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摽(biào):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掉落下来,另一种是投掷或抛出。有:这里用作语气助词。
(2)七:可能并非实际的数字,古人用七到十来表示数量多,三以下表示数量少。或者解释为七成,指树上还剩下的梅子占七成。
(3)庶:有众多的意思。士:指未婚的青年男子。
(4)迨(dài):及时,趁着。吉:好的日期。
(5)今:现在的时候。
(6)顷筐:形状类似今天的簸箕,口部倾斜,较浅。塈( jì或qì):有两种理解,一种是取,另一种是给。
(7)谓:有三种解读,一种是聚会,一种是开口说话,还有一种是归嫁。
当梅子纷纷落地,树上依然挂着七分的丰盈。有心求婚的君子啊,切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当梅子继续坠落,枝头仅留三分的繁华。你若有意求婚,就别再犹豫等待。
当梅子纷纷离枝,簸箕在旁待收拾。你若有爱在心,就别再迟疑不决。
《摽有梅》是一首表达深情又敢于表达的求爱诗,它以其质朴、朴实的语言和鲜明、深情的情感吸引了我。这首诗的底蕴、情感和社会背景,都为前人所研究和略述,其中《毛诗序》中的“男女及时”便揭示了这首诗的主旨。古人的附会解读虽然能赋予诗意更多的深度和丰富性,但它们也使诗意变得复杂,不易于理解。武文王时期的召南国才充分明了这一古老恋爱习俗,才能理解这首充满焦虑、敢于表达的求爱诗。
在崇尚男女恰当配对的文化环境中,梅花的盛衰也如同人们对男女年龄、地位的观念一般。于是诗人在看到梅花时,就产生了这种兴趣(《诗毛氏传疏》)。龚橙《诗本义》提到“《摽有梅》,急婿也。”这一个“急”的字应当被看作是该诗感情基调的核心,也反映出了整首诗的旋律和节奏。
整首诗分为三节,每节都出现了“庶士”。庶士在这里,意味着众多的年轻人,表明这个女子尚无心仪之选。她正在寻找和等待爱情,生命的春天无法等待,然而时间易逝。“真正的青春,贞洁的妙龄的青春,周身充满了新鲜的血液、体态轻盈而不可侵犯的青春,这个时期只有几个月”(《罗丹艺术论·女性美》)。现在梅花繁盛,嫁期将至,却仍未找到心仪之人,如何能不急促和焦虑?以此来对比青春的流逝,这使得“庶士们”被一再提醒:“花枝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唐无名氏《金缕曲》中“无花空折枝”的忧虑,似乎也内含了《摽有梅》的意境。
从表达情感的主观角度看,“急”在于青春的流逝和未找到的夫婿。从诗歌的艺术结构来看,“急”在于三节的重复和逐步加深。重复是《诗经》的基本特征,而从情感的表达上看,又可分为重复申述和逐渐强化两种形态,《摽有梅》正是逐渐强化的一种。陈奂对此篇作品巧妙的寓言诠释:“梅由盛而衰,犹男女之年齿也。梅、媒声同,故诗人见梅而起兴”。首节尚有等待的语调;次节则显露出敦促和焦急的情绪;至末节情急意迫,真情流露。两次重复之后,听者如同见到了情感强烈的女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