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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皇极典僭号部之2

清朝 古今图书集成 陈梦雷 著

豫滨淮诸郡县皆降之勒命徙洛阳晷影于襄国列

之单于庭铭佐命功臣三十九人于石函置于建德

前殿立桑梓苑于襄国勒尝夜微行检察营卫赍缯

帛金银以赂门者求出永昌门门候王假欲收捕之

从者至乃止旦召假以为振忠都尉爵关内侯勒如

苑乡召记室参军徐光光醉不至以光物情所凑常

不平之因此发怒退为牙门勒自苑乡如邺徐光侍

直愠然攘袂振纷仰视不顾勒因而恶之让光曰何

负卿而敢怏怏邪于是幽光并其妻子于狱勒既将

营邺宫又欲以其世子弘为镇密与程遐谋之石季

龙自以勋效之重仗邺为基雅无去意及修构三台

迁其家室季龙深恨遐遣左右数十人夜入遐宅奸

其妻女掠衣物而去勒以弘镇邺配禁兵万人车骑

所统五十四营悉配之以骁骑领门臣祭酒王阳专

统六夷以辅之石聪攻寿春不□遂寇逡遒阜陵杀

掠五千余人京师大震济岷太守刘闿将军张阖等

叛害下邳内史夏嘉以下邳降于石生石瞻攻河南

太守王羡于邾陷之龙骧将军王国叛以南郡降于

勒晋彭城内史刘续复据兰陵石城石瞻攻陷之勒

令州郡有坟发掘不掩覆者推劾之骸骨暴露者县

为备棺衾之具以牙门将王波为记室参军典定九

流始立秀孝试经之制茌平令师欢获黑兔献之于

勒程遐等以为勒龙飞革命之祥于晋以水承金兔

阴精之兽元为水色此示殿下宜速副天人之望也

于是大赦以咸和三年改年曰太和石堪攻晋豫州

刺史祖约于寿春屯师淮上晋龙骧将军王国以南

郡叛降于堪南阳都尉董幼叛率襄阳之众又降于

堪祖约诸将佐皆阴遣使附于勒石聪与堪济淮陷

寿春祖约奔历阳寿春百姓陷于聪者二万余户刘

曜败季龙于高候遂围洛阳勒荥阳太守尹矩野王

太守张进等皆降之襄国大震勒将亲救洛阳左右

长史司马郭敖程遐等固谏曰刘曜乘胜雄盛难与

争锋金墉粮丰攻之未可卒拔曜悬军千里势不久

支不可亲动动无万全大业去矣勒大怒按剑叱遐

等出于是赦徐光召而谓之曰刘曜乘高候之势围

守洛阳庸人之情皆谓其锋不可当也然曜带甲十

万攻一城而百日不□师老卒殆以我初锐击之可

一战而擒若洛阳不守曜必送死冀州自河已北席

卷南向吾事去矣程遐等不欲吾亲行卿以为何如

光对曰刘曜乘高候之势而不能进临襄国更守金

墉此其无能为也悬军三时亡攻战之利若鸾旗亲

驾必望旌奔败定天下之计在今一举今此机会所

谓天授授而弗应祸之攸集勒笑曰光之言是也佛

图澄亦谓勒曰大军若出必擒刘曜勒尢悦使内外

戒严有谏者斩命石堪石聪及豫州刺史桃豹等各

统见众会荥阳使石季龙进据石门以左卫石邃都

督中军事勒统步骑四万赴金墉济自大堨先是流

澌风猛军至冰泮清和济毕流澌大至勒以为神灵

之助也命曰灵昌津勒顾谓徐光曰曜盛兵成□关

上计也阻洛水其次也坐守洛阳者成擒也诸军集

于成□步卒六万骑二万七千勒见曜无守军大悦

举手指天又自指额曰天也乃卷甲衔枚而诡道兼

路出于巩訾之间知曜陈其军十余万于城西弥悦

谓左右曰可以贺我矣勒统步骑四万入自宣阳门

升故太极前殿季龙步卒三万自城北而西攻其中

军石堪石聪等各以精骑八千城西而北击其前锋

大战于西阳门勒躬贯甲冑出自阊阖夹击之曜军

大溃石堪执曜送之以徇于军斩首五万余级枕尸

于金谷勒下令曰所欲擒者一人耳今已获之其敕

将士抑锋止锐纵其归命之路乃旋师使征东石邃

等帅骑卫曜而北及是祖约举兵败降于勒勒使王

波让之曰卿逆极势穷方来归命吾朝岂逋逃之薮

邪而卿敢有腼面目也示之以前后檄书乃赦之刘

曜子熙等去长安奔于上邽遣季龙讨之勒巡行冀

州诸郡引见高年孝悌力田文学之士班赐谷帛有

差令远近牧守宣告属城诸所欲言靡有隐讳使知

区区之朝虚渴谠言也季龙□上邽遣主簿赵封送

传国玉玺金玺太子玉玺各一于勒季龙进攻集木

且羌于河西□之俘获数万秦陇悉平凉州牧张骏

大惧遣使称藩贡方物于勒徙氐羌十五万落于司

冀州勒群臣议以勒功业既隆祥符并萃宜时革徽

号以答乾坤之望于是石季龙等奉皇帝玺绶上尊

号于勒勒弗许群臣固请勒乃以咸和五年僭号赵

天王行皇帝事尊其祖邪曰宣王父周曰元王立其

妻刘氏为王后世子弘为太子署其子宏为持节散

骑常侍都督中外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大单于封秦

王左卫将军斌太原王小子恢为辅国将军南阳王

中山公季龙为太尉守尚书令中山王石生河东王

石堪彭城王以季龙子邃为冀州刺史封齐王加散

骑常侍武卫将军宣左将军挺侍中梁王署左长史

郭敖为尚书左仆射右长史程遐为右仆射领吏部

尚书左司马夔安右司马郭殷从事中郎李凤前郎

中令裴宪为尚书署参军事徐光为中书令领秘书

监论功封爵开国郡公文武二十一人侯二十四人

县公二十六人侯二十二人其余文武各有差侍中

任播等参议以赵承金为水德旗帜尚元牲牡尚白

子社丑腊勒从之勒下书曰自今有疑难大事八座

及委丞郎赍诣东堂诠详平决其有军国要务须启

有令仆尚书随局入陈勿避寒暑昏夜也勒以祖约

不忠于本朝诛之及其诸子侄亲属百余人群臣固

请勒宜即尊号勒乃僭即皇帝位大赦境内改元曰

建平自襄国都临漳追尊其高祖曰顺皇曾祖曰威

皇祖曰宣皇父曰世宗元皇帝妣曰元昭皇太后文

武封进各有差立其妻刘氏为皇后又定昭仪夫人

位视上公贵嫔贵人视列侯员各一人三英九华视

伯淑媛淑仪视子容华美人视男务简贤淑不限员

数勒荆州监军郭敬南蛮校尉董幼寇襄阳勒驰敕

敬退屯樊城戒之使偃藏旗帜寂若无人彼若使人

观察则告之曰自爱坚守后七八日大骑将至相策

不复得走矣敬使人浴马于津周而复始昼夜不绝

侦谍还告南中郎将周抚抚以为勒军大至惧而奔

武昌敬入襄阳军无私掠百姓安之晋平北将军魏

该弟遐等率该部众自石城降于敬敬毁襄阳迁其

百姓于沔北城樊城以戍之秦州休屠王羌叛于勒

刺史临深遣司马管光帅州军讨之为羌所败陇右

大扰氐羌悉叛勒遣石生进据陇城王羌兄子擢与

羌有雠生乃赂擢与掎击之羌败奔凉州徙秦州夷

豪五千余户于雍州勒下书曰自今诸有处法悉依

科令吾所忿戮怒发中旨者若德位已高不宜训罚

或服勤死事之孤邂逅罹谴门下皆各列奏之吾当

思择而行也堂阳人陈猪妻一产三男赐其衣帛廪

食乳婢一口复三岁勿事时高句丽肃慎致其楛矢

宇文屋孤并献名马于勒凉州牧张骏遣长史马诜

奉图送高昌于窴鄯善大宛使献其方物晋荆州牧

陶侃遣兼长史王敷聘于勒致江南之珍宝奇兽秦

州送白兽白鹿荆州送白雉白兔济阴木连理甘露

降苑乡勒以休瑞并臻遐方慕义赦三岁刑已下均

百姓去年逋调特赦凉州殊死凉州计吏皆拜郎中

赐绢十匹绵十斤勒南郊有白气自坛属天勒大悦

还宫赦四岁刑遣使封张骏武威郡公食凉州诸郡

勒亲耕藉田还宫赦五岁刑赐其公卿已下金帛有

差勒以日蚀避正殿三日令群公卿士各上封事禁

州郡诸祠堂非正典者皆除之其能兴云致雨有益

于百姓者郡县更为立祠堂殖嘉树准岳渎已下为

差等勒将营邺宫廷尉续咸上书切谏勒大怒曰不

斩此老臣朕宫不得成也敕御史收之中书令徐光

进曰陛下天资聪睿超迈唐虞而更不欲闻忠臣之

言岂夏癸商辛之君邪其言可用用之不可用故当

容之奈何一旦以直言而斩列卿乎勒叹曰为人君

不得自专如是岂不识此言之忠乎向戏之尔人家

有百匹资尚欲市别宅况有天下之富万乘之尊乎

终当缮之耳且敕停作成吾直臣之气也因赐咸绢

百匹稻百斛又下书令公卿百寮岁荐贤良方正直

言秀异至孝廉清各一人答策上第者拜议郎中第

中郎下第郎中其举人得递相荐引广招贤之路起

明堂辟雍灵台于襄国城西时大雨霖中山西北暴

水流漂巨木百余万根集于堂阳勒大悦谓公卿曰

诸卿知不此非为灾也天意欲吾营邺都耳于是令

少府任汪都水使者张渐等监营邺宫勒亲授规模

蜀梓潼建平汉固三郡蛮巴降于勒勒以成周土中

汉晋旧京复欲有移都之意乃命洛阳为南都置行

台治书侍御史于洛阳勒因飨高句丽宇文屋孤使

酒酣谓徐光曰朕方自古开基何等主也对曰陛下

神武筹略迈于高皇雄艺卓荦超绝魏祖自三王以

来无可比也其轩辕之亚乎勒笑曰人岂不自知卿

言亦以太过朕若逢高皇当北面而事之与韩彭竞

鞭而争先耳脱遇光武当并驱于中原未知鹿死谁

手大丈夫行事当礌礌落落如日月皎然终不能如

曹孟德司马仲达父子欺他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

下也朕当在二刘之间耳轩辕岂所拟乎其群臣皆

顿首称万岁晋将军赵引攻□马头石堪遣将军韩

雍救之至则无及遂寇南沙海虞俘获五千余人初

郭敬之退据樊城也王师复戍襄阳至是敬又攻陷

之留戍而归暴风大雨震电建德殿端门襄国市西

门杀五人雹起西河介山大如鸡子平地三尺洿下

丈余行人禽兽死者万数历太原乐平武乡赵郡广

平巨鹿千余里树木摧折禾稼荡然勒正服于东堂

以问徐光曰历代已来有斯灾几也光对曰周汉魏

晋皆有之虽天地之常事然明主未始不为变所以

敬天之怒也去年禁寒食介推帝乡之神也历代所

尊或者以为未宜替也一人吁嗟王道尚为之亏况

群神怨憾而不怒动上帝乎纵不能令天下同尔介

山左右晋文之所封也宜任百姓奉之勒下书曰寒

食既并州之旧风朕生其俗不能异也前者外议以

子推诸侯之臣王者不应为忌故从其议傥或由之

而致斯灾乎子推虽朕乡之神非法食者亦不得乱

也尚书其促检旧典定议以闻有司奏以子推历代

攸尊请普复寒食更为殖嘉树立祠堂给户奉祀勒

黄门郎韦谀驳曰按春秋藏冰失道阴气发泄为雹

自子推已前雹者复何所致此自阴阳乖错所为耳

且子推贤者曷为暴害如此求之冥趣必不然矣今

虽为冰室惧所藏之冰不在固阴冱寒之地多皆山

川之侧气泄为雹也以子推忠贤令□介之间奉之

为允于天下则不通矣勒从之于是迁冰室于重阴

凝寒之所并州复寒食如初勒令其太子省可尚书

奏事使中常侍严震参综可否征伐刑断大事乃呈

之自是震威权之盛过于主相矣季龙之门可设雀

罗季龙忿怏怏不悦郭敬南掠江西晋南中郎将桓

宣承其虚攻樊城取城中之众而去敬旋师救樊追

战于涅水敬前军大败宣亦死伤大半尽取所掠而

止宣遂南取襄阳留军戍之勒如邺临石季龙第谓

之曰功力不可并兴待宫殿成后当为王起第勿以

卑小悒悒也季龙免冠拜谢勒曰与王共有天下何

所谢也有流星大如象尾足蛇形自北极西南流五

十余丈光明烛地坠于河声闻九百余里黑龙见邺

井中勒观龙有喜色朝其群臣于邺命郡国立学官

每郡置博士祭酒二人弟子百五十人三考修成显

升台府于是擢拜太学生五人为佐著作郎录述时

事时大旱勒亲临廷尉录囚徒五岁刑已下皆轻决

遣之重者赐酒食听沐浴一须秋论还未及宫澍雨

大降勒如其澧水宫因疾甚而还召石季龙与其太

子弘中常侍严震等侍疾禁中季龙矫命绝弘震及

内外群臣亲戚勒疾之增损莫有知者诈召石宏石

堪还襄国勒疾小瘳见宏惊曰秦王何故来邪使王

藩镇正备今日有呼者邪自来也有呼者诛之季龙

大惧曰秦王思慕暂还耳今谨遣之数日复问之季

龙曰奉诏即遣今已半路矣更谕宏在外遂不遣之

广阿蝗季龙密遣其子邃率骑三千游于蝗所荧惑

入昴星陨于邺东北六十里初赤黑黄云如幕长数

十匹交错声如雷震坠地气热如火尘起连天时有

耕者往视之土犹燃沸见有一石方尺余青色而轻

击之音如磬勒疾甚遗令三日而葬内外百寮既葬

除服无禁婚娶祭祀饮酒食肉征镇牧守不得辄离

所司以奔丧敛以时服载以常车无藏金宝无内器

玩大雅冲幼恐非能构荷朕志中山已下其各司所

典无违朕命大雅与斌宜善相维持司马氏汝等之

殷鉴其务于敦穆也中山王深可三思周霍勿为将

来口实以咸和七年死时年六十在位十五年夜瘗

山谷莫知其所备文物虚葬号高平陵伪谥明皇帝

庙号高祖

弘字大雅勒之第二子也幼有孝行以恭谦自守受

经于杜嘏诵律于续咸勒曰今世非承平不可专以

文业教也于是使刘征任播授以兵书王阳教之击

刺立为世子领中领军寻署卫将军使领开府辟召

后镇邺勒僭位立为太子虚襟爱士好为文咏其所

亲昵莫非儒素勒谓徐光曰大雅愔愔殊不似将家

子光曰汉祖以马上取天下孝文以元默守之圣人

之后必世胜残天之道也勒大悦光因曰皇太子仁

孝温恭中山王雄暴多诈陛下一旦不讳臣恐社稷

必危宜渐夺中山威权使太子早参朝政勒纳之程

遐又言于勒曰中山王勇武权智群臣莫有及者观

其志也自陛下之外视之蔑如兼荷专征岁久威振

外内性又不仁残忍无赖其诸子并长皆预兵权陛

下在自当无他恐其怏怏不可辅少主也宜早除之

以便大计勒曰今天下未平兵难未已大雅冲幼宜

任弼辅中山佐命功臣亲同鲁卫方委以伊霍之任

何至如卿言也卿当忠辅幼主之日不得独擅帝舅

之权故耳吾亦当参卿于顾命勿为过惧也遐泣曰

臣所言者至公陛下以私赐距岂明主开襟纳说忠

臣必尽之义乎中山虽为皇太后所养非陛下天属

不可以亲义期也仗陛下神规微建鹰犬之效陛下

酬其父子以恩荣亦以足矣魏任司马懿父子终于

鼎祚沦移以此而观中山岂将来有益者乎臣因缘

多幸托瓜葛于东宫臣而不竭言于陛下而谁言之

陛下若不除中山臣已见社稷不复血食矣勒不听

遐退告徐光曰主上向言如此太子必危将若之何

光曰中山常切齿于吾二人恐非但国危亦为家祸

当为安国宁家之计不可坐而受祸也光复承间言

于勒曰陛下廓平八州帝有海内而神色不悦者何

也勒曰吴蜀未平书轨不一司马家犹不绝于丹杨

恐后之人将以吾为不应符录每一思之不觉见于

神色光曰臣以陛下为忧腹心之患而何暇更忧四

支乎何则魏承汉运为正朔帝王刘备虽绍兴巴蜀

亦不可谓汉不灭也吴虽跨江东岂有亏魏美陛下

既包括二都为中国帝王彼司马家儿复何异元德

李氏亦犹孙权符箓不在陛下竟欲安归此四支之

轻患耳中山王藉陛下指授神略天下皆言其英武

亚于陛下兼其残暴多奸见利忘义无伊霍之忠父

子爵位之重势倾王室观其耿耿常有不满之心近

于东宫曲燕有轻皇太子之色陛下隐忍容之臣恐

陛下万年之后宗庙必生荆棘此心腹之重疾也惟

陛下图之勒默然而竟不从及勒死季龙执弘使临

轩命收程遐徐光下廷尉召其子邃率兵入宿卫文

武靡不奔散弘大惧让位于季龙季龙曰君薨而世

子立臣安敢乱之弘泣而固让季龙怒曰若其不堪

天下自当有大议何足预论遂以咸和七年逼立之

改年曰延熙文武百寮进位一等诛程遐徐光弘策

拜季龙为丞相魏王大单于加九锡以魏郡等十三

郡为邑总摄百揆季龙伪固让久而受命赦其境内

殊死已下立季龙娶郑氏为魏王后子邃为魏太子

加使持节侍中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录尚书

事宣为使持节车骑大将军冀州刺史封河间王韬

为前锋将军司隶校尉封乐安王遵齐王鉴代王苞

乐平王徙太原王斌为章武王勒文武旧臣皆补左

右丞相闲任季龙府寮旧昵悉署台省禁要命太子

宫曰崇训宫勒妻刘氏巳下皆徙居之简其美淑及

勒车马珍宝服御之上者皆入于己署镇军夔安领

左仆射尚书郭殷为右仆射刘氏谓石堪曰皇祚之

灭不复久矣王将何以图之堪曰先帝旧臣皆已斥

外众旅不复由人宫殿之内无所措筹臣请出奔兖

州据廪丘挟南阳王为盟主宣太后诏于诸牧守征

镇令各率义兵同讨桀逆蔑不济也刘氏曰事急矣

便可速发恐事淹变生堪许诺微服轻骑袭兖州失

期不□遂南奔谯城季龙遣其将郭太等追击之获

堪于城父送襄国炙而杀之征石恢还于襄国刘氏

谋泄季龙杀之尊弘母程氏为皇太后时石生镇关

中石朗镇洛阳皆起兵于二镇季龙留子邃守襄国

统步骑七万攻朗于金墉金墉溃获朗刖而斩之进

师攻长安以石挺为前锋大都督生遣将军郭权率

鲜卑涉□部众二万为前锋距之生统大军继发次

于蒲□前锋及挺大战潼关败绩挺及丞相左长史

刘隗皆战死季龙退奔渑池枕尸三百余里鲜卑密

通于季龙背生而击之生时停蒲□不知挺之死也

惧单马奔长安郭权乃复收众三千与越骑校尉石

广相持于渭汭生遂去长安潜于鸡头山将军蒋英

固守长安季龙闻生之奔也进师入关进攻长安旬

余拔之斩蒋英等分遣诸将屯于汧徙雍秦州华戎

十余万户于关东生部下斩生于鸡头山季龙还襄

国大赦讽弘命己建魏台一如魏辅汉故事郭权以

生败据上邽以归顺诏以权为镇西将军秦州刺史

于是京兆新平扶风冯翊北地皆应之弘镇西石广

与权战败绩季龙遣郭敖及其子斌等率步骑四万

讨之次于华阴上邽豪族害权以降徙秦州三万余

户于青并二州诸郡南氐杨难敌等送任通和长安

陈良夫奔于黑羌招诱北羌四角王薄句大等扰北

地冯翊与石斌相持石韬等率骑掎句大之后与斌

夹击败之句大奔于马兰山郭敖等悬军追北为羌

所败死者十七八斌等收军还于三城季龙闻而大

怒遣使杀郭敖石宏有怨言季龙幽之弘赍玺绶亲

诣季龙谕禅位意季龙曰天下人自当有议何为自

论此也弘还宫对其母流涕曰先帝真无复遗矣俄

而季龙遣丞相郭殷持节入废弘为海阳王弘安步

就车容色自若谓群臣曰不堪纂承大统顾惭群后

此亦天命去矣又何言百官莫不流涕宫人恸哭咸

康元年幽弘及程氏并宏恢于崇训宫寻杀之在位

时年二十二

 僭号部汇考六

  晋代僭号一

  前赵

刘元海 刘和

刘聪 刘粲 刘曜

晋书刘元海载记元海新兴匈奴人冒顿之后也名

犯高祖庙讳故称其字焉初汉高祖以宗女为公主

以妻冒顿约为兄弟故其子孙遂冒姓刘氏建武初

乌珠留若鞮单于子右奥鞬日逐王比自立为南单

于入居西河美稷今离石左国城即单于所徙庭也

中平中单于羌渠使子于扶罗将兵助汉讨平黄巾

会羌渠为国人所杀于扶罗以其众留汉自立为单

于属董卓之乱寇掠太原河东屯于河内于扶罗死

弟呼厨泉立以于扶罗子豹为左贤王即元海之父

也魏武分其众为五部以豹为左部帅其余部帅皆

以刘氏为之太康中改置都尉左部居太原兹氏右

部居祁南部居蒲子北部居新兴中部居大陵刘氏

虽分居五部然皆家居晋阳汾涧之滨豹妻呼延氏

魏嘉平中祈子于龙门俄而有一大鱼顶有二角轩

鬐跃鳞而至祭所久之乃去巫觋皆异之曰此嘉祥

也其夜梦旦所见鱼变为人左手把一物大如半鸡

子光景非常授呼延氏曰此是日精服之生贵子寤

而告豹豹曰吉征也吾昔从邯郸张冏母司徒氏相

云吾当有贵子孙三世必大昌仿像相符矣自是十

三月而生元海左手文有其名遂以名焉龆龀英慧

七岁遭母忧擗踊号叫哀感旁邻宗族部落咸共叹

赏时司空太原王昶等闻而嘉之并遣吊赙幼好学

师事上党崔游习毛诗京氏易马氏尚书尤好春秋

左氏传孙吴兵法略皆诵之史汉诸子无不综览尝

谓同门生朱纪范隆曰吾每观书传常鄙随陆无武

绛灌无文道由人弘一物之不知者固君子之所耻

也二生遇高皇而不能建封侯之业两公属太宗而

不能开庠序之美惜哉于是遂学武事妙绝于众猿

臂善射膂力过人姿仪魁伟身长八尺四寸须长三

尺余当心有赤毫毛三根长三尺六寸有屯留崔懿

之襄陵公师彧等皆善相人及见元海惊而相谓曰

此人形貌非常吾所未见也于是深相崇敬推分结

恩太原王浑虚襟友之命子济拜焉咸熙中为侍子

在洛阳文帝深待之泰始之后浑又屡言之于武帝

帝召与语大悦之谓王济曰刘元海容仪机鉴虽由

余日磾无以加也济对曰元海仪容机鉴实如圣旨

然其文武才干贤于二子远矣陛下若任之以东南

之事吴会不足平也帝称善孔恂杨珧进曰臣观元

海之才当今惧无其比陛下若轻其众不足以成事

若假之威权平吴之后恐其不复北渡也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任之以本部臣窃为陛下寒心若举天阻

之固以资之无乃不可乎帝默然后秦凉覆没帝畴

咨将帅上党李□曰陛下诚能发匈奴五部之众假

元海一将军之号鼓行而西可指期而定孔恂曰李

公之言未尽殄患之理也□勃然曰以匈奴之劲悍

元海之晓兵奉宣圣威何不尽之有恂曰元海若能

平凉州斩树机能恐凉州方有难耳蛟龙得云雨非

复池中物也帝乃止后王弥从洛阳东归元海饯弥

于九曲之滨泣谓弥曰王浑李□以乡曲见知每相

称达谗闲因之而进深非吾愿适足为害吾本无宦

情惟足下明之恐死洛阳永与子别因慷慨歔欷纵

酒长啸声调亮然坐者为之流涕齐王攸时在九曲

比闻而驰遣视之见元海在焉言于帝曰陛下不除

刘元海臣恐并州不得久宁王浑进曰元海长者浑

为君王保明之且大晋方表信殊俗怀远以德如之

何以无萌之疑杀人侍子以示晋德不弘帝曰浑言

是也会豹卒以元海代为左部帅太康末拜北部都

尉明刑法禁奸邪轻财好施推诚接物五部□杰无

不至者幽冀名儒后门秀士不远千里亦皆游焉杨

骏辅政以元海为建威将军五部大都督封汉光乡

侯元康末坐部人叛出塞免官成都王□镇邺表元

海行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惠帝失驭寇盗蜂起元

海从祖故北部都尉左贤王刘宣等窃议曰昔我先

人与汉约为兄弟忧泰同之自汉亡以来魏晋代兴

我单于虽有虚号无复尺土之业自诸王侯降同编

户今司马氏骨肉相残四海鼎沸兴邦复业此其时

矣左贤王元海姿器绝人干宇超世天若不恢崇单

于终不虚生此人也于是密共推元海为大单于乃

使其党呼延攸诣邺以谋告之元海请归会葬颖弗

许乃令攸先归告宣等招集五部引会宜阳诸胡声

言应颖实背之也颖为皇太弟以元海为太弟屯骑

校尉惠帝伐颖次于荡阴颖假元海辅国将军督北

城守事及六军败绩颖以元海为冠军将军封卢奴

伯并州刺史东瀛公腾安北将军王浚起兵伐颖元

海说颖曰今二镇跋扈众余十万恐非宿卫及近都

士庶所能御之请为殿下还说五部以赴国难颖曰

五部之众可保发不纵能发之鲜卑乌丸劲速如风

云何易可当邪吾欲奉乘舆还洛阳避其锋锐徐传

檄天下以逆顺制之君意何如元海曰殿下武皇帝

之子有殊勋于王室威恩光洽四海钦风孰不思为

殿下没命投躯者哉何难发之有乎王浚竖子东瀛

疏属岂能与殿下争衡邪殿下一发邺宫示弱于人

洛阳可复至乎纵达洛阳威权不复在殿下也纸檄

尺书谁为人奉之且东国之悍不逾五部愿殿下勉

抚士众靖以镇之当为殿下以二部摧东瀛三部枭

王浚二竖之首可指日而悬矣颖悦拜元海为北单

于参丞相军事元海至左国城刘宣等上大单于之

号二旬之间众已五万都于离石王浚使将军祁弘

率鲜卑攻邺颖败挟天子南奔洛阳元海曰颖不用

吾言逆自奔溃真奴才也然吾与其有言矣不可不

救于是命右于陆王刘景左独鹿王刘延年等率步

骑二万将讨鲜卑刘宣等固谏曰晋为无道奴隶御

我是以右贤王猛不胜其忿属晋纲未弛大事不遂

右贤涂地单于之耻也今司马氏父子兄弟自相鱼

肉此天厌晋德授之于我单于积德在躬为晋人所

服方当兴我邦族复呼韩邪之业鲜卑乌丸可以为

援奈何距之而拯仇敌今天假手于我不可违也违

天不祥逆众不济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愿单于勿疑

元海曰善当为崇冈峻阜何能为培塿乎夫帝王岂

有常哉大禹出于西戎文王生于东夷顾惟德所授

耳今见众十余万皆一当晋十鼓行而摧乱晋犹拉

枯耳上可成汉高之业下不失为魏氏虽然晋人未

必同我汉有天下世长恩德结于人心是以昭烈崎

岖于一州之地而能抗衡于天下我又汉氏之甥约

为兄弟兄亡弟绍不亦可乎且可称汉追尊后主以

怀人望乃迁于左国城远人归附者数万永兴元年

元海乃为坛于南郊僭即汉王位下令曰昔我太祖

高皇帝以神武应期廓开大业太宗孝文皇帝重以

明德升平汉道世宗孝武皇帝拓土攘裔地过唐日

中宗孝宣皇帝搜扬□乂多士盈朝是我祖宗道迈

三王功高五帝故卜年倍于夏商卜世过于姬氏而

元成多僻哀平短祚贼臣王莽滔天篡逆我世祖光

武皇帝诞资圣武恢复鸿基祀汉配天不失旧物俾

三光晦而复明神器幽而复显显宗孝明皇帝肃宗

孝章皇帝累叶重晖炎光再阐自和安已后皇嗣渐

颓天步艰难国统频绝黄巾海沸于九州群阉毒流

于四海董卓因之肆其猖勃曹操父子凶逆相寻故

孝愍委弃万国昭烈播越岷蜀冀否终有泰旋轸旧

京何图天未悔祸后帝窘辱自社稷沦丧宗庙之不

血食四十年于兹矣今天诱其衷悔祸皇汉使司马

氏父子兄弟迭相残灭黎庶涂炭靡所控告孤今猥

为群公所推绍修三祖之业顾兹暗战惶靡厝但

以大耻未雪社稷无主衔胆栖冰勉从群议乃赦其

境内年号元熙追尊刘禅为孝怀皇帝立汉高祖以

下三祖五宗神主而祭之立其妻呼延氏为王后置

百官以刘宣为丞相崔游为御史大夫刘宏为太尉

其余拜授各有差东瀛公腾使将军聂元讨之战于

大陵元师败绩腾惧率并州二万余户下山东遂所

在为寇元海遣其建武将军刘曜寇太原泫氏屯留

长子中都皆陷之二年腾又遣司马瑜周良石鲜等

讨之次于离石汾城元海遣其武牙将军刘钦等六

军距瑜等四战瑜皆败钦振旅而归是岁离石大饥

迁于黎亭以就邸阁谷留其太尉刘宏护军马景守

离石使大司农卜豫运粮以给之以其前将军刘景

为使持节征讨大都督大将军要击并州刺史刘琨

于板桥为琨所败琨遂据晋阳其侍中刘殷王育进

谏元海曰殿下自起兵以来渐已一周而颛守偏方

王威未振诚能命将四出决机一掷枭刘琨定河东

建帝号鼓行而南□长安而都之以关中之众席卷

洛阳如指掌耳此高皇帝之所以创竖鸿基□殄强

楚者也元海悦曰此孤心也遂进据河东攻寇蒲□

平阳皆陷之元海遂入都蒲子河东平阳属县垒壁

尽降时汲桑起兵赵魏上郡四部鲜卑陆逐延氐酋

大单于征东莱王弥及石勒等并相次降之元海悉

署其官爵永嘉二年元海僭即皇帝位大赦境内改

元永凤以其大将军刘和为大司马封梁王尚书令

刘欢乐为大司徒封陈留王御史大夫呼延翼为大

司空封雁门郡公宗室以亲疏为等悉封郡县王异

姓以勋谋为差皆封郡县公侯太史令宣于修之言

于元海曰陛下虽龙兴凤翔奄受大命然遗晋未殄

皇居仄陋紫宫之变犹锺晋氏不出三年必□洛阳

蒲子崎岖非可久安平阳势有紫气兼陶唐旧都愿

陛下上迎干象下协坤祥于是迁都平阳汾水中得

玉玺文曰有新保之盖王莽时玺也得者因增泉海

光三字元海以为己瑞大赦境内改年河瑞封子裕

为齐王隆为鲁王于是命其子聪与王弥进寇洛阳

刘曜与赵固等为之后继东海王越遣平北将军曹

武将军宋抽彭默等距之王师败绩聪等长驱至宜

阳平昌公模遣将军淳于定吕毅等自长安讨之战

于宜阳定等败绩聪恃连胜不设备弘农太守垣延

诈降夜袭聪军大败而还元海素服迎师是冬复大

发卒遣聪弥与刘曜刘景等率精骑五万寇洛阳使

呼延翼率步卒继之败王师于河南聪进屯于西明

门护军贾引夜薄之战于大夏门斩聪将呼延颢其

众遂溃聪回军而南壁于洛水寻进屯宣阳门曜屯

上东门弥屯广阳门景攻大夏门聪亲祈嵩岳令其

将刘厉呼延朗等督留军东海王越命参军孙询将

军丘光楼裒等率帐下劲卒三千自宣阳门击朗斩

之聪闻而驰还厉惧聪之罪己也赴水而死王弥谓

聪曰今既失利洛阳犹固殿下不如还师徐为后举

下官当于兖豫之间收兵积谷伏听严期宣于修之

又言于元海曰岁在辛未当得洛阳今晋气犹盛大

军不归必败元海驰遣黄门郎傅询召聪等还师王

弥出自轘辕越遣薄盛等追击弥战于新汲弥师败

绩于是摄蒲阪之戍还于平阳以刘欢乐为太傅刘

聪为大司徒刘延年为大司空刘洋为大司马赦其

境内立其妻单氏为皇后子和为皇太子封子乂为

北海王元海寝疾将为顾托之计以欢乐为太宰洋

为太傅延年为太保聪为大司马大单于并录尚书

事置单于台于平阳西以其子裕为大司徒元海疾

笃召欢乐及洋等入禁中受遗诏辅政以永嘉四年

死在位六年伪谥光文皇帝庙号高祖墓号永光陵

子和立

和字元泰身长八尺雄毅美姿仪好学夙成习毛诗

左氏春秋郑氏易及为储贰内多猜忌驭下无恩元

海死和嗣伪位其卫尉西昌王刘锐宗正呼延攸恨

不参顾命也说和曰先帝不惟轻重之计而使三王

总强兵于内大司马握十万劲卒居于近郊陛下今

便为寄坐耳此之祸难未可测也愿陛下早为之所

和即攸之甥也深然之召其领军刘盛及刘钦马景

等告之盛曰先帝尚在殡宫四王未有逆节今忽一

旦自相鱼肉臣恐人不食陛下之余四海未定大业

甫尔愿陛下以上成先帝鸿基为志且塞耳勿听此

狂简之言也诗云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陛下既不

信诸弟复谁可信哉锐攸怒曰今日之议理无有二

于是命左右刃之景惧曰惟陛下诏臣等以死奉之

蔑不济矣乃相与盟于东堂使锐景攻聪攸率刘安

国攻裕使侍中刘乘武卫刘钦攻鲁王隆尚书田密

武卫刘璇攻北海王乂密璇等使人斩关奔于聪聪

命贯甲以待之锐知聪之有备也驰还与攸乘等会

攻隆裕攸乘惧安国钦之有异志也斩之是日斩裕

及隆聪攻西明门□之锐等奔入南宫前锋随之斩

和于光极西室锐攸枭首通衢

刘聪载记聪字元明一名载元海第四子也母曰张

夫人初聪之在孕也张氏梦日入怀寤而以告元海

曰此吉征也慎勿言十五月而生聪焉夜有白光之

异形体非常左耳有一白毫长二尺余甚光泽幼而

聪悟好学博士朱纪大奇之年十四究通经史兼综

百家之言孙吴兵法靡不诵之工草隶善属文著述

怀诗百余篇赋颂五十余篇十五习击刺猿臂善射

弯弓三百斤膂力骁捷冠绝一时太原王浑见而悦

之谓元海曰此儿吾所不能测也弱冠游于京师诸

名士莫不交结乐广张华尢异之也新兴太守郭熙

辟为主簿举良将入为骁骑别部司马累迁右部都

尉善于抚接五部豪右无不归之河间王颙表为赤

沙中郎将聪以元海在邺惧为成都王颖所害乃亡

奔成都王拜右积弩将军参前锋战事元海为北单

于立为右贤王随还右部及即大单于位更拜鹿蠡

王既杀其兄和群臣劝即尊位聪初让其弟北海王

乂乂与公卿泣涕固请聪久而许之曰乂及群公正

以四海未定祸难尚殷贪孤年长故耳此国家之事

孤敢不祗从今便欲远遵鲁隐待乂年长复子明辟

于是以永嘉四年僭即皇帝位大赦境内改元年光

兴尊元海妻单氏曰皇太后其母张氏为帝太后乂

为皇太弟领大单于大司徒立其妻呼延氏为皇后

封其子粲为河内王署使持节抚军大将军都督中

外诸军事易河间王翼彭城王悝高平王遣粲及其

征东王弥龙骧刘曜等率众四万长驱入洛川遂出

轘辕周旋梁陈汝颍之间陷垒壁百余以其司空刘

景为大司马左光禄刘殷为大司徒右光禄王育为

大司空伪太后单氏姿色绝丽聪烝焉单即乂之母

也乂屡以为言单氏惭恚而死聪悲悼无已后知其

故乂之宠因此渐衰然犹追念单氏未便黜废又尊

母为皇太后署其卫尉呼延晏为使持节前锋大都

督前军大将军配禁兵二万七千自宜阳入洛川命

主弥刘曜及镇军石勒进师会之晏比及河南王师

前后十二败死者三万余人弥等未至晏留辎重于

张方故垒遂寇洛阳攻陷平昌门焚东阳宣阳诸门

及诸府寺怀帝遣河南尹刘默距之王师败于社门

晏以外继不至出自东阳门掠王公已下子女二百

余人而去时帝将济河东遁具船于洛水晏尽焚之

还于张方故垒王弥刘曜至复与晏会围洛阳时城

内饥甚人皆相食百官分散莫有固志宣阳门陷弥

晏入于南宫升太极前殿纵兵大掠悉收宫人珍宝

曜于是害诸王公及百官已下三万余人于洛水北

筑为京观迁帝及惠帝羊后传国六玺于平阳聪大

赦改年嘉平以帝为特进左光禄大夫平阿公遣其

平西赵染安平刘雅率骑二万攻南阳王模于长安

粲曜率大众继之染败王师于潼关将军吕毅死之

军至于下邽模乃降染染送模于粲粲害模及其子

范阳王黎送卫将军梁芬模长史鲁繇兼散骑常侍

杜骜辛谧及北宫纯等于平阳聪以粲之害模也大

怒粲曰臣杀模本不以其晚识天命之故但以其晋

氏肺腑洛阳之难不能死节天下之恶一也故诛之

聪曰虽然吾恐汝不免诛降之殃也夫天道至神理

无不报署刘曜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

牧改封中山王镇长安王弥为大将军封齐公寻而

石勒等杀弥于已吾而并其众表弥叛状聪大怒遣

使让勒专害公辅有无上之心又恐勒之有二志也

以弥部众配之刘曜既据长安安定太守贾匹及诸

氐羌皆送质任惟雍州刺史曲特新平太守竺恢固

守不降护军曲允频阳令梁肃自京兆南山将奔安

定遇匹任子于阴密拥还临泾推匹为平南将军率

众五万攻曜于长安扶风太守梁综及曲特竺恢等

亦率众十万会之曜遣刘雅赵染来距败绩而还曜

又尽长安锐卒与诸军战于黄丘曜众大败中流矢

退保甘渠杜人王秃纪特等攻刘粲于新丰粲还平

阳曜攻陷池阳掠万余人归于长安时阎鼎等奉秦

王为皇太子入于雍城关中戎晋莫不响应聪后呼

延氏死将纳其太保刘殷女其弟乂固谏聪更访之

于太宰刘延年太傅刘景景等皆曰臣常闻太保自

云周刘康公之后与圣氏本源既殊纳之为允聪大

悦使其兼大鸿胪李弘拜殷二女为左右贵嫔位在

昭仪上又纳殷女孙四人为贵人位次贵嫔谓弘曰

此女辈皆姿色超世女德冠时且太保于朕实自不

同卿意安乎弘曰太保引自有周与圣源实别陛下

正以姓同为恨耳且魏司空东莱王基当世大儒岂

不达礼乎为子纳司空太原王沈女以其姓同而源

异故也聪大悦赐弘黄金六十斤曰卿当以此意谕

吾子弟辈于是六刘之宠倾于后宫聪稀复出外事

皆中黄门纳奏左贵嫔决之聪假怀帝仪同三司封

会稽郡公庾等以次加秩聪引帝入燕谓帝曰卿

为豫章王时朕尝与王武子相造武子示朕于卿卿

言闻其名久矣以卿所制乐府歌示朕谓朕曰闻君

善为辞赋试为看之朕时与武子俱为盛德颂卿称

善者久之又引朕射于皇堂朕得十二筹卿与武子

俱得九筹卿赠朕柘弓银研卿颇忆否帝曰臣安敢

忘之但恨尔日不早识龙颜聪曰卿家骨肉相残何

其甚也帝曰此殆非人事皇天之意也大汉将应干

受历故为陛下自相驱除且臣家若能奉武皇之业

九族敦睦陛下何由得之至日夕乃出以小刘贵人

赐帝谓帝曰此名公之孙今特以相妻卿宜善遇之

拜刘为会稽国夫人遣其镇北勒冲寇太原平北卜

珝率众继之冲攻太原不□而归罪于珝辄斩之聪

闻之大怒曰此人朕所不得加刑冲何人哉遣其御

史中丞浩衍持节斩冲左都水使者襄陵王摅坐鱼

蟹不供将作大匠望都公靳陵坐温明徽光二殿不

成皆斩于东市聪游猎无度常晨出晚归观鱼于汾

水以烛继昼中军王彰谏曰今大难未夷余晋假息

陛下不惧白龙鱼服之祸而昏夜忘归陛下当思先

帝创业之艰难嗣承之不易鸿业已尔四海属情何

可坠之于垂成隳之于将就比窃观陛下所为臣实

痛心疾首有日矣且愚人系汉之心未专而思晋之

怀犹盛刘琨去此咫尺之间狂狷刺客息顷而至帝

王轻出一夫敌耳愿陛下改往修来则亿兆幸甚聪

大怒命斩之上夫人王氏叩头乞哀乃囚之诏狱聪

母以聪刑怒过差三日不食弟乂子粲并舆榇切谏

聪怒曰吾岂桀纣幽厉乎而汝等生来哭人其大宰

刘延年及诸公卿列侯百有余人皆免冠涕泣固谏

曰光文皇帝以圣武膺期创建鸿祚而六合未一夙

世升遐陛下睿德自天龙飞绍统东平洛邑南定长

安真可谓功高周成德超夏启往也唐虞今则陛下

历观书记未有此比而顷频以小务不供而斩王公

直言忤旨便囚大将游猎无度机管不修臣等窃所

未解臣等所以破肝糜胃忘寝与食者也聪乃赦彰

曲特等围长安刘曜连战败绩乃驱掠士女八万余

口退还平阳因攻司徒傅祗于三渚使其右将军刘

参攻郭默于怀城祗病卒城陷迁祗孙纯粹并其二

万余户于平阳县聪赠祗太保纯粹皆给事中谓祗

子畅曰尊公虽不达天命然各忠其主吾亦有以亮

之但晋主已降天命非人所支而虔刘南鄙沮乱边

萌此其罪也以元恶之种而赠同勋旧逆臣之孙荷

荣禁闼卿知汉之德弘旷以不畅曰陛下每嘉先

臣不以小臣之故而亏其忠节及是恩也自是明主

伐国吊人之义臣辄同万物未敢谢生于自然聪遣

刘粲刘曜等攻刘琨于晋阳琨使张乔距之战于武

灌乔败绩死之晋阳危惧太原太守高乔琨别驾郝

聿以晋阳降粲琨与左右数十骑携其妻子奔于赵

郡之亭头遂如常山粲曜入于晋阳先是琨与代王

猗卢结为兄弟乃告败于猗卢且乞师猗卢遣子日

利孙宾六须及将军卫雄姬淡等率众数万攻晋阳

琨收散卒千余为之乡导猗卢率众六万至于狼猛

曜及宾六须战于汾东曜坠马中流矢身被七创讨

虏傅武以马授曜曜曰当今危□之极人各思免吾

创已重自分死此矣武泣曰武小人蒙大王识拔以

至于是常思效命今其时矣且皇室始基大难未弭

天下何可一日无大王也于是扶曜乘马驱令渡汾

回而战死曜入晋阳夜与刘粲等掠百姓逾蒙山遁

归猗卢率骑追之战于蓝谷粲败绩斩其征卤邢延

获其镇北刘丰琨收合离散保于阳曲猗卢戍之而

还正旦聪燕于光极前殿逼帝行酒光禄大夫庾

王□等起而大哭聪恶之会有告等谋以平阳应

刘琨者聪遂鸩帝而诛□复以赐帝刘夫人为贵

人大赦境内殊死已下立左贵嫔刘氏为皇后聪将

为刘氏起仪楼于后庭廷尉陈元达谏曰臣闻古

之圣王爱国如家故皇天亦佑之如子夫天生蒸民

而树之君者使为之父母以刑赏之不欲使殿屎黎

元而荡逸一人晋氏暗虐视百姓如草芥故上天剿

绝其祚乃眷皇汉苍生引领息肩怀更苏之望有日

矣我高祖光文皇帝靖言惟兹痛心疾首故身衣大

布居不重茵先皇后嫔服无绮彩重逆群臣之请故

建南北宫焉今光极之前足以朝群后飨万国矣昭

德温明已后足可以容六宫列十二等矣陛下龙兴

已来外殄二京不世之寇内兴殿观四十余所重之

以馑馑疾疫死□相属兵疲于外人怨于内为之父

母固若是乎伏闻诏旨将营仪中宫新立诚臣等

乐为子来者也窃以大难未夷宫宇粗给今之新营

尢实非宜臣闻太宗承高祖之业惠吕息役之后以

四海之富天下之殷尚以百金之费而辍露台历代

垂美为不朽之迹故能断狱四百拟于成康陛下之

所有不过太宗二郡地耳战守之备者岂仅匈奴南

越而已哉孝文之广思费如彼升下之狭欲损如此

愚臣所以敢昧死犯颜色冒不测之祸者也聪大怒

曰吾为万机主将营一殿岂问汝鼠子乎不杀此奴

沮乱朕心朕殿何当得成邪将出斩之并其妻子同

枭东市使群鼠共穴时在逍遥园李中堂元达抱堂

下树叫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计也而陛下杀臣若死

者有知臣要当上诉陛下于天下诉陛下于先帝朱

云有云臣得与龙逢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审陛下

何如主耳元达先□腰而入及至即以□绕树左右

曳之不能动聪怒甚刘氏时在后堂闻之密遣中常

侍私敕左右停刑于是手疏切谏聪乃解引元达而

谢之易逍遥园为纳贤园李中堂为愧贤堂时愍帝

即位于长安聪遣刘曜及司隶乔智明武牙李景年

等寇长安命赵染率众赴之时大都督曲允据黄白

城累为曜染所败染谓曜曰曲允率大众在外长安

可袭而取之得长安黄白城自服愿大王以重众守

此染请轻骑袭之曜乃承制加染前锋大都督安南

大将军以精骑五千配之而进王师败于渭阳将军

王广死之染夜入长安外城帝奔射雁楼染焚烧龙

尾及诸军营杀掠千余人旦退屯逍遥园曲允率众

袭曜连战败之曜入粟邑遂归平阳时流星起于牵

牛入紫微龙形委蛇其光照地落于平阳北十里视

之则有肉长三十步广二十七步臭闻于平阳肉旁

常有哭声昼夜不止聪甚恶之延公卿已下问曰朕

之不德致有斯异其各极言勿有所讳陈元达及博

士张师等进对曰星变之异其祸行及臣恐后庭有

三后之事□国丧家靡不由此愿陛下慎之聪曰此

阴阳之理何关人事既而刘氏产一蛇一猛兽各害

人而走寻之不得顷之见在陨肉之旁俄而刘氏死

乃失此肉哭声亦止自是后宫乱宠进御无序矣聪

以刘易为太尉初置相国官上公有殊勋德者死乃

赠之于是大定百官置太师丞相自大司马以上七

公位皆上公绿綟绶远游冠置辅汉都护中军上军

辅军镇卫京前后左右上下军辅国冠军龙骧武牙

大将军营各配兵二千皆以诸子为之置左右司隶

各领户二十余万万户置一内史凡内史四十三单

于左右辅各主六夷十万落万落置一都尉省吏部

置左右选曹尚书自司隶以下六官皆位次仆射置

御史大夫及州牧位皆亚公以其子粲为丞相领大

将军录尚书事进封晋王食五都刘延年录尚书六

条事刘景为太师王育为太傅任顗为太保马景为

大司徒朱纪为大司空刘曜为大司马曜复次渭汭

赵染次新丰索綝自长安东讨染染狃于累捷有轻

綝之色长史鲁徽曰今司马邺君臣自相逼僭王畿

雄劣不同必致死距我将军宜整阵案兵以击之弗

可轻也困兽犹斗况于国乎染曰以司马模之强吾

取之如拉朽索綝小竖岂能污我马蹄刀刃邪要擒

之而后食晨率精骑数百驰出逆之战于城西败绩

而归悔曰吾不用鲁徽之言以至于此何面见之于

是斩徽徽临刑谓染曰将军愎谏违谋戆而取败而

复忌前害胜诛戮忠良以逞愚忿亦何颜面瞬息世

间哉袁绍为之于前将军踵之于后覆亡败丧亦当

相寻所恨不得一见大司马而死死者无知则已若

其有知下见田丰为徒要当诉将军于黄泉使将军

不得服□枕而死叱刑者曰令吾面东向大司马曜

闻之曰涔不容尺鲤染之谓也曜还师攻郭默于

怀城收其米粟八十万斛列三屯以守之聪遣使谓

曜曰今长安假息刘琨游魂此国家所尢宜先除也

郭默小丑何足以劳公神略可留征卤将军贝丘王

翼光守之公其还也于是曜归蒲□俄而征曜辅政

赵染寇北地梦鲁徽大怒引弓射之染惊悸而寤旦

将攻城中弩而死聪以粲为相国总百揆省丞相以

并相国平阳地震烈风拔树发屋光义人羊充妻产

子二头其兄窃而食之三日而死聪以其太庙新成

大赦境内改年建元雨血于其东宫延明殿彻瓦在

地者深五寸刘乂恶之以访其太师卢志太傅崔玮

太保许遐志等曰主上往以殿下为太弟者盖以安

众望也志在晋王久矣王公已下莫不希旨归之相

国之位自魏武已来非复人臣之官主上本发明诏

置之为赠官今忽以晋王居之羽仪威尊逾于东宫

万机之事无不由之置太宰大将军及诸王之营以

为羽翼此事势去矣殿下不得立明也然非止不得

立而已不测之危厄在于旦夕宜早为之所四卫精

兵不减五千余营诸王皆年齿尚幼可夺而取之相

国轻佻正可烦一刺客耳大将军无日不出其营可

袭而得也殿下但当有意二万精兵立便可得鼓行

向云龙门宿卫之士孰不倒戈奉迎大司马不虑为

异也乂勿从乃止聪如中护军靳准第纳其二女为

左右贵嫔大曰月光小曰月华皆国色也数月立月

光为皇后东宫舍人荀裕告卢志等劝乂谋反乂不

从之状聪于是收志玮遐于诏狱假以他事杀之使

冠威卜抽监守东宫禁乂朝贺乂忧惧不知所为乃

上表自陈乞为黔首并免诸子之封褒美晋王粲宜

登储副抽又抑而勿通其青州刺史曹嶷攻汶阳关

公丘陷之害齐郡太守徐浮执建威刘宣齐鲁之闲

郡县垒壁降者四十余所嶷遂略地西下祝阿平阴

众十余万临河置戍而归于临淄嶷于是遂有雄据

全齐之志石勒以嶷之怀二也请讨之聪又惮勒之

并齐乃寝而弗许刘曜济自盟津将攻河南将军魏

该奔于一泉坞曜进攻李矩于荥阳矩遣将军李平

师于成皋曜覆而灭之矩恐送质请降时聪以其皇

后靳氏为上皇后立贵妃刘氏为左皇后右贵嫔刘

氏为右皇后左司隶陈元达以三后之立也极谏聪

不纳乃以元达为右光禄大夫外示优贤内实夺其

权也于是太尉范隆大司马刘丹大司空呼延晏尚

书令王鉴等皆抗表逊位以让元达聪乃以元达为

御史大夫仪同三司刘曜寇长安频为王师所败曜

曰彼犹强盛弗可图矣引师而归聪宫中鬼夜哭三

日而声向右司隶寺乃止其上皇后靳氏有淫秽之

行陈元达奏之聪废靳靳惭恚自杀靳有殊宠聪迫

于元达之势故废之既而追念其姿色深仇元达刘

曜进师上党将攻阳曲聪遣使谓曜曰长安擅命国

家之深耻也公宜以长安为先阳曲一委骠骑天时

人事其应至矣公其亟还曜回灭郭迈朝于聪遂如

蒲阪平阳地震雨血于东宫广袤顷余刘曜又进军

屯于粟邑曲允饥甚去黄白而军于灵武曜进攻上

郡太守张禹与冯翊太守梁肃奔于允吾于是关右

翕然所在应曜曜进据黄阜聪武库陷入地一丈五

尺时聪中常侍王沉宣怀俞容中宫仆射郭猗中黄

门陵修等皆宠幸用事聪游宴后宫或百日不出群

臣皆因沉等言事多不呈聪率以其意爱憎而决之

故或有勋旧功臣而弗见叙录奸佞小人数日而便

至二千石者军旅无岁不兴而将士无钱帛之赏后

宫之家赐赉及于僮仆动至数千万沉等车服宅宇

皆逾于诸王子弟中表布衣为内史令长者三十余

人皆奢僭贪残贼害良善靳准合宗内外谄以事之

郭猗有憾于刘乂谓刘粲曰太弟于主上之世犹怀

不逞之志此则殿下父子之深仇四海苍生之重怨

也而主上过垂宽仁犹不替二尊之位一旦有风尘

之变臣窃为殿下寒心且殿下高祖之世孙主上之

嫡统凡在含齿孰不系仰万机事大何可与人臣昨

闻太弟与大将军相见极有言矣若事成许以主上

为太上皇大将军为皇太子乂又许卫军为大单于

二王已许之矣二王居不疑之地并握重兵以此举

事事何不成臣谓二王兹举禽兽之不若也背父亲

人人岂亲之今乂苟贪其一切之力耳事成之后主

上岂有全理殿下兄弟故在忘言东宫相国单于在

武陵兄弟何肯与人许以三月上巳因燕作难事淹

变生宜早为之所春秋传曰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

宠弟乎臣屡启主上主上性敦友于谓臣言不实刑

臣刀锯之余而蒙主上殿下成造之恩故不虑逆鳞

之诛每所闻必言冀垂采纳臣当入言之愿殿下不

泄密表其状也若不信臣言可呼大将军从事中郎

王皮卫军司马刘惇假之恩顾通其归善之路以问

之必可知也粲深然之猗密谓皮惇曰二王逆状主

相已具知之矣卿同之乎二人惊曰无之猗曰此事

必无疑吾怜卿亲旧并见族耳于是歔欷流涕皮惇

大惧叩头求哀猗曰吾为卿作计卿能用不二人皆

曰谨奉大人之教猗曰相国必问卿卿但云有之若

责卿何不先启卿即答云臣诚负死罪然仰惟主上

圣性宽慈殿下笃于骨肉恐言成诖伪故也皮惇许

诺粲俄而召问二人至不同时而辞若画一粲以为

信然初靳准从妹为乂孺子淫于侍人乂怒杀之而

屡以嘲准准深惭恚说粲曰东宫万机之副殿下宜

自居之以领相国使天下知早有所系望也至是准

又说粲曰昔孝成距子政之言使王氏卒成篡逆可

乎粲曰何可之有准曰然诚如圣旨下官急欲有所

言矣但以德非更生亲非皇宗恐忠言暂出霜威已

及故不敢耳粲曰君但言之准曰闻风尘之言谓大

将军卫将军及左右辅皆谋奉太弟克季春构变殿

下宜为之备不然恐有商臣之祸粲曰为之奈何准

曰主上爱信于太弟恐卒闻未必信也如下官愚意

宜缓东宫之禁固勿绝太弟宾客使轻薄之徒得与

交游太弟既素好待士必不思防此嫌轻薄小人不

能无逆意以劝太弟之心小人有始无终不能如贯

高之流也然后下官为殿下露表其罪殿下与太宰

拘太弟所与交通者考问之穷其事原主上必以无

将之罪罪之不然今朝望多归太弟主上一旦晏驾

恐殿下不得立矣于是粲命卜抽引兵去东宫聪自

去冬至是遂不复受朝贺军国之事一决于粲惟发

中旨杀生除授王沈郭猗等意所欲皆从之又立市

于后庭与宫人燕戏或三日不醒聪临上秋合诛其

特进綦毋达太中大夫公师彧尚书王琰田歆少府

陈休左卫卜崇大司农朱诞等皆群阉所忌也侍中

卜干泣谏聪曰陛下方隆武宣之化欲使幽谷无考

盘奈何一旦先诛忠良将何以垂之于后昔秦爱三

良而杀之君子知其不霸以晋厉之无道尸三卿之

后犹有不忍之心陛下如何忽信左右爱憎之言欲

一日尸七卿诏尚在臣闻犹未宣露乞垂昊天之泽

回雷霆之威且陛下直欲诛之耳不露其罪名何以

示四海此岂是帝王三讯之法邪因叩头流血王沈

叱干曰卜侍中欲距诏乎聪拂衣而入免干为庶人

太宰刘易及大将军刘敷御史大夫陈元达金紫光

禄大夫王延等诣阙谏曰臣闻善人者乾坤之纪政

教之本也邪佞者宇宙之螟螣王化之蟊贼也故文

王以多士基周桓灵以群阉亡汉国之兴亡未有不

由此也自古明王之世未尝有宦者与政武元安顺

岂足为故事乎今王沈等乃处常伯之位握生死与

夺于中势倾海内爱憎任之矫弄诏旨欺诬日月内

谄陛下外佞相国威权之重侔于人主矣王公见之

骇目卿宰望尘下车铨衡迫之选举不复以实士以

属举政以贿成多树奸徒残毒忠善知王琰等忠臣

必尽节于陛下惧其奸萌发露陷之极刑陛下不垂

三察猥加诛戮怨感穹苍痛入九泉四海悲惋贤愚

伤惧沈等皆刀锯之余背恩忘义之类岂能如士人

君子感恩展效以答干泽也升下何故亲近之何故

贵任之昔齐桓公任易牙而乱孝怀委黄皓而灭此

皆覆车于前殷鉴不远比年地震日蚀雨血火灾皆

沈等之由愿陛下割剪凶丑与政之流引尚书御史

朝省万机相国与公卿五日一入会议政事使大臣

得极其言忠臣得逞其意则众灾自弭和气呈祥今

遗晋未殄巴蜀未宾石勒潜有跨赵魏之志曹嶷密

有王全齐之心而复以沈等助乱大政陛下心腹四

支何处无患复诛巫咸戮扁鹊臣恐遂成桓侯膏肓

之疾后虽欲疗之其如病何请免沉等官付有司定

罪聪以表示沉等笑曰是儿等为元达所引遂成痴

也寝之沉等顿首泣曰臣等小人过蒙陛下识拔幸

得备洒扫宫合而王公朝士疾臣等如仇雠又深恨

陛下愿收大造之恩以臣等膏之鼎镬皇朝上下自

然雍穆矣聪曰此等狂言恒然卿复何足恨乎更以

访粲粲盛称沉等忠清乃心王室聪大悦封沉等为

列侯太宰刘易诣阙又上疏固谏聪大怒手坏其表

易遂忿恚而死元达哭之悲恸曰人之云亡邦国殄

悴吾既不复能言安用此默默生乎归而自杀北地

饥甚人相食啖羌酋大军须运粮以给曲昌刘雅击

败之曲允与刘曜战于磻石谷王师败绩允奔灵武

平阳大饥流叛死亡十有五六石勒遣石越率骑二

万屯于并州以怀抚叛者聪使黄门侍郎乔诗让勒

勒不奉命潜结曹嶷规为鼎峙之势聪立上皇后樊

氏即张氏之侍婢也时四后之外佩皇后玺绶者七

人朝廷内外无复纲纪阿谀日进货贿公行军旅在

外饥疫相仍后宫赏赐动至千万刘敷屡泣言之聪

不纳怒曰尔欲得使汝公死乎朝朝夕夕生来哭人

敷忧愤发病而死河东大蝗惟不食黍豆靳准率部

人收而埋之哭声闻于十余里后乃钻土飞出复食

黍豆平阳饥甚司隶部人奔于冀州二十万户石越

招之故也犬与豕交于相府国门又交于宫门又交

司隶御史门有豕着进贤冠升聪坐犬冠武冠带绶

与豕并升俄而斗死殿上宿卫莫有见其入者而聪

昏虐愈甚无诫惧之心燕群臣于光极前殿引见其

太弟乂容貌毁悴鬓发苍然涕泣陈谢聪亦对之悲

恸纵酒极欢待之如初刘曜陷长安外城愍帝使侍

中宋敞送笺于曜帝肉袒牵羊舆榇衔璧出降及至

平阳聪以帝为光禄大夫怀安侯使粲告于太庙大

赦境内改年麟嘉曲允自杀聪东宫四门无故自坏

后内史女人化为丈夫时聪子约死一指犹暖遂不

殡殓及苏言见元海于不周山经五日遂复从至昆

仑山三日而复返于不周见诸王公卿将相死者悉

在宫室甚壮丽号曰蒙珠离国元海谓约曰东北有

遮须夷国无主久待汝父为之汝父后三年当来来

后国中大乱相杀害居家死□略尽但可永明辈十

数人在耳汝且还后年当来见汝不久约拜辞而归

道遇一国曰猗尼渠余国引约入宫与约皮囊一枚

曰为吾遗汉皇帝约辞而归谓约曰刘郎后年来必

是过当以小女相妻约归置皮囊于机上俄而苏使

左右机上取皮囊开之有一方白玉题文曰猗尼渠

余国天王敬信遮须夷国天王岁在摄提当相见也

驰使呈聪聪曰若审如此吾不惧死也及聪死与此

玉并葬焉时东宫鬼哭赤虹经天南有一岐三日并

照各有两珥五色甚鲜客星历紫宫入于天狱而灭

太史令康相言于聪曰□虹见弥天一岐南彻三日

并照客星入紫宫此皆大异其征不远也今虹达东

西者许洛以南不可图也一岐南彻者李氏当仍跨

巴蜀司马终据全吴之象天下其三分乎月为胡

王皇汉虽苞括二京龙腾九五然世雄燕代肇基北

朔太阴之变其在汉域乎汉既据中原历命所属紫

宫之异亦不在他此之深重胡可尽言石勒鸱视赵

魏曹嶷狼顾东齐鲜卑之众星布燕代齐代燕赵皆

有将大之气愿陛下以东夏为虑勿顾西南吴蜀之

不能北侵犹大汉之不能南向也今京师寡弱勒众

精盛若尽赵魏之锐燕之突骑自上党而来曹嶷率

三齐之众以继之陛下将何以抗之紫宫之变何必

不在此乎愿陛下早为之所无使兆人生心陛下诚

能发诏外以远追秦皇汉武循海之事内为高祖图

楚之计无不□矣聪览之不悦刘粲使王平谓刘乂

曰适奉中诏云京师将有变敕裹甲以备之乂以为

信然令命宫臣裹甲以居粲驰遣告靳准王沉等曰

向也王平告云东宫阴备非常将若之何准白之聪

大惊曰岂有此乎王沉等同声曰臣等久闻但恐言

之陛下弗信于是使粲围东宫粲遣沉准收氐羌酋

长十余人穷问之皆悬首高格烧铁灼目乃自诬与

乂同造逆谋聪谓沉等言曰而今而后吾知卿等忠

于朕也当念为知无不言勿恨往日言不用也于是

诛乂素所亲厚大臣及东宫官属数十人皆靳准及

阉竖所怨也废乂为北部王粲使准贼杀之坑士众

万五千余人平阳街巷为之空氐羌叛者十余万落

以靳准行车骑大将军以讨之时聪境内大蝗平阳

冀雍尤甚靳准讨之震其二子而死河汾大溢漂没

千余家东宫灾异门合宫殿荡然立粲为皇太子大

赦殊死已下以粲领相国大单于总摄朝政如前聪

校猎上林以帝行车骑将军戎服执戟前导行三驱

之礼粲言于聪曰今司马氏跨据江东赵固李矩同

逆相济兴兵聚众者皆以子邺为名不如除之以绝

其望聪然之赵固郭默攻其河东至于绛邑右司隶

部人盗牧马负妻子奔之者三万余骑骑兵将军刘

勋追讨之杀万余人固默引归刘颉遮邀击之为固

所败使粲及刘雅等伐赵固次于小平津固扬言曰

要当生缚刘粲以赎天子聪闻而恶之李矩使郭默

郭诵救赵固屯于洛汭遣耿稚张皮潜济袭粲贝丘

王翼光自厘城觇之以告粲粲曰征东南渡赵固望

声逃窜彼方忧自固何暇来邪且闻上身在此自当

不敢北视况敢济乎不须惊动将士也是夜稚等袭

败粲军粲奔据阳乡稚馆谷粲垒雅闻而驰还栅于

垒外与稚相持聪闻粲败使太尉范隆率骑赴之稚

等惧率众五千突围趋北山而南刘勋追之战于河

阳稚师大败死者三千五百人投河死者千余人聪

所居螽斯则百堂灾焚其子会稽王衷巳下二十有

一人聪闻之自投于□哀塞气绝良久乃苏平阳西

明门社自亡霍山崩署其骠骑大将军济南王刘骥

为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卫大将军齐王

刘劢为大司徒中常侍王沉养女年十四有妙色聪

立为左皇后尚书令王鉴中书监崔懿之中书令曹

恂等谏曰臣闻王者之立后也将以上配乾坤之性

象二仪敷育之义生承宗庙母临天下亡配后土执

馈皇姑必择世德名宗幽闲淑令副四海之望称神

祇之心是故周文造周姒氏以兴关雎之化飨则百

世之祚永孝成任心纵欲以婢为后使皇统亡绝社

稷沦倾有周之隆既如彼矣大汉之祸又如此矣从

麟嘉以来乱淫于色纵沉之弟女刑余小丑犹不可

尘琼寝污清庙况其家婢邪六宫妃嫔皆公子公孙

奈何一旦以婢主之何异象榱玉箦而对腐木朽楹

哉臣恐无福于国家也聪览之大怒使宣怀谓粲曰

鉴等小子慢侮国家狂言自口无复君臣上下之礼

其速考竟于是收鉴等送市金紫光禄大夫王延驰

将入谏门者弗通鉴等临刑王沉以杖叩之曰庸奴

复能为恶乎乃公何与汝事鉴瞋目叱之曰竖子使

皇汉灭者坐汝鼠辈与勒准耳要当诉汝于先帝取

汝等于地下懿之曰靳准枭声獍形必为国患汝既

食人人亦当食汝皆斩之聪又立其中常侍宣怀养

女为中皇后鬼哭于光极殿又哭于建始殿雨血平

阳广袤十里时聪子约已死至是昼见聪甚恶之谓

粲曰吾寝疾惙顿怪异特甚往以约之言为妖比累

日见之此儿必来迎吾也何图人死定有神灵如是

吾不悲死也今世难未夷非谅暗之日朝终夕殓旬

日而葬征刘曜为丞相录尚书辅政固辞乃止仍以

刘景为太宰刘骥为大司马刘顗为太师朱纪为太

傅呼延晏为太保并录尚书事范隆守尚书令仪同

三司靳准为大司空领司隶校尉皆迭决尚书奏事

太兴元年聪死在位九年伪谥曰昭武皇帝庙号烈


粲字士光少而□杰才兼文武自为宰相威福任情

疏远忠贤昵近奸佞任性严刻无恩惠距谏饰非好

兴造宫室相国之府仿像紫宫在位无几作兼昼夜

饥困穷叛死亡相继粲弗之恤也既嗣伪位尊聪后

靳氏为皇太后樊氏号弘道皇后宣氏号弘德皇后

王氏号弘孝皇后靳等年皆未满二十并国色也粲

晨夜烝淫于内志不在哀立其妻靳氏为皇后子元

公为太子大赦境内改元汉昌雨血于平阳靳准将

有异谋私于粲曰如闻诸公将欲行伊尹霍光之事

谋先诛太保及臣以大司马统万机陛下若不先之

臣恐祸之来也不晨则夕粲弗纳准惧其言之不从

谓聪二靳氏曰今诸公侯欲废帝立济南王恐吾家

无复种矣盍言之于帝二靳承间言之粲诛其太宰

上洛王刘景太师昌国公刘顗大司马济南王骥大

司徒齐王刘劢等太傅朱纪太尉范隆出奔长安又

诛其车骑大将军吴王刘逞骥母弟也粲大阅上林

谋讨石勒以靳准为大将军录尚书事粲荒耽酒色

游燕后庭军国之事一决于准准矫粲命以从弟明

为车骑将军康为卫将军准将作乱以金紫光禄大

夫王延耆德时望谋之于延延弗从驰将告之遇靳

康劫延以归准勒兵入宫升其光极前殿下使甲士

执粲数而杀之刘氏男女无少长皆斩于东市发掘

元海聪墓焚烧其宗庙鬼大哭声闻百里准自号大

将军汉大王置百官遣使称藩于晋左光禄刘雅出

奔西平尚书北宫纯胡崧等招集晋人堡于东宫靳

康攻灭之准将以王延为左光禄延骂曰屠各逆奴

何不速杀我以吾左目置西阳门观相国之入也右

目置建春门观大将军之入也准怒杀之

刘曜载记曜字永明元海之族子也少孤见养于元

海幼而聪慧有奇度年八岁从元海猎于西山遇雨

止树下迅雷震树旁人莫不颠仆曜神色自若元海

异之曰此吾家千里驹也从兄为不亡矣身长九尺

三寸垂手过膝生而眉白目有赤光须髯不过百余

根而皆长五尺性拓落高亮与众不群读书志于广

览不精思章句善属文工草隶雄武过人铁厚一寸

射而洞之于时号为神射尤好兵书略皆暗诵常轻

侮吴邓而自比乐毅萧曹时人莫之许也惟聪每曰

永明世祖魏武之流何数公足道哉弱冠游于洛阳

坐事当诛亡匿朝鲜遇赦而归自以形质异众恐不

容于世隐迹菅涔山以琴书为事尝夜闲居有二童

子入跪曰菅涔王使小臣奉谒赵皇帝献剑一口置

前再拜而去以烛视之剑长二尺光泽非常赤玉为

室背上有铭曰神剑御除众毒曜遂服之剑随四时

而变为五色元海世频历显职后拜相国都督中外

诸军事镇长安靳准之难自长安赴之至于赤壁太

保呼延晏等自平阳奔之与太傅朱纪太尉范隆等

上尊号曜以太兴元年僭即皇帝位大赦境内惟准

一门不在赦例改元光初以朱纪领司徒呼延晏领

司空范隆以下悉复本位使征北刘雅镇北刘策次

于汾阴与石勒为犄角之势靳准遣侍中卜泰降于

勒勒囚泰送之曜谓泰曰先帝末年实乱大伦群阉

挠政诛灭忠良诚是义士匡讨之秋司空执心忠烈

行伊霍之权拯济涂炭使朕及此勋高古人德格天

地朕方宁济大艰终不以非命及君子贤人司空若

执忠诚早迎大驾者政由靳氏祭则寡人以朕此意

布之司空宣之朝士泰还平阳具宣曜旨准自以杀

曜母兄沉吟未从寻而乔泰王腾靳康马忠等杀准

推尚书令靳明为盟主遣卜泰奉传国六玺降于曜

曜大悦谓泰曰使朕获此神玺而成帝王者子也石

勒闻之怒甚增兵攻之明战累败遣使求救于曜曜

使刘雅刘策等迎之明率平阳士女万五千归于曜

曜命诛明靳氏男女无少长皆杀之使刘雅迎母胡

氏丧于平阳还葬粟邑墓号阳陵伪谥宣明皇太后

僭尊高祖父亮为景皇帝曾祖父广为献皇帝祖防

懿皇帝考曰宣成皇帝徙都长安起光世殿于前紫

光殿于后立其妻羊氏为皇后子熙为皇太子封子

袭为长乐王阐太原王冲淮南王敞齐王高鲁王徽

楚王征诸宗室皆进封郡王缮宗庙社稷南北郊以

水承晋金行国号曰赵牲牡尚黑旗帜尚元冒顿配

天元海配上帝大赦境内殊死已下黄石屠各路松

多起兵于新平扶风聚众数千附于南阳王保保以

其将杨曼为雍州刺史王连为扶风太守据陈仓张

顗为新平太守周庸为安定太守据阴密松多下草

壁秦陇氐羌多归之曜遣其车骑刘雅平西刘厚攻

杨曼于陈仓二旬不克曜率中外精锐以赴之行次

雍城太史令弁广明言于曜曰昨夜妖星犯月师不

宜行乃止敕刘雅等摄围固垒以待大军地震长安

尤甚时曜妻羊氏有殊宠颇与政事阴有余之征也

三年曜发雍攻陈仓曼连谋曰谍者适还云其五牛

旗建多言胡主自来其锋恐不可当也吾粮廪既少

无以支久若顿军城下围人百日不待兵刃而吾自

灭不如率见众以一战如其胜也关中不待檄而至

如其败也一等死早晚无在遂尽众背城而阵为曜

所败王连死之杨曼奔于南氐曜进攻草壁又陷之

松多奔陇城进陷安定保惧迁于桑城氐羌悉从之

曜振旅归于长安署刘雅为大司徒晋将李矩袭金

墉克之曜左中郎将宋始振威宋恕降于石勒署其

大将军广平王岳为征东大将军镇洛阳会三军疫

甚岳遂屯渑池石勒遣石生驰应宋始等军势甚盛

曜将尹安赵慎等以洛阳降生岳乃班师镇于陕城

西明门内大树风吹折经一宿树拨变为人形发长

一尺须眉长三寸皆黄白色有敛手之状亦有两脚

着裙之形惟无目鼻每夜有声十日而生柯条遂成

大树枝叶甚茂长水校尉尹车谋反潜结巴酋徐库

彭曜乃诛车囚库彭等五十余人于阿房将杀之光

禄大夫游子远固谏曜不从子远叩头流血曜大怒

幽子远而尽杀库彭等尸诸街巷之中十日乃投之

于水于是巴氐尽叛推巴归善王句渠知为主四山

羌氐巴羯应之者三十余万关中大乱城门昼闭子

远又从狱表谏曜怒甚毁其表曰大荔奴不忧命在

须臾犹敢如此嫌死晚邪叱左右速杀之刘雅朱纪

呼延晏等谏曰子远幽而尚谏者所谓忠于社稷不

知死之将至陛下纵弗能用奈何杀之若子远朝诛

臣等亦暮死以彰陛下过差之咎天下之人皆当去

陛下蹈西海而死耳陛下复与谁居乎曜意解乃赦

之于是敕内外戒严将亲讨渠知子远进曰陛下诚

能纳愚臣之计者不劳大驾亲动一月之中可使清

定曜曰卿试言之子远曰彼匪有大志希窃非望也

但逼于陛下峻网耳今死者不可追莫若赦诸逆人

之家老弱没奚官者使迭相抚育听其复业大赦与

之更始彼生路既开不降何待若渠知自以罪重不

即下者愿假臣弱兵五千以为陛下枭之不敢劳陛

下之将帅也不尔者今贼党既众弥川被谷虽以天

威临之恐非年岁可除曜大悦以子远为车骑大将

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雍秦征讨诸军事大赦境内

子远次于雍城降者十余万进军安定氐羌悉下惟

句氏宗党五千余家保于阴密进攻平之遂振旅循

陇右陈安郊迎先是上郡氐羌十余万落保崄不降

酋大虚除权渠自号秦王子远进师至其壁下权渠

率众来距五战败之权渠恐将降其子伊余大言于

众曰往刘曜自来犹无若我何况此偏师而欲降之

率劲卒五万晨压垒门左右劝战子远曰吾闻伊余

之勇当今无敌士马之强复非其匹又其父新败怒

气甚盛且西戎剽劲锋锐不可拟也不如缓之使气

竭而击之乃坚壁不战伊余有骄色子远候其无备

夜誓众蓐食晨大风雾子远曰天赞我也躬先士卒

扫壁而出迟明覆之生擒伊余悉俘其众权渠大惧

被发割面而降子远启曜以权渠为征西将军西戎

公分徙伊余兄弟及其部落二十余万口于长安西

戎之中权渠部最强皆禀其命而为寇暴权渠既降

莫不归附曜大悦燕群臣于东堂语及平生泫然流

涕遂下书曰盖褒德惟旧圣后之所先念惠录孤明

王之恒典是以世祖草创河北而致封于严尤之孙

魏武勒兵梁宋追恸于桥公之墓前新赠大司徒烈

愍公崔岳中书令曹恂晋阳太守王忠太子洗马刘

绥等或识朕于童□之中或济朕于艰窘之极言念

君子实伤我心诗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岳汉

昌之初虽有褒赠属否运之际礼章莫备今可赠岳

使持节侍中大司徒辽东公恂大司空南郡公绥左

光禄大夫平昌公忠镇军将军安平侯并加散骑常

侍但皆丘墓夷灭申哀莫由有司其速班访岳等子

孙授以茅土称朕意焉初曜之亡与曹恂奔于刘绥

绥匿之于书匮载送于忠忠送之朝鲜岁余饥窘变

姓名客为县卒岳为朝鲜令见而异之推问所由曜

叩头自首流涕求哀岳曰卿谓崔元嵩不如孙宾硕

乎何惧之甚也今诏捕卿甚峻百姓间不可保也此

县幽僻势能相济纵有大急不过解印绶与卿俱去

耳吾既门衰无兄弟之累身又薄佑未有儿子卿犹

吾子弟也勿为过忧大丈夫处身立世鸟兽投人要

欲济之而况君子乎给以衣食资供书传曜遂从岳

质通疑滞恩顾甚厚岳从容谓曜曰刘生姿宇神调

命世之才也四海脱有微风摇之者英雄之魁卿其

人矣曹恂虽于屯厄之中事曜有君臣之礼故皆德

之曜立太学于长乐宫东小学于未央宫西简百姓

年二十五已下十三已上神志可教者千五百人选

朝贤宿儒明经笃学以教之以中书监刘均领国子

祭酒置崇文祭酒秩次国子散骑侍郎董景道以明

经擢为崇文祭酒以游子远为大司徒曜命起酆明

观立西宫建陵霄台于滈池又将于霸陵西南营寿

陵侍中乔豫和苞上疏谏曰臣闻人主之兴作也必

仰准干象俯顺人时是以卫文承乱亡之后宗庙社

稷流漂无所而犹上候营室以构楚宫彼其急也犹

尚若兹故能兴康叔武公之迹以延九百之庆也奉

诏书将营酆明观市道刍荛咸以非之曰一观之功

可以平凉州矣又奉敕旨复欲拟阿房而建西宫模

琼台而起陵霄此则费万酆明功亿前役也以此功

费亦可以吞吴蜀剪齐魏矣陛下何为于中兴之日

而踪亡国之事自古圣王人谁无过陛下此役实为

过举过贵在能改终之实难又伏闻敕旨将营建寿

陵周回四里下深二十五丈以铜为棺椁黄金饰之

恐此功费非国内所能办也且臣闻尧葬谷林市不

改肆颛顼葬广阳下不及泉圣王之所终也如是秦

皇下锢三泉周轮七里身亡之后毁不旋踵暗主之

所终也如此向魋石□孔子以为不如速朽王孙□

葬识者嘉其矫世自古无有不亡之国不掘之墓故

圣王知厚葬之招害也故不为之臣子之于君父陵

墓岂不欲高广如山岳哉但以保全始终安固万世

为优耳兴亡奢俭冏然于前惟陛下览之曜大悦下

书曰二侍中恳恳有古人之风烈矣可谓社稷之臣

也非二君朕安闻此言乎以孝明于承平之世四海

无虞之日尚纳锺离一言而罢北宫之役况朕之暗

眇当今极弊而可不敬从明诲乎今敕悉停寿陵制

度一遵霸陵之法诗不云乎无言不酬无德不报其

封豫安昌子苞平舆子并领谏议大夫可敷告天下

使知区区之朝思闻过也自今政法有不便于时不

利社稷者其诣阙极言勿有所讳省酆水囿以与贫

户终南山崩长安人刘终于崩所得白玉方一尺有

文字曰皇亡皇亡败赵昌井水竭构五梁咢酉小衰

困嚣丧呜呼呜呼赤牛奋靷其尽乎时群臣咸贺以

为勒灭之征曜大悦斋七日而后受之于太庙大赦

境内以终为奉瑞大夫中书监刘均进曰臣闻国主

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终南京师之镇国之

所瞻无故而崩其凶焉可极言昔三代之季其灾也

如是今朝臣皆言祥瑞臣独言非诚上忤圣旨下违

众议然臣不达大理窃所未同何则玉之于山石也

犹君之于臣下山崩石坏象国倾人乱皇亡皇亡败

赵昌者此言皇室将为赵所败赵因之而昌今大赵

都于秦雍而勒跨全赵之地赵昌之应当在石勒不

在我也井水竭构五梁者井谓东井秦之分也五谓

五车梁谓大梁五车大梁赵之分也此言秦将竭灭

以构成赵也咢者岁之次名作咢也言岁驭作咢酉

之年当有败军杀将之事困谓困敦岁在子之年名

元嚣亦在子之次言岁驭于子国当丧亡赤牛奋靷

谓赤奋若在丑之岁名也牛谓牵牛东北维之宿丑

之分也言岁在丑当灭亡尽无复遗也此其诫悟蒸

蒸欲陛下勤修德化以禳之纵为嘉祥尚愿陛下夕

惕以答之书曰虽休勿休愿陛下追踪周旦盟津之

美捐鄙虢公梦庙之凶谨归沭浴以待妖言之诛曜

怃然改容御史劾均狂言瞽说诬罔祥瑞请依大不

敬论曜曰此之灾瑞诚不可知深戒朕之不德朕收

其忠惠多矣何罪之有乎曜亲征氐羌仇池杨难敌

率众来距前锋击败之难敌退保仇池仇池诸氐羌

多降于曜曜后复西讨杨韬于南安韬惧与陇西太

守梁勋等降于曜皆封列侯使侍中乔豫率甲士五

千迁韬等及陇右万余户于长安曜又进攻仇池时

曜寝疾兼疠疫甚议欲班师恐难敌蹑其后乃以其

尚书郎王犷为光国中郎将使于仇池以说难敌难

敌于是遣使称藩曜大悦署难敌为使持节侍中假

黄钺都督益宁南秦凉梁巴六州陇上西域诸军事

上大将军益宁南秦三州牧领护南氐校尉宁羌中

郎将武都王子弟为公侯列将二千石者十五人陈

安请朝曜以疾笃不许安怒且以曜为死也遂大掠

而归曜疾甚笃马舆而还使其将呼延实监辎重于

后陈安率精骑要之于道实奔走无路与长史鲁凭

俱没于安安囚实而谓之曰刘曜已死子谁辅哉孤

当与足下终定大业实叱安曰狗辈汝荷入荣宠处

不疑之地前背司马保今复如此汝自视何如主上

忧汝不久枭首上邽通衢何谓大业可速杀我悬我

首于上邽东门观大军之入城也安怒遂杀之以鲁

凭为参军又遣其弟集及将军张明等率骑二万追

曜曜卫军呼延瑜逆战击斩之悉俘其众安惧驰还

上邽曜至自南安陈安使其将刘烈赵罕袭阱城拔

之西川氐羌悉从安安士马雄盛众十余万自称使

持节大都督假黄钺大将军雍凉秦梁四州牧凉王

以赵募为相国领左长史鲁凭对安大哭曰吾不忍

见陈安之死也安怒命斩之凭曰死自吾分悬吾头

于秦州通衢观赵之斩陈安也遂杀之曜闻凭死悲

恸曰贤人者天下之望也害贤人是塞天下之情夫

承平之君犹不敢乖臣妾之心况于四海乎陈安今

于招贤采哲之秋而害君子绝当时之望吾知其无

能为也休屠王石武以桑城降曜大悦署武为使持

节都督秦州陇上杂夷诸军事平西大将军秦州刺

史封酒泉王曜后羊氏死伪谥献文皇后羊氏内有

特宠外参朝政生曜三子熙袭阐曜始禁无官者不

听乘马禄八百石已上妇女乃得衣锦绣自季秋农

功毕乃听饮酒宗庙社稷之祭不得杀牛犯者皆死

曜临太学引试学生之上第者拜郎中武功男子苏

抚陕男子伍长平并化为女子石言于陕若言勿东

者曜将葬其父及妻亲如粟邑以规度之负土为坟

其下周回二里作者继以脂烛怨呼之声盈于道路

游子远谏曰臣闻圣主明王忠臣孝子之于终葬也

棺足周身椁足周棺藏足周椁而已不封不树为无

穷之计伏惟陛下圣慈幽被神鉴洞远每以清俭恤

下为先社稷资储为本今二陵之费至以亿计计六

万夫百日作所用六百万功二陵皆下锢三泉上崇

百尺积石为山增土为阜发掘古冢以千百数役夫

呼嗟气塞天地暴骸原野哭声盈衢臣窃谓无益于

先皇先后而徒丧国之储力陛下脱仰寻尧舜之轨

者则功不盈百万费亦不过千计下无怨骨上无怨

人先帝先后有太山之安陛下飨舜禹周公之美惟

陛下察焉曜不纳乃使其将刘岳等帅骑一万迎父

及弟晖丧于太原疫气大行死者十三四上洛男子

张卢死二十七日有盗发其冢者卢得苏曜葬其父

墓号永垣陵葬妻羊氏墓号显平陵大赦境内殊死

已下赐人爵二级孤老贫病不能自存者帛各有差

太宁元年陈安攻曜征西刘贡于南安休屠王石武

自桑城将攻上邽以解南安之围安闻之惧驰归上

邽遇于瓜田武以众寡不敌奔保张春故垒安引军

追武曰要当生缚此奴然后斩刘贡武闭垒拒之贡

败安后军俘斩万余安驰还赴救贡逆击败之俄而

武骑大至安众大溃收骑八千奔于陇城贡乃留武

督后众躬先士卒战辄败之遂围安于陇城大雨霖

震曜父墓门屋大风飘发其父寝堂于垣外五十余

步曜避正殿素服哭于东堂五日使其镇军刘袭太

常梁胥等缮复之松柏众木植已成林至是悉枯署

其大司马刘雅为太宰加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

不名给千兵百骑甲仗百人入殿增班剑六十人前

后鼓吹各二部曜亲征陈安围安于陇城安频出挑

战累击败之斩获八千余级右军刘干攻平襄□之

陇上诸县悉降曲赦陇右殊死已下惟陈安赵募不

在其例安留杨伯支姜冲儿等守陇城帅骑数百突

围而出欲引上邽平襄之众还解陇城之围安既出

知上邽被围平襄已败乃南走陕中曜使其将军平

先丘中伯率劲骑追安频战败之俘斩四百余级安

与壮士十余骑于陕中格战安左手奋七尺大刀右

手执丈八□矛近交则刀矛俱发辄害五六远则双

带鞬服左右驰射而走平先亦壮健绝人勇捷如飞

与安搏战三交夺其□矛而退会日暮雨甚安弃马

与左右五六人步逾山岭匿于溪涧翌日寻之遂不

知所在会连雨始霁辅威呼延清寻其径迹斩安于

涧曲曜大悦安善于抚接吉凶夷险与众同之及其

死陇上歌之曰陇上壮士有陈安躯干虽小腹中宽

爱养将士同心肝骢交马铁瑕鞍七尺大刀奋如

湍丈八□矛左右盘十荡十决无当前战始三交失

□矛弃我骢窜□幽为我外援而悬头西流之水

东流河一去不还奈子何曜闻而嘉伤命乐府歌之

杨伯支斩姜冲儿以陇城降宋亭斩赵募以上邽降

徙秦州大姓杨姜诸族二千余户于长安氐羌悉下

并送质任时刘岳与凉州刺史张茂相持于河上曜

自陇长驱至西河戎卒二十八万五千临河列营百

余里中钟鼓之声沸河动地自古军旅之盛未有斯

比茂临河诸戍皆望风奔退扬声欲百道俱渡直至

姑臧凉州大怖人无固志诸将咸欲速济曜曰吾军

旅虽盛不逾魏武之东也畏威而来者三有二焉中

军宿卫已皆疲老不可用也张氏以吾新平陈安师

徒殷盛以形声言之非彼五郡之众所能抗也必怖

而归命受制称藩吾复何求卿等试之不出中旬张

茂之表不至者吾为负卿矣茂惧果遣使称藩献马

一千五百匹牛三千头羊十万口黄金三百八十斤

银七百斤女妓二十人及诸珍宝珠玉方域美货不

可胜纪曜大悦使其大鸿胪田崧署茂使持节假黄

钺侍中都督凉南北秦梁益巴汉陇右西域杂夷匈

奴诸军事太师领大司马凉州牧领西域大都护护

氐羌校尉凉王曜至自河西遣胡元增其父及妻墓

高九十尺杨难敌以陈安既平内怀危惧奔于汉中

镇西刘厚追击之获其辎重千余两士女六千余人

还之仇池曜以大鸿胪田崧为镇南大将军益州刺

史镇仇池以刘岳为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进封中

山王初靳准之乱曜世子颖没于黑匿郁鞠部至是

颖自言郁鞠大惊资给衣马遣子送之曜对颖悲恸

嘉郁鞠忠款署使持节散骑常侍忠义大将军左贤

王颖字义孙美姿貌善机对年十岁身长七尺五寸

眉鬓如画聪奇之谓曜曰此儿神气岂同义真乎固

当应为卿之冢嫡卿可思文王废伯邑考立武王之

意也曜曰臣之藩国仅能守祭祀便足矣不可以乱

长幼之伦也聪曰卿勋格天地国兼百城当世祚太

师受专征之任五侯九伯得专征之者卿之子孙奈

何言同诸藩国也义真既不能远追太伯高让之风

吾不过为卿封之以一国义真曜子俭之字也于是

封俭为临海王立颖为世子颖虽少离屯难流踬殊

荒而风骨俊茂爽朗卓然身长八尺三寸发与身齐

多力善射骁捷如风云曜因以重之其朝臣亦属意

焉曜于是顾谓群下曰义孙可谓岁寒而不雕涅而

不淄者矣义光虽先已树立然冲幼儒谨恐难乎为

今世之储贰也惧非所以上固社稷下爱义光义孙

年长明德又先世子也朕欲远追周文近踪光武使

宗庙有太山之安义光飨无疆之福于诸卿意如何

其太傅呼延晏等咸曰陛下远拟周汉为国家无穷

之计岂惟臣等赖之实亦宗庙四海之庆左光禄卜

泰太子太保韩广等进曰陛下若以废立为是也则

不应降日月之明垂访群下若以为疑也固思闻臣

等异同之言窃以诚废太子非也何则昔周文以永

建之前择圣表而超树之可也光武缘母色而废立

岂足为圣朝之模范光武诚以东海纂统何必不如

明帝皇子颖文武才略神度弘远信独绝一时足以

拟踪周发然太子孝友仁慈志尚冲雅亦足以堂负

圣基为承平之贤主何况储宫者六合人神所系望

也不可轻以废易陛下诚实尔者臣等有死而已未

敢奉诏曜默然颖前泣曰慈父之于子也当务存尸

鸠之仁何可替熙而立臣也陛下谬恩乃尔者臣请

死于此以明赤心且陛下若爱忘其丑以臣微堪指

授亦当能辅导义光仰遵圣轨因歔欷流涕悲感朝

臣曜亦以太子羊氏所生羊有宠哀之不忍废乃止

追谥前妻卜氏为元悼皇后颖之母也卜泰颖之舅

曜嘉之拜上光禄大夫仪同三司领太子太傅封颖

为永安王署侍中卫大将军都督二宫禁卫诸军事

开府仪同三司录尚书事领太子太傅号曰皇子命

熙于颖尽家人之礼时有凤皇将五子翔于故未央

殿五日悲鸣不食皆死曜立后刘氏石勒将石他自

雁门出上郡袭安国将军北羌王盆句除俘三千余

落获牛马羊百余万而归曜大怒投袂而起是日次

于渭城遣刘岳追之曜次于富平为岳声援岳及石

他战于河滨败之斩他及其甲士一千五百级赴河

死者五千余人悉收所掳振旅而归杨难敌自汉中

还袭仇池克之执田崧立之于前难敌左右叱崧令

拜崧瞋目叱之曰氐狗安有天子牧伯而向贼拜乎

难敌曰子岱吾当与子终定大事子谓刘氏可为尽

忠吾独不可乎崧励色大言曰若贼氐安敢欲希觊

非分吾宁为国家鬼岂可为汝臣何不速杀我顾排

一人取其剑前刺难敌不中为难敌所杀曜遣刘岳

攻石生于洛阳配以近郡甲士五千宿卫精卒一万

济自盟津镇东呼延谟率荆司之众自崤渑而东岳

攻石勒盟津石梁二戍克之斩获五千余级进围石

生于金墉石季龙率步骑四万入自成皋关岳陈乒

以待之战于洛西岳师败绩岳中流矢退保石梁季

龙遂堑栅列围遏绝内外岳众饥甚杀马食之季龙

又败呼延谟斩之曜亲率军援岳季龙率骑三万来

距曜前军刘黑大败季龙将石于八特□曜次于

金谷夜无故大惊军中溃散乃退如渑池夜中又惊

士卒奔溃遂归长安季龙执刘岳及其将王腾等八

十余人并氐羌三十余人送于襄国坑士卒一万六

千曜至自渑池素服郊哭七日乃入城武功豕生犬

上邽马生牛及诸妖变不可胜纪曜命其公卿各举

博识直言之士一人司空刘军举参军台产曜亲临

东堂遣中黄门策问之产极言其故曜览而嘉之引

见东堂访以政事产流涕歔欷具陈灾变之祸政化

之阙辞旨谅直曜改容礼之即拜博士祭酒谏议大

夫领太史令其后所言皆验曜弥重之岁中三迁历

位尚书光禄大夫太子少师位特进曜署刘颖为大

司马进封南阳王以汉阳诸郡十三为国置单于台

于渭城拜大单于置左右贤王已下皆以胡羯鲜卑

氐羌豪杰为之曜自还长安愤恚发病至是疾瘳曲

赦长安殊死已下署其汝南王刘咸为太尉录尚书

事光禄大夫刘绥为大司徒卜泰为大司空曜妻刘

氏疾甚曜亲省临之问其所欲言刘泣曰妾叔父昶

无子妾少养于叔恩抚甚隆无以报德愿陛下贵之

妾叔皑女芳有德色愿备后宫曜许之言终而死伪

谥献烈皇后以刘昶为使持节侍中大司徒录尚书

事进封河南郡公封昶妻张氏为慈乡君立刘皑女

芳为皇后追念刘氏之言也俄署骠骑刘述为大司

徒刘昶为太保召公卿已下子弟有勇干者为亲御

郎被甲乘铠马动止自随以充折冲之任尚书郝述

都水使者支当等固谏曜大怒鸩而杀之咸和三年

夜梦三人金面丹唇东向逡巡不言而退曜拜而履

其迹旦召公卿已下议之朝臣咸贺以为吉祥惟太

史令任义进曰三者历运统之极也东为震位王者

之始次也金为兑位物衰落也唇丹不言事之毕也

逡巡揖让退舍之道也为之拜者屈伏于人也履迹

而行慎不出疆也东井秦分也五车赵分也秦兵必

暴起亡主丧师留败赵地远至三年近七百日其应

不远愿陛下思而防之曜大惧于是躬亲二郊饰缮

神祠望秩山川靡不周及大赦殊死已下复百姓租

税之半长安自春不雨至于五月曜遣其武卫刘朗

率骑三万袭杨难敌于仇池弗克掠三千余户而归

张骏闻曜军为石氏所败乃去曜官号复称晋大将

军凉州牧遣金城太守张阆及枹罕护军辛晏将军

韩璞等率众数万人自大夏攻掠秦州诸郡曜遣刘

颖率步骑四万击之夹洮相持七十余日冠军呼延

那鸡率亲御郎二千骑绝其运路颖济师逼之璞军

大溃奔还凉州颖追之及于令居斩级二万张阆辛

晏率众数万降于曜皆拜将军封列侯石勒遣石季

龙率众四万自轵关西入伐曜河东应之者五十余

县进攻蒲□曜将东救蒲□惧张骏杨难敌承虚袭

长安遣其河间王述发氐羌之众屯于秦州曜尽中

外精锐水陆赴之自卫关北济季龙惧引师而退追

之及于高候大战败之斩其将军石瞻枕尸二百余

里收其资仗亿计季龙奔于朝歌曜遂济自太阳攻

石生于金墉决千金堨以灌之曜不抚士众专与嬖

臣饮博左右或谏曜怒以为妖言斩之大风拔树昏

雾四塞闻季龙进据石门续知勒自率大众已济始

议增荥阳戍杜黄马关俄而洛水候者与勒前锋交

战擒羯送之曜问曰大胡自来邪其众大小复如何

羯曰大胡自来军盛不可当也曜色变使摄金墉之

围陈于洛西南北十余里曜少而淫酒末年尤甚勒

至曜将战饮酒数斗常乘赤马无故局顿乃乘小马

比出复饮酒斗余至于西阳门撝阵就平勒将石堪

因而乘之师遂大溃曜昏醉奔退马陷石渠坠于冰

上被疮十余通中者三为堪所执送于勒所曜曰石

王忆重门之盟不勒使徐光谓曜曰今日之事天使

其然复云何邪幽曜于河南丞廨使金疮医李永疗

之归于襄国曜疮甚勒载以马舆使李永与同载北

苑市三老孙机上礼求见曜勒许之机进酒于曜曰

仆谷王关右称帝皇当持重保土疆轻用兵败洛阳

祚运穷天所亡开大分持一觞曜曰何以健邪当为

翁饮勒闻之凄然改容曰亡国之人足令老叟数之

舍曜于襄国永丰小城给其妓妾严兵围守遣刘岳

刘震等乘马从男女衣幍以见曜曜曰久谓卿等为

灰土石王仁厚全宥至今而我杀石生负盟之甚今

日之祸自其分耳留宴终日而去勒谕曜与其太子

熙书令速降之曜但敕熙与诸大臣匡维社稷勿以

吾易意也勒览而恶之后为勒所杀熙及刘颖刘咸

等议西保秦州尚书胡勋曰今虽丧主国尚全完将

士情一未有离叛可共并力距险走未晚也颖不从

怒其沮众斩之遂率百官奔于上邽刘厚刘策皆捐

镇奔之关中扰乱将军蒋英辛恕拥众数十万据长

安遣使招勒勒遣石生率洛阳之众以赴之颖及刘

遵率众数万自上邽将攻石生于长安陇东武都安

定新平北地扶风始平诸郡戎夏皆起兵应颖颖次

于仲桥石生固守长安勒使石季龙率骑二万距颖

战于义渠为季龙所败死者五千余人颖奔上邽季

龙乘胜追战枕尸千里上邽溃季龙执其伪太子熙

南阳王刘□并将相诸王等及其诸卿校公侯已下

三千余人皆杀之徙其台省文武关东流人秦雍大

族九千余人于襄国又坑其王公等及五郡屠各五

千余人于洛阳曜在位十年而败始元海以怀帝永

嘉四年僭位至曜三世凡二十有七载以成帝咸和

四年灭

 僭号部汇考八

  晋代僭号三

  后赵二

石季龙 石世

石遵 石鉴 石祗

晋书石季龙载记季龙勒之从子也名犯太祖庙讳

故称字焉祖曰邪父曰寇觅勒父朱幼而子季龙

故或称勒弟焉年六七岁有善相者曰此儿貌奇有

壮骨贵不可言永兴中与勒相失后刘琨送勒母王

及季龙于葛陂时年十七矣性残忍好驰猎游荡无

度尢善弹数弹人军中以为毒患勒白王将杀之王

曰快牛为犊子时多能破车汝当小忍之年十八稍

折节身长七尺五寸趫捷便弓马勇冠当时将佐亲

戚莫不敬惮勒深嘉之拜征卤将军为聘将军郭荣

妹为妻季龙宠惑优僮郑樱桃而杀郭氏更纳清河

崔氏女樱桃又谮而杀之所为酷虐军中有勇干策

略与己侔者辄方便害之前后所杀甚众至于降城

陷垒不复断别善恶坑斩士女□有遗类勒虽屡加

责诱而行意自若然御众严而不烦莫敢犯者指授

攻讨所向无前故勒宠之信任弥隆仗以专征之任

勒之居襄国署为魏郡太守镇邺三台后封繁阳侯

勒即大单于赵王位署为单于元辅都督禁卫诸军

事迁侍中开府进封中山公及勒僭号授太尉守尚

书令进封为王邑万户季龙自以勋高一时谓勒即

位之后大单于必在已而更以授其子弘季龙深恨

之私谓其子邃曰主上自都襄国以来端拱指授而

以吾躬当矢石二十余年南擒刘岳北走索头东平

齐鲁西定秦雍克殄十有三州成大赵之业者我也

大单于之望实在于我而授黄吻婢儿每一忆此令

人不复能寝食待主上晏驾之后不足复留种也咸

康元年季龙废勒子弘群臣己下劝其称尊号季龙

下书曰王室多难海阳自弃四海业重故俯从推逼

朕闻道合乾坤者称皇德协人神者称帝皇帝之号

非所敢闻且可称居摄赵天王以副天人之望于是

赦其境内改年曰建武以夔安为侍中太尉守尚书

令郭殷为司空韩晞为尚书左仆射魏概冯莫张崇

曹显为尚书申锺为侍中郎誾为光禄大夫王波为

中书令文武封拜各有差立其子邃为太子季龙以

谶文天子当从东北来于是备法驾行自信都而还

以应之分瘿陶之柳乡立停驾县季龙徐州从事朱

纵杀刺史郭祥以彭城归顺季龙遣将王朗击之纵

奔淮南季龙荒游废政多所营缮使邃省可尚书奏

事选牧守祀郊庙惟征伐刑断乃亲览之观省台崩

杀典匠少府任汪复使修之倍于常度季龙自率众

南寇历阳临江而旋京师大震遣其征卤石遇寇中

庐遂围平北将军桓宣于襄阳辅国将军毛宝南中

郎将王国征西司马王愆期等率荆州之众救之屯

于章山遇攻守二旬军中饥疫而还季龙以租入殷

广转输劳烦令中仓岁入百万斛余皆储之水次晋

将军淳于安攻其琅邪费县俘获而归石邃保母刘

芝初以巫术进既养邃遂有深宠通贿赂预言论权

倾朝廷亲贵多出其门遂封芝为宜城君季龙下书

令刑赎之家得以钱代财帛无钱听以谷麦皆随时

价输水次仓冀州八郡雨雹大伤秋稼下书深自咎

责遣御史所在发水次仓麦以给秋种尤甚之处差

复一年季龙将迁于邺尚书请太常告庙季龙曰古

者将有大事必告宗庙而不列社稷尚书可详议以

闻公卿乃请使太尉告社稷从之及入邺宫澍雨周

洽季龙大悦赦殊死已下尚方令解飞作司南车成

季龙以其构思精微赐爵关内侯赏赐甚厚始制散

骑常侍已上得乘轺轩王公郊祀乘副车驾四马龙

旗八旒朔望朝会节乘轺轩时羌薄句大犹保险未

宾遣其子章武王斌帅精骑二万并秦雍二州兵以

讨之季龙如长乐卫国有田畴不辟桑业不修者贬

其守宰而还咸康二年使牙门将张弥徙洛阳锺虡

九龙翁仲铜驼飞廉于邺锺一没于河募浮没三百

人入河系以竹□牛百头鹿栌引之乃出造万斛舟

以渡之以四轮缠辋车辙广四尺深二尺运至邺季

龙大悦赦二岁刑赉百官谷帛百姓爵一级下书曰

三载考绩黜陟幽明斯则先王之令典政道之通塞

魏始建九品之制三年一清定之虽未尽弘美亦搢

绅之清律人伦之明镜从尔以来遵用无改先帝创

临天下黄纸再定至于选举铨为首格自不清定三

载于兹主者其更铨论务扬清激浊使九流咸允也

吏部选举可依晋氏九班选制永为揆法选毕经中

书门下宣示三省然后行之其着此诏书于令铨衡

不奉行者御史弹坐以闻索头郁鞠率众三万降于

季龙署鞠等一十三人亲通赵王皆封列侯散其部

众于冀青等六州时众役烦兴军旅不息加以久旱

谷贵金一斤直米二斗百姓嗷然无生赖矣又纳解

飞之说于邺正南投石于河以起飞桥功费数千亿

万桥竟不成役夫饥甚乃止使令长率丁壮随山泽

采橡捕鱼以济老弱而复为权豪所夺人无所得焉

又料殷富之家配饥人以食之公卿以下出谷以助

振给奸吏因之侵割无已虽有贷赡之名而无其实

改直荡为龙腾冠以绛帻于襄国起太武殿于邺造

东西宫至是皆就太武殿基高二丈八尺以文石綷

之下穿伏室置卫士五百人于其中东西七十五步

南北六十五步皆漆瓦金铛银楹金柱珠帘玉壁穷

极伎巧又起灵风台九殿于显阳殿后选士庶之女

以充之后庭服绮縠玩珍奇者万余人内置女官十

有八等教宫人星占及马步射置女太史于灵台仰

观灾祥以考外太史之虚实又置女鼓吹羽仪杂伎

工巧皆与外侔禁郡国不得私学星谶敢有犯者诛

左校令成公段造庭燎于崇杠之末高十余丈上盘

置燎下盘置人缴上下季龙试而悦之其太保夔

安等文武五百九人劝季龙称尊号安等方入而庭

燎油灌下盘死者七人季龙恶之大怒斩成公段于

阊阖门于是依殷周之制以咸康三年僭称大赵天

王即位于南郊大赦殊死已下追尊祖邪为武皇

帝父寇觅为太宗孝皇帝立其郑氏为天王皇后以

子邃为天王皇太子亲王皆贬封郡公藩王为县侯

百官封署各有差太原徙人有五百余户叛入黑羌

武乡长城徙人韩强获元玉玺方四寸七分龟纽金

文诣邺献之拜强骑都尉复其一门夔安等又劝进

曰臣等谨按大赵水德元龟者水之精也玉者石之

宝也分之数以象七政寸之纪以准四极昊天成命

不可久违辄下史官择吉日具礼仪谨昧死上皇帝

尊号季龙下书曰过相褒美猥见推逼览增恧然非

所望也其亟止兹议今东作告始自非京城内外皆

不得表庆中书令王波上元玺颂以美之季龙以石

弘时造此玺强遇而献之邃自总百揆之后荒酒淫

色骄恣无道或盘游于田悬管而入或夜出于宫臣

家淫其妻妾饰宫人美淑者斩首洗血置于盘上

传共视之又内诸比丘尼有姿色者与其交而杀

之合牛羊肉煮而食之亦赐左右欲以识其味也河

间公宣乐安公韬有宠于季龙邃疾之如雠季龙荒

耽内游威刑失度邃以事为可呈呈之季龙恚曰此

小事何足呈也时有所不闻复怒曰何以不呈诮责

杖捶月至再三邃甚恨私谓常从无穷长生中庶子

李颜等曰官家难称吾欲行冒顿之事卿从我乎颜

等伏不敢对邃称疾不省事率宫臣文武五百余骑

宴于李颜别舍谓颜等曰我欲至冀州杀石宣有不

从者斩行数里骑皆逃散李颜叩头固谏邃亦昏醉

而归邃母郑氏闻之私遣中人责邃邃怒杀其使季

龙闻邃有疾遣所亲任女尚书察之邃呼前与语抽

剑击之季龙大怒收李颜等诘问颜具言始末诛颜

等三十余人幽邃于东宫既而赦之引见太武东堂

邃朝而不谢俄而便出季龙遣使谓邃曰太子应入

朝中宫何以便去邃径出不顾季龙大怒废邃为庶

人其夜杀邃及妻张氏并男女二十六人同埋于一

棺之中诛其宫臣支党二百余人废郑氏为东海太

妃立其子宣为天王皇太子宣母杜昭仪为天王皇

后安定人侯子光弱冠美姿仪自称佛太子从大秦

国来当王小秦国易姓名为李子杨游于鄠县爰赤

眉家颇见其妖状事微有验赤眉信敬之妻以二女

转相扇惑京兆樊经竺龙严谌谢乐子等聚众数千

人于杜南山子杨称大黄帝建元曰龙兴赤眉与经

为左右丞相龙谌为左右大司马乐子为大将军镇

西石广击斩之子杨颈无血十余日而面色无异于

生季龙将伐辽西鲜卑段辽募有勇力者三万人皆

拜龙腾中郎辽遣从弟屈云袭幽州刺史李孟退奔

易京季龙以桃豹为横海将军王华为渡辽将军统

舟师十万出漂渝津支雄为龙骧大将军姚弋仲为

冠军将军统步骑十万为前锋以伐段辽季龙众次

金台支雄长驱入蓟辽渔阳太守马鲍代相张牧北

平相阳裕上谷相侯龛等四十余城并率众降于季

龙支雄攻安次斩其部大夫那楼奇辽惧弃令支奔

于密云山辽左右长史刘群卢谌司马崔悦等封其

府库遣使请降季龙遣将军郭太麻秋等轻骑二万

追辽及之战于密云获其母妻斩级三千辽单马窜

险遣子乞特真送表及名马季龙纳之乃迁其户二

万余于雍司兖豫四州之地诸有才行者皆擢叙之

先是北单于乙回为鲜卑敦那所逐既平辽西遣其

将李穆击那破之复立乙回而还季龙入辽宫论功

封赏各有差初慕容皝与段辽有隙遣使称藩于季

龙陈辽宜伐请尽众来会及军至令支皝师不出季

龙将伐之天竺佛图澄进曰燕福德之国未可加兵

季龙作色曰以此攻城何城不克以此众战谁能御

之区区小竖何所逃也太史令赵揽固谏曰燕地岁

星所守行师无功必受其祸季龙怒鞭之黜为肥如

长进师攻棘城旬余不克皝遣子恪帅胡骑二千晨

出挑战诸门皆若有师出者四面如云季龙大惊弃

甲而遁于是召赵揽复为太史令季龙旋自令支过

易京恶其固而毁之还谒石勒墓朝其群臣于襄国

建德前殿复从征文武有差至邺设饮至之礼赐俘

遍于丞郎季龙谋伐昌黎遣渡辽曹伏将青州之众

渡海戍蹋顿城无水而还因戍于海岛运谷三百万

斛以给之又以船三百艘运谷三十万斛诣高句丽

使典农中郎将王典率众万余屯田于海滨又令青

州造船千艘使石宣率步骑二万击朔方鲜卑斛摩

头破之斩首四万余级冀州八郡大蝗司隶请坐守

宰季龙曰此政之失和朕之不德而欲委咎守宰岂

禹汤罪己之义邪司隶不进谠言佐朕不逮而归咎

无辜所以重吾之责可白衣领司隶加其子司徒韬

金钲黄钺銮辂九旒先是使襄城公涉归上庸公曰

归率众戍长安二归告镇西石广私树恩泽潜谋不

轨季龙大怒追广至而杀之段辽于密云山遣使诈

降季龙信之使征东麻秋百里郊迎□秋曰受降如

待敌将军慎之辽又遣使降于慕容皝曰胡贪而无

谋吾今请降求迎彼终不疑也若伏重军以要之可

以得志皝遣子恪伏兵于密云麻秋统众三万迎辽

为恪所袭死者十六七秋步遁而归季龙闻之惊怒

方食吐餔乃削秋官爵下书令诸郡国立五经博士

初勒置大小学博士至是复置国子博士助教季龙

以吏部选举斥外耆德而势门童幼多为美官免郎

中魏为庶人以其太子宣为大单于建天子旌旗

以夔安为征讨大都督统五将步骑七万寇荆扬北

鄙石闵败王师于沔阴将军蔡怀死之宣将朱保又

败王师于白石将军郑豹谈元郝庄随相蔡熊皆遇

害季龙将张贺度攻陷邾城败晋将毛宝于邾西死

者万余人夔安进据胡亭晋将军黄冲历阳太守郑

进皆降之安于是掠七万户而还时豪戚侵恣贿托

公行季龙患之擢殿中御史李巨为御史中丞特亲

任之自此百寮震摄州郡肃然季龙曰朕闻良臣如

猛兽高步通衢而豺狼避路信矣哉镇远王擢表雍

秦二州望族自东徙已来遂在戍役之例既衣冠华

冑宜蒙优免从之自是皇甫胡梁韦杜牛辛等十有

七姓蠲其兵贯一同旧族随才铨叙思欲分还桑梓

者听之其非此等不得为例以其抚军李农为使持

节监辽西北平诸军事征东将军营州牧镇令支于

时大旱白虹经天季龙下书曰朕在位六载不能上

和干象下济黎元以致星虹之变其令百寮各上封

事解西山之禁蒲苇鱼盐除岁供之外皆无所固公

侯卿牧不得规占山泽夺百姓之利又下书曰前以

丰国渑池二冶初建徙刑徒配之权救时务而主者

循为恒法致起怨声自今罪犯流徒皆当申奏不得

辄配也京狱见囚非手杀人一皆原遣其日澍雨季

龙将讨慕容皝令司冀青徐幽并雍兼复之家五丁

取三四丁取二合邺城旧军满五十万具船万艘自

河通海运谷豆千一百万斛于安乐城以备征军之

调徙辽西北平渔阳万余户于兖豫雍洛四州之地

季龙僭位之后有所调用皆选司拟官经令仆而后

奏行不得其人案以为令仆之负尚书及郎不坐至

是吏部尚书刘真以为失铨考之体而言之季龙责

怒主者加真光禄大夫金章紫绶季龙如宛阳大阅

于曜武场慕容皝袭幽冀略三万余家而去幽州刺

史石光坐□弱征还赐征士辛谧几杖衣服谷五百

斛□平原为起甲第先是李寿将李宏自晋奔子季

龙寿致书请之题曰赵王石君季龙不悦付外议之

多有异同中书监王波议曰今李宏以死自誓若得

反魂蜀汉当鸠率宗族混同王化若遣而果也则不

烦一旅之师而坐定梁益就有进退岂在逃命一夫

寿既号并日月跨僭一方今若制诏或敢酬反则取

诮戎裔宜书答之并赠以楛矢使寿知我遐荒必臻

也于是遣宏备物以酬之以石韬为太尉与太子宣

迭日省可尚书奏事自幽州东至白狼大兴屯田张

骏惮季龙之盛遣其别驾马诜朝之季龙初大悦及

览其表辞颇蹇傲季龙大怒将斩诜侍中石璞进曰

为陛下之患者丹杨也区区河右焉能为有无今斩

马诜必征张骏则南讨之师势分为二建业君臣延

其数年之命矣胜之不为武弗□为四裔所笑不如

因而厚之彼若改图谢罪率其臣职者则我又何求

迷而不悟讨之未后也季龙乃止李宏既至蜀汉李

寿欲夸其境内下令云羯使来庭献其楛矢季龙闻

之怒甚黜王波以白衣守中书监季龙志在穷兵以

其国内少马乃禁畜马匿者腰斩收百姓马四万余

匹以入于公兼盛兴宫室于邺起台观四十余所营

长安洛阳二宫作者四十余万人又□河南四州具

南师之备并朔秦雍严西讨之资青冀幽州三五发

卒诸州造甲者五十余人兼公侯牧宰竞兴私利百

姓失业十室而七船夫十七万人为水所没猛兽所

害三分而一贝丘人李弘因众心之怨自言姓名应

谶遂连结奸党署置百寮事发诛之连坐者数千家

季龙畋猎无度晨出夜归又多微行躬察作役之所

侍中韦謏谏曰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乘之主

行不履危陛下虽天生神武雄据四海乾坤冥赞万

无所虑然白龙鱼服有豫且之祸海若潜游罹葛陂

之酷深愿陛下清宫跸路思二神为元鉴不可忽天

下之重轻行斤斧之间一旦有狂夫之变龙腾之勇

不暇施也智士之计岂及设哉又自古圣王之营建

宫室未始不于三农之隙所以不夺农时也今或盛

功于耘艺之辰或烦役于收获之月顿毙属途怨声

塞路诚非圣君仁后所忍为也昔汉明贤君也锺离

一言而德阳役止臣诚识惭昔士言无可采陛下道

越前王所宜哀览季龙省而善之赐以谷帛而兴缮

滋繁游察自若右仆射张离领五兵尚书专总兵要

而欲求媚于石宣因说之曰今诸公侯吏兵过限宜

渐削弱以盛储威宣素疾石韬之宠甚说其言乃使

离奏夺诸公府吏秦燕义阳乐平四公听置吏一百

九十七人帐下兵二百人自此已下三分置一余兵

五万悉配东宫于是诸公咸怨为大衅之渐矣遣征

北张举自雁门讨索头郁鞠克之制征士五人车一

乘牛二头米各十五斛绢十匹调不办者以斩论将

以图江表于是百姓穷窘鬻子以充军制犹不能赴

自经于道路死者相望而求发无已会青州言济南

平陵城北石兽一夜中忽移在城东南善石沟上有

狼狐千余迹随之迹皆成路季龙大悦曰兽者朕也

自平陵城北而东南者天意将使朕平荡江南之征

也天命不可违其□诸州兵明年悉集朕当亲董六

军以副成路之祥群臣皆贺上皇德颂者一百七人

时祅怪尢多石然于泰山八日而灭东海有大石自

立旁有血流邺西山石间血流出长十余步广二尺

余太武殿画古贤悉变为胡旬余头悉缩入肩中季

龙大恶之佛图澄对之流涕宁远刘宁攻武都狄道

陷之使石宣讨鲜卑斛谷提大破之斩首三万级中

谒者今申扁有宠于季龙而宣亦昵之扁聪辩明断

专综机密之任季龙既不省奏案宣荒酒内游石韬

沉湎好猎生杀除拜皆扁所决于是权倾内外刺史

二千石多出其门九卿已下望尘而拜唯侍中郑系

王谦常侍卢谌崔约等十余人与之抗礼季龙又取

州郡吏马一万四千余匹以配曜武关将马主皆复

一年镇北宇文归执送段辽之子兰降于季龙献骏

马万匹季龙以平西张伏都为使持节都督征讨诸

军事帅步骑三万击凉州既济河与张骏将谢艾大

战于河西伏都败绩季龙虽昏虐无道而颇慕经学

遣国子博士诣洛阳写石经校中经于秘书国子祭

酒聂熊注谷梁春秋列于学宫燕公石斌淫酒荒猎

常悬管而入征北张贺度以边防宜警每裁谏之斌

怒辱贺度季龙闻之大怒杖斌一百遣主书礼仪持

节监之斌行意自若仪持法呵禁斌怒杀之欲杀贺

度贺度严卫驰白之季龙遣尚书张离持节帅骑追

斌鞭之三百免官归第诛其亲任十余人建元初季

龙飨群臣于太武前殿有白雁百余集于马道南季

龙命射之无所获既将讨三方诸州兵至者百余万

太史令赵揽私于季龙曰白雁集殿庭宫室将空不

宜行也季龙纳之临宣武观大阅而解严以燕公斌

为使持节侍中大司马录尚书事置左右戎昭曜武

将军位在左右卫上东宫置左右统将军位左四率

上置上中光禄大夫在左右光禄上置镇卫将军在

车骑将军上时石宣淫虐日甚而莫敢以告领军王

朗言之于季龙曰今隆冬雪寒而皇太子使人斫伐

宫材引于漳水功役数万士众吁嗟陛下宜因游观

而罢之也季龙如其言既而宣知朗所为怒欲杀之

而无因会荧惑守房赵揽承宣旨言于季龙曰昴者

赵之分也荧惑所在其主恶之房为天子此殃不小

宜贵臣姓王者当之季龙曰谁可当者揽久而对曰

无复贵于王领军也季龙既惜朗且猜之曰更言其

次揽曰其次唯中书监王波耳季龙乃下书追波前

议遣李宏及答楛矢之愆腰斩之及其四子投于漳

水以厌荧惑之变寻愍波之无罪追赠司空封其孙

为侯平北尹农攻慕容皝凡城不克而还黜农为庶

人时白虹出自太社经凤阳门东南连天十余刻乃

灭季龙下书曰盖古明王之理天下也政以均平为

首化以仁惠为本故能允协人和缉熙神物朕以眇

薄君临万邦夕惕干干思遵古烈是以每下书蠲除

徭赋休息黎元庶俯怀百姓仰禀三光而中年已来

变眚弥显天文错乱时气不应斯由人怨于下谴感

皇天虽朕之不明亦群后不能翼奖之所致也昔楚

相修政洪灾旋弭郑卿厉道氛祲自消皆股肱之良

用康群变而群公卿士各怀道迷邦拱默成败岂所

望于台辅百司哉其各上封事极言无隐于是闭凤

阳门唯元日乃开立二畤于灵昌津祠天及五郊李

寿以建宁上庸汉固巴征梓潼五郡降于季龙先是

季龙起河桥于灵昌津采石为中济石无大小下辄

随流用功五百余万而不成季龙遣使致祭沉璧于

河俄而所沉璧流于渚上地震水波腾上津所殿观

莫不倾坏压死者百余人季龙恚甚斩工匠而止作

焉命石宣石韬生杀拜除皆迭日省决不复启也司

徒申锺谏曰庆赏刑威后皇攸执名器至重不可以

假人皆以防奸杜渐以示轨仪太子国之储贰朝夕

视膳而不及政也庶人邃往以闻政致败殷鉴不远

宜革而弗遵且二政分权□不及祸周有子颓之衅

郑有叔段之难此皆由宠之不道所以乱国害亲惟

陛下览之季龙不从太子詹事孙珍问侍中崔约曰

吾患目疾何方疗之约素狎珍戏之曰溺中则愈珍

曰目何可溺约曰卿目睕睕正耐溺中珍恨之以白

宣宣诸子中最目深闻之大怒诛约父子珍有宠于

宣颇预朝政自诛约之后公卿已下惮之侧目季龙

子义阳公鉴时镇关中役烦赋重失关右之和其友

李松劝鉴文武有长发者拔为冠缨余以给宫人长

史取发白之季龙大怒以其右仆射张离为征西左

长史龙骧将军雍州刺史以察之信然征鉴还邺收

松下廷尉以石苞代镇长安发雍洛秦并州十六万

人城长安未央宫季龙性既好猎其后体重不能跨

鞍乃造猎车千乘辕长三丈高一丈八尺置高一丈

七尺格兽车四十乘立三级行楼二层于其上克期

将校猎自灵昌津南至荥阳东极阳都使御史监察

其中禽兽有犯者罪至大辟御史因之擅作威福百

姓有美女好牛马者求之不得便诬以犯兽论死者

百余家海岱河济间人无宁志矣又发诸州二十六

万人修洛阳宫发百姓牛二万余头配朔州牧官增

置女官二十四等东宫十有二等诸公侯七十余国

皆为置女官九等先是大发百姓女二十已下十三

已上三万余人为三等之第以分配之郡县要媚其

旨务于美淑夺人妇者九千余人百姓妻有美色豪

势因而胁之率多自杀石宣及诸公又私令采发者

亦垂一万总会邺宫季龙临轩简第诸女大悦封使

者十二人皆为列侯自初发至邺诸杀其夫及夺而

遣之缢死者三千余人荆楚扬徐间流叛略尽宰守

坐不能绥怀下狱诛者五十余人金紫光禄大夫逯

明因侍切谏季龙大怒遣龙腾拉而杀之自是朝臣

杜口相招为禄仕而已季龙常以女骑一千为卤簿

皆着紫纶巾熟锦□金银镂带五文织成游于戏

马观观上安诏书五色纸在木凤之口鹿卢回转状

若飞翔焉遣凉州刺史麻秋等伐张重华尚书朱轨

与中黄门严生不协会大雨霖道路陷滞不通生因

而谮轨不修道又讪谤朝政季龙遂杀之于是立私

论之条偶语之律听吏告其君奴告其主威刑日滥

公卿已下朝会以目吉凶之问自此而绝轨之囚也

冠军苻洪谏曰臣闻圣主之驭天下也土阶三尺茅

茨不剪食不累味刑措而不用亡君之驭海内也倾

宫琼榭象箸玉杯截胫剖心脯贤刳孕故其亡也忽

焉今襄国邺宫足康帝宇长安洛阳何为者哉盘于

游田耽于女德三代之亡恒必由此而忽为猎车千

乘养兽万里夺人妻女十万盈宫尚书朱轨纳言大

臣以道路不修将加酷法此自陛下政之失和阴阳

灾沴暴降霖雨七旬霁方二日纵有鬼兵百万尚未

及修之而况人乎刑政如此其如史笔何其如四海

何特愿止作徒休宫女赦朱轨允众望季龙省之不

悦惮其强但寝而不纳弗之罪也乃停二京作役焉

永和三年季龙亲耕籍田于其桑梓苑其妻杜氏祠

先蚕于近郊遂如襄国谒勒墓以中书监石宁为征

西将军率并司州兵二万余人为麻秋等后继张重

华将宋秦等率户二万来降河湟间氐羌十余万落

与张璩相首尾麻秋惮之不进重华金城太守张冲

又以郡降石宁麻秋寻次曲柳刘宁王擢进攻始兴

武街重华将杨康等与宁战于沙阜宁败绩乃引还

金城王擢克武街执重华护军曹权胡宣徙七千余

户于雍州季龙又以孙伏都为征西将军与麻秋率

步骑三万长驱济河且城长最重华大惧遣将谢艾

逆击败之秋退归金城勒及季龙并贪而无礼既王

有十州之地金帛珠玉及外国珍奇异货不可胜纪

而犹以为不足曩代帝王及先贤陵墓靡不发掘而

取其宝货焉邯郸城西石子冈上有赵简子墓至是

季龙令发之初得炭深丈余次得木板厚一尺积板

厚八尺乃及泉其水清冷非常作绞车以牛皮囊汲

之月余而水不尽不可发而止又使掘秦始皇冢取

铜柱铸以为器时沙门吴进言于季龙曰胡运将衰

晋当复兴宜苦役晋人以厌其气季龙于是使尚书

张群发近郡男女十六万车十万乘运土筑华林苑

及长墙于邺北广长数十里赵揽申锺石璞等上疏

陈天文错乱苍生雕敝及因引见又面谏辞旨甚切

季龙大怒曰墙朝成夕没吾无恨矣乃促张群以烛

夜作起三观四门三门通漳水皆为铁扉暴风大雨

死者数万人扬州送黄鹄雏五颈长一丈声闻十余

里泛之于元武池郡国前后送苍麟十六白鹿七季

龙命司虞张曷柱调之以驾芝盖列于充庭之乘凿

北城引水于华林园城崩压死者百余人命石宣祈

于山川因而游猎乘大辂羽葆华盖建天子旌旗十

有六军戎卒十八万出自金明门季龙从其后宫升

陵霄观望之笑曰我家父子如是自非天崩地陷当

复何愁但抱子弄孙日为乐耳宣既驰逐无厌所在

陈列行宫四面各以百里为度驱围禽兽皆莫集其

所文武跪立围守重行烽炬星罗光烛如昼命劲骑

百余驰射其中宣与嬖姬显德美人乘辇观之嬉娱

忘反兽殚乃止其有禽兽奔逸当之者坐有爵者夺

马步驱一日无爵者鞭之一百峻制严刑文武战栗

士卒饥冻而死者万有余人宣弓马衣食皆号为御

有乱其间者以冒禁罪罪之所过三州十五郡资储

靡有孑遣季龙复命石韬亦如之出自并州游于秦

晋宣素恶韬宠是行也疾之弥甚宦者赵生得幸于

宣而无宠于韬微劝宣除之于是相图之计起矣麻

秋又袭张重华将张瑁于河陕败之斩首三千余级

枹罕护军李逵率众七千降于季龙自河以南氐羌

皆降石韬起堂于太尉府号曰宣光殿梁长九丈宣

视而大怒斩匠截梁而去韬怒增之十丈宣闻之恚

甚谓所幸杨杯牟成曰韬凶竖勃逆敢违我如是汝

能杀之者吾入西宫当尽以韬之国邑分封汝等韬

既死主上必亲临丧因行大事蔑不济矣杯等许诺

时东南有黄黑云大如数亩稍分为三状若匹布东

西经天色黑而青酉时贯日日没后分为七道每相

去数十丈间有白云如鱼鳞子时乃灭韬素解天文

见而恶之顾谓左右曰此变不小当有刺客起于京

师不知谁定当之是夜韬燕其寮属于东明观乐奏

酒酣愀然长叹曰人居世无常别易会难各付一杯

开意为吾饮令必醉知后会复何期而不饮乎因泫

然流涕左右莫不歔欷因宿于佛精舍宣使杨杯牟

皮牟成赵生等缘猕猴梯而入杀韬置其刀箭而去

旦宣奏之季龙哀惊气绝久之方苏将出临之其司

空李农谏曰害秦公者恐在萧墙之内虑生非常不

可以出季龙乃止严兵发哀于大武殿宣乘素车从

千人临韬丧不哭直言呵呵使举衾看尸大笑而去

收大将军记室参军郑靖尹武等将委之以罪季龙

疑宣之害韬也谋召之惧其不入乃伪言其母哀过

危惙宣不虞己之见疑也入朝中宫因而止之建兴

人史科告称韬死夜宿东宫长上杨杯家杯夜与五

人从外来相与语曰大事已定但愿大家老寿吾等

何患不富贵语讫便入科寝暗中杯不见也科寻出

逃匿俄而杯与二人出求科不得杯曰宿客闻人向

语当杀之断口舌今而得去作大事矣科逾墙获免

季龙驰使收之获杨杯牟皮赵生等杯皮寻皆亡去

执赵生而诘之生具首服季龙悲怒弥甚幽宣于席

库以铁环穿其颔而□之作数斗木槽和羹饭以猪

狗法食之取害韬刀箭舐其血哀号震动宫殿积柴

邺北树摽于其上摽末置鹿卢穿之以绳倚梯柴积

送宣于摽所使韬所亲宦者郝稚刘霸拔其发抽其

舌牵之登梯上于柴积郝稚以绳贯其颔鹿卢纹上

刘霸断其手足斫眼溃腹如韬之伤四面纵火烟炎

际天季龙从昭仪已下数千登中台以观之火灭取

灰分置诸门交道中杀其妻子九人宣小子年数岁

季龙甚爱之抱之而泣儿曰非儿罪季龙欲赦之其

大臣不听遂于抱中取而戮之儿犹挽季龙衣而大

叫时人莫不为之流涕季龙因此发病又诛其四率

已下三百人宦者五十人皆车裂节解弃之漳水洿

其东宫养牛东宫卫士十余万人皆谪戍凉州先

是散骑常侍赵揽言于季龙曰中宫将有变宜防之

及宣之杀韬也季龙疑其知而不告亦诛之废宣母

杜氏为庶人贵嫔柳氏尚书耆之女也以才色特幸

坐其二兄有宠于宣亦杀之季龙追其姿色复纳耆

少女于华林园季龙议立太子其太尉张举进曰燕

公斌彭城公遵并有武艺文德陛下神齿已衰四海

未一请择二公而树之初戎昭张豺之破上邽也获

刘曜幼女年十二有殊色季龙得而嬖之生子世封

齐公至是豺以季龙年长多疾规立世为嗣刘当为

太后已得辅政说季龙曰陛下再立储宫皆出自倡

贱是以祸乱相寻今宜择母贵子孝者立之季龙曰

卿且勿言吾知太子处矣又议于东堂季龙曰吾欲

以纯灰三斛洗吾腹肠秽恶故生凶子儿年二十余

便欲杀公今世方十岁比其二十吾已老矣于是与

张举李农定议□公卿上书请立世大司农曹莫不

署名季龙使张豺问其故莫顿首曰天下业重不宜

立少是以不敢署也季龙曰莫忠臣也然未达朕意

张举李农知吾心矣其令谕之遂立世为皇太子刘

氏为皇后季龙召太常条攸光禄勋杜嘏谓之曰烦

卿傅太子实希改辙吾之相托卿宜明之署攸太傅

嘏为少傅季龙时疾瘳以永和五年僭即皇帝位于

南郊大赦境内建元曰大宁百官增位一等诸子进

爵郡王以尚书张良为右仆射故东宫谪卒高力等

万余人当戍凉州行达雍城既不在赦例又□雍州

刺史张茂送之茂皆夺其马令步推鹿车致粮戍所

高力督定阳梁犊等因众心之怨谋起兵东还阴令

胡人颉独鹿微告戍者戍者皆踊抃大呼梁犊乃自

称晋征东大将军率众攻陷下办逼张茂为大都督

大司马载以轺车安西刘宁自安定击之大败而还

秦雍间城戍无不摧陷斩二千石长史长驱而东高

力等皆多力善射一当十余人虽无兵甲所在掠百

姓大斧施一丈柯攻战若神所向崩溃戍卒皆随之

比至长安众已十万其乐平王石苞时镇长安尽锐

距之一战而败犊遂东出潼关进如洛川季龙以李

农为大都督行大将军事统卫军张贺度征西张良

征卤石闵等率步骑十万讨之战于新安农师不利

又战于洛阳农师又败乃退壁成□犊东掠荥阳陈

留诸郡季龙大惧以燕王石斌为大都督中外诸军

事率精骑一万统姚弋仲符洪等击犊于荥阳东大

败之斩犊首而还讨其余党尽灭之俄而晋将军王

龛拔其浦郡始平人马起兵于洛氏葛谷自称将

军石苞攻灭之诛三千余家时荧惑犯积尸又犯昴

月及荧惑北犯河鼓未几季龙疾甚以石遵为大将

军镇关右石斌为丞相录尚书事张豺为镇卫大将

军领军将军吏部尚书并受遗辅政刘氏惧斌之辅

政也害世与张豺谋诛之斌时在襄国乃遣使诈斌

曰主上患已渐损王须猎者可小停也斌性好酒耽

猎遂游畋纵饮刘氏矫命称斌无忠孝之心免斌官

以王归第使张豺弟雄率龙腾五百人守之石遵自

幽州至邺□朝堂受拜配禁兵三万遣之遵恸泣而

去是日季龙疾小瘳问曰遵至未左右答言久已去

矣季龙曰恨不见之季龙临于西阁龙腾将军中郎

二百余人列拜于前季龙曰何所求也皆言圣躬不

和宜令燕王入宿卫典兵马或言乞为皇太子季龙

不知斌之废也责曰燕王不在内邪呼来左右言王

酒病不能入季龙曰促持辇迎之当付其玺绶亦竟

无行者寻惛眩而入张豺使弟雄等矫季龙命杀斌

刘氏又矫命以豺为太保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

加千兵百骑一依霍光辅汉故事侍中徐统叹曰祸

将作矣吾无为豫之乃仰药而死俄而季龙亦死季

龙始以咸康元年僭位至此永和五年凡在位十五

岁于是世即伪位尊刘氏为皇太后临朝进张豺为

丞相豺请石遵石鉴为左右丞相以慰其心刘氏从

之豺与张举谋诛李农而举与农素善以豺谋告之

农惧率骑百余奔广宗率乞活数万家保于上白刘

氏使张举等统宿卫精卒围之豺以张离为镇军大

将军监中外诸军事司隶校尉为己之副邺中群盗

大起迭相劫掠石遵闻季龙之死屯于河内姚弋仲

苻洪石闵刘宁及武卫王鸾宁西王午石荥王铁立

义将军段勤等既平秦洛班师而归遇遵于季城说

遵曰殿下长而且贤先帝亦有意于殿下矣但以末

年惛惑为张豺所误今上白相持未下京师宿卫空

虚若声张豺之罪鼓行而讨之孰不倒戈开门而迎

殿下者邪遵从之洛州刺史刘国等亦率洛阳之众

至于季城遵檄至邺张豺大惧驰召上白之军遵次

于荡阴戎卒九万石闵为前锋豺将出距之耆旧羯

士皆曰天子儿来奔丧吾当出迎之不能为张豺城

戍也逾城而出豺斩之不能止张离率龙腾二千斩

关迎遵刘氏惧引张豺入对之悲哭曰先帝梓宫未

殡而祸难繁兴今皇嗣冲幼托之于将军将军何以

匡济邪加遵重官可以弭不豺惶怖失守无复筹计

但言唯唯刘氏令以遵为丞相领大司马大都督中

外诸军录尚书事加黄钺九锡增封十郡委以阿衡

之任遵至安阳亭张豺惧而出迎遵命执之于是贯

甲曜兵入自凤阳门升于太武前殿擗踊尽哀退如

东阁斩张豺于平乐市夷其三族假刘氏令曰嗣子

幼冲先帝私恩所授皇业至重非所克堪其以遵嗣

位遵伪让至于再三群臣敦劝乃受之僭即尊位于

太武前殿大赦殊死已下罢上白围封世为谯王邑

万户待以不臣之礼废刘氏为太妃寻皆杀之世凡

立三十三日于是李农归请罪遵复其位待之如初

尊其母郑氏为皇太后其妻张氏为皇后以石斌子

衍为皇太子石鉴为侍中石冲为太保石苞为大司

马石琨为大将军石闵为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

录尚书事辅政暴风拔树震雷雨雹大如盂升太武

晖华殿灾诸门观阁荡然其乘舆服御烧者大半光

焰照天金石皆尽火月余乃灭雨血周遍邺城石冲

时镇于蓟闻遵杀世而自立乃谓其寮佐曰世受先

帝之命遵辄废杀罪逆莫大其□内外戒严孤将亲

讨之于是留宁北沐坚戍幽州帅众五万自蓟讨遵

传檄燕赵所在云集比及常山众十余万次于苑乡

遇遵赦书谓左右曰吾弟一也死者不可复追何为

复相残乎吾将归矣其将陈暹进曰彭城篡□自尊

为罪大矣吴王虽北□臣将南辕乎京师擒彭城然

后奉迎大驾冲从之遵驰遣王擢以书喻冲冲弗听

遵假石闵黄钺金钲与李农等率精卒十万讨之战

于平棘冲师大败获冲于元氏赐死坑其士卒三万

余人始葬季龙号其墓为显原陵伪谥武皇帝庙号

太祖遵扬州刺史王浃以淮南归顺晋西中郎将陈

逵进据寿春征北将军褚裒率师伐遵次于下邳遵

以李农为南讨大都督率骑二万来距裒不能进退

屯广陵陈逵闻之惧遂焚寿春积聚毁城而还石苞

时镇长安谋帅关中之众攻邺左长史石光司马曹

曜等固谏苞怒诛光等百余人苞性贪而无谋雍州

豪右知其无成并遣使告晋梁州刺史司马勋勋于

是率众赴之壁于悬钩去长安二百余里使治中刘

焕攻京兆太守刘季离斩之三辅豪右多杀其令长

拥三十余壁有众五万以应勋苞辍攻邺之谋使麻

秋姚国等率骑距勋遵遣车骑王朗率精骑二万外

以讨勋为名因劫苞送之于邺勋又为朗所距释悬

钩拔宛城杀遵南阳太守袁景而还初遵之发季城

也谓石闵曰努力事成以尔为储贰既而立衍闵甚

失望自以勋高一时规专朝政遵忌而不能任闵既

为都督总内外兵权乃怀抚殿中将士及故东宫高

力万余人皆奏为殿中员外将军爵关外侯赐以宫

女树己之恩遵弗之猜也而更题名善恶以挫抑之

众咸怨矣而又纳中书令孟准左卫将军王鸾之计

颇疑惮于闵稍夺兵权闵益有恨色准等咸劝诛之

遵召石鉴等入议于其太后郑氏之前皆请诛之郑

氏曰季城回师无棘奴岂有今日小骄纵之不可便

杀也鉴出遣宦者杨环驰以告闵闵遂劫李农及右

卫王基密谋废遵使将军苏亥周成率甲士三十执

遵于如意观遵时方与妇人弹棋问成等曰反者谁

也成曰义阳王鉴当立遵曰我尚如是汝等立鉴复

能几时乃杀之于琨华殿诛郑氏及其太子衍上光

禄张斐中书令孟准左卫王鸾等遵凡在位一百八

十三日鉴乃僭位大赦殊死以下以石闵为大将军

封武德王李农为大司马并录尚书事郎闿为司空

秦州刺史刘群为尚书左仆射侍中卢谌为中书监

鉴使石苞及中书令李松殿中将军张才等夜诛闵

农于琨华殿不克禁中扰乱鉴恐闵为变伪若不知

者夜斩松才于西中华门并诛石苞时石祗在襄国

与姚弋仲苻洪等通和连兵檄诛闵农鉴遣石琨为

大都督与张举及侍中呼延盛率步骑七万分讨祗

等中领军石成侍中石启前河东太守石晖谋诛闵

农闵农杀之龙骧孙伏都刘铢等结羯士三千伏于

胡天亦欲诛闵等时鉴在中台伏都率三十余人将

升台挟鉴以攻之鉴见伏都毁阁道临问其故伏都

曰李农等反已在东掖门臣严率卫士谨先启知鉴

曰卿是功臣好为官陈力朕从台观卿勿虑无报也

于是伏都及铢率众攻闵农不克屯于凤阳门闵农

率众数千毁金明门而入鉴惧闵之诛己也驰招闵

农开门内之谓曰孙伏都反卿宜速讨之闵农攻斩

伏都等自凤阳至琨华横尸相枕流血成渠宣令内

外六夷敢称兵杖者斩之胡人或斩关或逾城而出

者不可胜数使尚书王简少府王郁帅众数千守鉴

于御龙观悬食给之令城内曰与官同心者住不同

心者各任所之□城门不复相禁于是赵人百里内

悉入城胡羯去者填门闵知胡之不为己用也班令

内外赵人斩一胡首送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

职悉拜牙门一日之中斩首数万闵躬率赵人诛诸

胡羯无贵贱男女少长皆斩之死者二十余万户诸

城外悉为野犬豺狼所食屯据四方者所在承闵书

诛之于时高鼻多须至有滥死者半太宰赵鹿太尉

张举中军张春光禄石岳抚军石宁武卫张季及诸

公侯卿校龙腾等万余人出奔襄国石琨奔据冀州

抚军张沉屯口张贺度据石渎建义段勤据黎阳

宁南杨群屯桑壁刘国据阳城段龛据陈留姚弋仲

据混桥苻洪据枋头众各数万王朗麻秋自长安奔

于洛阳秋承闵书诛朗部胡千余朗奔于襄国麻秋

率众奔于苻洪石琨及张举王朗率众七万伐邺石

闵率骑千余距之城北闵执两刃矛驰骑击之皆应

锋摧溃斩级三千琨等大败遂归于冀州闵与李农

率骑三万讨张贺度于石渎鉴密遣宦者赍书召张

沉等使承虚袭邺宦者以告闵农闵农驰还废鉴杀

之诛季龙孙三十八人尽殪石氏鉴在位一百三日

季龙小男混永和八年将妻妾数人奔京师□收付

廷尉俄而斩之于建康市季龙十三子五人为冉闵

所杀八人自相残害混至此又死初谶言灭石者陵

寻而石闵徙封兰陵公季龙恶之改兰陵为武兴郡

至是终为闵所灭始勒以成帝咸和三年僭立二主

四子凡二十三年以穆帝永和五年灭

  魏

晋书冉闵载记闵字永曾小字棘奴季龙之养孙也

父瞻字弘武本姓冉名良魏郡内黄人也其先汉黎

阳骑都督累世牙门勒破陈午获瞻时年十二命季

龙子之骁猛多力攻战无前历位左积射将军西华

侯闵幼而果锐季龙抚之如孙及长身长八尺善谋

策勇力绝人拜建节将军徙封修城侯历位北中郎

将游击将军季龙之败于昌黎闵军独全由此功名

大显及败梁犊之后威声弥振胡夏宿将莫不惮之

永和六年杀石鉴其司徒申锺司空朗闿等四十八

人上尊号于闵闵固让李农农以死固请于是僭即

皇帝位于南郊大赦改元曰永兴国号大魏复姓冉

氏追尊其祖隆元皇帝考瞻烈祖高皇帝尊母王氏

为皇太后立妻董氏为皇后子智为皇太子以李农

为太宰领太尉录尚书事封齐王农诸子皆封为县

公封其子引明裕皆为王文武进位三等封爵有差

遣使者持节赦诸屯结皆不从石祗闻鉴死僭称尊

号于襄国诸六裔据州郡拥兵者皆应之闵遣使临

江告晋曰寇逆乱中原今已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遣

军来也朝廷不答闵诛李农及其三子并尚书令王

谟侍中王衍中常侍严震赵升等晋庐江太守袁真

攻其合肥执南蛮校尉桑坦迁其百姓而还石祇遣

其相国石琨率众十万伐邺进据邯郸祗镇南刘国

自繁阳会琨闵大败琨于邯郸死者万余刘国还屯

繁阳苻健自枋头入关张贺度段勤与刘国靳豚会

于昌城将攻邺闵遣尚书左仆射刘群为行台都督

使其将王泰崔通周成等帅步骑十二万次于黄城

闵躬统精卒八万继之战于苍亭贺度等大败死者

二万八千追斩靳豚于阴安乡尽俘其众振旅而归

戎卒三十余万旌旗钟鼓绵亘百余里虽石氏之盛

无以过之闵至自苍亭行饮至之礼清定九流准才

受任儒学后门多蒙显进于时翕然方之为魏晋之

初闵率步骑十万攻石祗干襄国署其子太原王引

为大单于骠骑大将军以降胡一千配为麾下光禄

大夫韦謏启谏切甚闵览之大怒诛謏及其子孙闵

攻襄国百余日为土山地道筑室反耕祗大惧去皇

帝之号称赵王遣使诣慕容□姚弋仲以乞师会石

琨自冀州援祗弋仲复遣其子襄率骑三万八千至

自头□遣将军悦绾率甲卒三万自龙城三方劲

卒合十余万闵遣车骑胡睦距襄于长芦将军孙威

候琨于黄丘皆为敌所败士卒略尽睦威单骑而还

琨等军且至闵将出击之卫将军王泰谏曰穷寇固

迷希望外援今强救云集欲吾出战腹背击我宜固

垒勿出观势而动以挫其谋今陛下亲戎如失万全

大事去矣请慎无出臣请率诸将为陛下灭之闵将

从之道士法饶进曰太白经昴当杀敌人一战百□

不可失也闵攘袂大言曰吾战决矣敢谏者斩于是

尽众出战姚襄悦绾石琨等三面攻之祗冲其后闵

师大败闵潜于襄国行宫与十余骑奔邺降胡栗特

康等执冉引及左仆射刘琦等送于祗尽杀之司空

石璞尚书令徐机车骑胡睦侍中李綝中书监卢谌

少府王郁尚书刘钦刘休等及诸将士死者十余万

人于是人物歼矣贼盗蜂起司冀大饥人相食自季

龙末年而闵尽散仓库以树私思与羌胡相攻无月

不战青雍幽荆州徙户及诸氐羌胡蛮数百余万各

还本土道路交错互相杀掠且饥疫死亡其能达者

十有二三诸夏纷乱无复农者闵悔之诛法饶父子

支解之赠韦謏大司徒石祗使刘显率众七万攻邺

时闵潜还莫有知者内外凶凶皆谓闵已没矣射声

校尉张艾劝闵亲郊以安众心闵从之讹言乃止刘

显次于明光宫去邺二十三里闵惧召卫将军王泰

议之泰恚其谋之不从辞以疮甚闵亲临问之固称

疾笃闵怒还宫顾谓左右曰巴奴乃公岂假汝为命

邪要将先灭群寇却斩王泰于是尽众而战大败显

军追奔及于阳平斩首三万余级显惧密使请降求

杀祗为效闵振旅而归会有告王泰招集秦人将奔

关中闵怒诛泰夷其三族刘显果杀祗及其太宰赵

鹿等十余人传首于邺送质请命骠骑石宁奔于柏

人闵命焚祗首于通衢闵兖州刺史刘启以鄄城归

顺刘显复率众伐邺闵击败之还称尊号于襄国闵

徐州刺史周成兖州刺史魏统豫州牧冉遇荆州剌

史乐弘皆以城归顺平南高崇征卤吕护执洛州刺

史郑系以三河归顺慕容彪攻陷中山杀闵宁北白

同幽州刺史刘准降于慕容□时有云黄赤色起东

北长百余丈一白鸟从云间西南去占者恶之刘显

率众伐常山太守苏亥告难于闵闵留其大将军蒋

干等辅其太子智守邺亲率骑八千救之显所署大

司马清河王宁以枣强降于闵收其余众击显败之

追奔及于襄国显大将曹伏驹开门为应遂入襄国

诛显及其公卿已下百余人焚襄国宫室迁其百姓

于邺显领军范路率众千余斩关奔于枋头时慕容

□已克幽蓟略地至于冀州闵帅骑距之与慕容恪

相遇于魏昌城闵大将军董闰车骑张温言于闵曰

鲜卑乘胜气劲不可当也请避之以溢其气然后济

师以击之可以捷也闵怒曰吾成师以出将平幽州

斩慕容□今遇恪而避之人将侮我矣乃与恪遇十

战皆败之恪乃以铁□连马简善射鲜卑勇而无刚

者五千方阵而前闵所乘赤马曰朱龙日行千里左

杖双刃矛右执钩戟顺风击之斩鲜卑三百余级俄

而燕骑大至围之数周闵众寡不敌跃马溃围东走

行二十余里马无故而死为恪所擒及董闰张温等

送之于蓟□立闵而问之曰汝奴仆下才何自妄称

天子闵曰天下大乱尔曹尚欲篡逆我一时英雄何

为不可作帝王邪□怒鞭之三百送于龙城告廆皝

庙遣慕容评率众围邺刘宁及弟崇帅胡骑三千奔

于晋阳苏亥弃常山奔于新兴邺中饥人相食季龙

时宫人被食略尽冉智尚幼蒋干遣侍中缪嵩詹事

刘猗奉表归顺且乞师于晋濮阳太守戴施自仓垣

次于棘津止猗不听进责其传国玺猗使嵩还邺复

命干沈吟未决施乃率壮士百余人入邺助守三台

谲之曰且出玺付我今凶寇在外道路不通未敢送

也须得玺当驰白天子耳闻玺已在吾处信卿至诚

必遣军粮厚相救饷干以为然乃出玺付之施宣言

使督护何融迎粮阴令怀玺送于京师长水校尉马

愿龙骧田香开门降评施融蒋干悬缒而下奔于仓

垣评送闵妻董氏太子智太尉申锺司空条攸中书

监聂熊司隶校尉籍罴中书令李垣及诸王公卿士

于蓟尚书令王简左仆射张干右仆射郎肃自杀□

送闵既至龙城斩于遏陉山山左右七里草木悉枯

蝗虫大起五月不再至于十二月□遣使者祀之谥

曰武悼天王其日大雪是岁永和八年也

 僭号部汇考九

  晋代僭号四

  前燕

慕容廆 慕容皝

 慕容□ 慕容暐

晋书慕容廆载记廆字弈洛昌黎棘城鲜卑人也

其先有熊氏之苗裔世居北裔邑于紫蒙之野其后

与匈奴并盛控弦之士二十余万风俗官号与匈奴

略同秦汉之际为匈奴所败分保鲜卑山因以为号

曾祖莫护跋魏初率其诸部入居辽西从宣帝伐公

孙氏有功拜率义王始建国于棘城之北时燕代多

冠步摇冠莫护跋见而好之乃敛发袭冠诸部因呼

之为步摇其后音讹遂为慕容焉或云慕二仪之德

继三光之容遂以慕容为氏祖木延左贤王父涉归

以全柳城之功进拜鲜卑单于迁邑于辽东北于是

渐慕诸夏之风矣廆幼而魁岸美姿貌身长八尺雄

杰有大度安北将军张华雅有知人之鉴廆童丱时

往谒之华甚叹异谓曰君至长必为命世之器匡难

济时者也因以所服簪帻遗廆结殷勤而别涉归死

其弟耐篡位将谋杀廆廆亡潜以避祸后国人杀耐

迎廆立之初涉归有憾于宇文鲜卑廆将修先君之

怨表请讨之武帝弗许廆怒入寇辽西杀掠甚众帝

遣幽州诸军讨廆战于肥如廆众大败自后复掠昌

黎每岁不绝又率众东伐扶余扶余王依虑自杀廆

夷其国城驱万余人而归东裔校尉何龛遣督护贾

沉将迎立依虑之子为王廆遣其将孙丁率骑邀之

沉力战斩丁遂复扶余之国廆谋于其众曰吾先公

以来世奉中国且华裔理殊强弱固别岂能与晋竞

乎何为不和以害吾百姓邪乃遣使来降帝嘉之拜

为鲜卑都督廆致敬于东裔府巾衣诣门抗士大夫

之礼何龛严兵引见廆乃改服戎衣而入人问其故

廆曰主人不以礼宾复何为哉龛闻而惭之弥加敬

惮时东方宇文鲜卑段部以廆威德日广惧有吞并

之计因为寇掠往来不绝廆卑辞厚币以抚之太康

十年廆又迁于徒河之青山廆以大棘城即帝颛顼

之墟也元康四年乃移居之教以农桑法制同于上

国永宁中燕垂大水廆开仓振给幽方获济天子闻

而嘉之褒赐命服太安初宇文莫圭遣弟屈云寇边

城云别帅大素延攻掠诸部廆亲击败之素延怒率

众十万围棘城众咸惧人无距志廆曰素延虽犬羊

蚁聚然军无法制已在吾计中矣诸君但为力战无

所忧也乃躬贯甲冑驰出击之素延大败追奔百里

俘斩万余人永嘉初廆自称鲜卑大单于辽东太守

庞本以私憾杀东裔校尉李臻附塞鲜卑素连木津

等托为臻报雠实欲因而为乱遂攻陷诸县杀掠士

庶太守袁谦频战失利校尉封释惧而请和连岁寇

掠百姓失业流亡归附者日月相继廆子翰言于廆

曰求诸侯莫如勤王自古有为之君靡不杖此以成

事业者也今连津跋扈王师覆败苍生屠脍岂甚此

乎竖子外以庞本为名内实幸而为寇封使君以诛

本请和而毒害滋深辽东倾没垂已二周中原兵乱

州师屡败勤王杖义今其时也单于宜明九伐之威

救倒悬之命数连津之罪合义兵以诛之上则兴复

辽邦下则并吞二部忠义彰于本朝私利归于我国

此则吾鸿渐之始也终可以得志于诸侯廆从之是

日率骑讨连津大败斩之二部悉降徙之棘城立辽

东郡而归怀帝蒙尘于平阳王浚承制以廆为散骑

常侍冠军将军前锋大都督大单于廆不受建兴中

愍帝遣使拜廆镇军将军昌黎辽东二国公建武初

元帝承制拜廆假节散骑常侍都督辽左杂裔流人

诸军事龙骧将军大单于昌黎公廆让而不受征卤

将军鲁昌说廆曰今两京倾没天子蒙尘琅邪承制

江东实人命所系明公雄据海朔跨总一方而诸部

犹怙众称兵未遵道化者盖以官非王命又自以为

强今宜通使琅邪劝承大统然后敷宣帝命以伐有

罪谁敢不从廆善之乃遣其长史王济浮海劝进及

帝即尊位遣谒者陶辽重申前命授廆将军单于廆

固辞公封时二京倾覆幽冀沦陷廆刑政修明虚怀

引统流亡士庶多襁负归之廆乃立郡以统流人冀

州人为冀阳郡豫州人为成周郡青州人为营丘郡

并州人为唐国郡于是推举贤才委以庶政以河东

裴嶷代郡鲁昌北平阳耽为谋主北海逢羡广平游

邃北平西方虔渤海封抽西河宋奭河东裴开为股

肱渤海封弈平原宋该安定皇甫岌兰陵缪恺以文

章才□任居枢要会稽朱左车泰山胡毋翼鲁国孔

纂以旧德清重引为宾友平原刘赞儒学该通引为

东庠祭酒其世子皝率国冑束修受业焉廆览政之

暇亲临听之于是路有颂声礼让兴矣时平州刺史

东裔校尉崔毖自以为南州士望意存怀集而流亡

者莫有赴之毖意廆拘留乃阴结高句骊及宇文段

国等谋灭廆以分其地太兴初三国伐廆廆曰彼信

崔毖虚说邀一时之利乌合而来耳既无统一莫相

归伏吾今破之必矣然彼军初合其锋甚锐幸我速

战若逆击之落其计矣静以待之必怀疑贰迭相猜

防一则疑吾与毖谲而覆之二则自疑三国之中与

吾有韩魏之谋者待其人情沮惑然后取之必矣于

是三国攻棘城廆闭门不战遣使送牛酒以犒宇文

大言于众曰崔毖昨有使至于是二国果疑宇文同

于廆也引兵而归宇文悉独官曰二国虽归吾当独

兼其国何用人为尽众逼城连营三十里廆简锐士

配皝推锋于前翰领精骑为奇兵从傍出直冲其营

廆方阵而进悉独官自恃其众不设备见廆军之至

方率兵距之前锋始交翰已入其营纵火焚之其众

皆震扰不知所为遂大败悉独官仅以身免尽俘其

众于其营候获皇帝玉玺三纽遣长史裴嶷送于建

邺崔毖惧廆之雠己也使兄子焘伪贺廆会三国使

亦至请和曰非我本意也崔平州教我耳廆将焘示

以攻围之处临之以兵曰汝叔父教三国灭我何以

诈来贺我乎焘惧首服廆乃遣焘归说毖曰降者上

策走者下策也以兵随之毖与数十骑弃家室奔于

高句骊廆悉降其众徙焘及高瞻等于棘城待以宾

礼明年高句骊寇辽东廆遣众击败之裴嶷至自建

邺帝遣使者拜廆监平州诸军事安北将军平州刺

史增邑二千户寻加使持节都督幽州东裔诸军事

车骑将军平州牧进封辽东郡公邑一万户常侍单

于并如故丹书铁券承制海东命备官司置平州守

宰段末波初统其国而不修备廆遣皝袭之入令支

收其名马宝物而还石勒遣使通和廆距之送其使

于建邺勒怒遣宇文乞得龟击廆廆遣皝距之以裴

嶷为右部都督率索头为右翼命其少子仁自平郭

趣伯林为左翼攻乞得龟□之悉掳其众乘胜拔其

国城收其资用亿计徙其人数万户以归成帝即位

加廆侍中位特进咸和五年又加开府仪同三司固

辞不受廆尝从容言曰狱者人命之所悬也不可以

不慎贤人君子国家之基也不可以不敬稼穑者国

之本也不可以不急酒色便佞乱德之甚也不可以

不戒乃着家令数千言以申其旨遣使与太尉陶侃

笺曰明公使君毂下振德曜威抚宁方夏劳心文武

士马无恙钦高仰止注情弥久王涂崄远隔以燕越

每瞻江湄延首遐外天降艰难祸害屡臻旧都不守

奄为卤庭使皇舆迁幸假势吴楚大晋启基祚流万

世天命未改元象着明是以义烈之士深怀愤踊猥

以功薄受国殊宠上不能扫除群羯下不能身赴国

难仍纵贼臣屡逼京辇王敦唱祸于前苏峻肆毒于

后凶暴过于董卓恶逆甚于傕汜普天率土谁不同

忿深怪文武之士过荷朝荣不能灭中原之寇刷天

下之耻君侯植根江阳发曜荆衡仗叶公之权有包

胥之志而令白公伍员殆得极其暴窃为丘明耻之

区区楚国子重之徒犹耻君弱群臣不及先大夫厉

己戒众以服陈郑越之种蠡尚能弼佐句践取威黄

池况今吴土英贤比肩而不辅翼圣主陵江北伐以

义声之直讨逆暴之寇檄命旧都之士招怀存本之

人岂不若因风振落顿□走轮哉且孙氏之初以长

沙之众摧破董卓志匡汉室虽中遇寇害雅志不遂

原其诚心乃忽身命及权据杨越外仗周张内凭顾

陆距魏赤壁□取襄阳自兹以降世主相袭咸能侵

逼徐豫令魏朝旰食不知今之江表为贤□匿智藏

其勇略邪将吕蒙凌统高踪旷世哉况今凶寇虐暴

中州人士逼迫势促其颠沛之危甚于累卵假号之

强众心所去敌有衅矣易可震荡王郎袁术虽自诈

伪皆基浅根微祸不旋踵此皆君侯之所闻见者矣

王司徒清虚寡欲善于全己昔曹参亦崇此道着画

一之称也庾公居元舅之尊处申伯之任超然高蹈

明智之权廆于寇难之际受大晋累世之恩自恨绝

域无益圣朝徒系心万里望风怀愤今海内之望足

为楚汉轻重者惟在君侯若戮力尽心悉五州之众

据兖豫之郊使向义之士倒戈释甲则羯寇必灭国

耻必除廆在一方敢不竭命孤军轻进不足使勒畏

首畏尾则怀旧之士欲为内应无由自发故也故远

陈写言不宣尽廆使者遭风没海其后廆更写前笺

并赍其东裔校尉封抽行辽东相韩矫等三十余人

疏上侃回曰自古有国有家鲜不极盛而衰自大晋

龙兴□平会神武之略迈踪前史惠皇之末后党

构难祸结京畿衅成公族遂使羯寇乘虚倾覆诸夏

旧都沦灭山陵毁掘人神悲悼幽明发愤昔玁狁之

强匈奴之盛未有如今日羯寇之暴跨蹑华裔盗称

尊号者也天祚有晋挺授英杰车骑将军慕容廆自

弱冠莅国忠于王室明允恭肃志在立勋属海内分

崩皇舆迁幸元皇中兴初唱大业肃祖继统荡平江

外廆虽限以山海隔以羯寇翘首引领系心京师常

假寤寐欲忧国忘身贡篚相寻连舟载路戎不税驾

动成义举今羯寇滔天怙其丑类树基赵魏跨略燕

齐廆虽率义众诛讨大逆然管仲相齐犹曰宠不足

以御下况廆辅翼王室有匡霸之功而位卑爵轻九

命未加非所以宠异藩翰敦奖殊勋者也方今诏命

隔绝王路崄远贡使往来动弥年载今燕之旧壤北

周沙漠东尽乐浪西暨代山南极冀方而悉为卤庭

非复国家之域将佐等以为宜远遵周室近准汉初

进封廆为燕王行大将军事上以总统诸部下以割

损贼境使冀州之人望风向化廆得祗承诏命率合

诸国奉辞裔逆以成桓文之功苟利社稷专之可也

而廆固执谦光守节弥高每诏所加让动积年非将

佐等所能敦逼今区区所陈不欲苟相崇重而愚情

至心实为国计侃报抽等书其略曰车骑将军忧国

忘身贡篚载路羯贼求和执使送之西讨段国北伐

塞外远绥索头荒服以献惟北部未宾屡遣征伐又

知东方官号高下齐班进无统摄之权退无等差之

降欲进车骑为燕王一二具之夫功成进爵古之成

制也车骑虽未能为官摧勒然忠义竭诚今腾笺上

听可不迟速当任天台也朝议未定八年廆卒乃止

时年六十五在位四十九年帝遣使者策赠大将军

开府仪同三司谥曰襄及□僭号伪谥武宣皇帝

慕容皝载记皝字元真廆第三子也龙颜版齿身长

七尺八寸雄毅多权略尚经学善天文廆为辽东公

立为世子建武初拜为冠军将军左贤王封望平侯

率众征讨累有功大宁末拜平北将军进封朝鲜公

廆卒嗣位以平北将军行平州刺史督摄部内寻而

宇文乞得龟为其别部逸豆归所逐奔死于外皝率

骑讨之逸豆归惧而请和遂筑榆阴安晋二城而还

初皝庶兄建威翰骁武有雄才素为皝所忌母弟征

卤仁广武昭并有宠于廆皝亦不平之及廆卒并惧

不自容至此翰出奔段辽仁劝昭举兵废皝皝杀昭

遣使按检仁之虚实遇仁于险渎仁知事发杀皝使

东归平郭皝遣其弟建武幼司马佟焘等讨之仁尽

众距战幼等大败皆没于仁襄平令王冰将军孙机

以辽东叛于皝东裔校尉封抽护军乙逸辽东相韩

矫元菟太守高诩等弃城奔还仁于是尽有辽左之

地自称车骑将军平州刺史辽东公宇文归段辽及

鲜卑诸部并为之援咸和九年皝遣其司马封弈攻

鲜卑木堤于白狼扬威淑虞攻乌丸悉罗侯于平堈

皆斩之材官刘佩攻乙连不□段辽遂寇徒河皝将

张萌逆击败之辽弟兰与翰寇柳城都尉石琮击败

之旬余兰翰复围柳城皝遣宁远慕容汗及封弈等

救之皝戒汗曰贼众气锐难与争锋宜顾万全慎勿

轻进必须兵集阵整然后击之汗性骁锐遣千余骑

为前锋而进封弈止之汗不从为兰所败死者大半

兰复攻柳城为飞梯地道围守二旬石琮躬勒将士

出击败之斩首千五百级兰乃遁归是岁成帝遣谒

者徐孟闾丘幸等持节拜皝镇军大将军平州刺史

大单于辽东公持节都督承制封拜一如廆故事皝

自征辽东□襄平仁所署居就令刘程以城降新昌

人张衡执县宰以降于是斩仁所置守宰分徙辽东

大姓于棘城置和阳武次西乐三县而归咸康初遣

封弈袭宇文别部涉弈于大获而还涉弈于率骑追

战于浑水又败之皝将乘海讨仁群下咸谏以海道

危阻定从陆路皝曰旧海水无凌自仁反以来冻合

者三矣昔汉光武因滹沱之冰以济大业天其或者

欲吾乘此而□之乎吾计决矣有沮谋者斩乃率三

军从昌黎践凌而进仁不虞皝之至也军去平郭七

里骑乃告仁狼狈出战为皝所擒杀仁而还立籍

田于朝阳门东置官司以主之段辽遣其将李咏夜

袭武兴遇雨引还都尉张萌追击擒咏段兰拥众数

万屯于曲水亭将攻柳城宇文归入寇安晋为兰声

援皝以步骑五万击之师次柳城兰归皆遁遣封弈

率轻骑追击败之收其军实馆谷二旬而还谓诸将

曰二寇耻无功而归必复重至宜于柳城左右设伏

以待之遣封弈率骑潜于马兜山诸道俄而辽骑果

至弈夹击大败之斩其将荣保遣兼长史刘斌郎中

令阳景送徐孟等归于京师使其世子□伐段辽诸

城封弈攻宇文别部皆大捷而归立纳谏之木以开

谠言之路后徙昌黎郡筑好城于乙连东使将军兰

勃戍之以逼乙连又城曲水以为勃援乙连饥甚段

辽输之粟兰勃要击获之辽遣将屈云攻兴国与皝

将慕容遵大战于五官水上云败斩之尽俘其众封

弈等以皝任重位轻宜称燕王皝于是以咸康三年

僭即王位赦其境内以封弈为国相韩寿为司马裴

开阳骛王宇李洪杜群宋该刘瞻石琮皇甫真阳协

宋晃平熙张泓等并为列卿将帅起文昌殿乘金根

车驾六马出入称警跸以其妻段氏为王后世子□

为太子皆如魏武晋文辅政故事皝以段辽屡为边

患遣将军宋回称藩于石季龙请师讨辽季龙于是

总众而至皝率诸军攻辽令支以北诸城辽遣其将

段兰来距大战败之斩级数千掠五千余户而归季

龙至徐无辽奔密云山季龙进入令支怒皝之不会

师也进军击之至于棘城戎卒数十万四面进攻郡

县诸部叛应季龙者三十六城相持旬余左右劝皝

降皝曰孤方取天下何乃降人乎遣子恪等率骑二

皝晨出击之季龙诸军惊扰弃甲而遁恪乘胜追之

斩获三万余级筑戍凡城而还段辽遣使诈降于季

龙请兵应接季龙遣其将麻秋率众迎辽恪伏精骑

七千于密云山大败之获其司马阳裕将军鲜于亮

拥段辽及其部众以归帝又遣使进皝为征北大将

军幽州牧领平州刺史加散骑常侍增邑万户持节

都督单于公如故皝前军帅慕容评败季龙将石成

等于辽西斩其将呼延晃张支掠千余户以归段辽

谋叛皝诛之季龙又使石成入攻凡城不□进陷广

城皝虽称燕王未有朝命乃遣其长史刘祥献捷京

师兼言权假之意并请大举讨平中原又闻庾亮薨

弟冰翼继为将相乃表曰臣究观前代昏明之主若

能亲贤并建则政致升平若亲党后族必有倾辱之

祸是以周之申伯号称贤舅以其身藩于外不握朝

权降及秦昭足为令主委信二舅几至乱国逮于汉

武推重田蚡万机之要无不决之及蚡死后切齿追

恨成帝暗弱不能自立内惑艳妻外恣五舅卒令王

莽坐取帝位每览斯事孰不痛惋设使舅氏贤若穰

侯王凤则但闻有二臣不闻有二主若其不才则有

窦宪梁冀之祸凡此成败亦既然矣苟能易轨可无

覆坠陛下命世天挺当隆晋道而遭国多难殷忧备

婴追述往事至今焚灼迹其所由实因故司空亮居

元舅之尊势业之重执政裁下轻侮边将故令苏峻

祖约不胜其忿遂致败国至令太后发愤一旦升遐

若社稷不灵人神无助豺狼之心当可极耶前事不

忘后事之表而中书监左将军冰等内执枢机外拥

上将昆弟并列人臣莫畴陛下深敦渭阳冰等自宜

引领臣常谓世主若欲崇显舅氏何不封以藩国丰

其禄赐限其势利使上无偏优下无私论如此荣辱

何从而生噂何辞而起往者惟亮一人宿有名望

尚致世变况今居之者素无闻焉且人情易惑难以

户告纵令陛下无私于彼天下之人谁谓不私乎臣

与等名位殊班出处悬邈又国之戚昵理应降悦

以适事会臣独矫抗此言者上为陛下退为冰计疾

苟容之臣坐鉴得失颠而不扶焉用彼相昔徐福陈

霍氏之戒宣帝不从至令忠臣更为逆族良由察之

不审防之无渐臣今所陈可谓防渐矣但恐陛下不

明臣之忠不用臣之计事过之日更处焦烂之后耳

昔王章刘向每上封事未尝不指斥王氏故令二子

或死或刑谷永张禹依违不对故容身苟免取讥于

世臣被发殊俗位为上将夙夜惟忧罔知所报惟当

外殄寇雠内尽忠规陈力输诚以答国恩臣若不言

谁当言者又与冰书曰君以椒房之亲舅氏之昵总

据枢机出内王命兼拥列将州司之位昆弟网罗显

布畿甸自秦汉以来隆赫之极岂有若此者乎以吾

观之若功就事举必享申伯之名如或不立将不免

梁窦之迹矣每观史传未尝不宠恣母族使执权乱

朝先有殊世之荣寻有负乘之累所谓爱之适足以

为害吾尝忿历代之主不尽防萌终宠之术何不业

以一土之封令藩国相承如周之齐陈如此则永保

南面之尊复何黜辱之忧乎窦武何进好善虚己贤

士归心虽为阉竖所危天下嗟痛犹有能履以不骄

图国忘身故也方今四海有倒悬之急中夏逋僭逆

之寇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雠之憾宁得安枕逍遥

雅谈卒岁耶吾虽寡德过蒙先帝列将之授以数郡

之人尚欲并吞强寇是以自顷迄今交锋接刃一时

务农三时用武而犹师徒不顿仓有余粟敌人日畏

我境日广况乃王者之威堂堂之势岂可同年而语

哉冰见表及书甚惧以其绝远非所能制遂与何充

等奏听皝称燕王其年皝伐高句丽王钊乞盟而还

明年钊遣其世子朝于皝初段辽之败也建威翰奔

于宇文归自以威名夙振终不保全乃阳狂恣酒被

发歌呼归信而不禁故得周游自任至于山川形便

攻战要路莫不练之皝遣商人王车阴使察翰翰见

车无言抚膺而已车还以白皝曰翰欲来也乃遣车

遗翰弓矢翰乃窃归骏马携其二子而还皝将图石

氏从容谓诸将曰石季龙自以安乐诸城守防严重

城之南北必不设备今若诡路出其不意冀之北土

尽可破也于是率骑二万出蠮螉塞长驱至于蓟城

进渡武遂津入于高阳所过焚烧积聚倞徙幽冀三

万余户使阳裕唐柱等筑龙城构宫庙改柳城为龙

城县于是成帝使兼大鸿胪郭希持节拜皝侍中大

都督河北诸军事大将军燕王其余官皆如故封诸

功臣百余人咸康七年皝迁都龙城率劲卒四万入

自南陕以伐宇文高句丽又使翰及子垂为前锋遣

长史王宇等勒众万五千从北置而进高句丽王钊

谓皝军之从北路也乃遣其弟武统精锐五万距北

置躬率弱卒以防南陕翰与钊战于木底大败之乘

胜遂入丸都钊单马而遁皝掘钊父利墓载其尸并

其母妻珍宝掠男女五万余口焚其宫室毁丸都而

归明年钊遣使称臣于皝贡其方物乃归其父尸宇

文归遣其相国莫浅浑伐皝诸将请战皝不许浑以

皝为惮之荒酒纵猎不复设备皝曰浑奢怠已甚今

则可一战矣遣翰率骑击之浑大败仅以身免尽俘

其众皝躬巡郡县劝课农桑起龙城宫阙寻又率骑

二万亲伐宇文归以翰及垂为前锋归使其骁将涉

弈于尽众距翰皝驰遣谓翰曰弈于雄悍宜小避之

待寇势骄然后取也翰曰归之精锐尽于此今若□

之则归可不劳兵而灭弈于徒有虚名其实易与耳

不宜纵敌挫吾兵气于是前战斩弈于尽俘其众归

远遁漠北皝开地千余里徙其部人五万余落于昌

黎改涉弈于城为威德城行饮至之礼论功行赏各

有差以牧牛给贫家田于宛中公收其八二分入私

有牛而无地者亦田宛中公收其七三分入私皝记

室参军封裕谏曰臣闻圣王之宰国也薄赋而藏于

百姓分之以三等之田十一而税之寒者衣之饥者

食之使家给人足虽水旱而不为灾者何也高选农

官务尽劝课人治周田百亩亦不假牛力力田者受

旌显之赏惰农者有不齿之罚又量事置官量官置

人使官必称须人不虚位度岁入多少裁而禄之供

百寮之外藏之太仓三年之耕余一年之粟以斯而

积公用于何不足水旱其如百姓何虽务农之令屡

发二千石令长莫有志勤在公锐尽地利者故汉祖

知其如此以垦田不实征杀二千石以十数是以明

章之际号次升平自永嘉丧乱百姓流亡中原萧条

千里无烟饥寒流陨相继沟壑先王以神武圣略保

全一方威以殄奸德以怀远故九州之人塞表殊类

襁负万里若赤子之归慈父流人之多旧土十倍有

余人殷地狭故无田者十有四焉殿下以英圣之资

克广先业南摧强赵东灭句丽开境三千户增十万

继武阐广之功有高西伯宜省罢诸苑以业流人人

至而无资产者赐之以牧牛人既殿下之人牛岂失

乎善藏者藏于百姓如斯而已矣迩者深副乐土之

望中国之人皆将壶□奉迎石季龙谁与居乎且魏

晋虽道消之世犹削百姓不至于七八特官牛田者

官得六分百姓得四分私牛而官田者与官中分百

姓安之人皆悦乐臣犹曰非明王之道而况增乎且

水旱之厄尧汤所不免王者宜浚治沟浍循郑白西

门史起溉灌之法旱则决沟为雨水则入于沟渎上

无云汉之忧下无昏垫之患句丽百济及宇文段部

之人皆兵势所徙非如中国慕义而至咸有思归之

心今户垂十万狭凑都城恐方将为国家深害宜分

其兄弟宗属徙于西境诸城抚之以恩检之以法使

不得散在居人知国之虚实今中原未平资畜宜广

官司猥多游食不少一夫不耕岁受其饥必取于耕

者而食之一人食一人之力游食数万损亦如之安

可以家给人足治致升平殿下降览古今之事多矣

政之巨患莫甚于斯其有经略出世才称时求者自

可随须置之列位非此已往其耕而食蚕而衣亦天

之道也殿下圣性宽明思言若渴故人尽刍荛有犯

无隐前者参军王宪大夫刘明并竭忠献款以贡至

言虽颇有逆鳞意在无责主者奏以妖言犯上致之

于法殿下慈弘苞纳恕其大辟犹削黜禁锢不齿于

朝其言是也殿下固宜纳之如其非也宜亮其狂狷

罪谏臣而求直言亦犹北行诣越岂有得邪右长史

宋该等阿媚苟容轻劾谏士己无骨鲠嫉人有之掩

闭耳目不忠之甚四业者国之所资教学者有国盛

事习战务农尢其本也百工商贾犹其末耳宜量军

国所须置其员数已外归之于农教之战法学者三

年无成亦宜还之于农不可徒充大员以塞聪□之

路臣之所言当也愿时速施行非也登加罪戮使天

下知朝廷从善如流罚恶不淹王宪刘明忠臣也愿

宥忤鳞之愆收其药石之效皝乃令曰览封记室之

谏孤实惧焉君以黎元为国黎元以谷为命然则农

者国之本也而二千石令长不遵孟春之令惰农弗

劝宜以尢不修辟者措之刑法肃厉属城主者明详

推检具状以闻苑囿悉可罢之以给百姓无田业者

贫者全无资产不能自存各赐牧牛一头若私有余

力乐取官牛垦官田者其依魏晋旧法沟洫溉灌有

益官私主者量造务尽水陆之势中州未平兵难不

息勋诚既多官僚不可以减也待□平凶丑徐更议

之百工商贾数四佐与列将速定大员余者还农学

生不任训教者亦除员录夫人臣关言于人主至难

也妖妄不经之事皆应荡然不问择其善者而从之

王宪刘明虽其罪应禁黜亦犹孤之无大量也可悉

复本官仍居谏司封生蹇蹇深得王臣之体诗不云

乎无言不酬其赐钱五万明宣内外有欲陈孤过者

不拘贵贱勿有所讳时有黑龙白龙各一见于龙山

皝亲率群寮观之去龙二百余步祭以太牢二龙交

首嬉翔解角而去皝大悦还宫赦其境内号新宫曰

和龙立龙翔佛寺于山上赐其大臣子弟为官学生

者号高门生立东庠于旧宫以行乡射之礼每月临

观考试优劣皝雅好文籍勤于讲授学徒甚盛至千

余人亲造太上章以代急就又着典诫十五篇以教

胄子慕容恪攻高句丽南苏□之置戍而还三年遣

其世子□与恪率骑万七千车袭扶余□之掳其王

及部众五万余口以还皝亲临东庠考试学生其经

通秀异者擢充近侍以久旱免百姓田租罢成周冀

阳营丘等郡以渤海人为兴集县河间人为宁集县

广平魏郡人为兴平县东莱北海人为育黎县吴人

为吴县悉隶燕国皝尝畋于西鄙将济河见一父老

服朱衣乘白马举手麾皝曰此非猎所王其还也秘

之不言遂济河连日大获后见白兔驰射之马倒被

伤乃说所见辇而还宫引□属以后事以永和四年

死在位十五年时年五十二□僭号追谥文明皇帝

慕容□载记□字宣英皝之第二子也初廆尝言吾

积福累仁子孙当有中原既而生□廆曰此儿骨相

不恒吾家得之矣及长身长八尺二寸姿貌魁伟博

观图书有文武干略皝为燕王拜□假节安北将军

东裔校尉左贤王燕王世子皝死永和五年僭即燕

王位依春秋列国故事称元年赦于境内是时石季

龙死赵魏大乱□将图兼并之计以慕容恪为辅国

将军慕容评为辅弼将军阳骛为辅义将军慕容垂

为前锋都督建锋将军简精锐二十余万以待期是

岁穆帝使谒者陈沉拜□为使持节侍中大都督都

督河北诸军事幽冀并平四州牧大将军大单于燕

王承制封拜一如廆皝故事明年□率三军南伐出

自卢龙次于无终石季龙幽州刺史王午弃城走留

其将王他守蓟□攻陷其城斩他因而都之徙广□

上谷人于徐无代郡人于凡城而还及冉闵杀石祗

僭称大号遣其使人常炜聘于□□引之观下使其

记室封裕诘之曰冉闵养息常才负恩篡逆有何祥

应而僭称大号炜曰天之所兴其致不同狼乌纪于

三王麟龙表于汉魏寡君应天叙历能无祥乎且用

兵杀罚哲王盛典汤武亲行诛放而仲尼美之魏武

养于宦官莫知所出众不盈旅遂能终成大功逆寇

酷乱苍生屠脍寡君奋剑而诛除之黎元获济可谓

功格皇天勋侔高祖恭承干命有何不可裕曰石祗

去岁使张举请救云玺在襄国其言信不又闻闵铸

金为己象坏而不成奈何言有天命炜曰诛寇之日

在邺者略无所遗玺何从而向襄国此求救之辞耳

天之神玺实在寡君且妖孽之徒欲假奇眩众或改

作万端以神其事寡君今已握干符类上帝江海悬

诸掌大业集于身何所求虑而取信此乎铸形之事

所未闻也□既锐信举言又欣于闵铸形之不成也

必欲审之乃积薪置火于其侧命裕等以意喻之炜

神色自若抗言曰结发已来尚不欺庸人况千乘乎

巧诈虚言以救死者使臣所不为也直道受戮死自

分耳益薪速火君之大惠左右劝□杀之□曰古者

兵交使在其间此亦人臣常事遂赦之遣慕容恪略

地中山慕容评攻王午于鲁口恪次唐城冉闵将白

同中山太守侯龛固守不下恪留其将慕容彪攻之

进讨常山评次南安王午遣其将郑生距评评逆击

斩之侯龛逾城出降恪进□中山斩白同□军令严

明诸将无所犯闵章武太守贾坚率郡兵邀评战于

高城擒坚于阵斩首三千余级是岁丁零翟鼠及冉

闵将刘准等率其所部降于□封鼠归义王拜准左

司马时鲜卑段勤初附于□其后复叛□遣慕容恪

及相国封弈讨冉闵于安喜慕容垂讨段勤于绎幕

□如中山为二军声势闵惧奔于常山恪追及于泒

水闵威名素振众咸惮之恪谓诸将曰闵师老卒疲

实为难用加其勇而无谋一夫之敌耳虽有甲兵不

足击也吾今分军作三部掎角以待之闵性轻锐又

知吾军势非其敌必出万死冲吾中军吾今贯甲厚

阵以俟其至诸军但厉卒从旁须其战合夹而击之

蔑不□也及战败之斩首七千余级擒闵送之斩于

龙城恪屯军滹沱闵将苏亥遣其将金光率骑数千

袭恪恪逆击斩之亥大惧奔于并州恪进据常山段

勤惧而请降遂进攻邺闵将蒋干闭城距守□又遣

慕容评等率骑一万会攻邺是时燕巢于□正阳殿

之西椒生三雏项上有竖毛凡城献异鸟五色成章

□谓群寮曰是何祥也咸称燕者燕鸟也首有毛冠

者言大燕龙兴冠通天章甫之象也巢正阳西椒者

言至尊临轩朝万国之征也三子者数应三统之验

也神鸟五色言圣朝将继五行之箓以御四海者也

□览之大悦既而蒋干率锐卒五千出城挑战慕容

评等击败之斩首四千余级干单骑还邺于是群臣

劝□称尊号□答曰吾历数之箓宁有分邪卿等苟

相褒举以觊非望实非寡德所宜闻也慕容恪封弈

讨王午于鲁口降之寻而慕容评攻□邺城送冉闵

妻子寮属及其文物于中山先是蒋干以传国玺送

于建邺□欲神其事业言历运在己乃诈云闵妻得

之以献赐号曰奉玺君因以永和八年僭即皇帝位

大赦境内建元曰元玺署置百官以封弈为太尉慕

容恪为侍中阳骛为尚书令皇甫真为尚书左仆射

张希为尚书右仆射宋活为中书监韩恒为中书令

其余封授各有差追尊廆为高祖武宣皇帝皝为太

祖文明皇帝时朝廷遣使诣□□谓使者曰汝还白

汝天子我承人乏为中国所推已为帝矣初石季龙

使人探策于华山得玉版文曰岁在申酉不绝如线

岁在壬子真人乃见及此燕人咸以为□之应也改

司州为中州置司隶校尉官群下言大燕受命上承

光纪黑精之君运历传属代金行之后宜行夏之时

服周之冕旗帜尚黑牲牡尚元□从之其从行文武

诸藩使人及登号之日者悉增位三级泒河之师守

邺之军下及战士赐各有差临阵战亡者将士加赠

二等士卒复其子孙殿中旧人皆随才擢叙立其妻

可足浑氏为皇后世子晔为皇太子晋宁朔将军荣

胡以彭城鲁郡叛降于□常山人李犊聚众数千反

于普壁垒□遣慕容恪率众讨降之初冉闵既败王

午自号安国王午既死吕护复袭其号保于鲁口恪

进讨走之遣前军悦绾追及于野王悉降其众姚襄

以梁国降于□以慕容评为都督秦雍益梁江扬荆

徐兖豫十州河南诸军事权镇于洛水慕容强为前

锋都督都督荆徐二州缘淮诸军事进据河南□自

和龙至蓟城幽冀之人以为东迁互相惊扰所在屯

结其下请讨之□曰群小以朕东巡故相惑耳今朕

既至寻当自定然不虞之备亦不可不为于是令内

外戒严苻生河内太守王会黎阳太守韩高以郡归

□晋兰陵太守孙黑济北太守高柱建兴太守高

各以郡叛归于□初□车骑大将军范阳公刘宁屯

据莸城降于苻氏至此率户二千诣蓟归罪拜后将

军高句丽王钊遣使谢恩贡其方物□以钊为营州

诸军事征东大将军营州刺史封乐浪公王如故□

给事黄门侍郎申引上言曰夫名尊礼重先王之制

冠冕之式代或不同汉以萧曹之功有殊群辟故剑

履上殿入朝不趋世无其功则礼宜阙也至于东宫

体此为仪魏晋因循制不纳舄今皇储过谦准同百

寮礼卑逼下有违朝式太子有统天之重而与诸王

齐冠远游非所以辨章贵贱也祭飨朝庆宜正服衮

衣九文冠冕九旒又仲冬长至太阴数终黄锺产气

绵微于下此月闭关息旅后不省方礼记曰是月也

事欲静君子斋戒去声色唯周官有天子之南郊从

八能之说或以有事至灵非朝飨之节故有乐作之

理王者慎微礼从其重前来二至阙鼓不宜有设今

之铿锵盖以常仪二至之礼事殊余节猥动金声惊

越神气施之宣养实为未尽又朝服虽是古礼绛构

始于秦汉迄于今代遂相仍准朔望正旦乃具衮舄

礼诸侯旅见天子不得终事者三雨沾服失容其在

一焉今或朝日天雨未有定仪礼贵适时不在过恭

近以地湿不得纳舄而以衮改履案言称朝服所

以服之而朝一体之间上下二制或废或存实乖礼

意大燕受命侔踪虞夏诸所施行宜损益定之以为

皇代永制□曰其剑舄不趋事下太常参议太子服

衮冕冠九旒超级逼上未可行也冠服何容一施一

废皆可详定初段兰之子龛因冉闵之乱拥众东屯

广固自号齐王称藩于建邺遣书抗中表之仪非□

正位□遣慕容恪慕容尘讨之恪既济河龛弟罴骁

勇有智计言于龛曰慕容恪善用兵加其众旅既盛

恐不可抗也若顿兵城下虽复请降惧终不听王但

固守罴请率精锐距之若其战捷王可驰来追击使

寇匹马无反如其败也遽出请降不失千户侯也龛

弗从罴固请行龛怒杀之率众三万来距恪恪遇龛

于济水之南与战大败之遂斩其弟钦尽俘其众恪

进围广固诸将劝恪宜急攻之恪曰军势有宜缓以

□敌有宜急而取之若彼我势均且有强援虑腹背

之患者须急攻之以速大利如其我强彼弱外无寇

援力足制之者当羁縻守之以待其毙兵法十围五

攻此之谓也龛恩结贼党众未离心济南之战非不

锐也但其用之无术以致败耳今凭固天险上下同

心攻守势倍军之常法若其促攻不过数旬□之必

矣但恐伤吾士众自有事已来卒不获宁吾每思之

不觉忘寝亦何宜轻残人命乎当持久以取耳诸将

皆曰非所及也乃筑室反耕严固围垒龛所署徐州

刺史王腾索头单于薛云降于恪段龛之被围也遣

使诣建邺请救穆帝遣北中郎将荀羡赴之惮寇强

迁延不敢进攻破阳都斩王腾以归恪遂□广固以

龛为伏顺将军徙鲜卑胡羯三千余户于蓟留慕容

尘镇广固恪振旅而归□太子晔死伪谥献怀升平

元年复立次子暐为皇太子赦其境内改元曰光寿

遣其抚军慕容垂中军慕容虔与护军平熙等率步

骑八万讨丁零敕勒于塞北大破之俘斩十余万级

获马十三万匹牛羊亿余万初廆有骏马曰赭白有

奇相逸力石季龙之伐棘城也皝将出避难欲乘之

马悲鸣蹄啮人莫能近皝曰此马见异先朝孤常仗

之济难今不欲者盖先君之意乎乃止季龙寻退皝

益奇之至是四十九岁矣而骏逸不亏□比之于鲍

氏骢命铸铜以图其象亲为铭赞□勒其傍置之蓟

城东掖门是岁象成而马死匈奴单于贺赖头率部

落三万五千降于□拜宁西将军云中郡公处之于

代郡平舒城晋太山太守诸葛攸伐其东郡□遣慕

容恪距战王师败绩北中郎将谢万先据梁宋惧而

遁归恪进兵入寇河南汝颍谯沛皆陷置守宰而还

□自蓟城迁于邺赦其境内缮修宫殿复铜雀台廷

尉监常炜上言大燕虽革命创制至于朝廷铨谟亦

多因循魏晋唯祖父不殓葬者独不听官身清朝斯

诚王教之首不刊之式然礼贵适时世或损益是以

高祖制三章之法而秦人安之自顷中州丧乱连兵

积年或遇倾城之败覆军之祸坑师沉卒往往而然

孤孙茕子十室而九兼三方岳峙父子异邦存亡吉

凶杳成天外或便假一时或依嬴博之制孝子糜身

无补顺孙心丧靡及虽招魂虚葬以叙罔极之情又

礼无招葬之文令不此载若斯之流抱琳琅而无申

怀英才而不齿诚可痛也恐非明扬侧陋务尽时珍

之道吴起二陈之畴终将无所展其才干汉祖何由

免于平城之围郅支之首何以悬于汉关谨案戊辰

诏书荡清瑕秽与天下更始以明维新之庆五六年

间寻相违伐于则天之体臣窃未安□曰炜宿德硕

儒练明刑法览其所陈良足采也今六合未宁丧乱

未已又正当搜奇拔异之秋未可才行兼举且除此

条听大同更议使昌黎辽东二郡营起廆庙范阳燕

郡构皝庙以其护军平熙领将作大匠监造二庙焉

苻坚平州刺史刘特率户五千降于□河间李黑聚

众千余攻掠州郡杀枣强令卫颜□长乐太守傅颜

讨斩之常山大树自拔根下得璧七十珪七十三光

色精奇有异常玉□以为岳神之命遣其尚书郎段

勤以太牢祀之初冉闵之僭号也石季龙将李历张

平高昌等并率其所部称藩于□遣子入侍既而投

款建邺结援苻坚并受爵位羁縻自固虽贡使不绝

而诚节未尽吕护之走野王也遣弟奉表谢罪于□

拜宁南将军河内太守又上党冯鸯自称太守附于

张平平屡言之□以平故赦其罪以为京兆太守护

鸯亦阴通京师张平跨有新兴雁门西河太原上党

上郡之地垒壁三百余胡晋十余万户遂拜置征镇

为鼎峙之势□遣其司徒慕容评讨平领军慕舆根

讨鸯司空阳骛讨昌抚军慕容臧攻历并州垒壁降

者百余所以尚书右仆射悦绾为安西将军领护匈

奴中郎将并州刺史以抚之平所署征西诸葛骧镇

北苏象宁东乔庶镇南石贤等率垒壁百三十八降

于□□大悦皆复其官爵既而平率众三千奔于平

阳鸯奔于野王历走荥阳昌奔邵陵悉降其众□于

是复图入寇兼欲经略关西乃令州郡校阅见丁精

覆隐漏率户留一丁余悉发之欲使步卒满一百五

十万期明年大集将进临洛阳为三方节度武邑刘

贵上书极谏陈百姓雕弊召兵非法恐人不堪命有

土崩之祸并陈时政不便于时者十有三事□览而

悦之付公卿博议事多纳用乃改为三五占兵宽戎

备一周悉令明年季冬赴集邺都是岁晋将荀羡攻

山茌拔之斩□太山太守贾坚□青州刺史慕容尘

遣司马悦明救之羡师败绩复陷山荏□立小学于

显贤里以教胄子封其子泓为济北王冲为中山王

燕群臣于蒲池酒酣赋诗因谈经史语及周太子晋

潸然流涕顾谓群臣曰昔魏武追痛仓舒孙权悼登

无已孤常谓二主缘爱称奇无大雅之体自晔亡以

来孤鬓发中白始知二主有以而然卿等言晔定何

如也孤今悼之得无遗怪将来乎其司徒左长史李

绩对曰献怀之在东宫臣为中庶子既忝近侍圣质

志业臣实不敢不知臣闻道备无愆其唯圣人乎先

太子大德有八未见阙也□曰卿言亦过矣然试言

之绩曰至孝自天性与道合此其一也聪敏慧悟机

思若流此其二也沉毅好断理诣无幽此其三也疾

谀亮物雅悦直言此其四也好学爱贤不耻下问此

其五也英姿迈古艺业超时此其六也虚襟恭让尊

师重道此其七也轻财好施勤恤民隐此其八也□

泣曰卿虽褒誉然此儿若在吾死无忧也吾既不能

追踪唐虞官天下以禅有德近模三王以世传授景

茂幼冲器艺未举卿以为何如绩曰皇太子天资岐

嶷圣敬日跻而八德□然二阙未补雅好游田娱心

丝竹所以为损耳□顾谓暐曰伯阳之言药石之惠

汝宜戢之因问高年疾苦孤寡不能自存者赐谷帛

有差□夜梦石季龙啮其臂寤而恶之命发其墓剖

棺出尸蹋而骂之曰死胡安敢梦生天子遣其御史

中尉约阳数其残酷之罪鞭之弃于漳水诸葛攸又

率水陆二万讨□入自石门屯于河渚攸部将匡超

进据□萧馆屯于新栅又遣督护徐冏率水军三

千泛舟上下为东西声势□遣慕容评傅颜等统步

骑五万战于东阿王师败绩塞北七国贺兰涉勒等

皆降俄而□寝疾谓慕容恪曰吾所疾惙然当恐不

济修短命也复何所恨但二寇未除景茂冲幼虑其

未堪多难吾欲远追宋宣以社稷属汝恪曰太子虽

幼天纵聪圣必能胜残刑措不可以乱正统也□怒

曰兄弟之间岂虚饰也恪曰陛下若以臣堪荷天下

之任者宁不能辅少主乎□曰若汝行周公之事吾

复何忧李绩清方忠亮堪任大事汝善遇之是时兵

集邺城盗贼互起每夜攻劫晨昏断行于是宽常赋

设奇禁盗贼有相告者赐奉车都尉捕诛贼首木谷

和等百余人乃止升平四年□死时年四十二在位

十一年伪谥景昭皇帝庙号烈祖墓号龙陵□雅好

文籍自初即位至末年讲论不倦览政之暇唯与侍

臣错综义理凡所著述四十余篇性严重慎威仪未

曾以慢服临朝虽闲居燕处亦无懈怠之色云

慕容暐载记暐字景茂□第三子也初封中山王寻

立为太子及□死群臣欲立慕容恪恪辞曰国有储

君非吾节也于是立暐升平四年僭即皇帝位大赦

境内改元曰建熙立其母可足浑氏为皇太后以慕

容恪为太宰录尚书行周公事慕容评为太傅副赞

朝政慕舆根为太师慕容垂为河南大都督征南将

军兖州牧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镇梁国孙希为

安西将军并州刺史傅颜为护军将军其余封授各

有差暐既庸弱国事皆委之于恪慕舆根自恃勋旧

骄傲有无上之心忌恪之总朝权将伺隙为乱乃言

于恪曰今主上幼冲母后于政殿下宜虑杨骏诸葛

元逊之变思有以自全且定天下者殿下之功也兄

亡弟及先王之成制过山陵之后可废主上为一国

王殿下践尊位以建大燕无穷之庆恪曰公醉乎何

言之勃也昔曹臧吴札并于家难之际犹曰为君非

吾节况今储君嗣统四海无虞宰辅受遗奈何便有

私议公忘先帝之言乎根大惧陈谢而退恪以告慕

容垂垂劝恪诛之恪曰今新遭大凶二寇伺隙山陵

未建而宰辅自相诛灭恐乖远近之望且可容忍之

根与左卫慕舆干潜谋诛恪及评因而篡位入白可

足浑氏及暐曰太宰太傅将谋为乱臣请率禁兵诛

之以安社稷可足浑氏将从之暐曰二公国之亲穆

先帝所托终应无此未必非太师将为乱也于是使

其侍中皇甫真护军傅颜收根等于禁中斩之大赦

境内遣傅颜率骑二万观兵河南临淮而还军威甚

盛初□所署宁南将军吕护据野王阴通京师穆帝

以护为前将军冀州刺史□死谋引王师袭邺事觉

暐使慕容恪等率众五万讨之傅颜言于恪曰护穷

寇假合王师既临则上下丧气曾不敢窥兵中路展

其螗螂之心此则士卒摄魂败亡之验也殿下前以

广固天险守易攻难故为长久之策今贼形便不与

往同宜急攻之以省千金之费恪曰护老贼经变多

矣观其为备之道未易卒平今圈之穷城樵采路绝

内无蓄积外无强援不过十旬其毙必矣何必遽残

士卒之命而趣一时之利哉吾严浚围垒休养将卒

以重官美货间而离之事淹势穷其衅易动我则未

劳而寇已弊此为兵不血刃坐以制胜也遂列长围

守之护遣其将张兴率劲卒七千出战傅颜击斩之

自三月至八月而野王溃护南奔于晋悉降其众寻

复叛归于暐暐待之如初因遣傅颜与护率众据河

阴颜北袭□勒大获而还护攻洛阳中流矢而死将

军段崇收军北渡屯于野王暐遣其宁东慕容忠攻

陷荥阳又遣镇南慕容尘寇长平时晋冠军将军陈

佑戍洛阳遣使请救帝遣桓温援之兴宁初暐复使

慕容评寇许昌悬瓠陈城并陷之遂略汝南诸郡徙

万余户于幽冀暐豫州剌史孙兴上疏请步卒五千

先图洛阳暐纳之遣其太宰司马悦希军于盟津孙

兴分戍成□以为之声援寻而陈佑率众奔陆浑河

南诸垒悉陷于希慕容恪攻陷金墉害扬威将军沈

劲以其左右中郎慕容筑为假节征虏将军洛州刺

史镇金墉慕容垂为都督荆扬洛徐兖豫雍益凉秦

等十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荆州牧配兵一万镇鲁

阳时暐境内多水旱慕容恪慕容评并稽首归政请

逊位还第曰臣以朽暗器非经国过荷先帝拔擢之

恩又蒙陛下殊常之遇猥以轻才窃位宰录不能上

谐阴阳下厘庶政致使水旱愆和彝伦失序辕弱任

重夕惕唯忧臣闻王者则天建国辨方正位司必量

才官惟德举台傅之重参理三光苟非其人则灵曜

为亏尸禄贻殃负乘招悔由来常道未之或差以姬

旦之勋圣犹近则二公不悦远则管蔡流言况臣等

宠缘戚来荣非才授而可久点天官尘蔽贤路是以

中年拜表披陈丹款圣恩齿旧未忍遐弃奄冉偷荣

愆责弥厚自待罪鼎司岁余辰纪忝冒宰衡七载于

兹虽乃心经略而思不周务至令二方干纪跋扈未

庭同文之咏有惭盛汉深乖先帝托付之规甚违陛

下垂拱之义臣虽不敏窃闻君子之言敢忘虞丘避

贤之美辄循两疏知止之分谨送太宰大司马太傅

司徒章绶惟垂昭许暐曰朕以不天早倾干覆先帝

所托唯在二公二公懿亲硕德勋高鲁卫翼赞王室

辅导朕躬宣慈惠和坐而待旦虔诚夕惕美亦至矣

故能外扫群凶内清九土四海晏如政和时洽虽宗

庙社稷之灵抑亦公之力也今关右有未宾之氐江

吴有遗烬之寇方赖谋猷混宁六合岂宜虚己谦冲

以违委任之重王其割二疏独善之小以成公旦复

衮之大恪评等固请致政暐曰夫建德者必以终善

为名位命者则以功成为效公与先帝开构洪基膺

天明命将廓夷群丑绍复隆周之迹灾眚横流干光

坠曜朕以眇躬猥荷大业不能上成先帝遗志致使

二寇游魂所以功未成也岂宜冲退且古之王者不

以天下为荣忧四海若荷担然后仁让之风行则比

屋而可封今道化未纯鲸鲵未殄宗社之重非唯朕

身公所忧也当思所以宁济兆庶靖难敦风垂美将

来侔踪周汉不宜崇饰常节以违至公遂断其让表

恪评等乃止暐镇律郎郭钦奏议以暐承石季龙水

为木德暐从之太和元年暐遣抚军慕容厉攻晋泰

山太守诸葛攸攸奔于淮南厉悉陷兖州诸郡置守

宰而还慕容恪有疾深虑暐政不在己慕容评性多

猜忌大司马之位不能允授人望乃召暐兄乐安王

臧谓之曰今劲秦跋扈强吴未宾二寇并怀进取但

患事之无由耳夫安危在得人国兴在贤辅若能推

才任忠和同宗盟则四海不足图二寇岂能为难哉

吾以常才受先帝顾托之重每欲扫平关陇荡一瓯

吴庶嗣成先帝遗志谢忧责于当年而疾固弥留恐

此志不遂所以没有余恨也吴王天资英杰经略超

时司马职统兵权不可以失人吾终之后必以授之

若以亲疏次第不以授汝当以授冲汝等虽才识明

敏然未堪多难国家安危实在于此不可昧利忘忧

以致大悔也又以告评月余而死其国中皆痛惜之

先是晋南阳督护赵弘以宛降于暐暐遣其南中郎

将赵盘自鲁阳戍宛至此晋右将军桓豁攻宛拔之

赵盘退奔鲁阳豁遣轻骑追盘及于雉城大战败之

执盘戍宛而归苻坚将苻謏据陕降于暐时有图书

云燕马当饮渭水坚恐暐乘衅入关大惧乃尽精锐

以备华阴暐群下议欲遣兵救謏因图关右慕容评

素无经略又受苻坚闲货沮议曰秦虽有难未易可

图朝廷虽明岂如先帝吾等经略又非太宰之匹终

不能平秦也但可闭关息旅保宁疆场足矣暐魏尹

慕容德上疏曰先帝应天顺时受命革代方以文德

怀远以一六合神功未就奄忽升遐昔周文既没武

王嗣兴伏惟陛下则天比德揆圣齐功方阐崇干基

纂成先志逆氐僭据关陇号同王者恶积祸盈自相

疑戮衅起萧墙势分四国投诚请援旬日相寻岂非

凶运将终数归有道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机之上也

今秦土四分可谓弱矣时来运集天赞我也天与不

取反受其殃吴越之鉴我之师也宜应天人之会建

牧野之旗命皇甫真引并冀之众径趣蒲阪臣垂引

许洛之兵驰解謏围太傅总京都武旅为二军后继

飞檄三辅仁声先路获城即侯微功必赏此则郁概

待时之雄抱志未伸之杰必岳峙灞上云屯陇下天

罗既张内外势合区区僭竖不走则降大同之举今

其时也愿陛下独断圣虑无访仁人暐览表大悦将

从之评固执不许乃止苻謏知评暐之无远略恐救

师弗至乃笺于慕容垂皇甫真曰苻坚王猛皆人杰

也谋为燕患为日久矣今若乘机不赴恐燕之君臣

将有涌东之悔垂得书私于真曰方为人患者必在

于秦主上富于春秋未能留心政事观太傅度略岂

能抗苻坚王猛乎真曰然绕朝有云谋之不从可如

何暐仆射悦绾言于暐曰太宰政尚宽和百姓多有

隐附传曰唯有德者可以宽临众其次莫如猛今诸

军营户三分共贯风教陵弊威纲不举宜悉罢军封

以实天府之饶肃明法令以清四海暐纳之绾既定

制朝野震惊出户二十余万慕容评大不平寻贼绾

杀之晋大司马桓温江州刺史桓冲豫州刺史袁真

率众五万伐暐前兖州刺史孙元起兵应之温部将

檀元攻胡陆执暐宁东慕容忠暐遣其将慕容厉与

温战于黄墟厉师大败单马奔还高平太守徐翻以

郡归顺温前锋朱序又破暐将傅颜于林渚温军大

振次于枋头暐惧谋奔和龙慕容垂曰不然臣请击

之若战不捷走未晚也乃以垂为使持节南讨大都

督慕容德为征南将军率众五万距温使其散骑侍

郎乐嵩乞师于苻坚坚遣将军苟池率众二万出自

洛阳师于颍川外为赴援内实观隙有兼并之志矣

慕容德屯于石门绝温粮漕豫州刺史李邦率州兵

五千断温馈运温频战不利粮运复绝及闻坚师之

至乃焚舟弃甲而退德率劲骑四千先温至襄邑东

伏于涧中与垂前后夹击王师大败死者三万余人

苟池闻温班师邀击于谯温众又败死者万计垂既

有大功威德弥振慕容评素不平之垂又言其将孙

盖等摧锋陷锐宜论功超授评寝而不录垂数以为

言颇与评廷争可足浑氏素恶垂毁其战功遂与评

谋杀垂垂惧奔于苻坚先是暐使其黄门侍郎梁琛

聘于坚琛还言于评曰秦扬兵讲武运粟陕东以琛

观之无久和之理兼吴王西奔必有观衅之计深宜

备之评曰不然秦岂可受吾叛臣而不怀和好哉琛

曰邻国相并有自来矣况今并称大号理无俱存苻

坚机明好断纳善如流王猛有王佐之才锐于进取

观其君臣相得自谓千载一时桓温不足为虑终为

人患者其唯王猛乎暐评不以为虞皇甫真又陈其

事曰苻坚虽聘使相寻托辅车为谕然抗均邻敌势

同战国明其甘于取利无慕善之心终不能守信存

和以崇久要也顷来行人累续兼师出洛川夷险要

害具之耳目观虚实以措奸图听风尘而伺国隙者

寇之常也又吴王外奔为之谋主伍员之祸不可不

虑洛阳并州壶关诸城并宜增兵益守以防未兆暐

召评而谋之评曰秦国小力弱仗我为援且苻坚庶

几善道终不纳叛臣之言不宜轻自扰惧以动寇心

也暐从之俄而坚遣其将王猛率众伐暐攻慕容筑

于金墉暐遣慕容臧率众救之臧次荥阳猛部将梁

成洛州刺史邓羌与臧战于石门臧师败绩死者万

余遂相持于石门筑以救兵不至以金墉降于猛梁

成又败慕容臧斩首三千余级获其将军杨璩臧遂

城新乐而还桓温之败也归罪于豫州刺史袁真真

怒以寿阳降暐暐遣其大鸿胪温统署真为使持节

散骑常侍都督淮南诸军事征南大将军领护南蛮

校尉扬州刺史封宣城公未至而真统俱卒真党朱

辅立真子瑾为建威将军豫州刺史以固寿阳时外

则王师及苻坚交侵兵革不息内则暐母乱政评等

贪冒政以贿成官非才举群下切齿焉其尚书左丞

申绍上疏曰臣闻汉宣有言与朕共治天下者其唯

良二千石乎是以特重此选必妙尽英才莫不拔自

贡士历资内外用能仁感猛兽惠致群祥今者守宰

或擢自匹夫兵将之闲或因宠戚藉缘时会非但无

闻于州闾亦不经于朝廷又无考绩黜陟幽明贪惰

为恶无刑戮之惧清勤奉法无爵赏之劝百姓穷弊

侵赇无已兵士逋逃乃相招为贼盗风颓化替莫相

纠摄且吏多则政烦由来常患今之见户不过汉之

一大郡而备置百官加之新立军号兼重有过往时

虚假名位废弃农业公私驱扰人无聊生宜并官省

职务劝农桑秦吴二寇僻僭一时尚能任道捐情肃

谐伪部况大燕累圣重光君临四海而可美政或亏

取陵奸寇哉邻之有善众之所望我之不修彼之愿

也秦吴狡猾地居形胜非唯守境而已乃有吞噬之

心中州丰实户兼二寇弓马之劲秦晋所惮云骑风

驰国之常也而比赴敌后机兵不速济者何也皆由

赋法靡恒役之非道郡县守宰每于差调之际无不

舍越殷强首先贫弱行留俱窘资赡无所人怀嗟怨

遂致奔亡进阙供国之饶退离蚕农之要兵岂在多

贵于用命宜严制军科务先饶复习兵教战使偏伍

有常从戎之外足营私业父兄有陟岵之观子弟怀

孔迩之顾虽赴水火何所不从节俭约费先王格谟

去华敦朴哲后恒宪故周公戒成王以啬财为本汉

文以皂帏变俗孝景宫人弗过千余魏武宠赐不盈

十万薄葬不坟俭以率下所以割肌肤之惠全百姓

之力谨案后宫四千有余僮侍厮养通兼十倍日费

之重价盈万金绮縠罗纨岁增常调戎器弗营奢玩

是务令帑藏虚竭军士无襜褕之赉宰相侯王迭以

侈丽相尚风靡之化积习成俗卧薪之谕未足甚焉

宜罢浮华非要之役峻明婚姻丧葬之条禁绝奢靡

浮烦之事出倾宫之女均商农之赋公卿以下以四

海为家信赏必罚纲维肃举者温猛之首可悬之白

旗秦吴二主可以礼之归命岂唯不复侵寇而已哉

陛下若不远追汉宗弋绨之模近崇先帝补衣之美

臣恐颓风弊俗亦革变靡途中兴之歌无以轸之弦

咏又拓宇兼并不在一城之地控制戎裔者怀之以

德今鲁阳上郡重山之外云阴之北四百有余而未

可以羁服塞表为平寇之基徒孤危托落令善附内

骇宜摄就并豫以临二河通接漕毂拟之丘后重晋

阳之戍增南藩之兵战守之备衒以千金之饵蓄力

待时可一举而灭如其虔刘送死俟入境而断之可

令匹马不反非唯绝二贼窥乃是戡殄之要惟陛

下览焉暐不纳苻坚又使王猛杨安率众伐暐猛攻

壶关安攻晋阳暐使慕容评等率中外精卒四十余

万距之猛安进师潞川州郡盗贼大起邺中多怪异

暐忧惧不知所为乃召其使而问曰秦众何如大师

既出猛等能战否或对曰秦国小兵弱岂王师之敌

景略常才又非太傅之匹不足忧也黄门侍郎梁琛

中书侍郎乐嵩进曰不然兵书之义计敌能斗当以

算取之若冀敌不斗非万全之道也庆郑有云秦众

虽少战士倍我众之多少非可问也且秦行师千里

固战是求何不战之有乎暐不悦猛与评等相持评

以猛悬军远入利在速战议以持久制之猛乃遣其

将郭庆率骑五千夜从闲道起火高山烧评辎重火

见邺中评性贪鄙鄣固山泉卖樵鬻水积钱绢如丘

陵三军莫有斗志暐遣其侍中兰伊让评曰王高祖

之子也宜以宗庙社稷为忧奈何不务抚养勋劳专

以聚敛为心乎府藏之珍货朕岂与王爱之若寇军

冒进王持钱帛安所置也皮之不存毛将安傅钱帛

可散之三军以平寇凯旋为先也评惧而与猛战于

潞川评师大败死者五万余人评等单骑遁还猛遂

长驱至邺坚复率众十万会猛攻暐先是慕容桓以

众万余屯于沙亭为评等后继闻评败引屯内黄坚

遣将邓羌攻信都桓率鲜卑五千退保和龙散骑侍

郎徐蔚等率扶余高句丽及上党质子五百余人夜

开城门以纳坚军暐与评等数十骑奔于昌黎坚遣

郭庆追及暐于高阳坚将巨武执暐将缚之暐曰汝

何小人而缚天子武曰我梁山巨武受诏缚贼何谓

天子邪遂送暐于坚坚诘其奔状暐曰狐死首丘欲

归死于先人坟墓耳坚哀而释之令还宫率文武出

降郭庆遂追评桓于和龙桓杀其镇东慕容亮而并

其众攻其辽东太守韩稠于平州郭庆遣将军朱嶷

击桓执而送之坚徙暐及其王公以下并鲜卑四万

余户于长安封暐新兴侯署为尚书坚征寿春以暐

为平南将军别部都督淮南之败随坚还长安既而

慕容垂攻苻丕于邺慕容冲起兵关中暐谋杀坚以

应之事发为坚所诛时年三十五及德僭称尊号伪

谥幽皇帝始廆以武帝太康六年称公至暐四世暐

在位二十一年以海西公太和五年灭通廆皝凡八

十五年

 僭号部汇考十

  晋代僭号五

  后燕

慕容垂 慕容宝 慕

容盛 慕容熙 慕容云

晋书慕容垂载记垂字道明皝之第五子也少岐嶷

有器度身长七尺四寸手垂过膝皝甚宠之尝目而

谓诸弟曰此儿阔达好奇终能破人家或能成人家

故名霸字道业恩遇逾于世子□故□不能平之以

灭宇文之功封都乡侯石季龙来伐既还犹有兼并

之志遣将邓恒率众数万屯于乐安营攻取之备垂

戍徒河与恒相持恒惮而不敢侵垂少好畋游因猎

坠马折齿慕容□僭即王位改名外以慕郄为

名内实恶而改之寻以谶记之文乃去夬以垂为名

焉石季龙之死也赵魏乱垂谓□曰时来易失赴机

在速兼弱攻昧今其时矣□以新遭大丧不许慕舆

根言于□曰王子之言千载一时不可失也□乃从

之以垂为前锋都督□既克幽州将坑降卒垂谏曰

吊伐之义先代常典方今平中原宜绥怀以德坑戮

之刑不可为王师之先声□从之及□僭称尊号封

垂吴王徙镇信都以侍中右禁将军录留台事大收

东北之利又为征南将军荆兖二州牧有声于梁楚

之南再为司隶伪王公已下莫不累迹时慕容暐嗣

伪位慕容恪为太宰恪甚重垂常谓暐曰吴王将相

之才十倍于臣先帝以长幼之次以臣先之臣死之

后愿陛下委政吴王可谓亲贤兼举及败桓温于枋

头威名大振慕容评深忌恶之乃谋诛垂垂惧祸及

己与世子全奔于苻坚自恪卒后坚密有图暐之谋

惮垂威名而未发及闻其至坚大悦郊迎执手礼之

甚重坚相王猛恶垂雄略劝坚杀之坚不从以为冠

军将军封宾都侯食华阴之五百户王猛伐洛引全

为参军猛乃令人诡传垂语于全曰吾巳东还汝可

为计也全信之乃奔暐猛表全叛状垂惧而东奔及

蓝田为追骑所获坚引见东堂慰勉之曰卿家国失

和委身投朕贤子志不忘本犹怀首丘书不云乎父

父子子无相及也卿何为过惧而狼狈若斯也于是

复垂爵位恩待如初及坚擒暐垂随坚入邺收集诸

子对之悲恸见其故吏有不悦之色前郎中令高弼

私于垂曰大王以命世之姿遭无妄之运迍邅栖伏

艰亦至矣天启嘉会灵命暂迁此乃鸿渐之始龙变

之初深愿仁慈有以慰之且夫高世之略必怀遗俗

之规方当网漏吞舟以弘苞养之义收纳旧臣之胄

以成为山之功奈何以一怒捐之窃为大王不取垂

深纳之垂在坚朝历位京兆尹进封泉州侯所在征

伐皆有大功坚之败于淮南也垂军独全坚以千余

骑奔垂垂世子宝言于垂曰家国倾丧皇纲废弛至

尊明命着之图箓当隆中兴之业建少康之功但时

来之运未至故韬光俟奋耳今天厌乱德凶众土崩

可谓干启神机授之于我千载一时今其会也今恭

承皇天之意因而取之且夫立大功者不顾小节行

大仁者不念小惠秦既荡覆二京窃辱神器仇耻之

深莫甚于此愿不以意气微恩而忘社稷之重五木

之祥今其至矣垂曰汝言是也然彼以赤心投命若

何害之苟天所弃图之多便且纵令北还更待其衅

既不负宿心可以义取天下垂弟德进曰夫邻国相

吞有自来矣秦强而并燕秦弱而图之此为报仇雪

辱岂所谓负宿心也昔邓祁侯不纳三甥之言终为

楚所灭吴王夫差违子胥之谏取祸句践前事之不

忘后事之师表也愿不弃汤武之成踪追韩信之败

迹乘彼土崩恭行天罚斩逆氐复宗祀建中兴继洪

烈天下大机弗宜失也若释数万之众授干将之柄

是却天时而待后害非至计也语曰当断不断反受

其乱愿兄无疑垂曰吾昔为太傅所不容投身于秦

主又为王猛所谮复见昭亮国士之礼每深报德之

分未一如使秦运必穷历数归我者授首之便何虑

无之关西之地会非吾有自当有以扰之者吾可端

拱而定关东君子不怙乱不为祸先且可观之乃以

兵属坚初宝在长安与韩黄李根等因燕摴蒱宝危

坐整容誓之曰世云摴蒱有神岂虚也哉若富贵可

期频得三卢于是三掷尽卢宝拜而受赐故云五木

之祥坚至渑池垂请至邺展拜陵墓因张国威刑以

安戎狄坚许之权翼谏曰垂爪牙名将所谓今之韩

白世豪东夏志不为人用顷以避祸归诚非慕德而

至列土干城未可以满其志冠军之号岂足以称其

心且垂犹鹰也饥则附人饱便高扬遇风尘之会必

有凌霄之志惟宜急其羁靽不可任其所欲坚不从

遣其将李蛮闵亮尹国率众三千送垂又遣石越戍

邺张蚝戍并州时坚子丕先在邺及垂至丕馆之于

邺西垂具说淮南败状会坚将苻晖告丁零翟斌聚

众谋逼洛阳丕谓垂曰翟斌兄弟因王师小失敢肆

凶勃子母之军殆难为敌非冠军英略莫可以灭也

欲相烦一行可乎垂曰下官殿下之鹰犬敢不惟命

是听于是大赐金帛一无所受惟请旧田园丕许之

配垂兵二千遣其将苻飞龙率氐骑一千为垂之副

丕戒飞龙曰卿王室肺腑年秩虽卑其实帅也垂为

三军之统卿为谋垂之主用兵制胜之权防微杜贰

之略委之于卿卿其勉之垂请入邺城拜庙丕不许

乃潜服而入亭吏禁之垂怒斩吏烧亭而去石越言

于丕曰垂之在燕破国乱家及投命圣朝蒙超常之

遇忽敢轻侮方镇杀吏焚亭反形已露终为乱阶将

老兵疲可袭而取之矣丕曰淮南之败众散亲离而

垂侍卫圣躬诚不可忘越曰垂既不忠于燕其肯尽

忠于我乎且其亡寇也主上宠同功旧不能铭泽誓

忠而首谋为乱今不击之必为后害丕不从越退而

告人曰公父子好存小人不顾天下大计吾属终当

为鲜卑掳矣垂至河内杀飞龙悉诛氐兵召募远近

众至三万济河焚桥令曰吾本外假秦声内规兴复

乱法者军有常刑奉命者赏不逾日天下既定封爵

有差不相负也翟斌闻垂之将济河也遣使推垂为

盟主垂距之曰吾父子寄命秦朝危而获济荷主上

不世之恩蒙更生之惠虽曰君臣义深父子岂可因

其小隙便怀二三吾本救豫州不赴君等何为斯议

而及于我垂进欲袭据洛阳故见苻晖以臣节退又

未审斌之诚款故以此言距之垂至洛阳晖闭门距

守不与垂通斌又遣长史河南郭通说垂乃许之斌

率众会垂劝称尊号垂曰新兴侯国之正统孤之君

也若以诸君之力得平关东当以大义喻秦奉迎反

正无上自尊非孤心也谋于众曰洛阳四面受敌北

阻大河至于控驭燕赵非形胜之便不如北取邺都

据之以制天下众咸以为然乃引师而东遣建威将

军王腾起浮桥于石门初垂之发邺中子农及兄子

楷绍弟子宙为苻丕所留及诛飞龙遣田生密告农

等使起兵赵魏以相应于是农宙奔列人楷绍奔辟

阳众咸应之农西招库辱官伟于上党东引乞特归

于东阿各率众数万赴之众至十余万丕遣石越讨

农为农所败斩越于阵垂引兵至荥阳以太元八年

自称大将军大都督燕王承制行事建元曰燕元令

称统府府置四佐王公已下称臣凡所封拜一如王

者以翟斌为建义大将军封河南王翟檀为柱国大

将军弘农王弟德为车骑大将军范阳王兄子楷征

西大将军太原王众至二十余万济自石门长驱攻

邺农楷绍宙等率众会垂立子宝为燕王太子封功

臣为公侯伯子男者百余人苻丕乃遣侍郎姜让谓

垂曰往岁大驾失据君保卫銮舆勤王诚义迈踪前

烈宜述修前规终忠贞之节奈何弃崇山之功为此

过举过贵能改先贤之嘉事也深宜详思悟犹未晚

垂谓让曰孤受主上不世之恩故欲安全长乐公使

尽众赴京师然后修复国家之业与秦永为邻好何

故暗于机运不以邺见归也大义灭亲况于意气之

顾公若迷而不返者孤亦欲穷兵势耳今事已然恐

单马乞命不可得也让厉色责垂曰将军不容于家

国投命于圣朝燕之尺土将军岂有分乎主上与将

军风殊类别臭味不同奇将军于一见托将军以断

金宠逾宗旧任齐懿藩自古君臣名契之重岂甚此

邪方付将军以六尺之孤万里之命奈何王师小败

便有二图夫师起无名终则弗成天之所废人不能

支将军起无名之师而欲兴天所废窃未见其可长

乐公主上之元子声德迈于唐卫居陕东之任为朝

廷维城其可束手输将军以百城之地大夫死王事

国君死社稷将军欲裂冠毁冕拔本塞源者自可任

将军兵势何复多云但念将军以七十之年悬首白

旗高世之忠忽为逆鬼窃为将军痛之垂默然左右

劝垂杀之垂曰古者兵交使在其间犬各吠非其主

何所问也乃遣让归垂上表于苻坚曰臣才非古人

致祸起萧墙身婴时难归命圣朝陛下恩深周汉猥

叨微顾之遇位为列将爵通侯誓在戮力输诚常

惧不及去夏桓冲送死一拟云消回讨郧城俘馘万

计斯诚陛下神算之奇颇亦愚臣忘死之效方将饮

马桂洲悬旌闽会不图天助乱德大驾班师陛下单

马奔臣臣奉卫匪贰岂陛下圣明鉴臣单心皇天后

土实亦知之臣举诏北巡受制长乐然丕外失众心

内多猜忌令臣野次外庭不听谒庙丁零逆竖寇逼

豫州丕迫臣单赴限以师程惟给弊卒二千尽无兵

杖复令飞龙潜为刺客及至洛阳平原公晖复不信

纳臣窃惟进无淮阴功高之虑退无李广失利之愆

惧有青蝇交乱白黑丁零夷夏以臣忠而见疑乃推

臣为盟主臣受托善始不遂令终泣望西京挥涕即

迈军次石门所在云赴虽复周武之会于孟津汉祖

之集于垓下不期之众实有甚焉欲令长乐公尽众

赴难以礼发遣而丕固守匹夫之志不达变通之理

臣息农收集故营以备不虞而石越倾邺城之众轻

相掩袭兵阵未交越已陨首臣既单车悬轸归者如

云斯实天符非臣之力且邺者臣国旧都应即惠及

然后西面受制永守东藩上成陛下遇臣之意下全

愚臣感报之诚今进师围邺并喻丕以天时人事而

丕不察机运杜门自守时出挑战锋戈屡交恒恐飞

矢误中以伤陛下天性之念臣之此诚未简神听辄

遏兵止锐不敢穷攻夫运有推移去来常事惟陛下

察之坚报曰朕以不德承灵命君临万邦三十年

矣遐方幽裔莫不来庭惟东南一隅敢违王命朕爰

奋六师恭行天罚而元机不吊王师败绩赖卿忠诚

之至辅翼朕躬社稷之不陨卿之力也诗云中心藏

之何日忘之方任卿以元相爵卿以郡侯庶弘济艰

难敬酬勋烈何图伯夷忽毁冰操柳惠倏为淫夫览

表惋然有惭朝士卿既不容于本朝匹马而投命朕

则宠卿以将位礼卿以上宾任同旧臣爵齐勋辅歃

血断金披心相付谓卿食椹怀音保之偕老岂意畜

水覆舟养兽反害悔之噬脐将何所及诞言骇众夸

拟非常周武之事岂卿庸人所可论哉失笼之鸟非

罗所羁脱网之鲸岂罟所制翘陆任怀何烦闻也念

卿垂老老而为贼生为叛臣死为逆鬼侏张幽显布

毒存亡中原士女何痛如之朕之历运兴丧岂复由

卿但长乐平原以未立之年遇卿于两都虑其经略

未称朕心所恨者此焉而已垂攻拔邺郛丕固守中

城垂堑而围之分遣老弱于魏郡肥乡筑新兴城以

置辎重拥漳水以灌之翟斌潜讽丁零及西人请斌

为尚书令垂访之群僚其安东将军封衡厉色曰马

能千里不免羁绊明畜生不可以人御也斌戎狄小

人遭时际会兄弟封王自欢兜已来未有此福忽履

盈忘止复有斯求魂爽错乱必死不出年也垂犹隐

忍容之令曰翟王之功宜居上辅但台既未建此官

不可便置待六合廓清更当议之斌怒密应苻丕潜

使丁零决防溃水事泄垂诛之斌兄子真率其部众

北走邯郸引兵向邺欲与丕为内外之势垂令其太

子宝冠军慕容隆击破之真自邯郸北走又使慕容

楷率骑追之战于下邑为真所败真遂屯于承营垂

谓诸将曰苻丕穷寇必死守不降丁零叛扰乃我心

腹之患吾欲迁师新城开其逸路进以谢秦王畴昔

之恩退以严击真之备于是引师去邺北屯新城慕

容农进攻翟嵩于黄泥破之垂谓其范阳王德曰苻

丕吾纵之不能去方引晋师规固邺都不可置也进

师又攻邺开其西奔之路垂将有北都中山之意农

率众数万迎之群僚闻慕容暐为苻坚所杀劝垂僭

位垂以慕容冲称号关中不许晋龙骧将军刘牢之

率众救苻丕至邺垂逆战败绩遂彻邺围退屯新城

垂自新城北走牢之追垂连战皆败又战于五桥泽

王师败绩德及隆引兵要之于五丈桥牢之驰马跳

五丈涧会苻丕救至而免翟真去承营徙屯行唐真

司马鲜于乞杀真尽诛翟氏自立为赵王营人攻杀

乞迎立真从弟成为主真子辽奔黎阳高句骊寇辽

东垂平北慕容佐遣司马郝景率众救之为高句骊

所败辽东元菟遂没建节将军徐岩叛于武邑驱掠

四千余人北走幽州垂驰□其将平规曰但固守勿

战比破丁零吾当自讨之规违命距战为岩所败岩

乘胜入蓟掠千余户而去所过寇暴遂据令支翟成

长史鲜于得斩成而降垂入行唐悉坑其众苻丕弃

邺城奔于并州慕容农攻克令支斩徐岩兄弟进伐

高句骊复辽东元菟二郡还屯龙城垂定都中山群

僚劝即尊号具典仪修郊燎之礼垂从之以太元十

一年僭即位赦其境内改元曰建兴置百官缮宗庙

社稷立宝为太子以其左长史库辱官伟右长史段

崇龙骧张崇中山尹封衡为吏部尚书慕容德为侍

中都督中外诸军事领司隶校尉抚军慕容麟为卫

大将军其余拜授有差追尊母兰氏为文昭皇后迁

皝后段氏以兰氏配飨博士刘详董谧议以尧母妃

位第三不以贵陵姜嫄明圣王之道以至公为先垂

不从遣其征西慕容楷卫军慕容麟镇南慕容绍征

卤慕容宙等攻苻坚冀州牧苻定镇东苻绍幽州牧

苻谟镇北苻亮楷与定等书喻以祸福定等悉降垂

留其太子宝守中山率诸将南攻翟辽以楷为前锋

都督辽之部众皆燕赵人也咸曰太原王之子吾之

父母相率归附惧遣使请降垂至黎阳辽肉袒谢

罪垂厚抚之为其太子宝起承华观以宝录尚书政

事巨细皆委之垂总大纲而已立其夫人段氏为皇

后又以宝领侍中大单于骠骑大将军幽州牧建留

台于龙城以高阳王慕容隆录留台尚书事时慕容

暐及诸宗室为苻坚所害者并招魂葬之河清太守

贺耕聚众定陵以叛南应翟辽慕容农讨斩之毁定

陵城进师入邺以邺城广难固筑凤阳门大道之东

为隔城其尚书郎娄会上疏曰三年之丧天下之达

制兵荒杀礼遂以一切取士人心奔竞苟求荣进至

乃身冒缞绖以赴时役岂必殉忠于国家亦昧利干

其间也圣王设教不以颠沛而亏其道不以丧乱而

变其化故能杜豪竞之门塞奔波之路陛下锺百王

之季廓中兴之业天下渐平兵革方偃诚宜蠲荡瑕

秽率由旧章吏遭大丧听终三年之礼则四方知化

人斯服礼垂不从翟辽死子钊代立攻逼邺城慕容

农击定之垂引师伐钊于滑台次于黎阳津钊于南

岸距守诸将恶其兵精咸谏不宜济河垂笑曰竖子

何能为吾今为卿等杀之遂徙营就西津为牛皮船

百余艘载疑兵列仗溯流而上钊先以大众备黎阳

见垂向西津乃弃营西距垂潜遣其桂林王慕容镇

骠骑慕容国于黎阳津夜济壁于河南钊闻而奔还

士众疲渴走归滑台钊妻子率数百骑北趣白鹿

山农追击尽擒其众钊单骑奔长子钊所统七郡户

三万八千皆安堵如故徙徐州流人七千余户于黎

阳于是议征长子诸将咸谏以慕容永未有衅连岁

征役士卒疲怠请俟他年垂将从之及闻慕容德之

策笑曰吾计决矣且吾投老扣囊底智足以克之不

复留逆贼以累子孙也乃发步骑七万遣其丹杨王

慕容瓒龙骧张崇攻永弟支于晋阳永遣其将刁云

慕容锺率众五万屯潞川垂遣慕容楷出自口慕

容农入自壶关垂顿于邺之西南月余不进永谓垂

诡道伐之乃摄诸军还杜太行轵关垂进师入自天

井关至于壶壁永率精兵五万来距阻河曲以自固

驰使请战垂列阵于壶壁之南农楷分二为翼慕容

国伏千兵于深涧与永大战垂引军伪退永追奔数

里国发伏兵驰断其后楷农夹击之永师大败斩首

八千余级永奔还长子慕容瓒攻克晋阳垂进围长

子永将贾韬等潜为内应垂进军入城永奔北门为

前驱所获于是数而戮之并其所署公卿刁云等三

十余人永所统新旧八郡户七万六千八百及乘舆

服御伎乐珍宝悉获之于是品物具矣使慕容农略

地河内攻廪丘阳城皆克之太山琅邪诸郡皆委城

奔溃农进师临海置守宰而还垂告捷于龙城之庙

遣其太子宝及农与慕容麟等率众八万伐魏慕容

德慕容绍以步骑一万八千为宝后继魏闻宝将至

徙往河西宝进师临河惧不敢济还次参合忽有大

风黑气状若堤防或高或下临覆军上沙门支昙猛

言于宝曰风气暴迅魏军将至之候宜遣兵御之宝

笑而不纳昙猛固以为言乃遣麟率骑三万为后殿

以御非常麟以昙猛言为虚纵骑游猎俄而黄雾四

塞日月晦明是夜魏师大至三军奔溃宝与德等数

千骑奔免士众还者十一二绍死之初宝至幽州所

乘车轴无故自折术士靳安以为大凶固劝宝还宝

怒不从故及于败宝恨参合之败屡言魏有可乘之

机慕容德亦曰魏人狃于参合之役有陵太子之心

宜及圣略摧其锐志垂从之留德守中山自率大众

出参合凿山开道次于猎岭遣宝与农出天门征北

慕容隆征西慕容盛逾青山袭魏陈留公泥于平城

陷之收其众三万余人而还垂至参合见往年战处

积骸如山设吊祭之礼死者父兄一时号哭军中皆

恸垂惭愤欧血因而寝疾乘马舆而进过平城北三

十里疾笃筑燕昌城而还宝等至云中闻垂疾皆引

归及垂至于平城或有叛者奔告魏曰垂病已亡舆

尸在军魏又闻参合大哭以为信然乃进兵追之知

平城已陷而退还馆阴山垂至上谷之俎阳以太元

二十一年死时年七十一凡在位十三年遗令曰方

今祸难尚殷丧礼一从简易朝终夕殡事讫成服三

日之后释服从政强寇伺隙秘勿发丧至京然后举

哀行服宝等遵行之伪谥成武皇帝庙号世祖墓曰

宣平陵

慕容宝载记宝字道佑垂之第四子也少轻果无志

操好人佞己苻坚时为太子洗马万年令坚淮肥之

役以宝为陵江将军及为太子砥砺自修敦崇儒学

工谈论善属文曲事垂左右小臣以求美誉垂之朝

士翕然称之垂亦以为克保家业甚贤之垂死其年

宝嗣伪位大赦境内改元为永康以其太尉库辱官

伟为太师左光禄大夫段崇为太保其余拜授各有

差遵垂遗令校阅户口罢诸军营分属郡县定士族

旧籍明其官仪而法峻政严上下离德百姓思乱者

十室而九焉初垂以宝冢嗣未建每忧之宝庶子清

河公会多材艺有雄略垂深奇之及宝之北伐使会

代摄宫事总录礼遇一同太子所以见定旨也垂之

伐魏以龙城旧都宗庙所在复使会镇幽州委以东

北之重高选寮属以崇威望临死顾命以会为宝嗣

而宝宠爱少子濮阳公策意不在会宝庶长子长乐

公盛自以同生年长耻会先之乃盛称策宜为储贰

而非毁会焉宝大悦乃访其赵王麟高阳王隆麟等

咸希旨赞成之宝遂与麟等定计立策母段氏为皇

后策为皇太子盛会进爵为王策字道符年十一美

姿貌而惷弱不慧魏伐并州骠骑李农逆战败绩还

于晋阳司马慕容嵩闭门距之农率骑数千奔归中

山行及潞川为魏追军所及余骑尽没单马遁还宝

引群臣于东堂议之中山尹苻谟曰魏军强盛千里

转斗乘胜而来勇气兼倍若逸骑平原形势弥盛殆

难为敌宜度险距之中书令畦邃曰魏军多骑师行

剽锐马上赍粮不过旬日宜令郡县聚千家为一堡

深沟高垒清野待之至无所掠资食无出不过六旬

自然穷退尚书封懿曰今魏师十万天下之勍敌也

百姓虽欲营聚不足自固是则聚粮集兵以资强寇

且动众心示之以弱阻关距战计之上也慕容麟曰

魏今乘胜气锐其锋不可当宜自完守设备待其弊

而乘之于是修城积粟为持久之备魏攻中山不□

进据博陵鲁口诸将望风奔退郡县悉降于魏宝闻

魏有内难乃尽众出距步卒十二万骑三万七千次

于曲阳柏津魏军进至新梁宝惮魏师之锐乃遣征

北隆夜袭魏师败绩而还魏军方轨而至对营相持

上下凶惧三军夺气农麟劝宝还中山乃引归魏军

追击之宝农等弃大军率骑三万奔还时大风雪冻

死者相枕于道宝恐为魏军所及命去袍杖戎器寸

刃无返魏军进攻中山屯于芳林园其夜尚书慕容

皓谋杀宝立慕容麟皓妻兄苏泥告之宝使慕容隆

收皓皓与同谋数十人斩关奔魏麟惧不自安以兵

劫左卫将军北地王精谋率禁旅□宝精以义距之

麟怒杀精出奔丁零初宝闻魏之来伐也使慕容会

率幽并之众赴中山麟既叛宝恐其逆夺会军将遣

兵迎之麟侍郎段平子自丁零奔还说麟招集丁零

军众甚盛谋袭会军东据龙城宝与其太子策及农

隆等万余骑迎会于蓟以开封公慕容详守中山会

倾身诱纳缮甲厉兵步骑二万列阵而进迎宝蓟南

宝分其兵给农隆遣西河公库辱宫骥率众三千助

守中山会以策为太子有恨色宝以告农隆俱曰会

一年少专任方事习骄所致岂有他也臣当以礼责

之幽平之士皆怀会威德不乐去之咸请曰清河王

天资神武权略过人臣等与之誓同生死感王恩泽

皆勇气百倍愿陛下与皇太子诸王止驾蓟宫使王

统臣等进解京师之围然后奉迎车驾宝左右皆害

其勇略谮而不许众咸有怨言左右劝宝杀会侍御

史仇尼归闻而告会曰左右密谋如是主上将从之

大王所恃唯父母也父已异图所仗者兵也兵已去

手进退路穷恐无自全之理盍诛二王废太子大王

自处东宫兼领将相以匡社稷会不从宝谓农隆曰

观会为变事当必然宜早杀之不尔恐成大祸农曰

寇贼内侮中州纷乱会镇抚旧都安众宁境及京师

有难万里星赴威名之重可以振服戎狄又逆迹未

彰宜且隐忍今社稷之危若缀旒然复内相诛戮有

损威望宝曰会逆心已成而王等仁慈不欲去之恐

一旦衅发必先害诸父然后及吾事败之后当思朕

言农等固谏乃止会闻之弥惧奔于广都黄榆谷会

遣仇尼归等率壮士二千余人分袭农隆隆是夜见

杀农中重创既而会归于宝宝意在诛会诱而安之

潜使左卫慕容腾斩会不能伤会复奔其众于是勒

兵攻宝宝率数百骑驰如龙城会率众追之遣使请

诛左右佞臣并求太子宝弗许会围龙城侍御郎高

云夜率敢死士百余人袭会败之众悉逃散单马奔

还中山乃逾围而入为慕容详所杀详僭称尊号置

百官改年号荒酒奢淫杀戮无度诛其王公以下五

百余人内外震局莫敢忤视城中大饥公卿饿死者

数十人麟率丁零之众入中山斩详及其亲党三百

余人复僭称尊号中山饥甚麟出据新市与魏师战

于义台麟军败绩魏师遂入中山麟乃奔邺慕容德

遣侍郎李延劝宝南伐宝大悦慕容盛切谏以为兵

疲师老魏新平中原宜养兵观衅更俟他年宝将从

之抚军慕舆腾进曰今众旅已集宜乘新定之机以

成进取之功人可使由之而难与图始惟当独决圣

虑不足广采异同以沮乱军议也宝曰吾计决矣敢

谏者斩宝发龙城以慕舆腾为前军大司马慕容农

为中军宝为后军步骑三万次于乙连长上段速骨

宋赤眉因众军之惮役也杀司空乐浪王宙逼立高

阳王崇宝单骑奔农仍引军讨速骨众咸惮征幸乱

投杖奔之腾众亦溃宝农驰还龙城兰汗潜与速骨

通谋速骨进师攻城农为兰汗所谲潜出赴贼为速

骨所杀众皆奔散宝与慕容盛慕容腾等南奔兰汗

奉太子策承制遣使迎宝及于蓟城宝欲还北盛等

咸以汗之忠款虚实未明今单马而还汗有贰志者

悔之无及宝从之乃自蓟而南至黎阳闻慕容德称

制惧而退遣慕容腾招集散兵于巨鹿慕容盛结豪

杰于冀州段仪段温收部曲于内黄众皆响会克期

将集会兰汗遣左将军苏超迎宝宝以汗垂之季舅

盛又汗之婿也必谓忠款无贰乃还至龙城汗引宝

入于外邸□之时年四十四在位三年即隆安三年

也汗又杀其太子策及王公卿士百余人汗自称大

都督大将军大单于昌黎王盛僭位伪谥宝惠愍皇

帝庙号烈宗皝之迁于龙城也植松为社主及秦灭

燕大风吹拔之后数年社处忽有桑二根生焉先是

辽川无桑及廆通于晋求种江南平州桑悉由吴来

廆终而垂以吴王中兴宝之将败大风又拔其一

慕容盛载记盛字道运宝之庶长子也少沉敏多谋

略苻坚诛慕容氏盛潜奔于冲及冲称尊号有自得

之志赏罚不均政令不明盛年十二谓叔父柔曰今

中山王智不先众才不出下恩未施人先自骄大以

盛观之鲜不覆败俄而冲为段木延所杀盛随慕容

永东如长子谓柔曰今崎岖于锋刃之间在疑忌之

际愚则为人所猜智则危甚巢幕当如鸿鹄高飞一

举万里不可坐待罟网也于是与柔及弟会间行东

归于慕容垂遇盗陕中盛曰我六尺之躯入水不溺

在火不焦汝欲当吾锋乎试竖尔手中箭百步我若

中之宜慎尔命如其不中当束身相授盗乃竖箭盛

一发中之盗曰郎贵人之子故相试耳资而遣之岁

余永诛□垂之子孙男女无遗盛既至垂问以西事

画地成图垂笑曰昔魏武抚明帝之首遂乃侯之祖

之爱孙有自来矣于是封长乐公骁勇刚毅有伯父

全之风烈宝即伪位进爵为王宝自龙城南伐盛留

统后事及段速骨作乱驰出迎卫宝几为速骨所获

赖盛以免盛屡进奇策于宝宝不能从是以屡败宝

既如龙城盛留在后宝为兰汗所杀盛驰进赴哀将

军张真固谏以为不可盛曰我今投命告以哀穷汗

性愚近必顾念婚姻不忍害我旬月之间足展吾志

遂入赴丧汗妻乙氏泣涕请盛汗亦哀之遣其子穆

迎盛舍之宫内亲敬如旧汗兄提弟难劝汗杀盛汗

不从慕容奇汗之外孙也汗亦宥之奇入见盛遂相

与谋盛遣奇起兵于外众至数千汗遣兰提讨奇提

骄狠淫荒事汗无礼盛因间之于汗曰奇小儿也未

能办此必内有应之者提素骄不可委以大众汗因

发怒收提诛之遣其抚军仇尼慕率众讨奇汗兄弟

见提之诛莫不危惧皆阻兵背汗袭败慕军汗大惧

遣其子穆率众讨之穆谓汗曰慕容盛我之仇也奇

今起逆盛必应之兼内有萧墙之难不宜养心腹之

疾汗将诛盛引见察之盛妻以告于是伪称疾笃不

复出入汗乃止有李旱卫双刘志张豪张真者皆盛

之旧昵兰穆引为腹心旱等屡入见盛潜结大谋会

穆讨兰难等斩之大飨将士汗穆皆醉盛夜因如厕

袒而逾墙入于东宫与李旱等诛穆众皆踊呼进攻

汗斩之汗二子鲁公和陈公杨分屯令支白狼遣李

旱张真袭诛之于是内外恬然士女咸悦盛谦揖自

卑不称尊号其年以长乐王称制赦其境内改元曰

建平诸王降爵为公文武各复旧位初慕容奇聚众

于建安将讨兰汗百姓翕然从之汗遣兄子全讨奇

奇击灭之进屯乙连盛既诛汗命奇罢兵奇遂与丁

零严生乌丸王龙之阻兵叛盛引军至横沟去龙城

十里盛出兵击败之执奇而还斩龙生等百余人盛

于是僭即尊位大赦殊死已下追尊伯考献庄太子

全为献庄皇帝尊宝后段氏为皇太后全妃丁氏为

献庄皇后谥太子策为献哀太子盛幽州刺史慕容

豪尚书左仆射张通昌黎尹张顺谋叛盛皆诛之改

年为长乐有犯罪者十日一自决之无挝捶之罚而

狱情多实高句骊王安遣使贡方物有雀素身绿首

集于端门栖翔东园二旬而去改东园为白雀园盛

听诗歌及周公之事顾谓群臣曰周公之辅成王不

能以至诚感上下诛兄弟以杜流言犹擅美于经传

歌德于管弦至于我之太宰桓王承百王之季主在

可夺之年二寇窥难过往日临朝辅政群情缉穆

经略外敷辟境千里以礼让维宗亲德刑制群后敦

睦雍熙时无二论勋道之茂岂可与周公同日而言

乎而燕咏阙而不论盛德掩而不述非所谓也乃命

中书更为燕颂以述恪之功焉又引中书令常忠尚

书阳璆秘书监郎敷于东堂问曰古来君子皆谓周

公忠圣岂不谬哉璆曰周公居摄政之重而能达君

臣之名及流言之谤致烈风以悟主道契神灵义光

万代故累叶称其高后王无以夺其美盛曰常令以

为何如忠曰昔武王疾笃周公有请命之诚流言之

际义感天地楚挞伯禽以训就王德周公为臣之忠

圣达之美诗书已来未之有也盛曰异哉二君之言

朕见周公之诈未见其忠圣也昔武王得九龄之梦

白文王文王曰我百尔九十吾与尔三焉及文王之

终已验武王之寿矣武王之算未尽而求代其死是

非诈乎若惑于天命是不圣也据摄天位而丹诚不

见致兄弟之间有干戈之事夫文王之化自近及远

故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周公亲遗圣父之典而蹈

嫌疑之踪戮罚同气以逞私忿何忠之有乎但时无

直笔之史后儒承其谬谈故也忠曰启金縢而返风

亦足以明其不诈遭二叔流言之变而能大义灭亲

终安宗国复子明辟辅成大业以致太平制礼作乐

流庆无穷亦不可谓非至德也盛曰卿徒因成文而

未原大理朕今相为论之昔周自后稷积德累仁至

于文武文武以大圣应期遂有天下生灵仰其德四

海归其仁成王虽幼统洪业而卜世修长加吕召毛

毕为之师傅若无周公摄政王道足以成也周公无

故以安危为己任专临朝之权阙北面之礼管蔡忠

存王室以为周公代主非人臣之道故言公将不利

于孺子周公当明大顺之节陈诚义以晓群疑而乃

阻兵都邑擅行诛戮不臣之罪彰于海内方贻王鸱

鸮之诗归非于主是何谓乎又周公举事称告二公

二公足明周公之无罪而坐观成王之疑此则二公

之心亦有猜于周公也但以疏不间亲故寄言于管

蔡可谓忠不见于当时仁不及于兄弟知群望之有

归天命之不在己然后返政成王以为忠耳大风拔

木之征乃皇天佑存周道不忘文武之德是以赦周

公之始愆欲成周室之大美考周公之心原周公之

行乃天下之罪人何至德之谓也周公复位二公所

以杜口不言其本心者以明管蔡之忠也又谓常忠

曰伊尹周公孰贤忠曰伊尹非有周公之亲而功济

一代太甲乱德放于桐宫思愆改善然后复之使主

无怨言臣无流谤道存社稷美溢古今臣谓伊尹之

勋有高周旦盛曰伊尹以旧臣之重显阿衡之任太

甲嗣位君道未洽不能竭忠辅导而放黜桐宫事同

夷羿何周公之可拟乎郎敷曰伊尹处人臣之位不

能匡制其君恐成汤之道坠而莫就是以居之桐宫

与小人从事使知稼穑之艰难然后返之天位此其

忠也盛曰伊尹能废而立之何不能辅之以至于善

乎若太甲性同桀纣则三载之间未应便成贤后如

其性本休明义心易发当务尽匡规之理以弼成君

德安有人臣幽主而据其位哉且臣之事君惟力是

视奈何挟智藏仁以成君恶夫太甲之事朕已鉴之

矣太甲至贤之主也以伊尹历奉三朝绩无异称将

失显祖委授之功故匿其日月之明受伊尹之黜所

以济其忠贞之美夫非常之人然后能立非常之事

非常人之所见也亦犹太伯之三让人无德而称焉

敷曰太伯三以天下让至仲尼而后显其至德太甲

受谤于天下遭陛下乃申其美因而谈燕赋诗赐金

帛各有差辽西太守李朗在郡十年威制境内盛疑

之累征不赴以母在龙城未敢显叛乃阴引魏军将

为自安之计因表请发兵以距寇盛曰此必诈也召

其使而诘之果验尽灭其族遣辅国将军李旱率骑

讨之师次建安召旱旋师朗闻其家被诛也拥二千

余户以自固及闻旱中路而还谓有内变不复为备

留其子养守令支躬迎魏师于北平旱候知之袭□

令支遣广威孟广平率骑迎朗及于无终斩之初盛

之追旱还也群臣莫知其故旱既斩朗盛谓群臣曰

前以追旱还者正为此耳朗新为叛逆必忌官威一

则鸠合同类劫害良善二则亡窜山泽未可卒平故

非意而还以盈怠其志卒然掩之必克之理也群臣

皆曰非所及也李旱自辽而还闻盛杀其将卫双惧

弃军奔走既而归罪复其爵位盛谓侍中孙勍曰旱

总三军之任荷专征之重不能杖节死绥无故逃亡

考之军正不赦之罪也然当先帝之避难众情离贰

骨肉忘其亲股肱失忠节旱以刑余之体效力尽命

忠款之至精贯白日朕故录其忘身之功免其丘山

之罪耳盛去皇帝之号称庶人大王魏袭幽州执刺

史卢溥而去遣孟广平援之无及盛率众三万伐高

句骊袭其新城南苏皆□之散其积聚徙其五千余

户于辽西盛引见百僚于东堂考详器艺超拔者十

有二人命百司举文武之士才堪佐世者各一人立

其子辽西公定为太子大赦殊死已下燕其群臣于

新昌殿盛曰诸卿各言其志朕将览之七兵尚书丁

信年十五盛之舅子也进曰在上不骄高而不危臣

之愿也盛笑曰丁尚书年少安得长者之言乎盛以

威严驭下骄暴少亲多所猜疑故信言及之盛讨厍

莫奚大掳获而还左将军慕容国与殿中将军秦舆

段赞等谋率禁兵袭盛事觉诛之死者五百余人前

将军思悔侯段玑舆子兴赞子泰等因众心动摇夜

于禁中鼓噪大呼盛闻变率左右出战众皆披溃俄

而有一贼从暗中击伤盛遂辇升前殿申约禁卫召

叔父河间公熙属以后事熙未至而盛死时年二十

九在位三年伪谥昭武皇帝墓号兴平陵庙号中宗

盛幼而羇贱流漂长则遭家多难夷险安危备尝之

矣惩宝暗而不断遂峻极威刑□介之嫌莫不裁之

于未萌防之于未兆于是上下振局人不自安虽忠

诚亲戚亦皆离贰旧臣靡不夷灭安忍无亲所以卒

于不免是岁隆安五年也

慕容熙载记熙字道文垂之少子也初封河间王段

速骨之难诸王多被害熙素为高阳王崇所亲爱故

得免焉兰汗之篡也以熙为辽东公备宗祀之义盛

初即位降爵为公拜都督中外诸军事骠骑大将军

尚书左仆射领中领军从征高句骊契丹皆勇冠诸

将盛曰叔父雄果英壮有世祖之风但弘略不如耳

及盛死其太后丁氏以国多难宜立长君群望皆在

平原公元而丁氏意在于熙遂废太子定迎熙入宫

群臣劝进熙以让元元固以让熙熙遂僭即尊位诛

其大臣段玑秦兴等并夷三族元以嫌疑赐死元字

道光宝之第四子也赦殊死已下改元曰光始改北

燕台为大单于台置左右辅位次尚书初熙烝于丁

氏故为所立及宠幸苻贵人丁氏怨恚咒诅与兄子

七兵尚书信谋废熙熙闻之大怒逼丁氏令自杀葬

以后礼诛丁信熙狩于北原石城令高和杀司隶校

尉张显闭门距熙熙率骑驰返和众皆投杖熙入诛

之于是引见州郡及单于八部耆旧于东宫问以疾

苦大筑龙腾苑广□十余里役徒二万人起景云山

于苑内基广五百步峰高十七丈又起逍遥宫甘露

殿连房数百观阁相交凿天河渠引水入宫又为其

昭仪苻氏凿曲光海清凉池季夏盛暑士卒不得休

息暍死者大半熙游于城南止大柳树下若有人呼

曰大王且止熙恶之伐其树乃有蛇长丈余从树中

而出立其贵嫔苻氏为皇后赦殊死以下熙北袭契

丹大破之昭仪苻氏死伪谥愍皇后赠苻谟太宰谥

文献公二苻并美而艳好微行游燕熙弗之禁也请

谒必从刑赏大政无不由之初昭仪有疾龙城人王

温称能疗之未几而卒熙忿其妄也立于公车门支

解温而焚之其后好游田熙从之北登白鹿山东过

青岭南临沧海百姓苦之士卒为豺狼所害及冻死

者五千余人矣会高句骊寇燕郡杀略百余人熙伐

高句骊以苻氏从为冲车地道以攻辽东熙曰待□

平寇城朕当与后乘辇而入不听将士先登于是城

内严备攻之不能下会大雨雪士卒多死乃引归拟

邺之风阳门作弘光门累级三层熙与苻氏袭契丹

惮其众盛将还苻氏弗听遂弃其辎重轻袭高句骊

周行三千余里士马疲冻死者属路攻木底城不□

而还尽杀宝诸子大城肥如及宿军以仇尼倪为镇

东大将军营州刺史镇宿军上庸公懿为镇西将军

幽州刺史镇令支尚书刘木为镇南大将军冀州刺

史镇肥如为苻氏起承华殿高承光一倍负土于北

门土与谷同价典军杜静载棺诣阙上书极谏熙大

怒斩之苻氏尝季夏思冻鱼脍仲冬须生地黄皆下

有司切责不得加以大辟其虐也如此苻氏死熙悲

号□踊若丧考妣拥其尸而抚之曰体已就冷命遂

断矣于是僵仆气绝久而乃苏大敛既讫复启其棺

而与交接服斩缞食粥制百寮于宫内哭临令沙门

素服使有司案检哭者有泪以为忠孝无则罪之于

是群臣震惧莫不含辛以为泪焉慕容隆妻张氏熙

之嫂也美姿容有巧思熙将以为苻氏之殉欲以罪

杀之乃毁其襚中有弊毡遂赐死三女叩头求哀

熙不许制公卿已下至于百姓率户营墓费殚府藏

下锢三泉周轮数里内则图画尚书八坐之象熙曰

善为之朕将随后入此陵识者以为不祥其右仆射

韦璆等并惧为殉沐浴而待死焉号苻氏墓曰徽平

陵熙被发徒跣步从苻氏丧□车高大毁北门而出

长老窃相谓曰慕容氏自毁其门将不久也卫中将

军冯跋左卫将军张兴先皆坐事亡奔以熙政之虐

也与跋从兄万泥等二十二人结盟推慕容云为主

发尚方徒五千余人闭门距守中黄门赵洛生奔告

之熙曰此鼠盗耳朕还当诛之乃收发贯甲驰还赴

难夜至龙城攻北门不克遂败走入龙腾苑微服隐

于林中为人所执云得而□之及其诸子同殡城北

时年二十三在位六年云葬之于苻氏墓伪谥昭文

皇帝垂以孝武帝太元八年僭立至熙四世凡二十

四年以安帝义熙二年灭初童谣曰一束□两头然

秃头小儿来灭燕□字上有艹下有禾两头然则禾

艹俱尽而成高字云父名拔小字秃头三子而云季

也熙竟为云所灭如谣言焉

慕容云载记云字子雨宝之养子也祖父高和句骊

之支庶自云高阳氏之苗裔故以高为氏焉云深沉

有局量厚重希言时人咸以为愚唯冯跋奇其志度

而友之宝之为太子云以武艺给事侍东宫拜侍御

郎袭败慕容会军宝子之赐姓慕容氏封夕阳公熙

之葬苻氏也冯跋诣云告之以谋云惧曰吾婴疾历

年卿等所知愿更图之跋逼曰慕容氏世衰河间虐

暴惑妖□之女而逆乱天常百姓不堪其害思乱者

十室九焉此天亡之时也公自高氏名家何能为他

养子机运难邀千岁一时公焉得辞也扶之而出云

曰吾疾苦日久废绝世务卿今兴建大事谬见推逼

所以徘徊非为身也实唯否德不足以济元元故耳

跋等强之云遂即天王位复姓高氏大赦境内殊死

以下改元曰正始国号大燕署冯跋侍中都督中外

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录尚书事武邑

公封伯子男乡亭侯者五十余人士卒赐榖帛有差

熙之群官复其爵位立妻李氏为天王后子彭为太

子越骑校尉慕舆良谋叛云诛之云临东堂幸臣离

班桃仁怀剑执纸而入称有所启拔剑击云云以几

距班桃仁进而□之冯跋迁云尸于东宫伪谥惠懿

皇帝云自以无功德而为豪杰所推常内怀惧故宠

养壮士以为腹心离班桃仁等并专典禁卫委之以

爪牙之任赏赐月至数千万衣食卧起皆与之同终

以致败云

 僭号部汇考十一

  晋代僭号六

  南燕

慕容德

 慕容超

晋书慕容德载记德字元明皝之少子也母公孙氏

梦日入脐中昼寐而生德年未弱冠身长八尺二寸

姿貌雄伟额有日角偃月重文博观群书性清慎多

才艺慕容□之僭立也封为梁公历幽州刺史左卫

将军及暐嗣位改封范阳王稍迁魏尹加散骑常侍

俄而苻坚将苻双据陕以叛坚将苻柳起兵枹罕将

应之德劝暐乘衅讨坚辞旨慷慨识者言其有远略

暐竟不能用德兄垂甚壮之因共论军国大谋言必

切至垂谓之曰汝器识长进非复吴下阿蒙也枋头

之役德以征南将军与垂击败晋师及垂奔苻坚德

坐免职后遇暐败徙于长安苻坚以为张掖太守数

岁免归及坚以兵临江拜德为奋威将军坚之败也

坚与张夫人相失慕容暐将护致之德正色谓暐曰

昔楚庄灭陈纳巫臣之谏而弃夏姬此不祥之人惑

乱人主戎事不迩女器秦之败师当由于此宜掩目

而过奈何将卫之也暐不从德驰马而去之还次荥

阳言于暐曰昔句践栖于会稽终获吴国圣人相时

而动百举百全天将悔祸故使秦师丧败宜乘其弊

以复社稷不纳乃从垂如邺及垂称燕王以德为

车骑大将军复封范阳王居中镇卫参断政事久之

迁司徒于时慕容永据长子有众十万垂议讨之群

臣咸以为疑德进曰昔三祖积德遗训在耳故陛下

龙飞不谋而会虽由圣武亦缘旧爱燕赵之士乐为

燕臣也今永既建伪号扇动华戎致令群竖从横逐

鹿不息宜先除之以一众听昔光武驰苏茂之难不

顾百官之疲夫岂不仁机急故也兵法有不得已而

用之陛下容得已乎垂笑谓其党曰司徒议与吾同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吾计决矣遂从之垂临终敕其

子宝以邺城委德宝既嗣位以德为使持节都督冀

兖青徐荆豫六州诸军事特进车骑大将军冀州牧

领南蛮校尉镇邺罢留台以都督专总南夏魏将拓

拔章攻邺德遣南安王慕容青等夜击败之魏师退

次新城青等请击之别驾韩进曰古人先决胜庙

堂然后攻战今魏不可击者四燕不宜动者三魏悬

军远入利在野战一不可击也深入近畿顿兵死地

二不可击也前锋既败后阵方固三不可击也彼众

我寡四不可击也官军自战其地一不宜动动而不

胜众心难固二不宜动城隍未修敌来无备三不宜

动此皆兵家所忌不如深沟高垒以逸待劳彼千里

馈粮野无所掠久则三军靡资攻则众旅多毙师老

衅生详而图之可以捷矣德曰韩别驾之言良平之

策也于是召青还师魏又遣辽西公贺赖卢率骑与

章围邺德遣其参军刘藻请救于姚兴且参母兄之

问而兴师不至众大惧德于是亲飨战士厚加抚接

人感其恩皆乐为致死会章卢内相乖争各引军潜

遁章司马丁建率众来降言章师老可以败之德遣

将追破章军人心始固时魏师入中山慕容宝出奔

于蓟慕容详又僭号会刘藻自姚兴而至与太史令

高鲁遣其甥王景晖随藻送玉玺一纽并图谶秘文

曰有德者昌无德者亡德受天命柔而复刚又有谣

曰大风蓬勃扬尘埃八井三刀卒起来四海鼎沸中

山颓惟有德人据三台于是德之群臣议以慕容详

僭号中山魏师盛于冀州未审宝之存亡因劝德即

尊号德不从会慕容达自龙城奔邺称宝犹存群议

乃止寻而宝以德为丞相领冀州牧承制南夏德兄

子麟自义台奔邺因说德曰中山既没魏必乘胜攻

邺虽粮储素积而城大难固且人情沮动不可以战

及魏军未至拥众南渡就鲁阳王和据滑台而聚兵

积谷伺隙而动计之上也魏虽拔中山势不久留不

过驱掠而返人不乐徙理自生变然后振威以援之

魏则内外受敌使恋旧之士有所依凭广开恩信招

集遗黎可一举而取之先是慕容和亦劝德南徙于

是许之隆安二年乃率户四万车二万七千乘自邺

将徙于滑台遇风船没魏军垂至众惧议欲退保黎

阳其夕流澌冻合是夜济师旦魏师至而冰泮若有

神焉遂改黎阳津为天桥津及至滑台景星见于尾

箕漳水得白玉状若玺于是德依燕元故事称元年

大赦境内殊死已下置百官以慕容鳞为司空领尚

书令慕容法为中军将军慕舆拔为尚书左仆射丁

通为尚书右仆射自余封授各有差初河间有麟见

慕容麟以为己瑞及此潜谋为乱事觉赐死其夏魏

将贺赖卢率众附之至是慕容宝自龙城南奔至黎

阳遣其中黄门令赵思召慕容锺来迎锺本首议劝

德称尊号闻而恶之执思付狱驰使白状德谓其下

曰卿等前以社稷大计劝吾摄政吾亦以嗣帝奔亡

人神旷主故权顺群议以系众望今天方悔祸嗣帝

得还吾将具驾奉迎谢罪行阙然后角巾私第卿等

以为何如其黄门侍郎张华进曰夫争夺之世非雄

才不振从横之时岂懦夫得济陛下若蹈匹妇之仁

舍天授之业威权一去则身首不保何退让之有乎

德曰吾以古人逆取顺守其道未足所以中路徘徊

怅然未决耳慕舆护请驰问宝虚实德流涕而遣之

乃率壮士数百随思而北因谋杀宝初宝遣思之后

知德摄位惧而北奔护至无所见执思而还德以思

闲习典故将任之思曰昔关羽见重曹公犹不忘先

主之恩思虽刑余贱隶荷国宠灵犬马有心而况人

乎乞还就上以明是节德固留之思怒曰周室衰微

晋郑夹辅汉有七国之难实赖梁王殿下亲则叔父

位则上台不能率先群后以匡王室而幸根本之倾

为赵伦之事思虽无申胥哭秦之效犹慕君宾不生

莽世德怒斩之晋南阳太守闾丘羡宁朔将军邓启

方率众二万来伐师次管城德遣其中军慕容法抚

军慕容和等距之王师败绩德怒法不穷追晋师斩

其抚军司马靳初苻登既为姚兴所灭登弟广率

部落降于德拜冠军将军处之乞活堡会荧惑守东

井或言秦当复兴者广乃自称秦王败德将慕容锺

时德始都滑台介于晋魏之间地无十城众不过数

万及锺丧师反侧之徒多归于广德乃留慕容和守

滑台亲率众讨广斩之初宝之至黎阳也和长史李

辩劝和纳之和不从辩惧谋泄乃引晋军至管城冀

德亲率师于后作乱会德不出愈不自安及德此行

也辩又劝和反和不从辩怒杀和以滑台降于魏时

将士家悉在城内德将攻之韩范言于德曰魏师已

入城据国成资客主之势翻然复异人情既危不可

以战宜先据一方为关中之基然后畜力而图之计

之上也德乃止德右卫将军慕容云斩李辩率将士

家累二万余人而出三军庆悦德谋于众曰苻广虽

平而抚军失据进有强敌退无所托计将安出张华

进曰彭城阻带山川楚之旧都地险人殷可攻而据

之以为基本慕容锺慕容护封逞韩等固劝攻滑

台潘聪曰滑台四通八达非帝王之居且北通大魏

西接强秦此二国者未可以高枕而待之彭城土旷

人稀地平无险晋之旧镇必距王师又密迩江淮水

路通浚秋夏霖潦千里为湖且水战国之所短吴之

所长今虽克之非久安之计也青齐沃壤号曰东秦

土方二千户余十万四塞之固负海之饶可谓用武

之国三齐英杰蓄志以待孰不思得明主以立尺寸

之功广固者曹嶷之所营山川阻峻足为帝王之都

宜遣辩士驰说于前大兵继进于后辟闾浑昔负国

恩必翻然向化如其守迷不顺大军临之自然瓦解

既据之后闭关养锐伺隙而动此亦二汉之有关中

河内也德犹豫未决沙门朗公素知占候德因访其

所适朗曰敬览三策潘尚书之议可谓兴邦之术矣

今岁初长星起于奎娄遂扫虚危而虚危齐之分野

除旧布新之象宜先定旧鲁巡抚琅邪待秋风戒节

然后北转临齐天之道也德大悦引师而南兖州北

鄙诸县悉降置守宰以抚之存问高年军无私掠百

姓安之牛酒属路德遣使喻齐郡太守辟闾浑浑不

从遣慕容锺率步骑二万击之德进据琅邪徐兖之

士附者十余万自琅邪而北迎者四万余人德进寇

莒城守将任安委城而遁以潘聪镇莒城锺传檄青

州诸郡曰隆替有时义列昔经因难启圣事彰中箓

是以宣王龙飞于危周光武凤起于绝汉斯盖历数

大期帝王之兴废也自我永康多难长鲸逸网华夏

四分黎元五裂逆贼辟闾浑父蔚昔同段龛沮乱淄

川太宰东征剿绝凶命浑于覆巢之下蒙全卵之施

曾微犬马识养之心复袭凶夫乐祸之志盗据东秦

远附吴越割剥黎元委输南海皇上应期大命再集

矜彼营丘暂阻王略故以七州之众二十余万巡省

岱宗问罪齐鲁昔韩信以裨将伐齐有征无战耿弇

以偏军讨步克不移朔况以万乘之师扫一隅之寇

倾山碎卵方之非易孤以不才泰荷先驱都督元戎

一十二万皆乌丸突骑三河猛士奋剑与夕火争光

挥戈与秋月竞色以此攻城何城不克以此众战何

敌不平昔窦融以河西归汉荣被于后裔彭宠盗逆

渔阳身死于奴仆近则曹嶷跋扈见擒于后赵段龛

干纪取灭于前朝此非古今之吉凶已然之成败乎

浑若先迷后悟荣宠有加如其敢抗王师败灭必无

遗烬稷下之雄岱北之士有能斩送浑者赏同佐命

脱履机不发必玉石俱摧浑闻德军将至徙八千余

家入广固诸郡皆承檄降于德浑惧将妻子奔于魏

德遣射声校尉刘纲追斩于莒城浑参军张瑛常与

浑作檄辞多不逊及此德擒而让之瑛神色自若徐

对曰浑之有臣犹韩信之有蒯通通遇汉祖而蒙恕

臣遭陛下而婴戮比之古人窃为不幸防风之诛臣

实甘之但恐尧舜之化未弘于四海耳德初善其言

后竟杀之德遂入广固四年僭即皇帝位于南郊大

赦改元为建平设行庙于宫南遣使奉策告成焉进

慕容锺为司徒慕舆拔为司空封孚为左仆射慕舆

护为右仆射遣其度支尚书封恺中书侍郎封逞观

省风俗所在大飨将士以其妻段氏为皇后建立学

官简公卿已下子弟及二品士门二百人为太学生

后因燕其群臣酒酣笑而言曰朕虽寡薄恭己南面

而朝诸侯在上不骄夕惕于位可方自古何等主也

其青州刺史鞠仲曰陛下中兴之圣后少康光武之

俦也德顾命左右赐仲帛千匹仲以赐多为让德曰

卿知调朕朕不知调卿乎卿饰对非实故亦以虚言

相赏赏不谬加何足谢也韩范进曰臣闻天子无戏

言忠臣无妄对今日之论上下相欺可谓君臣俱失

德大悦赐范绢五十匹自是昌言竞进朝多直士矣

德母兄先在长安遣平原人杜弘如长安问存否弘

曰臣至长安若不奉太后动止便即西如张掖以死

为效臣父雄年逾六十未沾荣贵乞本县之禄以申

乌鸟之情张华进曰杜弘未行而求禄要利情深不

可使也德曰吾方散所轻之财招所重之死况为亲

尊而可吝乎且弘为君迎亲为父求禄虽外如要利

内实忠孝乃以雄为平原令弘至张掖为盗所杀德

闻而惭之厚抚其妻子明年德如齐城登营丘望晏

婴冢顾谓左右曰礼大夫不逼城葬平仲古之贤人

达礼者也而生居近市死葬近城岂有意乎青州秀

才晏谟对曰孔子称臣先人平仲贤则贤矣岂不知

高其梁丰其礼盖政在家门故俭以矫世存居湫隘

卒岂择地而葬乎所以不远门者犹冀悟平生意也

遂以谟从至汉城阳景王庙燕庶老于申池北登社

首山东望鼎足因目牛山而叹曰古无不死怆然有

终焉之志遂问谟以齐之山川丘陵贤哲旧事谟历

对详辩画地成图德深嘉之拜尚书郎立冶于商山

置盐官于乌常泽以广军国之用德故吏赵融自长

安来始具母兄凶问德号恸吐血因而寝疾其司隶

校尉慕容达因此谋反遣牙门皇璆率众攻端门殿

中师侯赤眉开门应之中黄门孙进扶德逾城隐于

进舍段宏等闻宫中有变勒兵屯四门德入宫诛赤

眉等达惧而奔魏慕容法及魏师战于济北之摽榆

谷魏师败绩其尚书韩上疏曰二寇逋诛国耻未

雪关西为豺狼之薮扬越为鸱鸮之林三京社稷鞠

为丘墟四祖园陵芜而不守岂非义夫愤叹之日烈

士忘身之秋而皇室多难威略未震是使长蛇弗剪

封豕假息人怀愤慨常谓一日之安不可以永久终

朝之逸无卒岁之忧陛下中兴大业务在遵养矜迁

氓之失土假长复而不役愍黎庶之息肩贵因循而

不扰斯可以保宁于营丘难以经措于秦越今群凶

僭逆实繁有徒据我三方伺国瑕衅深宜审量虚实

大校成败养兵厉甲广农积粮进为雪耻讨寇之资

退为山河万全之固而百姓因秦晋之弊迭相荫冒

或百室合户或千丁共籍依托城社不惧熏烧公避

课役擅为奸宄损风毁宪法所不容但检令未宣弗

可加戮今宜隐实黎氓正其编贯庶上增皇朝理物

之明下益军国兵资之用若蒙采纳冀裨山海虽遇

商鞅之刑悦绾之害所不辞也德纳之遣其车骑将

军慕容镇率骑三千缘边严防备百姓逃窜以为

使持节散骑常侍行台尚书巡郡县隐实得荫户五

万八十公廉正直所在野次人不扰焉德大集诸

生亲临策试既而飨宴乘高远瞩顾谓其尚书鲁邃

曰齐鲁固多君子当昔全盛之时接慎巴生淳于邹

田之徒荫修檐临清沼驰朱轮佩长剑恣飞马之雄

辞奋谈天之逸辩指麾则红紫成章俯仰则丘陵生

韵至于今日荒草颓坟气消烟灭永言千载能不依

然邃答曰武王封比干之墓汉祖祭信陵之坟皆留

心贤哲每怀往事陛下慈深二主泽被九泉若使彼

而有知宁不衔荷矣先是妖贼王始聚众于泰山自

称太平皇帝号其父为太上皇兄为征东将军弟征

西将军慕容镇讨擒之斩于都市临刑或问其父及

兄弟所在始答曰太上皇帝蒙尘于外征东征西乱

兵所害惟朕一身独无聊赖其妻怒之曰止坐此口

以至于此奈何复尔始曰皇后自古岂有不破之家

不亡之国邪行刑者以刀镮筑之仰视曰崩即崩矣

终不改帝号德闻而哂之时桓元将行篡逆诛不附

己者冀州刺史刘轨襄城太守司马休之征卤将军

刘敬宣广陵相高雅之江都长张诞并内不自安皆

奔于德于是德中书侍郎韩范上疏曰夫帝王之道

必崇经略有其时无其人则弘济之功阙有其人无

其时则英武之志不申至于能成王业者惟人时合

也自晋国内难七载于兹桓元逆篡虐逾董卓神怒

人怨其殃积矣可乘之机莫过此也以陛下之神武

经而纬之驱乐奋之卒接厌乱之机譬犹声发响应

形动影随未足比其易也且江淮南北户口未几公

私戎马不过数百守备之事盖亦微矣若以步骑一

万建雷霆之举卷甲长驱指临江会必望旌草偃壶

浆属路跨地数千众逾十万可以西并强秦北抗大

魏夫欲拓境开疆保其社稷无过今也如使后机失

会豪杰复起枭除桓元布维新之化遐迩既宁物无

异望非但建邺难屠江北亦不可冀机过患生忧必

至矣天与不取悔将及焉惟陛下览之德曰自顷数

缠百六宏纲暂弛遂令奸逆乱华旧京墟秽每寻否

运愤慨兼怀昔少康以一旅之众复夏配天况朕据

三齐之地藉五州之众教之以军旅训之以礼让上

下知义人思自奋缮甲待衅为日久矣但欲先定中

原扫除逋然后宣布淳风经理九服饮马长江悬

旌陇□此志未遂且韬戈耳今者之事王公其详议

之咸以桓元新得志未可图乃止于是讲武于城西

步兵三十七万车一万七千乘铁骑五万三千周亘

山泽旌旗弥漫钲鼓之声振动天地德登高望之顾

谓刘轨高雅之曰昔郄克忿齐子胥怨楚终能畅其

刚烈名流千载卿等既知投身有道当使无惭昔人

也雅之等顿首答曰幸蒙陛下天覆之恩大造之泽

存亡继绝实在圣时虽则万陨何以上报俄闻桓元

败德以慕容镇为前锋慕容锺为大都督配以步卒

二万骑五千□期将发而德寝疾于是罢兵初德迎

其兄子超于长安及是而至德夜梦其父曰汝既无

子何不早立超为太子不尔恶人生心寤而告其妻

曰先帝神明所敕观此梦意吾将死矣乃下书以超

为皇太子大赦境内子为父后者人爵二级其月死

即义熙元年也时年七十乃夜为十余棺分出四门

潜葬山谷竟不知其尸之所在在位五年伪谥献武

皇帝

慕容超载记超字祖明德兄北海王纳之子苻坚破

邺以纳为广武太守数岁去官家于张掖德之南征

留金刀而去及垂起兵山东苻昌收纳及德诸子皆

诛之纳母公孙氏以耄获免纳妻段氏方娠未决囚

之于郡狱狱掾呼延平德之故吏也尝有死罪德免

之至是将公孙及段氏逃于羌中而生超焉年十岁

而公孙氏卒临终授超以金刀曰若天下太平汝得

东归可以此刀还汝叔也平又将超母子奔于吕光

及吕隆降于姚兴超又随凉州人徙于长安超母谓

超曰吾母子全济呼延氏之力乎今虽死吾欲为汝

纳其女以答厚恩于是娶之超自以诸父在东恐为

姚氏所录乃阳狂行乞秦人贱之惟姚绍见而异焉

劝兴拘以爵位召见与语超深自晦匿兴大鄙之谓

绍曰谚云妍皮不裹痴骨妄语耳由是得去来无禁

德遣使迎之超不告母妻乃归及至广固呈以金刀

具宣祖母临终之言德抚之号恸超身长八尺腰带

九围精彩秀发容止可观德甚加礼遇始名之曰超

封北海王拜侍中骠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开府置佐

吏德无子欲以超为嗣故为超起第于万春门内朝

夕观之超亦深达德旨入则尽欢承奉出则倾身下

士于是内外称美焉顷之立为太子及德死以义熙

元年僭嗣伪位大赦境内改元曰太上尊德妻段氏

为皇太后以慕容锺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慕容

法为征南都督徐兖扬南兖四州诸军事慕容镇加

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封孚为太尉曲仲为司空潘

聪为左光禄大夫封嵩为尚书左仆射自余封拜各

有差后又以锺为青州牧段宏为徐州刺史公孙五

楼为武卫将军领屯骑校尉内参政事封孚言于超

曰臣闻五大不在边五细不在庭锺国之宗臣社稷

所赖宏外戚懿望亲贤具瞻正应参翼百揆不宜远

镇方外今锺等出藩五楼内辅臣窃未安超新即位

害锺等权逼以问五楼五楼欲专断朝政不欲锺等

在内屡有间言孚设竟不行锺宏俱有不平之色相

谓曰黄犬之皮恐当终补狐裘也五楼闻之嫌隙渐

遘初超自长安行至梁父慕容法时为兖州镇南长

史悦寿还谓法曰向见北海王子天资弘雅神爽高

迈始知天族多奇玉林皆宝法曰昔成方遂诈称卫

太子人莫辨之此复天族乎超闻而恚恨形于言色

法亦怒处之外馆由是结憾及德死法又不奔丧超

遣使让焉法常惧祸至因此遂与慕容锺段宏等谋

反超知而征之锺称疾不赴于是收其党侍中慕容

统右卫慕容根散骑常侍段封诛之车裂仆射封嵩

于东门之外西中郎将封融奔于魏超寻遣慕容镇

等攻青州慕容昱等攻徐州慕容凝韩范攻梁父昱

等攻莒城拔之徐州刺史段宏奔于魏封融又集群

盗袭石塞城杀镇西大将军余郁青土振恐人怀异

议慕容凝谋杀韩范将袭广固范知而攻之凝奔梁

父范并其众攻梁父□之凝奔姚兴慕容法出奔于

魏慕容镇□青州锺杀其妻子为地道而出单马奔

姚兴于时超不恤政事畋游是好百姓苦之其仆射

韩切谏不纳超议复肉刑九等之选乃下书于境

内曰阳九数缠永康多难自北都倾陷典章沦灭律

令法宪靡有存者纲理天下此焉为本既不能导之

以德必须齐之以刑且虞舜大圣犹命咎繇作士刑

之不可已巳也如是先帝季兴大业草创兵革尚繁

未遑修制朕猥以不德嗣承大统抚御寡方致萧墙

衅发遂戎马生郊典仪寝废今四境无虞所宜修定

尚书可召集公卿至如不忠不孝若封嵩之辈枭斩

不足以痛之宜致烹轘之法亦可附之律条纳以大

辟之科肉刑者乃先圣之经不刊之典汉文易之轻

重乖度今犯罪弥多死之者稍众肉刑之于化也济

育既广惩惨尤深光寿建兴中二祖已议复之未及

而晏驾其令博士已上参考旧事依吕刑及汉魏晋

律令消息增损议成燕律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

于不孝孔子曰非圣人者无法非孝者无亲此大乱

之道也轘裂之刑煮烹之戮虽不在五品之例然亦

行之自古渠弥之轘着之春秋哀公之烹爰自中代

世宗都齐亦愍刑罚失中咨嗟寝食王者之有刑纠

犹人之左右手焉故孔子曰刑罚不中则人无所措

手足是以萧何定法令而受封叔孙通以制仪为奉

常立功立事古之所重其明议损益以成一代准式

周汉有贡士之条魏立九品之选二者孰愈亦可详

闻群下议多不同乃止超母妻既先在长安为姚兴

所拘责超称藩求太乐诸伎若不可使送吴口千人

超下书遣群臣详议左仆射段晖议曰太上囚楚高

祖不回今陛下嗣守社稷不宜以私亲之故而降统

天之尊又太乐诸伎皆是前世伶人不可与彼使移

风易俗宜掠吴口与之尚书张华曰若侵掠吴边必

成邻怨此既能往彼亦能来兵连祸结非国之福也

昔孙权重黎庶之命屈己以臣魏惠施惜爱子之头

舍志以尊齐况陛下慈德在秦方寸崩乱宜暂降大

号以申至孝之情权变之道典谟所许韩范智能回

物辩足倾人昔与姚兴俱为秦太子中舍人可遣将

命降号修和所谓屈于一人之下申于万人之上也

超大悦曰张尚书得吾心矣使范聘于兴及至长安

兴谓范曰封恺前来燕王与朕抗礼及卿至也款然

而附为依春秋以小事大之义为当专以孝敬为母

屈也范曰昔周爵五等公侯异品小大之礼因而生

焉今陛下命世龙兴光宅西秦本朝主上承祖宗遗

烈定鼎东齐中分天曜南面并帝通聘结好义尚谦

冲使至矜诞苟折行人殊似吴晋争盟滕薛竞长恐

伤大秦堂堂之盛有损皇燕巍巍之美彼我俱失窃

未安之兴怒曰若如卿言便是非为大小而来范曰

虽由大小之义亦缘寡君纯孝过于重华愿陛下体

敬亲之道霈然垂愍兴曰吾久不见贾生自谓过之

今不及矣于是为范设旧交之礼申叙平生谓范曰

燕王在此朕亦见之风表乃可于机辩未也范曰大

辩若讷圣人美之况尔日龙潜凤戢和光同尘若使

负日月而行则无继天之业矣兴笑曰可谓使乎延

誉者也范承间逞说姚兴大悦赐范千金许以超母

妻还之慕容凝自梁父奔于姚兴言于兴曰燕王称

藩本非推德权为母屈耳古之帝王尚兴师征质岂

可虚还其母乎母若一还必不复臣也宜先制其送

伎然后归之兴意乃变遣使聘于超超遣其仆射张

华给事中宗正元入长安送太乐伎一百二十人于

姚兴兴大悦延华入燕酒酣乐作兴黄门侍郎尹雅

谓华曰昔殷之将亡乐师归周今皇秦道盛燕乐来

庭废兴之兆见于此矣华曰自古帝王为道不同权

谲之理会于功成故老子曰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今

总章西入必由余东归祸福之验此其兆乎兴怒曰

昔齐楚竞辩二国连师卿小国之臣何敢抗衡朝士

华逊辞曰奉使之始实愿交欢上国上国既遗小国

之臣辱及寡君社稷臣亦何心而不仰酬兴善之于

是还超母妻义熙三年追尊其父为穆皇帝立其母

段氏为皇太后妻呼延氏为皇后祀南郊将登坛有

兽大如马状类鼠而色赤集于圆丘之侧俄而不知

所在须臾大风暴起天地昼□其行宫羽仪皆振裂

超惧密问其太史令成公绥对曰陛下信用奸臣诛

戮贤良赋敛繁多事役殷苦所致也超惧而大赦谴

责公孙五楼等俄而复之是岁广固地震天齐水涌

井水溢女水竭河济冻合而渑水不冰超正旦朝群

臣于东阳殿闻乐作叹音佾不备悔送伎于姚兴遂

议入寇其领军韩谟谏曰先帝以旧京倾没戢翼三

齐苟时运未可上智辍谋今陛下嗣守成规宜闲关

养士以待贼衅不可结怨南邻广树雠隙超曰我计

已定不与卿言于是遣其将斛谷提公孙归等率骑

寇宿豫陷之执阳平太守刘千载济阴太守徐阮大

掠而去简男女二千五百付太乐教之时公孙五楼

为侍中尚书领左卫将军专总朝政兄归为冠军常

山公叔父颓为武卫兴乐公五楼宗亲皆夹辅左右

王公内外无不惮之超论宿豫之功封斛谷提等并

为郡县公慕容镇谏曰臣闻悬赏待勋非公不侯今

公孙归结祸延兵残贼百姓陛下封之得无不可乎

夫忠言逆耳非亲不发臣虽庸朽国戚藩辄尽愚

款惟陛下图之超怒不答自是百僚杜口莫敢开言

尚书都令史王俨谄事五楼迁尚书郎出为济南太

守入为尚书左丞时人谓之语曰欲得侯事五楼又

遣公孙归等率骑三千入济南执太守赵元略男女

千余人而去刘裕率师将讨之超引见群臣于东阳

殿议距王师公孙五楼曰吴兵轻果所利在战初锋

勇锐不可争也宜据大岘使不得入旷日延时沮其

锐气可徐简精骑二千循海而南绝其粮运别敕段

晖率兖州之军缘山东下腹背击之上策也各命守

宰依险自固校其资储之外余悉焚荡芟除粟苗使

敌无所资坚壁清野以待其衅中策也纵贼入岘出

城逆战下策也超曰京都殷盛户口众多非可一时

入守青苗布野非可卒芟设使芟苗守城以全性命

朕所不能今据五州之强带山河之固战车万乘铁

马万群纵令过岘至于平地徐以精骑践之此成擒

也贺赖卢苦谏不从退谓五楼曰上不用吾计亡无

日矣慕容镇曰若如圣旨必须平原用马为便宜出

岘逆战战而不胜犹可退守不宜纵敌入岘自贻窘

逼昔成安君不守井陉之关终屈于韩信诸葛瞻不

据束马之险卒擒于邓艾臣以为天时不如地利阻

守大岘策之上也超不从镇出谓韩谟曰主上既不

能芟苗守险又不肯徙人逃寇酷似刘璋矣今年国

灭吾必死之卿等中华之士复为文身矣超闻而大

怒收镇下狱乃摄莒梁父二戍修城隍简士马蓄锐

以待之其夏王师次东莞超遣其左军段晖辅国贺

赖卢等六将步骑五万进据临胊俄而王师度岘超

惧率兵四万就晖等于临朐谓公孙五楼曰宜进据

川源晋军至而失水亦不能战矣五楼驰骑据之刘

裕前驱将军孟龙符已至川源五楼战败而返裕遣

谘议参军檀韶率锐卒攻破临朐超大惧单骑奔段

晖于城南晖众又战败裕军人斩晖超又奔还广固

徙郭内人入保小城使其尚书郎张纲乞师于姚兴

赦慕容镇进录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引见群臣谢

之曰朕嗣奉成业不能委贤任善而专固自由覆水

不收悔将何及智士逞谋必在事危忠臣立节亦在

临难诸君其勉思六奇共济艰运镇进曰百姓之悲

系于一人陛下既躬率六军身先奔败群臣解心士

庶丧气内外之情不可复恃如闻西秦自有内难恐

不暇分兵救人正当更决一战以争天命今散卒还

者犹有数万可悉金帛宫女饵令一战天若相我足

以破贼如其不济死尚为美不可闭门坐受围击司

徒慕容惠曰不然今晋军乘胜有陵人之气败军之

将何以御之秦虽与勃勃相持不足为患且二国连

横势成唇齿今有寇难秦必救我但自古乞援不遣

大臣则不致重兵是以赵隶三请楚师不出平原一

使援至从成尚书令韩范德望具瞻燕秦所重宜遣

乞援以济时艰于是遣范与王簿乞师于姚兴未几

裕师围城四面皆合人有窃告裕军曰若得张纲为

攻具者城乃可得耳是月纲自长安归遂奔于裕裕

令纲周城大呼曰勃勃大破秦军无兵相救超怒伏

弩射之乃退右仆射张华中丞封恺并为裕军所获

裕令华恺遗超书劝令早降超乃遗裕书请为藩臣

以大岘为界并献马千匹以通和好裕弗许江南继

兵相寻而至尚书张俊自长安还又降于裕说裕曰

今燕人所以固守者外仗韩范冀得秦援范既时望

又与姚兴旧昵若勃勃败后秦必救燕宜密信诱范

啖以重利范来则燕人绝望自然降矣裕从之表范

为散骑常侍遗范书以招之时姚兴乃遣其将姚强

率步骑一万随范就其将姚绍于洛阳并兵来援会

赫连勃勃大破秦军兴追强还长安范叹曰天其灭

燕乎会得裕书遂降于裕裕谓范曰卿欲立申包胥

之功何以虚还也范曰自亡祖司空世荷燕宠故泣

血秦庭冀匡祸难属西朝多故丹诚无效可谓天丧

弊邑而赞明公智者见机而作敢不至乎翌日裕将

范循城由是人情离骇无复固志裕谓范曰卿宜至

城下告以祸福范曰虽蒙殊宠犹未忍谋燕裕嘉而

不强左右劝超诛范家以止后叛超知败在旦夕又

弟尽忠无贰故不罪焉是岁东莱雨血广固城门

鬼夜哭明年朔旦超登天门朝群臣于城上杀马以

飨将士文武皆有迁授超幸姬魏夫人从超登城见

王师之盛握超手而相对泣韩谏曰陛下遭百六

之会正是勉强之秋而反对女子悲泣何其鄙也超

拭目谢之其尚书令董锐劝超出降超大怒系之于

狱于是贺赖卢公孙五楼为地道出战王师不利河

间人元文说裕曰昔赵攻曹嶷望气者以为渑水带

城非可攻拔若塞五龙口城必自陷石季龙从之而

嶷请降后慕容恪之围段龛亦如之而龛降降后无

几又震开之今旧基犹在可塞之裕从其言至是城

中男女患脚弱病者大半超辇而升城尚书悦寿言

于超曰天地不仁助寇为虐战士病日就雕陨守

困穷城息望外援天时人事亦可知矣苟历运有终

尧舜降位转祸为福圣达以先宜追许郑之踪以存

宗庙之重超叹曰废兴命也吾宁奋剑决死不能衔

璧求生于是张纲为裕造冲车覆以版屋蒙之以皮

并设诸奇巧城上火石弓矢无所施用又为飞楼悬

梯木幔之属遥临城上超大怒悬其母而支解之城

中出降者相继裕四面进攻杀伤甚众悦寿遂开门

以纳王师超与左右数十骑出亡为裕军所执裕数

之以不降之状超神色自若一无所言惟以母托刘

敬宣而已送建康市斩之时年二十六在位六年德

以安帝隆安四年僭立至超二世凡十一年以义熙

六年灭

慕容锺字道明德从弟也少有识量喜怒不形于色

机神秀发言论清辩至于临难对敌智勇兼济累进

奇策德用之颇中由是政无大小皆以委之遂为佐

命元勋后公孙五楼规挟威权虑锺抑己因劝超诛

之锺遂谋反事败奔于姚兴兴拜始平太守归义侯

  北燕

冯跋

冯文通

晋书冯跋载记跋字文起长乐信都人也小字乞直

伐其先毕万之后也万之子孙有食采冯乡者因以

氏焉永嘉之乱跋祖父和避地上党父安雄武有器

量慕容永时为将军永灭跋东徙和龙家于长谷幼

而懿重少言宽仁有大度饮酒一石不乱三弟皆任

侠不修行业惟跋恭慎勤于家产父母器之所居上

每有云气若楼阁时咸异之尝夜见天门开神光赫

然烛于庭内及慕容宝僭号署中卫将军初跋弟素

弗与从兄万泥及诸少年游于水滨有一金龙浮水

而下素弗谓万泥曰颇有见否万泥等皆曰无所见

也乃取龙而示之咸以为非常之瑞慕容熙闻而求

焉素弗秘之熙怒及即伪位密欲诛跋兄弟其后跋

又犯熙禁惧祸乃与其诸弟逃于山泽每夜独行猛

兽常为避路时赋役繁数人不堪命跋兄弟谋曰熙

今□虐兼忌吾兄弟既还首无路不可坐受诛灭当

及时而起立公侯之业事若不成死其晚乎遂与万

泥等二十二人结谋跋与二弟乘车使妇人御潜入

龙城匿于北部司马孙护之室遂杀熙立高云为主

云署跋为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征北大将

军开府仪同三司录尚书事武邑公跋燕群寮忽有

血流其左臂跋恶之从事中郎王垂因说符命之应

跋戒其勿言云为其幸臣离班桃仁所杀跋升洪观

门以观变帐下督张泰李桑谓跋曰此竖势何所至

请为公斩之于是奋剑而下桑斩班于西闻泰杀仁

于庭中众推跋为主跋曰范阳公素弗才略不恒志

于靖乱扫清凶桀皆公勋也素弗辞曰臣闻父兄之

有天下传之于子弟未闻子弟藉父兄之业而先之

今洪基未建危甚缀旒天工无旷业系大兄愿上顺

皇天之命下副元元之心群臣固请乃许之于是以

太元二十年乃僭称天王于昌黎而不徙旧号即国

曰燕赦其境内建元曰太平分遣使者巡行郡国观

察风俗追尊祖和为元皇帝父安为宣皇帝尊母张

氏为太后立妻孙氏为王后子永为太子署弟素弗

为侍中车骑大将军录尚书事弘为侍中征东大将

军尚书右仆射汲郡公从兄万泥为骠骑大将军幽

平二州牧务银提为上大将军辽东太守孙护为侍

中尚书令阳平公张兴为卫将军尚书左仆射永宁

公郭生为镇东大将军领右卫将军陈留公从兄子

乳陈为征西大将军并青二州牧上谷公姚昭为镇

南大将军司隶校尉上党公马弗勤为吏部尚书广

宗公王难为侍中抚军将军颍川公自余拜授文武

进位各有差寻而万泥抗表请代跋曰猥以不德谬

为群贤所推思与兄弟同兹休戚今方难未宁维城

任重非明德懿亲孰克居也且折冲御侮为国藩屏

虽有他人不如我兄弟岂得如所陈也于是加开府

仪同三司义熙六年跋下书曰昔高祖为义帝举哀

天下归其仁吾与高云义则君臣恩逾兄弟其以礼

葬云及其妻子立云庙于□町置园邑二十家四时

供荐初跋之立也万泥乳陈自以亲而有大功谓当

入为公辅跋以二藩任重因而弗征并有憾焉乳陈

性粗犷勇气过人密遣告万泥曰乳陈有至谋愿与

叔父图之万泥遂奔白狼阻兵以叛跋遣冯弘与将

军张兴将步骑二万讨之弘遣使谕之曰昔者兄弟

乘风云之运抚翼而起群公以天地所锺人望攸系

推逼主上光践宝位裂土疏爵当与兄弟共之奈何

欲寻干戈于萧墙弃友于而为阏伯过贵能改善莫

大焉宜舍兹嫌同奖王室万泥欲降乳陈按剑怒曰

大丈夫死生有命决之于今何谓降也遂克期出战

兴谓弘曰贼明日出战今夜必来惊我营宜命三军

以备不虞弘乃密严人课草十束畜火伏兵以待之

是夜乳陈果遣壮士千余人来研营众火俱起伏兵

邀击俘斩无遗乳陈等惧而出降弘皆斩之署素弗

为大司马改封辽西公冯弘为骠骑大将军改封中

山公跋下书曰自顷多故事难相寻赋役繁苦百姓

困穷宜加宽宥务从简易前朝苛政悉皆除之守宰

当垂仁惠无得侵害百姓兰台都官明加澄察初慕

容熙之败也工人李训窃宝而逃赀至巨万行货于

马弗勤弗勤以训为方略令既而失志之士书之于

阙下碑冯素弗言之于跋请免弗勤官仍推罪之跋

曰大臣无忠清之节货财公行于朝虽由吾不明所

致弗勤宜肆诸市朝以正刑宪但大业草创彝伦未

叙弗勤拔自寒微未有君子之志其特原之李训小

人污辱朝士可东市考境于是上下肃然请赇路绝

蝚蠕勇斛律遣使求跋女伪乐浪公主献马三千匹

跋命其群下议之弗素等议曰前代旧事皆以宗女

妻六夷宜许以妃嫔之女乐浪公主不宜下降非类

跋曰女生从夫千里岂远朕方崇信殊俗奈何欺之

乃许焉遣其游击秦都率骑二千送其女归于蝚蠕

库莫奚虞出库真率三千余落请交市献马千匹许

之处之于营丘分遣使者巡行郡国孤老久病不能

自存者赈谷帛有差孝弟力田闺门和顺者皆褒显

之昌黎郝越营丘张买成周刁温建德何纂以贤良

皆擢叙之遣其太常丞刘轩徙北部人五百户于长

谷为祖父园邑以其太子永领大单于置四辅跋励

意农桑勤心政事乃下书省徭薄赋堕农者戮之力

田者褒赏命尚书纪达为之条制每遣守宰必亲见

东堂问为政事之要令极言无隐以观其志于是朝

野竞劝焉先是河间人褚匡言于跋曰陛下至德应

期龙飞东夏旧邦宗族倾首朝阳以日为岁若听臣

往迎致之不远跋曰隔绝殊域阻回数千将何可致

也匡曰章武郡临海船路甚通出于辽西临渝不为

难也跋许之署匡游击将军中书侍郎厚加赀遣匡

寻与跋从兄买从弟睹自长乐率五千余户来奔署

买为卫尉封城阳伯睹为太常高城伯契丹库莫奚

降署其大人为归善王跋又下书曰今疆宇无虞百

姓宁业而田亩荒秽有司不随时督察欲令家给人

足不亦难乎桑柘之益有生之本此土少桑人未见

其利可令百姓人植桑一百根柘二十根又下书曰

圣人制礼送终有度重其衣衾厚其棺椁将何用乎

人之亡也精魂上归于天骨肉下归于地朝终夕坏

无寒暖之期衣以锦绣服以罗纨宁有知哉厚于送

终贵而改葬皆无益亡者有损于生是以祖考因旧

立庙皆不改营陵寝申下境内自今皆令奉之魏使

耿贰至其国跋遣其黄门郎常陋迎之于道跋为不

称臣怒而不见及至跋又遣陋劳之贰忿而不谢跋

散骑常侍申秀言于跋曰陛下接贰以礼而敢骄蹇

若斯不可容也申给事冯懿以倾佞有幸又盛称贰

之陵□以激跋跋曰亦各其志也匹夫尚不可屈况

一方之主乎请幽而降之跋乃留贰不遣是时并竭

三日而复其尚书令孙护里有犬与豕交护见而恶

之召大史令闵尚筮之尚曰犬豕异类而交违性失

本其于洪范为大祸将勃乱失众以至败亡明公位

极冢宰遐迩具瞻诸弟并封列侯贵倾王室妖见里

庭不为他也愿公戒满盈之失修尚恭俭则妖怪可

消永享元吉护默然不悦昌黎尹孙伯仁护弟叱支

叱支弟乙跋等俱有才力以骁勇闻跋之立也并冀

开府而跋未之许由是有怨言每于朝飨之际常拔

剑击柱曰兴建大业有功力焉而滞于散将岂是汉

祖河山之义乎跋怒诛之进护左光禄大夫开府仪

同三司录尚书事以慰之护自三弟诛后常怏怏有

不悦之色跋怒鸩之寻而辽东太守务银提自以功

在孙护张兴之右而出为边郡抗表有恨言密谋外

叛跋怒杀之跋下书曰武以平乱文以经务宁国济

俗实所凭焉自倾丧难礼崩乐坏闾阎绝讽诵之音

后生无庠序之教子矜之叹复兴于今岂所以穆章

风化崇阐斯文可营建太学以长乐刘轩营丘张炽

成周翟崇为博士郎中简二千石已下子弟年十三


作五

已上教之跋弟丕先是因乱投于高句丽跋迎

致之至龙城以为左仆射常山公蝚蠕斛律为其弟

大但所逐尽室奔跋乃馆之于辽东郡待之以客礼

跋纳其女为昭仪时三月不雨至于夏五月斛律上

书请还塞北跋曰弃国万里又无内应若以强兵相

送粮运难继少也势不能固且千里袭国古人为难

况数千里乎斛律固请曰不繁大众愿给骑三百足

矣得达敕勤国人必欣而来迎乃许之遣单于前辅

万陵率骑三百送之陵惮远役至黑山杀斛律而还

晋青州刺史申永遣使浮海来聘跋乃使其中书郎

李扶报之蝚蠕大但遣使献马三千匹羊万口有赤

气四塞太史令张穆言于跋曰兵气也今大魏威制

六合而聘使断绝自古未有邻国接境不通和好违

义怒邻取亡之道宜还前使修和结盟跋曰吾当思

之寻而魏军大至遣单于右辅古泥率骑候之去城

十五里遇军奔还又遣其将姚昭皇甫轨等距战轨

中流矢死魏以有备引还跋境地震山崩洪光门鹳

雀折又地震右寝坏跋问闵尚曰比年屡有地动之

变卿可明言其故尚曰地阴也主百姓震有左右比

震皆向右臣惧百姓将西移跋曰吾亦甚虑之分遣

使者巡行郡国问所疾苦孤老不能自存者赐以谷

帛有差跋立十一年至是元熙元年也此后事入于

宋至元嘉七年死弟弘杀跋子翼自立后为魏所伐

东奔高句丽居二年高句丽杀之始跋以孝武太元

二十年僭号至弘二世凡二十八载

按魏书冯文通传文通跋之少弟也本名犯显祖庙

讳高云僭号以为征东大将军领中领军封汲郡公

跋立为尚书左仆射改封中山仍为领军内掌禁卫

外总朝政历位司徒及自立乃与刘义隆交通延和

元年世祖亲讨之文通婴城固守文通营丘辽东成

周乐良带方元菟六郡皆降世祖徙其三万余户于

幽州文通尚书郭渊劝其归诚进女乞为附庸保守

宗庙文通曰负衅在前愤形已露降附取死不如守

志更图所适也先是文通废其元妻王氏黜世子崇

令镇肥如以后妻慕容氏子王仁为世子崇母弟广

平公朗乐陵公邈相谓曰大运有在国家已亡又慕

容之谮祸将至矣于是遂出奔辽西劝崇来降崇纳

之会世祖使给事中王德陈示成败崇遣邈入朝世

祖遣兼鸿胪李继持节拜崇假节侍中都督幽平二

州东裔诸军事车骑大将军领护东裔校尉幽平二

州牧封辽西王录其国尚书事食辽西十郡承制假

授文官尚书刺史武官征卤已下文通遣其将封羽

率众围崇世祖诏永昌王健督诸军救之封羽又以

凡城降徙其三千余家而还文通遣其尚书高颙请

罪乞以季女充掖庭世祖许之征其子王仁入朝文

通不遣其散骑常侍刘训言于文通曰虽结婚和通

而未遣侍子魏若大举将有危亡之虑夫以重山之

隘刘禅衔璧长江之难孙皓归命况魏强于晋氏燕

弱于吴蜀愿时遣世子以恭大国之命然后收离集

散厚布恩泽分赈仓廪以济民乏劝督农桑以邀秋

稔庶大业危而更安社稷可以永保文通大怒杀之

世祖又诏乐平王丕等讨之日就蹙削上下危惧文

通太常阳复劝文通请罪乞降速令王仁入侍文

通曰吾未忍为此若事不幸且欲东次高丽以图后

举曰魏以天下之众击一隅之地以臣愚见势必

土崩且高丽夷狄难以信期始虽相亲终恐为变若

不早裁悔无及也文通不听乃密求迎于高丽太延

二年高丽遣将葛卢等率众迎之入和龙城脱其敝

褐取文通精仗以赋其众文通乃拥其城内士女入

于高丽先是其国有狼夜绕城群嗥如是终岁又有

鼠集于城西阗满数里西行至水则在前者衔马矢

迭相啮尾而渡宿军地然一旬而灭触地生蛆月余

乃止和龙城生白毛长一尺二寸文通至辽东高丽

遣使劳之曰龙城王冯君爰适野次士马劳乎文通

惭怒称制答让之高丽乃处之于平郭寻徙北丰文

通素侮高丽政刑赏罚犹如其国高丽乃夺其侍人

质任王仁文通愤怨之谋将南奔世祖又征文通于

高丽高丽乃杀之于北丰子孙同时死者十余人文

通子朗邈朗子熙

  西燕

慕容泓 慕

容冲 慕容永

魏书慕容暐传暐既僭立号年建熙暐政无纲纪时

人知其将灭有神降于邺自称湘女有声与人相接

数日而去僭晋将桓温率众伐暐至于枋头暐叔父

垂击走之垂有大功暐不能赏方欲杀之垂怒奔苻

坚坚遣将王猛伐邺擒暐封新兴侯后拜尚书太祖

之七年苻坚败于淮南垂叛攻苻丕于邺暐弟济北

王泓先为北地长史闻垂攻邺亡奔关东收诸马牧

鲜卑众至数千还屯华□暐乃潜使诸弟及宗人起

兵于外坚遣将军张永步骑五千击之为泓所败泓

众遂盛自称使持节大都督陕西诸军事大将军雍

州牧济北王推垂为丞相都督陕东诸军事领大司

马冀州牧吴王坚遣子巨鹿公睿伐泓泓弟中山王

冲先为平阳太守亦起兵河东有众二万泓大破睿

军斩睿冲为坚将窦冲所破弃其步众率鲜卑骑八

千奔于泓军泓众至十余万遣使谓坚曰秦为无道

灭我社稷今天诱其衷秦师倾败将欲兴复大燕吴

王已定关东可速资备大驾奉送乘舆并宗室功臣

之家泓当率关中燕人翼卫皇帝还返邺都与秦以

虎牢为界分王天下永为邻好不复为秦之患也坚

怒责暐曰卿虽曰破灭其实若归奈何因王师小败

猖悖若是泓书如此卿欲去者朕当相资暐叩头流

血涕泣陈谢坚久之曰此自三竖之罪非卿之过复

其位待之如初命暐以书招喻垂及泓冲使息兵还

长安恕其反叛之咎而暐密遣使谓泓曰今秦数已

终社稷不轻勉建大业可以吴王为大将军领司徒

承制封拜听吾死问汝便即尊位泓于是进向长安

年号燕兴泓谋臣高盖宿勤崇等以泓德望后冲且

持法苛峻乃杀泓立冲为皇太弟承制行事置百官

冲去长安二百里坚遣子平原公晖拒之冲大破晖

军进据阿房初坚之灭燕冲姊清河公主年十四有

殊色纳之宠冠后庭冲年十二亦有龙阳之姿坚又

幸之姊弟专宠宫人莫进长安歌之曰一雌复一雄

双飞入紫宫咸惧为乱王猛切谏坚乃出冲及其母

卒葬之以燕后之礼长安又谣曰凤凰凤凰止阿房

坚以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乃莳梧竹数十

万枝于阿房城以待凤凰之至冲小字凤凰至是终

为坚贼入止阿城焉暐入见坚稽首谢曰弟冲不识

义方孤背国恩臣罪应万死陛下垂天地之容臣蒙

更生之惠臣二子昨婚明当三日愚欲暂屈銮驾幸

臣私第坚许之暐出术士王嘉曰椎芦作籧篨不成

文章会天大雨不得杀羊言暐将杀坚而不果也坚

与群臣莫之能解是夜大雨晨不果出初暐之遣诸

弟起兵于外也谋欲伏兵请坚杀之时鲜卑在城者

犹有千余人暐令其帅悉罗腾屈突铁侯等潜告之

曰官今使吾外镇听旧人悉随可于某日会集某处

鲜卑信之北部人突贤之妹为坚左将军窦冲小妻

贤与妹别请冲留其兄冲驰入白坚坚大惊召腾问

之腾具首服乃诛暐父子及其宗族城内鲜卑无少

长男女皆杀之廆弟运运孙永

永字叔明暐既为苻坚所并永徙于长安家贫夫妻

常卖于市及暐为坚所杀也冲乃自称尊号以永

为小将冲与左将军苟池大战于骊山永力战有功

斩池等数千级坚大怒复遣领军将军杨定率左右

精骑二千五百击冲大败之俘掠鲜卑万余而还坚

悉坑之又败冲右仆射慕容宪于灞浐之间定果勇

善战冲深惮之纳永计穿马坎以自固迁永黄门郎

冲毒暴关中人民流散道路断绝千里无烟及坚出

如五将山冲入长安纵兵大掠死者不可胜计初坚

之未乱也关中土然无火而烟气大起方数十里月

余不灭坚每临听讼观令民有怨者举烟于城北观

而录之长安为之语曰欲得必存当举烟关中谣曰

长鞘马鞭击左股太岁南行当复虏西人呼徒何为

白虏冲果据长安乐之忘归且以慕容垂威名夙着

跨据山东惮不敢进课农筑室为久安之计众咸怨

之登国元年冲左将军韩延因民之怨杀冲立冲将

段随为燕王改年昌平冲之入长安王嘉谓之曰凤

凰凤凰何不高飞还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冲败其

左仆射慕容恒与永潜谋袭杀段随立宜都王子觊

为燕王号年建明率鲜卑男女三十余万口乘舆服

御礼乐器物去长安而东以永为武卫将军恒弟护

军将军韬阴有贰志诱觊杀之于临晋恒怒去之永

与武卫将军刁云率众攻韬韬遣司马宿勤黎逆战

永执而戮之韬惧出奔恒营恒立慕容冲子望为帝

号年建平众悉去望奔永永执望杀之立慕容泓之

子忠为帝改年建武忠以永为太尉守尚书令封河

东公至闻嘉知慕容垂称尊号托以农要弗集筑燕

熙城以自固刁云等又杀忠推永为大都督大将军

大单于雍秦梁凉四州牧河东王称藩于垂永以苻

丕至平阳恐不能自固乃遣使求丕假道还东丕不

许率众讨永永击走之进据长子永僭称帝号年中

兴垂攻丁零翟钊于滑台钊请救于永永谋于众尚

书郎渤海鲍遵曰徐观其敝卞庄之举也中书侍郎

太原张腾曰强弱势殊何敝之有不如救之成鼎峙

之势可引兵趣中山昼多疑兵夜倍其火彼必惧而

还师我冲其前钊蹑其后此天授之机不可失也永

不从钊败降永永以钊为车骑大将军东郡王岁余

谋杀永永诛之垂遣其龙骧将军张崇攻永弟武乡

公友于晋阳永遣其尚书令刁云率众五万屯潞川

垂停邺月余不进永乘诡道伐之乃摄诸军还于太

行轵关垂进师入自木井关攻永从子征东将军小

逸豆归镇东将军王次多于台壁永遣其从兄太尉

大逸豆归救次多等垂将平规击破之永率众五万

与垂战于台壁南为垂所败奔还长子婴城固守大

逸豆归部将潜为内应垂勒兵密进永奔北门为前

驱所获垂数而戮之并斩永公卿已下刁云大逸豆

归等三十余人永所统新旧民户及服御图书器乐

珍宝垂尽获之

 僭号部汇考十二

  晋代僭号七

  前凉

张轨 张实 张茂 张骏 张重华

 张耀灵 张祚 张元靓 张天锡

晋书张轨传轨字士彦安定乌氏人汉常山景王耳

十七代孙也家世孝廉以儒学显父温为太官令轨

少明敏好学有器望姿仪典则与同郡皇甫谧善隐

于宜阳汝几山泰始初受叔父锡官五品中书监张

华与轨论经义及政事损益甚器之谓安定中正为

蔽善抑才乃美为之谈以为二品之精卫将军杨珧

辟为掾除太子舍人累迁散骑常侍征西军司轨以

时方多难阴图据河西筮之遇泰之观乃投策喜曰

霸者兆也于是求为凉州公卿亦举轨才堪御远永

宁初出为护羌校尉凉州刺史于时鲜卑反叛寇盗

从横轨到官即讨破之斩首万余级遂威着西州化

行河右以宋配阴充泛瑗阴淡为股肱谋主征九郡

冑子五百人立学校始置崇文祭酒位视别驾春秋

行乡射之礼秘书监缪世征少府挚虞夜观星象相

与言曰天下方乱避难之国唯凉土耳张凉州德量

不恒殆其人乎及河闲成都二王之难遣兵三千东

赴京师初汉末金城人阳成远杀太守以叛郡人冯

忠赴尸号哭呕血而死张掖人吴咏为护羌校尉马

贤所辟后为太尉庞参掾参贤相诬罪应死各引咏

为证咏计理无两直遂自刎而死参贤惭悔自相和

释轨皆祭其墓而旌其子孙永兴中鲜卑若罗拔能

皆为寇轨遣司马宋配击之斩拔能俘十余万口威

名大震惠帝遣加安西将军封安乐乡侯邑千户于

是大城姑臧其城本匈奴所筑也南北七里东西三

里地有龙形故名卧龙城初汉末博士敦煌侯瑾谓

其门人曰后城西泉水当竭有双阙起其上与东门

相望中有霸者出焉至魏嘉平中郡官果起学馆筑

双阙于泉上与东门正相望矣至是张氏遂霸河西

永嘉初会东羌校尉韩稚杀秦州刺史张辅轨少府

司马杨引言于轨曰今稚逆命擅杀张辅明公杖钺

一方宜惩不恪此亦春秋之义诸侯相灭亡桓公不

能救则桓公耻之轨从焉遣中督护泛瑗率众二万

讨之先遗稚书曰今王纲纷挠牧守宜戮力勤王适

得雍州檄云卿称兵内侮吾董任一方义在伐叛武

旅三万骆驿继发伐木之感心岂可言古之行师全

国为上卿若单马军门者当与卿共平世难也稚得

书而降遣主簿令狐亚聘南阳王模模甚悦遗轨以

帝所赐剑谓轨曰自陇以西征伐断割悉以相委如

此剑矣俄而王弥寇洛阳轨遣北宫屯张纂马鲂阴

浚等率州军击破之又败刘聪于河东京师歌之曰

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凉州鸱苕寇贼消鸱苕翩翩悕

杀人帝嘉其忠进封西平郡公不受张掖临松山石

有金马字磨灭粗可识而张字分明又有文曰初祚

天下西方安万年姑臧又有元石白点成二十八宿

于时天下既乱所在使命莫有至者轨遣使贡献岁

时不替朝廷嘉之屡降玺书慰劳轨后患风口不能

言使子茂摄州事酒泉太守张镇潜引秦州刺史贾

龛以代轨密使诣京师请尚书侍郎曹祛为西平太

守图为辅车之势轨别驾曲晁欲专威福又遣使诣

长安告南阳王模称轨废疾以请贾龛而龛将受之

其兄让龛曰张凉州一时名士威着西州汝何德以

代之龛乃止更以侍中爰瑜为凉州刺史治中杨淡

驰诣长安割耳盘上诉轨之被诬模乃表停之晋昌

张越凉州大族谶言张氏霸凉自以才力应之从陇

西内史迁凉州刺史越志在凉州遂托病归河西阴

图代轨乃遣兄镇及曹祛曲佩移檄废轨以军司杜

耽摄州事使耽表越为刺史轨令曰吾在州八年不

能绥靖区域又值中州兵乱秦陇倒悬加以寝患委

笃实思敛迹避贤但负荷任重未便辄遂不图诸人

横兴此变是不明吾心也吾视去贵州如脱屣耳欲

遣主簿尉髦奉表诣阙便速脂辖将归老宜阳长史

王融参军孟畅□折镇檄排合入谏曰晋室多故人

神涂炭实赖明公抚宁西夏张镇兄弟敢肆凶逆宜

声其罪而戮之不可成其志也轨嘿然融出而戒严

武威太守张琠遣子坦驰诣京表曰魏尚安边而获

戾充国尽忠而被谴皆前史之所讥今日之明鉴也

顺阳之为刘陶守阙者十人刺史之□臣州若慈母

之于赤子百姓之爱臣轨若旱苗之得膏雨伏闻信

惑流言当有迁代民情嗷嗷如失父母今戎裔猾夏

不宜搔动一方寻以子实为中督护率兵讨镇遣镇

外甥太府主簿令狐亚前喻镇曰舅何不审安危明

成败主公西河着德兵马如云此犹烈火已焚待江

汉之水溺于洪流望越人之助其何及哉今数万之

军已临近境今唯全老亲存门户输诚归官必保万

全之福镇流涕曰人误我也乃委罪功曹鲁连而斩

之诣实归罪南讨曹祛走之张坦至自京师帝优诏

劳轨依模所表命诛曹祛轨大悦赦州内殊死已下

命实率尹员宋配步骑三万讨祛别遣从事田迥王

丰率骑八百自姑臧西南出石驴据长宁祛遣曲晁

距战于黄阪实诡道出法亹战于破羌轨斩祛及牙

门田□遣治中张阆送义兵五千及郡国秀孝贡计

器甲方物归于京师令有司可推详立州已来清贞

德素嘉遁遗荣高才硕学著述经史临危殉义杀身

为君忠谏而婴祸专对而释患权智雄勇为时除难

谄佞误主伤陷忠贤具状以闻州中父老莫不相庆

光禄傅祗太常挚虞遗轨书告京师饥匮轨即遣参

军杜勋献马五百匹布三万匹帝遣使者进拜镇

西将军都督陇右诸军事封霸城侯进车骑将军开

府辟召仪同三司策未至而王弥遂逼洛阳轨遣将

军张斐北宫纯郭敷等率精骑五千来卫京都及京

都陷斐等皆没于贼中州避难来者日月相继分武

威置武兴郡以居之太府主簿马鲂言于轨曰四海

倾覆乘舆未反明公以全州之力径造平阳必当万

里风披有征无战未审何惮不为此举轨曰是孤心

也又闻秦王入关乃驰檄关中曰主上遘危迁幸非

所普天分崩率土丧气秦王天挺圣德神武应期世

祖之孙王今为长凡我晋人食土之类龟筮克从幽

明同款宜简令辰奉登皇位令遣前锋督护宋配步

骑二万径至长安翼卫乘舆折冲左右西中郎实中

军三万武威太守张琠胡骑二万骆驿继发仲秋中

旬会于临晋俄而秦王为皇太子遣使拜张轨为骠

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固辞秦州刺史斐苞东羌校尉

贯与据险断使命宋配讨之西平王叔与曹祛余党

曲儒等劫前福禄令曲恪为主执太守赵彝东应斐

苞实回师讨之斩儒等左督护阴预与苞战狭西大

败之苞奔桑凶坞是岁北宫纯降刘聪皇太子遣使

重申前授固辞左司马窦涛言于轨曰曲阜周旦弗

辞营丘齐望承命所以明国宪厉殊勋天下崩乱皇

舆迁幸州虽辟远不忘匡卫故朝廷倾怀嘉命屡集

宜从朝旨以副群心轨不从初实平曲儒徙元恶六

百余家治中令狐浏曰夫除恶人犹农夫之去草令

绝其本勿使能滋今宜悉徙以绝后患实不纳儒党

果叛实进平之愍帝即位进位司空固让太府参军

索辅言于轨曰古以金贝皮币为货息谷帛量度之

耗二汉制五铢钱通易不滞泰始中河西荒废遂不

用钱裂匹以为段数缣布既坏市易又难徒坏女工

不任衣用弊之甚也今中州虽乱此方安全宜复五

铢以济通变之会执纳之立制准布用钱钱遂大行

人赖其利是时刘曜寇北地轨又遣参军曲陶领三

千人卫长安帝遣大鸿胪辛攀拜轨侍中太尉凉州

牧西平公轨又固辞在州十三年寝疾遗令曰吾无

德于人今疾病弥留殆将命也文武将佐咸当弘尽

忠规务安百姓上思报国下以宁家素棺薄葬无藏

金玉善相安逊以听朝旨表立子实为世子卒年六

十谥曰武公

实字安逊学尚明察敬贤爱士以秀才为郎中永嘉

初固辞骁骑将军请迁凉州许之改授议郎及至姑

臧以讨曹祛功封建武亭侯寻迁西中郎将进爵福

禄县侯建兴初除西中郎将领护羌校尉轨卒州人

推实摄父位愍帝因下策书曰维乃父武公着勋西

夏顷外贼狡猾侵逼近甸义兵锐卒万里相寻方贡

远珍府无虚岁方委专征荡清九域昊天不吊雕余

藩后朕用悼厥心维尔劭英毅宜世表西海今授

持节都督凉州诸军事西中郎将凉州刺史领护羌

校尉西平公往钦哉其阐弘先绪俾屏王室兰池长

赵奭上军士张冰得玺文曰皇帝玺群僚上庆称德

实曰孤常忿袁本初拟肘诸君何忽有此言因送于

京师下令国中曰忝绍前踪庶几刑政不为百姓之

患而比年饥旱殆由庶事有缺窃慕箴诵之言以补

不逮自今有面刺孤罪者酬以束帛翰墨陈孤过者

答以筐篚谤言于市者报以羊米贼曹佐高昌隗瑾

进言曰圣王将举大事必崇三讯之法朝置谏官以

匡大理疑承辅弼以补阙拾遗今事无巨细尽决圣

虑兴军布令朝中不知若有谬阙则下无分谤窃谓

宜偃聪塞智开纳群言政刑大小与众共之若恒内

断圣心则群僚畏威而面从矣若恶专归于上虽赏

千金终无言也实纳之增位三等赐帛四十匹遣督

护王该送诸郡贡计献名马方珍经史图籍于京师

会刘曜逼长安实遣将军王该率众以援京城帝嘉

之拜都督陕西诸军事及帝将降于刘曜下诏于实

曰天步危运祸降晋室京师倾陷先帝晏驾贼庭朕

流漂宛许爰暨旧京群臣以宗庙无主归之于朕遂

以冲眇之身托于王公之上自践宝位四载于兹不

能剪除巨寇以救危难元元兆庶仍遭涂炭皆朕不

明所致羯贼刘载僭称大号祸加先帝肆杀藩王深

惟仇耻枕戈待旦刘曜自去年九月率其蚁众乘虚

深寇劫质羌人攻没北地曲允总戎在外六军败绩

侵逼京城矢流宫阙胡松等虽赴国难殿而无□围

堑十重外救不至粮尽人穷遂为降虏仰惭干灵俯

痛宗庙君世笃忠亮勋隆西夏四海具瞻朕所凭赖

今进君大都督凉州牧侍中司空承制行事琅邪王

宗室亲贤远在江表今朝廷播越社稷倒悬朕已诏

王时摄大位君其挟赞琅邪共济艰运若不忘主宗

庙有赖明便出降故夜见公卿属以后事密遣黄门

郎史淑侍御史王冲赍诏假授临出寄命公其勉之

实以天子蒙尘冲让不拜建威将军西海太守张肃

实叔父也以京师危逼请为先锋击刘曜实以肃年

老弗许肃曰狐死首丘心不忘本锺仪在晋楚弁南

音肃受晋宠剖符列位羯逆滔天朝廷倾覆肃晏安

方裔难至不奋何以为人臣实曰门户受重恩自当

阖宗□死忠卫社稷以申先公之志但叔父春秋已

高气力衰竭军旅之事非耆耄所堪乃止既而闻京

师陷没肃悲愤而卒实知刘曜逼迁天子大临三日

遣太府司马韩璞灭寇将军田齐抚戎将军张阆前

锋督护阴预步骑一万东赴国难命讨卤将军陈安

故太守贾骞陇西太守吴绍各统郡兵为璞等前驱

戒璞曰前遣诸将多违机信所执不同致有乖阻且

内不和亲焉能服物今遣卿督五将兵事当如一体

不得令乖异之问达孤耳也复遗南阳王保书曰王

室有事不忘投躯孤州远域首尾多难是以前遣贾

骞贱赡望公举中被符命敕骞还军忽闻北地陷没寇

逼长安胡崧不进曲允持金五百请救于崧是以决

遣骞等进军度岭会闻朝廷倾覆为忠不达于主遣

兵不及于难痛慨之深死有余责今更遣韩璞等唯

公命是从及璞次南安诸羌断军路相持百余日粮

竭矢尽璞杀驾牛飨军泣谓众曰汝曹念父母乎曰

念念妻子乎曰念欲生还乎曰欲从我令乎曰诺乃

鼓噪进战会张阆率金城军继至夹击大败之斩级

数千时焦崧陈安寇陇右东与刘曜相持雍秦之人

死者十八九初永嘉中长安谣曰秦川中血没腕唯

有凉州倚柱观至是谣言验矣焦崧陈安逼上邽南

阳王保遣使告急以金城太守窦涛为轻车将军率

威远将军宋毅及和苞张阆宋辑辛韬张选董广步

骑二万赴之军次新阳会愍帝崩问至素服举哀大

临三日时南阳王保谋称尊号破羌都尉张诜言于

实曰南阳王忘莫大之耻而欲自尊天不受其图箓

德不足以应运终非济时救难者也晋王明德昵藩

先帝凭属宜表称圣德劝即尊号传檄诸藩副言相

府则欲竞之心息未合之徒散矣从之于是驰檄天

下推崇晋王为天子遣牙门蔡忠奉表江南劝即尊

位是岁元帝即位于建邺改年太兴实犹称建兴六

年不从中兴之所改也保闻愍帝崩自称晋王建元

署置百官遣使拜实征西大将军仪同三司增邑三

千户俄而保为陈安所叛氐羌皆应之保窘迫遂去

上邽迁祁山实遣将韩璞步骑五千赴难陈安退保

绵诸保归上邽未几保复为安所败使诣实乞师实

遣宋毅赴之而安退会保为刘曜所逼迁于桑城将

谋奔实实以其宗室之望若至河右必动物情遣其

将阴监逆保声言翼卫实御之也会保薨其众散奔

凉州者万余人实自恃险远颇自骄恣初实寝室梁

间有人像无头久而乃灭实甚恶之京兆人刘弘者

挟左道客居天梯第五山然灯悬镜于山穴中为光

明以惑百姓受道者千余人实左右皆事之帐下阎

沙牙门赵仰皆弘乡人弘谓之曰天与我神玺应王

凉州沙仰信之密与实左右十余人谋杀实奉弘为

主实潜知其谋收弘杀之沙等不知之以其夜害实

在位六年私谥曰昭公元帝赐谥曰元子骏年幼弟

茂摄事

茂字成逊虚靖好学不以世利婴心建兴初南阳王

保辟从事中郎又荐为散骑侍郎中垒将军皆不就

二年征为侍中以父老固辞寻拜平西将军秦州刺

史太兴三年实既遇害州人推茂为大都督太尉凉

州牧茂不从但受使持节平西将军凉州牧乃诛阎

沙及党与数百人赦其境内复以兄子骏为抚军将

军武威太守西平公岁余茂筑灵钧台周轮八十余

堵基高九仞武陵人阎曾夜叩门呼曰武公遣我来

曰何故劳百姓而筑台乎姑臧令辛岩以曾妖妄请

杀之茂曰吾信劳人曾称先君之令何谓妖乎太府

主簿马鲂谏曰今世难未夷唯当弘尚道素不宜劳

役崇饰台榭且比年以来转觉众务日奢于往每所

经营轻违雅度实非士女所望于明公茂曰吾过也

吾过也命止作役明年刘曜遣其将刘咸攻韩璞于

冀城呼延实攻宁羌护军阴鉴于桑壁临洮人翟楷

石琮等逐令长以县应曜河西大震参军马岌劝茂

亲征长史泛祎怒曰亡国之人复欲干乱大事宜斩

岌以安百姓岌曰泛公书生糟粕剌举近才不惟国

家大计且朝廷旰食有年矣今大贼自至不烦远师

遐迩之情实系此州事势不可以不出且宜立信勇

之验以副秦陇之望茂曰马生之言得之矣乃出次

石头茂谓参军陈珍曰刘曜以乘胜之声握三秦之

锐缮兵积年士卒习战若以精骑奄□南安席卷河

外长驱而至者计将何出珍曰曜虽乘威怙众恩德

未结于下又其关东离贰内患未除精卒寡少多是

氐羌乌合之众终不能近舍关东之难增陇上之戍

旷日持久与我争衡也若二旬不退者珍请为明公

率弊卒数千以擒之茂大悦以珍为平卤护军率卒

骑一千八百救韩璞曜阴欲引归声言要先收陇西

然后回灭桑壁珍募发氐羌之众击曜走之□复南

安茂深嘉之拜折冲将军未几茂复大城姑臧修灵

钧台别驾吴绍谏曰伏惟修城筑台盖是惩既往之

事愚以为恩德未洽于近侍虽处层楼适所以疑诸

下徒见不安之意而失士民系托之本心示怯弱之

形乖匡霸之势遐方异境窥我之龌齱也必有乘人

之规尝愿止役省劳与下休息而更兴功动众百姓

岂所望于明君哉茂曰亡兄怛然失身于物王公设

险武夫重闭亦达人之至戒也且忠臣义士岂不欲

尽节义于亡兄哉直以危机密发虽有贲育之勇无

所复施今事未靖不可以拘系常言以太平之理责

人于迍邅之世绍无以对茂雅有志节能断大事凉

州大姓贾摹实之妻弟也势倾西土先是谣曰手莫

头图凉州茂以为信诱而杀之于是豪右迹屏威行

凉域永昌初茂使将军韩璞率众取陇西南安之地

以置秦州太宁三年卒临终执骏手泣曰昔吾先人

以孝友见称自汉初以来世执忠顺今虽华夏大乱

皇舆播迁汝当谨守人臣之节无或失坠吾遭扰攘

之运承先人余德假摄此州以全性命上欲不负晋

室下欲保完百姓然官非王命位由私议苟以集事

岂荣之哉气绝之日白帢入棺无以朝服以彰吾志

焉年四十八在位五年私谥曰成茂无子骏嗣位

骏字公庭幼而奇伟建兴四年封霸城侯十岁能属

文卓越不羁而淫纵过度常夜微行于邑里国中化

之及统任年十八先是愍帝使人黄门侍郎史淑在

姑臧左长史泛祎右长史马谟等讽淑令拜骏使持

节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领护羌校尉封西平公赦

其境内置左右前后四率官缮南宫刘曜又使人拜

骏凉州牧凉王时辛晏阻兵于枹罕骏燕群寮于闲

豫堂命窦涛等进讨辛晏从事刘庆谏曰霸王不以

喜怒兴师不以干没取胜必须天时人事然后起也

辛晏父子安忍凶狂其亡可待奈何以饥年大举猛

寒攻城昔周武回戈以须亡殷之期曹公缓袁氏使

自毙何独殿下以旋兵为耻乎骏纳之遣参军王骘

聘于刘曜曜谓之曰贵州必欲追踪窦融款诚和好

卿能保之乎骘曰不能曜侍中徐邈曰君来和同而

云不能何也骘曰齐桓贯泽之盟忧心兢兢诸侯不

召自至葵丘之会骄而矜诞叛者九国赵国之化常

如今日可也若政教陵迟尚未能察迩者之变况鄙

州乎曜顾谓左右曰此凉州高士使乎得人礼而遣

之太宁元年骏犹称建兴十二年骏亲耕籍田寻承

元帝崩问骏大临三日会有黄龙见于揖次之嘉泉

右长史泛祎言于骏曰案建兴之年是少帝始起之

号帝以凶终理应改易朝廷越在江南音问隔绝宜

因龙改号以章休征不从初骏之立也姑臧谣曰鸿

从南来雀不惊谁谓孤雏尾翅生高举六翮凤皇鸣

至是而复收河南之地咸和初骏遣武威太守窦涛

金城太守张阆武兴太守辛岩扬烈将军宋辑等率

众东会韩璞攻讨秦州诸郡曜遣其将刘引来距屯

于狄道城韩璞进度沃千岭辛岩曰我握众数万藉

氐羌之锐宜速战以灭之不可以久久则变生璞曰

自夏末以来太白犯月辰星逆行白虹贯日皆变之

大者不可以轻动轻动而不捷为祸更深吾将久而

毙之且曜与石勒相攻引亦不能久也积七十余日

军粮竭遣辛岩督运于金城引闻之大悦谓其将士

曰韩璞之众十倍于吾羌胡皆叛不为之用吾粮廪

将悬难以持久今寇分兵运粮可谓天授吾也若败

辛岩璞等自溃彼众我寡宜以死战战而不捷当无

匹马得还宜厉尔戈矛竭汝智力众咸奋于是率骑

三千袭岩于沃干岭败之璞军遂溃死者二万余人

面缚归罪骏曰孤之罪也将军何辱皆赦之引乘胜

追奔济河攻陷令居入据振武河西大震骏遣皇甫

该御之赦其境内会刘曜东讨石生长安空虚大搜

讲武将袭秦雍理曹郎中索询谏曰曜虽东征引犹

守本险阻路遥为主人甚易引若轻骑凭氐羌以距

我者则奔突难测辍彼东合而逆战者则寇我未已

顷年频出戎马生郊外有饥羸内资虚耗岂是殿下

子物之谓邪骏曰每患忠言不献面从背违吾政教

缺然而莫我匡者卿尽辞规谏深副孤之望也以羊

酒礼之西域诸国献汗血马火浣布犎牛孔雀巨象

及诸珍异二百余品西域长史李柏请击叛将赵贞

为贞所败议者以柏造谋致败请诛之骏曰吾每以

汉世宗之杀王恢不如秦穆之赦孟明竟以减死论

群心咸悦骏观兵新乡狩于北野因讨轲没虏破之

下令境中曰昔鲧殛而禹兴芮诛而缺进唐帝所以

殄洪灾晋侯所以成五霸法律犯死罪期亲不得在

朝今尽听之唯不宜内参宿卫耳于是刑清国富群

寮劝骏称凉王领秦凉二州牧置公卿百官如魏武

晋文故事骏曰此非人臣所宜言也敢有言此者罪

在不赦然境内皆称之为王群寮又请骏立世子骏

不从中坚将军宋辑言于骏曰礼急储君者盖重宗

庙之故周成汉昭立于襁褓诚以国嗣不可旷储宫

当素定也昔武王始有国元王作储君建兴之初先

王在位殿下正名统况今社稷弥崇圣躬介立大业

遂殷继贰阙然哉臣窃以为国有累卵之危而殿下

以为安逾泰山非所谓也骏纳之遂立子重华为世

子先是骏遣傅颖假道于蜀通表京师李雄弗许骏

又遣治中从事张淳称藩于蜀托以假道焉雄大悦

雄又有憾于南氐扬初淳因说曰南氐无状屡为边

害宜先讨百顷次平上邽二国并势席卷三秦东靖

许洛扫氛燕赵拯二帝梓宫于平阳反皇舆于洛邑

此英霸之举千载一时寡君所以遣下臣冒险通诚

不远万里者以陛下义声远播必能愍寡君勤王之

志天下之善一也惟陛下图之雄怒伪许之将覆淳

于东峡蜀人桥赞密以告淳淳言于雄曰寡君使小

臣行无迹之地通北蛮之域万里表诚者诚以陛下

义矜戮力之臣能成人之美节故也若欲杀臣者当

显于都市宣示众目云凉州不忘旧义通使琅邪为

表忠诚假途于我主圣臣明发觉杀之当令义声远

着天下畏威今盗杀江中威刑不显何足以扬休烈

示天下也雄大惊曰安有此邪当相放还河右耳雄

司隶校尉景骞言于雄曰张淳壮士宜留任之雄曰

壮士岂为人留且可以卿意观之骞谓淳曰卿体大

暑热可且遣下吏少住须凉淳曰寡君以皇舆幽辱

梓宫未反天下之耻未雪苍生之命倒悬故遣淳来

表诚大国所论事重非下吏能传若下吏所了者则

淳亦不来虽有火山汤海无所辞难岂寒暑之足避

哉雄曰此人矫矫不可得用也厚礼遣之谓淳曰贵

主英名盖世土险兵盛何不称帝自娱一方淳曰寡

君以乃祖乃父世济忠良未能雪天人之大耻解众

庶之倒悬日昃忘食枕戈待旦以琅邪中兴江东故

万里翼戴将成桓文之事何言自娱邪雄有惭色曰

我乃祖乃父亦是晋臣往与六郡避难此都为同盟

所推遂有今日琅邪若能中兴大晋于中州者亦当

率众辅之淳还至龙鹤募兵通表后皆达京师朝廷

嘉之骏议欲严刑峻制众咸以为宜参军黄斌进曰

臣未见其可骏问其故斌曰夫法制所以经纶邦国

笃俗齐物既立必行不可洼隆也若尊者犯令则法

不行矣骏屏机改容曰夫法唯上行制无高下且微

黄君吾不闻过矣黄君可谓忠之至也于坐擢为炖

煌太守骏有计略于是厉操改节勤修庶政总御文

武咸得其用远近嘉咏号曰积贤君自轨据凉州属

天下之乱所在征伐军无宁岁至骏境内渐平又使

其将杨宣率众越流沙伐龟兹鄯善于是西域并降

鄯善王元孟献女号曰美人立宾遐观以处之焉耆

前部于窴王并遣使贡方物得玉玺于河其文曰执

万国建无极时骏尽有陇西之地士马强盛虽称臣

于晋而不行中兴正朔舞六佾建豹尾所置官僚府

寺拟于王者而微异其名又分州西界三郡置沙州

东界六郡置河州二府官僚莫不称臣又于姑臧城

南筑城起谦光殿画以五色饰以金玉穷尽珍巧殿

之四面各起一殿东曰宜阳青殿以春三月居之章

服器物皆依方色南曰朱阳赤殿夏三月居之西曰

政刑白殿秋三月居之北曰元武黑殿冬三月居之

其傍皆有直省内官寺署一同方色及末年任所游

处不复依四时而居咸和初惧为刘曜所逼使将军

宋辑魏纂将兵徙陇西南安人二千余家于姑臧使

聘于李雄修邻好及曜攻枹罕护军辛晏告急骏使

韩璞辛岩率步骑二万击之战于临洮大为曜军所

败璞等退走追至令居骏遂失河南之地初戊己校

尉赵贞不附于骏至是骏击擒之以其地为高昌郡

及石勒杀刘曜骏因长安乱复收河南地至于狄道

置武卫石门候和漒川甘松五屯护军与勒分境勒

遣使拜骏官爵骏不受留其使后惧勒强遣使称臣

于勒兼贡方物遣其使归骏境内尝大饥谷价踊贵

市长谭详请出仓谷与百姓秋收三倍征之从事阴

据谏曰昔西门豹宰邺积之于人解扁□东封之邑

计入三倍文侯以豹有罪而可赏扁有功而可罚今

详欲因人之饥以要三倍反裘伤皮未足谕之骏纳

之初建兴中敦煌计吏耿访到长安既而遇贼不得

反奔汉中因东渡江以太兴二年至京都屡上书以

本州未知中兴宜遣大使乞为乡导时连有内难许

而未行至是始以访守治书御史拜骏镇西大将军

校尉刺史公如故选西方人陇西贾陵等十二人配

之访停梁州七年以驿道不通召还访以诏书付贾

陵托为贾客到长安不敢进以咸和八年始达凉州

骏受诏遣部曲督王丰等报谢并遣陵归上疏称臣

而不奉正朔犹称建兴二十一年九年复使访随丰

等赍印板进骏大将军自是每岁使命不绝后骏遣

参军曲护上疏曰东西隔塞逾历年载夙承圣德心

系本朝而江吴寂蔑余波莫及虽肆力修涂同盟靡

恤奉诏之日悲喜交并天恩光被褒崇辉渥即以臣

为大将军都督陕西雍秦凉州诸军事休宠振赫万

里怀戴嘉命显至衔感屏营伏惟陛下天挺岐嶷堂

构晋室遭家不造播幸吴楚宗庙有黍离之哀园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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