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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国风·衡门

周朝 佚名,传为尹吉甫采集、孔子编订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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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衡门:通“横”,毛诗传中解释为“横木为门,言浅陋也。”另外,鲁迅先生在《风诗类钞》中提到:“东西为横,衡门疑陈城门名。”

(2)可以:有一种解读是何以。栖迟:是指栖息、安身的地方,这里特指男女私密相会之处。

(3)泌(bì):泌和密在此处是同义词,指的都是男女私定终身的地方,密指山边,泌指水边。因此,泌水一般指的是河流,而非具体某个地点。

(4)乐饥:这是一种隐语,来自于《诗经》,常常用来形容性欲,乐饥就是满足性的欲望。闻一多在《神话与诗·高唐神女传说之分析》中说:“其实称男女大欲不遂为‘朝饥’,或简称‘饥’,是古代的成语。”

(5)岂:难道。

(6)河:黄河。

(7)齐之姜:指的是齐国姜姓的美女,姜姓在齐国是贵族姓氏。

(8)宋之子:指的是宋国子姓的女子,子姓在宋国是贵族姓氏。

(9)乐(liáo):疗饥,充饥。乐,通“疗”。

译文

城东一角横木为门,一处幽静的相约驻足之地。思绪随泌水洋洋流淌,仿佛能消解我相思愁绪。
难道想要吃鱼肉,就一定要吃黄河中鲂鱼吗?难道像要娶妻子,就一定要娶齐姜吗?
难道想要吃新鲜的鱼,一定要吃黄河中鲤鱼才算美食吗?难道想要娶妻子,一定要娶宋国的美女吗?

评析

对于这首诗的解读,许多诗学研究者认定其含义是清贫而知足的隐士所自述。朱熹在《诗集传》中解读:“诗人表达的心境虽然贫穷,但是却心满意足,尽管衡门眼前是幽深的世界,但是他却能安之若素,生活中平淡如水的物质环境不能抵挡他的乐观心态。”在姚际恒看来,这只是肯定贫穷、无欲无求的贤者所述。然而,这种阐述似乎有几分自讨苦吃,因为它过于强调儒家与道家的混合理念,导致扭曲了原始民歌的初衷。原始民歌的创作意义根本不会宣扬欢乐的贫穷。比如《康衢谣》、《击壤歌》同样强调经济的贫寒,却只是后世文人所作。

相对于上述解读,更值得一提的则是闻之多的观点,他认为这首诗应该被赋予更深的情感价值,是一首浓浓的爱情诗。归根到底,是在描述男女恋情的密会。“衡门之下”、“泌水之岸”均是男女幽会的地方。“饥”并非饭饥,而是指对对方的深深渴望。此外,“鱼”在古代就是比喻男女间的爱情,而“食鱼”则是暗示了恋人间的互动。

诗中的笔触描绘出的画面也极其生动:月初升,夕阳西沉。恋人们在城门下私定终身后,逃到郊外的河边,尽享二人世界的甜蜜。男主笔下,那个不忍言别的夜晚仿佛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他向情人表白,赞美她如同黄河的鲂鲤一般美丽,他愿意娶她为妻。这篇短小的诗篇捕捉到了古代人民最单纯、最本质的爱情观念,如同近代民歌唱到的那般:“情动于乡野间,任风吹水动,只要你我心意相通,就算天涯海角也不会分离。”

这首诗在格式上也独树一帜,首先是叙述情景,然后从中引发对生活的思索。作者巧妙地将主题插入叙述之间,使得议论充满了形象感而不致于枯燥,这使得整个诗篇更有深度。

《陈风》中带有显著的情诗特色,这反映出陈地百姓对爱情的执着追求。因此,这样一首既饱含情感深度又有哲理色彩的歌谣诞生在这片土地上,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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