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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小雅·斯干

周朝 佚名,传为尹吉甫采集、孔子编订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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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秩秩:形容涧水清澈流淌的模样。

2 斯:辅助词,相当于“之”。干:通“涧”,指山间的流水。

3 幽幽:形容深远。南山:指的是西周镐京南的终南山。

4 如:倒装词,意为“有××,有××”。苞:描述竹木丛生繁密的景象。

5 式:辅助词,无实际意义。好:和谐融洽。

6 犹:欺诈行为。

7 似:通“嗣”,意为继承。妣祖:统称祖先。

8 堵:一堵墙的面积称为一堵,方丈大小。

9 户:指的是门。

10 爰(yuán):于是。

11 约:用绳索捆牢。阁阁:形容捆扎筑板的声音或捆扎牢固的样子。

12 椓(zhuó):用杵捣土,类似现在的打夯。橐(tuó)橐:描述捣土的声音。古代筑墙采用板筑法,先在两侧及两端设立木板,并用绳索固定,然后在空槽中填土夯实。至今仍在西北农村使用,土壤需是湿润且具粘性。

13 攸:意为乃。

14 芋:通“宇”,意指居住。

15 跂(qǐ):跂,通“企”,踮起脚跟站立。翼:张开两臂,端庄恭敬的样子。

16 棘:借作“翮(hé)”,指箭的羽毛。

17 革:鸟的翅膀。

18 翚(huī):野鸡的一种。

19 跻(jī):攀登。

20 殖殖:形容平整的样子。庭:指庭院。

21 有:辅助词,无实际意义。觉:高大直立的样子。楹:殿堂前大厦的柱子。

22 哙哙(kuài):哙同“快”,宽敞明亮的样子。正:向阳的大厅。

23 哕(huì)哕:同“煟(wèi)煟”,光明的样子。冥:指厅堂后的幽深之处。

24 宁:安居的意思。

25 莞(guān):蒲草,用于编织席子,此指蒲席。簟(diàn):竹制的席子。

26 寝:入睡。

27 兴:起床的时刻。

28 我:诗人代指殿寝的主人。

29 维何:意为“是什么”。维:是的意思。

30 罴(pí):一种比熊还大的野兽。

31 虺(huǐ):一种头大颈细的毒蛇,身上有花纹。

32 大人:指太卜,周代负责占卜的官员。

33 祥:吉祥的预兆。古人认为熊罴代表阳刚,预示生男孩;虺蛇代表阴柔,预示生女孩。

34 乃:如果的意思。

35 载:即、就的意思。

36 衣:穿衣。裳:下裙,此指衣服。

37 璋:玉器。

38 喤(huáng)喤:形容婴儿宏亮的哭声。

39 朱芾(fú):用熟制兽皮制成的红色蔽膝,为天子、诸侯所穿戴的服饰。

40 室家:指周室,周家、周王朝。君王:指诸侯、天子。

41 载寝之地:描述男寝于床、女寝于地的传统习俗,象征阳上阴下的哲学观念。

42 裼(tì):婴儿穿的褓衣。

43 瓦:陶制的纺线工具。

44 无非无仪:告诫女人不要议论家中是非、不搬弄长短。非:错误。仪:通“议”。

45 议:操持家务、谋划事务的意思。古人认为女人的职责是主持家中酒食等内务事宜,即所谓“主中馈”。

46 诒(yí):同“贻”,给与。罹(lí):忧愁。

译文

一条小溪潺潺流过,终南山静静座落在后方。翠绿的竹子轻轻摇曳,茂密的松林在风中沉默。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宽厚知礼情谊深,没有任何算计与猜疑。
为了传承先祖的基业,建造一座宏伟的宫殿,西南方开辟一扇大门。一家人和睦相处在一起,欢声笑语世人皆羡慕。粗绳勒住筑版发出阁阁的响声,笨重的石杵夯实围墙出声响。坚固的大屋挡风雨不侵,尖嘴的燕雀和狡猾的老鼠也无法钻入,真是君主安居的好王宫。
宫殿的气势宏大而庄严,布局严谨,宛如利箭脱弦,飞檐翘角宛如大鸟振翅欲飞,远看又像锦鸡展翅高飞。我们君主听政的壮丽王宫。
宫殿的门庭宽广平坦,庭院中的廊柱稳固高耸。正殿宽敞明亮,富丽堂皇;偏殿华丽而精致。君主休憩王宫很安宁。
铺上柔软的蒲席,叠上清凉的竹席,君王进入甜美的梦乡。当他从深沉的睡眠中缓缓醒来,反复回味修补梦中的情景。你猜猜看,我们的君王在梦中见到了什么?他梦到了粗壮的黑熊和细长的花虺蛇,梦境都象征着王权的稳固与国家的昌盛。
占梦官前来为君王细说梦境,梦中遇见的粗壮的熊是何意,预示着你将会迎来一个健壮的男婴;梦中细长美丽的花蛇,这是生女儿的吉祥之兆。
若是个宝贝公子诞生了,我们将让他安睡在精致大床上,为他穿上精美的衣裳,让他把剔透的玉圭当玩具。嘹亮的哭声如同未来的君王在呼唤。有朝一日他定会身着华丽的蔽膝,成为我周室的尊贵君主或荣耀侯王。
若是个千金女儿降临了,我们会让她在宫殿的屋檐下安然入睡,为她穿上小小的襁褓。找来陶制的纺缍给她玩,愿她行为端正不惹是非,知书达理且端庄,不给父母添麻烦。

评析

此篇诗歌九章连续,每章句数有所不同,四章有七句,五章只有五句,这样的错综复杂的句式设计使得全诗显得自然且活泼,并且没有给人感觉到单调和臃肿,可以说在雅颂的类型中十分独特。

当我们深入探析诗的内容时,整篇诗的主题可以大致分为两部分。前五篇都在详细描述和颂扬宫室建筑的美,而后四章则是在表达对居住于此宫室主人的祝福和赞美。

第一章主要描述了宫室的壮美景色和主人及其兄弟之间的友情。宫室位于环境优美的山水之间,被松竹环绕,处在安谧的幽雅之中,再加上主人与他的兄弟们和睦友爱,这加分不少。其中,“如竹苞矣,如松茂矣”两句,赞美的不仅仅是环境之美,而且也是在隐喻主人高洁的品格,寓意深远,反映出作者的艺术情感。

第二章阐述主人建造宫室的原因,这是因为他们要继承祖先的精神,同时让家人拥有快乐的居住环境,并预示他们的努力会给后代带来福气。这是理解整首诗的关键,因为接下来各章的诗句都基于这一思想意识。

接下来的三章深入描绘了宫室的建筑过程,描述细致逼人,写的是宫室的美丽。第三章中“约之阁阁,椓之橐橐”语句,生动描绘了繁忙而有序的建设场景,展现了宫室的坚固和严密。带着嘈杂的绳索,护固的室基,构成了生动的画面,而且,由于宫室建设的坚固,所以主人可以在其中安稳地生活。

第四章通过四次比喻影射出了宫室的宏大形势,成功刻画出宫室的外观。而第五章则详细写出了宫室内部的细节。“殖殖其庭”,庭院布局整洁;“有觉其楹”,庭柱伟立;“哙哙其正”,主厅开阔明亮;“哕哕其冥”,后室也明亮而宽敞。这样的宫室,居住在其中的主人必然体验到安宁的乐趣。

综观全诗,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在描绘宫室时,秩序井然,从大略到具体、从远视到近观、从室外到室内,层层深入地推进展现,就像电影手持照相机一样,随着观察视点和射焦长度的移动,一层一层地呈现出宫室的每一个角落,使读者对这座宫室有了全面并具体的认识。

此后的四章则是对宫室主人的赞扬和祝愿。第六章描写了主人安居乐业,安心梦静。“维熊维罴,维虺维蛇”的词语,既寓指本章的祝福,又为后四章的主题做了铺垫。第七章主要是描绘“大人”拥有美梦预示将有贵男子女降生的吉兆。八九章分别赞扬了生男生女的喜讯。

然而,这些祝福也透露了厚重的男尊女卑的思想观念。对于男性,“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预示他将成为家族的君主;而对于女性,“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只祝愿她能幸福快乐地生活。这一男尊女卑的观念是这个时代的风尚和意识的反映,对现代人也具有启示性。

总的来看,这首诗围绕宫室建筑展开,成功交织了叙事、描绘、和情感表达。尽管其思想价值并不高,但在雅颂类诗中,它是一首很优秀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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