先将庄大田擒获,则南路贼匪自可以次廓清。现在常青于粤兵到齐后带领出城剿捕,即连得胜仗;已觉壁垒一新,声威壮盛。恒瑞所带驻防满兵及蓝元枚所带浙兵一得顺风,自可遄渡;常青于恒瑞等到后,即可会同统领大兵前赴南路逐一歼除,乘胜疾趋,捣穴擒渠,一举蒇事。再,朕披阅蓝鼎元所著「平台纪略」,蓝廷珍进攻鹿耳门、收复郡城不过七日,而其余党窜逃各处乘间窃发,辗转收捕,几及二年,始能办理完结。将来常青、蓝元枚南北两路进兵攻剿,擒获首逆林爽文、庄大田等,自应解京尽法处治;其被贼胁从、随同附和之村庄百姓,应先行晓谕,令其速行改悔、弃械归农,即贷其一死,各为安分良民,以解散其党羽。至贼目及天地会匪自知罪在不赦,一见首逆被擒,势必纷纷窜入内山,希图苟延残喘;及大兵彻后,又复勾结滋事,将来办理转为棘手。常青于攻剿时,务须严密围堵。如可设法招抚者,不妨权宜招致;并晓谕生番:如有窜入该境者实时缚献,赏以花红布匹。如此办理,俾贼匪余孽无所逃窜,庶可净绝根株』。

  初八日(甲辰),谕军机大臣等:『阅台湾图内斗六门有溪河数道,俱系通海之路。大埔林、牛稠山一带现在俱有贼匪窜聚,斗六门久被贼踞,南北声息不通。经常青派令参将潘韬带兵一千名前往诸罗协剿,该参将因陆路贼多、不能前进,仍回至府城,由海道至诸罗;是沿海一带尚无贼匪。即日大兵进剿,四路夹攻,将斗六门、大武陇等处窜踞贼匪廓清扫除;设贼匪计穷势蹙,或偷觅小舟由斗六门至溪河逸出海口,洋面岛溆丛杂,易于窜匿,希图苟延残喘亦未可定,不可不豫行设法防备。着传谕常青等务拣派得力将备带领弁兵,于通海各溪河处严密防守;所有通内山各要隘,亦务遵节次谕旨派兵堵截,并将船只收藏,毋令近岸。如此四面防堵,水陆两路俱无虞乘间窜逸,庶可搜剿无遗』。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八十二。

  十六日(壬子),谕:『前经降旨将蓝元枚调补福建水师提督,其福建陆路提督员缺,令常青、李侍尧于柴大纪、普吉保、常泰三人内察看孰为出力并才具堪胜提督者保举一人,候朕简放。今观柴大纪自驻诸罗以来,屡次将贼败退,实属奋勉可嘉;柴大纪,着即补授福建陆路提督。但柴大纪任台湾总兵已经数年,于该处情形较为熟悉,将来剿贼完竣,所有善后事宜正须该提督随同常青悉心筹办;柴大纪着以陆路提督兼管台湾镇总兵事务,在彼弹压照料。俟军务告竣,候朕酌量可以调回内地时再行降旨。柴大纪未回任以前,所有福建陆路提督事务,着常泰暂行署理』。

  十九日(乙卯),谕:『现在台湾剿捕贼匪林爽文等尚未完竣,办理军需、粮饷等事,该省官员恐不敷差委;着派伊辙布、德明额、李滉、李华国、袁秉义、成明即各由驿起程前赴闽省,交与常青、李侍尧酌量分派差遣委用』。

  谕军机大臣等:『据常青等奏:「请再调广东兵四千、京兵一千、湖广兵四千、贵州兵二千,台匪即可剿捕净尽」等语。湖广、贵州距闽省辽远、京兵前往更需时日,且长途调拨,迹涉张皇。今常青等已咨会孙士毅调兵四千,该省原有挑备兵二千,前后共有六千名。此外,着存泰、图萨布于粤省驻防满兵内,挑选一千五百名;并着宝琳、琅玕等于浙省杭州驻防满兵内挑选一千名、乍浦驻防满兵内挑选五百名。合之李侍尧挑备督、提两标及延建等营兵二千名,已足常青等所请之数。着传谕孙士毅等星即遵照迅速派往。所有粤省驻防满兵,着副都统博清额带领;浙省驻防满兵,着已升将军乍浦副都统永庆带领;其粤省绿营兵,着孙士毅于曾经行阵之总兵内简派一员统领前往,并于将弁内拣派熟谙军旅者分起带领。又常青等请派一大员督办军需;李永祺曾任川省道、府,军需尚为熟手,着该臬司速赴台湾督办。闽省秋审已过,臬司尚无要务;着李侍尧于道员内拣派一人署理』。

  又谕曰:『常青等统兵进剿,遇贼蜂涌前来抗拒,乍见兵少贼多,未免惊惶。但调兵动经数省,又隔重洋,未免缓不济急;台湾更觉炎溽,尤恐水土不服。若简派京兵,又须大员带往,未免骇人观听。已另降谕旨派广州、杭州驻防满兵及李侍尧先行调备本省兵,合之常青等现在咨调粤省兵及孙士毅挑备兵,已足该将军所奏一万一千之数。以九千名前赴常青处,听候调拨;其余二千名,着往鹿仔港以助蓝元枚之力,自足敷南、北两路攻剿之用。再,蓝元枚进到图说内有「岸里社熟番三千余人不肯从贼」等语。此等熟番被贼诱胁不肯附从,即与义民无异;蓝元枚应速为慰抚,给与马兵粮饷,令随同官兵打仗,于声势益觉壮盛;若不给与养赡,该番等庄社既为贼匪焚毁,无以资生,岂不去而从贼!并着传谕常青等:南路如有似此不肯从贼之番社民壮,皆应招集奖抚或令入伍,以壮声威而分贼势;但须详慎查察,恐其中有贼匪混入,希图内应之事,不可不加意严防也。再,现在大里杙、水沙连等处贼巢内有民人十余万因衣食缺乏,多有从贼入伙者。若因其从贼打仗,即不准其悔罪投诚,此等胁从民人永无自新之路,转坚其从贼负固之心;所关匪细。着常青、蓝元枚等一面出示晓谕:无论从贼打仗及被贼驱使者,一经弃械投诚,即为良民。或谕令归耕,各安本业;或有随营自效、剿贼立功如庄锡舍者,即酌量奖拔,以解散贼党,尤为此时要务。至林爽文不但上干国法,而且累及父母,实属罪大恶极,覆载不容;断无不速就歼灭。即使藉词地方官平日扰累,以致伊等激成事端;但地方文武俱为所戕害,已足相抵,更复何所借口!且朕惠爱黎元休养生息,虽台湾远隔重洋,抚绥轸恤从无歧视;现在被胁民人俱有天良,断无始终附逆、甘心从贼之理。况贼匪虽猖獗,皆为乌合,究易溃散;此时胁从者,将来徒受其累、同归歼戮,亦何所贪恋而不速行悔罪自新耶!着常青、蓝元枚将此传旨详悉出示晓谕,俾胁从百姓及早投出归耕,贼党自日见离散,渐就穷蹙』。

  二十日(丙辰),谕军机大臣曰:『常青本由都统将军甫经简授总督,更事未多;今自到台湾后,一切调度尚能妥协,已出意料之外。但伊究竟年逾七旬,精神未能周到;而恒瑞又系年轻未曾更事之人,殊不可恃。常青等昨奏请派一大员到台湾督办军需,其意未必非自揣难以胜任,欲朕另简大臣前往督办军务;不可不豫为筹及。朕思此事自应阿桂前往督办,但念伊亦年逾七十之人,不忍令其远涉重洋;和珅又不时手足旧疾复发,且朝夕扈从、承旨书谕,难以分身;将来派出之领兵大臣如海兰察等,亦非常青、李侍尧所能统辖驾驭者。因思福康安年力富强,于军旅素为谙练,又能驾驭海兰察等;若以之前往督办,足资倚任。现在甘省亦无紧要应办之事,着福康安接奉此旨,即带印由驿起程,前来行在陛见,豫备差遣。所有陕甘总督,着勒保赴甘省署理;福康安于途次遇见时,即可将印信交接,尤为便捷。若常青等续有奏报,剿捕贼匪业已得手,不难克期集事,即驰谕福康安,仍可于途次回甘省本任、勒保亦回晋抚之任』。

  二十一日(丁巳),谕军机大臣等:『昨据常青奏称:「官兵剿贼出台湾府城,于关第厅安营」等语。朕意此处必有关圣庙宇,常青等避写「帝」字,改书为「第」。如果有关圣庙,竟应书写「帝」字。从前西路用兵之时,兆惠扎卡困守,我官兵曾蒙关帝显灵护佑;我朝开基之初,亦曾累显灵应,我满洲无不敬奉。常青等皆系满洲,应即往拈香虔祝,以祈默佑』。

  二十四日(庚申),谕曰:『台湾逆匪林爽文等纠众不法、劫县戕官,该处知府、同知、知县等同时被害,前经常青等查明具奏。朕因各该员究系守御城池,猝被戕害,尚属因公;是以降旨交部从优议恤。今细思徐访,知逆匪林爽文等起事之由,皆因该地方官平日废弛贪黩,视台湾缺分为利薮,不以冒险渡海为畏途,转以得调美缺为喜。督、抚之无能者又或徇情保荐,明知不察、暧昧牟利,皆不可知;而劣员等并不整顿地方、抚绥安戢,于作奸犯科者又不及早查办,惟知任意侵渔肥橐,以致敛怨殃民、扰累地方,遂使桀骜奸民有所借口。即如上年杨光勋等结党倡会、拒捕戕官一案,该地方官并不彻底严究,痛示惩创;转将所立天地会名目改为「添弟」字样,希图化大为小、将就了事,此即明证也。以致会匪奸民等由此益无忌惮,肆意妄行。是林爽文等滋事不法,实由该地方官养廱贻患,酿成事端。且林爽文恃其险阻,将所住大里杙巢穴缮完布置,竟成负固之势,又私造旗帜、器械;是其蓄谋已非一日。该地方官平日惟利是图,漫无觉察,形同木偶;以致逆匪等乘机窃发,猖獗蔓延,至今剿捕尚未蒇事。除近年历任督、抚已令罚赔军饷及现任文武各员令常青、李侍尧等于事竣后严行查参办理外,至此次被害各员身任地方全无整顿,致使民怨滋事、贼匪纵横,使其身若在,尚当治以重罪。今虽身被戕害已为侥幸,非衅起仓猝、仗节抱忠,殁于王事者可比;今不加追究,将伊等家属治罪,已属格外从宽。而伊等种种废弛激变、纵恶养奸贻害地方,该处民人受其荼毒;若此等劣员仍得复邀恩恤之荣于身后,又何以警贪劣而肃官方,不可托之善善欲长、恶恶欲短也。所有已经具题议给恤典者,着暂停办给;其未经咨部具题者,概从缓办。此等被害各员内,或有平日居官尚称廉谨,当被贼戕害时实能抗节骂贼而死;及到任未久,在倡会以后者:该省官民自有公论。着交常青、李侍尧详确访查,据实具奏;到日另行分别降旨,以示彰善瘅恶、微劳必录至意』。

  二十五日(辛酉),谕〔军机大臣等〕:『前经降旨令常青、蓝元枚等就郡城、鹿仔港一带广行招募,即曾经被贼迫胁附从者一经应募招到,不妨即令食粮充伍;既可以添我兵力,又可以解散贼党。今蓝元枚于未奉谕旨之前,已将难民勇壮者挑作义民,给予口粮,令其帮助官兵,自属得力;即予钱粮入伍,均无不可。并着常青于该处被难之人一体挑募,给粮充伍。至大甲溪岸里社之义民、熟番不肯从贼,现经蓝元枚差弁晓谕,令其攻迫贼巢,分掣贼势;所办甚合机宜。常青年过七十,亲历行阵督率侍卫章京将备并力向前,人人用命,朕心深为嘉奖;着赏戴双眼花翎。参赞蓝元枚自抵鹿仔港以来,一切调度合宜,打仗得胜。伊系蓝廷珍之子,伊父从前剿办奸民朱一贵,收复全台,奋勇克捷,声威久着;今蓝元枚在鹿仔港统兵进剿,能继家声,实为可嘉!亦着赏戴双眼花翎。台湾道永福、知府杨廷桦率领义民打仗,亦属奋勉;均着赏戴花翎。至凤山溃兵,前据常青奏:投回府城有一千一百余名;续据柴大纪奏,又称有溃兵五百余名,已许令戴罪图功。是前次凤山兵丁溃散已回者数目不甚相悬,该将军止须于柴大纪处核对,即可得实在数目。至台湾百姓被贼侵扰、焚毁村庄,耕种失业,该将军等于收复各路时务妥为安抚,俾得尽力补种;既可免其失所,更得多获粮食,两有裨益,此为最要』。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八十三。

  秋七月初二日(丁卯),谕曰:『副都统王柄系王进泰之子,曾任总兵,人尚明敏。现在闽省总兵调赴台湾进剿贼匪者甚多,署缺需员;王柄着即驰驿前往福建,交李侍尧酌量委署,不必来行在请训』。

  初四日(己巳),湖广总督仍办台湾军务将军常青等奏:『六月初八日,贼匪乘雨直扑大营,臣等令侍卫章京将备带兵迎击,贼众败走。初十日,贼复攻营及府城小南门外桶盘栈,臣等分派在营将弁一面分路截杀、一面飞赴桶盘栈堵御,杀贼一百余人。再,鹿耳门洋面贼艘,经将弁带兵追捕,尽行焚灭。又凤山东港、诸罗笨港、盐水港被贼占扰,粮路不通;已酌派兵民剿御』。又福建陆路提督署台湾镇总兵柴大纪奏:『诸罗县南大排竹地方有贼匪千余人来攻,臣亲督兵民追击,杀贼数十人,贼皆四散远窜』。谕军机大臣等:『阅常青等奏到情形,是伊等尚札营驻守,因贼匪乘雨攻扰营盘,督兵堵御,杀死贼匪仅一百余人,不及十分之一,未能乘机进剿。此次添调各兵计粤省先行调拨兵二千及李侍尧挑备兵二千,此时均可前抵台湾;此外添调兵丁尚需时日,常青等断无坐待株守之理。前曾谕令该将军等统领侍卫章京将备径往南潭,擒拏贼首庄大田;设余贼奔救,即可聚而歼戮。但贼匪出没无定,甚为狡狯;若因常青等统兵前往南潭,贼匪即纠合伙党绕截后路,亦不可不虑。该将军等务须加意防范,或派奋勉将弁断后;使我兵首尾相应,不致被其抄袭方好。鹿耳门等处有贼船骚扰之事,自应严饬官兵于各口岸梭织往来,巡查防范,毋致稍有疏虞。又贼匪攻扰诸罗动称千、万,而官兵剿杀仅止数十人,总未见大加剿洗;其余匪是否屯聚各处或遁往山寮之处,柴大纪均未分晰奏及。着柴大纪务将该处近日打仗攻剿并道路是否不致梗阻各情形,据实覆奏』。

  初五日(庚午),谕军机大臣等:『偶阅「通鉴辑览」见魏司马懿破襄平一事,懿以公孙渊使其将率步骑数万屯辽隧,围堑二十余里,乃欲以老师;攻之正堕其计。且贼大众在此,其巢穴空虚;若直至襄平,可期必破。遂多张旗帜出其南,牵缀敌势;潜济师出其北,直抵襄平,遂大破之:此乃兵家声东击西之法。因思台湾贼匪四处蔓延,若纷纷堵御、处处剿杀,则兵分势单,疲于应接,转恐不能得力。若常青等于郡城外札营处所派拨疑兵,虚张声势,佯与贼牵缀相持;而该将军统领精锐,带同侍卫章京将备或乘夜轻骑直趋南潭,擒拏贼目庄大田,使之猝不及备。蓝元枚亦派奋勉将备于鹿仔港亦虚张声势,堵御附近一带屯聚贼匪;而该参赞率领弁兵会同大甲溪义民、熟番,前捣大里杙贼巢。如此乘虚追剿,出其不意,使贼匪仓皇失措,首尾不能相顾,众伙自必惊疑溃散;是亦捣穴擒渠之一策。兵家虚实互用,古人屡有出奇制胜、以少击众者;原不可不随机应变,以防株守力疲也。着常青、蓝元枚察看情形,如何相机进取?竟即当照此办理,不可坐失事机,以期迅速集事。至漳、泉一带现今缺雨,田禾黄萎,小民秋收失望;恐米价更有增昂,甚关紧要。前因闽省需用米石,已早降旨令浙江等省备办起运。着徐嗣曾再详晰出示,俾各属通行晓谕,市价不至踊贵,方为妥善』。

  初十日(乙亥),闽浙总督李侍尧奏:『台湾北路之麻豆社、笨港、南路之东港、竹仔港等处被贼攻占,粮路阻绝;现派副将丁朝雄酌带兵民,在沿海一带巡拏。柴大纪连次打仗,甚为奋勉;近因分兵往救盐水港等处,兵力益单,亟须添兵往援。臣所豫调在泉、厦驻札兵二千,于六月十三、十五等日配渡开洋;粤省先到兵二千,亦于二十四日开驾。此四千兵一到,当可驱剿东港等处之贼』。谕军机大臣等:『现在贼匪将南、北两路运米社港占踞,虽经副将丁朝雄等挑派官兵、义民前往巡拏,究恐不能痛加剿戮。此时常青或与贼相持不能分身,何不于镇将内如蔡攀龙之奋勇可恃者酌派一员令同侍卫章京一、二人带领官兵,竟往麻豆社、笨港等处先将占踞社港贼匪悉力歼除,俾道路肃清,贩运米粮不致阻隔?仍饬该处副将丁朝雄等实力巡拏海边船只,不使贼匪抢占;此为最要。此等贼匪四处侵扰多系胁从,其实贼首、贼目不过数人;该将军若能将其渠魁擒获,其余伙匪自可不攻而溃。且贼首林爽文与其有名贼目各负一隅而分遣党羽四出滋扰,使官兵分路堵御,疲于应接,而贼匪转得暇逸。此乃贼人奸狡之计,该将军等不可为其所愚;断无贼匪东至则于东堵御、西至又于西堵御,以一兵抵御一贼之理。若徒事纷纷堵御,稽延一日则师老一日,恐官兵日久力疲,致有挫失,更属不成事体。柴大纪处兵力亦单,自应添兵助守。但常青处现在正当相机进剿,难以分兵往援;且道路阻隔,亦属缓不济急。朕意蓝元枚现驻鹿仔港,距诸罗较近,且该处现已添拨兵丁,即日可到;此时或令普吉保驻守鹿仔港,该参赞先带兵数千前往诸罗帮助柴大纪,更可保护无虞。着蓝元枚相度情形,随宜酌办;务使柴大纪处不致稍有疏虞,亦不可顾彼失此之虞,方为妥善。至现在笨港、麻豆社等处有贼匪占据,蓝元枚亦应拨派将弁带兵前往该处奋力剿散,打通粮路为要。再,台湾府本年应征钱粮,已有旨豁免。至漳、泉二府,前据徐嗣曾奏:春夏缺少雨泽,恐致歉收;且该处有过兵、运粮等事,亦应酌量加恩。但此时已过征收之期,其业经完纳者,自未便给还,且恐徒为州县吏胥肥橐;若尚有全行未征,李侍尧即可一面传旨出示缓征、一面据实覆奏』。

  又谕:『现在台湾军务尚未告竣,一切兵食及平粜、抚恤等事在在急需,不妨多为储备。川省素为产米之区,连岁收成丰稔,积储较裕;着保宁再行采买米三十万石。如或市粮不敷采办,即于附近川江各县常社仓内碾动榖石,以足三十万之数,接续运赴江南交李世杰等一并委员运往闽省,以资接济。其碾动仓榖,不妨暇时买补。至此次运闽米数需用海船较多,着传谕李世杰、闵鹗元将海船宽为豫备,俟前次川米二十万石抵江起运后,所有续办米石一经运到江省,即接续配船起运,以期迅速抵闽,毋误要需』。

  十二日(丁丑),湖广总督仍办台湾军务将军常青等奏:『据柴大纪禀称:「贼匪攻踞盐水港,现拨兵一千在彼处驻札,并于鹿仔草添驻兵二百;而驻县之兵为数益少。又笨港汛亦闻贼已攻陷,请速添兵应援」等语。臣等当派总兵魏大斌等带兵一千五百名前赴盐水港,协力攻剿。再,凤山之东港在鹿耳门左、诸罗之笨港在鹿耳门右,今俱被贼占扰,则鹿耳门尤宜慎守;臣等已派拨官兵防御。至盐水港距府城止五、六十里,贼众围攻盐水港,固意在诸罗,而实觊觎府城;臣等札营府城以南,未敢移动。俟添调官兵到齐,相机剿捕』。谕军机大臣等:『盐水港在诸罗之南、笨港在诸罗之北,皆为运粮要路;今俱有贼匪抢占以绝粮饷,诸罗势甚迫急,所关甚重。看来贼人狡计,竟系因大兵俱在府城,诸罗一路兵势单弱,故作窥伺府城以牵缀官兵,使常青等不能远离该处营盘;而其意实欲断我粮道,攻逼诸罗县城。若诸罗有失,则台湾府城势更孤悬,四面受敌;大有关系。前曾有旨令常青等或抢南趋北,直捣大里杙贼巢;或竟往南潭,擒拏贼目庄大田。今看此情形,该将军等不必向南,竟宜先往北路。常青此时或于总兵、副将内择其奋勇可恃者酌拨一员令其固守营盘,而常青等竟拣选精锐,亲自带领,同侍卫章京将备等数人直趋北路,前至诸罗会同柴大纪并力擒渠捣穴;或再分派劲旅,将盐水港屯占贼匪悉力歼除,打通粮道:此为上策。蓝元枚昨已有旨令即带兵前往盐水港剿杀贼匪后,自南而北星赴诸罗,接应柴大纪;或能先将笨港一带屯踞贼匪乘势扫除,更为妥善。柴大纪处得此两路兵力接应,盐水港、笨港道路肃清,米粮通运,南北声势连络,人心自定;似于进剿机宜极为得力。着常青、蓝元枚酌量情形、迅速筹办,断不可坐失事机。再,用兵之道全在先声夺人,现在添调兵丁不为不多,即日陆续前抵台湾;常青等不妨再行晓谕军民,以此次添调官兵之外,现又有旨于广东及福建本省添调兵数万接续前进,俾军民等心胆益壮、兵气益为振作,且使贼人闻之亦不敢肆意鸱张,此亦先声后实之一法。仍着李侍尧、孙士毅广为召募数万,多多益善,以备调遣。再,台湾府城官兵粮饷、火药等项存贮甚多,常青于带兵前往盐水港等处进剿时,除将战守官兵应用粮饷、火药随身携带外,所余粮饷、火药若仍贮积府城,该处系编竹为城,恐易生贼人窥伺之心,不可不虑。莫若悉行携带随行,即使府城万一稍有不虞,亦祗系空城,贼人一无所获,亦不能久占;并着该将军酌筹妥办。但此时该将军等须密之又密,只可暗为派拨,不得稍露风声,使军民闻之心中摇动,转多未便。至凤山之东港为贼占踞,于鹿耳门甚有关系,现已据常青派拨官兵前往防御;但恐该处官兵未能分身,尚不能歼除净尽。着李侍尧于内地总兵、副将内奋勇者拣派一员,带兵一、二千前往剿除占踞东港贼匪,打通粮路,更可得力』。

  又谕:『据常青等奏称:「此次征剿台湾逆匪,柴大纪、蔡攀龙临阵打仗,实属奋勉超众」等语。柴大纪、蔡攀龙在阵打仗如此超众向前,奋勉实属可嘉;着加恩赏给柴大纪壮健巴图鲁名号、蔡攀龙强胜巴图鲁名号,仍照巴图鲁例,由彼处各赏银一百两以示奖励』。

  十三日(戊寅),谕〔军机大臣等〕:『南路贼匪四处屯聚,现在将军、参赞俱在一处,府城外所立营盘自属宽阔。若常青带领官兵前往北路,兵力较分,营盘宽敞,照应不易;常青应于起身时先将营盘酌量收小,以便随时堵御,可保无虞。然此皆朕于数千里外思虞所及,随宜指示;用兵机要,倏忽变换,其是否可以如此办理之处?惟在该将军等悉心筹划、随机应变,不必过于拘泥。节次谕令常青等晓谕附从贼匪民人,令其投诚归伍,各安耕种;但恐该民人等未能尽加晓谕,常青等竟当刊刻誊黄,令各处遍贴或射入贼巢通行晓谕,则从贼民人自当纷纷投出,不但贼党可以解散,且使贼众彼此自相猜疑,生心内溃,实属不战可胜之良策。常青、蓝元枚即当妥速办理,一面仍奋勉攻击,不可坐视』。

  又谕曰:『福建陆路提督台湾镇总兵柴大纪,自剿捕逆匪以来,督率官兵义民奋勇杀贼,一切调度深合机宜;着授为参赞,协同将军常青等悉心筹办,以期迅奏肤功』。

  又谕:『据舒常、姜晟奏:「湖北省早稻丰收,秋成可卜大有;现在动支仓榖二十万碾米一十万石,遴委妥员分别四起由江西一路运往闽省。舒常并往湖南与浦霖酌议动榖碾米运闽,以资备用」等语。现在台湾剿捕逆匪尚未蒇事,一切军粮及抚恤、平粜等事所需粮石较多,不妨宽为豫备。该督等能不分畛域,先事豫筹,殊属急公。舒常、姜晟俱着交部议叙』。

  闽浙总督李侍尧奏:『闽省额兵除调往台湾剿匪外,余兵不敷差防,应酌量募补。查水师提镇协及陆路提标、兴化、长福、省城、福宁所辖各营均沿海要地,请照调往轮戍台湾兵数先挑补十分之三,其汀、邵、延、建各营挑补十分之二』。谕:『据李侍尧奏「酌补营兵」一折,所办未免拘泥。前已屡经有旨令该督广行召募,不必拘定额数;如恐经费不敷,即行奏请,再行拨解应用。现在正须多兵接应之时,内地亦当操防备用;如果募得多兵,既可备拨军营以助声势,即内地巡防调拨亦为宽裕。着李侍尧即广行添募,毋庸拘定原额;并着常青、蓝元枚各就台湾处所,一体迅速召募』。

  十五日(庚辰),福建水师提督参赞蓝元枚奏:『现在鹿仔港四面受敌,又彰化、淡水交界之大甲溪岸里社等处亦被贼滋扰。官兵分路堵剿,不敷调用;请添拨闽兵二千、粤兵三千。再查鹿仔港至斗六门六十余里、至诸罗九十余里,沿途皆有贼匪屯聚;臣即日带兵由东螺、西螺等处直攻斗六门,并与柴大纪订期会剿』。谕军机大臣等:『前已有旨令李侍尧将添调兵一万一千名,内拨粤兵二千名与蓝元枚。又据李侍尧奏:豫备漳州有眷属兵二千;亦有旨令派赴鹿仔港。今该参赞既请添兵五千,着孙士毅再于广东挑拨兵一千名速赴闽省,并着李侍尧于漳、泉等处速行召募兵一千接济调拨。若漳、泉召募之兵,于粤兵未到之前业经召募齐集,即将募兵一千拨往鹿仔港应用,以足所请添兵五千之数;其余一千,着李侍尧即由五虎门配渡,竟赴淡水接济徐鼎士。再,贼匪南北四出扰攘,意在牵缀官兵;而常青、蓝元枚等堕其术中,竟有应接不暇之势。用兵之道,合则势盛、分则势弱;今贼首林爽文、贼目庄大田等明知重兵俱在常青、蓝元枚两处,而林爽文牵缀北路、庄大田牵缀南路,使我兵分投堵御、奔走不暇,贼匪得以乘间蹈隙,将南、北两路紧要各港社隘口任意抢占,贼势转得联络,狡计显然。乃常青等为其所愚,止知结营自守、分兵防备,遇贼匪击东应东、击西应西,譬之奕棋,使贼人着着占先,通联一气;而官兵止办接应并无制胜之策,转致疲于抵御,何时方可竣事!该将军等自当统领大兵舍南趋北与柴大纪会合,蓝元枚亦应即带兵前往诸罗与常青、柴大纪会合一处,使我官兵声势联络、军威壮盛,其间阻隔屯聚贼众,即可顺便乘势剿杀,使南北道路相通;侦探林爽文现在何处,即以大兵全力前往搜捕。但能将渠魁擒获,则其余贼目如庄大田、陈泮、吴领等自无难迎刃而解,势成破竹。即使林爽文穷蹙,窜入内山;而贼目匪伙失其首逆,势必纷纷奔溃。彼时我兵将贼党痛加剿洗,乘此得胜兵威,再向生番令其献出,想逆首林爽文即有翼亦难遁也。此乃擒渠制胜之策,该将军等当勉力相机筹办,不可坐失事机。况现在添调各兵俱系生力,正当乘此新到锐气及锋而用;若再因循,又致疲弱,仍与不添无异。又,节次降旨令常青、蓝元枚各就近广为召募,无论从贼与否,一经应募投到,即令食粮充伍,此固为增添兵力、解散贼党之计;但贼匪狡狯异常,其自行投到者不可不留心防备,当择素能管束兵丁之将备令其统辖或分隶各营,令官兵箝束,庶可免肘腋之患,此为最要。至北淡水一路,现既有贼匪滋扰,蓝元枚应饬令副将徐鼎士加意堵御,奋力剿杀,毋致稍有疏虞。现在沿海口岸俱有贼船潜伏,内地解往台湾等处粮米、饷银、火药、铅弹等项,着李侍尧严饬文武员弁加意小心防范。再,该参赞所请添兵五千名,现已有旨如数发往;但到彼尚需时日,此时岂有株守坐待之理。今蓝元枚约会柴大纪订期亲带官兵直趋斗六门,奋力攻剿;此举略见奋勇,自应如此办理』。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八十四。

  十六日(辛巳),谕军机大臣等:『盐水港、笨港、麻豆社等处被贼匪抢占,已节次谕令常青等迅速剿杀。今披阅台湾全图,澎湖一处正与笨港、盐水港、鹿仔草等处相对,且相距不远;该处原驻有官兵,李侍尧自应饬令驻札澎湖将弁带兵就近配渡前往鹿仔草、笨港、盐水港一带接应会攻。如澎湖驻守兵丁为数不多,该督亦应于内地派拨官兵,由澎湖前往协剿。庶内外夹攻,屯踞各港社贼匪自可迅速剿杀,肃清道路;使官兵声势联络,于剿捕机宜方为有益。况贼既占踞沿海各港社,难保无滋扰澎湖之事,亦应豫为筹备;常青、李侍尧、蓝元枚等总未言及。今因观图,甚为廑念;着传谕李侍尧并将图发交阅看,酌筹妥办,迅速覆奏』。寻奏:『盐水港、鹿仔草两处俱有将弁带兵驻守,而笨港被贼抢掳之后,臣已拨缯船二只、水师兵二百前往防护。至澎湖原设兵一千八百名,除调赴台湾堵御外,尚存四百;臣前拨豫备调遣之汀州兵五百在彼防范,近又于新募水师兵内酌派六百于澎湖及各港口往来梭织巡防』。得旨嘉奖。

  二十日(乙酉),谕军机大臣等:『据常青、恒瑞奏「加派官兵应援诸罗」一折,所办着着皆错。瑚图里等前因凤山失事,被贼拦截,在山猪毛驻守数月;该将军等因中间道路阻隔,无从知彼处信息,以致日久并未遣兵救援。今瑚图里既从山猪毛小路翻山进攻南潭,声势可得联络;该将军等一得禀报,即应亲统大兵直往南潭一带合力夹攻,则贼目庄大田可期就获,南路即可乘势肃清。乃常青等计不及此,仅派那穆素里、乌什哈达等带兵五百名接应,于事何益!且官兵前在山猪毛被困数月既全藉广东庄义民助粮接应,此次瑚图里等回至大营,其广东义民自应令其留守本庄,自为捍卫;乃竟带同来至大营,令其随营征剿。该义民等既系恋室家,心悬两地,不能得力;且使贼匪闻知该义民等随营助剿,必心怀忿恨,将其村庄焚毁、家属杀戮,义民转致受累灰心。且常青等统兵往北路进剿,到处俱有义民协助;若见广东庄义民投营出力,转致家属房产被贼摧残,不但不能招徕鼓舞,转使义民等望而生畏,岂非驱之从贼。所关匪细,观之实生愤懑。着常青等即传旨将现在山猪毛义民俱令速回本庄,自行守护家属田产;或仍令瑚图里亲自带领义民等回至山猪毛,并酌添兵护送,以安其心而资守御。至柴大纪现在诸罗被贼匪纠合伙党攻踞盐水港,四处断绝粮道,又请添兵救援;常青等即应领将备亲身速统大兵前往接应,乃仅派魏大斌等带兵一千五百名已不足以资剿杀,而魏大斌又不晓事,复留兵五百名防守盐水港、止带兵千名前往诸罗,以致兵力益单,遇贼拥至,不能抵敌剿杀,收回鹿仔草营盘,仍不能前抵诸罗,且官兵义民多有受伤阵亡者。及魏大斌请援,常青等又止派游击田蓝玉带兵一千名赴鹿仔草应援。似此零星派拨,何济于事;而伊等在府城又何曾杀戮多贼,能进尺寸之地哉!且常青等见魏大斌请援,即拨兵一千前往接应;若他处复有求救者,又拨兵援应。似此各处派拨分投堵御,则大营即有多兵,亦必所存无几;岂又将屡请添兵而不已耶!常青、恒瑞何漫无布置,办理错谬若此!俱着严行申饬。看来该将军等此时竟茫无主见,一错百错,于剿捕机宜竟不能得有把握,增朕南顾之忧。为今之计,该将军等惟有遵照节次所降谕旨,直赴诸罗;蓝元枚亦应自此而南,与常青、柴大纪会合一处,全力搜捕。该将军等勿再株守坐待,以致老师糜饷,坐失事机,自取重戾』。

  又谕:『据刘峨奏:「前准常青咨拏台湾贼匪高文麟等供出从前之各犯姓名,开单移知,令于沿海各港口严密堵缉。兹据天津镇道等禀称:查有福建来津糖船内有水手赵荣、林光二名,与高文麟所供伙匪姓名相同。随讯据赵荣供系同安县人,原名欧阳焕;林光供系彰化县人,原名魏宠。其赵、林二姓实系造船时报官姓名,历年换照均系顶认,并不添改。原籍俱有住址、亲属可问,并有天津行铺人等见该水手到过天津十数次,情愿具结等因。现飞咨闽督查照所供是否属实,再行覆办」等语。所谓愈细愈远,殊属不成事体。常青等一正贼未获而用心于无用之地,可笑可鄙!今之大臣等办事率多如此,实增愧懑也。且台湾逆匪滋事,其伙党即或窜逸,不过在厦门附近一带海口潜匿,断无远逾数省直至天津之理。无论赵荣等系属误拏,即或实系逸匪,伊二人逃至天津,又何能滋生事端。况船户等俱系身家殷实,天津行铺皆为出结,更属可信;乃刘峨率行拘讯,殊为失当!此等船只皆系装载货物投行售卖,若如此混行查拏,将来商贩未免畏累,裹足不前;必至百货腾贵,于闾阎日用大有关系。况该督及天津道府等于所属地方现有刘权之眷船被劫一事并未能将盗犯拏获,转因子千里外闽省咨缉之案纷纷查究,刘峨何不晓事至此!着交部严加议处。并着将水手赵荣、林光二名即行释放,不得再行拖累;并晓谕该船户等以此二人实系误拏,业经奉旨即行释放、该督亦治罪矣,嗣后各安商业,不必心存疑惧。至常青现在剿捕贼匪,于应行会合夹攻之处不能妥速前进,乃于余匪窜逸,咨缉至数省之远,徒滋烦扰;实属不知事体轻重!着传旨申饬。常青既远咨直省于海口查拏逆匪,则江、浙等省自已早有咨会;并着李世杰、琅玕于沿海各口岸止须饬属密行访拏逸匪,遇有商船不得如刘峨之过事搜求,累及无辜,以致商贩闻风裹足』。

  二十一日(丙戌),谕〔军机大臣等〕:『现令福康安前来行在陛见,俟其到热河后,即令带领侍卫章京、拜唐阿等,由驿前赴台湾督办剿捕事宜。所有需用车辆、马匹,着刘峨先行豫备,并派出藩司梁肯堂妥为照料。计福康安所带侍卫章京、拜唐阿等不过百人,需用车马等项为数不多;该督等务须妥速办理,毋得稍涉张皇,致有扰累』。

  又谕曰:『常青前值林爽文等滋事不法,调遣将弁、派拨兵丁及解送粮饷、火药等事亦尚有条理。旋因黄仕简、任承恩贻误事机,就近派赴台湾督办。彼时朕不甚意满,及常青到彼鼓励义勇、抚恤难民及一切调拨,颇觉井井有条,朕心出于望外,乃为之稍慰;方以该将军等为可倚恃,足资委任。数月以来节次奏到各折,屡次打仗虽未见出奇制胜、大加剿洗,尚无措置乖方、错误显然之处。至昨日所奏:「魏大斌前赴诸罗应援未能前进,又派田蓝玉带兵一千前往接应」。似此零星派拨,于事何济!又将广东庄义民留营助剿;办理错谬,无甚于此。常青、恒瑞二人俱未曾经历军务;而恒瑞又复少不更事,此时随同常青办理军务,恐其因职分相等、又以身系宗室,稍存矜贵习气,且未免有袒护满洲兵丁之意,于商办一切事务未能和协,亦未可定。用兵全在主将和衷,方能集事;若各不相下、心存意见,以致诸事多有掣肘,所关匪细。李侍尧现在驻札厦门,见闻较切;且该督久任封疆,受恩最为深重,伊平日于该将军等剿捕机宜原不应有所轩轾。至现在常青等办理诸务动多错误,朕日夕焦急;特行降旨询问,该督自应将常青与恒瑞有无意见不和、彼此牵掣及该将军等能否办理此事可期完竣之处?据实覆奏,毋得稍存瞻顾。再,现已有旨令福康安速赴行在,面授机宜,令其前往台湾,更换常青督办军务。但军中屡易主帅亦非所宜,特恐常青等不能了结此事,以致因循日久,不克蒇功,转不若及早更换,尚可保全之为愈;此实朕无奈之计也。并着李侍尧酌量情形,就其所见,是否必须如此办理?一并据实速奏』。

  又谕:『此次攻剿台湾贼匪,常青等屡次奏到折内未将满兵如何向前打仗之处声叙;看来明系常青等未将满兵派令在前,不惟使满兵无以出力报效,且使绿营军心为之衔怨。满洲臣仆累世受国厚恩,遇此等用兵之事,自当出众奋勇,争先杀敌;岂可退怯居后,而令汉兵在前冲锋者乎!从前两金川用兵时,阿桂等每遇打仗,令绿营番子兵在前,已属错谬;既已功成事竣,当时未经深究。现在台湾满兵虽属无多,应令其在官兵、义民之前奋勇打仗,以为伊等表率。着传谕常青、恒瑞等知之』。

  二十二日(丁亥),兵部奏:『准闽浙总督李侍尧咨称:「闽省各州、县统计五十七驿,额设夫三百一十四名;现值台湾贼匪滋事,往来折报紧要,应酌添台站递夫。今自福州府上至浦城、下至同安二路并漳州、汀州、邵武、福宁、永春、龙岩等府州属于原设正站五十七驿外,共添设正站二十二处、腰站一百九十八处。至添站必须添夫,自浦城至厦门为递送军报孔道,每正站设夫六十名、腰站三十名。次漳州府属之诏安、龙溪、福宁府属之福鼎、霞浦、汀州府属之长汀、上杭等县,与浙、粤、江右连界,调兵运粮亦关紧要;每正站设夫三十名、腰站十五名;其偏僻小路,正站设夫八名、腰站四名。又自厦门至鹿耳门、蚶江至鹿仔港两处海口,照台站例,各设渡海夫六十名」等语。查闽省军务旁午,固应酌添站夫;但该督未将道里远近、事务繁简详悉声明,均难悬议。应饬令查明具奏,到日再议。再,闽省至京经由各省驿站,恐额设夫马不敷供递;并请行文直隶、山东、江苏、浙江各督、抚于各本省简僻之驿递夫马内量为抽拨协济,事竣彻回』。谕曰:『兵部奏「准闽浙总督知会福建省应行添设站夫,未将道里远近、事务繁简分别声明,难以悬议,请敕交该督查明具奏」一折,现在台湾正在剿捕贼匪之时,所有文报往来最为紧要;自应酌量添设驿站,以便迅速接递。朕早经想及,未及降旨;而李侍尧亦并未先行具奏,仅咨部办理,未免迟缓。此时该省军务繁多,若俟来往行查,更需时日。所有福建省应行添设站夫,着照该督所咨办理;其余各省应行添设驿递夫马之处,着照该部所请行。但各省驿站须有大员专司督办,直隶省着派梁肯堂、山东省着派缪其吉、江苏省着派通恩、浙江省着派归景照、福建省着派伍拉纳照料查察,毋致迟延贻误』。

  二十四日(己丑),闽浙总督李侍尧奏:『台湾府库贮兵饷等款银两,故守孙景燧任内垫用无存,兵饷不敷支放,本应查究;但现当剿捕逆匪之时,未便遽行办理』。谕军机大臣等:『台湾府库贮兵饷等款银两,系五十一年奏销以前征收钱粮实贮在库,与本年被贼扰累官庄无涉,何得藉称垫用无存;明系孙景燧那移亏空无疑。孙景燧系台湾知府,平日于地方事务既漫无整顿,以致酿成林爽文等纠众不法、肆行滋扰之事,而于库贮银两又复任意亏缺;是其侵渔敛怨,激成事端,不可因已被贼害而宽其罪,使其家属仍坐享丰厚。着琅玕即将孙景燧家产查封,以抵官项』。

  又谕曰:『孙景燧在任酿成事端,又复任意亏缺,即应参奏查办;乃该督请于事竣后再行办理。试思孙景燧业已身故,将来又复向何人查究乎!现已降旨谕令琅玕将孙景燧原籍赀财严密查抄,以抵官项。至李侍尧现值闽省地方废弛之时,正当实力整饬;乃于此案办理失之宽纵若此,殊属非是!着传旨严行申饬。用兵之际,诸事宜严;李侍尧不宜如此做好人也』。

  二十六日(辛卯),谕〔军机大臣等〕:『本日询问常青赍折差弁饶成龙,据称「将军札营在小南门外十里之桶盘栈地方,贼目庄大田所踞南潭距桶盘栈营盘只有五里」等语。常青等自驻札台湾已经数月,其桶盘栈营盘相距南潭不过五里,该将军等早应统领大兵,将贼目庄大田先行剿除;乃惟知结营自守,似此肘腋之间任其逼处,竟不思乘势攻剿,实不可解!前以为南潭离大营尚远,故屡次谕令该将军等酌留官兵固守营盘,亲督大军舍南趋北,与柴大纪、蓝元枚会同进剿。此时如尚未启行,该将军等即行带领官兵,速将五里外南潭屯聚之庄大田痛加剿洗,以清肘腋。且此次续调兵丁,其粤兵二千,据李侍尧奏,业经配渡前往;其余浙、粤官兵自已陆续到彼。常青等正当乘其新到锐气,相机进取;讵可旷日持久,坐失事机』。

  又谕:『前因台湾剿捕逆匪需用军糈,且漳、泉一带地方缺雨,恐米粮市价昂贵,民情不无拮据;已有旨谕令该抚查明妥办,并节经降旨于浙江、江西、江南、四川、湖广等省派办米共一百余万石,令该督、抚等迅速运闽接济。是闽省米石日逐充盈,除应付军糈之外,尽有多余。漳、泉二府如有缺雨成灾处所,该督、抚务须详悉查明,一面奏闻、一面即行督饬所属妥为抚恤;俾闾阎均沾实惠,毋使一夫失所,以副朕轸念民依至意』。

  二十七日(壬辰),谕曰:『海兰察着为参赞大臣,护军统领舒亮、普尔普着为领队大臣,各带侍卫章京、拜唐阿等二十名,舒亮领头队、海兰察领第二队、普尔普领第三队,一同前往福建台湾剿灭逆贼。其由热河前往之海兰察、普尔普各赏银二百两,舒亮亦赏银二百两,侍卫章京官员人等各赏银一百两,护军校、骁骑校、拜唐阿兵丁人等各赏银五十两,均令整理行装,分队驰驿速往。所有需用银两,即由广储司照数领给;应领绵甲、战箭等项,照例迅速办给』。

  二十八日(癸巳),谕曰:『副将林天洛、参将廖光宇病故员缺,着常青即于军营带兵人员内择其奋勇出力者不拘广东、浙江及福建本省,即遴选二员补授。行军之际,全在得人,不妨通融拔补,以示鼓励;原不必拘定本省也。即嗣后遇有缺出,常青等俱应就随征出力人员酌量拣补,俾勇敢员弁知所奖劝。再,据常青等奏:「贼匪将道路削小、田水堵满,贼人屯札之所,俱有蔗园深沟阻碍去路」等语。道路既经削小,官军人马难行;则贼匪行走自亦不易。乃数月以来,贼人四出侵犯动称万数,是皆何道而行乎?而官兵辄以道窄沙淤为辞,岂贼能行而官军不能行,有是理乎?况行军之道,贵在随宜制变,即遇崎岖险阻亦当设法开道,直前摧破。若因贼匪鬼蜮伎俩,削小道路、放水淤陷,即束手无策;则从前平定金川时跬步皆山,又将何以进兵破贼耶?常青等务宜悉心筹划,设法前进,以期迅速蒇事;断不可因循坐待,以致师老力疲为要』。

  二十九日(甲午),谕军机大臣曰:『白石湖山内贼匪,经徐鼎士等带兵搜捕,并令兵役、义民人等开诚抚慰,即有扶掖归顺者三千余人,鹿寮、金包里等处又招出难民千余人;俱经该副将送归各庄安业。可见贼党虽众,如果能设法招徕、剿抚互用,无难即行解散。此事徐嗣曾既得该副将禀报,则李侍尧驻札厦门,岂有不得信息之理;何以未据奏及?着李侍尧将曾否续得徐鼎士禀报及此后南、北各路有无续行投顺民人,一并据实覆奏。至徐鼎士带兵驻大甲溪搜剿彰化贼匪,前已谕令李侍尧拨兵一千名接济徐鼎士;所拨兵丁于何日配渡前往?及近日鹿仔港、大甲溪等处剿捕杀贼情形,并着迅速驰奏』。寻奏:『前据徐鼎士禀报:招抚白石湖、鹿寮、金包里等处难民多系漳州人,与逆贼林小文等同乡;其中有从贼者、有不从贼者。因泉、粤之人概从抢杀,以致避难白石湖等处;今陆续招抚归业,北淡水地方宁贴。至徐鼎士已移驻大甲,该处系淡水南境,与彰化接界;该副将带领兵民几及一万,现又遵旨拨兵一千于八月初配渡前往,益足添助声势,自当克日进攻』。得旨:『此亦牵制御贼之一法;得有信息,即速奏来』。

  钦差大学士公阿桂奏:『台湾西临大海,东凭大山;大山之东系生番居住,为民人所不到。迤西之麓则现为贼匪占据,官兵进剿,势须仰攻,无由察其虚实;而贼众居高临下,且其中如水沙连、虎仔坑、斗六门等处,南北在在可通,足以伺官兵之隙,前邀后截,四出滋扰。若徒拨兵堵御,则官兵不敷分派;惟有将紧要地方如郡城,诸罗、鹿仔港等处先为驻兵防守,再选可战之兵二、三万捣其巢穴。惟台湾现有兵丁除分守府城等处外,为数无多,且其中亦少可用之兵;势不得不增添兵力。现奉旨令福康安前往督办,应令先行通盘筹划。台湾现有兵丁若干?尚须添兵若干?及檄调何省兵用之得力?或竟调惯于跋涉山路之黔、楚兵各一万,合之粤兵万余,兵力充裕,贼必指日授首』。得旨:『俟其到时,自当详酌』。

  是月,闽浙总督李侍尧奏:『台湾殉难各官,或素系贪残,即殒身难赎酿祸之罪;或尚称廉谨,则捐躯宜邀死事之褒。臣访查确实,再行具奏』。得旨:『此二语至公;该府之亏空岂可恕乎』!

  福建漳州镇总兵常泰奏:『臣奉命署陆路提督;当此剿灭台匪之际,惟有督率员弁,认真巡缉』。得旨:『勉力为之,不可自满;亦不可畏事,徒知自守,立于无过之地』。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八十五。

  八月丙申朔,谕军机大臣曰:『彰化等处贼匪屯聚,虽据称有一、二十万人,但系被贼用威迫胁、勉强听从,不过乌合之众。今经蓝元枚奉旨晓谕,即有民人从贼巢投出,自诉并非贼党。该参赞详加开导,谕以擒杀贼匪,立功自效;皆知欢欣鼓舞,共庆更生。是贼匪虽众,易聚亦易散;若能设法招徕,自当纷纷投出,贼党日就解散。至蓝元枚与柴大纪札商会攻,因道路阻隔,尚未得有覆信;鹿仔港兵力稍单,未能前进。但蓝元枚所请添调兵五千名,早经如数拨往;蓝元枚当乘此兵力厚集,速行进剿。以此时情形而论,当以打通诸罗接应柴大纪为急务。又柴大纪驻札诸罗督率官兵、义民竭力堵御,贼匪屡次攻扰县城,俱被官兵杀退,击破枋车、歼贼甚多,并将贼首林爽文同事头目蔡福等用炮击毙,贼首为之夺气;常青等所派魏大斌、田蓝玉接应之兵,此时自已打通道路,并力前进。柴大纪得此兵力援应,自更为得力;近日如何杀贼攻剿情形?着柴大纪迅速驰奏』。

  初二日(丁酉),谕军机大臣等:『现在谕令福康安前来行在,面授机宜,令其前赴台湾更换常青督办军务。至台湾前后所调兵丁自已足敷攻剿,但该处山深箐密、路径崎岖,因思湖广、贵州兵丁前经调赴金川军营于驰陟山险较为便捷,若调往台湾助剿,自更得力。着传谕舒常等于湖北、湖南各挑备兵二千,富纲、李庆棻于贵州挑备兵二千,拣选曾经行阵、奋勇干练之将备带领,一切军装火药妥为密行豫备,听候调拨。如必须调遣,或俟谕旨到日、或接到福康安檄调文书,即行分起迅速前进。其湖广官兵即从本省由江西一路行走,贵州兵丁从广西、广东一带行走。所有沿途经过地方,并着该督、抚等一体豫为筹备;俟兵丁到境,即可迅速遄行。仍须妥协经理,毋致张皇扰累』。

  又谕曰:『川省屯炼降番,素称趫捷;前经调往甘省剿捕逆回,甚为得力。着保宁即于屯练降番内挑选二千名,并拣派曾经行阵、奋勇出力之将领张芝元等分起带领,从川江顺流而下,由湖北、江南、浙江一路前赴闽省。所有沿途应用船只及一切应付事宜,并着舒常、李世杰、琅玕等豫为筹备,免致临时迟误』。

  又谕曰:『台湾逆匪林爽文等于光天化日之下胆敢纠众不法、劫县戕官,前特派总督常青前往台湾授为将军,督办剿捕事宜。数月以来,该将军督率调度尚无过失。但统领多兵驻守府城营盘,虽屡有斩获,并未能痛加歼戮,挪移尺寸之地相机进剿;是常青虽属无过,亦不得为有功。且该将军年逾七旬,究恐精神不能周到。兹特命福康安前来行在,面授机宜,令其携带「钦差关防」,驰赴台湾更换常青督办军务。即授福康安为将军,并授海兰察为参赞大臣,普尔普、舒亮为领队大臣,其恒瑞、蓝元枚、柴大纪仍着照前参赞军务,并拣派曾经战阵之巴图鲁侍卫章京一百余人,分起前往领兵征剿。至台湾初次调拨及续调官兵已有数万,嗣又于广东、浙江添调绿营及驻防兵万余名并于福建本省派拨兵六千,现又添派四川屯练降番并于湖北、湖南等省挑备兵数万陆续遄程前往,合计征调各兵不下十余万。福康安到台湾后,察看情形,如以兵力多多益善,再应添兵若干?即一面檄调、一面奏闻。所有应用军糈,已于浙江、江南、江西、湖广、四川等省拨运米百余万石;军营火药等项,亦已广为储备。着李侍尧通盘核算,妥为经理,俾足数十余万官兵之用,毋致稍有短缺。似此大兵云集,加以派出带兵之巴图鲁侍卫章京等皆系屡经行阵,一以当千,是百余人已足当万余人之敌;谅此么■〈麻上骨下〉小丑、一时乌合,何难立见歼除,指日授首!至常青剿捕贼匪,虽未能蒇功奏绩,念伊究系年老,尚无贻误,着于福康安到台湾后,即行来京陛见,再赴湖广总督之任』。

  初三日(戊戌),谕军机大臣等:『朕特命福康安前往更换常青之意,并非因常青办理军务大有贻误,实因常青年逾七旬,军旅之事本非素练,恐日久因循,不能办理完结;是以特命福康安前往接办,以期迅速蒇功。福康安未到之前,常青接奉前旨,不必心怀疑惧,转致遇事茫无主见;遇有可进之机,仍当督率将弁相机进剿。若因有福康安前往接办之旨心存观望,稍有懈弛,不复努力前进;则常青不但无功而且有过,即大负朕委任之意,该将军当明喻朕意。倘此时能将逆首林爽文擒获,固属甚善;即首逆尚在稽诛,而贼目庄大田若能擒获,官兵已操胜势。已谕福康安于途中得有捷报,即先行拆看;若见常青于剿捕事宜业已得力并可无须前往,即由途次仍回甘肃本任。将来办理善后一切,原属常青所优为,更无须福康安前往帮助也』。

  初五日(庚子),谕军机大臣等:『南潭贼匪经官兵、义民奋勇剿杀,庄大田已有潜逃之信;是贼势业经溃散,剿捕事务大有转机。该将军等乘此贼人溃散、兵威振作之时,急应亲统大兵奋力追杀。若于福康安未到以前,将林爽文、庄大田等实时擒获,则克复全台俱系常青之功;受朕恩眷,岂复可量!至庄大田溃散潜逃,其势自已穷蹙。现在北路一带鹿仔港有蓝元枚在彼领兵堵截,而诸罗接应之兵已经三路会合,庄大田逃往北路,自无他处可以窃踞;必逃至大里杙,以为负嵎苟延之计。若贼首、贼目同聚一处,正可聚而歼戮;即使负嵎死守,以大兵全力四面合围,贼人赀粮有尽、无所得食,自当束手就毙。该将军不可不益加勉力,深入长驱,速行奏绩;但仍当酌派弁兵严防后路,勿使余匪得以乘隙潜出,此为最要。至魏大斌前经常青派令带兵接应诸罗,在鹿仔草被贼拦截,小有阻滞;该镇能督率官兵透出重围,前抵诸罗与柴大纪会合,亦属奋勉出力。着赏戴花翎。其田蓝玉、特克什布、张万魁同往接应,能与魏大斌奋力剿杀,直抵诸罗,亦尚奋勇;着常青查明何人最为出力?即于前次发去花翎,酌量赏给戴用,以示鼓励。至李侍尧办理军务,调度接应俱为妥协周到;此次一得常青处杀散南路贼匪及柴大纪援兵会合信息,即行驰奏,以慰朕怀。亦着赏蟒袍一件、大小荷包各一对,以示奖励。其常青,俟奏报到日,再给赏给』。

  初六日(辛丑),谕〔军机大臣等〕:『本日常青赍折差弁前来,令军机大臣询问;据称;「前此瑚图里带领广东庄义民到营,止有一、二千人;其广东庄所住民人甚多,约有数万人,尽可防守」等语。前因瑚图里在山猪毛带领广东庄义民前到大营,常青等留于大营助剿;恐其本庄祗系老弱,或被贼人怀恨、肆意摧戕,曾经降旨饬谕。今据该弁所称广东庄所住民人有数万余,其本庄足资捍卫;此即常青时运好处。现在南路贼匪已经官兵剿杀,贼目庄大田思欲潜逃,剿捕事宜大有转机;该将军亟当亲统官兵,长驱北路。至大里杙系贼首巢穴,四面皆山;将来官兵围攻,恐路径险峻,艰于驰陟。倘围攻之后,贼人尚在负嵎固守;则前此派出之海兰察、普尔普、舒亮所带巴图鲁侍卫章京六十人,令其分三起行走。伊等俱经历行阵,勇健趫捷,一以当千;是数十人已足当万人之敌。到彼后,即令带兵攻扑,更当得力。并着李侍尧续得台湾官兵打仗得胜信息,即随时星速知会福康安及海兰察等。如官兵益操胜势,可以克期集事;海兰察等当加倍趱行,早抵该处,即助拏逆匪,亦属甚好。倘常青等统兵会剿未能长驱深入,设有意外之虞,则当仍令海兰察等在厦门等候;俟福康安到彼,会齐全力,一同配渡放洋,方为妥善。此则朕不自满假、居安思危之处,该将军等不可不仰体朕意也』。

  初九日(甲辰),谕〔军机大臣等〕:『南潭一带贼人藉为遮避之丛竹密箐,现经常青于搜剿时随路砍伐,所办较好。该将军等统兵前往北路,遇有似此深林密箐处所,即应随路砍除、廓清道路,不使贼人潜藏,方为妥善。又,此次随同打仗之广东庄义民甚为奋勇出力,止赏给银牌、番圆,尚不足以酬劳;着常青查明实在出力者拔补武弁数人,俾该义民益加踊跃奋勉。武举陈宗器、黄奠邦、监生蓝应举各率义民为大兵向导,护送同往,亦属可嘉;俱着予以官职,用示奖励。至贼匪溃败,恐其逃入内山,已早经降旨令该将军等晓谕生番,令其缚献。而海口一带尤应先事严防,绝其去路。至蓝元枚所奏投到之蓝启能等,挈其老弱自行投诉;其畏贼迫胁,自属实情。如有熟悉该处路径者,正可用为眼目向导;令其随同征剿,更为得力。且既自行投出,亦当遵照前旨令其自新;从前有无从贼之处,可以无庸追究』。

  十一日(丙午),闽浙总督李侍尧奏:『现奉旨令臣与两广督臣孙士毅再募兵数万,以备调遣。但近闻官兵焚烧南潭,见贼寮内粮食就尽,其伙党乏食、且互相欺夺,彼此不睦;是南路贼匪已有涣散之势,可不必再募兵数万。臣于泉州及沿海各营酌募兵五千备用,如察看台地情形,尚非旦夕可了,随时再行增募;以新兵存营训练,而以已练之旧兵派往,亦足应手』。得旨:『筹划精详,可嘉之外,无可谕』。又奏:『前奉旨令蓝元枚带兵往盐水港剿贼,打通粮路;但查盐水港距府城近而距鹿仔港较远,如蓝元枚自鹿仔港带兵南行,而贼兵乘此潜至鹿仔港及北淡水等处滋扰,则蓝元枚又须折回。臣因移会蓝元枚,令其即从陆路进攻大里杙、斗六门等处,直逼贼巢,以期一鼓擒获』。得旨:『甚是。用兵机宜,原当相时而动,前旨原为贼占盐水港也。今情形不同,汝所办甚是』。

  十二日(丁未),湖广总督仍办台湾军务将军常青等奏:『南路贼首庄大田于附近各处纠众攻扰,官兵接战屡胜;凡被胁从贼之各庄民人俱请给腰牌归庄,臣等酌量发给。但贼匪尚在窥伺滋扰,若遽舍南趋北,恐近府贼窝又思窃发,而已经安业各庄不无惶惑;俟添调满洲、粤东官兵到营,再图进剿。又游击邱能成解押军装、火药前赴诸罗,现在鹿仔草被贼拦截,请兵接应;已派将弁带兵四百前往』。谕军机大臣等:『今日据常青奏到情形,则又似南路贼匪仍未溃散,尚在窥伺滋扰;而于贼匪乏食一节并未奏及,以掩饰其不即分兵往北之咎,是诚何心!常青、恒瑞同在府城营盘,一人统兵前往北路、一人留营驻守,有何可虑?岂得因贼匪牵制,并不挪移尺寸之地!若云保护村庄,则各处村庄甚多,即数万之兵亦不足敷零星分拨防守;岂又将增添大兵乎!贼匪围攻鹿仔草,游击邱能成请兵接应;常青等既知派兵四百接应,何不亲统大兵前往痛加剿杀,廓清路径?似此弁兵四百,岂能得力!且鹿仔草系僻小村庄,前后皆有贼匪;此四百官兵应需口粮从何接济?若再有挫失,咎将谁任?常青于此等事,何茫无主见若此!又蓝元枚处亦屡有旨令其统兵自北而南直抵诸罗,合兵会剿;乃亦未能前进。看来常青、蓝元枚总因持重怯懦,畏葸不前;常青不免蹈黄仕简覆辙,而蓝元枚迁延观望亦与任承恩相仿。伊二人受恩深重,如非黄仕简之老病颓废、任承恩之少不更事者可比;若再事因循,其获咎将甚于黄仕简、任承恩矣!现在浙、粤二省驻防绿营及续调漳州兵早已到齐,计此旨到时,节候又届深秋,暑气已减、雨水已稀;该将军惟当乘此兵力厚集,会合进剿。若俟福康安到彼一举蒇功,伊二人将置身何地耶!至南路被胁从贼之人俱请给腰牌归庄,该将军等即应妥为抚慰,设法招集;遵照前旨,或令入伍、或令归农,俾闻风投出,解散贼党,方为妥善』。

  十五日(庚戌),谕曰:『魏大斌援应诸罗,而邱能成所押粮饷、火药仍被贼匪梗阻不能前进;看来竟系贼人狡计,将魏大斌放出重围听其入城,仍将粮饷截断,道路梗阻。则柴大纪虽与魏大斌会合,仍不能剿散贼匪;而诸罗添此应援之兵,粮饷又被截断,更恐军粮不给。着常青,李侍尧将所运诸罗粮饷、火药,究竟仍在鹿仔草或系全行运到?及鹿仔草道路曾否打通、不致梗阻之处?迅速驰奏。又据李侍尧奏:「徐鼎士禀称:令鹿仔港大兵密订进期,在大肚溪等处声援;而徐鼎士分兵两路,一攻大肚、一攻乌日庄,断贼左右。乌日一破,即以大炮轰击大里杙,使贼人腹背受敌;又可乘高而下,为捣穴擒渠之要策」。蓝元枚前已有旨令其统兵径赴诸罗,会合常青、柴大纪;今大甲一路既有可乘之机,该参赞又当与徐鼎士速行订期夹攻,直捣贼巢。用兵之道,原贵相机而动,不必拘泥前旨;着李侍尧、蓝元枚传谕徐鼎士:若能督率兵民乘机进剿,倾其巢穴,则逆匪伙党闻风解体,更无难迅速扫除扑灭;是平台之功,徐鼎士实为第一,将来受朕恩眷岂复可量耶!徐鼎士务须倍加努力,速成大功』。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八十六。

  十九日(甲寅),闽浙总督李侍尧覆奏:『恒瑞在军中,闻其诸事与常青和衷办理,并无意见不合;惟常青灭贼之心虽切,而军务素未历练,是以不能扼要制胜。可否于武臣中如海兰察者授为参赞大臣,令其前来会同常青督办军务?海兰察久历戎行,必能协力进剿;而常青处事亦极明白,自当坦怀商度,相与有成』。得旨:『已发往矣。恐常青管不住他,是求益而反损;已命福康安驰驿前往』。

  二十日(乙卯),谕曰:『柴大纪处半月以来,总未据续有奏报。因思魏大斌应援之兵既已会合,柴大纪即不能进攻大里杙贼巢,自应令魏大斌分兵出城,将从前经过道路如鹿仔草一带屯聚贼匪先行剿散,廓清道路;纵使魏大斌不能分身,亦应于将弁中择其勇干可恃者,令其带兵出城剿捕。何以魏大斌到彼,柴大纪仍复漫无举动?岂添此魏大斌兵力徒令帮守县城,甘心受贼围困,而不思乘其新到锐气相机进剿耶!着传谕柴大纪应设法筹划,倍加奋勉』。

  二十一日(丙辰),谕军机大臣曰:『魏大斌杀散贼匪、前抵诸罗,而一切军火粮饷仍不能运送入城,道路梗阻;是不惟柴大纪被围,而魏大斌又在贼围之中。常青等接到禀报,即应亲统大兵径赴诸罗,打通道路接应柴大纪,方可得力;乃仅添派蔡攀龙等带兵一千六百名前往援应。似此零星派拨,无益于事;不又似魏大斌乎!况柴大纪处被围日久,其势甚为急迫;常青于此时尚不亲往救援,岂拥此重兵徒以株守府城营盘为事耶!为今之计,常青处添调官兵早已齐集,竟应留恒瑞驻守府城营盘,常青统速大兵直抵诸罗。蓝元枚若已由大肚溪进兵,与徐鼎士订期夹击,固属甚善;否则,即直赴诸罗会合常青、柴大纪,则得二、三万大兵全力奋勇剿杀,进捣贼巢擒拏贼首贼目,庶可期迅速集事。至川省屯练降番,前已有旨派调二千人;该处兵丁自胜江西、广西远甚,是二千人足抵二万人之用,尤可资以杀贼。但屯练降番,到彼尚须时日;常青此时不可坐待,惟应就现在添调已到之兵迅速带往会合进剿,毋得再事因循,致蹈黄仕简等覆辙,自干重戾。福康安在途,当趱程前往;于抵厦门后,毋庸等候屯练兵到,竟先带同巴图鲁侍卫等星速前渡台湾,即统领该处官兵径赴诸罗会合常青、蓝元枚、柴大纪捣穴擒渠,痛加剿杀,以期迅奏肤功』。

  二十二日(丁巳),谕军机大臣等:『昨据常青等奏「派兵接应诸罗」一折,反复思之,常青等办理此事,实属毫无定见,一筹莫展。既不能舍南趋北,又不分一人将南路之贼乘势歼除;岂在台湾坐守终老即能了事乎!常青何并未计及,止请于江西、广西添调官兵。试思江西、广西之兵与浙江之兵相等,岂能得力;而江西兵尤为绿营中之最无用者。若以此等无用之兵付伊等无用之人,徒以虚糜粮饷、轻试贼锋;而常青又于各处东派西拨,于事更属无益。从前黄仕简株守郡城,犹得借口兵少力单,不敷剿捕。今常青原带之兵已较黄仕简在彼时为多,又经陆续添调闽省及粤东、浙江绿营驻防兵,共计不下二万;兵力如此厚集,而复何所借口。常青可不勉图进取,稍续前愆耶!至福康安已有旨令其趱程行走,一抵厦门,竟当直赴诸罗会合蓝元枚、柴大纪等直捣贼巢,擒拏贼首贼目,以期迅速集事。常青究系年老,留于军营亦属无益;且军中有将军二人,恐事权不一,将弁无所禀承,转多未便。福康安到后察看情形,如有必须留彼帮办之处,即令常青于军营亦可;若留彼无用,即当令其来京陛见。至恒瑞年力精壮,应仍留于军营听候调遣。福康安带有「钦差关防」,即以钦差办理将军事务;其常青所带「福州将军印信」,仍着交与恒瑞可也』。

  二十三日(戊午),谕军机大臣曰:『常青初到台湾,尚有振作之风;及不能取胜,又见贼多,竟致一筹莫展。此事惟仗福康安迅速到彼,督率筹办,以期壁垒一新,及早蒇事;若福康安亦如此恇怯,岂不失朕所望乎!总之,贼伙虽多,不过胁从乌合,易聚易散;止须将其渠魁擒戮,伙匪自必闻风瓦解。彼时相机酌办,或剿或抚,自无难迅速集事。若如常青零星派拨、分投堵御,徒使师老力疲,毫无寸进,转与贼人以暇,俾得肆其狡计;惟知奏请添兵,岂贼有二、三十万,亦将以二、三十万官兵应之,有是理乎!从前伊犁、金川等处皆系番回部落,其人岂止百万;大兵所临,无不摧破克捷,扫穴犁庭,悉就平定。况台湾本属内地,林爽文等不过么■〈麻上骨下〉小丑乘间窃发;以如许兵力而贼首尚日久稽诛,更复成何事体耶!至李侍尧驻札厦门,闻见自必真切;乃并未将常青年老无用、办理竭蹶情形,据实陈奏。经朕降旨询问,尚以常青处事明白,可无庸另派更换。试思常青近日所办之事,尚能望其办理完结乎?看来李侍尧惟恐奏明常青于剿捕事宜不能得力,必派伊前往台湾接办,是以含糊其词,不肯直奏;此等处,亦不能逃朕洞鉴。其实李侍尧于地方军糈办理尚妥,而军旅素未娴习,石峰堡覆辙不远;即往台湾,与常青无异,朕亦断不派伊前往也。现在添调之兵计月内早已齐集,常青若能先将南路贼匪悉力歼除、贼目庄大田拏获,固可稍赎前愆;否则,速统大兵,乘其新到锐气直趋北路、前抵诸罗,亦尚可补过。若惟知株守郡城,坐视柴大纪被贼围困,致有疏虞,则是常青罪上加罪,恐不能当此重戾也。又,昨据常青奏:派令蔡攀龙等由海道前往诸罗援应;似由府城至诸罗之陆路已被贼人梗阻。现在发往柴大纪文报,究系于何路行走?而节次发给柴大纪谕旨,总未见覆奏;恐不免有在途遗失之事。若被贼人检得,贼众内不乏识字之人,转可得知官兵虚实,关系紧要。此后所发柴大纪文报,若由台湾府城赍递,即交常青专差奋勇弁兵递送;若由鹿仔港一路赍递,即交蓝元枚专差奋勇弁兵赍递,毋致稍有遗失迟误』。

  二十四日(己未),钦差协办大学士陕甘总督办理将军事务福康安奏:『臣遵旨在途拆阅常青等奏折,知南、北两路官兵尚未得手;所称兵力不足,似属实在情形。现虽有添调之浙、粤官兵陆续配渡前往,但该兵丁等尚未出征,恐不能十分得力。至柴大纪力捍孤城,坐困已及两月;常青虽派蔡攀龙等带兵往援,而兵力无多,亦难实时进剿。若于郡城各营中拨兵援救,而贼人狡计百出,见大兵全集诸罗,又恐乘虚滋扰郡城。臣通盘筹划,所有前奉谕旨令贵州、湖北、湖南各挑备兵二千并四川屯练降番二千,恳饬各督、抚速拨赴闽,听候调用』。得旨:『即有旨谕;毋畏难、毋多虑,勉力行之,以全朕用人颜面』。

  谕军机大臣等:『前因常青等办理剿捕事宜怯懦因循,茫无定见;是以特派福康安前往更换,督办军务。今阅奏到之折,看来福康安竟不免为常青所惑,略有畏难之意。现在常青处兵力虽经零星派拨,止存现兵四千名;但添调之浙粤驻防绿营兵五千名、又李侍尧于闽省泉州各营派拨兵三千名早应陆续到彼,加以川省屯练兵二千名昨已据鄂辉带领星速前往,是添调之兵不为不多。况福康安带领巴图鲁侍卫等百余人皆属屡经行阵,趫健可用;以如许兵力而又得奋勇带兵之人,更何必于此时先为鳃鳃过计乎!况就福康安所虑,如恐大兵往北,贼人乘虚滋扰郡城;试思贼匪等如由诸罗一路攻扰郡城,则贼人来路即福康安、常青等北去之路,正可迎头截杀,贼人焉能逼近郡城!若虑贼从间道山径潜出滋扰,我兵岂不可堵其出路。若虑南路之贼攻扰郡城,则常青在彼数月添兵未及到齐,尚能保守无虞;岂福康安与海兰察等同往,各路增调之兵万余又已到齐、且有巴图鲁侍卫等百余人,转虑其乘虚滋扰之理!即使常青于福康安未到之前业已带兵前赴北路,而郡城营盘尚有恒瑞带兵驻守,岂不足以捍御;福康安又何所顾虑而先存畏怯之意,甚不满朕所望矣!福康安身为统帅,军中俱视其意向;若先有示怯之意,则以下将弁等更必心存懦怯,士气岂能振奋耶!况即如请添调贵州、湖广等兵,亦必须两月之久方能到彼;设诸罗稍有意外之虞,已属缓不济急,于现在剿捕援应机宜有何裨益耶!福康安务须坚持定见,胸有成算,相机妥办;不可稍涉游移。总之,此事全在得其■〈穴上疑下〉要,决机制胜,以期鼓勇直前。朕廑念军务,早已通盘筹划;今不妨为福康安明白宣示,使之安心。若此时常青等剿捕得有转机,早晚捷音奏至,即前此调备之黔、楚兵竟当停止征调,福康安自应速渡台湾督兵奋剿。万一常青等仍前株守,诸罗势竟不支,甚或至台湾全郡摇动,则其事必须大办;且将调用京兵及各省兵,并不止于调派贵州、湖广之兵而已。彼时自应令福康安驻札厦门,俟大兵齐集再图进取,必不令福康安止带屯练兵二千冒昧前进;何必于此时先存疑难畏怯之见乎!福康安接奉此旨,更当安心镇定,勉图克捷,毋负朕委任之意。再,现在台湾剿捕贼匪添兵甚多,将来进攻大里杙贼巢,尤须用炮轰击,火药、铅弹最关紧要;若运送军营时,或被贼人乘间邀截抢夺,贻误非细。着常青、李侍尧、蓝元枚等务须加派弁兵,小心押运,加意防范;倘稍有疏虞,惟伊等是问』。

  二十五日(庚申),谕军机大臣等:『昨据福康安奏称「添派官兵」一折,已降旨详悉开导指示。朕临御五十余年,于一切重大事务,经历不知凡几;无不通盘筹划,熟虑机先。今委福康安以剿捕之任,岂有令其冒险前进之理。无论福康安久经简任,寄以股肱心膂,事无巨细,无不休戚相关,断不肯置伊于险地;即常青、蓝元枚、柴大纪等身历戎行,皆系为国家出力,亦皆体恤周至,图其万全。下至蔡攀龙、徐鼎士及大小将弁,朕亦无不时加轸念,弗令涉险;岂有福康安为朕所亲信倚任之人,转不为之计出万全耶!况朕即不为福康安一身之计,宁不为朕一身国家军旅重务熟悉筹划耶!朕廑念军务,早夜思维。揆之天理,则朕子惠黎元,于台湾百姓一视同仁,并无额外征求之事。而以人事言之,则林爽文以无藉细民负嵎蚁聚,止系么■〈麻上骨下〉小丑。即云不肖官吏贪黩敛怨,亦俱被伊戕害;且肆其荼毒地方良民,受害者更复不少:实为覆载所不容,亦断无不速就扑灭之理。我国家荷蒙上苍眷佑,军兴之际即偶遇危难,无不转败为功。如从前兆惠之在锡伯、阿桂于木果木温福挫失之后,亦曾屡经危险,旋俱克成大勋;况回部、金川本其部落,用兵挞伐,犹不无战胜辟土之心。至台湾本属内地,林爽文止系编氓,适以自取其死;临以大兵,有不如摧枯拉朽、速就殄灭者乎!从前康熙年间奸民朱一贵纠众滋事,台湾全郡俱陷,经总督满保派令蓝廷珍以一总兵前往,即能克期扑灭;况现在派如许重兵,有福康安等带同巴图鲁侍卫督率进剿,又何难迅奏肤功。盖此等刁悍匪徒一时蚁聚,缓则彼此相助,急则彼此相图。无论林爽文等罪恶贯盈,断无不立遭诛殛;即万一逆匪等竟将台湾全郡抢占,而其党恶匪伙如庄大田等亦断不肯甘心屈服,自必争为雄长、自相戕害,其势必至内溃。从前朱一贵占据台湾后,即有吴姓贼人互相争斗之事;此即前事之证。是林爽文等纵使大肆猖獗,台湾全郡为贼所占;亦无难设法图之,指日授首。况此时贼人占据要隘,我兵前往攻剿,在贼匪或得以逸待劳;若贼匪窃据台湾,官兵分路进攻,则匪徒四处守御,其力亦必难支。此乃反客为主之势,办理更不致棘手;福康安宁未算及此乎!朕之待福康安不啻如家人父子,恩信实倍寻常。福康安亦当以伊父傅恒事朕之心为心,竭力奋勉,克绍箕裘;并揆度事机,验之天理人心,努力坚定,副朕体恤周至、宵旰焦劳之意,一力担当。若遇事辄先涉张皇,不特朕将何所倚恃,而伊亦将置身何等耶!就目前情形而论,福康安屡膺军旅,声威素着;今领兵前往,贼人计大兵必前抵台湾郡城,自亦专注该处以图抵御。而此处系久经保守驻兵之所,可保无虞;福康安竟不必前赴府城,应带领巴图鲁侍卫等由蚶江配渡,直抵鹿仔港。若蓝元枚业已前抵诸罗援应,福康安即应接续前进,在后督率会合攻剿。如蓝元枚尚未前往,福康安即当会同蓝元枚并檄知徐鼎士或竟前赴大里杙贼巢夹攻,乘虚直捣;俾贼人闻知,自必回顾巢穴眷属,则诸罗之围可不攻而自解,而南路贼匪亦必闻风惊溃,纷纷解散。此为声东击西之计,使其首尾不能相应,必成擒矣。福康安务须安心镇定,出奇制胜,勉图奏捷』。

  又谕:『调派台湾兵丁所需棉衣等物,其借给工料银两,原应照例归款;但该兵丁等调赴军营,如果能奋勇出力,将逆匪即行剿灭,迅速蒇功,则借支款项即加恩赏给,免其扣还。着孙士毅、李侍尧即将此旨宣谕各兵丁等,俾感激欢欣,倍加踊跃』。

  二十六日(辛酉),谕军机大臣等:『台湾尚须添兵协剿,着保成、李庆棻即将挑备兵二千名派威宁镇总兵许世亨为总统,带领速行,分起前进,由广西、广东行走,迅抵闽省,听候福康安调用。所有军装、火药等项,俱着妥协备带,勿致稍有缺乏』。

  又谕:『台湾剿捕贼匪自常青接办后,续调官兵,不为不多;乃福康安于途次一见常青之折,遽为所惑,是以未即准行。今再四思维,福康安并非不晓事之人;于调度机宜岂有不悉心筹划,何至畏难若此。推原其意,自因于途次接阅常青等奏报情形,势甚急迫;而伊前抵厦门尚需时日,若俟到彼后,该处有不得不添兵之势,临期再行奏请调拨,恐致缓不济急,是以豫为奏请。若故违其意,恐伊以兵力不给,遇事不能卓有定见,转属无益。今已令保成、李庆棻等速将备调黔省兵二千令许世亨带领速行赴闽,听候调用。至湖广兵不能如黔省之得力,且远隔数省,道里纡回;此时亦可无须纷纷远调。福康安既有屯练兵二千,又得此黔省兵丁,是此四千劲兵可抵他省四万;加以节次续调之兵,军威已属壮盛。福康安亦可安心镇静,坚持定见,力图奏绩;不必再存畏难怯懦之见』。

  又谕曰:『蔡攀龙自到台湾,屡次奋勇杀贼,着有劳绩,甚属可嘉;所有海坛镇总兵员缺,即着蔡攀龙补授,以示奖励。并着常青传谕蔡攀龙,令其加倍奋勉;现在带兵援应诸罗,务将府城抵诸罗一带屯聚贼匪悉力剿除、廓清道路,使粮饷、火药随同官兵运送接济。再,贼匪狡黠,若蔡攀龙领兵前往,未必不又施诳诱魏大斌之计,让出道路;俟官兵过后,复又邀截。蔡攀龙当探知贼匪潜匿处所往前搜剿,方能痛扫无遗,廓清道路,此为最要。再,贼人鬼蜮伎俩狡诈百出,其所畏惮者系官兵鎗炮,正可用以杀贼;乃绿营习气,竟有未见贼匪即行施放鎗炮,及贼匪猝然冲犯,转致措手不及。着常青、蓝元枚等严加训饬,于鎗手后紧接短兵,若贼匪相距较远,不可令其施放鎗炮,将铅丸、火药虚掷无用之地;待贼匪近前,即用短兵扑杀,毋令贼匪得逞狡计』。

  二十七日(壬戌),谕军机大臣曰:『魏大斌带兵二千七百名前赴诸罗援应,而所伤官兵至一千一百名之多。绿营兵丁素为懦怯,往往遇贼即行奔溃;此项损失之兵是否俱系阵亡?有无溃散从贼之处?福康安到彼,应即详悉查明办理。又常青前折内称:「诸罗被贼围困,兵力不足;恳于江西、广西两省各拨兵三千名」等语。是常青所请添兵之处,系属候旨定夺;乃昨据孙士毅奏称:「接常青札会添调广西兵丁,业经知会如数拨调起程」。常青身为将军,如遇有紧急,实在兵力不敷,原可自行檄调;但应一面檄调,一面据实具奏。乃常青前折止称恳请添兵,而于已经札知粤省之处,折内并未声叙;即此可见其遇事胡涂,漫无主见。至诸罗被贼攻围紧急,柴大纪督率兵民竭力捍御,甚属奋勉。万一贼匪猖獗,援应之兵未能会合,诸罗粮食匮乏、火药不给,实有难支之势,则柴大纪当酌量情形,竟率领兵民出城力战,将贼匪乘势剿杀,突围而出;不可拘泥「城存与存、城亡与亡」之见,固守勿去,致有意外之虞,既于体统有伤,且转足以长贼人之气,于事无益。柴大纪务须审度机宜,完师整旅,方为两全』。

  二十八日(癸亥),闽浙总督李侍尧奏:『台匪势虽鸱张,其实多系胁从;若来投者加以安抚,或就各村庄煮赈、或散给银米,亦足散贼党而省兵力。请将浙江、江南、江西等处现在运到闽省米石,多解台湾南、北两路,以供支应兵民及招抚胁从之用。其续行解到者,分运漳、泉一带平粜,接济民食』。得旨:『如此经理,甚惬朕怀』。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八十七。

  九月初五日(己巳),福建水师提督参赞蓝元枚奏:『大甲溪岸里社义民、熟番声势联络,该处路途颇平,可以攻迫贼巢。但查斗六门系贼要隘,势在必争;若多带官兵先札西螺,进攻斗六门,较大甲溪更为着要。臣已飞咨常青、柴大纪订期会攻。再,彰化南北两处生番,现访知熟悉番性之人,令其前往开导,谕以擒贼立功,众番社无不踊跃乐从』。谕军机大臣等:『诸罗被贼围困,望救甚切,经柴大纪两次请兵往援,该参赞自应带领官兵,星速前往策应;乃转称现在咨会柴大纪进攻,该处此时正在被围望救,焉有余力与蓝元枚会合,夹攻斗六门之理!看来蓝元枚明知诸罗被围紧急,拥兵不救,徒以大甲溪、斗六门等处辗转推托,以掩饰其株守坐视之罪;岂能惑朕!蓝元枚之祖父蓝廷珍以一总兵带兵前渡台湾剿除贼匪,七日之内克期奏绩;朕轸念前劳,是以将蓝元枚屡加拔擢,用至提督。又以伊系本省人,必能深悉贼情,畀以剿贼之任,授为参赞,并赏戴双眼花翎。蓝元枚自应倍加奋勉,效法伊祖,克继家声,方为无负委任。今自到鹿仔港后,迟回观望,一筹莫展;即所称晓谕生番令其擒贼献功等事,皆不过藉词支饰,以为占脚地步。蓝元枚受朕深恩,何得恇怯委靡若此!若再仍前观望、按兵不动,则蓝元枚即为任承恩之续,况尤非若任承恩尚可推兵少也。着先严行申饬』。

  初六日(庚午),福建水师提督参赞蓝元枚奏:『臣于七月后患病,虽屡次力疾剿贼,而精神渐不能支;将一切官兵移交普吉保管束,并飞咨常青速派大员前来经理』。谕军机大臣等:『鹿仔港一路现驻重兵,最为紧要;蓝元枚既经患病,此时常青处亦无人可以派拨前往统辖。福康安此刻已抵闽省,接奉此旨,即应星夜加倍兼程,竟由蚶江配渡,迅赴鹿仔港;即带领蓝元枚所统官兵奋勇打仗,接应诸罗,或与徐鼎士会合夹攻大里杙。惟当相机而行,不必俟屯练及贵州兵到齐,再行进发。彼时若蓝元枚病症不能痊愈,所有水师提督,即令蔡攀龙署理。蔡攀龙素为奋勇,屡经打仗出力,是以特加擢任;着福康安先行传谕蔡攀龙,务须倍加奋勉,杀贼立功。至蓝元枚自到鹿仔港后,办理一切尚为奋勉;后因其拥兵观望,并无寸进,又不亲往援应诸罗,节经降旨饬谕。今蓝元枚既称患病,难以支持,其情殊可怜悯;现已颁赏大、小荷包,以示轸念。福康安到彼,即传旨赏给』。

  初七日(辛未),谕军机大臣曰:『李侍尧于八月初九日曾奏:「带领续调粤兵之总兵李化龙业已先到,现催令该镇带领已到之兵即日开驾,速赴蓝元枚一路协剿」等语;是李化龙此时早已带兵前抵鹿仔港。李化龙人尚明白,且曾经行阵;如蔡攀龙实时不能前抵鹿仔港,即着李化龙署理水师提督事务,并着鼓励将弁等奋勇出力、相机攻剿,不得因循株守,致有贻误。至普吉保与蓝元枚同驻鹿仔港,蓝元枚既经患病,又将官兵交伊管束;普吉保即应将蓝元枚患病光景及现在如何督率官兵剿捕事宜,详悉具奏。何以并未据专折奏闻?着传旨严行申饬。至鹿仔港现在各副、参、游击等官俱系营伍大员,久随蓝元枚调度筹办,已有章程;此时提督虽经患病,该员等正当各为国家出力,勉图报效之时,何未见有一人同普吉保剿贼者!福康安到彼,即应鼓励在彼将弁统率新到官兵,或会合徐鼎士直攻大里杙贼巢;或竟率领官兵经赴诸罗救援,将沿途贼匪痛加剿杀:以期道路肃清,军威丕振』。

  又谕:『现在诸罗被困紧急,常青等自应遵旨带兵亲赴北路援应柴大纪;而伊等又因府城存贮粮饷、火药,兼之难民甚多,惟恐大兵起程后,贼匪乘间侵扰府城,请俟浙、粤驻防满洲兵到后,酌留一半驻守府城、带领一半先净南路,所办亦觉未中肯綮。此项驻防兵三千前抵台湾后,军势壮盛,正当乘其锐气,以全力直趋北路;今又以分派一半驻守府城、一半带往南路剿贼,是兵力又以分而见单。但此时常青等如已带兵前赴南路,果能将贼匪大加剿杀,擒获庄大田、恢复凤山,肃清后路,俾无反顾之虞,亦属甚善;但必当奋力搜剿,将屯占贼匪歼戮无遗,庶不虚此一举,不可徒分兵力以致两处耽延。又据李侍尧奏:蓝元枚于八月十八日患病身故;览之深为轸惜!鹿仔港现驻重兵,方图进剿;又贼党互相猜疑,渐有溃散之势,正是极好机会。而参赞大员忽因病故,军心不无惶怯,将弁等不无懈弛观望;并恐贼人闻知蓝元枚病故信息,生心窥伺,最为紧要。李侍尧所奏之折,福康安在途次已经启阅,自悉该处情形;惟当坚持定见,及早驰抵该处整顿兵力,奋勇进剿。倘福康安尚未能克日前抵鹿仔港,即应先发札谕,以该参赞虽经身故,但官兵厚集,声势壮盛;福康安现赴鹿仔港即日可到,李化龙、普吉保及将弁官兵等务须倍加奋勉,努力自效,俾军心镇定、将弁等咸知奋勇』。

  又谕:『据柴大纪奏:「官军在诸罗城外剿杀贼匪,城内绅耆铺民挑送饭食、凉水,兵丁得不饥渴」;又据常青、李侍尧等奏:「牌腹村义民运粮接济诸罗城中」各等语。该处民人能各知大义,踊跃奉公,深堪嘉尚;自当特沛恩膏,以示奖励。着福康安、常青、李侍尧即行查明首先倡义之义民头目,一面奏闻、一面酌给官职。第念各该处义民众多,若仅将头目给官嘉奖,恩施犹未普遍;前曾降旨蠲免台湾本年应征钱粮,着再加恩将五十三年分台湾府属应征钱粮亦概行豁免。并着该将军等即行普贴誊黄,俾全郡民人共知感激,倍加奋勉急公,以副朕优奖义民有加无已之至意。该部即遵谕行』。

  又谕曰:『福建水师提督蓝元枚于台湾逆匪林爽文纠众滋事以来,屡经统领将弁奋勇直前剿杀逆匪,并筹划一切皆有条理;特降旨授为参赞,以示奖励。昨据蓝元枚奏:「染患痢症,屡次力疾统兵勇往堵剿」;复降旨赏给大、小荷包,用昭体恤。方冀速就痊愈,迅奏肤功,以承恩叙;兹据李侍尧奏:「蓝元枚于八月十八日病故」,闻之深为悯恻!蓝元枚着赠太子太保并赏银一千两,以示朕轸念勤劳、优恤戎臣之至意。所有应得恤典,着该部察例具奏』。

  初八日(壬申),谕军机大臣曰:『福康安,已屡经有旨令其速赴鹿仔港决策制胜。况蓝元枚平日在彼督率调度虽有条理,究不敌福康安、海兰察二人之智勇兼济;且蓝元枚所辖将弁等亦远不如舒亮、普尔普等之久经行阵、奋勇可恃,加以巴图鲁侍卫章京等百余人骁勇趫捷,俱可一以当千。福康安统领如许勇将劲兵,又当贼匪猜疑涣散之势,何坚不摧、何险不破!又何所疑畏,稍有瞻前顾后之见耶!且朕前派福康安等前往督办时,初不料蓝元枚猝有疾病,不能办理军务之事;而蓝元枚今忽因染病、遂至不起,设非早派福康安等前往,则鹿仔港一路统率竟至无人,其势必至掣肘。今甫有蓝元枚身故之信,而福康安已即日可抵鹿仔港督率筹办,又值新调官兵云集、士气振作,壁垒更为一新;此即上天嘉佑,默牖朕衷,于端倪未兆之时而有先事豫筹之计,朕实感谢天恩,默深庆慰。即以此事会而论,实属机宜凑合,已有成功先兆;谅此么■〈麻上骨下〉草窃又有何伎俩能久延残喘、负嵎抗拒乎!福康安尤当坚持定识、乘机鼓勇,以期迅奏肤功,副朕委任』。

  初九日(癸酉),谕军机大臣曰:『山猪毛粤东义民闻知贼匪滋扰,公议挑出一千三百余人,俱各安顿家室,随同官军打仗杀贼,随营报效,实属义勇可嘉;自应优加抚奖,令其杀贼立功。所有总理此事之举人曾中立,着常青等查明:如系文举人,即酌量赏给文官;若系武举人,即赏给武弁。如果人材可用,即予以实缺亦无不可。此外义民中尚有充当头目队长者,亦着查明量给顶戴,以示奖励;俾伊等倍加感奋,踊跃从事,以广招徕。至蓝元枚病故,普吉保正应激励将弁督率民兵,悉心筹办,奋力自效;乃转移咨常青等派拨大员前赴鹿仔港。试思普吉保身系总兵,岂非大员,于剿捕贼匪宁非伊分内之事;即使提督印信不敢擅用,亦岂得旁观坐视,一筹莫展!看来普吉保竟没志气,将来在彼恐属无益;即总兵亦不能胜任,徒令坐享俸廉,不足示儆。俟事竣后,福康安即饬伊回京候旨,令其前往新疆换班,以赎前愆』。

  又谕曰:『蓝元枚所有应袭轻车都尉云骑尉世职,着伊长子蓝诚即行承袭;仍俟百日服满,该督咨送到部,带领引见,用昭优恤勤劳、有加无已至意』。

  又谕:『据常青等奏:「台湾府知府杨廷桦现已病故,所遗员缺暂委海防同知杨廷理署理」等语。杨廷桦自抵台湾任事后,于一切堵御巡防及经理粮饷等事均属奋勉出力;杨廷桦着给还布政使原衔,以示优恤。杨廷理随营剿捕,甚属奋勉;所有台湾府知府员缺,即着杨廷理补授』。

  十一日(乙亥),谕曰:『常青等久驻府城营盘,未得寸进;其因循观望,实应自知惭愧。今恒瑞既亲带官兵前往,自应由陆路遇有贼匪即痛加剿杀,速抵诸罗;乃转由海道行走,竟是避贼!且道里纡回,未免又致迟缓。着常青等即将何以不由陆路往援之处?据实具奏。至蓝元枚所遗水师提督员缺,朕意欲即令柴大纪调补;今因鹿仔港一路乏人经理,是以先令蔡攀龙署理。又恐蔡攀龙未能即抵鹿仔港,续经降旨令李化龙暂行署理。至陆路提督一缺,朕意蔡攀龙屡次带兵剿贼、且为贼匪所畏,最为出力,将来自可擢用;但伊甫由游击超擢副将、又升总兵为时不过几月,若遽任提督,未免稍骤。着福康安留心察看,如果蔡攀龙实能打通诸罗道路接应柴大纪,打仗奋勉,着有劳绩,即奏明将伊升擢;否则,于军前总兵内择其实在奋勇出力者保奏一员补授,以示奖励』。

  十二日(丙子),谕军机大臣等:『昨据常青等奏:「柴大纪咨称:贼匪四处打寮,逼近县城;欲暂撤鹿仔草、盐水港之兵,以救县城。俟县城围解,再行打通道路,分兵驻守」等语。柴大纪乃有筹算之人,伊岂不知从前魏大斌前往诸罗时,将军装、火药留于鹿仔草交邱能成等看守,若官兵一移,贼匪必致抢劫;乃为此撤调之言,明系因诸罗围困,常青等总不肯发大兵往救,故为此言以激动常青等之意。若常青等稍有见识,自当将鹿仔草现存军装、火药甚为紧要之语飞檄柴大纪,令其不可轻撤;一面即自统兵由府城至诸罗陆路速往救援,仍遵前旨留恒瑞驻守府城,方合机要。乃竟计不出此,常青不往北而往南、恒瑞不由陆而由海,绕道避贼,竟置鹿仔草、盐水港于不问。看来伊二人于军旅之事全然不能措置,即留于台湾亦属无用。现在海兰察等及各镇将多人,不乏领兵之员。福康安当察看情形,若南路实带兵乏人,不妨仍留伊二人在彼,令其立功赎罪;若实在不能得力,留彼亦属无益,即一面据实具奏、一面令其回京候旨』。

  钦差协办大学士陕甘总督办理将军事务福康安奏:『臣现在兼程驰赴厦门察看情形,如鹿仔港一带有机可乘,即经由蚶江配渡,将贼匪痛加剿杀』。谕曰:『福康安正当坚持定见,遵照节次所降谕旨决计迅赴鹿仔港统领官兵,安定人心、振作士气,直捣大里杙贼巢,方合机宜。此乃一定不易之理,岂可尚有游移!林爽文以愚贱编氓,乃敢纠众倡乱、劫县戕官,荼毒百姓;岂有上苍不默鉴朕衷仁爱斯民,而转令此等逆匪肆逆滋扰、久延残喘之理!且党羽不过漳州一处之人,较之粤东、泉州义勇百姓仅止三分之一,即以台湾之人攻台湾之贼,已属事半功倍;况加以如许官兵,更复何往不克!又况陆续添调之兵源源接应耶!且林爽文所有粮食、火药等项,止系在台湾各处抢掠,随用随尽,岂能久支;而官兵粮饷、军械、铅弹、火药络绎运送,用之不竭。是贼人之力量有尽,而官军之接触无穷、贼匪又何能负固一隅、相持日久乎!此福康安尤可恃以无恐者。福康安当决计鼓勇,迅速筹办,以慰朕怀。福康安之志定,则朕之心亦安;不可不善体朕意,勉图奏绩』。

  十四日(戊寅),谕军机大臣曰:『常青奏:令山猪毛广东义民各回本庄;所办又属拘泥。该庄人众心齐,既自能防御,而挑出随营之一千余人又能激发义愤,愿随官兵助剿;常青正当听从所请,令其随同杀贼立功,正可以助官军声势。今复行拘泥遣回,岂不阻伊等急公报效之心!着常青于接奉此旨,即派瑚图里前往该庄传旨嘉奖,并谕以「此事系属常青办错,现已有旨申饬。该义民等仍当前赴军营,随同官军征剿;如能杀贼立功,即当邀恩得赏官职」。俾该义民等益加踊跃从事,更可得力』。

  十五日(己卯),谕军机大臣曰:『魏大斌到诸罗后已越月余,惟知株守城中、安然坐食,专待他人救援,伊竟袖手旁观。试思魏大斌前往诸罗系为何事?且伊系总兵,非若偏裨将弁,必听柴大纪调度派委者可比。似此一味株守,又安用该总兵前往援应耶!福康安到诸罗后,切实查明;将该镇恇怯贻误之处,即行据实参奏』。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八十八。

  十六日(庚辰),谕军机大臣等:『据孙永清奏:「请俟新任藩司虔礼宝到任,将巡抚印务交伊护理,再行起程赴京陛见」等语。现因台湾剿捕事务未竣,添调粤西兵三千名,又黔省亦有添调之兵,亦由该省经过;该抚自应在彼亲为点送,妥协照料。着俟本省及黔省官兵过境完竣,孙永清再将抚篆交新任藩司虔礼宝护理,起程来京陛见不为迟也。将此谕令知之』。

  又谕曰:『海兰察等与福康安先后出浙江境入闽,想海兰察等抵蚶江时,自必等候福康安一同配渡,齐抵鹿仔港激励将士、整顿兵力,即日前抵诸罗合兵进剿。惟是常青一路,现在统兵搜剿南潭、凤山一带贼匪,该处带兵镇将如蔡攀龙等已经常青派令援应诸罗,恒瑞亦已接续前往,其余将弁恐无奋勇可恃之人;应于所带巴图鲁侍卫等酌派一、二十人令其前赴南路,交常青派委带兵,擒拏贼目庄大田,更为得力。至福康安抵诸罗后,若常青尚未将庄大田拏获,福康安不可因常青尚未得手,转置大里杙不顾,而先赴南路攻剿,舍近就远,使贼首得以负固稽诛;此为最要。徐鼎士处,前曾谕李侍尧添拨兵一千名,徐鼎士又招集义民熟番数千人,正可乘机攻击。福康安亦应于所带巴图鲁侍卫内酌派数人前往,帮同带兵合剿』。

  十七日(辛巳),谕军机大臣等:『厦门地方为拏获台湾匪犯解送经过要地,不可无满兵弹压;着李侍尧派调闽省驻防满兵一千名前往。朕为军旅要务,晓夜思维,凡所以代为筹划之处,无微不到;李侍尧自能仰体朕意,遵照妥协办理也』。

  十八日(壬午),谕:『据李侍尧「诸罗剿散贼匪情形」一折,内称「常青派令蔡攀龙等带兵接应诸罗,于八月二十日分队进剿,直抵县城。二十二日,复自诸罗带兵出城,剿杀贼匪,廓清道路」等语。诸罗为台湾南、北两路要区,屡经贼匪窥伺,纠众滋扰;柴大纪督率官兵义民悉力捍御,因兵少力单,正在望援之际。今蔡攀龙同贵林、孙全谋、杨起麟、邱能成等带领官兵直前攻剿,杀散贼匪,速达诸罗,复带兵出城将该处屯聚贼匪痛加剿杀,实为奋勇出力,可嘉之至!蔡攀龙自派赴军营以来,连次打仗杀贼,屡着劳绩,已由游击迭加升擢,用至总兵;此次援应诸罗,尤能鼓勇前进、往来杀贼,宜沛特恩,以昭奖劝。所有福建水师提督员缺,着柴大纪调补;其陆路提督员缺,即着蔡攀龙补授,并着授为参赞。至副将贵林等协力攻剿,俱属奋勇可嘉;亦应加恩升擢。前此常青派令总兵魏大斌援应诸罗在中途被贼拦阻,及抵诸罗后又祗知坐守县城,并未能带兵出城剿散贼匪,实属畏葸无能;魏大斌着革职,交福康安留于军前效力赎罪。所遗浙江温州镇总兵员缺,即着贵林补授;贵林所遗广东罗定协副将员缺,即着孙全谋补授;孙全谋所遗广东大鹏营参将员缺,即着杨起麟补授。其游击邱能成,着交福康安遇有参将缺出,即奏请升补。除蔡攀龙、贵林已赏花翎外,孙全谋、杨起麟、邱能成俱着赏戴花翎,以示鼓励』。

  十九日(癸未),福建汀州镇总兵普吉保奏:『镇臣李化龙带兵前来鹿仔港,即留在该处驻守;臣亲领官兵往西螺、斗六门一带剿贼』。谕军机大臣曰:『李化龙前抵鹿仔港,普吉保即带兵往西螺、斗六门一带攻剿,所奏较合机宜。是鹿仔港现属安静,无虞贼扰;现在福康安已即日前抵鹿仔港,又有李化龙在该处驻守,普吉保自应乘粤兵新到,亲督将弁速往西螺、斗六门一带奋勇攻剿,力图自效。至福康安到台湾正值秋凉晴爽,道路已干;添调之兵陆续到齐,亟应趁此机会,以期克日蒇事』。

  二十七日(辛卯),闽浙总督李侍尧奏:『臣接阅恒瑞折稿,内称「蔡攀龙等抵诸罗后,仍未能出城杀贼;随同进兵之贵林、杨起麟等并不知下落。幸恒瑞先带兵一千五百已到盐水港,水路尚可无虞」。至海兰察等日内已陆续到厦;福康安现行过省城,亦即日可到』。谕军机大臣等:『前据李侍尧奏:「蔡攀龙等已抵诸罗,后又带兵出城杀贼」;今据奏到各情形,是此次赴援之兵又未得手。贵林、杨起麟系随同蔡攀龙带兵援应诸罗,今蔡攀龙虽经柴大纪接应入城,仍未能杀出;而贵林、杨起麟又无下落,自系被贼匪拦截。若有意外之虞,岂不可惜!福康安此时自早已由蚶江配渡,前抵鹿仔港;该处兵力极为壮盛,福康安竟当派拨巴图鲁侍卫章京二十人令舒亮带领,前往徐鼎士处。若徐鼎士已由大甲溪进兵,舒亮等即速往帮同剿贼;即徐鼎士尚未进兵,亦应令舒亮速往会同攻击。而福康安一面同海兰察等统领巴图鲁侍卫章京督率大兵,以全力往大里杙进剿。该处系贼匪巢穴,一闻大兵攻击,贼首等自必回顾,诸罗之围不解而自解。福康安应豫先知会柴大纪等,如贼匪回救巢穴,即令柴大纪、恒瑞、蔡攀龙等领兵出城,由后跟踪追剿,而福康安迎头截杀,使其尾首受困,自可悉数成擒;倘贼匪仍在诸罗、不顾巢穴,则福康安于扫平大里杙后,即回兵移救诸罗,贼匪见巢穴已倾,自可不战而溃:最为善策。此即从前谕旨内所引魏司马懿欲擒公孙渊、先破襄平之计,福康安不可不决机制胜。至普吉保如尚在西螺一带驻守,福康安不妨将普吉保撤回鹿仔港,与李化龙协同防守;福康安竟带其五千兵进捣大里杙,则兵力既加,更可鼓勇前进。惟在福康安相度机宜,斟酌妥办。再,柴大纪处于蔡攀龙抵县后,总未据有奏报。恒瑞所驻盐水港距诸罗甚近,着即派委妥干员弁设法前往诸罗,令柴大纪、蔡攀龙将该处实在情形及如何筹办之处详晰声叙;仍遴委能事员弁设法赍送,即行迅速驰奏』。

  二十八日(壬辰),谕军机大臣等:『鹿仔港距大里杙虽不过数十里,但沿途村庄恐有贼匪屯聚;官兵即往大里杙攻击,恐贼匪又乘间潜出,将后路拦截,则官兵难免返顾之虞,不可不虑。现在川省屯练及广西、贵州兵自可陆续前抵该处,福康安即带兵前捣贼巢并知会徐鼎士两路夹攻,而于鹿仔港至大里杙一带地方仍派巴图鲁侍卫章京等数十人酌带弁兵沿途分布堵御,截杀净尽,勿使贼人梗阻道路。台湾全图,前福康安起身时已绘出一分令其带往;今再将鹿仔港至大里杙一带经朕指示之处,另绘一图发往,并路径地名黏签注明,易于展阅。福康安接奉后,更可按图遵照办理』。

  又谕:『鹿仔港至大里杙沿途地方所有村庄民人,其中帮助官军及安分良善者固多,而心怀叵测或于官军过后潜出滋扰、转为贼用者恐亦不少。福康安于经过各庄时,务须留心察看,密行体访:如系义勇良善、诚实可信者,自当妥为抚慰,令其自行守护,并可助官军声势;倘有心怀反侧、附从贼党者,一经查出,竟应于大兵经过时即将此等奸徒强悍者悉行歼戮,止留老弱听其在庄居住,庶无后顾之虞。福康安当随处留心,慎重妥办;但不可冒昧,先露风声,转坚其从贼死守之心。至柴大纪,非至万不得已,自断不肯委城而出。该处义民甚多,其中如黄奠邦等,现经柴大纪搜获贼匪伪示,有「必欲甘心」之语。若柴大纪带兵远出,义民必致受贼荼毒,朕心更为不忍;既使助义出力之人无辜受累,且恐他处义民闻而生畏,阻其踊跃投效之心,大有关系。着传谕柴大纪:如诸罗已无他虑,自应悉力固守,以待援应。万一实难守御,必须出城另图进取之时,务将城内义民及家属妥为捍卫,先行送出;然后振旅出城,俾该处义民不致被贼戕害,方为妥善』。

  二十九日(癸巳),谕军机大臣等:『现在台湾剿捕贼匪,调拨广东兵已有一万数千。粤东与福建毗连,亦系海疆重地,沿海口岸甚多,在在需兵巡逻防守;而台湾剿贼事务尚未蒇功,或将来尚不无添调官兵之处。闽、粤系属邻省,遇有调拨,较为近便,自应豫为筹备。此时粤东调赴台湾之兵甚多,该省存兵较少;孙士毅此时应于附近潮州一带地方广为招募、勤加训练,不妨多多益善。既可资该省巡防之用,设遇有调拨,亦可就近派往;但须密筹妥办,不可稍涉张皇。至粤省前后调赴台湾官兵,必有子弟人等随往;该兵丁内有在台湾病故损失者,自尚悬额未补,应即于该兵丁随行子弟内拣选补额,一体充任食粮、随营效用,亦可增添兵力。着交福康安、常青即行遵照办理』。

  三十日(甲午),谕军机大臣等:『前据柴大纪奏到:「搜获贼匪伪札,内有「防守海口要隘」等语。必系虑及将来穷蹙之时,希图窜逸入海。可见贼人气馁,已豫思逃窜;将来官兵四路追剿,贼匪自必由海口遁逸,不可不加意严防。着福康安、常青等务须严饬弁兵于沿海各口岸要隘处所梭织往来,巡逻稽察;毋使贼人抢占船只,得以逃往洋面,致搜捕有稽时日』。

  是月,钦差协办大学士陕甘总督办理将军事务福康安奏:『臣行抵厦门,询问贼匪情形近更猖獗,自凤山至彰化要隘处所半被贼据,南、北两路声气相通;每于官军经过之地从中突出邀截,以致郡城、诸罗两处受困日久。臣一到鹿仔港,即整兵前进,务将贼匪屯聚相联之处痛加剿杀,使其首尾不能相顾』。批:『是。以彼巧计攻彼,此语得之』。又称:『臣酌量情形,或带兵直抵诸罗、或进逼大里杙贼巢。要领既得,虽贼匪众多,无难克期歼灭』。批:『仍以安民为先,解其胁从。既安之后,仍当防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八十九。

  冬十月初四日(戊戌),谕:『现在台湾剿捕逆匪尚未竣事,所有军需等项动用较多;着该部于邻近福建各省分酌拨银三百万两,令各该督、抚派委妥员迅速解往闽省备用』。

  又谕曰:『成都将军鄂辉现在带领四川屯练兵丁,赴台湾剿捕贼匪。鄂辉久历行阵,于军旅较为谙习;亦着授为参赞,协同福康安筹办进剿,以期迅奏肤功』。

  谕军机大臣曰:『福康安由厦门配渡前赴鹿仔港,仍声言由鹿耳门前进,使贼匪猝不及防;所办甚好。其所称常青等调度失宜、官兵多有损失及南北两路贼匪处处相通,而我兵相距辽远、声势不能联络各情节,实为切中肯綮。福康安于抵鹿仔港后,振作士气、镇定人心,探视贼踪所至,沿途搜捕;实为此时要着。至贼人狡猾伎俩,往往于官兵过后阻截道路;今福康安拟将贼匪屯聚相联之处并力截断,使其首尾不能相顾,是即因贼人之巧计用以攻贼,俾官兵所过之地不致旋通旋塞,深合机宜。惟福康安折内所称「沿途搜剿」一节,贼匪到处屯聚,所过村庄民人多被迫胁,今福康安统兵进剿,其经过地方固应乘势扫除,不使于官兵过后潜出滋扰;但所过村庄若悉行歼戮,恐一处被官兵剿洗而他处闻风畏惧,转坚其助贼之心。若不留心防范,而于所过村庄听其聚处,又恐奸猾之徒于官兵过后生心梗阻,致为肘腋之患。福康安务须随时体访,加意密防,使良善得安其心而奸宄无由逞其伎俩;此为最要。所过之处,其原派驻守官兵不可轻易撤调,以免疏虞』。

  钦差协办大学士陕甘总督办理将军事务福康安、护军统领参赞海兰察奏:『臣等拟赴鹿仔港,于十九日登舟后,风信靡常,现在大担门守候。若得旁面顺风,亦可折戗行走』。谕军机大臣等:『海面九月内风色不正,此原不可过于焦急,轻易冒险。但十月向系平顺易渡,此刻虽因守风,稍为稽待;然似此兵威壮盛,机宜凑合,未始非成功先兆。李侍尧派令郑国卿带往本省兵三千名亦在大担门候风,自即与福康安一同渡洋。此内一千五百名,前据李侍尧奏拟拨往常青处;此时福康安到鹿仔港后,即日相机进剿,其郑国卿所带兵三千名竟可全数俱赴鹿仔港,不必拨往南路,更为壮盛』。

  初八日(壬寅),两广总督孙士毅奏:『据护南澳镇副将郑元好禀称:千总庄大进运至台湾兵丁鞋裤、账房等项,行至铜山营洋面被贼行劫,现在躧缉查拏』。谕军机大臣等:『鞋裤、账房等项俱系运送台湾军装对象,被劫至一百余篓之多;看来竟系林爽文伙匪在洋面潜出邀劫,不可不严拏究办。此案被劫系在闽省洋面,李侍尧自应饬属一体严拏。但该督驻札厦门办理军务,照料官兵配渡,事务繁多,无暇兼顾;徐嗣曾现在省城,并无经理要件,竟着责成该抚督率所属实力查拏,务期按名弋获,毋使漏网。徐嗣曾于台湾剿匪事务,初时尚知留心,随时陈奏;后见贼匪肆扰日久,一时未能办结,未免心存畏难,转似置身局外,缄默不言,若与己无干者。徐嗣曾系本省巡抚,何得漠不相关若此!着传旨严行申饬』。

  十四日(戊申),福州将军恒瑞奏:『近日贼匪滋扰盐水港,惟有悉力固守』。谕军机大臣等:『该处贼势尚在猖獗,恒瑞兵力有限,未免进退掣肘;幸所带之兵又续到五百名可资接应,恒瑞此时亦不必过于焦急,惟当在盐水港悉力固守,以待福康安到。若贼匪众多,势难守御,不妨竟弃盐水港回至常青处再图进取,亦是一策。但用兵之道,以攻击为先着、堵御为后着。今官兵所到转被贼人攻扰,我兵日以抵御为事;是官兵祗办接应、着着落后,而贼人转得占先,客主之势岂不倒置!恒瑞此时既不能前抵诸罗、又不能回至府城,亦断无在彼株守之理。况恒瑞在彼,贼匪不时滋扰,仍须堵御剿杀,不得休息。与其贼来始应,何若侦探附近贼匪何处单弱、有隙可乘,即带兵直前攻剿,使贼人救应不暇,以成反客为主之势;岂不甚善。恒瑞当察看光景,酌量妥办;亦不必过于拘泥遵旨也。至福康安自九月二十四日在大担门发折后,迄今未据续有奏报。前于陛辞时,曾令到厦门后察看情形,如台湾府城及诸罗设有疏虞,福康安应俟添调官兵到齐,再行放洋前进。倘此旨到日,福康安尚在守风待渡,竟当俟川、黔等省官兵到齐,再行开驾;若已得风配渡前抵鹿仔港,不妨稍为等候,俟川、黔、粤西官兵陆续到彼,再行统领进剿。或先赴盐水港一带剿杀贼匪,援应恒瑞;或径由鹿仔港直攻大里杙贼庄,使贼人回顾巢穴,前后牵缀,则盐水港等处贼匪自必纷纷解散,其围不攻自解。福康安惟当审度机宜,总以持重为要。至福建、广西二省召募新兵未经训练,若即用以剿贼,难期得力。着传谕李侍尧、孙士毅:如遇福康安续有添调之处,先将各营练习之兵派令前往,其新募之兵留于该省巡查防守;仍一面督饬将弁上紧训练,务期精熟可用,庶于战守均为有益。就目下情形而论,如贼匪尽往南路,大里杙贼庄祗系家属老弱;则徐鼎士自应由大甲溪乘虚进捣贼巢,以分贼势。若北路贼匪屯聚尚多,徐鼎士且勿轻进;福康安到鹿仔港后距彼更近,自悉该处确信,其应如何筹办之处?即当檄知徐鼎士遵照办理』。

  又谕:『前经降旨令浦霖于湖南挑选兵二千名以备檄调,自已豫为挑备。今台湾剿捕逆匪尚未蒇事,现须添兵协剿。该省兵丁从前调赴金川军营,于驰陟山险较为便捷;今调往台湾,助剿自更得力。着舒常、浦霖即将挑备兵二千名,派镇筸镇总兵尹德禧为总统,并着于副将内曾经身历行阵者酌派一、二员,随同带兵前往。至湖南凤凰厅地方系苗疆紧要,必须大员在彼驻札,以资弹压;着俞金鳌即行前往该处驻札,兼理总兵印务』。

  予故福建水师提督蓝元枚祭葬如例,谥「襄毅」。

  十五日(己酉),谕:『据图萨布奏:「福建委员试用知县王履吉解赴淡水备用银米、火药、军装等项于八月二十三日放洋,忽遇狂风,将桅柁折断,随风飘荡。至九月初七日,风狂浪涌,于广东新安县外洋,船遇礁石撞破;幸有渔船将该员等救起,并抢出饷银、火药、军械等物,捞获湿米九十余石,计沉失米七百二十八石零、大炮一门」等语。该员解运军饷于外洋陡遇飓风,人力难施,且飘荡至十余日之久,几遭淹溺,情殊可悯!王履吉着该督于台湾事竣后,给咨送部引见;所有沉失米石等项,自应免其赔补,以示体恤』。

  谕军机大臣曰:『福康安进剿官兵多系调派劲旅,其本地兵丁屡经挫失,自不能如川、黔兵丁之得力。但现在台湾统兵大员内,如蔡攀龙等即籍隶闽省,其偏裨千把谅复不少;福康安仍当加以策勉鼓励,俾伊等各思振奋,不可因现带巴图鲁侍卫章京等皆骁勇绝伦、所调各兵俱系生力可恃,遂置闽省兵丁于不齿,致阻伊等效用之心。况现在各省调往兵力虽多,于该处路径、民情未能熟悉,亦须本省兵丁为之向导;福康安务须随时留心,于闽省将弁兵丁中视其出力者鼓励数人,以作其气而收其用,不可稍存歧视也』。

  又谕:『现在剿捕台湾逆匪一切军粮、火药等项皆由海洋运送,其派往之将军大臣及随征将弁人等远涉重洋,均须风色顺利,方可扬帆径渡。因思该省向来崇祀天后,最为灵应;此次剿除逆匪,官军配渡,尤必仰藉神庥,恬波效顺。自应特隆昭报,以祈助佑而达歆禋。着交李侍尧即查明附近海口向于何处建有庙宇最称显应之处,如稍有倾圮,即另行修葺完整,以肃观瞻;并将该处应用扁额开明尺寸奏闻,候朕亲书,颁发悬挂,用昭虔敬。将此谕令知之』。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九十。

  十六日(庚戌),谕:『台湾自逆匪林爽文滋事以来,节经降旨令各省拨运米石及添调兵丁前往接应。现据各该督、抚先后奏报,运闽米石及调赴兵丁俱各妥为照料,随到随行,办理甚为妥速,甚慰朕怀。所有总督保宁、舒常、李世杰、巡抚姜晟、浦霖、何裕城、闵鹗元、琅玕、孙永清、李庆棻,俱着交部议叙。闽、广二省于此项兵米到境时,照料配渡亦为妥协;总督李侍尧、孙士毅、巡抚徐嗣曾、图萨布亦着一并交部议叙,以示奖励』。

  钦差协办大学士陕甘总督办理将军事务福康安奏:『此次由鹿仔港进剿,必须南、北两路并力合攻,使贼匪分散。现咨会常青、恒瑞、柴大纪、蔡攀龙等临期合攻,一面抚谕附近被胁民人令其各保村庄,杀贼自效,道路自无虞梗塞;然后进逼大里杙,约会淡水官兵由乌日庄夹攻,并令侍卫带兵在牛骂、快官等庄杜其奔窜之路,不难一鼓歼擒。俟臣到彼,如有应行布置,再当相机妥办』。谕军机大臣曰:『福康安奏筹办剿捕事宜,与朕节次所降谕旨虽有大同小异,然已俱得要领。就此时情形而论,自先以援救诸罗为要。福康安到鹿仔港后,等候川、黔、广西兵到齐,即直抵诸罗;柴大纪、蔡攀龙在彼日久,于该处情形自为熟悉,福康安当与之悉心筹划。至台湾府城现有常青在彼,看来虽未能进取,而自守尚属有余;即使府城守御难支,或竟有疏虞之事,亦不难再为收复。福康安不必因身当重寄,不能为郡城保全,即为有负任使,心怀疑虑,以致顾此瞻彼。所带巴图鲁侍卫章京等皆系久经行阵,于行军机宜皆能熟悉;统兵进剿时,其旁路、后路或有贼匪潜出滋扰,伊等自能随时察看、豫行防范,不致堕贼狡计』。

  十七日(辛亥),谕〔军机大臣等〕:『台湾剿捕贼匪尚未能克期竣事,此辈狡狯性成,断不肯束手待毙,或思由海道抢船避窜。笨港、盐水港、鹿仔草一带俱曾被贼匪焚抢,此等处所均系通海口岸,将来贼匪避窜时,其大里杙巢穴留存家属甚多,自必思抢船只,同载逃逸。福康安等务须豫行留心,如沿海口岸一经将贼杀散,即拣派水陆弁兵严行看守,并留一、二大员往来稽查,勿被贼人抢占;若有商贩船只,亦当全行调开,勿令近岸。其运载军需、兵米等项船只,于到后即令原船仍回内地,使贼人无船可夺,绝其逃窜入海之路,方为妥善』。

  十九日(癸丑),谕军机大臣等:『台湾地方奸民纠众械斗,皆由该处多系漳、泉二郡及广东民人在彼居住,里居田土互相错处,往往纷争构衅,地方官并不实力查办,将就完案,以致奸民无所儆畏。此次林爽文等倡乱不法、劫县戕官,亦即因纠众倡会而起;今福康安统领大兵鼓勇进剿,自可克期蒇事。因思广东、漳、泉三处民人互相构衅,若能令其彼此分处,各不相涉,自属甚善。但伊等居处多年、各有田产,安土重迁,一时概令离析,势有所难;将来贼匪荡平后,福康安应酌量情形,设法妥办。如实在随同官兵打仗杀贼者,既经奋勇出力,岂可转令迁徙,失其世业;若贼匪庄业例应入官,当召募别处良善之民居处。至各近处村庄民人虽无从逆实迹,而与贼匪同住一庄、心持两端者究不可信,或趁此兵威,将该处村庄民人酌为迁徙;其籍贯分隶广东、漳、泉者令其各为一庄,俾相离较远,以杜争端。至台湾南北各处村庄多被贼焚毁,民人俱遭戕害,并贼人头目及被贼胁从之众所遗田土房产,既未便仍拨给漳、泉之民,令其徒享利益,且恐游手无籍之徒从而聚处又致滋事;自应将其田产查明入官,另行分拨。因念该处熟番向化日久,此次逆匪滋事,熟番并无从贼者,且淡水等处现在招集乡勇甚多;莫若将此项入官田产,如四川屯练之例,即给与熟番耕种,按则升科,令其安居管业,自为守护;既可以示绥戢、又可招抚生番,岂不一举两得。再,诸罗、彰化等处地方辽阔,亦须酌量添设兵丁,以资防御。该处止设知县一员,恐职分较小,不能弹压;或应酌添丞倅、将弁在该处驻札,更为有益。着福康安等归入善后事宜酌办,不必过于拘泥。将来应行筹办之事甚多,若令李侍尧渡洋前往办理,恐内地乏人;而常青于此等要务未经谙练,恐亦不能筹办裕如。福康安既远涉重洋,于该处整顿地方、戢暴安良一切善后之事,正应乘此大兵得胜之后,妥为区画,不必急于回京。至海兰察及巴图鲁侍卫章京等,事竣后,自应令其先回;不妨酌留数人以资臂指。其闽、浙驻防满兵,亦应令其各回本处;惟屯练、黔兵既经远调到彼,将来办理善后事宜或有应须兵力镇抚之处,亦不妨暂留该处,于诸事办完后应撤回时再行撤回也』。

  二十一日(乙卯),谕军机大臣曰:『孙永清等奏称:「据左江道汤雄业等查获革弁郭崇德、李洪魁二人俱情愿赴台湾效力;讯据供词闪烁,皆非安分守法之徒,且正当军行络绎之际,未便任其潜随混杂,致生事端。现将该弁等委员押回贵州原籍」等语。台湾现在大兵云集,带兵将领甚多,岂需此一、二革弁到彼效力!况郭崇德业经两次参革,其平日不能约束行伍已可概见;李洪魁所称病休得赏,亦不足信。该弁等即使欲赴军营效力,亦应在本省具呈;乃竟暗随官兵行走,自系欲藉此冒混邀功、希图复用,情弊显然。着传谕李庆棻于该弁等解回原籍后,严行讯究。如果有别项影射滋事情弊,即当据实参奏;若讯无别项情节,即将该弁等交地方官严加管束,毋令再行出外滋事。将此并谕孙永清知之』。

  又谕:『现在川、黔、广西等省兵丁,即日陆续前抵鹿仔港。伊等远涉数省,行走奋勉安静,自应酌加奖赏,以示鼓励。至新旧派调各兵,有打仗出力者、亦有怯懦不前者;福康安于进剿时,应将各该省中奋勇骁健之兵,临时酌加赏赉,庶出力者倍加感奋而怯懦者亦知所激励,争先效用,于剿捕机宜方收指臂之效』。

  二十三日(丁巳),谕:『据李侍尧奏:「接同知吴元琪禀称:九月初一日,柴大纪有信至府城,称蔡攀龙等援兵惟蔡攀龙、孙全谋带兵七、八百名及运送粮饷之义民三千名到诸罗,其贵林、杨起麟、杭富俱在正音庄阵亡」等语。贵林等前经常青派赴诸罗援应,奋勇打仗,甚为出力;以是降旨将贵林补授总兵、杨起麟补授参将,并俱赏戴花翎。今贵林、杨起麟同都司杭富因剿捕贼匪,临阵捐躯,殊属可悯!贵林着照总兵例议恤;杨起麟前在盐水港一带堵御防守,尤为出力,着加一等照副将之例议恤;其都司杭富,亦着照例议恤,以示悯恤』。

  又谕曰:『普吉保奏:「九月初六日,带领官兵由大突溪前往笨港援应诸罗。十三日,行抵麦仔寮,有贼数千苛派良民银米,不能应付,贼匪欲焚毁村庄;百姓正惊惶无措,适官兵踵至,贼众奔逸,百姓欢声动地,随密探贼匪均集笨港。是夜贼匪暗放火号,并闻诸罗炮声彻夜不绝;当饬将弁分作三队直前冲杀,贼众蜂拥迎拒,普吉保督率官兵奋勇攻杀,鎗炮并施,打死贼匪数百人,生擒贼伙杨意、苏妈、张固三犯,夺获器械三十余件、鞭炮二门、耳记十八个、米榖薯干百余石,并焚烧坂头厝等贼庄七处。是日,又有贼匪数百人攻犯大营,官兵奋力堵御,杀贼十余人,烧毁贼庄;贼众退散。现在与恒瑞、柴大纪订期三路会合,并力夹攻;贼匪可克期殄灭」等语。台湾逆匪林爽文等纠众不法,肆行滋扰、抢占村庄,实为罪大恶极;今普吉保督率将弁兵丁由大突溪一路侦探贼踪,奋勇剿杀,焚毁贼寮、生擒贼伙,夺获器械、银米甚多,收复笨港,实为出力可嘉。普吉保着交部议叙;出力员弁着福康安查明咨部一体议赏,并赏给普吉保玉搬指、大小荷包,以示奖励。数旬以来,因海洋风色不顺,台湾府城及诸罗、盐水港三处俱被贼扰,文报不能常通,朕心正深廑注。今普吉保已将笨港收复、杀散贼匪,该处距诸罗止二十里、距盐水港止三十里,声息密迩;普吉保乘胜直前,诸罗、盐水港两路形势联络,恒瑞、柴大纪自可接应会合。而常青处前此曾有被贼滋扰之信;今据李侍尧奏:「据台湾地方官禀报:常青因恒瑞在盐水港被贼拦阻,未能前进,即派委总兵梁朝桂、副将谢廷选带兵一千前往策应」。恒瑞处原有兵三千,今复得此一千兵接济,自更可统领剿贼。而常青处既能分兵援应恒瑞,则府城兵力充足,自守有余;可知无虞贼扰。是诸罗、盐水港及台湾郡城三路均可自为保护,乘机攻剿。且贼匪在麦仔寮苛派良民银米,焚毁村庄,可见贼众粮食将次就尽,已有溃散之势;而百姓一见官兵踵至,欢声动地,更可见民心效顺,不肯从贼。即日福康安、海兰察等统领大兵分路进剿,谅此么草寇无难一鼓成擒。福康安现据李侍尧奏,尚在大担门候风渡洋;而新调广西兵三千已抵厦门,四川屯练早入闽境、不日可到,而贵州、湖南兵亦接踵而至,福康安正可带领劲兵扬帆同渡,径抵鹿仔港督率进剿。且台湾府城及诸罗、盐水港三处,于福康安未到之前,俱各保守无虞;今福康安又带领锐勇新兵并总兵郑国卿所带之闽省兵丁共计生力官兵又有万余,且有海兰察及巴图鲁侍卫章京等分队统领,军威振作、士气百倍,即日与常青、恒瑞、柴大纪、普吉保等南北会合直捣贼巢,似可扫穴擒渠,肤功迅奏,伫待捷音之至。将此通谕知之』。

  谕军机大臣等:『贼匪经过地方,其附近民人本非甘心从贼,特因贼匪逼迫,无奈听从。即如麦仔寮地方,幸官兵前往,该处民人得所倚仗;否则,必致被贼胁从。是前此业经从贼民人,其中为贼所迫、勉强附从者,自复不少。福康安此时尤应将安分良民,妥为抚慰安戢;即已经从贼者,亦应设法招徕分别办理。不可因已经从贼概予歼除,转致阻其自新之路、坚其助逆之心;此为最要。再,朕恭阅雍正年间「实录」,旧例:闽、粤民人往台湾耕种者,所有妻眷一概不许携带。经高其倬疏请将在台湾垦田耕种及有房屋民人准其搬眷居住,经九卿议驳;自因台湾系海洋重地,是以不令内地民人挈眷前往。今台湾民人俱有家属,与前定之例不符;其准令携带眷属起自何时?着福康安、李侍尧查明具奏。将来事定后,应如何趁此兵威,酌定章程妥协办理?抑或从来已久、有所不能之处,并着李侍尧归入善后事宜一并妥议』。

  二十六日(庚申),谕曰:『普吉保奏:「九月二十二、二十四等日逆首林爽文率领伙党在元长庄一带蜂拥前来,随亲督官兵奋力杀退;贼众仍屯踞附近村庄,侦探得实,即分派官兵、乡勇豫为埋伏。二十五日,贼众由溪墘厝到云厝、土库、东庄等处前来逼近营盘,普吉保亲率官兵奋勇截杀,鎗炮并施,打死贼匪甚多。游击海亮、都司马元勋从白沙墩横冲贼队,用连环鎗炮打死贼匪一百余人。署副将琢灵阿、参将张朝龙、游击夏承熙从无底潭环攻其背,署同知黄嘉训鼓励乡勇从水磨庄堵御截杀。自卯至未,贼众大溃;共约计鎗炮轰毙贼匪数百名,割获首级七十一颗、耳记一百三十四个,夺获器械、贼旗多件」等语。普吉保由鹿仔港进攻,督率弁官奋勇杀贼;既已攻复笨港,今复能侦探贼踪、豫为埋伏,令将弁等从旁冲截贼匪、从后环攻贼背,前后杀死贼匪数百余人,夺获器械等件甚多,实为奋勇可嘉。普吉保已经交部议叙;着再赏给蟒袍一件,以示奖励。同日又据李化龙奏:「自镇臣普吉保带领官兵起程进剿后,即亲往各营盘察看地方,谆谕将备及义民等协力堵御。因现在贼匪注意诸罗,正可乘机进击,以分贼势。随于九月十八日,密令游击穆腾额带领官兵,由番仔沟进至大突溪一带以作疑兵,亲率游击裴起鳌、署游击陈士份、守备徐大鹏带领弁兵,义民首许伯达等引导,由八卦山直抵柴坑仔;贼匪蚁聚抗拒,即令官兵施放鎗炮,贼人败退,焚毁贼寮二十余间。贼人恃众复行拥至,李化龙率领官兵向前截杀,鎗炮打死贼匪百余名,割取耳记十三个、首级二颗,生擒贼匪何华、欧倚二名,夺获鸟鎗二杆、器械十九件、贼旗一杆。二十日,在中寮地方鎗炮打死贼匪十余人。二十二日,大突溪贼匪出扰庄民;复前往堵杀,施放鎗炮,打死贼匪约二百余名,割取耳记二十七个、首级一颗,夺获贼旗一杆、皮牌三面,长鎗、竹■〈金串〉、挑刀共三十五件」等语。李化龙因普吉保带兵进攻,留驻鹿仔港防守;竟能探察贼情,乘虚进击,奋勇攻剿,杀贼多人,夺获器械,贼匪望风奔溃。李化龙亦属奋勇可嘉,着交部议叙。所有此次普吉保、李化龙派出随同打仗杀贼之文武员弁等均为出力,并着查明呈报将军咨部议叙,以示嘉奖』。

  谕军机大臣等:『此时福康安自早得有顺风,扬帆径渡,前抵鹿仔港;正值贼人屡经败溃之后,福康安惟当乘此好机会,督率将弁会合各路鼓勇直前,于初次打仗时即将贼匪痛加剿戮,俾贼人闻风丧胆,无难一举扫擒。至普吉保在笨港一带虽屡败贼众,但据奏贼匪仍在附近村庄啸聚;该镇带兵前进,其粮饷运道后路最关紧要,仍应加意防范。又李化龙于柴坑仔、中寮等处乘机进击以分贼势,固属奋勇;但鹿仔港系沿海重地、逼近贼巢,李化龙尤须随处留心、实力防守,不可但知锐意直前,转致附近贼匪潜出后路滋扰,此为最要。阵亡千总杨国宝、把总曾超群、外委沈扬芳及兵丁三十二名,俱着咨部优恤』。

  二十七日(辛酉),谕曰:『李侍尧奏:「于泉州等处挑取新旧兵三千名,派员带赴盐水港。有陆路提标兵五百名,于八月十九日由同安县之浔尾过渡,其先到开船者,均已抵岸。有后到之兵丁汪国清等一船,驶至海■〈氵义〉中央风力过猛,该兵丁等见前队均已过渡,急于前进,促令扬帆打戗,以致篷倒船覆,淹毙兵丁汪国清等十九名;请照阵亡例减半之半,给予恤赏」等语。该兵丁等奉派前赴台湾剿捕逆匪,海中猝遇暴风,因急欲前进,以致船覆溺毙,情殊可悯!着加恩即照阵亡例议恤,毋庸减半,以示轸恤』。

  谕军机大臣曰:『李侍尧奏「现在拏获盗案数起」一折,内称「前两次奏报拏获盗犯十四案共盗犯一百二十七名之后,迄今又获盗十余起共盗犯一百二十五名。并有巡检章大镛出洋接护米船,被盗船打伤兵役之吴通等一案,已经查获究明。其余各起,现饬严审」。又据片称:「守备沈德清等押运军装,在铜山营被盗船抢劫,军装、衣鞋均有抢失,兵弁亦有受伤;现获谢蛟等八名究审」等语。此等海洋盗犯纠约多人肆行劫掠,甚至抢劫兵米军装、打伤兵役,安知非林爽文党内潜出洋面,滋生事端。且前次拏获盗犯十四案后、旋又获盗十余起,共有二百五、六十名之多,若照寻常盗案候部议覆,人犯较众,既虑稽察难周,或竟有劫狱抢犯情事,转为未妥。着李侍尧将现获各犯速行审办,于究讯明确,一面奏闻、一面即行按律正法,俾洋面肃清,官民船只往来不致被扰,方为妥协。将此传谕知之』。

  又谕曰:『常青在府城驻守,虽未能前进;但一切调度尚俱妥协。又闻知诸罗、盐水港两处被贼滋扰,先后派兵接应,且伊在府城亦经屡次与贼打仗;是常青虽属年老,尚能料理军务。且福康安到鹿仔港后,由北路绕兵进剿;其南路及府城一带,亦须有大员驻札督办。常青在彼日久,于该处情形较为熟悉;应令其留驻府城,督率剿捕。至恒瑞在盐水港被贼拦阻,一筹莫展;转于折内将贼匪情形张大其词,茫无主见。似此怯懦无能,即留于军营亦属无益;着福康安于鄂辉到后,即传旨将恒瑞解任,令其自备资斧来京候旨。其福州将军员缺,即着鄂辉调补;令其统领恒瑞原带弁兵协力剿捕盐水港一带贼匪,接应诸罗。至常青所奏「贼目许光来嘱令民人探问,擒送庄大田是否得以免罪」一节,常青谕以不但免罪,且可有功;其措词尚为得当。台湾贼匪本属一时乌合,其附从伙党一见官兵势盛、逆首指日就擒,或希图自谋生路,竟将贼首、贼目擒缚献出,乃事理之必有。着福康安于进剿时即行广为晓谕,使胁从之徒自相解体;彼此猜疑,则贼匪乌合之众可期不攻自散』。

  二十八日(壬戌),谕军机大臣曰:『徐嗣曾奏:「台湾自用兵以来,车运军装夫脚并给发义勇口粮,在在需用钱文,以致钱价昂贵;恐将来逐渐增昂,于民用、官需均有滞碍。请敕下浙江、江苏抚臣,每省各借钱十余万串解闽」等语。闽省剿捕事宜,一切运送军装夫价以及给发口粮需用钱文较多,以致钱价昂贵,自应从邻省拨济,以平市价。但江、浙两省现在钱价是否平减?局铜是否敷用?若因协拨闽省以致该二省钱价增昂、局铜不敷,亦多未便。着传谕李世杰、闵鹗元、琅玕即行妥为筹酌:如该二省照数协拨,而本处钱局铜觔尚能宽裕、足敷鼓铸流通,市价不致增昂,固属甚善;自应即各备钱十余万串,解闽以备应用。如该二省钱文实有不能照数协拨之处,或酌量减半拨济亦无不可。李世杰、闵鹗元、琅玕宜就江、浙两省现在情形通盘筹划,妥酌办理。所有协拨钱文,即着附搭米船一并拨至上海转运闽省备用』。

  二十九日(癸亥),谕军机大臣曰:『福康安同海兰察及巴图鲁侍卫章京等于十四日俱由大担门放洋,不过两、三日可抵鹿仔港;计到彼后已及旬余,自已督率将弁乘锐进剿。至鹿仔港贼首陈泮,觇知普吉保进兵,又思乘虚潜出绕截,甚属可恨;料此等贼匪罪恶贯盈,久为天理所不容,此时大兵云集、四路攻围,断不能苟延残喘。贼匪等肆逆不法,罪不容诛;其逆首林爽文及庄大田、陈泮、吴领等必须生擒解京,尽法处治,方足以泄神人之恨。着福康安于统兵进剿时,如逆首等胆敢亲出抗拒,被官兵临阵歼戮,固亦足以伸国法;然究不若按名生擒,处以极刑,方可彰宪典而快众忿。福康安务须豫为布置,设法筹办;俾渠魁首恶悉数生擒,更为妥善,朕心方惬也』。

  是月,钦差协办大学士陕甘总督办理将军事务福康安奏:『自到厦门后患病已痊,惟有勉竭心力,迅速蒇功』。得旨:『好。勉为早奏大功,以受重恩』。

  --以上见「大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卷一千二百九十一。

  十一月甲子朔,谕:『现在剿捕台湾逆匪事宜,总督李侍尧、孙士毅于调兵运饷等务办理迅速,甚为妥协,殊属可嘉;李侍尧、孙士毅俱着加太子太保衔。至参赞提督柴大纪,自驻札诸罗以来,屡经奋勇抵御、剿杀贼匪,洵为懋着劳绩;着加太子太保衔,以示嘉奖』。

  谕军机大臣等:『广东庄民同心向义、视贼如仇,虽以业经投诚之庄锡舍,犹因其曾经从贼,不肯与之会合;此亦足以见其义愤。庄锡舍因粤民不与协力剿贼,益加激励,奋不顾身,独与贼匪打仗,以致受伤,甚属出力可嘉;着加都司职衔、事完送部引见,再赏银二百两,以示奖励。并着晓谕广东庄义民等,以庄锡舍虽经从贼,不与一同打仗,固属义举。但现在业已投诚,屡次打仗杀贼,即与带兵官弁无异;嗣后该义民不必心存歧视,祗当共效同仇之义,协力剿贼,以期共申义忿,承受恩赏。贼目庄大田因其党羽渐次解散,将家眷搬移,潜伏石仔濑地方,其势已为穷蹙。南路村庄民人见大兵云集,贼党解体,指日即就歼擒;惟恐官兵一到,无从自白,致获罪愆,纷纷赴常青处呈请赏给腰牌,以为识别。可见该处民人已知贼势穷蹙,争先自为别白,率众具呈;而常青给与腰牌,将来安分良民俱可辨识,该民人等益可安心守业,以助官军声势。现在南路情形既系如此,则北路一带村庄民人近见福康安统领劲兵前抵鹿仔港,自必更欢呼踊跃,共庆更生。福康安于所过地方,其各村庄安分民人亦当照常青所办赏给腰牌,俾令各有识别、安庄服业,自为守御;既可以安辑众心,且于官兵进剿后路更资协助,无虑贼人潜出滋扰,尤为妥善。至台湾义民甚多,而广东、泉州二处民人尤为急公;随同官兵打仗杀贼,屡经出力。自康熙年间广东庄义民剿贼有功,经总督满保赏给「怀忠」、「效忠」等扁额,是以民人等咸知向义,踊跃自效。但前次扁额祗系总督所给,伊等已如此感激奋励;今将广东庄、泉州庄义民,朕皆特赐扁额用旌义勇,伊等自必倍加鼓舞,奋力抒忠。但该处庄居甚多,难以遍行颁赐;着福康安接到扁额后,即遵照钩摹,择其大庄群居处所普加赏给悬设。并传旨晓谕,以伊等义勇素着,出力可嘉,是以钦颁扁额赏赐,以示优奖;俾该民人等益加奋感,竭力图效,以坚其向义之心。至淡水一带,现在并无贼扰;即大甲溪逼近大里杙贼巢,地方紧要,该处义民等随同官兵堵御防守,颇为出力。即日大兵进剿,该处会合夹攻,正当鼓励义勇协力助剿;若此时因伊等口粮过多、辄议裁减,恐义民等赀粮不给,或致渐行散去,转阻其急公效用之心,殊属失策。徐嗣曾现将银米添解接济,并令该处员弁妥为安抚,酌量支给;使义民等口食充裕,招徕日广,将来大兵进攻,正可得其协助,甚合机宜。所有各处义民口粮,俱应照常支给,不可轻议裁减。但此时逆首林爽文在诸罗被官兵杀退,手腿中伤,现在牛稠山逃窜医治;贼目庄大田又因党伙渐散,将家属移入大武垄,自在石仔濑潜伏。是贼首、贼目等屡经官兵剿杀,正在奔溃窜匿之时;福康安到鹿仔港后,自必先从大里杙夹攻,将林爽文跟踪追捕,以期一鼓擒获。至徐鼎士率领兵民分路进取,福康安若因该处需兵济应,不妨于普尔普、舒亮二人内酌派一人带领巴图鲁侍卫章京十数人、兵二三千,前往会合徐鼎士并力攻剿,更为得力』。

  又谕曰:『周井等犯在洋面肆行劫掠,胆敢将运送台湾军装对象抢劫至一百余篓之多,甚属可恶;自当查明严办。但该犯等俱系漳州人,而贼首林爽文又籍隶漳州;该抚查办此案,若必将该犯等是否系属林爽文贼伙之处详加究讯,伊等既不肯自行承认,势必辗转追究,牵连波及,恐该处民人不无心怀疑惧。况此等盗犯审明后,本应按律斩枭;即使究出实系林爽文伙匪,亦不过正法枭示,罪无可加。着徐嗣曾止须将该盗犯等行劫军装棉衣之案审讯明确,就案完结,毋庸辗转追究,致滋疑扰』。

  初二日(乙丑),谕:『本年闽省剿捕逆匪,所有添调各省官兵经过地方一切军需供应,俱经发帑支给,丝毫不以累及闾阎。惟是运送粮饷、军械等务,间亦酌用民力,虽给与口粮脚价,而该处民夫急公向义,无不踊跃从事,实堪嘉尚;自宜特沛渥恩,以示优恤。除漳、泉二府本年被旱歉收,曾经降旨加恩令该督等查明缓征并台湾府属本年及五十三年应征钱粮概行豁免外,仍着李侍尧等将福建通省承办军务各州、县所有官兵经过地方,就其差务繁简、出力轻重,查明应如何酌量加恩分别蠲缓之处,详细核定,迅速奏闻;候朕另降恩旨』。

  又谕曰:『总兵梁朝桂、参领岱森保带兵前往盐水港一带剿捕贼匪,甚为奋勇。梁朝桂着即赏给奋勇巴图鲁名号,并照例赏银一百两;岱森保着赏给副都统职衔,以示奖励』。

  又谕曰:『邱能成自剿捕逆匪以来,节次奋勇杀贼,甚为出力,屡经擢升游击;今因伤身故,实堪悯惜!着交部加一等以参将衔照阵亡例议恤。至援应诸罗中途被害各员,除贵林、杨起麟、杭富业经降旨赐恤外,其守备马大雄及在西门外打仗伤亡之守备杨燝,均着交部议给恤典。其余千总、外委陈邦材、陈洪猷等各员,并着该将军等查明咨部照例议恤,以示轸恻』。

  又谕曰:『田蓝玉带兵前赴诸罗,于官兵遗失军械有心捏饰,迨跟随柴大纪接应蔡攀龙时又复行走迟缓,实属狡诈怠玩;仅予革职效力,不足示惩。田蓝玉着革职,即在台湾府城永远枷号示众,以昭儆戒』。

  谕军机大臣曰:『署诸罗县陈良骥,数月以来,多方劝谕殷实之户捐助粮食,得资接济,实为出力。伊已推升知州,呈明告养;因病尚未回籍,经常青等委令代理县事。今该员仍能奋勉自效,甚属可嘉;着以知州衔即补诸罗县知县,料理一半年,令其回养。德成额、特克什布于贼匪攻犯营盘时往来督战,杀贼甚多。德成额现已升补健锐营前锋参领;其特克什布着交福康安于军营遇有应升之副将缺出,即奏明升用。魏大斌前以无能降旨革职,今据柴大纪奏:伊在山仔顶处带兵堵御,剿杀贼匪;如果实在出力,尚可降补都司,以观后效。至福康安远涉重洋督办军务、海兰察率同巴图鲁侍卫章京等奋勇宣勤,现在正值隆冬之际,朕心深为轸念;福康安、海兰察俱着赏给元狐暖冠各一顶。柴大纪力捍围城,劳绩茂着;亦着赏给元狐暖冠一顶,以示体恤』。

  初三日(丙寅),谕:『台湾逆匪林爽文纠众倡乱以来,提督柴大纪统兵剿捕,收复诸罗后,贼匪屡经攻扰,城内义民帮同官兵奋力守御,保护无虞。该处民人急公向义,众志成城;应锡嘉名,以旌斯邑。着将「诸罗县」改为「嘉义县」,俾阖县良民倍加奋励,以昭奖励』。

  又谕:『本日勾到朝审官犯内黄仕简、任承恩二犯,同系福建提督,于台湾逆匪林爽文纠众滋事一案,既领兵过台湾,乃彼此迁延观望,贻误军机;经大学士九卿问拟斩罪,本属按律办理。从来军纪贵在严明,而失律之诛尤难宽贷。黄仕简于上年冬间带兵前渡台湾剿捕贼匪,其时逆首林爽文不过与一、二奸民纠合倡乱,若黄仕简能督率兵弁实力搜捕,何难实时扑灭;乃到台湾以后,惟知坐守郡城,零星派拨、逡巡恇怯,一筹莫展,以致逆匪辗转纠集,日久稽诛。黄仕简从前于黄教一案,亦曾经亲往查办;何此次竟致束手无能!即因染患病症,自问不能办理此事,亦应及早奏明,候朕另派大员前往督办;乃一味因循延玩,贻误事机。核其情罪,本应予勾。姑念黄仕简究系年老抱病,一闻逆匪滋事之信即力疾渡洋,犹知以公事为重;其按兵株守、漫无筹划,实由老病昏愦,尚非出于有心。是以姑从宽宥,免其勾决。至任承恩年力正壮,非黄仕简可比;且伊前往台湾剿捕逆匪系自行陈请,尤应倍加奋勉,力图自效。乃亦安坐鹿仔港,与黄仕简互相观望,并不亲临行阵奋力剿杀;律以逗留之罪,实属法无可宽。特念任承恩之父任举前在金川出兵阵亡,伊兄任承绪又因在京营供职、救火伤毙,皆属殁于王事;任承恩又现无子嗣,若即予勾,使捐躯效命之臣竟至绝嗣,于朕心实有所不忍。是以法外施恩,贷其一死;设使任承恩尚有子侄,必将伊予勾,断不能稍存末减。但黄仕简、任承恩溺职辜恩,致逆匪负嵎猖獗,该处兵民受其戕害者不少;今剿捕事务尚未完竣,皆系二人之罪。兹虽曲加恩贷,已属格外从宽,未便即行释放;黄仕简、任承恩仍着牢固监禁。至朕于军旅之事有功必赏、有罪必诛,从不稍存姑息。即如此次在台湾带兵之郝壮猷,因贼匪复扰凤山,弃城不守、潜回郡城,以专阃大员如此畏葸偷生,若不明正典刑,何以肃戎行而昭法纪!是以不待大学士九卿核拟,即将伊于军营正法示众,以昭炯戒。而现在带兵出力之员,如柴大纪力捍围城,不辞劳瘁,兼能激励兵民,屡次杀贼,连获胜仗;即特加拔擢,优予恩赉。其贵林、杨起麟、邱能成诸人,皆因奋勇剿贼、临阵捐躯,即敕部从优议恤,一律得给世职,以示轸恻。设郝壮猷当贼扰凤山时能奋不顾身、授命疆场,亦可与贵林等同邀恤典;是与其死于国法,曷若殁于戎阵。刑赏昭然,惟人自取;今台湾领兵官员俱能争先效用,未必不因郝壮猷覆辙在前,共知儆励。盖兵可百年不用,不可一日不备;而信赏必罚,丝毫难以假借。此后身膺阃寄者当倍加凛惕,遇行军之际,务须身先士卒,克敌致果;共晓然于功罪所分,视乎勇怯。如能共矢荩诚、着有劳绩,必当躬膺茂赏,承受渥恩;若畏怯幸生,必致自蹈重愆,身罹宪典:庶几人知敌忾、士皆用命,无负朕整饬戎行、谆谆告诫之至意』。

  初四日(丁卯),谕曰:『普吉保前由大突溪往笨港剿贼,克复笨港;已降旨交部议叙。兹复督率将弁兵丁奋力剿杀,前后打死贼匪五、六百人,夺获器械甚多,奋勇可嘉;除普吉保业经议叙优赏外,其随同出力之官弁,并着将军福康安一并查明咨部分别议叙,以示奖励』。

  又谕:『据柴大纪奏:「八月内,守备杨燝在诸罗西门外堵剿贼匪,连次打仗;该守备施放大炮,连发连中,毙贼甚多,实属奋勇出力。嗣因中炮伤重,医治不痊;至十七日身故」;又据常青奏:「游击邱维扬打仗阵亡」各等语。杨燝业经降旨交部议叙;今阅常青、柴大纪奏到情形,该员等奋勇杀贼,临阵捐躯,均堪嘉悯!游击邱维扬哋着加一等以参将衔照阵亡例议恤,守备杨燝哋加一等以都司衔照阵亡例议恤,以示格外轸恤』。

  谕军机大臣等:『前曾谕令福康安将常青留于府城,委以南路剿贼之事;恒瑞着令解,任回京候旨。今常青、恒瑞所办诸务俱能奋勉,着福康安酌量情形,如伊二人在彼均尚能得力,不妨俱着留于该处,以资协助。至魏大斌已有旨降为都司,以观后效;今在云霄厝等处连次打仗,杀退贼匪,尚知勉力奋勇。着福康安遇有军营副将缺出,即将魏大斌奏请补用,俾益加感奋,立功自效』。

  初五日(戊辰),福州将军恒瑞奏:『现在贼势甚大,各处占据;臣所领兵五千,仅能防守盐水港等处。若欲暂守已经恢复各地方与接续后路,即需兵二、三万;欲捣大里杙等处贼巢,亦需兵二、三万,方能集事』。谕军机大臣等:『连日据柴大纪、普吉保奏报,该二处屡得胜仗,现在订期会合夹攻;而常青处亦节次奏到屡经打仗杀贼,虽未进取,而自守实属有余。是剿捕事务各路俱大有转机,何以恒瑞独为此惊惶无措之语;自系恒瑞少不更事、怯懦无能,是以遇事张皇,茫无主见!即如所称「诸罗城内粮饷、火药不能接济,若有疏失,则盐水港亦难保守」等语,试思柴大纪被贼围扰已经数月,城中粮饷、火药早属不敷,柴大纪激励兵民悉力守御,并能剿杀贼匪,现在方与普吉保约会夹攻;而福康安统领大兵即日前进,声势壮盛,正可乘锐进剿。岂有数月以来该处县城俱能保守无虞,而福康安未到十余日之前,柴大纪转不能设法捍卫,竟至委城而去之理!昨因恒瑞连次奏到各折尚有料理,是以谕令福康安到彼酌量:如尚能得力,不妨将伊暂留该处效用。今观恒瑞所奏,恇怯若此,徒乱人意,竟不必留于该处矣。彼虽恳求军营效力,亦不可听;着福康安即令其来京候旨』。

  初六日(己巳),谕〔军机大臣等〕:『从前平定金川,前后派调之兵共有十万;而此次剿捕台湾贼匪,福建本省前后所调满、汉官兵已二万有余,粤省节次派调官兵又有一万三、四千名,加以浙江、川、黔、粤西、湖广等省陆续添调之兵又不下万四、五千,合之台湾原有额设兵万余,统计已几及六万,兵力实为厚集。况金川系土司地方,番众久经生聚,且其地势险隘,碉卡林立;而官兵深入攻剿,直捣巢穴,展拓疆宇、隶我版图,彼时不过需兵十万即克奏肤功。今台湾本属内地,逆匪林爽文等不过编户细民,纠众倡乱,一时蚁聚;况泉州、广东义民皆属急公效义,较之平定金川,难易奚啻倍蓰。剿贼制胜之道全在主将之一心,如能立志坚定、胸有成算,则运筹决胜自当所向无前,将士等亦俱勇气百倍;若将兵之人先不免心存犹豫、中无把握,即使增益多兵,亦难望其勇往得力。福康安当坚持定见』。

  初八日(辛未),谕军机大臣曰:『福康安、海兰察等远涉重洋,备尝辛苦;而普尔普、舒亮及巴图鲁侍卫章京等皆生长北方,未历风涛之险,今因乘舟不惯,偶有患病。览奏,甚为轸念。即日风色顺利,自当安稳渡洋。伊等此时勤劳出力,虽不免风涛惊险,指日奏绩蒇功,朕必酬庸格外,受恩之日正长;当倍加奋勉,鼓勇直前,以期迅速集事,共膺懋赏』。

  初九日(壬申),谕曰:『柴大纪奏:「接到常青札称:昨已有旨交柴大纪不必拘泥守城存亡之见,设遇紧急,即带兵杀出县城,再图进取等因。惟思诸罗地居台湾南北之中,其县城四面堆土、种竹作围,本难为守;前此克复后,环营开沟并堆矮墙,安设炮位、营盘,甚属坚固。若一旦弃之而去,则城池、营盘、大炮均为贼匪所据,恐贼势益张,盐水港、笨港两路之兵均难驻守。且城厢内外住居百姓及各庄避难入城者共有四万余人,至今协力守御并捐助军糈,急公向义;实不忍将此数万生灵尽付逆贼毒手!现在恒瑞驻盐水港、普吉保驻元长庄,距诸罗俱不过三、四十里;三方鼎峙,声势壮盛。惟有竭力保守县城,以待援兵齐集,并力进剿,擒拏逆首」等语。所奏忠肝义胆,披览之下,为之堕泪。前因新改嘉义之诸罗屡次被贼滋扰,柴大纪数月以来激励官兵义民悉力守御,保护城池;但该处贼匪虽屡经柴大纪剿杀,仍四处屯聚,心生窥伺,百计攻扰。而常青等先后派援之兵,未能实时齐到县城;惟恐柴大纪激于忠愤,坚守「城存与存、城亡与亡」之义,固守弗去。是以降旨令柴大纪酌量情形,如力有难支,不妨率领官兵整队而出。并因该处义民帮同柴大纪守城杀贼甚为出力,若柴大纪带兵出城,此等义民必致受贼戕害,朕心更为不忍;复谕令柴大纪:如县城万难守御、必须出城另图进取之时,务将城内义民及其家属妥为捍卫,先行送出,俾义民不致失所。经常青等将此旨赍送柴大纪阅看,而柴大纪以县城一切守御事宜,久经布置周密;且因县城内外居民甚多,不忍将数万生灵委之于贼,立意坚守,以待援应。是其保护合县民人,与朕轸念义民多方爱护之意适相吻合;所谓我君臣各尽其义也。柴大纪力捍围城,且能乘间杀贼,已属奋勇可嘉;今接奉前旨,若即全师而出,亦系遵旨而行,未为不可。而柴大纪被围日久,心志益坚,勉励兵民忍饥固守,惟知以国事民生为重;古之名将,何以加之!柴大纪在台湾剿捕贼匪,劳绩最着;即守城一节,其功甚大。本欲俟大功告竣后,优加封赏;今伊如此系念民生、忠良激发,为国家出力,尤堪嘉奖。柴大纪着即封为一等义勇伯,世袭罔替;并着浙江巡抚琅玕赏给伊家属银一万两,用示朕轸念勋劳、锡爵酬庸之至意。至柴大纪忠勇奋发,兵民当益加感动;仰蒙上天嘉佑,县城自必保护无虞。现在福康安统领大兵迅抵鹿仔港,声威壮盛,士气百倍;柴大纪惟当更加勉力,痛剿贼匪,共奏肤功,永承格外恩眷』。

  又谕:『嘉义县城被贼攻围,已阅半载;而民人等共知大义,帮同官兵奋力把守,久而益坚,实堪嘉尚。除节经降旨将台湾府属本年及五十三年应征钱粮豁免,着再加恩将嘉义县五十四年应征钱粮再行豁免,以示朕优奖忠义、有加无已至意』。

  又谕:『嘉义县随营守御兵丁同心协力,奋勇打仗、固守城池,亦应一体加恩赏赉。除已降旨将打仗伤亡之官兵、义民等分别给与恩恤外,所有现在守城打仗出力兵丁,着各赏给两月钱粮,以示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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