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烈部总论
礼记
曲礼
大夫死众士死制
陈
注
死众谓讨罪御敌败则死之也死制受命于君
难毋苟免也 方氏曰死其事者止乎公义也
大
全
吕氏曰人臣受命于君有死无二而已大夫之众
士之制受命于其君者也故人臣敬君莫先于敬
命弃命不死不敬莫大焉
乐记
石声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听磬声则思死封
疆之臣
陈
注
旧说磬读为罄上声谓其声音罄罄然所以为
辨别之意死生之际非明辨于义而刚介如石者
不能决封疆之臣致守于彼此之限而能致死于
患难之中故君子闻声而知所思也
公羊传
桓公二年宋督弒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
及者何累也弒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仇牧荀
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
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
于色奈何督将弒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
而弒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己必
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
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
庄公十二年宋万弒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
及者何累也弒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
累也舍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
也何贤乎仇牧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其不畏强御
奈何万尝与庄公战获乎庄公庄公归散舍诸宫中
数月然后归之归反为大夫于宋与闵公博夫人皆
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鲁侯之美也天下诸侯宜
为君者唯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妒其言顾曰此虏
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绝其脰
仇牧闻君弒趋而至遇之于门手剑而叱之万臂杀
仇牧碎其首齿着于门阖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
僖公十年晋里克弒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及者何累也弒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孔父仇
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
书贤也何贤乎荀息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其不食
其言奈何奚齐卓子者骊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骊姬
者国色也献公爱之甚欲立其子于是杀世子申生
申生者里克傅之献公病将死谓荀息曰士何如则
可谓之信矣荀息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
言则可谓信矣献公死奚齐立里克谓荀息曰君杀
正而立不正废长而立幼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
曰君常讯臣矣臣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
言则可谓信矣里克知其不可与谋退弒奚齐荀息
立卓子里克弒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谓不食其言
矣
胡传
桓公二年宋督弒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
按左氏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为司
马无能改于其德非所谓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弒死
于其难处命不渝亦可以无愧矣父者名也着其节
而书及不失其官而书大夫是春秋之所贤也贤而
名之何也故侍读刘敞以谓既名其君于上则不得
字其臣于下此君前臣名礼之大节也督将弒殇公
孔父生而存则不可得而弒于是乎先攻孔父而后
及其君能为有无亦庶几焉凡乱臣贼子畜无君之
心者必先剪其所忌而后动于恶不能剪其所忌则
有终其身而不敢动也华督欲弒君而惮孔父刘安
欲叛汉而惮汲直曹操欲禅位而惮孔融此数君子
者义形于色皆足以卫宗社而忤邪心奸臣之所以
惮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春秋贤孔父示后世人主
崇奖节义之臣乃天下之大闲有国之急务也
庄公十二年宋万弒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
君弒而大夫死于其难春秋书之者其所取也大夫
死于弒君之难而有不书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
也夫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然徒杀其身不能执贼
无益于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难义也徒杀其
身不能执贼亦足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训矣何
名为无益哉夫审事物之重轻者权也权重轻而处
之得其宜者义也太宰督亦死于闵公之难削而不
书者身有罪也惠伯死于子恶之难亦削而不书者
非君命也召忽死于子纠之难孔子比于匹夫匹妇
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崔杼弒
君晏平仲曰人有君而人弒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
亡之君子不以是罪晏子者齐庄公不为社稷死而
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
执国之政而君见弒不以其私也虽欲勿死焉得而
勿死圣人书而弗削以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劝
也惟此义不行然后有视弃其君犹土梗弁髦曾莫
之省而三纲绝矣
僖公十年晋里克弒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荀息者奚齐卓子之傅也君弒而死于难书及所以
着其节书大夫不失其官也于荀息何取焉若息者
可谓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从君于不食其言庸
足取乎世衰道微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
俗至于刑牲歃血要质鬼神犹不能固其约也孰有
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死节而不可夺如
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圣人以信易食
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
后汉书
论李固杜乔
夫称仁者其道弘矣立言践行岂徒徇名安己而已
哉将以定去就之概正天下之风使生以理全死与
义合也夫专为义则伤生专为生则骞义专为物则
害智专为己则损仁若义重于生舍生可也生重于
义全生可也上以残暗失君道下以笃固尽臣节臣
节尽而死之则为杀身以成仁去之不为求生以害
仁也顺桓之间国统三绝太后称制贼臣虎视李固
据位持重以争大义确乎而不可夺岂不知守节之
触祸耻夫覆折之伤任也观其发正辞及所遗梁冀
书虽机失谋乖犹恋恋而不能已至矣哉社稷之心
乎其顾视胡广赵戒犹粪土也
论王允
士虽以正立亦以谋济若王允之推董卓而引其权
伺其间而敝其罪当此之时天下悬解矣而终不以
猜忤为衅者知其本于忠义之诚也故推卓不为失
正分权不为苟冒伺间不为狙诈及其谋济意从则
归成于正也
论孔融
昔谏大夫郑昌有言山有猛兽者藜藿为之不采是
以孔父正色不容弒虐之谋平仲立朝有纾盗齐之
望若夫文举之高志直情其足以动义概而忤雄心
故使移鼎之迹事隔于人存代终之规启机于身后
也夫严气正性覆折而已岂有员委屈可以每其
生哉懔懔焉皓皓焉其与琨玉秋霜比质可也
魏志
毋丘俭传注
习凿齿曰毋丘俭感明帝之顾命故为此役君子谓
毋丘俭事虽不成可谓忠臣矣夫竭节而赴义者我
也成之与败者时也我苟无时成何可必乎忘我而
不自必乃所以为忠也古人有言死者复生生者不
愧若毋丘俭可谓能不愧也
晋书
忠义传论
古人有言君子杀身以成仁不求生以害仁又云非
死之难处死之难信哉斯言也是知陨节苟合其宜
义夫岂吝其没捐躯若得其所烈士不爱其存故能
守铁石之深衷厉松筠之雅操见贞心于岁暮标劲
节于严风赴鼎镬其如归履危亡而不顾书名竹帛
画象丹青前史以为美谈后来仰其徽烈者也晋自
元康之后政乱朝昏祸难荐兴艰虞孔炽遂使奸凶
放命戎狄交侵函夏沸腾苍生涂炭干戈日用战争
方兴虽背恩忘义之徒不可胜载而蹈节轻生之士
无乏于时至若嵇绍之卫难乘舆卞壸之亡躯锋镝
桓雄之义高田叔周崎之节迈解扬罗丁致命于旧
君辛吉耻臣于戎寇张祎引鸩以全节王谅断臂以
厉忠莫不志烈秋霜精贯白日足以激清风于万古
厉薄俗于当年者欤所谓乱世识忠臣斯之谓也卞
壸刘超锺雅周等已入列传其余即叙其行事以
为忠义传用旌晋氏之有人焉
论嵇绍
史臣曰中散以肤受见诛王仪以抗言获戾时皆可
谓死非其罪也伟元耻臣晋室延祖甘赴危亡所由
之理虽同所趋之涂即异而并见称当世垂芳竹帛
岂不以君父居在三之极忠孝为百行之先者乎且
褒独善其身故得全其孝而绍兼济于物理宜竭其
忠可谓兰桂异质而齐芳韶武殊音而并美或有论
绍者以死难获讥扬榷言之未为笃论夫君天也天
可雠乎安既享其荣危乃违其祸进退无据何以立
人嵇生之陨身全节用此道也
论罗宪滕修张光赵诱
史臣曰忠为令德贞曰事君徇国家而竭身历夷险
而一节罗宪滕修濯缨入仕指巴东而受脤出岭峤
而扬麾属鼎命沦胥本朝失守届巴丘而流涕集都
亭而大临古之忠烈罕辈于兹景武南楚秀士元孙
累叶将门赴死喻于登仙效诚陈于上策竟而俱毙
贞则斯存
论周处
史臣曰夫仁义岂有常蹈之即君子背之即小人周
子隐以跅弛之材负不羁之行比凶蛟猛兽纵毒乡
闾终能克己厉精朝闻夕改轻生重义徇国亡躯可
谓志节之士也
论桓彝
史臣曰醨风潜煽醇源浸竭遗道德于情性显忠信
于名教首阳高节求仁而得仁泗上微言朝闻而夕
死原轸免胄懔然于往策季路绝缨邈矣于前志况
交霜雪于杪岁晦风雨于将晨喈响或以变其音贞
柯罕能全其性桓茂伦抱中和之气怀不挠之节迈
周庾之清尘遵许郭之遐轨惧临危于取免知处死
之为易扬芬千载之上沦骨九泉之下仁者之勇不
其然乎至夫基构迭污隆龙蛇俱山泽冲逡巡于内
辅豁陵厉于上游虔振北门之威秀坦西阳之务外
有扞城之用里无末大之嫌求之名臣抑亦可算而
温为亢极之资元遂履霜之业是知敬仲之美不息
檀台之乱俞之忠无救奕之祸子文之不血食
悲夫
梁书
论韦粲江子一弟子四子五张嵊沈浚柳敬礼
史臣曰若夫义重于生前典垂诰斯盖先哲之所贵
也故孟子称生者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二事必不可
兼得宁舍生而取义至如张嵊二三子之徒捐躯徇
节赴死如归英风劲气笼罩今古君子知梁代之有
忠臣焉
南史
孝义传论
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夫仁义者合君亲之至理
实忠孝之所资虽义发因心情非外感然企及之旨
圣哲遗言至于风离化薄礼违道丧忠不树国孝亦
愆家而一代之甿权利相引仕以势招荣非行立乏
嗥翔之感弃舍生之分霜露未改大痛已忘于心名
节不变戎车遽为其首斯并轨训之理未弘汲引之
涂多阙若夫情发于天行成乎己捐躯舍命济主安
亲虽乘理暗至匪由劝赏而宰世之人曾微诱激乃
至事隐闾阎无闻视听考于载籍何代无之故宜被
之图篆用存旌劝今搜缀湮落以备阙文云尔
魏书
节义传论
大义重于至闻自日人慕之者盖希行之者实寡至
于轻生蹈节临难如归杀身成仁死而无悔自非耿
介苦心之人怏激气之士亦何能若斯佥列之传
名节义云
论于什门段进石文德赵令安孟兰强汲固王
元威娄提蛭拔寅刘渴侯朱长生于提马八龙
门文爱晁清刘侯仁石祖兴邵洪哲王荣世胡
小虎孙道登李几张安祖王闾刘业兴盖
史臣曰于什门等或临危不挠视死如归或赴险如
夷惟义所在其大则光国隆家其小则损己利物故
其盛烈所著与河海而争流峻节所标共松柏而俱
茂并蹈履之所致身殁名立岂徒然哉
隋书
诚节传论
易称圣人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又云立人之道
曰仁与义然则士之立身成名在乎仁义而已故仁
道不远则杀身以成仁义重于生则捐生而取义是
以龙逢捐躯于夏癸比干竭节于商辛申蒯断臂于
齐庄弘演纳肝于卫懿爰逮汉之纪信栾布晋之向
雄嵇绍凡在立名之士莫不庶几焉至于临难忘身
见危授命虽斯文不坠而行之益寡固知士之所重
信在兹乎非夫内怀铁石之心外负凌霜之节孰能
安之若命赴蹈如归者也皇甫诞等当扰攘之际践
必死之机白刃临颈确乎不拔可谓岁寒贞柏疾风
劲草千载之后懔懔如生岂独闻彼伯夷懦夫立志
亦冀将来君子有所庶几故掇采所闻为诚节传
唐书
忠义传论
夫有生所甚重者身也得轻用者忠与义也后身先
义仁也身可杀名不可死志也大凡捐生以趋义者
宁豫期垂名不朽而为之虽一世成败亦未必济也
要为重所与终始一操虽颓嵩岱不吾压也夷齐排
周存商商不害亡而周以兴两人至饿死不肯屈卒
之武王蒙惭德而夷齐为得仁仲尼变色言之不敢
少损焉故忠义者真天下之大闲欤奸鈇逆鼎搏人
而肆其毒然杀一义士则四方解情故乱臣贼子赩
然疑沮而不得逞何哉欲所以为彼者而为我也义
在与在义亡与亡故王者常推而褒之所以砥砺生
民而窒不轨也虽然非烈丈夫曷克为之彼委靡
熟偷生自私者真畏人也哉故次叙夏侯端以来凡
三十三人于左方
论张巡许远
张巡许远可谓烈丈夫矣以疲卒数万婴孤墉抗方
张不制之寇鲠其喉牙使不得抟食东南牵掣首尾
豗溃梁宋间大小数百战虽力尽乃死而唐全得江
淮财用以济中兴引利偿害以百易万可矣巡先死
不为遽远后死不为屈巡死三日而救至十日而贼
亡天以完节付二人畀名无穷不待留生而后显也
惟宋三叶章圣皇帝东巡过其庙留驾裴回咨巡等
雄挺尽节异代着金石刻赞明厥忠与夷齐饿踣西
山孔子称仁何以异云
论段秀实颜真卿
唐人柳宗元称世言段太尉大抵以为武人一时奋
不虑死以取名非也太尉为人姁姁常低首拱手行
步言气卑弱未尝以色待物人视之儒者也遇不可
必达其志决非偶然者宗元不妄许人谅其然耶非
孔子所谓仁者必有勇乎当禄山反哮噬无前鲁公
独以乌合婴其锋功虽不成其志有足称者晚节偃
蹇为奸臣所挤见殒贼手毅然之气折而不沮可谓
忠矣详观二子行事当时亦不能尽信于君及临大
节蹈之无贰色何耶彼忠臣谊士宁以未见信望于
人要返诸己得其正而后慊于中而行之也呜呼虽
千五百岁其英烈言言如严霜烈日可畏而仰哉
五代史
死节传论
语曰世乱识忠臣诚哉五代之际不可以为无人吾
得全节之士三人焉作死节传
论王彦章裴约刘仁赡
呜呼天下恶梁久矣然士之不幸而生其时者不为
之臣可也其食人之禄者必死人之事如彦章者可
谓得其死哉仁赡既杀其子以自明矣岂有垂死而
变节者乎今周世宗实录载仁赡降书盖其副使孙
羽等所为也当世宗时王环为蜀守秦州攻之久不
下其后力屈而降世宗颇嗟其忠然止以为大将军
视世宗待二人之薄厚而考其制书乃知仁赡非降
者也自古忠臣义士之难得也五代之乱三人者或
出于军卒或出于伪国之臣可胜叹哉可胜叹哉
死事传论
呜呼甚哉自开平讫于显德终始五十三年而天下
五代士之不幸而生其时欲全其节而不二者固鲜
矣于此之时责士以死与必去则天下为无士矣然
其习俗遂以苟生不去为当然至于儒者以仁义忠
信为学享人之禄任人之国者不顾其存亡皆恬然
以苟生为得非徒不知愧而反以其得为荣者可胜
数哉故吾于死事之臣有所取焉君子之于人也乐
成其美而不求其备况死者人之所难乎吾于五代
得全节之士三人而已其初无卓然之节而终以死
人之事者得十有五人焉而战没者不得与也然吾
取王清史彦超者其有旨哉其有旨哉作死事传
宋史
忠义传论
士大夫忠义之气至于五季变化殆尽宋之初兴范
质王溥犹有余憾况其他哉艺祖首褒韩通次表卫
融足示意向厥后西北疆场之臣勇于死敌往往无
惧真仁之世田锡王禹偁范仲淹欧阳修唐介诸贤
以直言谠论倡于朝于是中外搢绅知以名节相高
廉耻相尚尽去五季之陋矣故靖康之变志士投袂
起而勤王临难不屈所在有之及宋之亡忠节相望
班班可书匡直辅翼之功盖非一日之积也奉诏修
三史集儒臣议凡例前代忠义之士咸得直书而无
讳焉然死节死事宜有别矣若敌王所忾勇往无前
或衔命出疆或受职守土或寓官闲居感激赴义虽
所处不同论其捐躯徇节之死靡二则皆为忠义之
上者也若胜负不常陷身俘获或慷慨就死或审义
自裁斯为次矣若苍黄遇难霣命乱兵虽疑伤勇终
异苟免况于国破家亡主辱臣死功虽无成志有足
尚者乎若夫世变沦胥毁迹冥遁能以贞厉保厥初
心抑又其次欤至于布衣危言婴鳞触讳志在卫国
遑恤厥躬及夫乡曲之英方外之杰贾勇蹈义厥死
惟均以类附从定为等差
册府元龟
忠
夫忠者国之宝民之望而臣下之高行也是以先王
着移忠之义前史垂尽忠之训出身事主其大者乎
若乃任以爪牙委以心膂总戎昭之寄当帅臣之重
安危所注社稷是卫固宜休戚之同体赴蹈而毕命
焉三代之后居其任者或临患不忘其国或杀身有
益于君或累及而行明或难至而节见舍生以全义
竭力以纾患遗风余烈焕乎前闻古人所谓死而不
朽久而弥新者诚哉是言矣
忠义
夫珪璋之德投烈火而辨松柏之姿涉岁寒而显忠
臣之志因危难而睹义士之操遇颠沛而彰当夫周
道衰微诸侯立政既有内患且多外虞苟或失人何
以为国乃有参家陪之列当厄之会秉大节仗明
诚不以利回不以威夺临鈇钺而靡惧隳肝胆而无
悔或身徇于社稷或功济于邦家虽成败有殊而蹈
死无异故可书之竹帛贲其封树耸观于千载伸劝
于多士焉
忠烈
夫有生者世之所共贵守死者人之所甚难而有委
质事君陈力就列遭时不造秉节无贰冒难履险而
罔惮赍志毕命而是图自非内蕴专精之诚举无偷
苟之念保丹赤而自誓经颠沛而不渝又安能比鸿
毛以自轻履虎尾而弗畏者也中代而下不乏其人
观其植节匪迁徇义为务临危益励视死如归古人
云疾风知劲草斯之谓矣其或脱坎窞之厄免鲸鲵
之害功济于世身享其荣者亦固有焉
死节
礼曰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又曰临阵无勇非孝也
又临难毋苟免是知束发事君竭诚许国盖臣子之
常分也若乃辞色慷慨承白刃而不顾胆气倜傥虽
众溃而独死或抗节不从于戎首或城陷不屈其刚
操或后进已至讵肯解舟而轻去或主帅前却自率
属兵而赴敌此皆抗志忠烈垂名竹帛至如以杙抉
伤得矛亡戟一则耻不终其赐一则恨不快其心至
于毕命抑其次也
死事
古之谓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者盖虑乎不得
其所也若乃委质以事君陈力而就列有死无贰乃
其分焉矧夫处分阃之任总贞师之寄所以式遏寇
虐作固垣翰夹辅宗社保障黎元诚安危之注意而
委赖之尤重者也乃有遘难虞之会当讨击之际纯
心内激拳勇外发执金鼓而作气冒矢石而无惮奋
不顾身沦于锋刃其或失先声后实之效当彼众我
寡之势战则奔溃守则沦覆而能执心不挠握节自
誓捐躯死难殁而益荣此所谓执戈卫社陨首无悔
者矣
忠节
传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者忠也盖臣之事君能致
其身而忘其死斯之为令德焉汉氏而下重台阁之
选良以出入扃禁参陪侍从奉承顾问与闻政事故
其选益精而厥任弥重乃有挺贞确之操耸纯亮之
志临危难而必奋处屯夷而有守秉大节而不可夺
执大义而无所苟诚心蕴于内风烈彰乎外其或终
罹否运至于殒命者亦不乏焉千载之下凛乎其有
生气矣
义烈
孔子曰儒有劫之以众沮之以兵见死不更其守曾
子亦云托孤寄命临大节而不可夺孟轲所谓舍生
而取义皆义烈之谓也若夫君子之行己烈士之挺
操盖将抗名城以全所守激孤风以励浮俗义之所
在奋不顾死乃有爱贤者而虑废命感知己而思报
德忠所事而赴难存弱绪而践言毒之以楚掠而无
贰劫之以锋刃而靡屈蹈危以纾患冒险以申冤嫉
恶罔顾发愤不已莫不捐躯忘死赍志毕命慷慨以
引决感激以横分固已英概薄于云天雄名揭于日
月千载之下凛乎其有生气矣
金史
忠义传论
栾共子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唯其所在则致死焉
公卿大夫居其位食其禄国家有难在朝者死其官
守郡邑者死城郭治军旅者死行阵市井草野之臣
发愤而死皆其所也故死得其所则所欲有甚于生
者焉金代褒死节之臣既赠官爵仍录其子孙贞佑
以来其礼有加立祠树碑岁时致祭可谓至矣圣元
诏修辽金宋史史臣议凡例凡前代之忠于所事者
请书之无讳朝廷从之呜呼仁哉圣元之为政也司
马迁记豫让对赵襄子之言曰人主不掩人之美而
忠臣有成名之义至哉斯言圣元之为政足为万世
训矣
论完颜仲德张天纲
金之亡不可谓无人也若完颜仲德张天纲岂非将
相之器乎昔者智伯死又无后其臣豫让不忘国士
之报君子谓其无所为而为之真义士也金亡矣仲
德天纲诸臣不变所守岂愧古义士哉
通鉴纲目
晋世祖武皇帝太康元年春诸军并进吴丞相
张悌迎战死之
书法书死之予节也未有书迎战者书迎战死之重
予之也凡国灭书死之亡国之善辞也以为国虽亡
而不为无人焉耳终纲目国灭书死之者三国汉之
亡也书傅佥诸葛瞻北地王吴之亡也书张悌凉之
亡也书掌皆亡国之善辞也
发明孙皓罪浮于桀张悌知其败亡而为之相不足
以言智然观其告诸葛靓之言亦可谓审于处死者
故纲目于此书诸军并进则见敌势之甚强书迎战
死之则见拒战而死敌此所以予其全节者也不然
以全吴之众无复一人死难如悌所云不亦辱乎此
固书法之意也
苏峻分兵陷宣城内史桓彝死之
发明苏峻之乱卞壸桓彝皆以死节书夫以壸之父
子俱死一门忠孝固已表表在人耳目若彝则前史
止书其城陷见杀而已未有能明其死节者也至纲
目书之则与卞壸无异何哉彝始闻峻反即时起义
不少迟缓虽郡兵寡弱亦不暇顾是以纲目前书起
兵赴难独在众人之先而其词急未几受围危亟或
劝其通和以纾难彝则毅然正色誓以必死此其志
在徇国有陨无贰固非他人之比宜乎纲目书其全
节与卞侯等也士君子苟明此理则必不计利害而
不明逆顺拥兵自卫而不救君父矣噫
南诏陷交址经略使蔡袭死之
书法于是城陷身集十矢趋监军船不及遂溺海死
非死志也则何以书死之自蔡京请罢戍兵袭作十
必死之书以告宰相袭固知有必死之理矣寇至弗
去守御三月力屈不降谓非死节可乎纲目书蔡京
伏诛于先书蔡袭死之于后所以重嘉袭也自是历
僖昭及唐亡天下之乱极矣书死之者蔡袭一人而
已安得不深予之
性理会通
论荀息
涑水司马氏曰晋献公使荀息傅奚齐荀息曰臣竭
其股肱之力不济则以死继之及里克杀奚齐荀息
死之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
不可为也荀息有焉杜元凯以为荀息有此诗人重
言之义以愚观之元凯失左氏之意多矣彼生与君
言死而背之者是小人穿窬之行君子所不讥也夫
立嫡以长正也献公溺于嬖宠废长立少荀息为国
正卿君所倚信不能明白礼义以格君心之非而遽
以死许之是则荀息之言玷于献公未没之前而不
可救于已没之后也然则左氏之志所以贬荀息而
非所以为褒也
论屈原
朱子曰屈原之心其为忠清洁白固无待于辩论而
自显若其为行之不能无过则亦非区区辩论所能
全故君子之于人取其大节之纯全而略其细行之
不能无弊则虽三人犹必有师者况如屈子乃千载
一人哉孔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
此观人之法也夫屈原之忠忠而过者也屈原之过
过于忠者也故论其大节则其他可以一切置之不
问论其细行而必其合于圣贤之矩度则吾固已言
其不能皆合于中庸矣尚何说哉
论龚胜
涑水司马氏曰王莽慕龚君宾之名訹以尊爵厚禄
劫以淫威重势而必致之君宾不胜逼迫绝食而死
班固以熏膏之语讥焉未闻有为辨之者也可不大
哀欤昔者纣为不道毒痡四海武王不忍天下困穷
而征之斯则有道天子诛一乱政之匹夫尔于何不
可而伯夷叔齐深非之义不食周粟而饿死狷隘如
此仲尼犹称之曰仁以为不殒其节而已况于王莽
凭汉累世之恩因其继嗣衰绝饰诈伪而盗之又欲
诬洿清士以其臭腐之爵禄甘言谀礼期于必致不
可以智免不可以义攘则志行之士舍死何以全其
道哉或者谓其不能黜芳弃明保其天年然则虎豹
之何以异于犬羊之庸人之行孰不如此又责
其不诡辞曲对若薛方然然则将未免于谄岂曰能
贤故君宾遭遇无道及此穷矣失节之徒排毁忠正
以遂己非不察者又从而和之太史公称伯夷叔齐
不有孔子则西山之饿夫谁识知之信矣哉
论李固杜乔
南轩张氏曰李杜二公精忠劲节不惮杀身百世之
下凛乎犹有生气其视胡广赵戒辈真不翅如粪土
也但恨于几会节目之间处之未尽要是于春秋提
纲之法讲之不素耳李固方举于朝即就梁商之辟
商虽未有显过然如固之志业其进也将以正邦殆
不可以苟也一为之属既涉梁氏宾客事必有牵制
者矣此其失之于前也方质帝之弒也固为首相及
质帝忽死有语之以被毒之事则任是责者非固而
谁责帝既不幸固便当召尚书发冀奸正大义显言
于朝则忠臣义士孰不应固冀虽势盛然名其为贼
逆顺理殊盖可诛也此间不容发之时而固昧夫大
几独推究侍医等举动迂缓使冀得以措手大义不
白人心日以懈弛其几既失固身据大位当大权持
大义而反听命受制于贼岂不惜哉此其失之于后
也夫以冀之悖逆而固具奏记与议所立固岂不知
冀心之所存哉失太阿之柄而陵迟至此耳度固之
不白发冀罪非党梁氏也恐事之不成无益故欲隐
忍以待清河王之立庶几可扶社稷而不知天下大
变己为冢宰理当明义以正之事之成与不成盖非
所问况如前所论顺逆之理冀决无以逭死耶固之
隐忍乃所以成冀奸谋杀身不足道而社稷重受害
矣若固者尽其忠国之心而无克乱之才可胜惜哉
杜乔在九卿中若怀是见必赞固为之矣及继固为
相已制命于冀矣相与就死呜呼悲矣
论赵苞
程子曰东汉赵苞为边郡守寇夺其母招以城降苞
遽战而杀其母非也以君降城而求生其母固不可
然亦当求所以生母之方奈何遽战乎不得已身降
之可也王陵母在楚而使楚质以招陵陵降可也徐
庶得之矣
论臧洪
龟山杨氏曰臧洪初为张超功曹后遇袁绍以为青
州刺史二人之遇洪其义均矣而洪之报二人者何
其异哉方曹操围超于雍丘也洪欲赴难而请兵于
绍袁曹方睦而绍之与超素无一日之欢则雍丘之
围非切于己也欲其背好用师以济不切之难则绍
之不听未为过而洪之绝绍岂亦不量彼己与其不
屈而死也盖亦匹夫匹妇之为谅也巳
论张巡
涑水司马氏曰天授之谓才人从而成之之谓义发
而着之事业之谓功精敏辩博拳捷趫勇非才也驱
市井数千之众摧强敌百万之师战则不可胜守则
不可拔斯可谓之才矣死党友存孤儿非义也明君
臣之大分识天下之大义守死而不变斯可谓之义
矣攻城拔邑之众斩首擒敌之多非功也控扼天下
之咽喉蔽全天下之大半使其国家定于已倾存于
既亡斯可谓之功矣呜呼以巡之才如是义如是功
如是而犹不免于流俗之毁况其暧暧者耶
论李纲
朱子曰惟天下之义莫大于君臣其所以缠绵固结
而不可解者是皆生于人心之本然而非有所待于
外也然而世衰俗薄学废不讲则虽其中心之所固
有亦且沦胥陷溺而为全躯保妻子之计以后其君
者往往接迹于当世有能奋然拔起于其间如李公
之为人知有君父而不知有其身知天下之有安危
而不知其身之有祸福虽以谗间窜斥屡濒九死而
其爱君忧国之志终有不可得而夺者是亦可谓一
世之伟人矣
忠烈部名臣列传一
商
伯夷 叔齐
按史记伯夷本传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父欲
立叔齐及父卒叔齐让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
叔齐亦不肯立而逃之国人立其中子于是伯夷叔
齐闻西伯昌善养老盍往归焉及至西伯卒武王载
木主号为文王东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曰父死
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弒君可谓仁乎左右
欲兵之太公曰此义人也扶而去之武王已平殷乱
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
山采薇而食之及饿且死作歌其辞曰登彼西山兮
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
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饿死于首
阳山
周一
召公子
按史记周本纪厉王即位三十年好利近荣夷公王
行暴虐侈傲民不堪命乃相与畔袭厉王厉王出奔
于彘厉王太子静匿召公之家国人闻之乃围之召
公曰昔吾骤谏王王不从以及此难也今杀王太子
王其以我为雠而怼怒乎夫事君者险而不雠怼怨
而不怒况事王乎乃以其子代王太子太子竟得脱
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共和十四年厉王死
于彘太子静长于召公家二相乃共立之为王是为
宣王宣王即位二相辅之修政法文武成康之遗风
诸侯复宗周
孔父
按左传桓公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
公怒督惧遂弒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
动于恶故先书弒其君
栾共叔
按左传桓公三年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陉庭韩万
御戎梁弘为右逐翼侯于汾隰骖絓而止夜获之及
栾共叔
按晋语武公伐翼杀哀侯止栾共子曰苟无死吾以
子见天子令子为上卿制晋国之政辞曰成闻之民
生于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
非食不长非教不知生之族也故壹事之唯其所在
则致死焉报生以死报赐以力人之道也臣敢以私
利废人之道君何以训矣且君知成之从也未知其
待于曲沃也从君而贰君焉用之遂斗而死
徒人费
按左传庄公八年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
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
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
衣服礼秩如适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连称有
从妹在公宫无宠使间公曰捷吾以女为夫人冬十
二月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曰公
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
队于车伤足丧屦反诛屦于徒人费弗得鞭之见血
走出遇贼于门劫而束之费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
背信之费请先入伏公而出斗死于门中石之纷如
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
足于户下遂弒之而立无知
召忽
按左传庄公八年初襄公立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
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
奉公子纠来奔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 九年春雍
廪杀无知夏公伐齐纳子纠桓公自莒先入秋师及
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传乘而归秦子
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鲍叔帅师来言曰
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雠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
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
按史记齐世家桓公元年春齐君无知游于雍林雍
林人尝有怨无知及其往游雍林人袭杀无知告齐
大夫曰无知弒襄公自立臣谨行诛唯大夫更立公
子之当立者唯命是听初襄公之醉杀鲁桓公通其
夫人杀诛数不当淫于妇人数欺大臣群弟恐祸及
故次弟纠奔鲁其母鲁女也管仲召忽傅之次弟小
白奔莒鲍叔傅之小白母卫女也有宠于厘公小白
自少好善大夫高傒及雍林人杀无知议立君高国
先阴召小白于莒鲁闻无知死亦发兵送公子纠而
使管仲别将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带钩小白佯死管
仲使人驰报鲁鲁送纠者行益迟六日至齐则小白
已入高傒立之是为桓公桓公之中钩佯死以误管
仲已而载温车中驰行亦有高国内应故得先入立
发兵距鲁秋与鲁战于干时鲁兵败走齐兵掩绝鲁
归道齐遗鲁书曰子纠兄弟弗忍诛请鲁自杀之召
忽管仲雠也请得而甘心醢之不然将围鲁鲁人患
之遂杀子纠于笙渎召忽自杀管仲请囚
县贲父
按礼记檀弓鲁庄公及宋人战于乘丘县贲父御卜
国为右马惊败绩公队佐车授绥公曰末之卜也县
贲父曰他日不败绩而今败绩是无勇也遂死之圉
人浴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诔之士之
有诔自此始也
仇牧
按左传庄公十二年秋宋万弒闵公于蒙泽遇仇牧
于门批而杀之
按史记宋世家愍公十一年秋愍公与南宫万猎因
博争行愍公怒辱之曰始吾敬若今若鲁虏也万有
力病此言遂以局杀愍公于蒙泽大夫仇牧闻之以
兵造公门万搏牧牧齿着门阖死
原繁
按左传庄公十四年郑厉公自栎侵郑及大陵获傅
瑕傅瑕曰苟舍我吾请纳君与之盟而赦之六月甲
子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初内蛇与外蛇
斗于郑南门中内蛇死六年而厉公入公闻之问于
申繻曰犹有妖乎对曰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妖
由人兴也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
妖厉公入遂杀傅瑕使谓原繁曰傅瑕贰周有常刑
既伏其罪矣纳我而无二心者吾皆许之上大夫之
事吾愿与伯父图之且寡人出伯父无里言入又不
念寡人寡人憾焉对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
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苟主社稷国内
之民其谁不为臣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
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贰乎庄公之子犹有八人
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臣
闻命矣乃缢而死
弘演
按吕氏春秋卫懿公有臣曰弘演有所于使翟人攻
卫其民曰君之所予位禄者鹤也所贵富者宫人也
君使宫人与鹤战予焉能战遂溃而去翟人至及懿
公于荥泽杀之尽食其肉独舍其肝弘演至报使于
肝毕呼天而啼尽哀而止曰臣请为襮因自杀先出
其腹实内懿公之肝桓公闻之曰卫之亡也以为无
道也今有臣若此不可不存于是复立卫于楚丘弘
演可谓忠矣杀身出生以徇其君非徒徇其君也又
令卫之宗庙复立祭祀不绝可谓有功矣
杜原款
按左传僖公四年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
不吉立之生奚齐其娣生卓子及将立奚齐既与中
大夫成谋姬谓太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太子祭
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置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
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
曰贼由太子太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款
按晋语骊姬以君命命申生曰今夕君梦见齐姜必
速祠而归福申生许诺乃祭于曲沃归福于绛公田
骊姬受福乃置鸩于酒置菫于肉公至召申生献公
祭之地地坟申生恐而出骊姬与犬肉犬毙饮小臣
酒亦毙公命杀杜原款申生奔新城杜原款将死使
小臣圉告于申生曰款也不才寡知不敏不能教导
以至于死不能深知君之心度弃宠求广土而窜伏
焉小心狷介不敢行也是以言至而无所讼之故陷
于大难乃逮于谗然款也不敢爱死唯与谗人均是
恶也吾闻君子不去情不反谗谗行身死可也犹有
令名焉死不迁情强也守情说父孝也杀身以成志
仁也死不忘君敬也孺子勉之死必遗爱死民之思
不亦可乎申生许诺
荀息
按左传僖公二年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
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宝也对曰若得道于
虞犹外府也公曰宫之奇存焉对曰宫之奇之为人
也懦而不能强谏且少长于君君昵之虽谏将不听
乃使荀息假道于虞曰冀为不道入自颠軨伐鄍三
门冀之既病则亦唯君故今虢为不道保于逆旅以
侵敝邑之南鄙敢请假道以请罪于虢虞公许之且
请先伐虢宫之奇谏不听遂起师夏晋里克荀息帅
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 九年九月
晋献公卒里克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
乱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
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
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
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
耦俱无猜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
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
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
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谁不如我
我欲无贰而能谓人已乎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
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
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二月里克杀公
子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
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
狐突
按左传闵公二年冬十二月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
山皋落氏太子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
戎先友为右梁余子养御罕夷先丹木为右羊舌大
夫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
勉之偏躬无慝兵要远灾亲以无灾又何患焉狐突
叹曰时事之征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
事则命以始服其身则衣之纯用其衷则佩之度今
命以时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远其躬也佩以金玦
其衷也服以远之时以閟之尨凉冬杀金寒玦离
胡可恃也虽欲勉之狄可尽乎梁余子养曰帅师者
受命于庙受脤于社有常服矣不获而尨命可知也
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奇无常金玦不复虽
复何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尽
敌而反敌可尽乎虽尽敌犹有内谗不如违之狐突
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违命不孝事不忠虽知其
寒恶不可取子其死之太子将战狐突谏曰不可昔
辛伯谂周桓公云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适大
都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于难今乱本成矣
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图之与其危身以速罪也
僖公五年春晋侯使以杀太子申生之故来告
九年秋九月晋献公卒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十
二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 十年夏四月
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改葬共太
子秋狐突适下国遇太子太子使登仆而告之曰夷
吾无礼余得请于帝矣将以晋蟆秦秦将祀余对曰
臣闻之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君祀毋乃殄乎且
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图之君曰诺吾将复请七日
新城西偏将有巫者而见我焉许之遂不见及期而
往告之曰帝许我罚有罪矣敝于韩 十五年秦伯
伐晋战于韩原秦获晋侯十一月晋侯归 二十三
年九月晋惠公卒怀公命无从亡人期期而不至无
赦狐突之子毛及偃从重耳在秦弗召冬怀公执狐
突曰子来则免对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
策名委质贰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数矣
若又召之教之贰也父教子贰何以事君刑之不滥
君之明也臣之愿也淫刑以逞谁则无罪臣闻命矣
乃杀之卜偃称疾不出曰周书有之乃大明服已则
不明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民不见德而唯戮是闻
其何后之有
李离
按史记循吏传李离者晋文公之理也过听杀人自
拘当死文公曰官有贵贱罚有轻重下吏有过非子
之罪也李离曰臣居官为长不与吏让位受禄为多
不与下分利今过听杀人傅其罪下吏非所闻也辞
不受令文公曰子则自以为有罪寡人亦有罪邪李
离曰理有法失刑则刑失死则死公以臣能听微决
疑故使为理今过听杀人罪当死遂不受令伏剑而
死
先轸
按左传僖公三十三年夏四月辛巳败秦师于殽获
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晋
于是始墨文嬴请三帅曰彼实构吾二君寡君若得
而食之不厌君何辱讨焉使归就戮于秦以逞寡君
之志若何公许之先轸朝问秦囚公曰夫人请之吾
舍之矣先轸怒曰武夫力而拘诸原妇人暂而免诸
国堕军实而长寇雠亡无日矣不顾而唾 狄伐晋
及箕八月戊子晋侯败狄于箕郄缺获白狄子先轸
曰匹夫逞志于君而无讨敢不自讨乎免胄入狄师
死焉狄人归其元面如生
狼瞫
按左传文公二年春秦孟明视帅师伐晋以报殽之
役二月晋侯御之先且居将中军赵衰佐之王官无
地御戎狐鞫居为右甲子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
绩晋人谓秦拜赐之师战于殽也晋梁弘御戎莱驹
为右战之明日晋襄公缚秦囚使莱驹以戈斩之囚
呼莱驹失戈狼瞫取戈以斩囚禽之以从公乘遂以
为右箕之役先轸黜之而立续简伯狼瞫怒其友曰
盍死之瞫曰吾未获死所其友曰吾与汝为难瞫曰
周志有之勇则害上不登于明堂死而不义非勇也
共用之谓勇吾以勇求右无勇而黜亦其所也谓上
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陈以
其属驰秦师死焉晋师从之大败秦师君子谓狼瞫
于是乎君子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又曰王赫斯
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乱而以从师可谓君子矣
公子卬
按左传文公八年冬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
礼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锺
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司马握节以死
故书以官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公以
其官逆之皆复之亦书以官皆贵之也
荡意诸
按左传文公八年宋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
而出公以其官逆之 十一年秋襄仲聘于宋且言
司城荡意诸而复之 十六年宋公子鲍礼于国人
宋饥竭其粟而贷之年自七十以上无不馈诒也时
加羞珍异无日不数于六卿之门国之材人无不事
也亲自桓以下无不恤也公子鲍美而艳襄夫人欲
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无道国人奉公子鲍以
因夫人于是华元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华耦为司
马鳞矔为司徒荡意诸为司城公子朝为司寇初司
城荡卒公孙寿辞司城请使意诸为之既而告人曰
君无道吾官近惧及焉弃官则族无所庇子身之贰
也姑纾死焉虽亡子犹不亡族既夫人将使公田孟
诸而杀之公知之尽以宝行荡意诸曰盍适诸侯公
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国人诸侯谁纳我
且既为人君而又为人臣不如死尽以其宝赐左右
而使行夫人使谓司城去公对曰臣之而逃其难若
后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诸未至夫人
王姬使帅甸攻而杀之荡意诸死之书曰宋人弒其
君杵臼君无道也文公即位使母弟须为司城华耦
卒而使荡虺为司马
公孙敖二子
按左传文公十五年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
饰棺置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
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
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为孟氏且国故也葬视共仲
声己不视帷堂而哭襄仲欲勿哭惠伯曰丧亲之终
也虽不能始善终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
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毋绝其爱亲之道也
子无失道何怨于人襄仲说帅兄弟以哭之他年其
二子来孟献子爱之闻于国或谮之曰将杀子献子
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爱我闻我以将杀子闻
不亦远于礼乎远礼不如死一人门于句鼆一人门
于戾丘皆死
叔仲惠伯
按左传文公七年穆伯娶于莒曰戴己生文伯其娣
声己生惠叔戴己卒又聘于莒莒人以声己辞则为
襄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来请盟穆伯如莒盟且
为仲逆及鄢陵登城见之美自为娶之仲请攻之公
将许之叔仲惠伯谏曰臣闻之兵作于内为乱于外
为寇寇犹及人乱自及也今臣作乱而君不禁以启
寇雠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孙敖反
之复为兄弟如初从之 十一年夏叔仲惠伯会晋
郄缺于承筐谋诸侯之从于楚者 十八年二月丁
丑公薨六月葬文公秋襄仲庄叔如齐惠公立故且
拜葬也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
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见于
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冬十月仲杀
恶及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仲以君命召惠
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
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
杀而埋之马矢之中
孔达
按左传文公元年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
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
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
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辛酉
朔晋师围戚六月戊戌取之获孙昭子卫人使告于
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卫孔达帅师伐晋君子
以为古古者越国而谋二年六月穆伯会诸侯及晋
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书士縠堪其事也
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说 四年春晋人归
孔达于卫以为卫之良也故免之 宣公十二年晋
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
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宋为盟故伐陈卫人救之
孔达曰先君有约言焉若大国讨我则死之 十三
年冬清丘之盟晋以卫之救陈也讨焉使人弗去曰
罪无所归将加而师孔达曰苟利社稷请以我说罪
我之由我则为政而亢大国之讨将以谁任我则死
之 十四年春孔达缢而死卫人以说于晋而免遂
告于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达构我敝邑于大国
既伏其罪矣敢告卫人以为成劳复室其子使复其
位
逢丑父
按左传成公二年卫侯使孙良夫侵齐师败孙桓子
如晋乞师臧宣叔亦如晋乞师皆主郄献子郄克将
中军韩厥为司马以救鲁卫六月癸酉师陈于鞍邴
夏御齐侯逢丑父为右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注
韩厥梦子舆谓己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从齐侯邴
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谓之君子而射之非礼
也射其左越于车下射其右毙于车中綦毋张丧车
从韩厥曰请寓乘从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后韩厥俯
定其右逢丑父与公易位将及华泉骖絓于木而止
丑父寝于轏中蛇出于其下以肱击之伤而匿之故
不能推车而及韩厥执马前再拜稽首奉觞加璧
以进曰寡君使群臣为鲁卫请曰无令舆师陷入君
地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且惧奔辟而两
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摄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华
泉取饮郑周父御佐车宛茷为右载齐侯以免韩厥
献丑父郄献子将戮之呼曰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
者有一于此将为戮乎郄子曰人不难以死免其君
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乃免之齐侯免求丑
父三入三出
按公羊传成公二年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君不
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获也其佚获奈何
师还齐侯晋郄克投戟逡巡再拜稽首马前逢丑父
者顷公之车右也面目与顷公相似衣服与顷公相
似代顷公当左使顷公取饮顷公操饮而至曰革取
清者顷公用是佚而不反逢丑父曰吾赖社稷之神
灵吾君已免矣郄克曰欺三军者其法奈何曰法斫
于是斫逢丑父己酉及齐国佐盟于袁娄
楚子囊
按左传襄公十四年楚子囊还自伐吴卒将死遗言
谓子庚必城郢君子谓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将
死不忘卫社稷可不谓忠乎忠民之望也诗曰行归
于周万民所望忠也
按吕氏春秋荆人与吴人将战荆师寡吴师众荆将
军子囊曰我与吴人战必败败王师辱王名亏壤土
忠臣不忍为也不复于王而遁至于郊使人复于王
曰臣请死王曰将军之遁也以其为利也今诚利将
军何死子囊曰遁者无罪则后世之为王者将皆依
不利之名而效臣遁若是则荆国终为天下挠遂伏
剑而死王曰请成将军义乃为之桐棺三寸加斧锧
其上
栾针
按左传襄公十四年夏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以
报栎之役也晋侯待于竟使六卿帅诸侯之师以进
及泾不济叔向见叔孙穆子穆子赋匏有苦叶叔向
退而具舟鲁人莒人先济郑子蟜见卫北宫懿子曰
与人而不固取恶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说二子见
诸侯之师而劝之济济泾而次秦人毒泾上流师人
多死郑司马子蟜帅郑师以进师皆从之至于棫林
不获成焉荀偃令曰鸡鸣而驾塞井夷唯余马首
是瞻栾黡曰晋国之命未是有也余马首欲东乃归
下军从之左史谓魏庄子曰不待中行伯乎庄子曰
夫子命从帅栾伯吾帅也吾将从之从帅所以待夫
子也伯游曰吾令实过悔之何及多遗秦禽乃命大
还晋人谓之迁延之役栾针曰此役也报栎之败也
役又无功晋之耻也吾有二位于戎路敢不耻乎与
士鞅驰秦师死焉士鞅反栾黡谓士曰余弟不欲
往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来是而子杀余之弟也弗
逐余亦将杀之士鞅奔秦
臧坚
按左传襄公十七年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围
臧纥于防师自阳关逆臧孙至于旅松郰叔纥臧畴
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送之而复齐师去之齐人
获臧坚齐侯使夙沙卫唁之且曰无死坚稽首曰拜
命之辱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以杙抉
其伤而死
北郭骚
按吕氏春秋齐有北郭骚者结罘罔捆蒲苇织屦履
以养其母犹不足踵门见晏子曰愿乞所以养母晏
子之仆谓晏子曰此齐国之贤者也其义不臣乎天
子不友乎诸侯于利不苟取于害不苟免今乞所以
养母是说夫子之义也必与之晏子使人分仓粟分
府金而遗之辞金而受粟有间晏子见疑于齐君出
奔过北郭骚之门而辞北郭骚沐浴而出见晏子曰
夫子将焉适晏子曰见疑于齐君将出奔北郭子曰
夫子勉之矣晏子上车太息而叹曰婴之亡岂不宜
哉亦不知士甚矣晏子行北郭子召其友而告之曰
说晏子之义而常乞所以养母焉吾闻之曰养及亲
者身伉其难今晏子见疑吾将以身死白之着衣冠
令其友操剑奉笥而从造于君庭求复者曰晏子天
下之贤者也去则齐国必侵矣必见国之侵也不若
先死请以头托白晏子也因谓其友曰盛吾头于笥
中奉以托退而自刎也其友因奉以托其友谓观者
曰北郭子为国故死吾将为北郭子死也又退而自
刎齐君闻之大骇乘驿而自追晏子及之国郊请而
反之晏子不得已而反闻北郭骚之以死白己也曰
晏婴之亡岂不宜哉亦愈不知士甚矣
杞梁 华周
按礼记檀弓齐庄公袭莒于夺杞梁死焉其妻迎其
柩于路哭之哀庄公使人吊之对曰君之臣不免于
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君之臣免于罪则有先
人之敝庐在君无所辱命
按左传襄公二十三年齐侯还自晋不入遂袭莒门
于且于伤股而退明日将复战期于寿舒杞殖华还
载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于蒲
侯氏莒子重赂之使无死曰请有盟华周对曰贪货
弃命亦君所恶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弃之何以事
君莒子亲鼓之从而伐之获杞梁莒人行成齐侯归
遇杞梁之妻于郊使吊之辞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
若免于罪犹有先人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齐
侯吊诸其室
按说苑齐庄公且伐莒为车五乘之宾而杞梁华周
独不与焉故归而不食其母曰汝生而无义死而无
名则虽非五乘孰不汝笑也汝生而有义死而有名
则五乘之宾尽汝下也趣食乃行杞梁华周同车侍
于庄公而行至莒莒人逆之杞梁华周下斗获甲首
三百庄公止之曰子止与子同齐国杞梁华周曰君
为五乘之宾而周梁不与焉是少吾勇也临敌涉难
止我以利是污吾行也深入多杀者臣之事也齐国
之利非吾所知也遂进斗坏军陷阵三军弗敢当至
莒城下莒人以炭置地二人立有间不能入隰侯重
为右曰吾闻古之士犯患涉难者其去遂于物也来
吾逾子隰侯重杖楯伏炭二子乘而入顾而哭之华
周后息杞梁曰汝无勇乎何哭之久也华周曰吾岂
无勇哉是其勇与我同也而先吾死是以哀之莒人
曰子毋死与子同莒国杞梁华周曰去国归敌非忠
臣也去长受赐非正行也且鸡鸣而期日中而忘之
非信也深入多杀者臣之事也莒国之利非吾所知
也遂进斗杀二十七人而死其妻闻之而哭城为阤
而隅为之崩
贾举 州绰 邴师 封具 铎父 襄伊
公孙敖 偻堙 祝佗父 申蒯 宰
阙
名
鬷蔑
按左传襄公二十五年春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
也东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
姜而美之遂取之庄公通焉骤如崔氏以崔子之冠
赐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为崔子其无冠乎崔子因
是又以其间伐晋也曰晋必将报欲弒公以说于晋
而不获间公鞭侍人贾举而又近之乃为崔子间公
夏五月莒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齐甲戌飨诸北
郭崔子称疾不视事乙亥公问崔子遂从姜氏姜入
于室与崔子自侧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贾举止众
从者而入闭门
重言侍人
者别下贾举
甲兴公登台而请弗许
请盟弗许请自刃于庙弗许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
能听命近于公宫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逾
墙又射之中股反队遂弒之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
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皆死祝佗父祭于高唐至复命
不说弁而死于崔氏申蒯侍渔者退谓其宰曰尔以
帑免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义也与之皆死崔
氏杀鬷蔑于平阴
齐大史氏
按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崔子称疾不视事乙亥公问
崔子遂从姜氏甲兴遂弒之大史书曰崔杼弒其君
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
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陈不占
按新序齐崔杼弒庄公也有陈不占者闻君难将赴
之比去餐则失匕上车失轼御者曰怯如是去有益
乎不占曰死君义也无勇私也不以私害公遂往闻
战斗之声恐骇而死人曰不占可谓仁者之勇也
荆蒯芮
仆
失名
按韩诗外传齐崔杼弒庄公荆蒯芮使晋而反其仆
曰君之无道也四邻诸侯莫不闻也以夫子而死之
不亦难乎荆蒯芮曰善哉而言也早言我能谏谏而
不用我能去今既不谏又不去吾闻之食其食死其
事吾既食乱君之食又安得治君而死之遂驱车而
入死其事仆曰人有乱君犹必死之我有治长可无
死乎乃结辔自刎于车上君子闻之曰荆蒯芮可谓
守节死义矣仆夫则无为死也犹饮食而遇毒也诗
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荆先生之谓也易曰不恒其
德或承之羞仆夫之谓也
司马子鱼
按左传昭公十七年吴伐楚阳为令尹卜战不吉
司马子鱼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马令龟
我请改卜令曰鲂也以其属死之楚师继之尚大克
之吉战于长岸子鱼先死楚师继之大败吴师获其
乘舟余皇
宗鲁
按左传昭公二十年夏六月卫公孟絷狎齐豹夺之
司寇与鄄有役则反之无则取之公孟恶北宫喜褚
师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惧而欲以作
乱故齐豹北宫喜褚师圃公子朝作乱初齐豹见宗
鲁于公孟为骖乘焉将作乱而谓之曰公孟之不善
子所知也勿与乘吾将杀之对曰吾由子事公孟子
假吾名焉故不吾远也虽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
故不能去是吾过也今闻难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
乎吾将死之以周事子而归死于公孟其可也丙辰
卫侯在平寿公孟有事于盖获之门外齐子氏帷于
门外而伏甲焉使祝置戈于车薪以当门使一乘
从公孟以出使华齐御公孟宗鲁骖乘及闳中齐氏
用戈击公孟宗鲁以背蔽之断肱以中公孟之肩皆
杀之
司马薳越
按左传昭公二十三年楚大子建之母在郥召吴人
而启之冬十一月甲申吴大子诸樊入郥取楚夫人
与其宝器以归楚司马薳越追之不及将死众曰请
遂伐吴以侥之薳越曰再败君师死且有罪亡君夫
人不可以莫之死也乃缢于薳澨
叔孙婼
按左传昭公四年初穆子去叔孙氏及庚宗遇妇人
使私为食而宿焉适齐取于国氏生孟丙仲壬梦天
压己弗胜顾而见人黑而上偻深目而豭喙号之曰
牛助余乃胜之旦而皆召其徒无之且曰志之及宣
伯奔齐馈之宣伯曰鲁以先子之故将存吾宗必召
女召女何如对曰愿之久矣鲁人召之不告而归既
立所宿庚宗之妇人献以雉问其姓对曰余子长矣
能奉雉而从我矣召而见之则所梦也未问其名号
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视之遂使为竖有宠长使
为政公孙明知叔孙于齐归未逆国姜子明取之故
怒其子长而后使逆之田于丘莸遂遇疾焉竖牛欲
乱其室而有之强与孟盟不可叔孙为孟钟曰尔未
际飨大夫以落之既具使竖牛请日入弗谒出命之
日及宾至闻钟声牛曰孟有北妇人之客怒将往牛
止之宾出便拘而杀诸外牛又强与仲盟不可仲与
公御莱书观于公公与之环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
命佩之牛谓叔孙见仲而何叔孙曰何为曰不见既
自见矣公与之环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齐疾急命召
仲牛许而不召杜泄见告之饥渴授之戈对曰求之
而至又何去焉竖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见人使置馈
于而退牛弗进则置虚命彻十二月癸丑叔孙不
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
昭子豹之庶
子叔孙妇也
五年春
仲至自齐季孙欲立之南遗曰叔孙氏厚则季氏薄
彼实家乱子勿与知不亦可乎南遗使国人助竖牛
以攻诸大库之庭司宫射之中目而死竖牛取东鄙
三十邑以与南遗昭子即位朝其家众曰竖牛祸叔
孙氏使乱大从杀适立庶又披其邑将以赦罪罪莫
大焉必速杀之竖牛惧奔齐孟仲之子杀诸塞关之
外投其首于宁风之棘上仲尼曰叔孙昭子之不劳
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为政者不赏私劳不罚私怨
诗云有觉德行四国顺之 九年冬筑郎囿季平子
欲其速成也叔孙昭子曰诗曰经始勿亟庶民子来
焉用速成其以剿民也无囿犹可无民其可乎 十
年秋九月叔孙婼齐国弱宋华定卫北宫喜郑罕虎
许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晋葬
平公也既葬诸侯之大夫欲因见新君叔孙昭子曰
非礼也昭子至自晋大夫皆见高强见而退昭子语
诸大夫曰为人子不可不慎也哉昔庆封亡子尾多
受邑而稍致诸君君以为忠而甚宠之将死疾于公
宫辇而归君亲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为令
德其子弗能任罪犹及之难不慎也丧夫人之力弃
德旷宗以及其身不亦害乎诗曰不自我先不自我
后其是之谓乎 十二年夏宋华定来聘通嗣君也
享之为赋蓼萧弗知又不答赋昭子曰必亡宴语之
不怀宠光之不宣令德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将何以
在 季平子立而不礼于南蒯南蒯谓子仲吾出季
氏而归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费为公臣子仲许
之南蒯语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孙
昭子以再命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
子欲构二家谓平子曰三命逾父兄非礼也平子曰
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孙氏有家祸杀适立庶故婼
也及此若因祸以毙之则闻命矣若不废君命则固
有着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将与季氏讼书辞无颇
季孙惧而归罪于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慭谋
季氏慭告公而遂从公如晋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
小小闻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谓小待政于朝曰吾不
为怨府 十六年春齐侯伐徐楚子闻蛮氏之乱也
与蛮子之无质也使然丹诱戎蛮子嘉杀之遂取蛮
氏既而复立其子焉礼也二月丙申齐师至于蒲隧
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会齐侯盟于蒲隧赂以
甲父之鼎叔孙昭子曰诸侯之无伯害哉齐君之无
道也兴师而伐远方会之有成而还莫之亢也无伯
也夫诗曰宗周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
肄其是之谓乎 十七年春小邾穆公来朝公与之
燕季平子赋采菽穆公赋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
国其能久乎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请所
用币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
币于社伐鼓于朝礼也平子御之曰止也唯正月朔
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鼓用币礼也其余则
否太史曰在此月也日过分而未至三辰有灾于是
乎百官降物君不举辟移时乐奏鼓祝用币史用辞
故夏书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此月
朔之谓也当夏四月谓之孟夏平子弗从昭子退曰
夫子将有异志不君君矣 十九年春楚工尹赤迁
阴于下阴令尹子瑕城郏叔孙昭子曰楚不在诸侯
矣其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 二十年春王二月
己丑日南至梓慎望氛曰今兹宋有乱国几亡三年
而后弭蔡有大丧叔孙昭子曰然则戴桓也汰侈无
礼已甚乱所生也 二十一年春三月葬蔡平公蔡
太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归见昭子昭子问
蔡故以告昭子叹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
终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今蔡侯始即位而适卑
身将从之 夏晋士鞅来聘叔孙为政季孙欲恶诸
晋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士鞅怒曰鲍
国之位下其国小而使鞅从其牢礼是卑敝邑也将
复诸寡君鲁人恐加四牢焉为十一牢 秋七月壬
午朔日有食之公问于梓慎曰是何物也祸福何为
对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为灾日月之行也分同
道也至相过也其他月则为灾阳不克也故常为水
于是叔辄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将死非所哭也八月
叔辄卒 二十三年春王正月邾人城翼还将自离
姑公孙鉏曰鲁将御我欲自武城还循山而南徐鉏
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将不出是不归也遂自离姑
武城人塞其前断其后之木而弗殊邾师过之乃推
而蹶之遂取邾师获鉏弱地邾人诉于晋晋人来讨
叔孙婼如晋晋人执之书曰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
言使人也晋人使与邾大夫坐叔孙曰列国之卿当
小国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
在请使当之不敢废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韩宣子使
邾人聚其众将以叔孙与之叔孙闻之去众与兵而
朝士弥牟谓韩宣子曰子弗良图而以叔孙与其雠
叔孙必死之鲁亡叔孙必亡邾邾君亡国将焉归子
虽悔之何及所谓盟主讨违命也若皆相执焉用盟
主乃弗与使各居一馆士伯听其辞而诉诸宣子乃
皆执之士伯御叔孙从者四人过邾馆以如吏先归
邾子士伯曰以刍荛之难从者之病将馆子于都叔
孙旦而立期焉乃馆诸箕舍子服昭伯于他邑范献
子求货于叔孙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
尽矣为叔孙故申丰以货如晋叔孙曰见我吾告女
所行货见而不出吏人之与叔孙居于箕者请其吠
狗弗与及将归杀而与之食之叔孙所馆者虽一日
必葺其墙屋去之如始至 公为叔孙故如晋及河
有疾而复 二十四年春晋士弥牟逆叔孙于箕叔
孙使梁其待于门内曰余左顾而咳乃杀之右顾
而笑乃止叔孙见士伯士伯曰寡君以为盟主之故
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礼将致诸从者使弥牟逆吾
子叔孙受礼而归二月婼至自晋尊晋也 夏五月
乙未朔日有食之梓慎曰将水昭子曰旱也日过分
而阳犹不克克必甚能无旱乎阳不克莫将积聚也
秋八月大雩旱也 二十五年春叔孙婼聘于宋桐
门右师见之语卑宋大夫而贱司城氏昭子告其人
曰右师其亡乎君子贵其身而后能及人是以有礼
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贱其宗是贱其身也能有礼乎
无礼必亡宋公享昭子赋新宫昭子赋车辖明日宴
饮酒乐宋公使昭子右坐语相泣也乐祁佐退而告
人曰今兹君与叔孙其皆死乎吾闻之哀乐而乐哀
皆丧心也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
季公若之姊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
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 秋叔孙昭子如阚公
居于长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杀公之于门遂入之平
子登台而请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讨臣以干戈
臣请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许请囚于费弗许请以五
乘亡弗许子家子曰君其许之政自之出久矣隐民
多取食焉为之徒者众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众怒
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将薀薀蓄民将生心生心同求
将合君必悔之弗听郈孙曰必杀之公使郈孙逆孟
懿子叔孙氏之司马鬷戾言于其众曰若之何莫对
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国凡有季氏与无于我孰利
皆曰无季氏是无叔孙氏也鬷戾曰然则救诸帅徒
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释甲执冰而踞遂逐之孟
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见叔孙氏之旌以告孟氏
执郈昭伯杀之于南门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诸
臣伪劫君者而负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
不改公曰余不忍也与臧孙如墓谋遂行己亥公孙
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将唁公于平阴公先至于野井
齐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阴为近故也书
曰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礼也将求
于人则先下之礼之善物也齐侯曰自莒疆以西请
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将帅敝赋以从执事唯命是
听君之忧寡人之忧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
若胙君不过周公以鲁足矣失鲁而以千社为臣谁
与之立且齐君无信不如早之晋弗从臧昭伯率从
者将盟载书曰戮力壹心好恶同之信罪之有无缱
绻从公无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
吾不可以盟羁也不佞不能与二三子同心而以为
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恶定
焉可同也陷君于难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将
速入弗通何为而何守焉乃不与盟昭子自阚归见
平子平子稽颡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谁不死子以
逐君成名子孙不忘不亦伤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苟
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昭子从公于
齐与公言子家子命适公馆者执之公与昭子言于
幄内曰将安众而纳公公徒将杀昭子伏诸道左师
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铸归平子有异志冬十月辛酉
昭子齐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师展将以公
乘马而归公徒执之
窦鸣犊 舜华
按子华子虎会以其私问于程子曰主君何如主也
程子曰主君之未得志也有窦叔子者推其后而进
之有舜华者挽其不及而使之当于理有吾丘鸩者
展布四体以为纪纲之仆本闻之窦叔子之为人也
强毅而有立方严而不锉其事主也齐戒祓濯而无
有回心舜华多学而强记耻其所闻不惠于古初其
立论挺挺而不可以夺吾丘鸩年十有五而始以勇
力闻及其壮佼也四邻畏之能以人投人以车投车
其视太行之险犹之步仞之丘此三臣者举晋国之
选也主君之所与懋昭其庸而光贲于赵宗者也公
室六分河山之间龟拆而鼎立范氏中行氏不庇其
社而颓其宗主君之所不刊则繄此三臣之助今无
故而戮叔子矣又毙舜华于野以罪名不闻于国人
吾丘鸩恐焉裹粮而之于他国主君其未之思耶何
其首尾之刺戾也如是则主君之所以远于大竞者
也吾子主君之信臣也夫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心焉
圣人之所畏也今吾子能弗惮烦而以其眇眇之思
务以箴主君之阙遗将国人是赖吾子其勉行之矣
按史记孔子世家孔子既不得用于卫将西见赵
子至于河而闻窦鸣犊舜华之死也临河而叹曰美
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此命也夫子贡趋而进曰敢
问何谓也孔子曰窦鸣犊舜华晋国之贤大夫也赵
简子未得志之时须此两人而后从政及其已得志
杀之乃从政丘闻之也刳胎杀夭则麒麟不至郊竭
泽涸渔则蛟龙不合阴阳覆巢毁卵则凤凰不翔何
则君子讳伤其类也夫鸟兽之于不义也尚知避之
而况乎丘哉乃还息乎陬乡作为陬操以哀之
董安于
按左传定公十三年春晋赵鞅谓邯郸午曰归我卫
贡五百家吾舍诸晋阳午许诺归告其父兄父兄皆
曰不可赵孟怒遂杀午赵稷涉宾以邯郸叛夏六月
上军司马籍秦围邯郸邯郸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
吉射之姻也而相与睦故不与围邯郸将作乱董安
于闻之告赵孟曰先备诸赵孟曰晋国有命始祸者
死为后可也安于曰与其害于民宁我独死请以我
说赵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
奔晋阳晋人围之冬十一月荀跞韩不信魏曼多奉
公以伐范氏中行氏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韩魏
以赵氏为请十二月辛未赵鞅入于绛盟于公宫
十四年春梁婴父恶董安于谓知文子曰不杀安于
使终为政于赵氏赵氏必得晋国盍以其先发难也
讨于赵氏文子使告于赵孟曰范氏中行氏虽信为
乱安于则发之是安于与谋乱也晋国有命始祸者
死二子既伏其矣敢以告赵孟患之安于曰我死
而晋国宁赵氏定将焉用生人谁不死吾死莫矣乃
缢而死赵孟尸诸市而告于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
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从赵孟盟而后赵氏定
祀安于于庙
苌弘
按左传昭公十一年景王问于苌弘曰今兹诸侯何
实吉何实凶对曰蔡凶此蔡侯般弒其君之岁也岁
在豕韦弗过此矣楚将有之然壅也岁及大梁蔡复
楚凶天之道也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享蔡侯于申
醉而执之夏四月丁巳杀之 十七年秋晋侯使屠
蒯如周请有事于雒与三涂苌弘谓刘子曰客容猛
非祭也其伐戎乎陆浑氏甚睦于楚必是故也君其
备之乃警戎备九月丁卯晋荀吴帅师涉自棘津使
祭史先用牲于雒陆浑人弗知师从之庚午遂灭陆
浑数之以其贰于楚也陆浑子奔楚其众奔甘鹿周
大获 十八年春王二月乙卯周毛得杀毛伯过而
代之苌弘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侈故之以
而毛得以济侈于王都不亡何待 二十三年八月
丁酉南宫极震苌弘谓刘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
力可济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
天弃之矣东王必大克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
召简公南宫嚚以甘桓公见王子朝刘子谓苌弘曰
甘氏又往矣对曰何害同德度义大誓曰纣有亿兆
夷人亦有离德余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此周所以
兴也戊午王子朝入于邬 定公元年春王正月辛
巳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庚寅
栽城三旬而毕乃归诸侯之戍齐高张后不从诸侯
晋女叔宽曰周苌弘齐高张皆将不免苌叔违天高
子违人天之所坏不可支也众之所为不可奸也
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及皋
鼬将长蔡于卫卫侯使祝佗私于苌弘曰闻诸道路
不知信否若闻蔡将先卫信乎苌弘曰信蔡叔康叔
之兄也先卫不亦可乎子鱼曰以先王观之则尚德
也吾子欲复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德将如之何苌弘
说告刘子与范献子谋之乃长卫侯于盟 哀公三
年刘氏范氏世为婚姻苌弘事刘文公故周与范氏
赵鞅以为讨六月癸卯周人杀苌弘
张柳朔
按左传哀公五年春晋围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齐初
范氏之臣王生恶张柳朔言诸昭子使为柏人昭子
曰夫非而雠乎对曰私雠不及公好不废过恶不去
善义之经也臣敢违之及范氏出张柳朔谓其子尔
从主勉之我将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
死于柏人
忠烈部名臣列传二
周二
公为 汪踦
按礼记檀弓战于郎公叔禺人遇负杖入保者息曰
使之虽病也任之虽重也君子不能为谋也士弗能
死也不可我则既言矣与其邻重汪踦往皆死焉鲁
人欲勿殇重汪踦问于仲尼仲尼曰能执干戈以卫
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
按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公若献弓于公为且与之出
射于外而谋去季氏公为告公果公贲公果公贲使
侍人僚柤告公 二十九年公赐公衍羔裘使献龙
辅于齐侯遂入羔裘齐侯喜与之阳谷公衍公为之
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为之母曰相与偕出请
相与偕告三日公为生其母先以告公为为兄公私
喜于阳谷而思于鲁曰务人为此祸也且后生而为
兄其诬也久矣乃黜之而以公衍为大子 哀公十
一年春齐国书高无帅师伐我及清公叔务人见
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谋士不能死何以治
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师及齐师战于郊公为与
其嬖僮汪锜乘皆死皆殡孔子曰能执干戈以卫社
稷可无殇也
石他人
按新序陈恒弒简公而盟盟者皆完其家不盟者杀
之石他人曰昔之事其君者皆得其君而事之今谓
他人曰舍而君而事我他人不能虽然不盟则杀父
母也从而盟是无君臣之礼也生于乱世不得正行
劫于暴上不得道义故虽盟不以父母之死不如退
而自杀以礼其君乃自杀
仲由
按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仲由字子路卞人也少孔子
九岁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鸡佩猳豚陵暴
孔子孔子设礼稍诱子路子路后儒服委质因门人
请为弟子 初卫灵公有宠姬曰南子灵公太子蒉
聩得过南子惧诛出奔及灵公卒而夫人欲立公子
郢郢不肯曰亡人太子之子辄在于是卫立辄为君
是为出公出公立十二年其父蒉聩居外不得入子
路为卫大夫孔悝之邑宰蒉聩乃与孔悝作乱谋入
孔悝家遂与其徒袭攻出公出公奔鲁而蒉聩入立
是为庄公方孔悝作乱子路在外闻之而驰往遇子
羔出卫城门谓子路曰出公去矣而门已闭子可还
矣毋空受其祸子路曰食其食者不避其难子羔卒
去有使者入城城门开子路随而入造蒉聩蒉聩与
孔悝登台子路曰君焉用孔悝请得而杀之蒉聩勿
听于是子路欲燔台蒉聩惧乃下石乞壶黡攻子路
击断子路之缨子路曰君子死而冠不免遂结缨而
死孔子闻卫乱曰嗟乎由死矣已而果死
子期
按左传哀公十六年吴人伐慎白公败之请以战备
献许之遂作乱秋七月杀子西子期于朝而劫惠王
子西以袂掩面而死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
以弗终抉豫章以杀人而后死
屈庐
按新序白公胜将弒楚惠王王出亡令尹司马皆死
拔剑而属之于屈庐曰子与我将舍子子不与我必
杀子庐曰子杀叔父而求福于庐也可乎吾闻知命
之士见利不动临死不恐为人臣者时生则生时死
则死是谓人臣之礼故上知天命下知臣道其有可
劫乎子胡不推之白公胜乃内其剑
易甲
按新序楚太子建以费无极之谮见逐建有子曰胜
在外子西召胜使治白号曰白公胜怨楚逐其父将
弒惠王及子西欲得易甲陈士勒兵以示易甲曰与
我无患不富贵不吾与则此是也易甲笑曰尝言吾
义矣吾子忘之乎立得天下不义吾不取也威吾以
兵不义吾不从也今子将弒子之君而使我从子非
吾前义也子虽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忍为也子
行子之威则吾亦得明吾义也逆子以兵争也应子
以声鄙也吾闻士立义不争行死不鄙拱而待兵颜
色不变也
王子闾
按左传哀公十六年白公欲以子闾为王子闾不可
遂劫以兵子闾曰王孙若安靖楚国匡正王室而后
庇焉启之愿也敢不听从若将专利以倾王室不顾
楚国有死不能遂杀之
庄善
按新序白公之难楚人有庄善者辞其母将往死之
其母曰弃其亲而死其君可谓义乎庄善曰吾闻事
君者内其禄而外其身今所以养母者君之禄也身
安得无死乎遂辞而行比至公门三废车中其仆曰
子惧矣曰惧既惧何不返庄善曰惧者吾私也死义
吾公也闻君子不以私害公及公门刎颈而死君子
曰好义乎哉
申鸣
按说苑楚有士申鸣者在家而养其父孝闻于楚国
王欲授之相申鸣辞不受其父曰王欲相汝汝何不
受乎申鸣对曰舍父之孝子而为王之忠臣何也其
父曰使有禄于国立义于庭汝乐吾无忧矣吾欲汝
之相也申鸣曰诺遂入朝楚王因授之相居三年白
公为乱杀司马子期申鸣将往死之父止之曰弃父
而死其可乎申鸣曰闻夫仕者身归于君而禄归于
亲今既去子事君得无死其难乎遂辞而往因以兵
围之白公谓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勇士也今以兵
围我吾为之奈何石乞曰申鸣者天下之孝子也往
劫其父以兵申鸣闻之必来因与之语白公曰善则
往取其父持之以兵告申鸣曰子与吾吾与子分楚
国子不与吾子父则死矣申鸣流涕而应之曰始吾
父之孝子也今吾君之忠臣也吾闻之也食其食者
死其事受其禄者毕其能今吾已不得为父之孝子
矣乃君之忠臣也吾何得以全身援桴鼓之遂杀白
公其父亦死王赏之金百斤申鸣曰食君之食避君
之难非忠臣也定君之国杀臣之父非孝子也名不
可两立行不可两全也如是而生何面目立于天下
遂自杀也
太子疾 公子青
按左传哀公十七年冬十月晋复伐卫入其郛将入
城简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乱灭国者无后卫人出
庄公而与晋平晋立襄公之孙般师而还十一月卫
侯自鄄入般师出初公登城以望见戎州问之以告
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翦之公使匠久公欲逐
石圃未及而难作辛巳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闭门而
请弗许逾于北方而队折股戎州人攻之太子疾公
子青逾从公戎州人杀之
公子庆忌
按左传哀公二十年吴公子庆忌骤谏吴子曰不改
必亡弗听出居于艾遂适楚闻越将伐吴冬请归平
越遂归欲除不忠者以说于越吴人杀之
田卑
按续文献通考田卑晋臣佛肸以中牟叛田卑曰义
死不避鈇钺之罪义穷不受轩冕之服无义而生不
仁而富不如烹遂死之
颜涿聚
按左传哀公二十七年晋荀瑶帅师伐郑次于桐丘
召颜涿聚之子晋曰隰之役而父死焉以国之多难
未女恤也今君命女以是邑也服车而朝毋废前劳
豫让
按战国策晋毕阳之孙豫让始事范中行氏而不说
去而就智伯智伯宠之及三晋分智氏赵襄子最怨
智伯而将其头以为饮器豫让遁逃山中曰嗟乎士
为知己者死女为说己者容吾其报智氏之雠矣乃
变姓名为刑人入宫涂厕欲以剌襄子襄子如厕心
动执问涂者则豫让也刃其扞曰欲为智伯报雠左
右欲杀之赵襄子曰彼义士也吾谨避之耳且智伯
已死无后而其臣至为报雠此天下之贤人也卒释
之豫让又漆身为厉灭须去眉自刑以变其容为乞
人而往乞其妻不识曰状貌不似吾夫其音何类吾
夫之甚也又吞炭为哑变其音其友谓之曰子之道
甚难而无功谓子有志则然矣谓子智则否以子之
才而善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子之得近而行所欲
此甚易而功必成豫让乃笑而应之曰是为先知报
后知为故君贼新君大乱君臣之义者无此矣吾所
谓为此者以明君臣之义非从易也且夫委质而事
人而求弒之是怀二心以事君也吾所为难亦将以
愧天下后世人臣怀二心者居顷之襄子当出豫让
伏于过桥下襄子至桥而马惊襄子曰此必豫让也
使人问之果豫让于是赵襄子面数豫让曰子不尝
事范中行氏乎智伯灭范中行氏而子不为报雠反
委质事智伯智伯已死子独何为报雠之深也豫让
曰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以众人遇臣臣故众人
报之智伯以国士遇臣臣故国士报之襄子乃喟然
叹泣曰嗟乎豫子之为智伯名既成矣寡人舍子亦
已足矣子自为计寡人不舍子使兵环之豫让曰臣
闻明主不掩人之义忠臣不爱死以成名君前已宽
舍臣天下莫不称君之贤今日之事臣固伏诛然愿
请君之衣而击之虽死不恨非所望也敢布腹心于
是襄子义之乃使使者持衣与豫让豫让拔剑三跃
呼天击之曰而可以报智伯矣遂伏剑而死死之日
赵国之士闻之皆为涕泣
柱厉叔
按列子柱厉叔事莒敖公自为不知己去居海上夏
日则食菱芰冬日则食橡栗莒敖公有难柱厉叔辞
其友而往死之其友曰子自以为不知己故去今往
死之是知与不知无辨也柱厉叔曰不然自以不知
故去今死是果不知我也吾将死之以丑后世之人
主不知其臣者也凡知则死之不知则弗死此直道
而行者也柱厉叔可谓怼以忘其身者也
雍门子狄
按说苑越甲至齐雍门子狄请死之齐王曰鼓铎之
声未闻矢石未交长兵未接子何务死之为人臣之
礼耶雍门子狄对曰臣闻之昔者王田于囿左毂鸣
车右请死之而王曰子何为死车右对曰为其鸣吾
君也王曰左毂鸣者工师之罪也子何事之有焉车
右曰臣不见工师之乘而见其鸣吾君也遂刎颈而
死知有之乎齐王曰有之雍门子狄曰今越甲至其
鸣吾君也岂左毂之下哉车右可以死左毂而臣独
不可以死越甲也遂刎颈而死是日越人引甲而退
七十里曰齐王有臣钧如雍门子狄拟使越社稷不
血食遂引甲而归齐王葬雍门子狄以上卿之礼
王蠋
按史记田单传燕之初入齐闻画邑人王蠋贤令军
中曰环画邑三十里无入以王蠋之故已而使人谓
蠋曰齐人多高子之义吾以子为将封子万家蠋固
谢燕人曰子不听吾引三军而屠画邑王蠋曰忠臣
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齐王不听吾谏故退而耕
于野国既破亡吾不能存今又劫之以兵为君将是
助桀为暴也与其生而无义固不如烹遂经其颈于
树枝自奋绝脰而死齐亡大夫闻之曰王蠋布衣也
义不北面于燕况在位食禄者乎乃相聚如莒求诸
子立为襄王
公孙差
按青州府志公孙差齐臣乐毅追闵王差格死于龙
门
缩高
按战国策魏攻管而不下安陵人缩高其子为管守
信陵君使人谓安陵君曰君其遣缩高吾将仕之以
五大夫使为持节尉安陵君曰安陵小国也不能必
使其民使者自往请使道使者至缩高之所复信陵
君之命缩高曰君之幸高也将使高攻管也夫以父
攻子守人大笑也见臣而下是背王也父教子背亦
非君之所喜也敢再拜辞使者以报信陵君信陵君
大怒遣大使之安陵曰安陵之地亦犹魏也今吾攻
管而不下则秦兵及我社稷必危矣愿君之生束缩
高而致之若君弗致无忌将发十万之师以告安陵
之城安陵君曰吾先君成侯受诏襄王以守此地也
手受大府之宪宪之上篇曰子弒父臣弒君有常刑
不赦国虽大赦降城亡子不得与焉今缩高谨辞大
位以全父子之义而君曰必生致之是我负襄王之
诏而废大府之宪也虽死终不敢行缩高闻之曰信
陵君为人悍而自用也此辞反必为国祸吾已全已
无违人臣之义矣岂可使吾君有魏患也乃之使者
之舍刎颈而死信陵君闻缩高死服缟素避舍使使
谢安陵君曰无忌小人也困于思虑失言于君敢再
拜释罪
石奢
按史记循吏本传石奢者楚昭王相也坚直廉正无
所阿避行县道有杀人者相追之乃其父也纵其父
而还自系焉使人言之王曰杀人者臣之父也夫以
父立政不孝也废法纵罪非忠也臣罪当死王曰追
而不及不当伏罪子其治事矣石奢曰不私其父非
孝子也不奉主法非忠臣也王赦其罪上惠也伏诛
而死臣职也遂不受命自刎而死
长儿子鱼
按新序知伯嚣之时有士曰长儿子鱼绝知伯而去
之三年将东之越而道闻知伯嚣之见杀也谓御曰
还车反吾将死之御曰夫子绝知伯而去之三年矣
今反死之是绝属无别也长儿子鱼曰不然吾闻仁
者无余爱忠臣无余禄吾闻知伯之死而动吾心余
禄之加于我者至今尚存吾将往依之反而死
屈原
按史记本传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为楚怀王左
徒博闻强志明于治乱于辞令入则与王图议国
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王甚任之上
官大夫与之同列争宠而心害其能怀王使屈原造
为宪令屈平属草未定上官大夫见而欲夺之屈
平不与因谗之曰王使屈平为令众莫不知每一令
出平伐其功曰以为非我莫能为也王怒而疏屈平
屈平疾王听之不聪也谗谄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
也方正之不容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离骚者犹
离忧也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穷则
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
呼父母也屈平正道直行竭忠尽智以事其君谗人
间之可谓穷矣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能无怨乎屈平
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
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矣上称帝喾下道齐桓
中述汤武以刺世事明道德之广崇治乱之条贯靡
不毕见其文约其辞微其志洁其行廉其称文小而
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其
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疏濯淖污泥之中蝉蜕于浊秽
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
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屈平既绌其后秦
欲伐齐齐与楚从亲惠王患之乃令张仪佯去秦厚
币委质事楚曰秦甚憎齐齐与楚从亲楚诚能绝齐
秦愿献商于之地六百里楚怀王贪而信张仪遂绝
齐使使如秦受地张仪诈之曰仪与王约六里不闻
六百里楚使怒去归告怀王怀王怒大兴师伐秦秦
发兵击之大破楚师于丹浙斩首八万掳楚将屈
遂取楚之汉中地怀王乃悉发国中兵以深入击秦
战于蓝田魏闻之袭楚至邓楚兵惧自秦归而齐竟
怒不救楚楚大困明年秦割汉中地与楚以和楚王
曰不愿得地愿得张仪而甘心焉张仪闻乃曰以一
仪而当汉中地臣请往如楚如楚又因厚币用事者
臣靳尚而设诡辩于怀王之宠姬郑袖怀王竟听郑
袖复释去张仪是时屈平既疏不复在位使于齐顾
反谏怀王曰何不杀张仪怀王悔追张仪不及其后
诸侯共击楚大破之杀其将唐昧时秦昭王与楚婚
欲与怀王会怀王欲行屈平曰秦虎狼之国不可信
不如无行怀王稚子子兰劝王行奈何绝秦欢怀王
卒行入武关秦伏兵绝其后因留怀王以求割地怀
王怒不听亡走赵赵不内复之秦竟死于秦而归葬
长子顷襄王立以其弟子兰为令尹楚人既咎子兰
以劝怀王入秦而不反也屈平既嫉之虽放流眷顾
楚国系心怀王不忘欲反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
也其存君兴国而欲反复之一篇之中三致志焉然
终无可奈何故不可以反卒以此见怀王之终不悟
也人君无愚智贤不肖莫不欲求忠以自为举贤以
自佐然亡国破家相随属而圣君治国累世而不见
者其所谓忠者不忠而所谓贤者不贤也怀王以不
知忠臣之分故内惑于郑袖外欺于张仪疏屈平而
信上官大夫令尹子兰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
于秦为天下笑此不知人之祸也易曰井泄不食为
我心恻可以汲王明并受其福王之不明岂足福哉
令尹子兰闻之大怒卒使上官大夫短屈原于顷襄
王顷襄王怒而迁之屈原至于江滨被发行吟泽畔
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
夫欤何故而至此屈原曰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
皆醉而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夫圣人者不凝滞
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举世混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
波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啜其醨何故怀瑾握瑜
而自令见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
者必振衣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
宁赴常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耳又安能以皓皓之白
而蒙世之温蠖乎乃作怀沙之赋其辞曰陶陶孟夏
兮草木莽莽伤怀永哀兮汨徂南土眴兮窈窕孔静
幽墨冤结纡轸兮离愍之长鞠抚情效志兮俯诎以
自抑刓方以为圜兮常度未替易初本由兮君子所
鄙章画职墨兮前度未改内直质重兮大人所盛巧
匠不斫兮孰察其揆正元文幽处兮蒙谓之不章离
娄微睇兮瞽以为无明变白而为黑兮倒上以为下
凤凰在笯兮鸡雉翔舞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夫
党人之鄙妒兮羌不知吾所臧任重载盛兮陷滞而
不济怀瑾握瑜兮穷不得余所示邑犬群吠兮吠所
怪也诽俊疑桀兮固庸态也文质疏内兮众不知吾
之异采材朴委积兮莫知余之所有重仁袭义兮谨
厚以为丰重华不可牾兮孰知余之从容古固有不
并兮岂知其故也汤禹久远兮邈不可慕也惩违改
忿兮抑心而自强离愍而不迁兮愿志之有象进路
北次兮日昧昧其将暮含忧虞哀兮限之以大故乱
曰浩浩沅湘兮分流汨兮修路幽拂兮道远忽兮曾
恒悲兮永叹慨兮世既莫吾知兮人心不可谓兮
怀情抱质兮独无匹兮伯乐既殁兮骥将焉程兮人
生有命兮各有所错兮定心广志余何畏惧兮曾伤
爰哀永叹喟兮世混不吾知心不可谓兮知死不可
让兮愿勿爱兮明以告君子兮吾将以为类兮于是
怀石遂自投汨罗以死屈原既死之后楚有宋玉唐
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辞而以赋见称然皆祖屈原之
从容辞令终莫敢直谏其后楚日以削数十年竟为
秦所灭自屈原沈汨罗后百有余年汉有贾生为长
沙王太傅过湘水投书以吊屈原
巴蔓子
按四川总志巴蔓子巴国人仕巴为将军周末国乱
蔓子请师于楚许以三城楚已救巴遣使请城蔓子
曰藉楚之灵克济祸乱诚许楚三城可持吾头往谢
城不可得也乃自刎使者以蔓子首报楚王王曰使
吾得臣如蔓子用城何为乃以上卿之礼葬其首巴
亦举其尸以卿礼葬施州
肥义
按续文献通考义赵人赵武灵王废太子章而立少
子何为王自为主父使义辅之后章因武灵王游沙
丘诈以主父命召王义知变请先尝之曰无故而后
王可入也义乃先入章杀之
秦
蒙恬
弟
毅
按史记本传蒙恬者其先齐人也恬大父蒙骜自齐
事秦昭王官至上卿秦庄襄王元年蒙骜为秦将伐
韩取成皋荥阳作置三川郡二年蒙骜攻赵取三十
七城始皇三年蒙骜攻韩取十三城五年蒙骜攻魏
取二十城作置东郡始皇七年蒙骜卒骜子曰武武
子曰恬恬尝书狱典文学始皇二十三年蒙武为秦
裨将军与王剪攻楚大破之杀项燕二十四年蒙武
攻楚掳楚王蒙恬弟毅始皇二十六年蒙恬因家世
得为秦将攻齐大破之拜为内史秦已并天下乃使
蒙恬将三十万众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长城因地形
用险制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余里于是渡河据
阳山逶蛇而北暴师于外十余年居上郡是时蒙恬
威振匈奴始皇甚尊宠蒙氏信任贤之而亲近蒙毅
位至上卿出则参乘入则御前恬任外事而毅常为
内谋名为忠信故虽诸将相莫敢与之争焉赵高者
诸赵疏远属也秦王闻高强力通于狱法举以为中
车府令高即私事公子胡亥喻之决狱高有大罪秦
王令蒙毅法治之毅不敢阿法当高罪死除其官籍
帝以高之敦于事也赦之复其官爵始皇欲游天下
道九原直抵甘泉乃使蒙恬通道自九原抵甘泉
山堙谷千八百里道未就始皇三十七年冬行出游
会稽并海上北走琅邪道病使蒙毅还祷山川未反
始皇至沙丘崩秘之群臣莫知是时丞相李斯少子
胡亥中车府令赵高常从高雅得幸于胡亥欲立之
又怨蒙毅法治之而不为己也因有贼心乃与丞相
李斯公子胡亥阴谋立胡亥为太子太子已立遣使
者以罪赐公子扶苏蒙恬死扶苏已死蒙恬疑而复
请之使者以蒙恬属吏更置胡亥以李斯舍人为护
军使者还报胡亥已闻扶苏死即欲释蒙恬赵高恐
蒙氏复贵而用事怨之毅还至赵高因为胡亥忠计
欲以灭蒙氏乃言曰臣闻先帝欲举贤立太子久矣
而毅谏曰不可若知贤而愈不立则是不忠而惑主
也以臣愚意不若诛之胡亥听而系蒙毅于代前已
囚蒙恬于阳周丧至咸阳已葬太子立为二世皇帝
而赵高亲近日夜毁恶蒙氏求其罪过举劾之子婴
谏曰臣闻故赵王迁杀其良臣李牧而用颜聚燕王
喜阴用荆轲之谋而倍秦之约齐王建杀其故世忠
臣而用后胜之议此三君者皆各以变古者失其国
而殃及其身今蒙氏秦之大臣谋士也而主欲一旦
弃去之臣窃以为不可臣闻轻虑者不可以治国独
智者不可以存君诛杀忠臣而立无节行之人是内
使群臣不相信而外使斗士之意离也臣窃以为不
可胡亥不听而遣御史曲宫乘传之代令蒙毅曰先
主欲立太子而卿难之今丞相以卿为不忠罪及其
宗朕不忍乃赐卿死亦甚幸矣卿其图之毅对曰以
臣不能得先主之意则臣少宦顺幸没世可谓知意
矣以臣不知太子之能则太子独从周旋天下去诸
公子绝远臣无所疑矣夫先主之举用太子数年之
积也臣乃何言之敢谏何虑之敢谋非敢饰辞以避
死也为羞累先主之名愿大夫为虑焉使臣得死情
实且夫顺成全者道之所贵也刑杀者道之所卒也
昔者秦穆公杀三良而死罪百里奚而非其罪也故
立号曰缪昭襄王杀武安君白起楚平王杀伍奢吴
王夫差杀伍子胥此四君者皆为大失而天下非之
以其君为不明以是籍于诸侯故曰用道治者不杀
无罪而罚不加于无辜唯大夫留心使者知胡亥之
意不听蒙毅之言遂杀之二世又遣使者之阳周令
蒙恬曰君之过多矣而卿弟毅有大罪法及内史恬
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功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将
兵三十余万身虽囚系其势足以倍畔自知必死而
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主也昔周成王
初立未离襁周公旦负王以朝卒定天下及成王
有病甚殆公旦自揃其爪以沈于河曰王未有识是
旦执事有罪殃旦受其不祥乃书而藏之记府可谓
信矣及王能治国有贼臣言周公旦欲为乱久矣王
若不备必有大事王乃大怒周公旦走而奔于楚成
王观于记府得周公旦沈书乃流涕曰孰谓周公旦
欲为乱乎杀言之者而反周公旦故周书曰必参而
伍之今恬之宗世无二心而事卒如此是必孽臣逆
乱内陵之道也夫成王失而复振则卒昌桀杀关龙
逢纣杀王子比干而不悔则身死国亡臣故曰过可
振而谏可觉也察于参伍上圣之法也凡臣之言非
以求免于咎也将以谏而死愿陛下为万民思从道
也使者曰臣受诏行法于将军不敢以将军言闻于
上也蒙恬喟然太息曰我何罪于天无过而死乎乃
吞药自杀
公子将闾
按通鉴纪事公子将闾昆弟三人囚于内宫议其罪
独后二世使使令将闾曰公子不臣罪当死吏致法
焉将闾曰阙廷之礼吾未尝敢不从宾赞也廊庙之
位吾未尝敢失节也受命应对吾未尝敢失辞也何
谓不臣愿闻罪而死使者曰臣不得与谋奉书从事
将闾乃仰天大呼者三曰吾无罪昆弟三人皆流涕
拔剑自杀
柏栏将军
按莱州府志柏栏将军胶西人史逸其姓名秦二世
时为将韩信下齐追田横假道于柏栏柏栏不忍背
秦与信拒战力尽而死乡人哀之立庙祀焉
涉间
按史记项羽本纪章邯已破项梁军则以为楚地兵
不足忧乃渡河击赵大破之当此时赵歇为王陈余
为将张耳为相皆走入巨鹿城章邯令王离涉间围
巨鹿时项羽杀卿子冠军威震楚国名闻诸侯乃遣
当阳君蒲将军将卒二万渡河救巨鹿战少利陈余
复请兵项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沈船破釜甑烧庐舍
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于是至则围王
离与秦军遇九战绝其甬道大破之杀苏角掳王离
涉间不降楚自烧杀
汉
纪信
按史记高祖本纪三年汉王军荥阳南筑甬道属之
河以取敖仓与项羽相距岁余项羽数侵夺汉甬道
汉军乏食遂围汉王汉王请和割荥阳以西者为汉
项王不听汉王患之将军纪信乃乘王驾诈为汉王
诳楚楚皆呼万岁之城东观以故汉王得与数十骑
出西门遁
按汉书高祖本纪羽见纪信问汉王安在曰已出去
矣羽烧杀信
周苛
按汉书周昌传周昌者沛人也其从兄苛秦时皆为
泗水卒史及高祖起沛击破泗水守监于是苛昌自
卒史从沛公沛公以昌为职志苛为客从入关破秦
沛公立为汉王以苛为御史大夫昌为中尉汉三年
楚围汉王荥阳急汉王出去而使苛守荥阳城楚破
荥阳城欲令苛将苛骂曰若趣降汉王不然今为虏
矣项羽怒亨苛汉王于是拜昌为御史大夫苛子成
以父死事封为高景侯
周市
按汉书魏豹传魏豹故魏诸公子也其兄魏咎故魏
时封为陵君秦灭魏为庶人陈胜之王也咎往从
之胜使魏人周市徇魏地魏地已下欲立周市为魏
王市曰天下乱忠臣乃见今天下共畔秦其谊必
立魏王后乃可齐赵使车各五十乘立市为王市不
受迎魏咎于陈五反陈王乃遣立咎为魏王章邯已
破陈王进兵击魏王于临济魏王使周市请救齐楚
齐楚遣项它田巴将兵随市救魏章邯遂击破杀周
市等军围临济咎为其民约降约降定咎自杀魏豹
亡走楚
孙
按史记功臣表孙以北地都尉匈奴入北地力战
死事子鉼侯
召平
按史记齐悼惠王世家高后崩赵王吕禄为上将军
吕王产为相国皆居长安中聚兵以威大臣欲为乱
朱虚侯章以吕禄女为妇知其谋乃使人阴出告其
兄齐王欲令发兵西朱虚侯东牟侯为内应以诛诸
吕因立齐王为帝齐王既闻此计乃与其舅父驷钧
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阴谋发兵齐相召平闻之乃
发卒卫王宫魏勃绐召平曰王欲发兵非有汉虎符
验也而相君围王固善勃请为君将兵卫卫王召平
信之乃使魏勃将兵围王宫勃既将兵使围相府召
平曰嗟乎道家之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乃是也遂
自杀
路中大夫
按史记齐悼惠王世家齐孝王十一年吴王濞楚王
戊反兴兵西告诸侯曰将诛汉贼臣错以安宗庙
胶西胶东灾川济南皆擅发兵应吴楚欲与齐齐孝
王狐疑城守不听三国兵共围齐齐王使路中大夫
告于天子天子复令路中大夫还告齐王善坚守吾
兵今破吴楚矣路中大夫至三国兵围临灾数重无
从入三国将劫与路中大夫盟曰若反言汉已破矣
齐趣下三国不且见屠路中大夫既许之至城下望
见齐王曰汉已发兵百万使太尉周亚夫击破吴楚
方引兵救齐齐必坚守无下三国将诛路中大夫齐
初围急阴与三国通谋约未定会闻路中大夫从汉
来喜及其大臣乃复劝王毋下三国居无何汉将栾
布平阳侯等兵至齐击破三国兵解齐围
韩千秋
按汉书南粤传元鼎四年汉使安国少季谕王王太
后入朝令辩士谏大夫终军等宣其辞勇士魏臣等
辅其决卫尉路博德将兵屯桂阳待使者王年少太
后中国人安国少季往复与私通国人颇知之多不
附太后太后恐乱起亦欲倚汉威劝王及幸臣求内
属即因使者上书请比内诸侯三岁壹朝除边关于
是天子许之赐其丞相吕嘉银印及内史中尉太傅
印余得自置除其故黥劓刑用汉法诸使者皆留填
抚之王王太后饬治行装重资为入朝具相吕嘉年
长矣相三王宗族官贵为长吏七十余人男尽尚王
女女尽嫁王子弟宗室及苍梧秦王有连其居国中
甚重粤人信之多为耳目者得众心愈于王王之上
书数谏止王王不听有畔心数称病不见汉使者使
者注意嘉埶未能诛王王太后亦恐嘉等先事发欲
介使者权谋诛嘉等置酒请使者大臣皆侍坐饮嘉
弟为将将卒居宫外酒行太后谓嘉南粤内属国之
利而相君苦不便者何也以激怒使者使者狐疑相
杖遂不敢发嘉见耳目非是即趋出太后怒欲鏦嘉
以矛王止太后嘉遂出介弟兵就舍称病不肯见王
及使者乃阴谋作乱王素亡意诛嘉嘉知之以故数
月不发太后独欲诛嘉等力又不能天子闻之罪使
者怯亡决又以为王王太后已附汉独吕嘉为乱不
足以兴兵欲使庄参以二千人往参曰以好往数人
足以武往二千人亡足以为也辞不可天子罢参兵
郏壮士故济北相韩千秋奋曰以区区粤又有王应
独吕嘉为害愿得勇士三百人必斩嘉以报于是天
子遣千秋与王太后弟摎乐将二千人往入粤境吕
嘉乃遂反下令国中曰王年少太后中国人又与使
者乱专欲内属尽持先王宝入献天子以自媚多从
人行至长安掳卖以为僮奴自脱一时利亡顾赵氏
社稷为万世虑之意乃与其弟将卒攻杀太后王尽
杀汉使者遣人告苍梧秦王及其诸郡县立明王长
男粤妻子术阳侯建德为王而韩千秋兵之入也破
数小邑其后粤直开道给食未至番禺四十里粤以
兵击千秋等灭之使人函封汉使节置塞上好为谩
辞谢罪发兵守要害处于是天子曰韩千秋虽亡成
功亦军锋之冠封其子延年为成安侯
韩延年
按汉书李陵传成安侯者颍川人父韩千秋故济南
相奋击南粤战死武帝封子延年为侯以校尉随陵
按通鉴纪事天汉二年李陵至浚稽山与单于相值
骑三万围陵军屡战不利欲去会陵军候管敢为校
尉所辱亡降匈奴具言陵军无后援射矢且尽独将
军麾下及校尉成安侯韩延年各八百人为前行以
黄与白为帜当使精骑射之即破矣单于得敢大喜
使骑并攻汉军疾呼曰李陵韩延年趣降遂遮道急
攻陵陵居谷中敌在山上四面射矢如雨下汉军南
行未至鞮汗山一日五十万矢皆尽即弃车去士尚
三千余人徒斩车辐而持之军吏持尺刀抵山入
谷单于遮其后乘隅下垒石士卒多死不得行昏后
陵便衣独步出营止左右毋随我丈夫一取单于耳
良久陵还太息曰兵败死矣于是尽斩旌旗及珍宝
埋地中陵叹曰复得数十矢足以脱矣今无兵复战
天明坐受缚矣各鸟兽散犹有脱归报天子者令军
士人持二升糒一片冰期至遮卤障者相待夜半时
击鼓起士鼓不鸣陵与韩延年俱上马壮士从者十
余人敌骑数千追之韩延年战死陵曰无面目报陛
下遂降
泉鸠里主人
按汉书戾太子传太子之亡也东至湖臧匿泉鸠里
主人家贫常卖屦以给太子太子有故人在湖闻其
富赡使人呼之而发觉吏围捕太子太子自度不得
脱即入室距户自经山阳男子张富昌为卒足蹋开
户新安令史李寿趋抱解太子主人公遂格斗死皇
孙二人皆并遇害
谷吉
按汉书陈汤传元帝初元四年郅支单于遣使奉献
因求侍子愿为内附汉遣卫司马谷吉送之御史大
夫贡禹博士匡衡以为郅支单于乡化未醇所在绝
远宜令使者送其子至塞而还吉上书言中国与外
夷有羁縻不绝之义今既养全其子十年德泽甚厚
空绝而不送近从塞还示捐不畜使无乡从之心
前恩立后怨不便议者见前江乃始无应敌之数
知勇俱困以致耻辱即豫为臣忧臣幸得建强汉之
节承明圣之诏宣谕厚恩不宜敢桀若怀异心加无
道于臣则单于长婴大罪必遁逃远舍不敢近边没
一使以安百姓国之计臣之愿也上许焉既至郅支
单于怒竟杀吉
龚胜
按汉书两龚传两龚皆楚人也胜字君宾舍字君倩
二人相友并著名节故世谓之楚两龚少皆好学明
经胜为郡吏舍不仕久之楚王入朝闻舍高名聘舍
为常侍不得已随王归国固辞愿卒学复至长安而
胜为郡吏三举孝廉以王国人不得宿卫补吏再为
尉壹为丞胜辄至官乃去州举茂才为重泉令病去
官大司空何武执金吾阎崇荐胜哀帝自为定陶王
固已闻其名征为谏大夫引见胜荐龚舍及亢父宁
寿济阴侯嘉有诏皆征胜曰窃见国家征医巫常为
驾征贤者宜驾上曰大夫乘私车来邪胜曰唯唯有
诏为驾龚舍侯嘉至皆为谏大夫宁寿称疾不至胜
居谏官数上书求见言百姓贫盗贼多吏不良风俗
薄灾异数见不可不忧制度泰奢刑罚泰深赋敛泰
重宜以俭约先下其言祖述王吉贡禹之意为大夫
二岁余迁丞相司直徙光禄大夫守右扶风数月上
知胜非拨烦吏乃复还胜光禄大夫诸吏给事中胜
言董贤乱制度繇是逆上指后岁余丞相王嘉上书
荐故廷尉梁相等尚书劾奏嘉言事恣意迷国罔上
不道下将军中朝者议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光
禄大夫孔光等十四人皆以为嘉应迷国不道法胜
独书议曰嘉资性邪僻所举多贪残吏位列三公阴
阳不和诸事并废咎皆繇嘉迷国不疑今举相等过
微薄日暮议者罢明旦复会左将军禄问胜君议亡
所据今奏当上宜何从胜曰将军以胜议不可者通
劾之博士夏侯常见胜应禄不和起至胜前谓曰宜
如奏所言胜以手推常曰去后数日复会议可复孝
惠孝景庙不议者皆曰宜复胜曰当如礼常复谓胜
礼有变胜疾言曰去是时之变常恚谓胜曰我视君
何若君欲小与众异外以采名君乃申徒狄属耳先
是常又为胜道高陵有子杀母者胜白之尚书问谁
受对曰受夏侯常尚书使胜问常常连恨胜即应曰
闻之白衣戒君勿言也奏事不详妄作触罪胜穷无
以对尚书即自劾奏与常争言洿辱朝廷事下御史
中丞召诘问劾奏胜吏二千石常位大夫皆幸得给
事中与论议不崇礼义而居公门下相非恨疾言辩
讼谩亡状皆不敬制曰贬秩各一等胜谢罪乞骸
骨上乃复加赏赐以子博为侍郎出胜为渤海太守
胜谢病不任之官积六月免归上复征为光禄大夫
胜常称疾卧数使子上书乞骸骨会哀帝崩初琅邪
邴汉亦以清行征用至京兆尹后为太中大夫王莽
秉政胜与汉俱乞骸骨自昭帝时涿郡韩福以德行
征至京师赐策书束帛遣归诏曰朕闵劳以官职之
事其务修孝弟以教乡里行道舍传舍县次具酒肉
食从者及马长吏以时存问常以岁八月赐羊壹头
酒二斛不幸死者赐复衾一祠以中牢于是王莽依
故事白遣胜汉策曰惟元始二年六月庚寅光禄大
夫太中大夫耆艾二人以老病罢太皇太后使谒者
仆射策诏之曰盖闻古者有司年至则致仕所以恭
让而不尽其力也今大夫年至矣朕愍以官职之事
烦大夫其上子若孙若同产同产子一人大夫其修
身守道以终高年赐帛及行道舍宿岁时羊酒衣衾
皆如韩福故事所上子男皆除为郎于是胜汉遂归
老于乡里汉兄子曼容亦养志自修为官不肯过六
百石辄自免去其名过出于汉初龚舍以龚胜荐征
为谏大夫病免复征为博士又病去顷之哀帝遣使
者即楚拜舍为泰山太守舍家居在武原使者至县
请舍欲令至庭拜授印绶舍曰王者以天下为家何
必县官遂于家受诏便道之官既至数月上书乞骸
骨上征舍至京兆东湖界固称病笃天子使使者收
印绶拜舍为光禄大夫数赐告舍终不肯起乃遣归
舍亦通五经以鲁诗教授舍胜既归乡里郡二千石
长吏初到官皆至其家如师弟子之礼舍年六十八
王莽居摄中卒莽既篡国遣五威将帅行天下风俗
将帅亲奉羊酒存问胜明年莽遣使者即拜胜为讲
学祭酒胜称疾不应征后二年莽复遣使者奉玺书
太子师友祭酒印绶安车驷马迎胜即拜秩上卿先
赐六月禄直以办装使者与郡太守县长吏三老官
属行义诸生千人以上入胜里致诏使者欲令胜起
迎久立门外胜称病笃为室中户西南牖下东首
加朝服绅使者入户西行南面立致诏付玺书迁
延再拜奉印绶内安车驷马进谓胜曰圣朝未尝忘
君制作未定待君为政思闻所欲施行以安海内胜
对曰素愚加以年老被病命在朝夕随使君上道必
死道路无益万分使者要说至以印绶就加胜身胜
辄推不受使者即上言方盛夏暑热胜病少气可须
秋凉乃发有诏许使者五日一与太守俱问起居为
胜两子及门人高晖等言朝廷虚心待君以茅土之
封虽疾病宜动移至传舍示有行意必为子孙遗大
业晖等白使者语胜自知不见听即谓晖等吾受汉
家厚恩亡以报今年老矣旦暮入地谊岂以一身事
二姓下见故主哉胜因敕以棺敛丧事衣周于身棺
周于衣勿随俗动吾冢种柏作祠堂语毕遂不复开
口饮食积十四日死死时七十九矣使者太守临敛
赐复衾祭祠如法门人衰绖治丧者百数有老父来
吊哭甚哀既而曰嗟乎熏以香自烧膏以明自销龚
生竟夭天年非吾徒也遂趋而出莫知其谁胜居彭
城廉里后世刻石表其里门
翟义
按汉书翟方进传方进少子义字文仲少以父任为
郎稍迁诸曹年二十出为南阳都尉宛令刘立与曲
阳侯为婚又素著名州郡轻义年少义行太守事行
县至宛丞相史在传舍立持酒肴谒丞相史对饮未
讫会义亦往外吏白都尉方至立语言自若须臾义
至内谒径入立乃走下义既还大怒阳以它事召立
至以主守盗十金贼杀不辜部掾夏恢等收缚立传
送邓狱恢亦以宛大县恐见篡夺白义可因随后行
县送邓义曰欲令都尉自送则如勿收邪载环宛市
乃送吏民不敢动威震南阳立家轻骑驰从武关入
语曲阳侯曲阳侯白成帝帝以问丞相方进遣吏敕
义出宛令宛令已出吏还白状方进曰小儿未知为
吏也其意以为入狱当辄死矣后义坐法免起家而
为弘农太守迁河内太守青州牧所居著名有父风
烈徙为东郡太守数岁平帝崩王莽居摄义心恶之
乃谓姊子上蔡陈丰曰新都侯摄天子位号令天下
故择宗室幼稚者以为孺子依托周公辅成王之义
且以观望必代汉家其渐可见方今宗室衰弱外无
强蕃天下倾首服从莫能亢扞国难吾幸得备宰相
子身守大郡父子受汉厚恩义当为国讨贼以安社
稷欲举兵西诛不当摄者选宗室子孙辅而立之设
令时命不成死国埋名犹可以不惭于先帝今欲废
之乃肯从我乎丰年十八勇壮许诺义遂与东郡都
尉刘宇严乡侯刘信信弟武平侯刘璜结谋及东郡
王孙庆素有勇略以明兵法征在京师义乃诈移书
以重罪传逮庆于是以九月都试日斩观令因勒其
车骑材官士募郡中勇敢部署将帅严乡侯信者东
平王云子也云诛死信兄开明嗣为王薨无子而信
子匡复立为王故义举兵并东平立信为天子义自
号大司马柱天大将军以东平王傅苏隆为丞相中
尉皋丹为御史大夫移檄郡国言莽鸩杀孝平皇帝
矫摄尊号今天子已立共行天罚郡国皆震比至山
阳众十余万莽闻之大惧乃拜其党亲轻车将军成
武侯孙建为奋武将军光禄勋成都侯王邑为虎牙
将军明义侯王骏为强弩将军春王城门校尉王况
为震威将军宗伯忠孝侯刘宏为奋冲将军中少府
建威侯王昌为中坚将军中郎将震羌侯宝兄为奋
威将军凡七人自择除关西人为校尉军吏将关东
甲卒发奔命以击义焉复以太仆武让为积弩将军
屯函谷关将作大匠蒙乡侯逯并为横将军屯武
关羲和红休侯刘歆为扬武将军屯宛大保后丞丞
阳侯甄邯为大将军屯霸上常乡侯王辉为车骑将
军屯平乐馆骑都尉王晏为建威将军屯城北城门
校尉赵恢为城门将军皆勒兵自备莽日抱孺子会
群臣而称曰昔成王幼周公摄政而管蔡挟禄父以
畔今翟义亦挟刘信而作乱自古大圣犹惧此况臣
莽之斗筲群臣皆曰不遭此变不章圣德莽于是依
周书作大诰曰惟居摄二年十月甲子摄皇帝若曰
大诰道诸侯王三公列侯于汝卿大夫元士御事不
吊天降丧于赵傅丁董洪惟我幼冲孺子当承继嗣
无疆大历服事予未遭其明悊能道民于安况其能
往知天命熙我念孺子若涉渊水予唯往求朕所济
度奔走以傅近奉承高皇帝所受命予岂敢自比于
前人乎天降威明用宁帝室遗我居摄宝龟太皇太
后以丹石之符乃绍天明意诏予即命居摄践祚如
周公故事反寇故东郡太守翟义擅兴师动众曰有
大难于西土西土人亦不靖于是动严乡侯信诞敢
犯祖乱宗之序天降威遗我宝龟固知我国有呰灾
使民不安是天反复右我汉国也粤其闻日宗室之
有四百人民献仪九万夫予敬以终于此谋继嗣
图功我有大事休予卜并吉故我出大将告郡太守
诸侯相令长曰予得吉卜予惟以汝于伐东郡严乡
逋播臣尔国君或者无不反曰难大民亦不静亦惟
在帝宫诸侯宗室于小子族父敬不可征帝不违卜
故予为冲人长思厥难曰乌呼义信所犯诚动鳏寡
哀哉予遭天役遗大解难于予身以为孺子不身自
恤予义彼国君泉陵侯上书曰成王幼弱周公践天
子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诸侯于明堂制礼乐班度量
而天下大服太皇太后承顺天心成居摄之义皇太
子为孝平皇帝子年在襁褓宜且为子知为人子道
令皇太后得加慈母恩畜养成就加元服然后复子
明辟熙为我孺子之故予惟赵傅丁董之乱遏绝继
嗣变剥适庶危乱汉朝以成三队极厥命乌呼害
其可不旅力同心戒之哉予不敢僭上帝命天休于
安帝室兴我汉国惟卜用克绥受兹命今天其相民
况亦惟卜用太皇太后肇有元城沙鹿之右阴精女
主圣明之祥配元生成以兴我天下之符遂获西王
母之应神灵之征以佑我帝室以安我大宗以绍我
后嗣以继我汉功厥害适统不宗元绪者辟不违亲
辜不避戚夫岂不爱亦惟帝室是以广立王侯并建
曾元俾屏我京师绥抚宇内博征儒生讲道于廷论
序乖缪制礼作乐同律度量混壹风俗正天地之位
昭郊宗之礼定五畤庙祧咸秩亡文建灵台立明堂
设辟雍张太学尊中宗高宗之号昔我高宗崇德建
武克绥西域以受白虎威胜之瑞天地判合乾坤序
德太皇太后临政有龟龙麟凤之应五德嘉符相因
而备河图雒书远自昆仑出于重古谶着言肆今
享实此乃皇天上帝所以安我帝室俾我成就洪烈
也乌呼天明威辅汉始而大大矣尔有惟旧人泉陵
侯之言尔不克远省尔岂知太皇太后若此勤哉天
毖劳我成功所予不敢不极卒安皇帝之所图事肆
予告我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元士御事天辅诚辞
天其累我以民予害敢不于祖宗安人图功所终天
亦惟劳我民若有疾予害敢不于祖宗所受休辅予
闻孝子善继人之意忠臣善成人之事予思若考作
室厥子堂而构之厥父灾厥子播而获之予害敢不
于身抚祖宗之所受大命若祖宗乃有效汤武伐厥
子民长其劝弗救乌呼肆哉诸侯王公列侯卿大夫
元士御事其勉助国道明亦惟宗室之俊民之表仪
迪知上帝命粤天辅诚尔不得易定况今天降定于
汉国惟大人翟义刘信大逆欲相伐于厥室岂亦
知命之不易乎予永念曰天惟丧翟义刘信若啬夫
予害敢不终予天亦惟休于祖宗予害其极卜害
敢不于从率宁人有旨疆土况今卜并吉故予大以
尔东征命不僭差卜陈唯若此乃遣大夫桓谭等班
行谕告当反位孺子之意还封谭为明告里附城诸
将东至陈留灾与义会战破之斩刘璜首莽大喜复
下诏曰太皇太后遭家不造国统三绝绝辄复续恩
莫厚焉信莫立焉孝平皇帝短命蚤崩幼嗣孺冲诏
予居摄予承明诏奉社稷之任持大宗之重养六尺
之托受天下之寄战战兢兢不敢安息念太皇太
后惟经蓺分析王道离散汉家制作之业独未成就
故博征儒士大兴典制备物致用立功成器以为天
下利王道粲然基业既着千载之废百世之遗于今
乃成道德庶几于唐虞功烈比齐于殷周今翟义刘
信等谋反大逆流言惑众欲以篡位贼害我孺子罪
深于管蔡恶甚于禽兽信父故东平王云不孝不谨
亲毒杀其父思王名曰巨鼠后云竟坐大逆诛死义
父故丞相方进险诐阴贼兄宣静言令色外巧内嫉
所杀乡邑汝南者数十人今积恶二家迷惑相得此
时命当殄天所灭也义始发兵上书言宇信等与东
平相辅谋反执捕械系欲以威民先自相被以反逆
大恶转相捕械此其破殄之明证也已捕斩断信二
子谷乡侯章德广侯鲔义母练兄宣亲属二十四人
皆磔暴于长安都市四通之衢当其斩时观者重迭
天气和清可谓当矣命遣大将军共行皇天之罚讨
海内之雠功效着焉予甚嘉之司马法不云乎赏不
逾时欲民速睹为善之利也今先封车骑都尉孙贤
等五十五人皆为列侯户邑之数别下遣使者持黄
金印赤韨縌朱轮车即军中拜授因大赦天下于是
吏士精锐遂攻围义于圉城破之义与刘信弃军庸
亡至固始界中捕得义尸磔陈都市卒不得信初三
辅闻翟义起自茂陵以西至汧二十三县盗贼并发
赵明霍鸿等自称将军攻烧官寺杀右辅都尉及斄
令劫略吏民众十余万火见未央宫前殿莽昼夜抱
孺子祷宗庙复拜卫尉王级为虎贲将军大鸿胪望
乡侯阎迁为折冲将军与甄邯王晏西击赵明等正
月虎牙将军王邑等自关东还便引兵西强弩将军
王骏以无功免扬武将军刘歆归故官复以邑弟侍
中王奇为扬武将军城门将军赵恢为强弩将军中
郎将李棽为厌难将军复将兵西二月明等殄灭诸
县悉平还师振旅莽乃置酒白虎殿劳飨将帅大封
拜先是益州蛮夷及金城塞外羌反畔时州郡击破
之莽乃并录以小大为差封侯伯子男凡三百九十
五人曰皆以奋怒东指西击羌寇蛮盗反卤逆贼不
得旋踵应时殄灭天下咸服之功封云莽于是自谓
大得天人之助至其年十二月遂即真矣初义所收
宛令刘立闻义举兵上书愿备军吏为国讨贼内报
私怨莽擢立为陈留太守封明德侯始义兄宣居长
安先义未发家数有怪夜闻哭声听之不知所在宣
教授诸生满堂有狗从外入啮其中庭群雁数十比
惊救之已皆断头狗走出门求不知处宣大恶之谓
后母曰东郡太守文仲素俶傥今数有恶怪恐有妄
为而大祸至也太夫人可归为弃去宣家者以避害
母不肯去后数月败莽尽坏义第宅污池之发父方
进及先祖冢在汝南者烧其棺柩夷灭三族诛及种
嗣至皆同坑以棘五毒并葬之而下诏曰盖闻古者
伐不敬取其鲵筑武军封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
观以惩淫慝乃者反卤刘信翟义悖逆作乱于东而
芒竹群盗赵明霍鸿造逆西土遣武将征讨咸伏其
辜惟信义等始发自濮阳结奸无盐殄灭于圉赵明
依阻槐里环堤霍鸿负倚盩厔芒竹咸用破碎亡有
余类其取反卤逆贼之鲵聚之通路之旁濮阳无
盐圉槐里盩厔凡五所各方六丈高六尺筑为武军
封以为大戮荐树之棘建表木高丈六尺书曰反卤
逆贼鲵在所长吏常以秋循行勿令坏败以惩淫
慝焉初汝南旧有鸿隙大陂郡以为饶成帝时关东
数水陂溢为害方进为相与御史大夫孔光共遣掾
行视以为决去陂水其地肥美省堤防费而无水忧
遂奏罢之及翟氏灭乡里归恶言方进请陂下良田
不得而奏罢陂云王莽时常枯旱郡中追怨方进童
谣曰坏陂谁翟子威饭我豆食羹芋魁反乎覆陂当
复谁云者两黄鹄
刘崇
按汉书王莽传居摄元年四月安众侯刘崇与相张
绍谋曰安汉公莽专制朝政必危刘氏天下非之者
乃莫敢先举此宗室耻也吾帅宗族为先海内必和
绍等从者百余人遂进攻宛不得入而败绍者张竦
之从兄也竦与崇族父刘嘉诣阙自归莽赦弗罪竦
因为嘉作奏曰建平元寿之间大统几绝宗室几弃
赖蒙陛下圣德扶服振救遮扞匡卫国命复延宗室
明目临朝统政发号施令动以宗室为始登用九族
为先并录支亲建立王侯南面之孤计以百数收复
绝属存亡续废得比肩首复为人者嫔然成行所以
藩汉国辅汉宗也建辟雍立明堂班天法流圣化朝
群后昭文德宗室诸侯咸益土地天下喁喁引领而
叹颂声洋洋满耳而入国家所以服此美膺此名飨
此福受此荣者岂非太皇太后日昃之思陛下夕惕
之念哉何谓乱则统其理危则致其安祸则引其福
绝则继其统幼则代其任晨夜屑屑寒暑勤勤无时
休息孳孳不已者凡以为天下厚刘氏也臣无愚智
民无男女皆谕至意而安众侯崇乃独怀悖惑之心
操畔逆之虑兴兵动众欲危宗庙恶不忍闻罪不容
诛诚臣子之仇宗室之雠国家之贼天下之害也是
故亲属震落而告其罪民人溃畔而弃其兵进不跬
步退伏其殃百岁之母孩提之子同时断斩悬头竿
杪珠珥在耳首饰犹存为计若此岂不悖哉臣闻古
者畔逆之国既以诛讨则猪其宫室以为污池纳垢
浊焉名曰凶虚虽生菜茹而人不食四墙其社覆上
栈下示不得通辨社诸侯出门见之着以为戒方今
天下闻崇之反也咸欲骞衣手剑而叱之其先至者
则拂其颈冲其匈刃其躯切其肌后至者欲拨其门
仆其墙夷其屋焚其器应声涤地则时成创而宗室
尤甚言必切齿焉何则以其背畔恩义而不知重德
之所在也宗室所居或远嘉幸得先闻不胜愤愤之
愿愿为宗室倡始父子兄弟负笼荷锸驰之南阳猪
崇宗室令如古制及崇社宜如亳社以赐诸侯用永
监戒愿下四辅公卿大夫议以明好恶视四方于是
莽大说公卿曰皆宜如嘉言莽白太后下诏曰惟嘉
父子兄弟虽与崇有属不敢阿私或见萌芽相率告
之及其祸成同共雠之应合古制忠孝着焉其以杜
衍户千封嘉为师礼侯嘉子七人皆赐爵关内侯后
又封竦为淑德侯长安为之语曰欲求封过张伯松
力战斗不如巧为奏莽又封南阳吏民有功者百余
人污池刘崇室宅后谋反者皆污池云
虞俊
按无锡县志俊字仲卿少以孝友称于乡党明春秋
公羊左氏传哀帝时为御史稍迁丞相司直王莽执
政左迁新陂令寻召为司徒俊欲遁归遂见迫胁仰
天叹曰吾汉人也愿为汉鬼不能事两姓饮药而卒
光武即位高其节行与二龚比为表茔墓
章明
按四川总志明字公濡新繁人为大中大夫王莽篡
位明叹曰吾不忍以一身事二主遂自杀
侯刚
按新繁县志刚字直孟官中郎王莽篡位刚佯狂负
木主诣阙号哭莽使人问之刚曰汉承尧祚无穷之
禄今移之岂天意莽杀之
张充
按通鉴纪事初始元年期门郎张充等六人谋共劫
莽立楚王发觉诛死
刘快
按汉书王莽传始建国元年四月徐乡侯刘快结党
数千人起兵于其国快兄殷故汉胶东王时改为扶
崇公快举兵攻即墨殷闭城门自系狱吏民距快快
败走至长广死莽曰昔予之祖济南愍王困于燕寇
自齐临淄出保于莒宗人田单广设奇谋获杀燕将
复定齐国今即墨士大夫复同心殄灭反叛予甚嘉
其忠者怜其无辜其赦殷等非快之妻子它亲属当
坐者皆勿治吊问死伤赐亡者葬钱人五万殷知大
命深疾恶快以故辄伏厥辜其满殷国户万地方百
里又封符命臣十余人
马适求
按汉书王莽传地皇元年巨鹿男子马适求等谋举
燕赵兵以诛莽大司空士王丹发觉以闻莽遣三公
大夫逮治党与连及郡国豪桀数千人皆诛死封丹
为辅国侯
刘稷
按通鉴纲目更始元年刘演部将刘稷勇冠三军闻
更始立怒曰本起兵图大事者伯升兄弟也今更始
何为者耶以为将军又不肯拜更始乃与诸将陈兵
收稷诛之
罗衍 解文卿 郑文伯
按四川总志衍成都人公孙述据蜀衍说述尚书解
文卿郑文伯谏述归汉述怒闭三子于幽室三子守
志不回死之
忠烈部名臣列传三
后汉一
李业
按后汉书本传业字巨游广汉梓潼人也少有志操
介特习鲁诗师博士许晃元始中举明经除为郎会
王莽居摄业以病去官杜门不应州郡之命太守刘
咸强召之业乃载病诣门咸怒出教曰贤者不避害
譬犹彀弩射市薄命者先死闻业名称故欲与之为
治而反托疾乎令诣狱养病欲杀之客有说咸曰赵
杀鸣犊孔子临河而逝未闻求贤而胁以牢狱者也
咸乃出之因举方正王莽以业为酒士病不之官遂
隐藏山谷绝匿名迹终莽之世及公孙述僭号素闻
业贤征之欲以为博士业固疾不起数年述羞不致
之乃使大鸿胪尹融持毒酒奉诏命以劫业若起则
受公侯之位不起赐之以药融譬旨曰方今天下分
崩孰知是非而以区区之身试于不测之渊乎朝廷
贪慕名德旷官缺位于今七年四时珍御不以忘君
宜上奉知己下为子孙身名俱全不亦优乎今数年
不起猜疑寇心凶祸立加非计之得者也业乃叹曰
危国不入乱国不居亲于其身为不善者义所不从
君子见危授命何乃诱以高位重饵哉融见业辞志
不屈复曰宜呼室家计之业曰以丈夫断之于心久
矣何妻子之为遂饮毒而死述闻业死大惊又耻有
杀贤之名乃遣使吊祠赙赠百匹业子翚逃辞不受
蜀平光武下诏表其闾益部纪载其高节图画形象
王皓 王嘉
按后汉书李业传初平帝时蜀郡王皓为美阳令王
嘉为郎王莽篡位并弃官西归及公孙述称帝遣使
征皓嘉恐不至遂先系其妻子使者谓嘉曰速装妻
子可全对曰犬马犹识主况于人乎王皓先自刎以
首付使者述怒遂诛皓家属王嘉闻而叹曰后之哉
乃对使者伏剑而死
张
按册府元龟光武初为尝山关长时年八十会赤
眉攻关城出战死帝甚哀之
曹竟
按通鉴纲目建武元年赤眉入长安更始单骑走式
侯恭以赤眉立其弟自系诏狱闻败乃出从更始于
渭滨将相皆降独丞相曹竟不降手剑格死
温序
按后汉书本传序字次房太原祁人也仕州从事建
武二年骑都尉弓里戍将兵平定北州到太原历访
英俊大人问以策谋戍见序奇之上疏荐焉于是征
为侍御史迁武陵都尉病免官六年拜谒者迁护羌
校尉序行部至襄武为隗嚣别将苟宇所拘劫宇谓
序曰子若与我并威同力天下可图也序曰受国重
任分当效死义不贪生苟背恩德宇等复晓譬之序
素有气力大怒叱宇等曰贼何敢迫胁汉将因以节
挝杀数人贼众争欲杀之宇止之曰此义士死节可
赐以剑序受剑衔须于口顾左右曰既为贼所迫杀
无令须污土遂伏剑而死序主簿韩遵从事王忠持
尸归敛光武闻而怜之命忠送丧到洛阳赐城傍为
冢地赙千斛缣五百匹除三子为郎中长子寿服
竟为邹平侯相梦序告之曰久客思乡里寿即弃官
上书乞骸骨归葬帝许之乃复旧茔焉
伏隆
按续文献通考隆湛之子光武时为大中大夫张步
据齐地隆奉使不屈死之
来歙
按后汉书本传歙字君叔南阳新野人也六世祖汉
有才力武帝世以光禄大夫副楼将军杨仆击破
南越朝鲜父仲哀帝时为谏大夫娶光武祖姑生歙
光武甚亲敬之数共往来长安汉兵起王莽以歙刘
氏外属乃收系之宾客共篡夺得免更始即位以歙
为吏从入关数言事不用以病去歙女弟为汉中王
刘嘉妻嘉遣人迎歙因南之汉中更始败歙劝嘉归
光武遂与嘉俱东诣洛阳帝见歙大欢即解衣以衣
之拜为太中大夫是时方以陇蜀为忧独谓歙曰今
西州未附子阳称帝道里阻远诸将方务关东思西
州方略未知所任其谋若何歙因自请曰臣尝与隗
嚣相遇长安其人始起以汉为名今陛下圣德隆兴
臣愿得奉威命开以丹青之信嚣必束手自归则述
自亡之埶不足图也帝然之建武三年歙始使隗嚣
五年复持节送马援因奉玺书于嚣既还复往说嚣
嚣遂遣子恂随歙入质拜歙为中郎将时山东略定
帝谋西收嚣兵与俱伐蜀复使歙喻旨嚣将王元说
嚣多设疑故久冘豫不决歙素刚毅遂发愤质责嚣
曰国家以君知臧否晓废兴故以手书畅意足下推
忠诚遣伯春委质是臣主之交信也今反欲用佞惑
之言为族灭之计叛主负子违背忠信乎吉凶之决
在于今日欲前刺嚣嚣起入部勒兵将杀歙歙徐杖
节就车而去嚣愈怒王元劝嚣杀歙使牛邯将兵围
守之嚣将王遵谏曰愚闻为国者慎器与名为家者
畏怨重祸俱慎名器则下服其命轻用怨祸则家受
其殃今将军遣子质汉内怀它志名器逆矣外人有
议欲谋汉使轻怨祸矣古者列国兵交使在其间所
以重兵贵和而不任战也何况承王命籍重质而犯
之哉君叔虽单车远使而陛下之外兄也害之无损
于汉而随以族灭昔宋执楚使遂有析骸易子之祸
小国犹不可辱况于万乘之主重以伯春之命哉歙
为人有信义言行不违及往来游说皆可案覆西州
士大夫皆信重之多为其言故得免而东归八年春
歙与征卤将军祭遵袭略阳遵道病还分精兵随歙
合二千余人伐山开道从番须回中径至略阳斩嚣
守将金梁因保其城嚣大惊曰何其神也乃悉兵数
万人围略阳斩山筑堤激水灌城歙与将士固死坚
守矢尽乃发屋断木以为兵嚣尽锐攻之自春至秋
其士卒疲弊帝乃大发关东兵自将上陇嚣众溃走
围解于是置酒高会劳赐歙班坐绝席在诸将之右
赐歙妻缣千匹诏使留屯长安悉监护诸将歙因上
书曰公孙述以陇西天水为藩蔽故得延命假息今
二郡平荡则述智计穷矣宜益选兵马储积资粮昔
赵之将帅多贾人高帝悬之以重赏今西州新破兵
人疲馑若招以财谷则其众可集臣知国家所给非
一用度不足然有不得已也帝然之于是大转粮运
诏歙率征西大将军冯异建威大将军耿弇虎牙大
将军盖延扬武将军马成武威将军刘尚入天水击
破公孙述将田弇赵匡明年攻拔落门隗嚣支党周
宗赵恢及天水属县皆降初王莽世羌卤多背叛而
隗嚣招怀其酋豪遂得为用及嚣亡后五溪先零诸
种数为寇掠皆营堑自守州郡不能讨歙乃大修攻
具率盖延刘尚及太中大夫马援等进击羌于金城
大破之斩首数千人获牛羊万余头谷数十万斛又
击破襄武贼傅栗卿等陇西虽平而人饥流者相望
歙乃倾仓廪转运诸县以赈赡之于是陇右遂安而
凉州流通焉十一年歙与盖延马成进攻公孙述将
王元环安于河池下辩陷之乘胜遂进蜀人大惧使
刺客刺歙未殊驰召盖延延见歙因伏悲哀不能仰
视歙叱延曰虎牙何敢然今使者中刺客无以报国
故呼巨卿欲相属以军事而反效儿女子涕泣乎刃
虽在身不能勒兵斩公邪延收泪强起受所诫歙自
书表曰臣夜人定后为何人所贼伤中臣要害臣不
敢自惜诚恨奉职不称以为朝廷羞夫理国以得贤
为本太中大夫段襄骨鲠可任愿陛下裁察又臣兄
弟不肖终恐被罪陛下哀怜数赐教督投笔抽刃而
绝帝闻大惊省书览涕乃赐策曰中郎将来歙攻战
连年平定羌陇忧国忘家忠孝彰着遭命遇害呜呼
哀哉使太中大夫赠歙中郎将征羌侯印绶谥曰节
侯谒者护丧事丧还洛阳乘舆缟素临吊送葬以歙
有平羌陇之功故改汝南之当乡县为征羌国焉子
褒嗣十三年帝嘉歙忠节复封歙弟由为宜西侯
张显 严授 福 徐咸
按通鉴纲目延平元年鲜卑入寇渔阳太守张显率
数百人出塞追之掾严授谏不听进兵遇寇伏发士
卒悉走唯授力战而死主簿福功曹徐咸皆自投
赴显俱殁于陈
所辅
按后汉书刘茂传永初二年剧贼毕豪等入平原界
县令刘雄将吏士乘追之至厌次河与贼合战雄
败执雄以矛刺之时小吏所辅前叩头求哀愿以身
代雄豪等纵雄而刺辅贯心洞背即死东郡太守捕
得豪等具以状上诏书追伤之赐钱二十万除父奉
为郎中
郑勤 段崇 王宗 原展
按通鉴纲目永初四年三月先零羌寇汉中太守郑
勤战大败主簿段崇门下史王宗原展以身扞刃与
勤俱死
蔡讽 龙端 公孙酺
按通鉴纲目建光元年夏高句骊鲜卑寇辽东太守
蔡讽战殁掾龙端公孙酺以身扞讽俱殁于陈
李固
按后汉书本传固字子坚汉中南郑人司徒合之子
也合在数术传固貌状有奇表鼎角匿犀足履龟文
少好学常步行寻师不远千里遂究览坟籍结交英
贤四方有志之士多慕其风而来学京师咸叹曰是
复为李公矣司隶益州并命郡举孝廉辟司空掾皆
不就阳嘉二年有地动山崩火灾之异公卿举固对
策诏又特问当世之敝为政所宜固对曰臣闻王者
父天母地宝有山川王道得则阴阳和穆政化乖则
崩震为灾斯皆关之天心效于成事者也夫化以职
成官由能理古之进者有德有命今之进者唯财与
力伏闻诏书务求宽博疾恶严暴而今长吏多杀伐
致声名者必加迁赏其存宽和无党援者辄见斥逐
是以淳厚之风不宣雕薄之俗未革虽繁刑重禁何
能有益前孝安皇帝变乱旧典封爵阿母因造妖孽
使樊丰之徒乘权放恣侵夺主威改乱嫡嗣至令圣
躬狼狈亲遇其艰既拔自困殆龙兴即位天下喁喁
属望风政积敝之后易致中兴诚当沛然思惟善道
而论者犹云方今之事复同于前臣伏从山草痛心
伤臆实以汉兴以来三百余年贤圣相继十有八主
岂无阿乳之恩岂忘爵赏之宠然上畏天威俯案经
典知义不可故不封也今宋阿母虽有大功勤谨之
德但加赏赐足以酬其劳苦至于裂土开国实乖旧
典闻阿母体性谦虚必有逊让陛下宜许其辞国之
高使成万安之福夫妃后之家所以少完全者岂天
性当然但以爵禄尊显专总权柄天道恶盈不知自
损故至颠仆先帝宠遇阎氏位号太疾故其受祸曾
不旋时老子曰其进锐其退速也今梁氏戚为椒房
礼所不臣尊以高爵尚可然也而子弟群从荣显兼
加永平建初故事殆不如此宜令步兵校尉冀及诸
侍中还居黄门之官使权去外戚政归国家岂不休
乎又诏书所以禁侍中尚书中臣子弟不得为吏察
孝廉者以其秉威权容请托故也而中常侍在日月
之侧声埶振天下子弟禄仕曾无限极虽外托谦默
不干州郡而谄伪之徒望风进举今可为设常禁同
之中臣昔馆陶公主为子求郎明帝不许赐钱千万
所以轻厚赐重薄位者为官人失才害及百姓也窃
闻长水司马武宣开阳城门羊迪等无他功德初
拜便真此虽小失而渐坏旧章先圣法度所宜坚守
政教一跌百年不复诗云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刺周
王变祖法度故使下民将尽病也今陛下之有尚书
犹天之有北斗也斗为天喉舌尚书亦为陛下喉舌
斗斟酌元气运平四时尚书出纳王命赋政四海权
尊埶重责之所归若不平心灾眚必至诚宜审择其
人以毗圣政今与陛下共理天下者外则公卿尚书
内则常侍黄门譬犹一门之内一家之事安则共其
福庆危则通其祸败刺史二千石外统职事内受法
则夫表曲者景必邪源清者流必絜犹叩树本百枝
皆动也周颂曰薄言振之莫不震迭此言动之于内
而应于外者也由此言之本朝号令岂可蹉跌间隙
一开则邪人动心利竞暂启则仁义道塞刑罚不能
复禁化导以之寖坏此天下之纪纲当今之急务陛
下宜开石室陈图书招会群儒引问得失指擿变象
以求天意其言有中理即时施行显拔其人以表能
者则圣听日有所闻忠臣尽其所知又宜罢退宦官
去其权重裁置常侍二人方直有德者省事左右小
黄门五人才智闲雅者给事殿中如此则论者厌塞
升平可致也臣所以敢陈愚瞽冒昧自闻者傥或皇
天欲令微臣觉悟陛下陛下宜熟察臣言怜赦臣死
顺帝览其对多所纳用即时出阿母还舍诸常侍悉
叩头谢罪朝廷肃然以固为议郎而阿母宦者疾固
言直因诈飞章以陷其罪事从中下大司农黄向等
请之于大将军梁商又仆射黄琼救明固事久乃得
拜议郎出为广汉雒令至白水关解印绶还汉中杜
门不交人事岁中梁商请为从事中郎商以后父辅
政而柔和自守不能有所整裁灾异数见下权日重
固欲令商先正风化退辞高满乃奏记曰春秋褒仪
父以开义路贬无骇以闭利门夫义路闭则利门开
利门开则义路闭也前孝安皇帝内任伯荣樊丰之
属外委周广谢恽之徒开门受赂署用非次天下纷
然怨声满道朝廷初立颇存清静未能数年稍复堕
损左右党进者日有迁拜守死善道者滞涸穷路而
未有改敝立德之方又即位以来十有余年圣嗣未
立群下继望可令中宫博简嫔媵兼采微贱宜子之
人进御至尊顺助天意若有皇子母自乳养无委保
妾医巫以致飞燕之祸明将军望尊位显当以天下
为忧崇尚谦省垂则万方而新营祠堂费功亿计非
以昭明令德崇示清俭自数年以来灾怪屡见比无
雨润而沈阴郁泱宫省之内容有阴谋孔子曰智者
见变思刑愚者睹怪讳名天道无亲可为祗畏加近
者月食既于端门之侧月者大臣之体也夫穷高则
危大满则溢月盈则缺日中则移凡此四者自然之
数也天地之心福谦忌盛是以贤达功遂身退全名
养寿无有怵迫之忧诚令王纲一整道行忠立明公
踵伯成之高全不朽之誉岂与此外戚凡辈耽荣好
位者同日而论哉固狂夫下愚不达大体窃感古人
一饭之报况受顾遇而容不尽乎商不能用永和中
荆州盗贼起弥年不定乃以固为荆州刺史固到遣
吏劳问境内赦寇盗前衅与之更始于是贼帅夏密
等敛其魁党六百余人自缚归首固皆原之遣还使
自相招集开示威法半岁间余类悉降州内清平上
奏南阳太守高赐等臧秽赐等惧罪遂共重赂大将
军梁冀冀为千里移檄而固持之愈急冀遂令徙固
为太山太守时太山盗贼屯聚历年郡兵常千人追
讨不能制固到悉罢遣归农但选留任战者百余人
以恩信招诱之未满岁贼皆弭散迁将作大匠上疏
陈事曰臣闻气之清者为神人之清者为贤养身者
以练神为宝安国者以积贤为道昔秦欲谋楚王孙
圉设坛西门陈列名臣秦使戄然遂为寝兵魏文侯
师卜子夏友田子方轼段干木故群俊竞至名过齐
桓秦人不敢窥兵于西河斯盖积贤人之符也陛下
拨乱龙飞初登大位聘南阳樊英江夏黄琼广汉杨
厚会稽贺纯策书嗟叹待以大夫之位是以岩穴幽
人智术之士弹冠振衣乐欲为用四海欣然归服圣
德厚等在职虽无奇卓然夕惕孳孳志在忧国臣前
在荆州闻厚纯等以病免归诚以怅然为时惜之一
日朝会见诸侍中并皆年少无一宿儒大人可顾问
者诚可叹息宜征还厚等以副群望琼久处议郎已
且十年众人皆怪始隆崇今更滞也光禄大夫周举
才谟高正宜在常伯访以言议侍中杜乔学深行直
当世良臣久托疾病可令起又荐陈留杨伦河南
尹存东平王恽陈国何临清河房植等是日有诏征
用伦厚等而迁琼举以固为大司农先是周举等八
使案察天下多所劾奏其中并是宦者亲属辄为请
乞诏遂令勿考又旧任三府选令史光禄试尚书郎
时皆特拜不复选试固乃与廷尉吴雄上疏以为八
使所纠宜急诛罚选举署置可归有司帝感其言乃
更下免八使所举刺史二千石自是希复特拜切责
三公明加考察朝廷称善乃复与光禄勋刘宣上言
自顷选举牧守多非其人至行无道侵害百姓又宜
止盘游专心庶政帝纳其言于是下诏诸州劾奏守
令以下政有乖枉遇人无惠者免所居官其奸秽重
罪收付诏狱及冲帝即位以固为太尉与梁冀参录
尚书事明年帝崩梁太后以扬徐盗贼盛强恐惊扰
致乱使中常侍诏固等欲须所征诸王侯到乃发丧
固对曰帝虽幼少犹天下之父今日崩亡人神感动
岂有臣子反共掩匿乎昔秦皇亡于沙丘胡亥赵高
隐而不发卒害扶苏以至亡国近北乡侯薨阎后兄
弟及江京等亦共掩秘遂有孙程手刃之事此天下
大忌不可之甚者也太后从之即暮发丧固以清河
王蒜年长有德欲立之谓梁冀曰今当立帝宜择长
年高明有德任亲政事者愿将军审详大计察周霍
之立文宣戒邓阎之利幼弱冀不从乃立乐安王子
缵年八岁是为质帝时冲帝将北卜山陵固乃议曰
今处处寇贼军兴用费加倍新创宪陵赋发非一帝
尚幼小可起陵于宪陵茔内依康陵制度其于役费
三分减一乃从固议时太后以比遭不造委任宰辅
固所匡正每辄从用其黄门宦者一皆斥遣天下咸
望遂平而梁冀猜专每相忌疾初顺帝时诸所除官
多不以次及固在事奏免百余人此等既怨又希望
冀旨遂共作飞章虚诬固罪曰臣闻君不稽古无以
承天臣不述旧无以奉君昔尧殂之后舜仰慕三年
坐则见尧于墙食则睹尧于羹斯所谓聿追来孝不
失臣子之节者太尉李固因公假私依正行邪离间
近戚自隆支党至于表举荐达例皆门徒及所辟召
靡非先旧或富室财赂或子婿婚属其列在官牒者
凡四十九人又广选贾竖以补令史募求好马临
呈试出入逾侈辎軿曜日大行在殡路人掩涕固独
胡粉饰貌搔头弄姿盘旋偃仰从容冶步曾无惨怛
伤悴之心山陵未成违矫旧政善则称己过则归君
斥逐近臣不得侍送作威作福莫固之甚臣闻台辅
之位实和阴阳璇玑不平寇贼奸轨则责在太尉固
受任之后东南跋扈两川数郡千里萧条兆人伤损
大化陵迟而诋疵先主苟肆狂狷存无廷争之忠没
有诽谤之说夫子罪莫大于累父臣恶莫深于毁君
固之过衅事合诛辟书奏冀以白太后使下其事太
后不听得免冀忌帝聪慧恐为后患遂令左右进鸩
帝苦烦甚使促召固固入前问陛下得患所由帝尚
能言曰食煮饼令腹中闷得水尚可活时冀亦在侧
曰恐吐不可饮水语未绝而崩固伏尸号哭推举侍
医冀虑其事泄大恶之因议立嗣固引司徒胡广司
空赵戒先与冀书曰天下不幸仍遭大忧皇太后圣
德当朝摄统万机明将军体履忠孝忧存社稷而频
年之间国祚三绝今当立帝天下重器诚知太后垂
心将军劳虑详择其人务存圣明然愚情眷眷窃独
有怀远寻先世废立旧仪近见国家践祚前事未尝
不询访公卿广求群议令上应天心下合众望且永
初以来政事多谬地震宫庙彗星竟天诚是将军用
情之日传曰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昔昌邑
之立乱日滋霍光忧愧发愤悔之折骨自非博陆
忠勇延年奋发大汉之祀几将倾矣至忧至重可不
熟虑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国之兴衰在此一举冀得
书乃召三公中二千石列侯大议所立固广戒及大
鸿胪杜乔皆以为清河王蒜明德着闻又属最尊亲
宜立为嗣先是蠡吾侯志常取冀妹时在京师冀欲
立之众论既异愤愤不得意而未有以相夺中常侍
曹腾等闻而夜往说冀曰将军累世有椒房之亲秉
摄万机宾客纵横多有过差清河王严明若果立则
将军受祸不久矣不如立蠡吾侯富贵可长保也冀
然其言明日重会公卿冀意气凶凶而言辞激切自
胡广赵戒以下莫不慑惮之皆曰惟大将军令而固
独与杜乔坚守本议冀厉声曰罢会固意既不从犹
望众心可立复以书劝冀愈激怒乃说太后先策免
固竟立蠡吾侯是为桓帝后岁余甘陵刘文魏郡刘
鲔各谋立蒜为天子梁冀因此诬固与文鲔共为妖
言下狱门生勃海王调贯械上书证固之枉河内赵
承等数十人亦要鈇锧诣阙通诉太后明之乃赦焉
及出狱京师市里皆称万岁冀闻之大惊畏固名德
终为己害乃更据奏前事遂诛之时年五十四临终
与胡广赵戒书曰固受国厚恩是以竭其股肱不顾
死亡志欲扶持王室比隆文宣何图一朝梁氏迷谬
公等曲从以吉为凶成事为败乎汉家衰微从此始
矣公等受主厚禄颠而不扶倾覆大事后之良史岂
有所私固身已矣于义得矣夫复何言广戒得书悲
惭皆长叹流涕州郡收固二子基兹于偃城皆死狱
中小子燮得脱亡命冀乃封广戒而露固尸于四衢
令有敢临者加其罪固弟子汝南郭亮年始成童游
学洛阳乃左提章钺右秉鈇锧诣阙上书乞收固尸
不许因往临哭陈辞于前遂守丧不去夏门亭长呵
之曰李杜二公为大臣不能安上纳忠而兴造无端
卿曹何等腐生公犯诏书干试有司乎亮曰亮含阴
阳以生戴干履坤义之所动岂知性命何为以死相
惧亭长叹曰居非命之世天高不敢不局地厚不敢
不蹐耳目适宜视听口不可以妄言也太后闻而不
诛南阳人董班亦往哭固而殉尸不肯去太后怜之
乃听得襚敛归葬二人由此显名三公并辟班遂隐
身莫知所归固所著表章奏议教令对策记铭凡十
一篇弟子赵承等悲叹不已乃共论固言迹以为德
行一篇
杜乔
按后汉书本传乔字叔荣河内林虑人也少为诸生
举孝廉辟司徒杨震府稍迁为南郡太守转东海相
入拜侍中汉安元年以乔守光禄大夫使徇察兖州
表奏太山太守李固政为天下第一陈留太守梁让
济阴太守汜宫济北相崔瑗等臧罪千万以上让即
大将军梁冀季父宫瑗皆冀所善还拜太子太傅迁
大司农时梁冀子弟五人及中常侍等以无功并封
乔上书谏曰陛下越从藩臣龙飞即位天人属心万
邦攸赖不急忠贤之礼而先左右之封伤善害德兴
长佞谀臣闻古之明君褒罚必以功过末世暗主诛
赏各缘其私今梁氏一门宦者微孽并带无功之绂
裂劳臣之土其为乖滥胡可胜言夫有功不赏为善
失其望奸回不诘为恶肆其凶故陈资斧而人靡畏
班爵位而物无劝苟遂斯道岂伊伤政为乱而已丧
身亡国可不慎哉书奏不省益州刺史种皓举劾永
昌太守刘君世以金蛇遗梁冀事发觉以蛇输司农
冀从乔借观之乔不肯与冀始为恨累迁大鸿胪时
冀小女死令公卿会丧乔独不往冀又衔之迁光禄
勋建和元年代胡广为太尉桓帝将纳梁冀妹冀欲
令以厚礼迎之乔据执旧典不听又冀属乔举汜宫
为尚书乔以宫臧罪明着遂不肯用因此日忤于冀
先是李固见废内外丧气群臣侧足而立唯乔正色
无所回挠由是海内叹息朝野瞻望焉在位数月以
地震免宦者唐衡左悺等因共谮于帝曰陛下前当
即位乔与李固抗议言上不堪奉汉宗祀帝亦怨之
及清河王蒜事起梁冀遂讽有司劾乔及李固与刘
鲔等交通请逮案罪而梁太后素知乔忠但策免而
已冀愈怒使人胁乔曰早从宜妻子可得全乔不肯
明日冀遣骑至其门不闻哭者遂白执系之死狱中
妻子归故郡与李固俱暴尸于城北家属故人莫敢
视者乔故掾陈留杨匡闻之号泣星行到洛阳乃着
故赤帻托为夏门亭吏守卫尸丧驱护蝇虫积十二
日都官从事执之以闻太后义而不罪匡于是带鈇
锧诣阙上书并乞李杜二公骸骨太后许之成礼殡
殓送乔丧还家葬送行服隐匿不仕
倪式
按册府元龟式为九真太守桓帝永寿三年居风令
贪暴无度县人朱达等及蛮夷相聚攻杀县令众至
四五千人进攻九真式讨之战死诏赐钱六十万拜
二子为郎
袁秘 封观 陈端 范仲礼 刘伟德 丁
子嗣 张仲然
按册府元龟秘字永宁汝南人闳之孙也为郡门下
议生黄巾起秘从太守赵谦击之军败秘与功曹封
观主簿陈端门下督范仲礼贼曹刘伟德主记史丁
子嗣张仲然等七人以身扞刃皆死于战谦以得免
诏旌秘等门闾号曰七贤
吕强
按后汉书本传强字汉盛河南成皋人也少以宦者
为小黄门再迁中常侍为人清忠奉公灵帝时例封
宦者以强为都乡侯强辞让恳恻固不敢当帝乃听
之因上疏陈事曰臣闻诸侯上象四七下裂王土高
祖重约非功臣不侯所以重天爵明劝戒也伏闻中
常侍曹节王甫张让等及侍中许相并为列侯节等
宦官佑簿品卑人贱谗谄媚主佞邪侥宠放毒人物
疾妒忠良有赵高之祸未被轘裂之诛掩朝廷之明
成私树之党而陛下不悟妄授茅土开国承家小人
是用又并及家人重金兼紫相继为蕃辅受国重恩
不念尔祖述修厥德而交结邪党下比群佞陛下惑
其琐才特蒙恩泽又授位乖越贤才不升素餐私幸
必加荣擢阴阳乖刺稼穑荒芜人用不康罔不由兹
臣诚知封事已行言之无逮所以冒死干触陈愚忠
者实愿陛下损改既谬从此一止臣又闻后宫彩女
数千余人衣食之费日数百金比谷虽贱而户有饥
色案法当贵而今更贱者由赋发繁数以解县官寒
不敢衣饥不敢食民有斯而莫之恤宫女无用填
积后庭天下虽复尽力耕桑犹不能供昔楚女悲愁
则西宫致灾况终年积聚岂无忧怨乎夫天生蒸民
立君以牧之君道得则民戴之如父母仰之犹日月
虽时有征税犹望其仁恩之惠易曰悦以使民民忘
其劳悦以犯难民忘其死储君副主宜讽诵斯言南
面当国宜履行其事又承诏书当于河间故国起解
渎之馆陛下龙飞即位虽从藩国然处九天之高岂
宜有顾恋之意且河间疏远解渎邈绝而当劳民单
力未见其便又今外戚四姓贵幸之家及中官公族
无功德者造起馆舍凡有万数楼阁相接丹青素垩
雕刻之饰不可单言丧葬逾制奢丽过礼竞相放效
莫肯矫拂谷梁传曰财尽则怨力尽则怼尸子曰君
如杅民如水杅方则水方杅圆则水圆上之化下犹
风之靡草今上无去奢之俭下有纵欲之敝至使禽
兽食民之甘土木衣民之帛昔师旷谏晋平公曰梁
柱衣绣民无褐衣池有弃酒士有渴死厩马秣粟民
有饥色近臣不敢谏远臣不得畅此之谓也又闻前
召议郎蔡邕对问于金商门而令中常侍曹节王甫
等以诏书喻旨邕不敢怀道迷国而切言极对毁刺
贵臣讥呵竖宦陛下不密其言至令宣露群邪项领
膏唇拭舌竞欲咀嚼造作飞条陛下同受诽谤致邕
刑罪室家徙放老幼流离岂不负忠臣哉今群臣皆
以邕为戒上畏不测之难下惧剑客之害臣知朝廷
不复得闻忠言矣故太尉段颎武勇冠世习于边事
垂发服戎功成皓首历事二主勋烈独昭陛下既已
式序位登台司而为司隶校尉阳球所见诬胁一身
既毙而妻子远播天下惆怅功臣失望宜征邕更授
任反颎家属则忠贞路开众怨以弭矣帝知其忠而
不能用时帝多私臧收天下之珍每郡国贡献先
输中署名为导行费强上疏谏曰天下之财莫不生
之阴阳归之陛下归之陛下岂有公私而今中尚方
敛诸郡之宝中御府积天下之缯西园引司农之臧
中厩聚太仆之马而所输之府辄有导行之财调广
民困费多献少奸吏因其利百姓受其敝又阿媚之
臣好献其私容谄姑息自此而进旧典选举委任三
府三府有选参议掾属咨其行状度其器能受试任
用责以成功若无可察然后付之尚书尚书举劾请
下廷尉覆案虚实行其诛罚今但任尚书或复用
如是三公得免选举之负尚书亦复不坐责赏无归
岂肯空自苦劳乎夫立言无显过之咎明镜无见玼
之尤如恶立言以记过则不当学也不欲明镜之见
玼则不当照也愿陛下详思臣言不以记过见玼为
责书奏不省中平元年黄巾贼起帝问强所宜施行
强欲先诛左右贪浊者大赦党人料简刺史二千石
能否帝纳之乃先赦党人于是诸常侍人人求退又
各自征还宗亲子弟在州郡者中常侍赵忠夏恽等
遂共构强云与党人共议朝廷数读霍光传强兄弟
所在并皆贪秽帝不悦使中黄门持兵召强强闻帝
召怒曰吾死乱起矣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狱吏
乎遂自杀忠恽复谮曰强见召未知所问而就外草
自屏有奸明审遂收捕宗亲没入财产焉
赵苞
按河间府志苞字威豪甘陵东武城人从兄忠为中
常侍苞深耻其门族宦官名誓不与忠交通初仕州
郡举孝廉再迁广陵令视事三年政教清明郡表其
状迁辽西太守抗厉威严名振边俗以到官明年遣
使迎母及妻于垂当到郡道经柳城值鲜卑万余人
入塞寇钞苞母及妻子遂为所劫质载以击郡苞率
步骑二万与贼对阵贼出母以示苞苞悲号谓母曰
为子无状欲以微禄奉养朝夕不图为母作祸昔为
母子今为王臣义不得顾私恩毁忠节惟当万死无
以塞罪母遥谓曰威豪人各有命何得相顾以亏忠
义昔王陵母对汉使伏剑以固其志尔其勉之苞即
时进战贼悉摧破其母妻皆为所害苞殡殓母毕自
陈归葬灵帝遣策吊慰封鄃侯苞葬讫谓乡人曰食
禄而避难非忠也杀母以全义非孝也如是有何面
目立于天下遂呕血而死
王允
子景
定
宋翼 王宏
按后汉书本传允字子师太原祁人也世仕州郡为
冠盖同郡郭林宗尝见允而奇之曰王生一日千里
王佐才也遂与定交年十九为郡吏时小黄门晋阳
赵津贪横放恣为一县巨患允讨捕杀之而津兄弟
谄事宦官因缘谮诉桓帝震怒征太守刘下狱死
允送丧还平原终毕三年然后归家复还仕郡人有
路佛者少无名行而太守王球召以补吏允犯颜固
争球怒收允欲杀之刺史邓盛闻而驰传辟为别驾
从事允由是知名而路佛以之废弃允少好大节有
志于立功常习诵经传朝夕试驰射三公并辟以司
徒高第为侍御史中平元年黄巾贼起特选拜豫州
刺史辟荀爽孔融等为从事上除禁党讨击黄巾别
帅大破之与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等受
降数十万于贼中得中常侍张让宾客书疏与黄巾
交通允具发其奸以状闻灵帝责怒让让叩头陈谢
竟不能罪之而让怀挟忿怨以事中允明年遂传下
狱会赦还复刺史旬日间复以它罪被捕司徒杨赐
以允素高不欲使更楚辱乃遣客谢之曰君以张让
之事故一月再征凶慝难量幸为深计又诸从事好
气决者共流涕奉药而进之允厉声曰吾为人臣获
罪于君当伏大辟以谢天下岂有乳药求死乎投杯
而起出就槛车既至廷尉左右皆促其事朝臣莫不
叹息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杨赐共上疏请之
曰夫内视反听则忠臣竭诚宽贤矜能则义士厉节
是以孝文纳冯唐之说晋悼宥魏绛之罪允以特选
受命诛逆抚顺曾未期月州境澄清方欲列其庸勋
请加爵赏而以奉事不当当肆大戮责轻罚重有亏
众望臣等备位宰相不敢寝默诚以允宜蒙三槐之
听以昭忠贞之心书奏得以减死论是冬大赦而允
独不在宥三公咸复为言至明年乃得解释是时宦
者横暴睚触死允惧不免乃变易名姓转侧河内
陈留间及帝崩乃奔丧京师时大将军何进欲诛宦
官召允与谋事请为从事中郎转河南尹献帝即位
拜太仆再迁守尚书令初平元年代杨彪为司徒守
尚书令如故及董卓迁都关中允悉收敛兰台石室
图书秘纬要者以从既至长安皆分别条上又集汉
朝旧事所当施用者一皆奏之经籍具存允有力焉
时董卓尚留洛阳朝政大小悉委之于允允矫情屈
意每相承附卓亦推心不生乖疑故得扶持王室于
危乱之中臣主内外莫不倚恃焉允见卓祸毒方深
篡逆已兆密与司隶校尉黄琬尚书郑公业等谋共
诛之乃上护羌校尉杨瓒行左将军事执金吾士孙
瑞为南阳太守并将兵出武关道以讨袁术为名实
欲分路征卓而后拔天子还洛阳卓疑而留之允乃
引内瑞为仆射瓒为尚书二年卓还长安录入关之
功封允为温侯食邑五千户固让不受士孙瑞说允
曰夫执谦守约存乎其时公与董太师并位俱封而
独崇高节岂和光之道邪允纳其言乃受二千户三
年春连雨六十余日允与士孙瑞杨瓒登台请霁复
结前谋瑞曰自岁末以来太阳不照霖雨积时月犯
执法彗孛仍见昼阴夜阳雾气交侵此期应促尽内
发者胜几不可后公其图之允然其言乃潜结卓将
吕布使为内应会卓入贺吕布因刺杀之语在卓传
允初议赦卓部曲吕布亦数劝之既而疑曰此辈无
罪从其主耳今若名为恶逆而特赦之适足使其自
疑非所以安之之道也吕布又欲以卓财物班赐公
卿将校允又不从而素轻布以剑客遇之布亦负其
功劳多自夸伐既失意望渐不相平允性刚棱疾恶
初惧董卓豺狼故折节图之卓既歼灭自谓无复患
难及在际会每乏温润之色仗正持重不循权宜之
计是以群下不甚附之董卓将校及在位者多凉州
人允议罢其军或说允曰凉州人素惮袁氏而畏关
东今若一旦解兵关东则必人人自危可以皇甫义
真为将军就领其众因使留陕以安抚之而徐与关
东通谋以观其变允曰不然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
耳今若距险屯陕虽安凉州而疑关东之心甚不可
也时百姓讹言当悉诛凉州人遂转相恐动其在关
中者皆拥兵自守更相谓曰丁彦思蔡伯喈但以董
公亲厚并尚从坐今既不赦我曹而欲解兵今日解
兵明日当复为鱼肉矣卓部曲将李傕郭泛等先将
兵在关东因不自安遂合谋为乱攻围长安城陷吕
布奔走布驻马青琐门外招允曰公可以去乎允曰
若蒙社稷之灵上安国家吾之愿也若其不获则奉
身以死之朝廷幼少恃我而已临难苟免吾不忍也
努力谢关东诸公勤以国家为念初允以同郡宋翼
为左冯翊王宏为右扶风是时三辅民庶炽盛兵谷
富实李傕等欲即杀允惧二郡为患乃先征翼宏宏
遣使谓翼曰郭泛李傕以我二人在外故未危王公
今日就征明日俱族计将安出翼曰虽祸福难量然
王命所不得避也宏曰义兵鼎沸在于董卓况其党
与乎若举兵共讨君侧恶人山东必应之此转祸为
福之计也翼不从宏不能独立遂俱就征下廷尉傕
乃收允及翼宏并杀之允时年五十六长子侍中盖
次子景定及宗族十余人皆见诛害唯兄子晨陵得
脱归乡里天子感恸百姓丧气莫敢收允尸者唯故
吏平陵令赵戬弃官营丧王宏字长文少有气力不
拘细行初为弘农太守考案郡中有事宦官买爵位
者虽位至二千石皆掠考收捕遂杀数十人威动邻
界素与司隶校尉胡种有隙及宏下狱种遂迫促杀
之宏临命诟曰宋翼竖儒不足议大计胡种乐人之
祸祸将及之种后眼辄见宏以杖击之因发病数日
死后迁都于许帝思允忠节使改殡葬之遣虎贲中
郎将奉策吊祭赐东园秘器赠以本官印绶送还本
郡封其孙黑为安乐亭侯食邑三百户
傅燮
按后汉书本传燮字南容北地灵州人也本字幼起
慕南容三复白圭乃易字焉身长八尺有威容少师
事太尉刘宽再举孝廉闻所举郡将丧乃弃官行服
后为护军司马与左中郎皇甫嵩俱讨贼张角燮素
疾中官既行因上疏曰臣闻天下之祸不由于外皆
兴于内是故虞舜升朝先除四凶然后用十六相明
恶人不去则善人无由进也今张角起于赵魏黄巾
乱于六州此皆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者也臣受戎
任奉辞伐罪始到颍川战无不克黄巾虽盛不足为
庙堂忧也臣之所惧在于治水不自其源末流弥增
其广耳陛下仁德宽容多所不忍故阉竖弄权忠臣
不进诚使张角枭夷黄巾变服臣之所忧甫益深耳
何者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国亦犹冰炭不可同器彼
知正人之功显而危亡之兆见皆将巧辞饰说共长
虚伪夫孝子疑于屡至市虎成于三夫若不详察真
伪忠臣将复有杜邮之戮矣陛下宜思虞舜四罪之
举速行谗佞放殛之诛则善人思进奸凶自息臣闻
忠臣之事君犹孝子之事父也子之事父焉得不尽
其情使臣身备鈇钺之戮陛下少用其言国之福也
书奏宦者赵忠见而忿恶及破张角燮功多当封忠
诉谮之灵帝犹识燮言得不加罪竟亦不封以为安
定都尉以疾免后拜议郎会西羌反边章韩遂作乱
陇右征发天下役赋无已司徒崔烈以为宜弃凉州
诏会公卿百官烈坚执先议燮厉言曰斩司徒天下
乃安尚书郎杨赞奏燮廷辱大臣帝以问燮燮对曰
昔冒顿至逆也樊哙为上将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
中愤激思奋未失人臣之节顾计当从与不耳季布
犹曰哙可斩也今凉州天下要冲国家藩卫高祖初
兴使郦商别定陇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
断匈奴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海内为之骚
动陛下卧不安寝烈为宰相不念为国思所以弭之
之策乃欲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域外
之人得居此地士劲甲坚因以为乱此天下之至虑
社稷之深忧也若烈不知之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
不忠也帝从燮议由是朝廷重其方格每公卿有缺
为众议所归顷之赵忠为车骑将军诏忠论讨黄巾
之功执金吾甄举等谓忠曰傅南容前在东军有功
不侯故天下失望今将军亲当重任宜进贤理屈以
副众心忠纳其言遣弟城门校尉延致殷勤延谓燮
曰南容少答我常侍万户侯不足得也燮正色拒之
曰遇与不遇命也有功不论时也傅燮岂求私赏哉
忠愈怀恨然惮其名不敢害权贵亦多疾之是以不
得留出为汉阳太守初郡将苑津明知人举燮孝廉
及津为汉阳与燮交代合符而去乡邦荣之津字文
渊南阳人燮善恤人叛羌怀其恩化并来降附乃广
开屯田列置四十余营时刺史耿鄙委任治中程球
球为通奸利士人怨之中平四年鄙率六郡兵讨金
城贼王国韩遂等燮知鄙失众必败谏曰使君统政
日浅人未知教孔子曰不教人战是谓弃之今率不
习之人越大陇之阻将十举十危而贼闻大军将至
必万人一心边军多勇其锋难当而新合之众上下
未和万一内变虽悔无及不若息军养德明赏必罚
贼得宽挺必谓我怯群恶争埶其离可必然后率已
教之人讨已离之贼其功可坐而待也今不为万全
之福而就必危之祸窃为使君不取鄙不从行至狄
道果有反者先杀程球次害鄙贼遂进围汉阳城中
兵少粮尽燮犹固守时北胡骑数千随贼攻郡皆夙
怀燮恩共于城外叩头求送燮归乡里子干年十三
从在官舍知燮性刚有高义恐不能屈志以免进谏
曰国家昏乱遂令大人不容于朝今天下已叛而兵
不足自守乡里羌胡先被恩德欲令弃郡而归愿必
许之徐至乡里率厉义徒见有道而辅之以济天下
言未终燮慨然而叹呼干小字曰别成汝知吾必死
邪盖圣达节次守节且殷纣之暴伯夷不食周粟而
死仲尼称其贤今朝廷不甚殷纣吾德亦岂绝伯夷
世乱不能养浩然之志食禄又欲避其难乎吾行何
之必死于此汝有才智勉之勉之主簿杨会吾之程
婴也干哽咽不能复言左右皆泣下王国使故酒泉
太守黄衍说燮曰成败之事已可知矣先起上有霸
王之业下成伊吕之勋天下非复汉有府君宁有意
为吾属师乎燮案剑叱衍曰若剖符之臣反为贼说
邪遂麾左右进兵临阵战殁谥曰壮节侯干知名位
至扶风太守
韩揆
按四川总志揆字伯彦绵竹人为令锜裒主簿黄巾
贼入界扶裒入草裒遣求隐蘙未还裒为贼所得见
害揆殓葬毕诣从事贾龙求兵讨贼贼破曰本报令
君而苟自活非忠乃自杀
伍琼 周珌
按后汉书董卓传卓素闻天下同疾阉官诛杀忠良
及其在事虽行无道而犹忍性矫情擢用群士乃任
吏部尚书汉阳周珌侍中汝南伍琼尚书郑公业长
史何颙等以处士荀爽为司空其染党锢者陈纪韩
融之徒皆为列卿幽滞之士多所显拔以尚书韩馥
为冀州刺史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陈留孔为豫
州刺史颍川张咨为南阳太守卓所亲爱并不处显
职但将校而已初平元年馥等到官与袁绍之徒十
余人各兴义兵同盟讨卓而伍琼周珌阴为内主初
灵帝末黄巾余党郭太等复起西河白波谷转寇太
原遂破河东百姓流转三辅号为白波贼众十余万
卓遣中郎将牛辅击之不能却及闻东方起兵惧乃
鸩杀弘农王欲徙都长安会公卿议太尉黄琬司徒
杨彪廷争不能得而伍琼周珌又固谏之卓因大怒
曰卓初入朝二子劝用善士故相从而诸君到官举
兵相图此二君卖卓卓何用相负遂斩琼珌而彪恐
惧诣卓谢曰小人恋旧非欲阻国事也请以不及为
罪卓既杀琼珌旋亦悔之故表彪琬为光禄大夫
伍孚
按魏志董卓传注谢承后汉书曰伍孚字德瑜少有
大节为郡门下书佐其本邑长有罪太守使孚出教
敕曹下督邮收之孚不肯受教伏地仰谏曰君虽不
君臣不可不臣明府奈何令孚受教敕外收本邑长
乎乞更授他吏太守奇而听之后大将军何进辟为
东曹属稍迁侍中河南尹越骑校尉董卓作乱百寮
震栗孚着小铠于朝服里挟佩刀欲伺便刺杀之语
阕辞去卓送至合中孚因出刀刺之卓多力退却不
中即收孚卓曰卿欲反邪孚大言曰汝非吾君吾非
汝臣何反之有汝乱国篡主罪盈恶大今是吾死日
故来诛奸贼耳恨不车裂汝于市朝以谢天下遂杀
孚
种拂
按后汉书种皓传皓子拂字伯初为司隶从事拜
宛令时南阳郡吏好因休沐游戏市里为百姓所患
拂出逢之必下车公谒以愧其心自是莫敢出者政
有能名累迁光禄大夫初平元年代荀爽为司空明
年以地震策免复为太常李傕郭汜之乱长安城溃
百官多避兵冲拂挥剑而出曰为国大臣不能止戈
除暴致使凶贼兵刃向宫去欲何之遂战而死
种劭
按后汉书种皓传皓子拂拂子劭字申甫少知名中
平末为谏议大夫大将军何进将诛宦官召并州牧
董卓至渑池而进意更狐疑遣劭宣诏止之卓不受
遂前至河南劭迎劳之因譬令还军卓疑有变使其
军士以兵胁劭劭怒称诏大呼叱之军士皆披遂前
质责卓卓辞屈乃还军夕阳亭及进败献帝即位拜
劭为侍中卓既擅权而恶劭强力遂左转议郎出为
益凉二州刺史会父拂战死竟不之职服终征为少
府大鸿胪皆辞不受曰昔我先父以身徇国吾为臣
子不能除残复怨何面目朝觐明主哉遂与马腾韩
遂及左中郎刘范谏议大夫马宇共攻李傕郭汜以
报其雠与汜战于长平观下军败劭等皆死腾遂还
凉州
沮
按后汉书董卓传李傕郭汜既悔令天子东乃来救
段煨因欲劫帝而西杨定为汜所遮亡奔荆州而张
济与杨奉董承不相平乃反合傕汜共追乘舆大战
于弘农东涧承奉军败百官士卒死者不可胜数皆
弃其妇女辎重御物符策典籍略无所遗射声校尉
沮被创坠马李傕谓左右曰尚可活不骂之曰
汝等凶逆逼迫天子乱臣贼子未有如汝者傕使杀
之天子遂露次曹阳
按袁山松书年二十五其督战訾宝负其尸而瘗
之
忠烈部名臣列传四
后汉二
耿武 闵纯
按通鉴纲目初平二年袁绍逐冀州牧韩馥自领州
事初何进遣张扬募兵并州会进败扬留上党有众
数千人至是归袁绍于河内与南单于屯漳水韩馥
以豪杰多归心袁绍忌之阴节其粮欲使离散绍客
逢纪谓绍曰将军举大事而仰人资给不据一州无
以自全韩馥庸才可密要公孙瓒使取冀州馥必骇
惧因遣辩士为陈祸福馥迫于仓卒必有逊让绍以
书与瓒瓒遂引兵至馥与战不利会董卓入关绍还
军延津使馥所亲辛评荀谌郭图等说馥曰公孙瓒
将燕代之卒乘胜来南其锋不可当袁车骑引军东
向其意亦未可量也窃为将军危之馥惧曰然则为
之奈何谌曰君自料宽仁容众孰与袁氏智勇过人
孰与袁氏世布恩德孰与袁氏馥曰皆不如也谌曰
袁氏一时之杰将军资三不如之势久处其上彼不
为将军下也夫冀州天下之重资也彼若与公孙瓒
并力取之危亡可立而待也然袁氏将军之旧且为
同盟当今之计若举冀州以让袁氏彼必厚德将军
瓒亦不能与之争矣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
泰山也馥性恇怯因然其计馥长史耿武别驾闵纯
治中李历闻而谏曰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
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奈何欲以州
与之馥曰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让古
人所贵诸君独何病焉馥乃避位让绍从事皆弃馥
去独耿武闵纯杖刀拒绍绍皆杀之
种拂 鲁旭 周奂 崔烈 王颀 黄琬
按后汉书献帝本纪初平三年五月丁未董卓部曲
将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反攻京师六月戊午陷长
安城太常种拂太仆鲁旭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
烈越骑校尉王颀并战殁吏民死者万余人李傕等
并自为将军己未大赦天下李傕杀司隶校尉黄琬
甲子杀司徒王允皆灭其族
刘虞
按后汉书本传虞字伯安东海郯人也祖父嘉光禄
勋虞初举孝廉稍迁幽州刺史民夷感其德化自鲜
卑乌桓夫余秽貊之辈皆随时朝贡无敢扰边者百
姓歌悦之公事去官中平初黄巾作乱攻破冀州诸
郡拜虞甘陵相绥抚荒余以蔬俭率下迁宗正后车
骑将军张温讨贼边章等发幽州乌桓三千突骑而
牢禀逋悬皆畔还本国前中山相张纯私谓前太山
太守张举曰今乌桓既畔皆愿为乱凉州贼起朝廷
不能禁又洛阳人妻生子两头此汉祚衰尽天下有
两主之征也子若与吾共率乌桓之众以起兵庶几
可定大业举因然之四年纯等遂与乌桓大人共连
盟攻蓟下燔烧城郭掳略百姓杀护乌桓校尉箕稠
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众至十余万屯
肥如举称天子纯称弥天将军安定王移书州郡云
举当代汉告天子避位公卿奉迎纯又使乌桓峭
王等步骑五万入青冀二州攻破清河平原杀害吏
民朝廷以虞威信素着恩积北方明年复拜幽州牧
虞到蓟罢省屯兵务广恩信遣使告峭王等以朝恩
宽弘开许善路又设赏购举纯举纯走出塞余皆降
散纯为其客王政所杀送首诣虞灵帝遣使者就拜
太尉封容丘侯及董卓秉政遣使者授虞大司马进
封襄贲侯初平元年复征代袁隗为太傅道路隔塞
王命竟不得达旧幽部应接荒外资费甚广岁常割
青冀赋调二亿有余以给足之时处处断绝委输不
至而虞务存宽政劝督农植开上谷胡市之利通渔
阳盐铁之饶民悦年登谷石三十青徐士庶避黄巾
之难归虞者百余万口皆收视温恤为安立生业流
民皆忘其迁徙虞虽为上公天性节约敝衣绳履食
无兼肉远近豪俊夙僭奢者莫不改操而归心焉初
诏令公孙瓒讨乌桓受虞节度瓒但务会徒众以自
强大而纵任部曲颇侵扰百姓而虞为政仁爱念利
民物由是与瓒渐不相平二年冀州刺史韩馥渤海
太守袁绍及山东诸将议以朝廷幼冲逼于董卓远
隔关塞不知存否以虞宗室长者欲立为主乃遣故
乐浪太守张岐等赍议上虞尊号虞见岐等厉色叱
之曰今天下崩乱主上蒙尘吾被重恩未能清雪国
耻诸君各据州郡宜共戮力尽心王室而反造逆谋
以相垢误邪固拒之馥等又请虞领尚书事承制封
拜复不听遂收斩使人于是选掾右北平田畴从事
鲜于银蒙险间行奉使长安献帝既思东归见畴等
大悦时虞子和为侍中因此遣和潜从武关出告虞
将兵来迎道由南阳后将军袁术闻其状遂质和使
报虞遣兵俱西虞乃使数千骑就和奉迎天子而术
竟不遣之初公孙瓒知术诈固止虞遣兵虞不从瓒
乃阴劝术执和使夺其兵自是与瓒仇怨益深和寻
得逃术还北复为袁绍所留瓒既累为绍所败而犹
攻之不已虞患其黩武且虑得志不可复制固不许
行而稍节其禀假瓒怒屡违节度又复侵犯百姓虞
所赉赏典当胡夷瓒数抄夺之积不能禁乃遣驿使
奉章陈其暴掠之罪瓒亦上虞禀粮不周二奏交驰
互相非毁朝廷依违而已瓒乃筑京于蓟城以备虞
虞数请瓒辄称病不应虞乃密谋讨之以告东曹掾
右北平魏攸攸曰今天下引领以公为归谋臣爪牙
不可无也瓒文武才力足恃虽有小恶固宜容忍虞
乃止顷之攸卒而积忿不已四年冬遂自率诸屯兵
众合十万人以攻瓒将行从事代郡程绪免胄而前
曰公孙瓒虽有过恶而罪名未正明公不先告晓使
得改行而兵起萧墙非国之利加胜败难保不如驻
兵以武临之瓒必悔祸谢罪所谓不战而服人者也
虞以绪临事沮议遂斩之以徇戒军士曰无伤余人
杀一伯珪而已时州从事公孙纪者瓒以同姓厚待
遇之纪知虞谋而夜告瓒瓒时部曲放散在外仓卒
自惧不免乃掘东城欲走虞兵不习战又爱人庐舍
不听焚烧急攻围不下瓒乃简募锐士数百人因
风纵火直冲突之虞遂大败与官属北奔居庸县瓒
追攻之三日城陷遂执虞并妻子还蓟犹使领州文
书会天子遣使者段训增虞封邑督六州事拜瓒前
将军封易侯假节督幽并青冀瓒乃诬虞前与袁绍
等欲称尊号胁训斩虞于蓟市先坐而曰若虞应
为天子者天当风雨以相救时旱埶炎盛遂斩焉
金尚
按通鉴纲目初平三年诏以金尚为兖州刺史将之
部曹操逆击之尚奔袁术建安二年袁术称帝杀故
兖州刺史金尚术欲以尚为太尉尚不许而逃去术
杀之尚丧至京师诏百官吊祭拜其子玮为郎中
董承 王服 种辑 吴子兰
按后汉书献帝本纪建安四年春三月卫将军董承
为车骑将军五年春正月车骑将军董承偏将军王
服越骑校尉种辑受密诏诛曹操事泄壬午曹操杀
董承等夷三族
按蜀志先主传曹公遣先主督朱灵路招要击术未
至术病死先主未出时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辞受
帝衣带中密诏当诛曹公先主未发遂与承及长水
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子服等同谋会见使未发
事觉承等皆伏诛
沮授
按后汉书袁绍传绍以勃海起兵自号车骑将军领
司隶校尉豪杰多附绍客逢纪谓绍曰夫举大事非
据一州无以自立今冀部强实而韩馥庸才可密要
公孙瓒将兵南下馥闻必骇惧并遣辩士为陈祸福
馥迫于仓卒必可因据其位绍然之即以书与瓒瓒
遂引兵而至绍乃使外甥陈留高干及颍川荀谌等
说馥曰公孙瓒乘胜来南而诸郡应之袁车骑引军
东向其意未可量也当今之计莫若举冀州以让袁
氏必厚德将军公孙瓒不能复与之争矣是将军有
让贤之名而身安于太山也馥素性恇怯因然其计
长史耿武别驾闵纯骑都尉沮授闻而谏曰冀州虽
鄙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
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奈何欲以
州与之馥曰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让
古人所贵诸君独何病焉乃避位出居中常侍赵忠
故舍遣子送印绶以让绍绍遂领冀州牧引沮授为
别驾因谓授曰今贼臣作乱朝廷迁移吾历世受宠
志竭力命兴复汉室然齐桓非夷吾不能成霸句践
非范蠡不能存国今欲与卿戮力同心共安社稷将
何以匡济之乎授进曰将军弱冠登朝播名海内值
废立之际忠义奋发单骑出奔董卓怀惧济河而北
勃海稽服拥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陵河朔名重
天下若举军东向则黄巾可扫还讨黑山则张燕可
灭回师北首则公孙必禽震胁戎狄则匈奴立定横
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士拥百万之众迎
大驾于长安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诛讨未服以
此争锋谁能御之比及数年其功不难绍喜曰此吾
心也即表授为奋武将军使监护诸将兴平二年冬
车驾为李傕等所追于曹阳沮授说绍曰将军累叶
台辅世济忠义今朝廷播越宗庙残毁观诸州郡虽
外托义兵内实相图未有忧存社稷恤人之意且今
州城粗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驾即宫邺都挟天子而
令诸侯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绍将从其计颍
川郭图淳于琼曰汉室陵迟为日久矣今欲兴之不
亦难乎且英雄并起各据州郡连徒聚众动有万计
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迎天子动辄表闻从之
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授曰今迎朝廷
于义为得于时为宜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焉夫权
不失几功不厌速愿其图之帝立既非绍意竟不能
从绍有三子谭字显思熙字显雍尚字显甫谭长而
惠尚少而美绍后妻刘有宠而偏爱尚数称于绍绍
亦奇其姿容欲使传嗣乃以谭继兄后出为青州刺
史沮授谏曰世称万人逐兔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
定故也且年均以贤德均则卜古之制也愿上惟先
代成则之诫下思逐兔分定之义若其不改祸始此
矣绍曰吾欲令诸子各据一州以视其能建安四年
春绍击公孙瓒遂定幽土既并四州之地众数十万
而骄心转盛于是简精兵十万骑万匹欲出攻许以
审配逢纪统军事田丰荀谌及南阳许攸为谋主颜
良文丑为将帅沮授进说曰近讨公孙师出历年百
姓疲敝仓库无积赋役方殷此国之深忧也宜先遣
使献捷天子务农逸人若不得通乃表曹操隔我王
路然后进屯黎阳渐营河南益作舟船缮修器械分
遣精骑抄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如此可坐
定也郭图审配曰兵书之法十围五攻敌则能战今
以明公之神武连河朔之强众以伐曹操兵埶譬若
覆手今不时取后难图也授曰盖救乱诛暴谓之义
兵恃众凭强谓之骄兵义者无敌骄者先灭曹操奉
迎天子建宫许都今举师南向于义则违且庙胜之
策不在强弱曹操法令既行士卒精练非公孙瓒坐
受围者也今弃万安之术而兴无名之师窃为公惧
之图等曰武王伐纣不为不义况兵加曹操而云无
名且公师徒精勇将士思奋而不及时早定大业所
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此越之所以霸吴之所以灭
也监军之计在于将军而非见时知几之变也绍纳
图言图等因是谮沮授曰授监统内外威震三军若
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与主同者亡此黄石之所忌
也且御众于外不宜知内绍乃分授所统为三都督
使授及郭图淳于琼各典一军未及行五年绍先宣
檄乃遣颜良攻曹操别将刘延于白马自引军至黎
阳沮授临行会其宗族散资财以与之曰埶存则威
无不加埶亡则不保一身哀哉其弟宗曰曹操士马
不敌君何惧焉授曰以曹兖州之明略又挟天子以
为资我虽伯珪众实疲敝而主骄将军之破败
在此举矣扬雄有言六国蚩蚩为嬴弱姬今之谓乎
曹操遂救刘延击颜良斩之绍乃度河壁延津南沮
授临船叹曰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黄河吾其济
乎遂以疾退绍不许而意恨之复省其所部并属郭
图绍使刘备文丑挑战曹操又击破之斩文丑再战
而禽二将绍军中大震操还屯官度绍进保阳武沮
授又说绍曰北兵虽众而劲果不及南军南军谷少
而资储不如北南幸于急战北利在缓师宜徐持久
旷以日月绍不从连营稍前渐逼官度遂合战操军
不利复还坚壁绍为高橹起土山射营中皆蒙楯而
行操乃发石车击绍楼皆破军中呼曰霹雳车绍为
地道欲袭操操辄于内为长以拒之又遣奇兵袭
绍运车大破之尽焚其谷食相持百余日河南人疲
困多畔应绍绍遣淳于琼等将兵万余人北迎粮运
沮授说绍可遣蒋奇别为支军于表以绝曹操之钞
绍不从会许攸家犯法审配收系之攸不得志遂奔
曹操而说使袭取淳于琼等琼等时宿在乌巢去绍
军四十里操自将步骑五千人夜往攻破琼等悉斩
之初绍闻操击琼谓长子谭曰就操破琼吾拔其营
彼固无所归矣乃使高览张合等攻操营不下二将
闻琼等败遂奔操于是绍军惊扰大溃绍与谭等幅
巾乘马与八百骑度河至黎阳北岸入其将军蒋义
渠营至帐下把其手曰孤以首领相付矣义渠避帐
而处之使宣令焉众闻绍在稍复集余众伪降曹操
尽坑之前后所杀八万人沮授为操军所执乃大呼
曰授不降也为所执耳操见授谓曰分野殊异遂用
圮绝不图今日乃相得也授对曰冀州失策自取奔
北授知力俱困宜其见禽操曰本初无谋不相用计
今丧乱过纪国家未定方当与君图之授曰叔父母
弟悬命袁氏若蒙公灵速死为福操叹曰孤早相得
天下不足虑也遂赦而厚遇焉授寻谋归袁氏乃诛
之
田丰
按后汉书袁绍传巨鹿田丰以正直不得志于韩馥
绍乃以丰为别驾甚见器任公孙瓒破黄巾还屯盘
河威震河北冀州诸城无不望风响应绍乃自击之
先令曲义领精兵八百强弩千张以为前登瓒轻其
兵少纵骑腾之义兵伏楯下一时同发瓒军大败绍
在后十数里闻瓒已破发鞍息马唯卫帐下强弩数
十张大戟士百许人瓒散兵二千余骑卒至围绍数
重射矢雨下丰扶绍使却入空垣绍脱兜鍪抵地曰
大丈夫当前斗死而反逃垣墙间邪促使诸弩竞发
多伤瓒骑众不知是绍颇稍引却会曲义来迎骑乃
散退建安元年曹操自为大将军绍耻为之下伪表
辞不受操大惧乃让位于绍二年使将作大匠孔融
持节拜绍大将军锡弓矢节钺虎贲百人兼督冀青
幽并四州然后受之绍每得诏书患有不便于己乃
欲移天子自近使说操以许下埤湿洛阳残破宜徙
都甄城以就全实操拒之田丰说绍曰徙都之计既
不克从宜早图许奉迎天子动托诏令响号海内此
算之上者不尔终为人所禽虽悔无益也绍不从五
年左将军刘备杀徐州刺史车胄据沛以背曹操操
惧乃自将征备田丰说绍曰与公争天下者曹操也
操今东击刘备兵连未可卒解今举军而袭其后可
一往而定兵以几动斯其时也绍辞以子疾未得行
丰举杖击地曰嗟乎事去矣夫遭难遇之几而以婴
儿病失其会惜哉绍闻而怒之从此遂疏焉曹操畏
绍过河乃急击备遂破之备奔绍绍于是进军攻许
田丰以既失前几不宜便行谏绍曰曹操既破刘备
则许下非复空虚且操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
可轻也今不如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
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
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
敌疲于奔命人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三
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
如志悔无及也绍不从丰强谏忤绍绍以为沮众遂
械系之及绍败军还或谓田丰曰君必见重丰曰公
貌宽而内忌不亮吾忠而吾数以至言迕之若胜而
喜必能赦我战败而怨内忌将发若军出有利当蒙
全耳今既败矣吾不望生绍还曰吾不用田丰言果
为所笑遂杀之
审配
按后汉书袁绍传魏郡审配以正直不得志于韩馥
绍乃以配为治中甚见器任建安四年绍击公孙瓒
定幽土于是简精兵十万骑万匹欲出攻许以审配
逢纪统军事五年官度之败审配二子为曹操所禽
孟岱与配有隙因蒋奇言于绍曰配在位专政族大
兵强且二子在南必怀反畔郭图辛评亦为然绍遂
以岱为监军代配守邺护军逢纪与配不睦绍以问
之纪对曰配天性烈直每所言行慕古人之节不以
二子在南为不义也公勿疑之绍曰君不恶之耶纪
曰先所争者私情今所陈者国事绍曰善乃不废配
配由是更协冀州城邑多畔绍复击定之自军败后
发病七年夏薨未及定嗣逢纪审配宿以骄侈为谭
所病辛评郭图皆比于谭而与配纪有隙众以谭长
欲立之配等恐谭立而评等为害遂矫绍遗命奉尚
为嗣谭自称车骑将军出军黎阳尚少与其兵而使
逢纪随之谭求益兵审配等又议不与谭怒杀逢纪
曹操度河攻谭谭告急于尚尚乃留审配守邺自将
助谭与操相拒于黎阳尚逆击破操操军还许谭谓
尚曰我铠甲不精故前为曹操所败今操军退人怀
归志及其未济出兵掩之可令大溃此策不可失也
尚疑而不许既不益兵又不易甲谭大怒郭图辛评
因此谓谭曰使先公出将军为兄后者皆是审配之
所构也谭然之遂引兵攻尚战于外门谭败乃引兵
还南皮尚复自将攻谭谭战大败婴城固守尚围之
急谭奔平原而遣颍川辛毗诣操请救操遂还救谭
十月至黎阳尚闻操度河乃释平原还邺尚将吕旷
高翔畔归曹氏谭复阴刻将军印以假旷翔操知谭
诈乃以子整聘谭女以安之而引军还九年三月尚
使审配守邺复攻谭于平原配献书于谭曰配闻良
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便于行愿将军缓心
抑怒终省愚辞盖春秋之义国君死社稷忠臣死君
命苟图危宗庙剥乱国家亲疏一也是以周公垂涕
以毙管蔡之狱季友歔欷而行叔牙之诛何则义重
人轻事不获已故也昔先公废黜将军以续贤兄立
我将军以为嫡嗣上告祖灵下书谱牒海内远近谁
不备闻何意凶臣郭图妄画蛇足曲辞谄媚交乱懿
亲至令将军忘孝友之仁袭阏沈之迹放兵钞突屠
城杀吏冤魂痛于幽冥创痍被于草棘又乃图获邺
城许赏赐秦胡其财物妇女预有分数又云孤虽有
老母趣使身体完具而已闻此言者莫不悼心挥涕
使太夫人忧哀愤隔我州君臣监寐悲叹诚拱默以
听执事之图则惧违春秋死命之节诒太夫人不测
之患损先公不世之业我将军辞不获命以及馆陶
之役伏惟将军至孝蒸蒸发于岐嶷友于之性生于
自然章之以聪明行之以敏达览古今之举措睹兴
败之征符轻荣财于粪土贵名位于丘岳何意奄然
迷沉堕贤哲之操积怨肆忿取破家之祸翘企延颈
待望雠敌委慈亲于虎狼之牙以逞一朝之志岂不
痛哉若乃天启尊心革图易虑则我将军匍匐悲号
于将军股掌之上配等亦当敷躬布体以听斧锧之
刑如又不悛祸将及之愿熟详吉凶以赐环玦谭不
纳曹操因此进攻邺审配将冯札为内应开突门内
操兵三百余人配觉之从城上以大石击门门闭入
者皆死操乃凿围城周回四十里初令浅示若可
越配望见笑而不出争利操一夜浚之广深二丈引
漳水以灌之自五月至八月城中饿死者过半尚闻
邺急将军万余人还救城操逆击破之尚走依曲漳
为营操复围之未合尚惧遣阴夔陈琳求降不听尚
还走蓝口操复进急围之尚将马延等临阵降众大
溃尚奔中山尽收其辎重得尚印绶节钺及衣服以
示城中城中崩沮审配令士卒曰坚守死战操军疲
矣幽州方至何忧无主操出行围配伏弩射之几中
以其兄子荣为东门校尉荣夜开门内操兵配拒战
城中生获配操谓配曰吾近行围弩何多也配曰犹
恨其少操曰卿忠于袁氏亦自不得不尔意欲活之
配意气壮烈终无挠辞见者莫不叹息遂斩之
按先贤行状配字正南魏郡人少忠烈慷慨有不可
犯之节袁绍领冀州委以腹心之任以治中别驾并
总幕府初谭之去皆呼辛毗郭图家得出而辛评家
独被收及配兄子荣开城门内兵时配在城东南角
楼上望见太祖兵入忿辛郭坏败冀州乃遣人驰诣
邺狱指杀仲治家是时辛毗在军闻门开驰走诣狱
欲解其兄家兄家已死是日生缚配将诣帐下辛毗
等逆以马鞭击其头骂之曰奴汝今日真死矣配顾
曰狗辈正由汝曹破我冀州恨不得杀汝也且汝今
日能杀生我耶有顷公引见谓配知谁开卿城门配
曰不知也曰自卿文荣耳配曰小儿不足用乃至此
公复谓曩者孤之行围何弩之多也配曰恨其少耳
公曰卿忠于袁氏父子亦自不得不尔也有意欲活
之配既无挠辞而辛毗等号哭不已乃杀之初冀州
人张子谦先降素与配不善笑谓配曰正南卿竟何
如我配厉声曰汝为降贼审配为忠臣虽死岂若汝
生耶临行刑叱持兵者令北向曰我君在北
孔融
按后汉书本传融字文举鲁国人孔子二十世孙也
七世祖霸为元帝师位至侍中父太山都尉融幼
有异才年十岁随父诣京师时河南尹李膺以简重
自居不妄接士宾客敕外自非当世名人及与通家
皆不得白融欲观其人故造膺门语门者曰我是李
君通家子弟门者言之膺请融问曰高明祖父尝与
仆有恩旧乎融曰然先君孔子与君先人李老君同
德比义而相师友则融与君累世通家众坐莫不叹
息太中大夫陈炜后至坐中以告炜炜曰夫人小而
聪了大未必奇融应声曰观君所言将不早惠乎膺
大笑曰高明必为伟器年十三丧父哀悴过毁扶而
后起州里归其孝性好学博涉多该览山阳张俭为
中常侍侯览所怨览为刊章下州郡以名捕俭俭与
融兄褒有旧亡抵于褒不遇时融年十六俭少之而
不告融见其有窘色谓曰兄虽在外吾独不能为君
主邪因留舍之后事泄国相以下密就掩捕俭得脱
走遂并收褒融送狱二人未知所坐融曰保纳舍藏
者融也当坐之褒曰彼来求我非弟之过请甘其罪
吏问其母母曰家事任长妾当其辜一门争死郡县
疑不能决乃上谳之诏书竟坐褒焉融由是显名与
平原陶丘洪陈留边让齐声称州郡礼命皆不就辟
司徒杨赐府时隐核官僚之贪浊者将加贬黜融多
举中官亲族尚书畏迫内宠召掾属诘责之融陈对
罪恶言无阿挠河南尹何进当迁为大将军杨赐遣
融奉谒贺进不时通融即夺谒还府投劾而去河南
官属耻之私遣剑客欲追杀融客有言于进曰孔文
举有重名将军若造怨此人则四方之士引领而去
矣不如因而礼之可以示广于天下进然之既拜而
辟融举高第为侍御史与中丞赵舍不同托病归家
后辟司空掾拜中军在职三日迁虎贲中郎将会
董卓废立融每因对答辄有匡正之言以忤卓旨转
为议郎时黄巾寇数州而北海最为贼冲卓乃讽三
府同举融为北海相融到郡收合士民起兵讲武驰
檄飞翰引谋州郡贼张饶等群辈二十万众从冀州
还融逆击为饶所败乃收散兵保朱虚县稍复鸠集
吏民为黄巾所误者男女四万余人更置城邑立学
校表显儒术荐举贤良郑元彭璆邴原等郡人甄子
然临孝存知名早卒融恨不及之乃命配食县社其
余虽一介之善莫不加礼焉郡人无后及四方游士
有死亡者皆为棺具而敛葬之时黄巾复来侵暴融
乃出屯都昌为贼管亥所围融逼急乃遣东莱太史
慈求救于平原相刘备备惊曰孔北海乃复知天下
有刘备邪即遣兵三千救之贼乃散走时袁曹方盛
而融无所协附左丞黄祖者称有意谋劝融有所结
纳融知绍操终图汉室不欲与同故怒而杀之融负
其高气志在靖难而才疏意广迄无成功在郡六年
刘备表领青州刺史建安元年为袁谭所攻自春至
夏战士所余裁数百人流矢雨集戈矛内接融隐几
读书谈笑自若城夜陷乃奔山东妻子为谭所掳及
献帝都许征融为将作大匠迁少府每朝会访对融
辄引正定议公卿大夫皆隶名而已初太傅马日磾
奉使山东及至淮南数有意于袁术术轻侮之遂夺
取其节求去又不听因欲逼为军师日磾深自恨遂
呕血而毙及丧还朝廷议欲加礼融乃独议曰日磾
以上公之尊秉髦节之使衔命直指宁辑东夏而曲
媚奸臣为所牵率章表署用辄使首名附下罔上奸
以事君昔国佐当晋军而不挠宜僚临白刃而正色
王室大臣岂得以见胁为辞又袁术僭逆非一朝一
夕日磾随从周旋历岁汉律与罪人交关三日以上
皆应知情春秋鲁叔孙得臣卒以不发扬襄仲之罪
贬不书日郑人讨幽公之乱斫子家之棺圣上哀矜
旧臣未忍追案不宜加礼朝廷从之而论者多欲复
肉刑融乃建议曰古者敦庞善否不别吏端刑清政
无过失百姓有罪皆自取之末世陵迟风化坏乱政
挠其俗法害其人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而欲绳
之以古刑投之以残弃非所谓与时消息者也纣斫
朝涉之胫天下谓为无道夫九牧之地千八百君若
各刖一人是下常有千八百纣也求俗休和弗可得
已且被刑之人虑不全生志在思死类多趋恶莫复
归正夙沙乱齐伊戾祸宋赵高英布为世大患不能
止人遂为非也适足绝人还为善耳虽忠如鬻权信
如卞和智如孙膑冤如巷伯才如史迁达如子政一
离刀锯没世不齿是太甲之思庸穆公之霸秦南睢
之骨立卫武之初筵陈汤之都赖魏尚之守边无所
复施也汉开改恶之路凡为此也故明德之君远度
深惟弃短就长不苟革其政者也朝廷善之卒不改
焉是时荆州牧刘表不供职贡多行僭伪遂乃郊祀
天地拟斥乘舆诏书班下其事融上疏曰窃闻领荆
州牧刘表桀逆恣放所为不轨至乃郊祭天地拟仪
社稷虽昏僭恶极罪不容诛至于国体宜且讳之何
者万乘至重天王至尊身为圣躬国为神器陛级县
远禄位限绝犹天之不可阶日月之不可逾也每有
一竖臣辄去图之若形之四方非所以杜塞邪萌愚
谓虽有重戾必宜隐忍贾谊所谓掷鼠忌器盖谓此
也是以齐兵次楚唯责包茅王师败绩不书晋人前
以露袁术之罪今复下刘表之事是使跛牂欲窥高
岸天险可得而登也案表跋扈擅诛列侯遏绝诏命
断盗贡篚招呼元恶以自营卫专为群逆主萃渊薮
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桑落瓦解其埶可见臣愚以为
宜隐郊祀之事以崇国防五年南阳王冯东海王祗
薨帝伤其早殁欲为修四时之祭以访于融融对曰
圣恩敦睦感时增思悼二王之灵发哀愍之诏稽度
前典以正礼制窃观故事前梁怀王临江愍王齐哀
王临淮怀王并薨无后同产昆弟即景武昭明四帝
是也未闻前朝修立祭祀若临时所施则不列传纪
臣愚以为诸在冲圣慈哀悼礼同成人加以号谥
者宜称上恩祭祀礼毕而后绝之至于一岁之限不
合礼意又违先帝已然之法所未敢处初曹操攻屠
邺城袁氏妇子多见侵略而操子丕私纳袁熙妻甄
氏融乃与操书称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操不悟
后问出何经典对曰以今度之想当然耳后操讨乌
桓又嘲之曰大将军远征萧条海外昔肃慎氏不贡
楛矢丁零盗苏武牛羊可并案也时年饥兵兴操表
制酒禁融频书争之多侮慢之辞既见操雄诈渐着
数不能堪故发辞偏宕多致乖忤又尝奏宜准古王
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诸侯操疑其所论建渐
广益惮之然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潜忌正议
虑鲠大业山阳郗虑承望风旨以微法奏免融官因
显明雠怨操故书激厉融曰盖闻唐虞之朝有克让
之臣故麟凤来而颂声作也后世德薄犹有杀身为
君破家为国及至其敝睚之怨必雠一餐之惠必
报故错念国遘祸于袁盎屈原悼楚受谮于椒兰
彭宠倾乱起自朱浮邓禹威损失于宗冯由此言之
喜怒怨爱祸福所因可不慎与昔廉蔺小国之臣犹
能相下寇贾仓卒武夫屈节崇好光武不问升伯之
怨齐侯不疑射钩之仇夫立大操者岂累细故哉往
闻二君有执法之平以为小介当收旧好而怨毒渐
积志相危害闻之怃然中夜而起昔国家东迁文举
盛叹鸿豫名实相副综达经学出于郑元又明司马
法鸿豫亦称文举奇逸博闻诚怪今者与始相违孤
与文举既非旧好又于鸿豫亦无恩纪然愿人之相
美不乐人之相伤是以区区思协欢好又知二君群
小所构孤为人臣进不能风化海内退不能建德和
人然抚养战士杀身为国破浮华交会之徒计有余
矣融报曰猥惠书教告所不逮融与鸿豫州里比邻
知之最早虽尝陈其功美欲以厚于见私信于为国
不求其覆过掩恶有罪望不坐也前者黜退欢欣受
之昔赵宣子朝登韩厥夕被其戮喜而求贺况无彼
人之功而敢枉当官之平哉忠非三闾智非错窃
位为过免罪为幸乃使余论远闻所以惭惧也朱彭
寇贾为世壮士爱恶相攻能为国忧至于轻弱薄劣
犹昆虫之相啮适足还害其身诚无所至也晋侯嘉
其臣所争者大而师旷以为不如心竞性既迟缓与
人无伤虽出胯下之负榆次之辱不知贬毁之于己
犹蚊虻之过也子产谓人心不相似或矜埶者欲以
取胜为荣不念宋人待四海之客大炉不欲令酒酸
也至于屈谷巨瓠坚而无窍当以无用罪之耳它者
奉尊严教不敢失坠郗为故吏融所推进赵衰之拔
郄縠不轻公叔之升臣也知同其爱训诲发中虽懿
伯之忌犹不得念况恃旧交而欲自外于贤吏哉辄
布腹心修好如初苦言至意终身诵之岁余复拜太
中大夫性宽容少忌好士喜诱益后进及退闲职宾
客日盈其门尝叹曰坐上客常满尊中酒不空吾无
忧矣与蔡邕素善邕卒后有虎贲士貌类于邕融每
酒酣引与同坐曰虽无老成人且有典刑融闻人之
善若出诸己言有可采必演而成之面告其短而退
称所长荐达贤士多所奖进知而未言以为己过故
海内英俊皆信服之曹操既积嫌忌而郗虑复构成
其罪遂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枉状奏融曰少府孔
融昔在北海见王室不静而招合徒众欲规不轨云
我大圣之后而见灭于宋有天下者何必卯金刀及
与孙权使语谤讪朝廷又融为九列不遵朝议秃巾
微行唐突宫掖又前与白衣祢衡跌荡放言云父之
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
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瓶中出则离矣既而与衡更相
赞扬衡谓融曰仲尼不死融答曰颜回复生大逆不
道宜极重诛书奏下狱弃市时年五十六妻子皆被
诛初女年七岁男年九岁以其幼弱得全寄它舍二
子方奕融被收而不动左右曰父执而不起何也
答曰安有巢毁而卵不破乎主人有遗肉汁男渴而
饮之女曰今日之祸岂得久活何赖知肉味乎兄号
泣而止或言于曹操遂尽杀之及收至谓兄曰若死
者有知得见父母岂非至愿乃延颈就刑颜色不变
莫不伤之初京兆人脂习元升与融相善每戒融刚
直及被害许下莫敢收者习往抚尸曰文举舍我死
吾何用生为操闻大怒将收习杀之后得赦出魏文
帝深好融文辞叹曰扬班俦也募天下有上融文章
者辄赏以金帛所著诗颂碑文论议六言策文表檄
教令书记凡二十五篇文帝以习有栾布之节加中
散大夫
郑益恩
按莱州府志益恩元之子孔融在北海举为孝廉及
融为黄巾所围益恩赴难死之
赵彦
按通鉴纲目建安十九年帝自都许以来守位而已
左右侍御莫非曹氏之人者议郎赵彦尝为帝陈言
时策操恶而杀之
耿纪 韦晃 韦 韦 吉平
魏志
作吉本
金祎
按后汉书献帝本纪建安二十三年春正月甲子少
府耿纪丞相司直韦晃起兵诛曹操不克夷三族
按耿弇传弇弟国国弟秉秉长子曾孙纪少有
美名辟公府曹操甚敬异之稍迁少府纪以操将篡
汉建安二十三年与太医令吉平丞相司直韦况晃
谋起兵诛操不克夷三族于时衣冠盛门坐纪罹
祸灭者众矣
按魏志武帝本纪建安二十三年春正月汉太医令
吉本与少府耿纪司直韦晃等反攻许烧丞相长史
王必营必与颍川典农中郎将严匡讨斩之
按三辅决录注时有京兆金祎字德祎自以世为汉
臣自日磾讨莽何罗忠诚显著名节累叶睹汉祚将
移谓可季兴乃喟然发愤遂与耿纪韦晃吉本本子
邈邈弟穆等结谋纪字季行邈字文然穆字思然以
祎慷慨有日磾之风又与王必善因以闻之若杀必
欲挟天子以攻魏南援刘备时关羽强盛而王在邺
留必典兵督许中事文然等率杂人及家僮千余人
夜烧门攻必祎遣人为内应射必中肩必不知攻者
为谁以素与祎善走投祎夜唤德祎祎家不知是必
谓为文然等错应曰王长史已死乎卿曹事立矣必
乃更他路奔王曰必欲投祎其帐下督谓必曰今日
事竟知谁门而投入乎扶必奔南城会天明必犹在
文然等众散故败后十余日必竟以创死
按献帝春秋收纪晃等将斩之纪呼魏王名曰恨吾
不自主意竟为群儿所误耳晃顿首搏颊以至于死
应余
按楚国先贤传余字子正天姿方毅志尚仁义建安
二十三年为郡功曹是时吴蜀不宾疆场多虞宛将
侯音扇动山民保城以叛余与太守东里衮当扰攘
之际迸窜得出音即遣骑追逐去城十里相及贼便
射衮飞矢交流余前以身当箭被七创因谓追贼曰
侯音狂妄造为凶逆大军寻至诛夷在近谓卿曹本
是善人素无恶心当思反善何为受其指挥我以身
代君以被重创若身死君全陨殁无恨因仰天号哭
涕泣血泪俱下贼见其义烈释衮不害贼去之后余
亦命绝征南将军曹仁讨平音表余行状并修祭醊
太祖闻之嗟叹良久下荆州复表门闾赐谷千斛
臧洪 二司马
失
名
按后汉书本传洪字子源广陵射阳人也父旻有干
事才熹平元年会稽妖贼许昭起兵句章自称大将
军立其父生为越王攻破城邑众以万数拜旻扬州
刺史旻率丹阳太守陈夤击昭破之昭遂复更屯结
大为人患旻等进兵连战三年破平之获昭父子斩
首数千级迁旻为使匈奴中郎将洪年十五以父功
拜童子郎知名太学洪体貌魁梧有异姿举孝廉补
即丘长中平末弃官还家太守张超请为功曹时董
卓弒帝图危社稷洪说超曰明府历世受恩兄弟并
据大郡今王室将危贼臣虎视此诚义士效命之秋
也今郡境尚全吏人殷富若动桴鼓可得二万人以
此诛除国贼为天下唱义不亦宜乎超然其言与洪
西至陈留见兄邈计事邈先谓超曰闻弟为郡委政
臧洪洪者何如人超曰臧洪海内奇士才略智数不
比于超矣邈即引洪与语大异之乃使诣兖州刺史
刘岱豫州刺史孔遂皆相善邈既先有谋约会超
至定议乃与诸牧守大会酸枣设坛场将盟既而更
相辞让莫敢先登咸共推洪洪乃摄衣升坛操血而
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
至尊毒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剪覆四海兖州刺史
岱豫州刺史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瑁广陵太守
超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一力以致
臣节陨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
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洪辞气慷慨闻
其言者无不激扬自是之后诸军各怀迟疑莫适先
进遂使粮储单竭兵众乖散时讨卤校尉公孙瓒与
大司马刘虞有隙超乃遣洪诣虞共谋其难行至河
间而值幽冀交兵行涂阻绝因寓于袁绍绍见洪甚
奇之与结友好以洪领青州刺史前刺史焦和好立
虚誉能清谈时黄巾群盗处处起而青部殷实军
革尚众和欲与诸同盟西赴京师未及得行而贼已
屠城邑和不理戎警但坐列巫史禜祷群神又恐贼
乘冻而过命多作陷冰丸以投于河众遂溃散和亦
病卒洪收抚离叛百姓复安任事二年袁绍惮其能
徙为东郡太守都东武阳时曹操围张超于雍丘甚
危急超谓军吏曰今日之事唯有臧洪必来救我或
曰袁曹方睦而洪为绍所用恐不能败好远来违福
取祸超曰子源天下义士终非背本者也或见制强
力不相及耳洪始闻超围乃徒跣号泣并勒所领将
赴其难自以众弱从绍请兵而绍竟不听之超城遂
陷张氏族灭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绍兴兵围之历
年不下使洪邑人陈琳以书譬洪示其祸福责以恩
义洪答曰隔阔相思发于寤寐相去步武而趋舍异
规其为怆恨胡可胜言前日不遗比辱雅况述叙祸
福公私切至以子之才穷该典籍岂将暗于大道不
达余趣哉是以捐弃翰墨一无所酬亦冀遥忖褊心
粗识鄙性重获来命援引纷纭虽欲无对而义笃其
言仆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特蒙倾盖恩深分
厚遂窃大州宁乐今日自还接乎每登城临兵观
主人之旗鼓瞻望帐幄感故友之周旋抚弦搦矢不
觉涕流之覆面也何者自以辅佐主人无以为悔主
人相接过绝等伦受任之初志同大事埽清寇逆共
尊王室岂悟本州被侵郡将遘请师见拒辞行被
拘使洪故君遂至沦灭区区微节无所获申岂得复
全交友之道重亏忠孝之名乎所以忍悲挥戈收泪
告绝若使主人少垂古人忠恕之情来者侧席去者
克己则仆抗季札之志不为今日之战矣昔张景明
登坛喢血奉辞奔走卒使韩牧让印主人得地后但
以拜章朝主赐爵获传之故不蒙观过之贷而受夷
灭之祸吕奉先讨卓来奔请兵不获告去何罪复见
斫刺刘子璜奉使逾时辞不获命畏君怀亲以诈求
归可谓有志忠孝无损霸道亦复僵尸麾下不蒙亏
除慕进者蒙荣违意者被戮此乃主人之利非游士
之愿也是以鉴戒前人守死穷城亦以君子之违不
适敌国故也足下当见久围不解救兵未至感婚姻
之义推平生之好以为屈节而苟生胜守义而倾覆
也昔晏婴不降志于白刃南史不曲笔以求存故身
传图象名垂后世况仆据金城之固驱士人之力散
三年之畜以为一年之资匡困补乏以悦天下何图
筑室反耕哉但惧秋风扬尘伯珪马首南向张扬飞
燕旅力作难北鄙将告倒悬之急股肱奏乞归之记
耳主人当鉴戒曹辈反旌退师何宜久辱盛怒暴威
于吾城之下哉足下讥我恃黑山以为救独不念黄
巾之合从邪昔高祖取彭越于巨野光武创基兆于
绿林卒能龙飞受命中兴帝业苟可辅主兴化夫何
嫌哉况仆亲奉玺书与之从事行矣孔璋足下侥利
于境外臧洪投命于君亲吾子托身于盟主臧洪策
名于长安子谓余身死而名灭仆亦笑子生死而无
闻焉本同末离努力努力夫复何言绍见洪书知无
降意增兵急攻城中粮尽外无援救洪自度不免呼
吏士谓曰袁绍无道所图不轨且不救洪郡将洪于
大义不得不死念诸军无事空与此祸可先城未破
将妻子出将吏皆垂泣曰明府之于袁氏本无怨隙
今为郡将之故自致危困吏人何忍当舍明府去也
初尚掘鼠煮筋角后无所复食主簿启内厨米三斗
请稍为饘粥洪曰何能独甘此邪使为薄糜遍班士
众又杀其爱妾以食兵将兵将或流涕无能仰视男
女七八十人相枕而死莫有离叛城陷生执洪绍盛
帷幔大会诸将见洪谓曰臧洪何相负若是今日服
未洪据地瞋目曰诸袁事汉四世五公可谓受恩今
王室衰弱无扶翼之意而欲因际会觖望非冀多杀
忠良以立奸威洪亲见将军呼张陈留为兄则洪府
君亦宜为弟而不能同心戮力为国除害坐拥兵众
观人屠灭惜洪力劣不能推刃为天下报仇何谓服
乎绍本爱洪意欲屈服赦之见其辞切知终不为用
乃命杀焉先是洪遣司马二人出求救于吕布比还
城已陷皆赴敌死
陈容
按后汉书臧洪传洪邑人陈容少为诸生亲慕于洪
随为东郡丞先城未败洪使归绍时容在坐见洪当
死起谓绍曰将军举大事欲为天下除暴而专先诛
忠义岂合天意臧洪发举为郡将奈何杀之绍惭使
人牵出谓曰汝非臧洪畴空复尔为容顾曰夫仁义
岂有常所蹈之则为君子背之则为小人今日宁与
臧洪同日死不与将军同日生也遂复见杀在绍坐
者无不叹息窃相谓曰如何一日戮二烈士
张任
按蜀志先主传先主到涪据其城刘璋遣刘冷苞
张任邓贤等拒先主于涪皆破败
按益部耆旧杂记张任蜀郡人家世寒门少有胆勇
有志节仕州为从事刘璋遣张任刘率精兵拒捍
先主于涪为先主所破退与璋子循守雒城任勒兵
出于雁桥战复败禽任先主闻任之忠勇令军降之
任厉声曰老臣终不复事二主矣乃杀之先主叹息
焉
傅肜
按通鉴纲目章武二年夏六月吴陆逊进攻亭诸
军败绩帝还永安初帝自巫峡建平连营至夷陵界
立数十屯自正月与吴相拒至六月不决逊乃敕各
持一把茅以火攻拔之遂率诸军同时俱攻破四十
余营帝升马鞍山陈兵自绕逊促兵四面蹙之土崩
瓦解死者万数帝夜遁仅得入白帝城舟械军资略
尽帝大惭恚曰吾乃为陆逊所折辱岂非天邪将军
傅肜为后殿兵众尽死肜气益烈吴人使肜降肜骂
曰吴狗安有汉将军而降者遂死之
程季然
按蜀志杨戏传注季然名畿巴西阆中人也刘璋时
为汉昌长县有賨人种类刚猛昔高祖以定关中巴
西太守庞羲以天下扰乱郡宜有武卫颇招合部曲
有谗于璋说羲欲叛者璋阴疑之羲闻甚惧将谋自
守遣畿子郁宣旨索兵自助畿报曰郡合部曲本不
为叛虽有交构要在尽诚若必以惧遂怀异志非畿
之所闻并敕郁曰我受州恩当为州牧尽节汝为郡
吏当为太守效力不得以吾故有异志也羲使人告
畿曰尔子在郡不从太守家将及祸畿曰昔乐羊为
将饮子之羹非父子无恩大义然也今虽复羹子吾
必饮之羲知畿必不为己厚陈谢于璋以致无咎璋
闻之迁畿江阳太守先主领益州牧辟为从事祭酒
后随先主征吴遇大军败绩溯江而还或告之曰后
追已至解船轻去乃可以免畿曰吾在军未曾为敌
走况从天子而见危哉追人逐及畿船畿身执战
敌船有覆者众大至共击之乃死
严颜
按续文献通考颜刘璋时为巴州刺史张飞破巴州
斥以胡不降颜曰我州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飞
大怒趣命斫头颜曰斫头便斫头何为怒耶飞义而
释之后竟自刎死
王甫
按绵竹县志甫郪人为绵竹令刘璋时为璋书佐先
主定蜀还为荆州议曹从事先主征吴战于亭死
之人服其忠烈
习珍
按宝庆府志珍襄阳人为零陵北部都尉孙权袭杀
关羽珍与樊胄举兵权遣潘璇讨珍珍曰吾必为汉
鬼不为吴臣月余粮尽曰受汉厚恩报之以死遂伏
剑自杀先主闻之哀悼赠邵陵太守子温
吕凯
按蜀志本传凯字季平永昌不韦人也仕郡五官掾
功曹时雍闿等闻先主薨于永安骄黠滋甚都护李
严与闿书六纸解喻利害闿但答一纸曰盖闻天无
二日土无二王今天下鼎立正朔有三是以远人惶
惑不知所归也其桀慢如此闿又降于吴吴遥署闿
为永昌太守永昌既在益州郡之西道路壅塞与蜀
隔绝而郡太守改易凯与府丞蜀郡王伉帅厉吏民
闭境拒闿闿数移檄永昌称说云云凯答檄曰天降
丧乱奸雄乘衅天下切齿万国悲悼臣妾大小莫不
思竭筋力肝脑涂地以除国难伏惟将军世受汉恩
以为当躬聚党众率先启行上以报国家下不负先
人书功竹帛遗名千载何期臣仆吴越背本就末乎
昔舜勤民事陨于苍梧书籍嘉之流声无穷崩于江
浦何足可悲文武受命成王乃平先帝龙兴海内望
风宰臣聪睿自天降康而将军不睹盛衰之纪成败
之符譬如野火在原蹈履河冰火灭冰泮将何所依
附曩者将军先君雍侯造怨而封窦融知兴归志世
祖皆流名后叶世歌其美今诸葛丞相英才挺出深
睹未萌受遗托孤翊赞季兴与众无忌录功忘瑕将
军若能翻然改图易迹更步古人不难追鄙土何足
宰哉盖闻楚国不恭齐桓是责夫差僭号晋人不长
况臣于非主谁肯归之邪窃惟古义臣无越境之交
是以前后有来无往重承告示发愤忘食故略陈所
怀惟将军察焉凯威恩内着为郡中所信故能全其
节及丞相亮南征讨闿既发在道而闿已为高定部
曲所杀亮至南上表曰永昌郡吏吕凯府丞王伉等
执忠绝域十有余年雍闿高定逼其东北而凯等守
义不与交通臣不意永昌风俗敦直乃尔以凯为云
南太守封阳迁亭侯会为叛夷所害
孟达
按通鉴纲目建兴六年春正月魏陷新城孟达死之
张嶷
按蜀志本传嶷字伯岐巴西郡南充国人也弱冠为
县功曹先主定蜀之际山寇攻县县长捐家逃亡嶷
冒白刃携负夫人夫人得免由是显名州召为从事
时郡内士人龚禄姚位二千石当世有声名皆与
嶷友善建兴五年丞相亮北住汉中广汉绵竹山贼
张慕等钞盗军资劫略吏民嶷以都尉将兵讨之嶷
度其鸟散难以战禽乃诈与和亲克期置酒酒酣嶷
身率左右因斩慕等五十余级渠帅悉殄寻其余类
旬日清泰后得疾病困笃家素贫匮广汉太守蜀郡
何祗名为通厚嶷宿与疏阔乃自轝诣祗托以治疾
祗倾财医疗数年除愈其党道信义皆此类也拜为
牙门将属马忠北讨汶山叛羌南平四郡蛮夷辄有
筹画战克之功十四年武都氏王符健请降遣将军
张尉往迎过期不到大将军蒋琬深以为念嶷平之
曰符健求附款至必无他变素闻健弟狡黠不能同
功将有乖离是以稽留耳数日问至健弟果将四百
户就魏独健来从初越嶲郡自丞相亮讨高定之后
叟夷数反杀太守龚禄焦璜是后太守不敢之郡只
住安定县去郡八百余里其郡徒有名而已时论欲
复旧郡除嶷为越嶲太守嶷将所领往之郡诱以恩
信蛮夷皆服颇来降附北侥捉马最骁劲不承节度
嶷乃往讨生缚其帅魏狼又解纵告喻使招怀余类
表拜狼为邑侯种落三千余户皆安土供职诸种闻
之多渐降服嶷以功赐爵关内侯苏祁邑君冬逢逢
弟隗渠等已降复反嶷诛逢逢妻旄牛王女嶷以计
原之而渠逃入西侥渠刚猛捷悍为诸种深所畏惮
遣所亲二人诈降嶷实取消息嶷觉之许以重赏使
为反间二人遂合谋杀渠渠死诸种皆安又斯都耆
师李求承昔手杀龚禄嶷求募捕得数其宿恶而诛
之始嶷以郡郛宇颓坏更筑小坞在官三年徙还故
郡缮治城郭夷种男女莫不致力定莋台登卑水三
县去郡三百余里旧出盐铁及漆而夷侥久自固食
嶷率所领夺取署长吏焉嶷之到定莋定莋率豪狼
岑盘木王舅甚为蛮夷所信任忿嶷自侵不自来诣
嶷使壮士数十直往收致挞而杀之持尸还种厚加
赏赐喻以狼岑之恶且曰无得妄动动即殄矣种类
咸面缚谢过嶷杀牛飨宴重申恩信遂获盐铁器用
周赡汉嘉郡界旄牛夷种类四千余户其率狼路欲
为姑婿冬逢报怨遣叔父离将逢众相度形势嶷逆
遣亲近赍牛酒劳赐又令离姊逆逢妻宣畅意旨离
既受赐并见其姊姊弟欢悦悉率所领将诣嶷嶷厚
加赏待遣还旄牛由是辄不为患郡有旧道经旄牛
中至成都既平且近自旄牛绝道已百余年更由安
上既险且远嶷遣左右赍货币赐路重令路姑喻意
路乃率兄弟妻子悉诣嶷嶷与盟誓开通旧道千里
肃清复古亭驿奏封路为旄牛毗王遣使将路朝
贡后主于是加嶷抚戎将军领郡如故嶷初见费袆
为大将军恣性泛爱待信新附太过嶷书戒之曰昔
岑彭率师来歙杖节咸见害于刺客今明将军位尊
权重宜鉴前事少以为警后袆果为魏降人郭修所
害吴太傅诸葛恪以初破魏军大兴兵众以图攻取
侍中诸葛瞻丞相亮之子恪从弟也嶷与书曰东主
初崩帝实幼弱太傅受寄托之重亦何容易亲以周
公之才犹有管蔡流言之变霍光受任亦有燕盖上
官逆乱之谋赖成昭之明以免斯难耳昔每闻东主
杀生赏罚不牟下人又今以垂没之命卒召太傅属
以后事诚实可虑加吴楚剽急乃昔所记而太傅离
少主履敌庭恐非良计长算之术也虽云东家纲纪
肃然上下辑睦百有一失非明者之虑邪取古则今
今则古也自非郎君进忠言于太傅谁复有尽言者
也旋军广农务行德惠数年之中东西并举实为不
晚愿深采察恪竟以此夷族嶷识见多如是类在郡
十五年邦域安穆屡乞求还乃征诣成都夷民恋慕
扶毂泣涕过旄牛邑邑君襁负来迎及追寻至蜀郡
界其皆督率随嶷朝贡者百余人嶷至拜荡寇将军
慷慨壮烈士人咸多贵之然放荡少礼人亦以此讥
焉是岁延熙十七年也魏狄道长李简密书请降卫
将军姜维率嶷等因简之资以出陇西既到狄道简
悉率城中吏民出迎军军前与魏将徐质交锋嶷临
阵陨身然其所杀伤亦过倍既亡封长子瑛西乡侯
次子护雄袭爵南土越嶲民夷闻嶷死无不悲泣为
嶷立庙四时水旱辄祀之
按益部耆旧传嶷风湿固疾至都寖笃扶杖然后能
起李简请降众议狐疑而嶷曰必然姜维之出时论
以嶷初还股疾不能在行中由是嶷自乞肆力中原
致身敌庭临发辞后主曰臣当值圣明受恩过量加
以疾病在身常恐一朝陨没辜负荣遇天不违愿得
豫戎事若凉州克定臣为藩表守将若有未捷杀身
以报后主慨然为之流涕
诸葛瞻
子
尚
按蜀志诸葛亮传亮子瞻字思远建兴十二年亮出
武功与兄瑾书曰瞻今已八岁聪慧可爱嫌其早成
恐不为重器耳年十七尚公主拜骑都尉其明年为
翰林中郎将屡迁射声校尉侍中尚书仆射加军师
将军瞻工书画强识念蜀人追思亮咸爱其才敏每
朝廷有一善政佳事虽非瞻所建倡百姓皆传相告
曰葛侯之所为也是以美声溢誉有过其实景耀四
年为行都护卫将军与辅国大将军南乡侯董厥并
平尚书事六年冬魏征西将军邓艾伐蜀自阴平由
景谷道旁入瞻督诸军至涪停住前锋破退还住绵
竹艾遣书诱瞻曰若降者必表为琅琊王瞻怒斩艾
使遂战大败临阵死时年三十七众皆离散艾长驱
至成都瞻长子尚与瞻俱没
黄崇
按蜀志黄权传权降魏留蜀子崇为尚书郎随卫将
军诸葛瞻拒邓艾到涪县瞻盘桓未进崇屡劝瞻宜
速行据险无令敌得入平地瞻犹豫未纳崇至于流
涕会艾长驱而前瞻却战至绵竹崇帅厉军士期于
必死临阵见杀
李球
按蜀志李恢传恢弟子球羽林右部督随诸葛瞻拒
邓艾临阵授命死于绵竹
傅佥
按通鉴纲目景兴元年秋魏遣邓艾锺会将兵入寇
关口守将傅佥死之
刘谌
按蜀志后主传北地王谌伤国之亡先杀妻子次以
自杀
蒋斌
弟
显
按零陵县志斌显皆公琰之子斌嗣为绥武将军魏
锺会至汉城与斌书欲诣斌先墓斌答书谢之会得
书嗟叹意义后主既降邓艾斌诣会于涪待以宾友
密授姜维指随至成都为乱兵所杀斌弟显为太子
仆会亦爱其才学与斌同死难
忠烈部名臣列传五
魏
典韦
按魏志本传韦陈留已吾人也形貌魁梧膂力过人
有志节任侠襄邑刘氏与雎阳李永为雠韦为报之
永故富春长备卫甚谨韦乘车载鸡酒伪为候者门
开怀匕首入杀永并杀其妻徐出取车上刀戟步出
永居近市一市尽骇追者数百莫敢近行四五里遇
其伴转战得脱由是为豪杰所识初平中张邈举义
兵韦为士属司马赵宠牙门旗长大人莫能胜韦一
手建之宠异其才力后属夏侯惇数斩首有功拜司
马太祖讨吕布于濮阳布有别屯在濮阳西四五十
里太祖夜袭比明破之未及还会布救兵至三面掉
战时布身自搏战自旦至日数十合相持急太祖
募陷阵韦先占将应募者数千人皆重衣两铠弃楯
但持长矛撩战时西面又急韦进当之贼弓弩乱发
矢至如雨韦不视谓等人曰寇来十步乃白之等人
曰十步矣又曰五步乃白等人惧疾言寇至矣韦手
持十余戟大呼起所抵无不应手倒者布众退会日
暮太祖乃得引去拜韦都尉引置左右将亲兵数百
人常绕大帐韦既壮武其所将皆选卒每战斗常先
登陷阵迁为校尉性忠至谨重常昼立侍终日夜宿
帐左右稀归私寝好酒食饮啖兼人每赐食于前大
饮长歠左右相属数人益乃供太祖壮之韦好持大
双戟与长刀等军中为之语曰帐下壮士有典君提
一双戟八十斤太祖征荆州至宛张绣迎降太祖甚
悦延绣及其将帅置酒高会太祖行酒韦持大斧立
后径尺太祖所至之前韦辄举斧目之竟酒绣及
其将帅莫敢仰视后十余日绣反袭太祖营太祖出
战不利轻骑引去韦战于门中贼不得入兵遂散从
他门并入时韦校尚有十余人皆殊死战无不一当
十贼前后至稍多韦以长戟左右击之一入辄十
余矛摧左右死伤者略尽韦被数十创短兵接战贼
前搏之韦双挟两贼击杀之余贼不敢前韦复前突
贼杀数人创重发瞋目大骂而死贼乃敢前取其头
传观之覆军就视其躯太祖退住舞阴闻韦死为流
涕募间取其丧亲自临哭之遣归葬襄邑拜子满为
郎中车驾每过常祠以中牢太祖思韦拜满为司马
引自近文帝即王位以满为都尉赐爵关内侯
阎温
按魏志本传温字伯俭天水西城人也以凉州别驾
守上邽令马超走奔上邽郡人任养等举众迎之温
止之不能禁乃驰还州超复围州所治冀城甚急州
乃遣温密出告急于夏侯渊贼围数重温夜从水中
潜出明日贼见其迹遣人追遮之于显亲界得温执
还诣超超解其缚谓曰今成败可见足下为孤城请
救而执于人手义何所施若从吾言反谓城中东方
无救此转祸为福之计也不然今为戮矣温伪许之
超乃载温诣城下温向城大呼曰大军不过三日至
勉之城中皆泣称万岁超怒数之曰足下不为命计
邪温不应时超攻城久不下故徐诱温冀其改意复
谓温曰城中故人有欲与吾同者不温又不应遂切
责之温曰夫事君有死无贰而卿乃欲令长者出不
义之言吾岂苟生者乎超遂杀之
庞
按魏志本传字令明南安狟道人也少为郡吏州
从事初平中从马腾击反羌叛氐数有功稍迁至校
尉建安中太祖讨袁谭尚于黎阳谭遣郭援高干等
略取河东太祖使锺繇率关中诸将讨之随腾子
超拒援干于平阳为军锋进攻援干大破之亲斩
援首拜中郎将封都亭侯后张白骑叛于弘农复
随腾征之破白骑于两殽间每战常陷阵却敌勇冠
腾军后腾征为卫尉留属超太祖破超于渭南
随超亡入汉阳保冀城后复随超奔汉中从张鲁太
祖定汉中随众降太祖素闻其骁勇拜立义将军
封关门亭侯邑三百户侯音卫开等以宛叛将所
领与曹仁共攻拔宛斩音开遂南屯樊讨关羽樊下
诸将以兄在汉中颇疑之常曰我受国恩义在
效死我欲身自击羽今年我不杀羽羽当杀我后亲
与羽交战射羽中额时常乘白马羽军谓之白马
将军皆惮之仁使屯樊北十里会天霖雨十余日
汉水暴溢樊下平地五六丈与诸将避水上堤羽
乘船攻之以大船四面射堤上被甲持弓箭不虚
发将军董衡部曲将董超等欲降皆收斩之自平
旦力战至日过中羽攻益急矢尽短兵接战谓督
将成何曰吾闻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
求生今日我死日也战益怒气愈壮而水浸盛吏士
皆降与麾下将一人五伯二人弯弓傅矢乘小船
欲还仁营水盛船覆失弓矢独抱船覆水中为羽所
得立而不跪羽谓曰卿兄在汉中我欲以卿为将不
早降何为骂羽曰竖子何谓降也魏王带甲百万
威振天下汝刘备庸才耳岂能敌耶我宁为国家鬼
不为贼将也遂为羽所杀太祖闻而悲之为之流涕
封其二子为列侯文帝即王位乃遣使就墓赐谥
策曰昔先轸丧元王蠋绝脰陨身徇节前代美之惟
侯式昭果毅蹈难成名声溢当时义高在昔寡人愍
焉谥曰壮侯又赐子会等四人爵关内侯邑各百户
会勇烈有父风官至中卫将军封列侯
夏侯荣
按册府元龟荣征西将军渊之第五子也年十三从
太祖于汉中战败左右提之走不肯曰君亲任难焉
所逃死乃奋勇而战遂殁于阵
韦康
按册府元龟康为凉州刺史为马超所围坚守历时
救军不至遂为超所杀
韦忠
按续文献通考忠平阳人年十二丧父哀恸庐墓武
帝时为郡功曹太守陈楚为山羌所执忠愿代死贼
义而释之后以镇西大将军讨叛者矢尽不屈死
李丰
弟翼
子韬
夏侯元 张缉 苏铄 乐敦
刘贤
按魏志夏侯尚传尚子元与曹爽共兴骆谷之役时
人讥之爽诛征元为大鸿胪数年徙太常元以爽抑
黜内不得意中书令李丰虽宿为大将军司马景王
所亲待然私心在元遂结皇后父光禄大夫张缉谋
欲以元辅政丰既内握权柄子尚公主又与缉俱冯
翊人故缉信之丰阴令弟兖州刺史翼求入朝欲使
将兵入并力起会翼求朝不听嘉平六年二月当拜
贵人丰等欲因御临轩诸门有陛兵诛大将军以元
代之以缉为骠骑将军丰密语黄门监苏铄永宁署
令乐敦从仆射刘贤等曰卿诸人居内多有不法
大将军严毅累以为言张当可以为诫铄等皆许以
从命大将军微闻其谋请丰相见丰不知而往即杀
之事下有司收元缉铄敦贤等送廷尉廷尉锺毓奏
丰等谋迫胁至尊擅诛冢宰大逆无道请论如法于
是会公卿朝臣廷尉议咸以为丰等各受殊宠典综
机密缉承外戚椒房之尊元备世臣并居列位而包
藏祸心构图凶逆交关阉竖授以奸计畏惮天威不
敢显谋乃欲要君胁上肆其诈虐谋诛良辅擅相建
立将以倾覆京室颠危社稷毓所正皆如科律报毓
施行诏书齐长公主先帝遗爱原其三子死命于是
丰元缉敦贤等皆夷三族其余亲属徙乐浪郡元格
量弘济临斩东市颜色不变举动自若时年四十六
按魏氏春秋大将军责丰丰知祸及遂正色曰卿父
子怀奸将倾社稷惜吾力劣不能相禽灭耳大将军
怒使勇士以刀环筑丰腰杀之夜送丰尸付廷尉廷
尉锺毓不受曰非法官所治也以其状告且之乃
受帝怒将问丰死意太后惧呼帝入乃止遣使收翼
按世语翼后妻散骑常侍荀廙姊谓翼曰中书事发
可及书未至赴吴何为坐取死亡左右可共同赴水
火者谁翼思未答妻曰君在大州不知可与同死生
者去亦不免翼曰二儿小吾不去今但从坐身死二
儿必免果如翼言翼子斌杨骏外甥也晋惠帝初为
河南尹与骏俱死
按魏书丰子韬以尚公主赐死狱中
刘整 郑像
按魏志齐王芳本纪嘉平六年春二月己丑镇东将
军毋丘俭上言昔诸葛恪围合肥新城城中遣士刘
整出围传消息为贼所得考问所传语整曰诸葛公
欲活汝汝可具服整骂曰死狗此何言也我当必死
为魏国鬼不求苟活逐汝去也欲杀我者便速杀之
终无他辞又遣士郑像出城传消息或以语恪恪遣
马骑寻围迹索得像还四五人的头面缚将绕城表
语像使大呼言大军已还洛不如早降像不从其
言更大呼城中曰大军近在围外壮士努力贼以刀
筑其口使不得言像遂大呼令城中闻知整像为兵
能守义执节子弟宜有差异诏曰夫显爵所以褒元
功重赏所以宠烈士整像召募通使越蹈重围冒突
白刃轻身守信不幸见获抗节弥厉扬六军之大势
安城守之惧心临难不顾毕志传命昔解扬执楚有
陨无贰齐路中大夫以死成命方之整像所不能加
今追赐整像爵关中侯各除士名使子袭爵如部曲
将死事科
毋丘俭
按魏志本传俭字仲恭河东闻喜人也父兴黄初中
为武威太守伐叛柔服开通河右名次金城太守苏
则讨贼张进及讨叛胡有功封高阳乡侯人为将作
大匠俭袭父爵为平原侯文学明帝即位为尚书郎
迁羽林监以东宫之旧甚见亲待出为洛阳典农时
取农民以治宫室俭上疏曰臣愚以为天下所急除
者二贼所急务者衣食诚使二贼不灭士民饥冻虽
崇美宫室犹无益也迁荆州刺史青龙中帝图讨辽
东以俭有干策徙为幽州刺史加度辽将军使持节
护乌丸校尉率幽州诸军至襄平屯辽隧右北平乌
丸单干寇娄敦辽西乌丸都督率众王护留等昔随
袁尚奔辽东者率众五千余人降寇娄敦遣弟阿罗
盘等诣阙朝贡封其渠率二十余人为侯王赐舆马
缯采各有差公孙渊逆与俭战不利引还明年帝遣
太尉司马宣王统中军及俭等众数万讨渊定辽东
俭以功进封安邑侯食邑三千九百户正始中俭以
高句骊数侵叛督诸军步骑万人出元从诸道讨
之句骊王宫将步骑二万人进军沸流水上大战梁
口宫连破走俭遂束马县车以登丸都屠句骊所都
斩获以千数句骊沛者名得来数谏宫宫不从其言
得来叹曰立见此地将生蓬蒿遂不食而死举国贤
之俭令诸军不坏其墓不伐其树得其妻子皆放遣
之宫单将妻子逃窜俭引军还六年复征之宫遂奔
买沟俭遣元菟太守王颀追之过沃沮千有余里至
肃慎氏南界刻石纪功刊丸都之山铭不耐之城诸
所诛纳八千余口论功受赏侯者百余人穿山溉灌
民赖其利迁左将军假节监豫州诸军事领豫州刺
史转为镇南将军诸葛诞战于东关不利乃令诞俭
对换诞为镇南都督豫州俭为镇东都督扬州吴太
傅诸葛恪围合肥新城俭与文钦御之太尉司马孚
督中军东解围恪退还初俭与夏侯渊李丰等厚善
扬州刺史前将军文钦曹爽之邑人也骁果粗猛数
有战功好增掳获以侥宠赏多不见许怨恨日甚俭
以计厚待钦情好欢洽钦亦感戴投心无贰正元二
年正月有彗星数十丈西北竟天起于吴楚之分俭
钦喜以为己祥遂矫太后诏罪状大将军司马景王
移诸郡国举兵反迫胁淮南将守诸别屯者及吏民
大小皆入寿春城为坛于城西歃血称兵为盟分老
弱守城俭钦自将五六万众渡淮西至项俭坚守钦
在外为游兵大将军统中外军讨之别使诸葛诞督
豫州诸军从安风津拟寿春征东将军胡遵督青徐
诸军出于谯宋之间绝其归路大将军屯汝阳使监
军王基督前锋诸军据南顿以待之令诸军皆坚壁
勿与战俭钦进不得斗退恐寿春见袭不得归计穷
不知所为淮南将士家皆在北众心沮散降者相属
惟淮南新附农民为之用大将军遣兖州刺史邓艾
督泰山诸军万余人至乐嘉示弱以诱之大将军寻
自洙至钦不知果夜来欲袭艾等会明见大军兵马
盛乃引还大将军纵骁骑追击大破之钦遁走是日
俭闻钦战败恐惧夜走众溃比至慎县左右人兵稍
弃俭去俭独与小弟秀及孙重藏水边草中安风津
都尉部民张属就射杀俭传首京都属封侯秀重走
入吴将士诸为俭钦所迫胁者悉归降俭子甸为治
书侍御史先时知俭谋将发私出将家属逃走新安
灵山上别攻下之夷俭三族
按俭钦等表曰故相国懿匡辅魏室历事忠贞故烈
祖明皇帝授以寄托之任懿戮力尽节以宁华夏又
以齐王聪明无有秽德乃心勤尽忠以辅上天下赖
之懿欲讨灭二敌以安宇内始分军粮克时同举未
成而薨齐王以懿有辅己大功故遂使师承统懿业
委以大事而师以盛年在职无疾托病坐拥强兵无
有臣礼朝臣非之义士讥之天下所闻其罪一也懿
造计取贼多舂军粮克期有日师为大臣当除国难
又为人子当卒父业哀声未绝而便罢息为臣不忠
为子不孝其罪二也贼退过东关坐自起众三征同
进丧众败绩历年军实一旦而尽致使贼来天下骚
动死伤流离其罪三也贼举国悉众号五十万来向
寿春图诣洛阳会太尉孚与臣等建计乃杜塞要险
不与争锋还固新城淮南将士冲锋履刃昼夜相守
勤瘁百日死者涂地自魏有军已来为难苦甚莫过
于此而师遂意自由不论封赏权势自在无所领录
其罪四也故中书令李丰等以师无人臣节欲议退
之师知而请丰其夕拉杀载尸埋棺丰等为大臣帝
王腹心擅加酷暴死无罪名师有无君之心其罪五
也懿每叹说齐王自堪人主君臣之义定奉事以来
十有五载始欲归政按行武库诏问禁兵不得妄出
师自知奸慝人神所不佑矫废君王加之以罪孚师
之叔父性甚仁孝追送齐王悲不自胜群臣皆怒而
师怀忍不顾大义其罪六也又故光禄大夫张缉无
罪而诛夷其妻子并及母后逼恐至尊强催督遣临
时哀愕莫不伤痛而师称庆反以欢喜其罪七也陛
下践祚聪明神武事经圣心欲从省约天下闻之莫
不欢庆而师不自改悔修复臣礼而方征兵募士毁
坏宫内列侯自卫陛下即祚初不朝觐陛下欲临幸
师舍以省其疾复拒不通不奉法度其罪八也近者
领军许允当为镇北以厨钱给赐而师举奏加辟虽
云流徙道路饿杀天下闻之莫不哀伤其罪九也三
方之守一朝阙废多选精兵以自营卫五营领兵阙
而不补多藏器杖充聚本营天下所闻人怀愤怨讹
言盈路以疑海内其罪十也多休守兵以占高第以
空虚四表欲擅强势以逞奸心募取屯田加其复赏
阻兵安忍坏乱旧法合聚诸藩王公以着邺欲悉诛
之一旦举事废主天不长恶使目肿不成其罪十一
也臣等先人皆随从太祖武皇帝征讨凶暴获成大
功与高祖文皇帝即受汉禅开国承家犹尧舜相传
也臣与安丰护军郑翼庐江护军吕宣太守张休淮
南太守丁尊督守合肥护军王休等议各以累世受
恩千载风尘思尽躯命以完全社稷安主为效斯义
苟立虽焚妻子吞炭漆身死而不恨也按师之罪宜
加大辟以彰奸慝春秋之义一世为善十世宥之懿
有大功海内所书依古典议废师以侯就第弟昭忠
肃宽明乐善好士有高世君子之度忠诚为国不与
师同臣等碎首所保可以代师辅导圣躬太尉孚忠
孝小心所宜亲宠授以保傅护军散骑常侍望忠公
亲事当官称能奉迎乘舆有宿卫之功可为中领军
春秋之义大义灭亲故周公诛弟石碏戮子季友鸩
兄上为国计下全宗族殛鲧用禹圣人明典古今所
称乞陛下下臣等所奏朝堂博议臣言当道使师逊
位避贤者罢兵去备如三皇旧法则天下协同若师
负势恃众不自退者臣等率将所领昼夜兼行惟命
是授臣等今日所奏惟欲使大魏永存使陛下得行
君意远绝亡之祸百姓安全六合一体使忠臣义士
不愧于三皇五帝耳臣恐兵起天下扰乱臣辄上事
移三征及州郡国典农各安慰所部吏民不得妄动
谨具以状闻惟陛下爱养精神明虑危害以宁海内
师专权用势赏罚自由闻臣举众必下诏禁绝关津
使驿书不通擅复征调有所收捕此乃师诏非陛下
诏书在所皆不得复承用臣等道远惧文书不得皆
通辄临时赏罚以便宜从事须定集上也
宣隆 秦絜
按魏志高贵乡公本纪甘露二年八月诏曰昔燕刺
王谋反韩谊等谏而死汉朝显登其子诸葛诞创造
凶乱主簿宣隆部曲督秦絜秉节守义临事固争为
诞所杀所谓无比干之亲而受其戮者其以隆絜子
为骑都尉加以赠赐光示远近以殊忠义
诸葛诞
按魏志本传诞字公休琅邪阳都人诸葛丰后也初
以尚书郎为荥阳令入为吏部郎人有所属托辄显
其言而承用之后有当否则公议其得失以为褒贬
自是群僚莫不慎其所举累迁御史中丞尚书与夏
侯元邓扬等相善收名朝廷京都翕然言事者以诞
扬等修浮华合虚誉渐不可长明帝恶之免诞官会
帝崩正始初元等并任职复以诞为御史中丞尚书
出为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王凌之阴谋也太傅司
马宣王潜军东伐以诞为镇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
诸军事封山阳亭侯诸葛恪兴东关遣诞督诸军讨
之与战不利还徙为镇南将军后毋丘俭文钦反遣
使诣诞招呼豫州士民诞斩其使露布天下令知俭
钦凶逆大将军司马景王东征使诞督豫州诸军渡
安风津向寿春俭钦之破也诞先至寿春寿春中十
余万口闻俭钦败恐诛悉破城门出流迸山泽或散
走入吴以诞久在淮南乃复以为镇东大将军仪同
三司都督扬州吴大将孙峻吕据留赞等闻淮南乱
会文钦往乃帅众将钦径至寿春时诞诸军已至城
不可攻乃走诞遣将军蒋班追击之斩赞传首收其
印节进封高平侯邑三千五百户转为征东大将军
诞既与元扬等至亲又王凌毋丘俭累见夷灭惧不
自安倾帑藏振施以结众心厚养亲附及扬州轻侠
者数千人为死士甘露元年冬吴贼欲向徐堨计诞
所督兵马足以待之而复请十万众守寿春又求临
淮筑城以备寇内欲保有淮南朝廷微知诞有自疑
心以诞旧臣欲入度之二年五月征为司空诞被诏
书愈恐遂反召会诸将自出攻扬州刺史乐綝杀之
敛淮南及淮北郡县屯田口十余万官兵扬州新附
胜兵者四五万人聚足一年食闭城自守遣长史
吴网将小子靓至吴请救吴人大喜遣将全怿全端
唐咨王祚等率三万众密与文钦俱来应诞以诞为
左都护假节大司徒骠骑将军青州牧寿春侯是时
镇南将军王基始至督诸军围寿春未合咨钦等从
城东北因山乘险得将其众突入城六月车驾东征
至项大将军司马文王督中外诸军二十六万众临
淮讨之大将军屯丘头使基及安东将军陈骞等四
面合围表里再重垒甚峻又使监军石苞兖州刺
史州泰等简锐卒为游军备外寇钦等数出犯围逆
击走之吴将朱异再以大众来迎诞等渡浆水泰
等逆与战每摧其锋孙綝以异战不进怒而杀之城
中食转少外救不至众无所恃将军蒋班焦彝皆诞
爪牙计事者也弃诞逾城自归大将军大将军乃使
反间以奇变说全怿等怿等率其众数千人开门来
出城中震惧不知所为三年正月诞钦咨等大为攻
具昼夜五六日攻南围欲决围而出围上诸军临高
以发石车火箭逆烧破其攻具弩矢及石雨下死伤
者蔽地血流盈复还入城城内食转竭降出者数
万口钦欲尽出北方人省食与吴人坚守诞不听由
是争恨钦素与诞有隙徒以计合事急愈相疑钦见
诞计事诞遂杀钦钦子鸯及虎将兵在小城中闻钦
死勒兵驰赴之众不为用鸯虎单走逾城出自归大
将军军吏请诛之大将军令曰钦之罪不容诛其子
固应当戮然鸯虎以穷归命且城未拔杀之是坚其
心也乃赦鸯虎使将兵数百骑驰巡城呼语城内云
文钦之子犹不见杀其余何惧表鸯虎为将军各赐
爵关内侯城内喜且扰又日饥困诞咨等智力穷大
将军乃自临围四面进兵同时鼓噪登城城内无敢
动者诞窘急单乘马将其麾下突小城门出大将军
司马胡奋部兵逆击斩诞传首夷三族诞麾下数百
人坐不降见斩皆曰为诸葛公死不恨其得人心如
此唐咨王祚及诸裨将皆面缚降吴兵万众器仗军
实山积初围寿春议者多欲急攻之大将军以为城
固而众多攻之必力屈若有外寇表里受敌此危道
也今三叛相聚于孤城之中天其或者将使同就戮
吾当以全策縻之可坐而制也诞以二年五月反三
年二月破灭六军按甲深沟高垒而诞自困竟不烦
攻而克及破寿春议者又以为淮南仍为叛逆吴兵
室家在江南不可纵宜悉坑之大将军以为古之用
兵全国为上戮其元恶而已吴兵就得亡还适可以
示中国之弘耳一无所杀分布三河近郡以安处之
唐咨本利城人黄初中利城郡反杀太守徐箕推咨
为主文帝遣诸军计破之咨走入海遂亡至吴官至
左将军封侯持节诞钦屠戮咨亦生禽三叛皆获天
下怏焉拜咨安远将军其余裨将咸假号位吴众悦
服江东感之皆不诛其家其淮南将吏士民诸为诞
所胁略者惟诛其首逆余皆赦之听鸯虎收敛钦丧
给其车牛致葬旧墓
按魏末传贾充与诞相见谈说时事因谓诞曰洛中
诸贤皆愿神代君所知也君以为云何诞厉色曰卿
非贾豫州子世受魏恩如何负国欲以魏室输人乎
非吾所忍闻若洛中有难吾富死之充默然诞既被
征请诸牙门置酒饮宴呼牙门徒兵皆赐酒令醉谓
众人曰前作千人铠仗始成欲以击贼今当还洛不
复得用欲蹔出将见人游戏须臾还耳诸君且止乃
严鼓将士七百人出乐綝闻之闭州门诞历南门宣
言曰当还洛邑暂出游戏扬州何为闭门见备前至
东门复闭乃使兵缘城攻门州人悉走因风放火焚
其府库遂杀綝诞表曰臣受国重任统兵在东扬州
刺史乐綝专诈说臣与吴交通又言被诏当代臣位
无状日久臣奉国命以死自立终无异端忿綝不忠
辄将步骑七百人以今月六日讨綝即日斩首函头
驿马传送若圣朝明臣臣即魏臣不明臣臣即吴臣
不胜发愤有日谨拜表陈愚悲感泣血哽咽断绝不
知所如乞朝廷察臣至诚
王经
按魏志高贵乡公本纪甘露五年五月己丑高贵乡
公卒年二十皇太后令曰尚书王经凶逆无状其收
经及家属皆诣廷尉 按夏侯尚传清河王经与许
允俱称冀州名士甘露中为尚书坐高贵乡公事诛
始经为郡守经母谓经曰汝田家子今仕至二千石
物太过不祥可以止矣经不能从历二州刺史司隶
校尉终以致败
按汉晋春秋帝见威权日去不胜其忿乃召侍中王
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谓曰司马昭之心路人
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废辱今日当与卿自出讨之王
经曰昔鲁昭公不忍季氏败走失国为天下笑今权
在其门为日久矣朝廷四方皆为之致死不顾逆顺
之理非一日也且宿卫空阙兵甲寡弱陛下何所资
用而一旦如此无乃欲除疾而更深之邪祸殆不测
宜见重详帝乃出怀中版令投地曰行之决矣正使
死何所惧况不必死邪于是入白太后沈业奔走告
文王文王为之备帝遂率僮仆数百鼓噪而出文王
弟屯骑校尉入遇帝于东止车门左右呵之众
奔走中护军贾充又逆帝战于南阙下帝自用剑众
欲退太子舍人成济问充曰事急矣当云何充曰畜
养汝等正谓今日今日之事无所问也济即前刺帝
刃出于背文王闻大惊自投于地曰天下其谓我何
太傅孚奔往枕帝股而哭哀甚曰杀陛下者臣之罪
也
又
经被收辞母母颜色不变笑而应曰人谁不死
往所以不止汝者恐不得其所也以此并命何恨之
有哉晋武帝太始元年诏曰故尚书王经虽身陷法
辟然守志可嘉门户堙没意常愍之其赐经孙为郎
中
按世语经字彦伟初为江夏太守大将军曹爽附绢
二十匹令交市于吴经不发书弃官归母问归状经
以实对母以经典兵马而擅去对送吏杖经五十爽
闻不复罪经为司隶校尉辟河内向雄为都官从事
王业之出不申经竟以及难经刑于东市雄哭之感
动一市刑及经母雍州故吏皇甫安以家财收葬焉
吴
陈武
按吴志本传武字子烈庐江松滋人孙策在寿春武
往修谒时年十八长七尺七寸因从渡江征讨有功
拜别部司马策破刘勋多得庐江人料其精锐乃以
武为督所向无前及权统事转督五校仁厚好施乡
里远方客多依托之尤为权所亲爱数至其家累有
功劳进位偏将军建安二十年从击合肥奋命战死
权哀之自临其葬
董袭
按吴志本传袭字元代会稽余姚人长八尺武力过
人孙策入郡袭迎于高迁亭策见而伟之到署门下
贼曹时山阴宿贼黄龙罗周勃聚党数千人策自出
讨袭身斩罗勃首还拜别部司马授兵数千迁扬武
都尉从策攻皖又讨刘勋于寻阳伐黄祖于江夏策
薨权年少初统事太妃忧之引见张昭及袭等问江
东可保安不袭对曰江东地势有山川之固而讨逆
明府恩德在民讨卤承基大小用命张昭秉众事袭
等为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时也万无所忧众皆壮其
言鄱阳贼彭虎等众数万人袭与凌统步骘蒋钦各
别分讨袭所向辄破虎等望见旌旗便散走旬日尽
平拜威越校尉迁偏将军建安十三年权讨黄祖祖
横两蒙冲挟守沔口以栟闾大绁系石为上有千
人以弩交射飞矢雨下军不得前袭与凌统俱为前
部各将敢死百人人被两铠乘大舸船突入蒙冲里
袭身以刀断两绁蒙冲乃横流大兵遂进祖便开门
走兵追斩之明日大会权举觞属袭曰今日之会断
绁之功也曹公出濡须袭从权赴之使袭督五楼船
住濡须口夜卒暴风五楼船倾覆左右散走舸乞使
袭出袭怒曰受将军任在此备贼何等委去也敢复
言此者斩于是莫敢干其夜船败袭死权改服临丧
供给甚厚
吾粲
按吴志本传粲字孔休吴郡乌程人也孙河为县长
粲为小吏河深奇之河后为将军得自选长吏表粲
为曲阿丞迁为长史治有名迹虽起孤微与同郡陆
逊卜静等比肩齐声矣孙权为车骑将军召为主簿
出为山阴令还为参军校尉黄武元年与吕范贺齐
等俱以舟师拒魏将曹休于洞口值天大风诸船绠
绁断绝漂没着岸为魏军所获或覆没沈溺其大船
尚存者水中生人皆攀缘号呼他吏士恐船倾没皆
以戈矛撞击不受粲与黄渊独令船人以承取之左
右以为船重必败粲曰船败当俱死耳人穷奈何弃
之粲渊所活者百余人还迁会稽太守召处士谢谭
为功曹谭以疾不诣粲教曰夫应龙以屈伸为神凤
皇以嘉鸣为贵何必隐形于天外潜鳞于重渊者哉
粲募合人众拜昭义中郎将与吕岱讨平山越入为
屯骑校尉少府迁太子太傅遭二宫之变抗言执正
明嫡庶之分欲使鲁王霸出驻夏口遣杨竺不得令
在都邑又数以消息语陆逊逊时驻武昌连表谏争
由此为霸竺等所谮害下狱诛
朱据
按吴志本传据字子范吴郡吴人也有姿貌膂力又
能论难黄武初征拜五官郎中补侍御史是时选曹
尚书暨艳疾贪污在位欲沙汰之据以为天下未定
宜以功覆过弃瑕取用举清厉浊足以沮劝若一时
贬黜惧有后咎艳不听卒败权咨嗟将率发愤叹息
追思吕蒙张温以为据才兼文武可以继之由是拜
建义校尉领兵屯湖熟黄龙元年权迁都建业征据
尚公主拜左将军封云阳侯谦虚接士轻财好施禄
赐虽丰而常不足用嘉禾中始铸大钱一当五百后
据部曲应受三万缗工王遂诈而受之典校吕壹疑
据实取考问主者死于杖下据哀其无辜厚棺敛之
壹又表据吏为据隐故厚其殡权数责问据据无以
自明藉草待罪数月典军吏刘助觉言王遂所取权
大感寤曰朱据见枉况吏民乎乃穷治壹罪赏助百
万赤乌九年迁骠骑将军遭二宫构争据拥护太子
言则恳至义形于色守之以死遂左迁新都郡丞未
到中书令孙弘谮润据因权寝疾弘为诏书追赐死
时年五十七孙亮时二子熊损各复领兵为全公主
所谮皆死永安中追录前功以熊子宣袭爵云阳侯
尚公主孙皓时宣至骠骑将军
吕据
按吴志吕范传范子据字世议以父任为郎后范寝
疾拜副军校尉佐领军事范卒迁安军中郎将数讨
山贼诸深恶剧地所击皆破随太常潘浚讨五溪复
有功朱然攻樊据与朱异破城外围还拜偏将军入
补马闲右部督迁越骑校尉太元元年大风江水溢
流渐淹城门权使视水独见据使人取大船以备害
权嘉之拜荡魏将军权寝疾以据为太子右部督太
子即位拜右将军魏出东兴据赴讨有功明年孙峻
杀诸葛恪迁据为骠骑将军平西宫事五凤二年假
节与峻等袭寿春还遇魏将曹珍破之于高亭太平
元年帅师侵魏未及淮闻孙峻死以从弟綝自代据
大怒引军还欲废綝綝闻之使中书奉诏诏文钦刘
纂唐咨等使取据又遣从兄虑以都下兵逆据于江
都左右劝据降魏据曰耻为叛臣遂自杀夷三族
朱异
按吴志朱桓传桓子异字季文以父任除郎后拜骑
都尉代桓领兵赤乌四年随朱然攻魏樊城建计破
其外围还拜偏将军魏庐江太守文钦营住六安多
设屯寨置诸道要以招诱亡叛为边寇害异乃身率
其手下二千人掩破钦七屯斩首数百迁扬武将军
权与论攻战辞对称意权谓异从父骠骑将军据曰
本知季文定见之复过所闻十三年文钦诈降密
书与异欲令自迎异表呈钦书因陈其伪不可便迎
权诏曰方今北土未一钦云欲归命宜且迎之若嫌
其有谲者但当设计网以罗之盛重兵以防之耳乃
遣吕据督二万人与异并力至北界钦果不降建兴
元年迁镇南将军是岁魏遣胡遵诸葛诞等出东兴
异督水军攻浮梁坏之魏军大破太平二年假节为
大都督救寿春围不解还军为孙綝所枉害
桓彝
按吴志孙綝传綝欲专朝自固亮内嫌綝乃推鲁育
见杀本末责怒虎林督朱熊外部督朱损不匡正孙
峻乃令丁奉杀熊于虎林杀损于建业綝入谏不从
亮遂与公主鲁班太常全尚将军刘承议诛綝亮妃
綝从姊女也以其谋告綝綝率众夜袭全尚遣弟恩
杀刘承于苍龙门外遂围宫使光禄勋孟宗告庙废
亮召群司议曰少帝荒病昏乱不可以处大位承宗
庙以告先帝废之诸君若有不同者下异议皆震怖
曰唯将军令綝遣中书郎李崇夺亮玺绶以亮罪状
班告远近尚书桓彝不肯署名綝怒杀之
于诠
按通鉴纲目延熙二十年魏扬州都督诸葛诞起兵
讨司马昭遣长史吴纲至吴请救司马昭奉魏主髦
及太后讨之吴使将军全怿等救诞景耀元年昭进
军克之斩诞吴将于诠曰大丈夫受命其主以兵救
人既不克又束手于敌吾弗取也乃免胄冒陈而死
张悌 伍延 沈莹
按襄阳记悌字巨先襄阳人少有名理孙休时为屯
骑校尉魏伐蜀吴人问悌曰司马氏得政以来大难
屡作智力虽丰而百姓未服也今又竭其资力远征
巴蜀兵劳民疲而不知恤败于不暇何以能济昔夫
差伐齐非不克胜所以危亡不忧其本也况彼之事
地乎悌曰不然曹操虽功盖中夏威震四海崇诈仗
术征伐无已民畏其威而不怀其德也丕睿承之系
以惨虐内兴宫室外惧雄豪东西驱驰无岁获安彼
之失民为日久矣司马懿父子自握其柄累有大功
除其烦苛而布其平惠为之谋主而救其疾民心归
之亦巳久矣故淮南三叛而腹心不扰曹髦之死四
方不动摧坚敌如折枯荡异同如反掌任贤使能各
尽其心非智勇兼人孰能如之其威武张矣本根固
矣群情服矣奸计立矣今蜀阉宦专朝国无政令而
又玩戎黩武民劳卒弊竞于外利不修守备彼强弱
不同智算亦胜因危而伐殆其克乎若其不克不过
无功终无退北之忧覆军之虑也何为不可哉昔楚
剑利而秦昭惧孟明用而晋人忧彼之得志故我之
大患也吴人笑其言而蜀果降于魏晋来伐吴使
悌督沈莹诸葛靓帅众三万渡江逆之至牛渚沈莹
曰晋治水军于蜀久矣今倾国大举万里齐力必悉
益州之众浮江而下我上流诸军无有戒备名将皆
死幼少当任恐边江诸城尽莫能御也晋之水军必
至于此矣宜畜众力待来一战若胜之日江西自清
上方虽坏可还取之今渡江逆战胜不可保若或摧
丧则大事去矣悌曰吴之将亡贤愚所知非今日也
吾恐蜀兵来至此众心必骇惧不可复整今宜渡江
可用决战力争若其败丧则同死社稷无所复恨若
其克胜则比敌奔走兵势万倍便当乘威南上逆之
中道不忧不破也若如子计恐行散尽相与坐待敌
到君臣俱降无复一人死难者不亦辱乎遂渡江战
吴军大败诸葛靓与五六百人退走使过迎悌悌不
肯去靓自往牵之谓曰且夫天下存亡有大数岂卿
一人所知如何故自取死为悌垂涕曰仲思今日是
我死日也且我作儿童时便为卿家丞相所拔常恐
不得其死负名贤知顾今以身徇社稷复何遁邪莫
牵曳之如是靓流涕放之去百余步已见为晋军所
杀
柳荣
按临海县志荣邑人元帅张悌收置幕下随悌渡江
以御晋师积忧成疾死去复苏大呼元帅被害次日
悌果败绩见杀
黄他
按临海县志他章安小吏身当白刃济君于难
虞忠
按会稽典录忠字世方翻第五子贞固干事好识人
物造吴郡陆机于童之年称上虞魏迁于无名之
初终皆远致为着闻之士交同县王岐于孤宦之族
仕进先至宜都太守忠乃代之晋征吴忠与夷道监
陆晏晏弟中夏督景坚守不下城溃被害
忠烈部名臣列传六
晋一
毛照
按册府元龟照为将军与吴军战杀吴前部督修则
璜等后食尽为吴人所获以照壮勇欲赦之而则
子允固求杀照照亦不为璜等屈璜等怒面缚照诘
之曰晋贼照厉声曰吴狗何等为贼吴人生割其腹
允割其心肝骂曰庸复作贼照犹骂不止曰尚欲斩
汝孙汝父尚死狗也乃斩之武帝闻而哀矜即
诏使照长子袭爵余三子皆关内侯
胡烈
按晋书武帝本纪泰始六年六月戊午秦州刺史胡
烈击叛寇于万斛堆力战死之
董元
按晋书武帝本纪泰始七年夏四月九真太守董元
为吴将虞泛所攻军败死之
牵弘
按晋书武帝本纪泰始七年夏四月北地胡寇金城
凉州刺史牵弘讨之群寇内叛围弘于青山弘军败
死之
杨仓
按通鉴纲目泰始八年夏晋益州牙门张弘作乱杀
刺史皇甫晏兵曹从事杨仓勒兵战死
杨欣
按晋书武帝本纪咸宁四年六月凉州刺史杨欣与
寇若罗拔能等战于武威败绩死之
周处
按晋书本传处字子隐义兴阳羡人也父鲂吴鄱阳
太守处少孤未弱冠膂力绝人好驰骋田猎不修细
行纵情肆欲州曲患之处自知为人所恶乃慨然有
改励之志谓父老曰今时和岁丰何苦而不乐邪父
老叹曰三害未除何乐之有处曰何谓也答曰南山
白额猛兽长桥下蛟并子为三矣处曰若此为患吾
能除之父老曰子若除之则一郡之大庆非徒去害
而已处乃入山射杀猛兽因投水搏蛟蛟或沉或浮
行数十里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人谓死皆相庆
贺处果杀蛟而反闻乡里相庆始知人患己之甚乃
入吴寻二陆时机不在见云具以情告曰欲自修而
年已蹉跎恐将无及云曰古人贵朝闻夕改君前涂
尚可且患志之不立何忧名之不彰处遂励志好学
有文思志存义烈言必忠信克己年州府交辟仕
吴为东观左丞孙末为无难督及吴平王浑登建
邺宫酾酒既酣谓吴人曰诸君亡国之余得无戚乎
处对曰汉末分崩三国鼎立魏灭于前吴亡于后亡
国之戚岂惟一人浑有惭色入洛稍迁新平太守抚
和戎狄叛羌归附雍土美之转广汉太守郡多滞讼
有经三十年而不决者处详其枉直一朝决遣以母
老罢归寻除楚内史未之官征拜散骑常侍处曰古
人辞大不辞小乃先之楚而郡既经丧乱新旧杂居
风俗未一处敦以教义又检尸骸无主及白骨在野
收葬之然始就征远近称叹及居近侍多所规讽迁
御史中丞凡所纠劾不避宠戚梁王肜违法处深文
按之及氐人齐万年反朝臣恶处强直皆曰处吴之
名将子也忠烈果毅乃使隶夏侯骏西征伏波将军
孙秀知其将死谓之曰卿有老母可以此辞也处曰
忠孝之道安得两全既辞亲事君父母复安得而子
乎今日是我死所也万年闻之曰周府君昔临新平
我知其为人才兼文武若专断而来不可当也如受
制于人此成擒耳既而梁王肜为征西大将军都督
关中诸军事处知肜不平必当陷己自以人臣尽节
不宜辞惮乃悲慨即路志不生还中书令陈准知肜
将逞宿憾乃言于朝曰骏及梁王皆是贵戚非将帅
之才进不求名退不畏咎周处吴人忠勇果劲有怨
无援将必丧身宜诏孟观以精兵万人为处前锋必
能殄寇不然肜当使处先驱其败必也朝廷不从时
贼屯梁山有众七万而骏逼处以五千兵击之处曰
军无后继必至覆败虽在亡身为国取耻肜复命处
进讨乃与振威将军卢播雍州刺史解系攻万年于
六陌将战处军人未食肜促令速进而绝其后继处
知必败赋诗曰去去世事已策马观西戎藜藿甘粱
黍期之克令终言毕而战自旦及暮斩首万计弦绝
矢尽播系不救左右劝退处按剑曰此是吾效节授
命之日何退之为且古者良将受命凶门以出盖有
进无退也今诸军负信势必不振我为大臣以身殉
国不亦可乎遂力战而没追赠平西将军赐钱百万
葬地一顷京城地五十亩为第又赐王家近田五顷
诏曰处母年老加以远人朕每愍念给其医药酒米
赐以终年处着默语三十篇及风土记并撰集吴书
时潘岳奉诏作关中诗曰周殉师令身膏齐斧人之
云亡贞节克举又西戎校尉阎缵亦上诗云周全其
节令问不已身虽云没书名良史及元帝为晋王将
加处策谥太常贺循议曰处履德清方才量高出历
守四郡安人立政入司百寮贞节不挠在戎致身见
危授命此皆忠贤之茂实烈士之远节按谥法执德
不回曰孝遂以谥焉有三子靖札靖早卒札并
知名
王豹
按晋书忠义传豹顺阳人也少而抗直初为豫州别
驾齐王冏为大司马以豹为主簿冏骄纵失天下心
豹致笺于冏曰豹闻王臣謇謇匪躬之故将以安主
定时保存社稷者也是以为人臣而欺其君者刑罚
不足以为诛为人主而逆其谏者灵厉不足以为谥
伏惟明公虚心下士开怀纳善款诚以着而逆耳之
言未入于听豹伏思晋政渐缺始自元康以来宰相
在位未有一人获终乃事势使然未为辄有不善也
今公平祸乱安国定家故复因前倾败之法寻中
间覆车之轨欲冀长存非所敢闻今河间树根于关
右成都盘桓于旧魏新野大封于江汉三面贵王各
以方刚强盛并兴戎马处险害之地且明公兴义讨
逆功盖天下圣德光茂名震当世今以难赏之功挟
震主之威独据京都专执大权进则亢龙有悔退则
蒺藜生庭冀此求安未知其福敢以浅见陈写愚情
昔武王伐纣封建诸侯为二伯自陕以东周公主之
自陕以西召公主之及至其末霸国之世不过数州
之地四海强兵不敢入窥九鼎所以然者天下习于
所奉故也今诚能尊用周法以成都为北州伯统河
北之王侯明公为南州伯以摄南土之官长各因本
职出居其方树德于外尽忠于内岁终率所领而贡
于朝简良才命贤隽以为天子百官则四海长宁万
国幸甚明公之德当与周召同其至美危败路塞社
稷可保愿明公思高祖纳娄敬之策悟张良履足之
谋远临深之危保泰山之安若合圣思宛许可都也
书入无报豹重笺曰豹书御已来十有二日而圣旨
高远未垂采察不赐一字之令不敕可否之宜盖霸
王之神宝安危之秘术不可须臾而忽者也伏思明
公挟大功抱大名怀大德执大权此四大者域中所
不能容贤圣所以战战兢兢日昃不暇食虽休勿休
者也昔周公以武王为兄成王为君伐纣有功以亲
辅政执德弘深圣思博远至忠至仁至孝至敬而摄
事之日四国流言离主出奔居东三年赖风雨之变
成王感悟若不遭皇天之应神人之察恐公旦之祸
未知所限也至于执政犹与召公分陕为伯今明公
自视功德孰如周公且元康以来宰相之患危机窃
发不及容思密祸潜起辄在呼岂复晏然得全生
讣前鉴不远公所亲见也君子不有远虑必有近忧
忧至乃悟悔无所及也今若从豹此策皆遣王侯之
国北与成都分河为伯成都在邺明公都宛宽方千
里以与圻内侯伯子男小大相率结好要盟同奖皇
家贡御之法一如周典若合圣规可先旨与成都共
论虽以小才愿备行人昔厮养燕赵之微者耳百里
奚秦楚之商人也一开其说两国以宁况豹虽陋大
州之纲纪加明公起事险难之主簿也故身虽轻其
言未必否也冏令曰得前后白事具意辄别思量也
会长沙王乂至于冏案上见豹笺谓冏曰小子离间
骨肉何不铜下打杀冏既不能嘉豹之策遂纳乂
言乃奏豹曰臣忿奸凶肆逆皇祚颠坠与成都长沙
新野共兴义兵安复社稷唯欲戮力皇家与亲亲宗
室腹心从事此臣夙夜自誓无负神明而主簿王豹
比有白事敢造异端谓臣忝备宰相必遘危害虑在
一旦不祥之声可跷足而待欲臣与成都分陕为伯
尽出蕃王上诬圣朝鉴御之威下长妖惑疑阻众心
噂沓背憎巧卖两端讪上谤下谗内间外遘恶导奸
坐生猜嫌昔孔丘匡鲁乃诛少正子产相郑先戮邓
析诚以交乱名实若赵高诡怪之类也豹为臣不忠
不顺不义辄都街考竟以明邪正豹将死曰悬吾
头大司马门见兵之攻齐也众庶冤之俄而冏败
皇甫重
弟商
子昌
按晋书本传重字伦叔安定朝人也性沈果有才
用为司空张华所知稍迁新平太守元康中华版为
秦州刺史齐王冏辅政以重弟商为参军冏诛长沙
王乂又以为参军时河间王颙镇关中其将李含先
与商重有隙每衔之及此说颙曰商为乂所任重终
不为人用宜急除之以去一方之患可表迁重为内
职因其经长安乃执之重知其谋乃露檄上尚书以
颙信任李含将欲为乱召集陇上士众以讨含为名
乂以兵革累兴今始宁息表请遣使诏重罢兵征含
为河南尹含既就征重不奉诏颙遣金城太守游楷
陇西太守韩稚等四郡兵攻之顷之成都王颖与颙
起兵共攻乂以讨后父尚书仆射羊元之及商为名
乂以商为左将军河东太守领万余人于阙门距张
方为方所破颙军遂进乂既屡败乃使商间行赍帝
手诏使游楷尽罢兵令重进军讨颙商行过长安至
新平遇其从甥从甥素憎商以告颙颙捕得商杀之
乂既败重犹坚守闭塞外门城内莫知而四郡兵筑
土山攻城重辄以连弩射之所在为地窟以防外攻
权变百端外军不得近城将士为之死战颙知不可
拔乃上表求遣御史宣诏谕之令降重知非朝廷本
意不奉诏获御史驺人问曰我弟将兵来欲至未驺
云已为河间王所害重失色立杀驺于是城内知无
外救遂共杀重先是重被围急遣养子昌请救于东
海王越越以颙新废成都王颖与山东连和不肯出
兵昌乃与故殿中人杨篇诈称越命迎羊后于金墉
城入宫以后令发兵讨张方奉迎大驾事起仓卒百
官初皆从之俄而又共诛昌
刘沉 博 皇甫
按晋书忠义传沉字道真燕国蓟人也世为北州名
族少仕州郡博学好古太保瓘辟为掾领本邑大
中正敦儒道爱贤能进霍原为二品及申理张华皆
辞旨明峻为当时所称齐王冏辅政引为左长史迁
侍中于时李流乱蜀诏沉以侍中假节统益州刺史
罗尚梁州刺史许雄等以讨流行次长安河间王颙
请留沉为军司遣席薳代之后领雍州刺史及张昌
作乱诏颙遣沉将州兵万人征西府五千人自蓝田
关以讨之颙不奉诏沉自领州兵至蓝田颙又逼夺
其众长沙王乂命沉将武吏四百人还州张方既逼
京师王师屡败王湖祖逖言于乂曰刘沉忠义果毅
雍州兵力足制河间宜启上诏与沉使发兵袭颙颙
窘急必召张方以自救此计之良也乂从之沉奉诏
驰檄四境合七郡之众及守防诸军坞壁甲士万余
人以安定太守博新平太守张光安定功曹皇甫
为先登袭长安颙时顿于郑县之高平亭为东军
声援闻沉兵起还镇渭城遣督护虞夔率步骑万余
人逆沉于好畤接战夔众败颙大惧退入长安果急
呼张方沉渡渭而垒颙每遣兵出斗辄不利沉乘胜
攻之使博以精甲五千从长安门而入力战至颙
帐下沉军来迟颙军见等无继气益倍冯翊太守
张辅率众救颙横击之大战于府门博父子皆死之
又被擒颙奇壮勇将活之不为之屈于是见
杀沉军遂败率余卒屯于故营张方遣其将敦伟夜
至沉军大惊而溃与麾下百余人南遁为陈仓令所
执沉谓颙曰夫知己之顾轻在三之节重不可违君
父之诏量强弱以苟全投袂之日期之必死葅醢之
戮甘之如荠辞义慷慨见者哀之颙怒鞭之而后腰
斩有识者以颙干上犯顺虐害忠义知其灭亡不久
也
淮南王允
子秦王郁
汉王迪
按晋书惠帝本纪永康元年四月丁酉以淮南王允
为骠骑将军秋八月允举兵讨赵王伦不克允及其
二子秦王郁汉王迪皆遇害
按通鉴纲自赵王伦以允为骠骑将军领中护军允
性沉毅宿卫将士皆畏服之知伦秀有异志谋讨之
伦志转允为太尉外示优崇实夺其兵权允遂帅国
兵数百人直出大呼曰赵王反我讨之从者左袒于
是从者甚众遂围相府伦与战屡败死者千余人允
结陈于承华门前中书令陈淮欲应允言于帝遣伏
引持白虎幡以解斗伦子汝阴王虔在门下省阴与
引誓曰富贵当共之引乃诈言有诏助淮南王允不
之觉开陈受诏引因杀之坐允夷灭者数千人
贾浑
按晋书忠义传浑不知何郡人也太安中为介休令
及刘元海作乱遣其将乔晞攻陷之浑抗节不降曰
吾为晋守不能全之岂苟求生以事寇贼何面目以
视息世间哉晞怒执将杀之晞将尹崧曰将军舍之
以劝事君晞不听遂害之
按通鉴纲目汉王渊遣刘曜寇太原取泫氏乔晞寇
西河取介休介休令贾浑不降晞杀之将纳其妻宗
氏宗氏骂晞而哭晞又杀之渊闻之大怒曰使天道
有知乔晞望有种乎追还降秩四等收浑尸葬之
嵇绍
按晋书忠义传绍字延祖魏中散大夫康之子也十
岁而孤事母孝谨以父得罪靖居私门山涛领选启
武帝曰康诰有言父子罪不相及嵇绍贤侔郄缺宜
加旌命请为秘书郎帝谓涛曰如卿所言乃堪为丞
何但郎也乃发诏征之起家为秘书丞绍始入洛或
谓王戎曰昨于稠人中始见嵇绍昂昂然如野鹤之
在鸡群戎曰君复未见其父耳累迁汝阴太守尚书
左仆射裴頠亦深器之每曰使延祖为吏部尚书可
使天下无复遗才矣沛国戴晞少有才智与绍从子
含相友善时人许以远致绍以为必不成器晞后为
司州主簿以无行被斥州党称绍有知人之明转豫
章内史以母忧不之官服阕拜徐州刺史时石崇为
都督性虽骄暴而绍将之以道崇甚亲敬之后以长
子丧去职元康初为给事黄门侍郎时侍中贾谧以
外戚之宠年少居位潘岳杜斌等皆附托焉谧求交
于绍绍距而不答及谧诛绍时在省以不阿比凶族
封弋阳子迁散骑常侍领国子博士太尉广陵公陈
准薨太常奏谥绍驳曰谥号所以垂之不朽大行受
大名细行受细名文武显于功德灵厉表于暗蔽自
顷礼官协情谥不依本准谥为过宜谥曰缪事下太
常时虽不从朝廷惮焉赵王伦篡位署为侍中惠帝
复阼遂居其职司空张华为伦所诛议者追理其事
欲复其爵绍又驳之曰臣之事君当除烦去惑华历
位内外虽粗有善事然阖棺之责着于远近兆祸始
乱华实为之故郑讨幽公之乱斫子家之棺鲁戮隐
罪终篇贬翚未忍重戮事已弘矣谓不宜复其爵位
理其无罪时帝初反正绍又上疏曰臣闻改前辙者
则车不倾革往弊者则政不爽太一统于元首百司
役于多士故周文兴于上成康穆于下也存不忘亡
昜之善义愿陛下无忘金墉大司马无忘颍上大将
军无忘黄桥则祸乱之萌无由而兆矣齐王冏既辅
政大兴第舍骄奢滋甚绍以书谏曰夏禹以卑室称
美唐虞以茅茨显德丰屋蔀家无益危亡窃承毁败
大乐以广第舍兴造功力为三王立宅此岂今日之
先急哉今大事始定万姓颙颙咸待覆润宜省起造
之烦深思谦损之理复主之勋不可弃矣矢石之殆
不可忘也冏虽谦顺以报之而卒不能用绍尝诣冏
谘事遇冏燕会召董艾葛旟等共论时政艾言于冏
曰嵇侍中善于丝竹公可令操之左右进琴绍推不
受冏曰今日为欢卿何吝此耶绍对曰公匡复社稷
当轨物作则垂之于后绍虽虚鄙忝备常伯腰绂冠
冕鸣玉殿省岂可操执丝竹以为伶人之事若释公
服从私宴所不敢辞也冏大惭艾等不自得而退顷
之以公事免冏以为左司马旬日冏被诛初兵交绍
奔散赴宫有持弩在东阁下者将射之遇有殿中将
兵萧隆见绍姿容长者疑非凡人趋前拔箭于此得
免遂还荥阳旧宅寻征为御史中丞未拜复为侍中
河间王颙成都王颖举兵向京都以讨长沙王乂大
驾次于城东乂宣言于众曰今日西讨欲谁为都督
乎六军之士皆曰愿嵇侍中戮力前驱死犹生也遂
拜绍使执节平西将军属乂被执绍复为侍中公王
以下皆诣邺谢罪于颖绍等咸见废黜免为庶人寻
而朝廷复有北征之役征绍复其爵位绍以天子蒙
尘承诏驰诣行在所值王师败绩于荡阴百官及侍
卫莫不散溃唯绍俨然端冕以身捍卫兵交御辇飞
箭雨集绍遂被害于帝侧血溅御服天子深哀叹之
及事定左右欲浣衣帝曰此嵇侍中血勿去初绍之
行也侍中秦准谓曰今日向难卿有佳马否绍正色
曰大驾亲征以正伐逆理必有征无战若使皇舆失
守臣节有在骏马何为闻者莫不叹息及张方逼帝
迁长安河间王颙表赠绍司空进爵为公会帝还洛
阳事遂未行东海王越屯许路经荥阳过绍墓哭之
悲恸刊石立碑又表赠官爵帝乃遣使册赠侍中光
禄大夫加金章紫绶进爵为侯赐墓田一顷客十户
祠以少牢元帝为左丞相承制以绍死节事重而赠
礼未副勋德更表赠太尉祠以太牢及帝即位赐谥
曰忠穆复加太牢之祠绍诞于行己不饰小节然旷
而有检通而不杂与从子含等五人共居抚恤如所
同生门人故吏思慕遗爱行服墓次毕三年者三十
余人长子有父风早夭以从孙翰袭封成帝时追
述绍忠以翰为奉朝请翰以无兄弟自表还本宗太
元中孝武帝诏曰褒德显仁哲王令典故太尉忠穆
公执德高邈在否弥宣贞洁之风义着千载每念其
事怆然伤怀忠贞之嗣蒸尝宜远所以大明至节崇
奖名教可访其宗族袭爵主祀于是复以翰孙旷为
弋阳侯
庞伉
按山东通志伉怀帝永嘉初为东牟太守兴利便民
奏治行最等朝野悉闻其贤时王弥寇青徐势张甚
伉力拒之遇害登人祠祀之
王粹
按晋书怀帝本纪永嘉二年十一月己酉石勒寇邺
魏郡太守王粹战败死之
曹摅
按晋书本传摅字颜远谯国谯人也惠帝末为襄城
太守时襄城屡经寇难摅绥怀振理旬月克复永嘉
二年高密王简镇襄阳以摅为征南司马其年流人
王逌等聚众屯冠军寇掠城邑简遣参军崔旷讨之
令摅督护旷旷奸凶人也谲摅前战期为后继既而
不至摅独与逌战于郦县军败死之
路述
按册府元龟述为河东太守永嘉二年七月刘元海
寇平阳太守朱抽奔京师述力战死之
谯登
按后贤志登字慎明巴西西克国人谯周孙也仲父
熙察孝廉本郡大中正沔阳令叔父同字彦绍少知
名拒州郡之命梁州刺史寿良舆东羌校尉何攀贡
之三司及大将军幕府为尚书郎除锡令亦有为作
传者登少以公亮义烈闻郡命功曹州辟主簿别驾
从事领阴平太守郡五官素大姓豪擅侵凌羌晋登
诛之郡中皆肃后以李特作乱本郡没寇父为李雄
巴西太守马晚所杀乃东诣镇南刘公请兵时中原
乱守公三年不能得兵表拜扬烈将军梓潼内史使
合义募登凡募巴蜀流士得二千人镇西将军罗尚
以退住巴郡登从尚索益军讨雄不得乃往攻宕渠
斩晚食其肝巴西贼破复诣尚求军尚参佐多以必
无利登愤恚数凌折之又加责于尚尚但下之而已
会罗杀雄太尉李离举梓潼来降登径进涪城雄
自攻登为登所破而尚将张罗进屯犍为之合水文
硕杀雄太宰李国以巴西降罗遣军掠广汉破雄叔
父骧掳其妻子募人斫雄头贼以向困而尚本参佐
恨登之见矜侮不供其军食益州刺史皮素至巴东
敕平西送故遣将张顺杨显救登至垫江素遇害显
还雄知登乏食遣骧致攻兵穷士饿誓死不退众亦
饿死而无去者永嘉三年为骧所生得与登致雄言
辞慷慨涕泣欷歔无服降臣折情雄乃杀之囚其军
士皆以为奴畀兵士而连阴雨百余日雄中以登为
枉而所领无辜怒气感天下赦出登军士湮没者初
尚之在成都也与雄攻战郫令犍为张昕钦明每摧
破雄雄众战之而救助不能并心为雄所杀雄常言
罗尚将均如张昕辈吾族早无遗矣时牙门左汜亦
有战功尚不能益其兵谷汜恚恨以母丧归尚累召
不往尚怒曰微左汜当不灭贼乎遂杀之雄闻汜死
大小相贺
缪播
按晋书本传播字宣则兰陵人也父悦光禄大夫播
才思清辩有意义高密王泰为司空以播为祭酒累
迁太弟中庶子惠帝幸长安河间王颙欲挟天子令
诸侯东海王越将起兵奉迎天子以播父时故吏委
以心膂播从弟右卫率引颙前妃之弟也越遣播引
诣长安说颙令奉帝还洛约与颙分陕为伯播引素
为颙所敬信既相见虚怀从之颙将张方自以罪重
惧为诛首谓颙曰今据形胜之地国富兵强奉天子
以号令谁敢不服颙惑方所谋犹豫不决方恶播引
为越游说阴欲杀之播等亦虑方为难不敢复言时
越兵锋甚盛颙深忧之播引乃复说颙急斩方以谢
可不劳而安颙从之于是斩方以谢山东诸侯颙后
悔之又以兵距越屡为越所败帝反旧都播亦从太
弟还洛契阔艰难深相亲狎及帝崩太弟即帝位是
为怀帝以播为给事黄门侍郎俄转侍中徙中书令
任遇日隆专管诏命时越威权自己帝力不能讨心
甚恶之以播引等有公辅之量又尽忠于国故委以
心膂越惧为己害因入朝以兵入宫执播等于帝侧
帝叹曰奸臣贼子无世无之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哀
哉起执播等手涕泗歔欷不能自禁越遂害之朝野
愤惋咸曰善人国之纪也而加虐焉其能终乎及越
薨帝赠播卫尉祠以少牢
缪引
按晋书缪播传播从弟引字休祖安平献王外孙也
与播名誉略齐初为尚书郎后迁太弟左卫率转魏
郡太守及王浚军逼邺石超等大败引奔东海王越
于徐州越使引与播俱入关而所说得行大驾东还
越以引为冠军将军南阳太守引从蓝田出武关之
南阳前守卫展距引不受引乃还洛怀帝即位拜引
左卫将军转散骑常侍太仆卿既而与播及帝舅王
廷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并参机密为东海王越
所杀
张光
按晋书本传光字景武江夏锺武人也身长八尺明
眉目美音声少为郡吏家世有部曲以牙门将伐吴
有功迁江夏西部都尉转北地都尉初赵王伦为关
中都督氐羌反叛太守张损战没郡县吏士少有全
者光以百余人戍马兰山北贼围之百余日光抚厉
将士屡出奇兵击贼破之光以兵少路远自分败没
会梁王肜遣司马索靖将兵迎光举军悲泣遂还长
安肜表光处绝围之地有耿恭之忠宜加甄赏以明
奖劝于是擢授新平太守加鼓吹属雍州刺史刘忱
被密诏讨河间王颙光起兵助忱忱时委任秦州刺
史皇甫重重自以关西大族心每轻光谋多不用及
二州军溃为颙所擒颙谓光曰前起兵欲作何策光
正色答曰但刘雍州不用鄙计故令大王得有今日
也颙壮之引与欢宴弥日表为右卫司马陈敏作乱
除光顺阳太守加陵江将军率步骑五千诣荆州讨
之刺史刘弘雅敬重光称为南楚之秀时江夏太守
侃与敏大将钱端相距于长岐将战襄阳太守皮
初为步军使光设伏以待之武陵太守苗光为水军
藏舟舰于沔水皮初等与贼交战光发伏兵应之水
陆同奋贼众大败弘表光有殊勋迁材官将军梁州
刺史先是秦州人邓定等二千余家饥饿流入汉中
保于城固渐为抄盗梁州刺史张殷遣巴西太守张
燕讨之定窘急伪乞降于燕并馈燕金银燕喜为之
缓师定密结李雄雄遣众救定燕退定遂进逼汉中
太守杜正冲东奔魏兴殷亦弃官而遁光不得赴州
止于魏兴乃结诸郡守共谋进取燕唱言曰汉中荒
败迫近大贼复之事当俟英雄正冲曰张燕受贼
金银不时进讨阻兵缓寇致丧汉中实燕之罪也光
于是发怒呵燕令出斩之以徇绥抚荒残百姓悦服
光于是却镇汉中时逆贼王如余党李运杨武等自
襄阳将三千余家入汉中光遣参军晋邈率众于黄
金距之邈受运重赂劝光纳运光从邈言使居城固
既而邈以运多珍货又欲夺之复言于光曰运之徒
属不事佃农但营器杖意在难测可掩而取之光又
信焉遣邈众讨运不光乞师于氐王杨茂搜茂搜
遣子难敌助之难敌求货于光光不与杨武乃厚赂
难敌谓之曰流人宝物悉在光处今伐我不如伐光
难敌大喜声言助光内与运同光弗之知也遣息援
率众助邈运与难敌夹攻邈等援为流矢所中死贼
遂大盛光婴城固守自夏迄冬愤激成疾佐吏及百
姓咸劝光退据魏兴光按剑曰吾受国厚恩不能剪
除寇贼今得自死便如登仙何得退还也声绝而卒
时年五十五百姓悲泣远近伤惜之有二子炅迈炅
少辟太宰掾迈多才略有父风州人推迈权领州事
与贼战没别驾范旷及督护王乔奉光妻息率其遗
众还据魏兴其后义阳太守任愔为梁州光妻子归
本郡南阳太守应詹白都督王敦称光在梁州能兴
微继绝威振巴汉值中原倾覆征镇失守外无救助
内阙资储以寡敌众经年抗御厉节不挠宜应追论
显赠以慰存亡敦不能从
施融 曹超
按晋书怀帝本纪永嘉三年秋七月刘元海遣子聪
及王弥寇上党围壶关并州刺史刘琨使兵救之为
聪所败淮南内史王旷将军施融曹超及聪战又败
超融死之
襄阳王范
按通鉴纲目怀帝永嘉五年石勒率轻骑追太傅越
之丧及于苦县大败晋兵纵骑围而射之将士十余
万人无一免者众人畏死多自陈述独襄阳王范神
色俨然顾呵之曰今日之事何复纷纭勒谓孔苌曰
吾行天下多矣未尝见此辈人当可存乎苌曰彼皆
晋之王公终不为吾用勒曰虽然要不可加以锋刀
夜使人排墙杀之
滕育
按衡州府志育为衡阳内史永嘉五年益州流人汝
班梁州流人蹇抚作乱于湘州执刺史苟眺南破零
陵桂阳诸郡育死之
郝诜
按册府元龟诜为平北将军刘琨部将永嘉六年七
月石勒寇冀州刘粲寇晋阳诜帅众御粲诜败绩死
之
贾匹
按晋书本传匹字彦度武威人魏太尉诩之曾孙也
少有志略器望甚伟见之者莫不悦附特为武夫之
所瞻仰愿为致命初辟公府遂历显职迁安定太守
雍州刺史丁绰贪横失百姓心乃谮匹于南阳王模
模以军司谢班代之匹奔泸水与胡彭荡仲及氐窦
首结为兄弟聚众攻班绰奔武都匹复入安定杀班
愍帝以匹为骠骑将军雍州刺史封酒泉公时诸郡
百姓饥馑白骨蔽野百无一存匹帅戎晋二万余人
将伐长安西平太守竺恢亦固守刘粲闻之使刘曜
刘雅及赵染距匹先攻恢不匹邀击大败之曜中
流矢退走匹追之至于甘泉旋自渭桥袭荡仲杀之
遂迎秦王奉为皇太子后荡仲子夫护帅群胡攻之
匹败走夜堕于涧为夫护所害匹勇略有志节以匡
复晋室为己任不幸颠坠时人咸痛惜之
华轶
按晋书本传轶字彦夏平原人魏太尉歆之曾孙也
祖表太中大夫父河南尹轶少有才气闻于当世
泛爱博纳众论美之初为博士累迁散骑常侍东海
王越牧兖州引为留府长史永嘉中历振威将军江
州刺史虽逢丧乱每崇典礼置儒林祭酒以弘道训
乃下教曰今大义颓替礼典无宗朝廷滞议莫能攸
正常以慨然宜特立此官以弘其事军谘祭酒杜夷
栖情元远确然绝俗才学精博道行优备其以为儒
林祭酒俄被越檄使助讨诸贼轶遣前江夏太守陶
侃为扬武将军率兵三千屯夏口以为声援轶在州
甚有威惠州之豪士接以友道得江表之欢心流亡
之士赴之如归时天子孤危四方瓦解轶有匡天下
之志每遣贡献入洛不失臣节谓使者曰若洛都道
断可输之琅邪王以明吾之为司马氏也轶自以受
洛京所遣而为寿春所督时洛京尚存不能祗承元
帝教命郡县多谏之轶不纳曰吾欲见诏书耳时帝
遣扬烈将军周访率众屯彭泽以备轶访过姑孰着
作郎干宝见而问之访曰大府受命令屯彭泽彭泽
江州西门也华彦夏有忧天下之诚而不欲碌碌受
人控御顷来纷纭粗有嫌隙今又无故以兵守其门
将成其衅吾当屯寻阳故县既在江西可以扞御北
方又无嫌于相逼也寻洛郡不守司空荀藩移檄而
以帝为盟主既而帝承制改易长史轶又不从命于
是遣左将军王敦都督甘卓周访宋典赵诱等讨之
轶遣别驾陈雄屯彭泽以距敦自为舟军以为外援
武昌太守冯逸次于湓口访击逸破之前江州刺史
卫展不为轶所礼心常怏怏至是与豫章太守周广
为内应潜军袭轶轶众溃奔于安城追斩之及其五
子传首建邺初广陵高悝寓居江州轶辟为西曹掾
寻而轶败悝藏匿轶二子及妻崎岖经年既而遇赦
悝携之出首帝嘉而宥之
魏浚
按晋书本传浚东郡东阿人也寓居关中初为雍州
小史河间王颙败乱之后以为武威将军后为度支
校尉有干用永嘉末与流人数百家东保河阴之硖
石时京邑荒俭浚掠得谷麦献之怀帝帝以为扬
威将军平阳太守度支如故以乱不之官及洛阳陷
屯于洛北石梁坞抚养遗众渐修军器其附贼者皆
先解喻说大晋运数灵长行已建立归之者甚众其
有恃远不从命者遣将讨之服从而已不加侵暴于
是远近感悦襁负至者甚众刘琨承制假浚河南尹
时太尉荀藩建行台在密县浚诣藩谘谋军事藩甚
悦要李矩同会矩将夜赴之矩官属以浚不可信不
宜夜往矩曰忠臣同心将何疑乎及会客主尽欢浚
因与矩相结而去刘曜忌浚得众率众军围之刘演
郭默遣军来救曜分兵逆于河北乃伏兵深隐处以
邀演默军大破之尽掳演等骑浚夜遁走为曜所得
遂死之追赠平西将军族子该领其众
阎鼎
按晋书本传鼎字台臣天水人也初为太傅东海王
越参军转卷令行豫州刺史事屯许昌遭母丧乃于
密县间鸠聚西州流人数千欲还乡里值京师失守
秦王出奔密中司空荀藩藩弟司隶校尉组及中领
军华恒河南尹华荟在密县建立行台以密近贼南
趣许颍司徒左长史刘畴在密为坞主中书令李
太傅参军驺捷刘蔚镇军长史周顗司马李述皆来
赴畴佥以鼎有才用且手握强兵劝藩假鼎冠军将
军豫州刺史蔚等为参佐鼎少有大志因西土人思
归欲立功乡里乃与抚军长史王毗司马傅逊怀翼
戴秦王之计谓畴捷等曰山东非霸王处不如关中
河阳令傅畅遗鼎书劝奉秦王过洛阳谒拜山陵径
据长安绥合夷晋兴起义众复宗庙雪社稷之耻
鼎得书便欲诣洛流人谓北道近河惧有抄截欲南
自武关向长安畴等皆山东人咸不愿西入荀藩及
畴捷等并逃散鼎追藩不及等见杀唯顗述走得
免遂奉秦王行止上洛为山贼所袭杀百余人率余
众西至蓝田时刘聪向长安为雍州刺史贾匹所逐
走还平阳匹遣人奉迎秦王遂至长安而与大司马
南阳王保卫将军梁芬京兆尹梁综等并同心推戴
立王为皇太子登坛告天立社稷宗庙以鼎为太子
詹事总摄百揆梁综与鼎争权鼎杀综以王毗为京
兆尹鼎首建大谋立功天下始平太守曲允抚夷护
军索綝并害其功且欲专权冯翊太守梁纬北地太
守梁肃并综母弟綝之姻也谋欲除鼎乃证其有无
君之心专戮大臣请讨之遂攻鼎鼎出奔雍为氐窦
首所杀传首长安
王堪
按册府元龟堪为安北将军石勒袭白马堪死之
尹虞
按广东通志虞长沙人慷慨有志节永嘉初为始兴
太守治民弭盗张弛有法每以忠义相勉士多效命
家训肃然郡民化之秩满还家值杜弢作乱虞举义
兵于巴陵号曰监军移檄讨弢乘胜进长沙亡何败
没二女有殊色为弢所得将妻之二女曰安有二千
石女为贼妇耶吾何惜一死弢杀之广州刺史郭讷
闻虞举事遣始兴太守严佐帅师相援败还始得虞
凶问吏民莫不哀悼
庾 王
按晋书庾峻传峻子字子琚性淳和好学行己忠
恕少历散骑常侍本国中正侍中封长岑男怀帝之
没刘元海也从在平阳元海大会因使帝行酒
不胜悲愤再拜上酒因大号哭贼恶之会有告及
王等谋应刘琨者元海因图弒逆等并遇害初
洛阳之未陷也为侍中直于省内谓同僚许遐曰
世路如此祸难将及吾当死乎此屋耳及是竟不免
焉太元末追谥曰贞
李恽
按晋书愍帝本纪建兴元年四月石勒攻龙骧将军
李恽于上白恽败死之
张髦
按晋书愍帝本纪建兴元年九月刘聪寇河南河南
尹张髦死之
谢摛
按晋书愍帝本纪建兴三年二月荆州刺史陶侃破
王于巴陵杜弢别将杜弘张彦与临川内史谢摛
战于海摛败绩死之
鲁充 梁纬 皇甫阳
按晋书愍帝本纪建兴四年秋七月刘曜攻北地曲
允帅步骑三万救之王师不战而溃北地太守曲昌
奔于京师进至泾阳渭北诸城悉溃建威将军鲁
充散骑常侍梁纬少府皇甫阳等皆死之
按通鉴纲目曜进至泾阳渭北诸城悉溃曜获将军
鲁充梁纬饮之酒曰吾得子天下不足定也充曰身
为晋将国家丧败不敢求生若蒙公恩速死为幸曜
曰义士也与之剑令自杀纬妻辛氏美色曜将妻之
辛氏大哭曰妾夫已死义不独生且一妇人而事二
夫明公又安用之曜曰贞女也亦听自杀皆以礼葬
之
张肃
按晋书张轨传愍帝将降于刘曜下诏于实曰天步
危运祸降晋室京师倾陷先帝晏驾贼庭朕流漂宛
许爰暨旧京群臣以宗庙无主归之于朕遂以冲眇
之身托于王公之上自践宝位四载于兹不能剪除
巨寇以救危难元元兆庶仍遭涂炭皆朕不明所致
寇贼刘载僭称大号祸加先帝肆杀藩王深惟仇耻
枕戈待旦刘曜自去年九月率其蚁众乘虚深寇
质羌胡攻没北地曲允总戎在外六军败绩侵逼京
城矢流宫阙胡松等虽赴国难殿而无效围堑十重
外救不至粮尽人穷遂为降计仰惭干灵俯痛宗庙
君世笃忠亮勋隆西夏四海具瞻朕所凭赖今进君
大都督凉州牧侍中司空承制行事琅邪王宗室亲
贤远在江表今朝廷播越社稷倒悬朕已诏王时摄
大位君其挟赞琅邪共济艰运若不忘主宗庙有赖
明便出降故夜见公卿属以后事密遣黄门郎史淑
侍御史王冲赍诏假授临出寄命公其勉之实以天
子蒙尘冲让不拜建威将军西海太守张肃实叔父
也以京师危逼请为先锋击刘曜实以肃年老弗许
肃曰狐死首丘心不忘本锺仪在晋楚弁南音肃受
晋宠剖符列位寇逆滔天朝廷倾覆肃宴安方裔难
至不奋何以为人臣实曰门户受重恩自当阖宗效
死忠卫社稷以申先公之志但叔父春秋已高气力
衰竭军旅之事非耆耄所堪乃止既而闻京师陷没
肃悲愤而卒
吉朗
按通鉴纲目汉刘曜陷长安帝出降御史中丞吉朗
叹曰吾智不能谋勇不能死何忍君臣北面事贼乎
乃自杀
曲允 梁允 梁浚 严敦 臧振 任播
张伟 杜曼
按晋书愍帝本纪建安四年十一月辛丑帝蒙尘于
平阳曲允及群官并从刘聪假帝光禄大夫怀安侯
壬寅聪临殿帝稽首于前曲允伏地恸哭因自杀尚
书辛宾梁允侍中梁浚散骑常侍严敦左丞相臧振
黄门侍郎任播张伟杜曼及诸郡守并为曜所害
按忠义传曲允金城人与游氏世为豪族西州为之
语曰曲与游牛羊不数头南开朱门北望青楼洛阳
倾覆阎鼎等立秦王为皇太子于长安鼎总摄百揆
允时为安夷护军始平太守心害鼎功且规权势因
鼎杀京兆太守梁综乃与综弟冯翊太守纬等攻鼎
走之会雍州刺史贾匹为屠各所杀允代其任愍帝
即尊位以允为尚书左仆射领军持节西戎校尉录
尚书事雍州如故时刘曜殷凯赵染数万众逼长安
允击破之擒凯于阵曜复攻北地允为大都督骠骑
将军次于清白城以救之曜闻而转寇上郡允军于
灵武以兵弱不敢进曜后复围北地太守曲昌遣使
求救允率步骑赴之去城数十里群贼绕城放火烟
尘蔽天纵反间诈允曰郡城已陷焚烧向尽无及矣
允信之众惧而溃后数日曲昌突围赴长安北地遂
陷允性仁厚无威断吴皮王隐之徒无赖凶人皆加
重爵新平太守竺恢始平太守杨像扶风太守竺爽
安定太守焦嵩皆征镇杖节加侍中常侍村坞主帅
小者犹假银青将军之号欲以抚结众心然诸将骄
恣恩不及下人情颇离由是羌胡因此跋扈关中淆
乱刘曜复攻长安百姓饥甚死者大半久之城中窘
逼帝将出降叹曰误我事者曲索二公也帝至平阳
为刘聪所幽辱允伏地号哭不能起聪大怒幽之于
狱允发愤自杀聪嘉其忠烈赠车骑将军谥节愍侯
辛宾
按晋书辛勉传勉族弟宾愍帝时为尚书郎及帝蒙
尘于平阳刘聪使帝行酒洗爵欲观晋臣在朝者意
宾起而抱帝大哭聪曰前杀庾辈故不足为戒邪
引出遂加害焉
忠烈部名臣列传七
晋二
赵诱
子
龚
按晋书本传诱字元孙淮南人也世以将显州辟主
簿值刺史隆被齐王冏檄使起兵讨赵王伦隆欲
承檄举义而诸子侄并在洛阳欲坐观成败恐为冏
所讨进退有疑会群吏计议诱说隆曰赵王篡逆海
内所病今义兵起其败必矣今为明使君计莫若
自将精兵径赴许昌上策也不然且可留后遣猛将
将兵会盟亦中策也若遣小军随形助胜下策耳隆
曰我受二帝恩无所偏助正欲保州而已诱与治中
留宝主簿张褒等谏隆若无所助变难将生州亦不
可保也隆犹豫不决遂为其下所害诱还家杜门不
出左将军王敦以为参军加广武将军与甘卓周访
共讨华轶破之又击杜弢于西湘太兴初复与卓攻
弢灭之累功赐爵平阿县侯代陶侃为武昌太守时
杜曾迎第五猗于荆州作乱敦遣诱与襄阳太守朱
轨共距之猗既愍帝所遣加有时望为荆楚所归诱
等苦战皆没敦甚悼惜之表赠征卤将军秦州刺史
谥曰敬子龚与诱俱死元帝为晋王下令赠新昌太
守
段匹磾
按晋书本传匹磾东郡鲜卑人也种类劲健世为大
人父务勿尘遣军助东海王越征讨有功王浚表为
亲晋王封辽西公嫁女与务勿尘以结邻援怀帝即
位以务勿尘为大单于匹磾为左贤王率众助国征
讨假抚军大将军务勿尘死弟涉复辰以务勿尘子
疾陆眷袭号刘曜逼洛阳王浚遣督护王昌等率疾
陆眷及弟文鸯从弟末杯攻石勒于襄国勒败还垒
末杯追人垒门为勒所获勒质末杯遣使求和于疾
陆眷疾陆眷将许之文鸯谏曰受命讨勒宁以末杯
一人故纵成擒之寇既失浚意且有后忧必不可许
疾陆眷不听以铠马二百五十匹金银各一簏赎末
杯勒归之又厚以金宝彩绢报疾陆眷疾陆眷令文
鸯与石季龙同盟约为兄弟遂引骑还昌等不能独
守亦还建武初匹磾推刘琨为大都督结盟讨勒并
檄涉复辰疾陆眷末杯等三面俱集襄国琨匹磾进
屯固安以候众军勒惧遣间使厚赂末杯然末杯既
思报其旧恩且因匹磾在外欲袭夺其国乃间匹磾
于涉复辰疾陆眷曰以父兄而从子弟邪虽一旦有
功匹磾独收之矣涉复辰等以为然引军而还匹磾
亦止会疾陆眷病死匹磾复蓟奔丧至于右北平末
杯宣言匹磾将篡出军击败之末杯遂害涉复辰及
其子弟党与二百余人自立为单于及王浚败匹磾
领幽州刺史刘琨自并州依之复与匹磾结盟俱讨
石勒匹磾复为末杯所败士众离散惧琨图己遂害
之于是晋人离散矣匹磾不能自固北依邵续末杯
又攻败之匹磾被创谓续曰吾戎狄慕义以至破家
君若不忘旧要与吾进讨君之惠也续曰赖公威德
续得效节今公有难岂敢不俱遂并力追末杯斩获
略尽又令文鸯北讨末杯弟于蓟城及还去城八十
里闻续已没众惧而散复为石季龙所遮文鸯以其
亲兵数百人力战破之始得入城季龙复抄城下文
鸯登城临见欲出击之匹磾不许文鸯曰我以勇闻
故百姓杖我见人被略而不救非丈夫也令众失望
谁复为我致死乎遂将壮士数十骑出战杀戮甚多
遇马乏伏不能起季龙呼曰大兄与我俱是戎狄久
望共同天不违愿今日相见何故复战请释杖文鸯
骂曰汝为寇虐久应合死吾兄不用吾计故令汝得
至此吾宁死不为汝擒遂下马苦战槊折执刀力战
不已季龙军四面解马罗披自障前捉文鸯文鸯战
自辰至申力极而后被执城内大惧匹磾欲单骑归
朝续弟乐安内史洎勒兵不许洎复欲执台使王英
送于季龙匹磾正色责之曰卿不能遵兄之志逼吾
不得归朝亦以甚矣复欲执天子使者我所未闻也
因谓英曰匹磾世受重恩不忘忠孝今日事逼欲归
罪朝廷而见逼迫忠款不遂若得假息未死之日心
不忘本遂渡黄河南匹磾着朝服持节宾从出见季
龙曰我受国恩志在灭汝不幸吾国自乱以至于此
既不能死又不能为汝敬也勒及季龙素与匹磾结
为兄弟季龙起而拜之匹磾到襄国又不为勒礼常
着朝服持晋节经年国中谋推匹磾为主事露被害
文鸯亦遇鸩死惟末波存焉及死弟牙立牙死其后
从祖就陆眷之孙辽立自务勿尘已后值晋丧乱自
称位号据有辽西之地而臣御晋人其地西尽幽州
东界辽水然所统胡晋可三万余家控弦可四五万
骑而与石季龙递相侵掠连兵不息竟为季龙所破
徙其遗黎数万家于司雍之地其子兰复聚兵与季
龙为患久之及石氏之亡末波之子勤鸠集胡羯得
万余人保枉人山自称赵王附于慕容俄为冉闵
所败徙于绎幕僭即尊号遣慕容恪击之勤惧而
降
刘琨
按晋书本传琨字越石中山魏昌人汉中山静王胜
之后也祖迈有经国之才为相国参军散骑常侍父
蕃清高冲俭位至光禄大夫琨少得朗之目与范
阳祖纳俱以雄豪著名年三十六为司隶从事时征
卤将军石崇河南金谷涧中有别庐冠绝时辈引致
宾客日以赋诗琨预其间文咏颇为当时所许秘书
监贾谧参管朝政京师人士无不倾心石崇欧阳建
陆机陆云之徒并以文才降节事谧琨兄弟亦在其
间号曰二十四友太尉高密王泰辟为掾频迁著作
郎太学博士尚书郎赵王伦执政以琨为记室督转
从事中郎伦子荂即琨姊婿也故琨父子兄弟并为
伦所委任及篡荂为皇太子琨为荂詹事三王之讨
伦也以琨为冠军假节与孙秀子会率宿卫兵三万
距成都王颖战于黄桥琨大败而还焚河桥以自固
及齐王冏辅政以其父兄皆有当世之望故特宥之
拜兄舆为中书郎琨为尚书左丞转司徒左长史冏
败范阳王虓镇许昌引为司马及惠帝幸长安东海
王越谋迎大驾以琨父蕃为淮北护军豫州刺史刘
乔攻范阳王虓于许昌也琨与汝南太守杜育等率
兵救之未至而虓败琨与虓俱奔河北琨之父母遂
为刘乔所执琨乃说冀州刺史温羡使让位于虓及
虓领冀州遣琨诣幽州乞师于王浚得突骑八百人
与虓济河共破东平王楙于廪丘南走刘乔始得其
父母又斩石超降吕朗因统诸军奉迎大驾于长安
以勋封广武侯邑二千户永嘉元年为并州刺史加
振威将军领匈奴中郎将琨在路上表曰臣以顽蔽
志望有限因缘际会遂忝过任九月末得发道险山
峻胡寇塞路辄以少击众冒险而进顿伏艰危辛苦
备尝即日达壶口关臣自涉州疆目睹困乏流移四
散十不存二携老扶弱不绝于路及其在者鬻卖妻
子生相捐弃死亡委厄白骨横野哀呼之声感伤和
气群胡数万周匝四山动足遇掠开目睹寇唯有壶
关可得告籴而此二道九州之险数人当路则百夫
不敢进公私往反没丧者多婴守穷城不得薪采耕
牛既尽又乏田器以臣愚短当此至难忧如循环不
遑寝食臣伏思此州虽云边朔实迩皇畿南通河内
东连司冀北捍殊俗西御强敌是劲弓良马勇士靖
骑之所出也当须委输乃全其命今上尚书请此州
谷五百万斛绢五百万匹绵五百万斤愿陛下时出
臣表速见听处朝廷许之时东嬴公腾自晋阳镇邺
并土饥荒百姓随腾南下余户不满二万寇贼纵横
道路断塞琨募得千余人转斗至晋阳府寺焚毁僵
尸蔽地其有存者饥羸无复人色荆棘成林豺狼满
道琨剪除荆棘收葬枯骸造府朝建市狱寇盗互来
掩袭恒以城门为战场百姓负楯以耕属鞬而耨琨
抚循劳来甚得物情刘元海时在离石相去三百许
里琨密遣离间其部杂卤降者万余落元海甚惧遂
城蒲子而居之在官未流人稍复鸡犬之音复相
接矣琨父蕃自洛赴之人士奔迸者多归于琨琨善
于怀抚而短于控御一日之中虽归者数千去者亦
以相继然素奢豪嗜声色虽暂自矫励而辄复纵兔
河南徐润者以音律自通游于贵势琨甚爱之署为
晋阳令润恃宠骄恣干预琨政奋威护军令狐盛性
亢直数以此为谏并劝琨除润琨不纳初单于猗
以救东嬴公腾之功琨表其弟猗卢为代郡公与刘
希合众于中山王浚以琨侵己之地数来击琨琨不
能抗由是声实稍损徐润又谮令狐盛于琨曰盛将
劝公称帝矣琨不之察便杀之琨母曰汝不能弘经
略驾豪杰专欲除胜己以自安当何以得济如是祸
必及我不从盛子泥奔于刘聪具言虚实聪大喜以
泥为卿导属上党太守袭醇降于聪雁门乌丸复反
琨亲率精兵出御之聪遣子粲及令狐泥乘虚袭晋
阳太原太守高乔以郡降聪琨父母并遇害琨引猗
卢并力攻粲大败之死者十五六琨乘胜追之更不
能克猗卢以为聪未可灭遗琨牛羊车马而去留其
将箕淡段繁等戍晋阳琨志在复雠而屈于力弱泣
血尸立抚慰伤痍移居阳邑城以招集亡散愍帝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