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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周书·召诰

未知 佚名 著

成王在丰,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作《召诰》。

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则至于丰。

惟太保先周公相宅,越若来三月,惟丙午朏。越三日戊申,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既得卜,则经营。越三日庚戌,太保乃以庶殷攻位于洛汭。越五日甲寅,位成。

若翼日乙卯,周公朝至于洛,则达观于新邑营。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牛二。越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

越七日甲子,周公乃朝用书命庶殷侯甸男邦伯。厥既命殷庶,庶殷丕作。

太保乃以庶邦冢君出取币,乃复入锡周公。曰:「拜手稽首,旅王若公诰告庶殷越自乃御事:呜呼!皇天上帝,改厥元子兹大国殷之命。惟王受命,无疆惟休,亦无疆惟恤。呜呼!曷其奈何弗敬?

天既遐终大邦殷之命,兹殷多先哲王在天,越厥后王后民,兹服厥命。厥终,智藏瘝在。夫知保抱携持厥妇子,以哀吁天,徂厥亡,出执。呜呼!天亦哀于四方民,其眷命用懋。王其疾敬德!

相古先民有夏,天迪从子保,面稽天若;今时既坠厥命。今相有殷,天迪格保,面稽天若;今时既坠厥命。今冲子嗣,则无遗寿耇,曰其稽我古人之德,矧曰其有能稽谋自天?

呜呼!有王虽小,元子哉。其丕能諴于小民。今休:王不敢后,用顾畏于民碞;王来绍上帝,自服于土中。旦曰:『其作大邑,其自时配皇天,毖祀于上下,其自时中乂;王厥有成命治民。』今休。

王先服殷御事,比介于我有周御事,节性惟日其迈。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

我不可不监于有夏,亦不可不监于有殷。我不敢知曰,有夏服天命,惟有历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我不敢知曰,有殷受天命,惟有历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今王嗣受厥命,我亦惟兹二国命,嗣若功。

王乃初服。呜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历年;知今我初服,宅新邑。肆惟王其疾敬德?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

其惟王勿以小民淫用非彝,亦敢殄戮用乂民,若有功。其惟王位在德元,小民乃惟刑用于天下,越王显。上下勤恤,其曰我受天命,丕若有夏历年,式勿替有殷历年。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

拜手稽首,曰:「予小臣敢以王之仇民百君子越友民,保受王威命明德。王末有成命,王亦显。我非敢勤,惟恭奉币,用供王能祈天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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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二月十六日以后,至第六日乙未,成王自镐京徒步至丰邑。

太保召公先行于周公,赴洛地考察建城之地。至下三月丙午,新月初现貌。至第三天戊申,太保于清晨抵达洛地,卜问所选之地。太保得吉兆后,便开始规划。至第三天庚戌,太保便率领众多殷民,在洛水与黄河交汇之处测定新邑之位。至第五日甲寅,新邑之位得以确定。

自明日乙卯始,周公于清晨抵达洛地,即全面视察新邑之区域。至第三天丁巳,于南郊祭祀上帝,祭品为两头牛。次日戊午,又在新邑举行祭地之礼,献上了一头牛、一头羊与一头猪。至第七天甲子,周公以诰书形式命令殷民以及侯、甸、男等各国诸侯营建洛邑。一旦殷民受命,即大举开工。

太保随后与众国君长取出币帛,再入内进献于周公。太保道:“跪拜叩头向陛下报告,请遵从周公之意见,告诫殷民并任用殷商旧臣。

“啊!上天改变了天下首领的命运,终结了殷国的大福气。大王承受了天命,忧患也就无穷无尽。唉!怎么能够不谨慎呢?上天早已打算终结殷国的福气,而殷国许多圣明的先王都在上天的庇佑下,所以殷商后来的君王和臣民,才能够享有天命。到了纣王末年,明智之士被隐藏,邪恶之人却高居于高位。人们只顾着护着、抱着、牵着、扶着他们的妻子儿女,悲哀地呼告上天,诅咒纣王灭亡,企图摆脱困境。唉!上天也怜悯天下百姓,它眷顾百姓命运因此更改殷命。大王要赶快认真施行德政啊!

“回顾古时的先民夏代,上天教导顺从慈保,努力揣摩天意,现已丧失了王命。如今观察殷代,上天教导顺从嘉保,努力揣摩天意,现在也已经丧失了王命。现在你这年轻人继承了王位,没有老成持重的人在身旁,考求我们古代先王的德政,何况说有能考求天意的人呢?

啊!虽然王年轻,却是天下之主,尤其应该和悦百姓。现在可喜的是:王不敢怠慢建立新都洛邑,时刻忧虑着殷民的困难与艰辛;王向上天卜问,打算亲自在洛邑治理他们。‘姬旦对我说:‘建立洛邑,以此作为始祖后稷配享天地之中心,谨慎祭祀天地,以此为中心统治天下;王已经得到上天的任命来治理人民了。’现在可喜的是:王重视任用殷商旧臣,使他们与我们周王朝的治事官员亲近和睦,感情日益深厚。

“王重视创立新都,不可以不注重德行的修养。

“我们必须以夏朝为鉴戒,同时也必须以殷朝为鉴戒。我无法确定夏朝受天命所拥有的长久性,同样也不敢断定殷朝的国运不会持久。然而,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之所以过早地失去了福命,都是因为不注重行德。

“我无法确定殷朝受天命所拥有的长久性,同样也不敢断定殷朝的国运不会持久。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之所以过早地失去了福命,都是因为不注重行德。现在大王继承了治理天下的重大责任,我们也应当以此为鉴,思考这两个国家的历史命运,继承他们的功业。“王初理政事。啊!就好象教导孩子一样,没有不在开始时就亲自传授明智的教导的。现在上帝该给予明智,给予吉祥,给予永寿;因为上帝知道我王已开始处理国事,定居在新都。现在大王应该加快迅速认真实行德政!大王应该用德政向上帝祈求长久的福命。

我恳请王制止百姓的非法行为,避免通过杀戮来统治,如此才能真正获得功绩。愿王成为施行德政的领导者,让百姓效法施行于天下,以此弘扬王的美德。无论君王还是臣子,都勤勉尽责、忧心忡忡。我们也许可以坚信,我们所承受的伟大使命,将如夏朝一般长存于世,而不仅限于殷代。愿君王与众臣民共同接受并珍视这份来自上帝的永久祝福。

召公跪拜叩头道:“我这个小臣和殷的臣民以及友好之臣,都会安然接受王的威严命令,宣扬王的美德。现在王已决定营建洛邑,王也就扬名于世了。我不敢慰劳王,只想恭敬地进献币帛,以供王虔诚地祈求上帝赐予永久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