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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告子章句下·第十五节

春秋战国 孟子及其弟子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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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傅说,原是在傅岩地方做建筑工作的人,以筑墙为生。后来殷王武丁找到了他,并任命他为宰相。

(2)举,这里意为选拔、举荐。在《左传襄公三年》中有“建一官而三物成,能举善也”的描述。《论语·为政》中也提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在《孟子·万章上》中,“时举於秦,知穆公之可与有行也而相之:可谓不智乎?”以及《后汉书·张衡传》中的“举孝廉不行”,都体现了举的选拔、举荐之意。

(3)胶鬲,周文王曾举荐他给纣王,而他又在后来辅佐了周武王。

(4)管夷吾,即我们所熟知的管仲,也被称为管敬仲。他的名是夷吾,字是仲,来自齐颖上。他是春秋时期的齐国杰出的政治家、思想家。尽管出身微贱,但他辅佐齐桓公实施了一系列深远的政治和社会改革,从而使齐桓公成为春秋时期的首个霸主。

(5)孙叔敖,楚庄王的令尹,他原本隐居在海边。

(6)百里奚,人名,原是虞国的大夫。虞国灭亡后,他被卖到楚国。后来秦穆公听说他的贤才,用五张羊皮的价格将他赎出,并任命他为秦国的大夫。在百里奚的辅佐下,秦穆公得以完成春秋霸业。

(7)曾,此处通“增”,意为增加。《诗小雅雨无正》中有“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曾我暬御,憯憯日瘁”的描述,而《楚辞·离骚》中也有“曾欷歔余郁邑兮”的句子。

(8)拂,在此处假借为“弼”,意为辅佐。拂士即为辅佐的贤士。

(9)空,意指穷困、缺乏。

(10)喻,此处理解为使人明白、了解。

(11)衡,此处通“横”,意为不顺。

译文

孟子说:“大舜在历山耕地之中发达起来,傅说被提拔于筑墙苦役中,胶鬲在打鱼晒盐时被提拔,管夷被提拔于牢狱官的手中,孙叔敖在海边隐居被提拔,百里奚在市集中被提拔。所以,当上天将要把大任务降临某人肩上时,一定先要扰乱他的心志,劳累他的筋骨,穷困他的身子,做事总是不能顺利。用这些来磨砺他的心性,坚韧他的意志,增强他的能力。一个人常犯错误,然后才能改正;心中困苦,思虑阻塞,然后才能崛起;这些困苦思虑反映在面色上,吐露于倾诉中,才能为他人所理解。一个国家内无有法度的大臣和足以辅弼的士人,外无与我抗衡的邻国和外部的忧患,这样的国家常常容易衰败灭亡。所有这些不难让人知晓,忧愁祸患能够让人生存,而安逸快乐足以导致死亡啊!”

评析

此段文言文选自《孟子·告子下》,通过列举历史人物的崛起经历,以及人在困境中的成长与转变,表达了孟子对于人的成长、国家的兴衰与心态、环境之间关系的独到见解。

文章起始,孟子即列举了六位历史人物——舜、傅说、胶鬲、管夷吾、孙叔敖、百里奚,他们都是从卑微的地位开始,经过努力和历练,最终成就了一番事业。这些人物的共同点是出身并不高贵,但都在逆境中奋发图强,赢得了后人的尊重和纪念。舜从田野之中被发掘,傅说在建造中显露才华,胶鬲在鱼盐生意中找到出路,管夷吾从士人中脱颖而出,孙叔敖在海洋中历练成长,百里奚在市井之间被发掘。这些具体的历史案例,既展现了孟子渊博的历史知识,也增强了他的观点的说服力。

接着,孟子提出了一个重要的观点:“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他认为,人在接受重大任务之前,必须要经历身心的磨练和困苦。这种困苦不仅是物质上的,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只有经历过挫折和困苦,人的意志才会变得更加坚定,性格才会变得更加坚韧。这种坚韧不拔的性格是完成重大任务的必要条件。

此外,孟子还强调了人的成长与改变的重要性:“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他认为,人都会犯错误,但重要的是能够从中吸取教训并改正。当人在困境中反思、权衡、最终作出决策并付诸行动时,他的内心世界和外在表现都会发生变化。这种变化不仅是个人成长的标志,也是社会进步的动力。

最后,孟子将个人的成长与国家的兴衰联系起来:“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他认为,一个国家如果没有法度和贤士的辅佐,同时外部又没有敌对的国家来提醒其保持警惕,那么这个国家很容易走向衰落和灭亡。这再次印证了孟子对于逆境和压力能够激发人的潜能、促进个人和国家成长的观点。

整体而言,这段文言文不仅展现了孟子深厚的历史底蕴和敏锐的社会洞察力,也表达了他对于人的成长、心态与环境关系的深刻思考。通过具体的历史人物和生动的描绘,孟子成功地传达了“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的警示。这种警示不仅对于个人成长有着指导意义,也对于国家的兴衰有着深刻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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