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事:此处的“事”意为侍奉,源于《易·蛊·上九》的“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亦见于《老子·二十三章》的“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等经典,都表达了侍奉、服务他人的高尚情操。在《论语·学而》中,子夏说:“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进一步明确了侍奉父母和君主的重要性。同时,《论语·子罕》和《孟子·梁惠王下》等文献也有“事”的相关描述,都强调了侍奉的意涵。
(2)曾皙:他是曾子的父亲,同为孔子的门徒。原名叫曾点,字子皙,春秋末鲁国南武城人士。
(3)曾元:他是曾子的儿子。
(4)彻:在这里,“彻”指的是撤去祭祀所用的供品。
(5)亡:此处的“亡”通“无”,意为没有。可见于《易·否·九五》的“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系于苞桑”等经典。在《论语·雍也》中,孔子曾说:“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其中的“亡”也是“无”的意思。同时,《仪礼·士丧礼》和《集韵·虞韵》等文献也有关于“亡”的解释,都证实了其作为“无”的用法。
(6)复进:这是指将剩余的供品保存起来,以备下次祭祀时使用。
孟子说:“侍奉之事,什么为最大?侍奉父母为最大。操守之事,什么为最大?守住自身为最大。没有丧失操守又能很好地侍奉父母的,我听说过。失去了自身操守又能侍奉父母的,我没有听说过。侍奉的事都应该做,但侍奉父母是根本;守护的事都应该做,但守护自己的良心是根本。从前曾子奉养他的父亲曾晳,每餐一定都有酒有肉;撤席时一定要问剩下的给谁;曾晳若问是否还有剩余,一定答道:‘还有。’曾晳死了,曾元奉养曾子,也一定有酒有肉;撤席时便不问剩下的给谁了;曾子若问是否还有剩余,便说:‘没有了。’准备下餐再给曾子吃。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仅仅是供养父母的身体。至于曾子,才可以说是根据父母的意愿来赡养。侍奉父母能做到像曾子那样,就可以了。”
此段文言文,出自孟子之口,道出了儒家关于孝道的精深理念。其字句之间,流淌着儒家的伦理观、道德观与人生观,对于我们理解儒家文化及其在社会、家庭、个人层面的实践有着重要的意义。
孟子开篇即提出“事亲为大”的观念。在这里,“事”意指侍奉、服侍,而“亲”则指父母。孟子认为,在所有的侍奉行为中,侍奉父母是最为重要的。同时,他又指出“守身为大”,即在所有的守护行为中,守护自身的品德、节操是最为关键的。这种看似简单的道理,实则包含了儒家对于家庭伦理和个人道德的深刻理解。
孟子进一步阐述了他的孝道观,他说:“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闻之矣;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未之闻也。”这意味着,一个人只有在不失去自我、保持独立人格的前提下,才能真正地侍奉好父母。如果一个人丧失了自我,变成了父母的附庸,那么他就不可能真正地尽孝。这种观念体现了儒家对于个人独立性和主体性的尊重,同时也强调了孝道实践中自我与他人、个体与家庭之间的平衡。
接着,孟子通过曾子与曾皙、曾元之间的故事来具体说明何为真正的孝道。曾子侍奉父亲曾皙时,总是准备丰盛的酒肉,而在父亲去世后,其子曾元虽然也侍奉他,但却不再有酒肉,当被问及是否还有剩余时,他回答“亡矣”,暗示着已经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供奉了。孟子认为,曾子的行为才是真正的孝道,因为他不仅满足了父亲的物质需求(“养口体”),更重要的是他尊重并实现了父亲的意愿(“养志”)。而曾元的行为则只是停留在表面的物质供养上,没有深入到精神层面。
通过这段文言文,我们可以感受到孟子对于孝道的深刻理解和独特见解。他认为孝道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供养和服侍,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尊重和理解。同时,他也强调了个人在尽孝过程中的独立性和主体性,认为一个人只有在保持自我、不失人格的前提下,才能真正地尽孝。这种观念对于我们今天理解和实践孝道仍然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此外,孟子在这段文字中还运用了多种修辞手法来增强表达效果。比如他通过设问自答的方式来引导读者的思考;通过对比曾子和曾元的不同行为来突出真正的孝道;通过具体的细节描写来增强故事的真实感和感染力等等。这些手法使得孟子的思想得以更加生动、形象地传达给读者。
总的来说,这段文言文不仅体现了孟子对于孝道的深刻理解和独特见解,也展示了儒家文化的博大精深和丰富内涵。它对于我们理解儒家文化及其在社会、家庭、个人层面的实践有着重要的意义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