稹其各以兵会帝然之乃以李回持节谕王元逵何
弘敬皆听命始议用兵中外交章固争皆曰悟功高
不可绝其嗣又从谏畜兵十万粟支十年未可以破
也它宰相亦媕趋和德裕独曰诸葛亮言曹操善
为兵犹五攻昌霸三越漅况其下哉然赢缩胜负兵
家之常惟陛下圣策先定不以小利钝为浮议所摇
则有功矣有如不利臣请以死塞责帝忿然曰为我
语于朝有沮吾军议者先诛之群论遂息元逵兵已
出而弘敬逗留持两端德裕建遣王宰以陈许精甲
假道于魏以伐弘敬闻遽勒兵请自涉漳取潞
会横水戍兵叛入太原逐其帅李石奉裨将杨弁主
留事方是时稹未下朝廷益为忧议者颇言兵皆可
罢帝遣中人马元实如太原侦其变弁厚贿中人帐
饮三日还谬曰弁兵多属明光甲者十五里德裕诘
曰李石以太原无兵故调横水卒千五百使戍榆社
弁因以乱渠能列卒如此多邪则曰晋人勇皆兵也
募而得之德裕曰募士当以财李石以人欠一缣故
兵乱石无以索之弁何得邪太原一铠一戟举送行
营安致十五里明光乎使者语塞德裕即奏弁贱伍
不可赦如力不足请舍稹而诛弁遽趣王逢起榆社
军诏元逵趋土门会太原河东监军吕义忠闻即日
召榆社卒入斩弁献首京师德裕每疾贞元太和间
有所讨伐诸道兵出境即仰给度支多迁延以困国
力或与贼约令懈守备得一县一屯以报天子故师
无大功因请敕诸将令直取州勿攻县故元逵等下
邢洺而稹之气索矣俄而高文端归命称稹粮乏
皆女子挼穟哺兵未几郭谊持稹首降帝问何以处
谊德裕曰稹竖子安知反职谊为之今三州已降而
稹穷蹙又贩其族以邀富贵不诛后无以惩恶帝曰
朕意亦尔因诏石雄入潞尽取谊等及尝为稹用者
悉诛之策功拜太尉进封赵国公德裕固让言唐兴
太尉惟七人尚父子仪乃不敢拜近王智兴李戴义
皆超拜保傅盖重惜此官裴度为司徒十年亦不迁
臣愿守旧秩足矣帝曰吾恨无官酬公毋固辞德裕
又陈先臣封于赵冢孙宽中始生字曰三赵意将传
嫡不及支庶臣前益封已改中山臣先世皆尝居汲
愿得封卫从之遂改卫国公帝尝从容谓宰相曰有
人称孔子其徒三千亦为党信乎德裕曰昔刘向云
孔子与颜回子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皋陶
转相汲引不为比周无邪心也臣尝以共欢兜与
舜禹杂处尧朝共欢兜则为党舜禹不为党小人
相与比周迭为掩蔽也贤人君子不然忠于国则同
心闻于义则同志退而各行其己不可交以私赵宣
子随会继而纳谏司马俟叔向比以事君不为党也
公孙弘每与汲黯请间黯先发之弘推其后武帝所
言皆听黯弘虽并进然廷诘齐人少情讥其布被为
诈则先发后继不为党也太宗与房元龄图事则曰
非杜如晦莫能筹之及如晦在焉亦推元龄之策则
同心图国不为党也汉朱博陈咸相为腹心背公死
党周福房植各以其党相倾议论相轧故朋党始于
甘陵二部及甚也谓之钩党继受诛夷以王制言之
非不幸也周之衰列国公子有信陵平原孟尝春申
游谈者以四豪为称首亦各有客三千务以谲诈势
利相高仲尼之徒唯行仁义今议者欲以比之罔矣
臣未知所谓党者为国乎为身乎诚为国邪随会叔
向汲黯房杜之道可行不必党也今所谓党者诬善
蔽忠附下罔上车马驰驱以趋权势昼夜合谋美官
要选悉引其党为之否则抑压以退仲尼之徒有是
乎陛下以是察之则奸伪见矣时韦弘质建言宰相
不可兼治钱谷德裕奏言管仲明于治国其语曰国
之重器莫重于令令重君尊君尊国安治人之本莫
要于令故曰亏令者死益令者死不行令者死留令
者死不从令者死五者无赦又曰令在上而论可否
在下是主威下系于人也太和后风俗敝令出于
上非之在下此敝不止无以治国匡衡曰大臣者国
家股肱万姓所瞻仰明主所慎择也传曰下轻其上
爵贱人图柄臣则国家摇动而人不静今弘质为人
所教而言是图柄臣者也且萧望之汉名儒为御史
大夫奏云岁首日月少光咎在臣等宣帝以望之意
轻丞相下有司诘问贞观中监察御史陈师合上言
人之思虑有限一人不可总数职太宗曰此欲离间
我君臣斥之岭外臣谓宰相有奸谋隐慝则人人皆
得上论至于制置职业人主之柄非小人所得干古
者朝廷之士各守官业思不出位弘质贱臣岂得以
非所宜言妄触天听是轻宰相陛下照其邪计从党
人中来当遏绝之德裕大意欲朝廷尊臣下肃而政
出宰相深疾朋党故感愤切言之又尝谓省事不如
省官省官不如省吏能简冗官诚治本也乃请罢郡
县吏凡二千余员衣冠去者皆怨时天下已平数上
疏乞骸骨而星家言荧惑犯上相又恳丐去位皆不
许当国凡六年方用兵时决胜制策它相无与故威
名独重于时宣宗即位德裕奉册太极殿帝退谓左
右曰向行事近我者非太尉邪每顾我毛发为森监
翌日罢为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荆南节度
使俄徙东都留守白敏中令狐绹崔铉皆素仇大中
元年使党人李咸斥德裕阴事故以太子少保分司
东都再贬潮州司马明年又导吴汝纳讼李绅杀吴
湘事而大理卿卢言刑部侍郎马植御史中丞魏扶
言绅杀无罪德裕徇成其冤至为黜御史罔上不道
乃贬为崖州司户参军事明年卒年六十三德裕既
没见梦令狐绹曰公幸哀我使得归葬绹语其子滈
滈曰执政皆其憾可乎既夕又梦绹惧曰卫公精爽
可畏不言祸将及白于帝得以丧还德裕性孤峭明
辨有风采善为文章虽至大位犹不去书其谋议援
古为质衮衮可喜常以经纶天下自为武宗知而能
任之言从计行是时王室几中兴先是韩全义败于
蔡杜叔良败于深皆监军宦人制其权将不得专进
退诏书一日三四下宰相不豫又诸道锐兵票士皆
监军取以自随每督战乘高建旗自表师小不胜辄
卷旗去大兵随以北繇是王师所向多负至讨回鹘
泽潞德裕建请诏书付宰司乃下监军不得干军要
率兵百人取一以为卫自是号令明壹将乃有功元
和后数用兵宰相不休沐或继火乃得罢德裕在位
虽遽书警奏皆从容裁决率午漏下还第休沐辄如
令沛然若无事时其处报机急帝一切令德裕作诏
德裕数辞帝曰学士不能尽吾意伐刘稹也诏王元
逵何弘敬曰勿为子孙之谋存辅车之势元逵等情
得皆震恐思效已而三州降贼遂平帝每称魏博功
则顾德裕道诏语咨其切于事而能伐谋也三镇每
奏事德裕引使者戒敕为忠义指意丁宁使归各谓
其帅道之故河朔畏威不敢慢后除浮屠法僧亡命
多趣幽州德裕召邸吏戒曰为我谢张仲武刘从谏
招纳亡命今视之何益仲武惧以刀授居庸关吏曰
僧敢入者斩帝既数讨叛有功德裕虑于武不可
戢即奏言曹操破袁绍于官渡不追奔自谓所获已
多恐伤威重养由基古善射者柳叶虽百步必中观
者曰不如少息若弓拨矢钩前功皆弃陛下征伐无
不得所欲愿以兵为戒乃可保成功帝嘉纳其言方
士赵归真以术进德裕谏曰是尝敬宗时以诡妄出
入禁中人皆不愿至陛下前帝曰归真我自识顾无
大过召与语养生术尔对曰小人于利若蛾赴烛向
见归真之门车辙满矣帝不听于是挟术诡时者进
帝志衰焉所居安邑里第有院号起草亭曰精思每
计大事则处其中虽左右侍御不得豫不喜饮酒后
房无声色娱生平所论着多行于世云子煜仕汴宋
幕府贬象州立山尉懿宗时以赦令徙郴州余子皆
从死贬所煜子延古干符中为集贤校理擢累司勋
员外郎还居平泉昭宗东迁坐不朝谒贬卫尉主簿
德裕之斥中书舍人崔嘏字干锡谊士也坐书制不
深切贬端州刺史嘏举进士复以制策历邢州刺史
刘稹叛使其党裴问戍于州嘏说使听命改考功郎
中时皆谓遴赏至是作诏不肯巧傅以罪吴汝纳之
狱朝廷公卿无为辨者惟淮南府佐魏铏就逮吏使
诬引德裕虽痛楚掠终不从竟贬死岭外又丁柔立
者德裕当国时或荐其直清可任谏争官不果用大
中初为左拾遗既德裕被放柔立内愍伤之为上书
直其冤坐阿附贬南阳尉懿宗时诏追复德裕太子
少保卫国公赠尚书左仆射距其没十年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一
唐十三
李固言
按唐书本传固言字仲枢其先赵人擢进士甲科江
西裴堪剑南王播皆表署幕府累官户部郎中温造
为御史中丞表知杂事进给事中将作监王堪坐治
太庙不谨改太子宾客固言上还制书曰陛下当以
名臣左右太子堪以慢官斥处调护地非所宜诏改
它王傅固言再迁尚书右丞李德裕辅政出固言华
州刺史俄而李宗闵复用召为吏部侍郎州大豪何
延庆横猾哗众遮道使不得去固言怒捕取杖杀之
尸诸道既领选按籍自拟先收寒素柅吏奸进御史
大夫大和九年宗闵得罪李训郑注用事训欲自取
宰相乃先以固言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旋坐党人出为山南西道节度使训自代其处训败
文宗颇思之复召为平章事仍判户部群臣请上徽
号帝曰今治道犹郁群臣之请谓何比州县多不治
信乎固言因白邓州刺史王堪隋州刺史郑襄尤无
状帝曰贞元时御史独王堪尔郑覃本举堪疑固言
抵己即曰臣知堪故用为刺史举天下不职何独二
人帝识其意不主前语因称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
宁闻德宗特多阙官宁乏才邪固言曰用人之道随
所保任观称与否而升黜之无乏才矣帝曰宰相用
人毋计亲疏窦易直为宰相未尝用姻戚使己才不
足任天下重自宜引去苟公举虽亲何嫌用所长耳
帝不欲大臣有党故语两与之俄以门下侍郎平章
事为西川节度使诏云韶雅乐即临皋馆送之让还
门下侍郎乃检校尚书左仆射始置军千匹又募
锐士三千武备雄完武宗立召授右仆射会崔珙陈
夷行以仆射为宰相改检校司空兼太子少师领河
中节度使蒲津岁河水坏梁吏撤笮用舟邀丐行人
固言至悉除之帝伐回鹘诏方镇献财助军上疏固
谏不从以疾复为少师迁东都留守宣宗初还右仆
射后以太子太傅分司东都卒年七十八赠太尉固
言吃接宾客颇謇缓然每议论人主前乃更详辩
郑覃
按唐书郑珣瑜传珣瑜子覃以父荫补弘文校书郎
擢累谏议大夫宪宗取五中官为和籴使覃奏罢之
穆宗立不恤国事数荒昵吐蕃方强覃与崔郾等廷
对曰陛下新即位宜侧身勤政而内耽宴嬉外盘游
畋今吐蕃在边狙候中国假令缓急臣下乃不知陛
下所在不败事乎夫金缯所出固民膏血可使倡优
无功滥被赐与愿节用之以所余备边毋令有司重
取百姓天下之幸也帝不怿顾宰相萧俯曰是皆何
人俯曰谏官也帝意解乃曰朕之阙下能尽规忠也
因诏覃曰合中殊不款款后有为我言者当见卿延
英时合中奏久废至是士相庆王承元徙郑滑节度
使镇人固留不出承元请以重臣劳安其军诏覃为
宣谕使起居舍人王璠副之始镇人慢甚及覃传诏
开勖大义军遂安承元乃得去宝历初擢京兆尹文
宗召为翰林侍讲学士进工部侍郎覃于经术该深
谆笃守正帝尤重之李宗闵牛僧孺知政以覃与李
德裕厚忌其亲近为助力阳迁工部尚书罢侍讲欲
推远之帝雅向学颇思覃复召为侍讲学士德裕既
相以为御史大夫帝尝谓殷侑善言经其为人郑覃
比也宗闵猥曰二人诚通经然其议论不足取德裕
曰覃侑之言它人不欲闻惟陛下宜闻之俄德裕罢
宗闵复用覃繇户部尚书下除秘书监宗闵得罪迁
刑部尚书进尚书右仆射判国子祭酒李训诛帝召
覃视诏禁中遂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荥阳郡公
不喜文辞病进士浮夸建废其科曰南北朝所以不
治文采胜质厚也士惟用才何必文辞又言文人多
佻薄帝曰纯薄似赋性之异奚特进士耶且设是科
二百年讵可易乃止帝尝谓百司不可使一日弛惰
因指香案炉曰此始华好用久则晦不治饰何由复
新覃曰救世之敝在先责实比皆不摄识事至慕王
夷甫以不及为靳此本于治平人人无事安逸致然
帝曰要在谨法度而已进门下侍郎弘文馆大学士
帝坐延英论诗工否覃曰孔子所删三百篇是已其
非雅正者乌足为天子道哉夫风大小雅皆下刺上
之变非上化下为之故王者采诗以考风俗得失若
若陈后主隋炀帝特能诗之章解而不知王术故卒
归于乱章什諓諓愿陛下不取也帝每言顺宗事不
详实史臣韩愈岂当时屈人邪昔汉司马迁与任安
书辞多怨怼故武帝本纪多失实覃曰武帝中年大
发兵事边生人耗瘁府库殚竭迁所述非过言李石
曰覃所陈因武帝以谏欲陛下终究盛德帝曰诚然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覃曰陛下乐观书然要义不过
一二陛下所道是矣宜寝馈以之覃既名儒故以宰
相领祭酒请太学五经置博士禄廪比王府官再迁
太子太师开成三年旱帝多出宫人李珏入贺曰汉
制八月选人晋武帝平吴多采择仲尼所谓未见好
德者陛下以为无益放之盛德也覃又推赞曰晋以
采择之失举天下为左宜陛下以为殷鉴帝善其
将美以病乞去位有诏解太子太师许五日一入中
书商量政事俄罢为尚书左仆射武宗初李德裕复
用欲援覃共政固辞乃授司空致仕卒覃清正退约
与人未常串狎位相国所居第不加饰内无妾媵女
孙适崔皋官裁九品卫佐帝重其不婚权家覃之侍
讲每以厚风俗黜朋比再三为天子言故终为相然
疾恶多所不容世以为太过惮之始覃以经籍刓缪
博士陋浅不能正建言愿与巨学鸿生共力雠刊准
汉旧事镂石太学示万世法诏可覃乃表周墀崔球
张次宗孔温业等是正其文刻于石子裔绰
李石
按唐书本传石字中玉襄邑恭王神符五世孙元和
中擢进士第辟李听幕府从历四镇有材略为吏精
明听每征伐必留石主后务太和中为行军司马听
以兵北渡河令石入奏占对华敏文宗异之府罢擢
工部郎中判盐铁案令狐楚节度河东引为副使入
迁给事中累进户部侍郎判度支帝恶李宗闵等以
党相排背公害政凡旧臣皆疑不用取后出孤立者
欲惩刈之故李训等至宰相训诛死乃擢石以本官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领度支石器雄远当轴秉权
亡所挠方是时宦寺气盛陵暴朝廷每对延英而仇
士良等往往斥训以折大臣石徐谓曰乱京师者训
注也然其进孰为之先士良等恧缩不得对气益夺
搢绅赖以为强它日紫宸殿宰相进及陛帝喟而叹
石进曰陛下之叹臣固未喻敢问所从帝曰朕叹治
之难也且朕即位十年不能得治本故前岁有疾今
兹震扰皆自取之夫托亿兆之上不能以美利及百
姓焉得久无事乎石曰陛下罪己当然然责治太早
虽十年孜孜养德适成尔天下治不治要自今观之
且人之气志虽圣贤犹有优劣故仲尼称三十而立
四十不惑陛下春秋少非起人间也而知人情伪今
自视何如即位时帝曰有间矣石曰古之圣贤必观
书以考察往行然后成治功陛下积十年圣德日新
然向所以疾震惊者天其固陛下之志乎诚务修
将来之政视太宗致升平之期犹不为晚帝曰行之
得至乎石曰今四海夷一唯登拔才良使小大各任
其职爱人节用国有余力下不加赋太平之术也于
时大臣新族死岁苦寒外情不安帝曰人心未舒何
也石曰刑杀太甚则致阴沴比郑注多募凤翔兵至
今诛索不已臣恐缘以生变请下诏慰安之帝曰善
又问奈何致太平之难郑覃曰欲天下治莫若恤人
石即赞曰恤之得术尚何太平之难陛下节用度去
冗食簿最不得措其奸则百司治百司治天下安矣
帝戚然曰我思贞观开元时以视今日即气拂吾为
石曰治道本于上而下罔敢不率帝曰不然张元昌
为左街副使而用金唾壶比坐事诛之吾闻禁中有
金鸟锦袍二昔元宗幸温泉与杨贵妃衣之今富人
时时有之石曰毛玠以清德为魏尚书而人不敢鲜
衣美食况天子独不可为法乎是时宰相吏卒因内
变多死诏江西湖南索募直助召士力石建言宰相
左右天子教化若徇正忘私宗庙神灵犹当佑之虽
有盗无害也有如挟奸自欺植权党害正直虽加之
防鬼得以诛无所事于召募请直以金吾为卫帝尝
顾郑覃曰覃老矣当无妄试论我犹汉何等主覃曰
陛下文宣主也帝曰渠敢望是石欲强帝志使不怠
因曰陛下之问而覃之对臣皆以为非颜回匹夫耳
自比于舜陛下有四海春秋富当观得失于前日引
月长以齐尧舜奈何比文宣而又自以为不及惟陛
下开肆厥志不以文宣自安则大业济矣中人自边
还走马入金光门道路妄言兵且至京师欢走尘起
百官或而骑台省吏稍稍遁去郑覃将出石曰事
未可知宜坐须其定宰相走则乱矣若变出不虞逃
将安适人之所瞻不可忽也益治簿书沛然如平时
里闾群无赖望南阙阴持兵俟变金吾大将军陈君
赏率众立望仙门内使趣阖门君赏不从日入乃止
当是时非石镇静君赏有谋几乱开成赦令赐京畿
一岁租停方镇正至端午三岁献以其直代百姓配
缗天下非药物茗果它贡悉禁又罢宣索营造帝曰
朕务其实不欲事空文石以异时诏令天子多自逾
之因请内置赦令一通以时省览临遣十道黜陟使
敕以政治根本使与长吏奉行之乃尽病利俄进中
书侍郎帝尝曰朕观晋君臣以夷旷致倾覆当时卿
大夫过邪石曰然古诗有之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
忧畏不逢也昼短苦夜长暗时多也何不秉烛游劝
之照也臣愿捐躯命济国家惟陛下鉴照不惑则安
人强国其庶乎又言致治之道在得人德宗多猜贰
仕进之涂塞奏请辄报罢东省闭闼累月南台惟一
御史故两河诸侯竞引豪英士之喜利者多趋之用
为谋主故藩镇日横天子为旰食元和间进用日广
陛下嗣位惟贤是咨士皆在朝廷彼疆宇甲兵如故
而低摧顺屈者士不之助也帝曰天下之势犹持衡
然此首重则彼尾轻矣其为我博选士朕且用之石
奏咸阳令韩辽治兴成渠渠当咸阳右十八里左置
永丰仓秦汉故漕渠成起咸阳抵潼关三百里无车
挽劳则辕下牛尽可耕永利秦中矣李固言曰然恐
役非其时奈何帝曰以阴阳拘畏乎苟利于人朕奚
虑哉石用韩益判度支案以赃败石曰臣本以益知
财利不保其贪帝曰宰相任人知则用过则弃谓之
至公它宰相所用强蔽其过此其私也三年正月将
朝骑至亲仁里狙盗发射石伤马逸盗邀砍之坊门
绝马尾方得脱天子骇愕遣使者慰抚赐良药始命
六军卫士二十人从宰相是日京师震恐百官造朝
纔十一石因卧家固辞位有诏以中书侍郎平章事
为荆南节度使始训注乱权归阉竖天子畏逼几不
立石起为相以身徇国不恤近幸张权纲欲强王室
收威柄而仇士良疾之将加害帝知其然而末为之
遂罢去遣日飨赉都阙士人恨愤石让中书侍郎换
检校兵部尚书上不听会昌三年检校司空徙节河
东会伐潞诏以太原兵助王逢军榆社石起横水戍
千五百人令别将杨弁领之帝曰军兴人赐二缣治
装会财匮而给以半士怨又促其行弁乘隙激众以
乱还兵逐石出之诏以太子少傅分司东都俄检校
吏部尚书即拜留守卒年六十二赠尚书右仆射
陈夷行
按唐书本传夷行字周道其先江左诸陈也世客颍
川由进士第擢累起居郎史馆修撰以劳迁司封员
外郎凡再岁以吏部郎中为翰林学士庄恪太子在
东宫夷行兼侍读五日一谒为太子讲说数迁至工
部侍郎开成二年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而杨嗣复
李珏相次辅政夷行介特雅不与合每议论天子前
往往语相侵短夷行不能堪辄引疾求去文宗遣使
者慰劳起之会以王彦威为忠武节度使史孝章领
邠宁议皆出嗣复及夷行对延英帝问除二镇当否
对曰苟自圣择无不当者嗣复曰若用人尽出上意
而当固善如小不称下安得嘿然夷行曰比奸臣数
干权愿陛下无倒持太阿以授人嗣复曰古者任
则不疑齐桓公器管仲于雠虏岂有倒持虑邪帝以
其面相触颇不悦仙韶乐工尉迟璋授王府率右拾
遗窦洵直当衙论奏郑覃嗣复嫌以细故谓洵直近
名夷行曰谏官当衙正须论宰相得失彼贱工安足
言者然亦不可置不用帝即徙璋光州长史以百缣
赐洵直进门下侍郎帝尝怪天宝政事不善问姚元
崇宋璟于时在否李珏曰姚亡而宋罢珏因推言元
宗自谓未尝杀一不辜而任李林甫诛夷数十族不
亦惑乎夷行曰陛下今亦宜戒以权属人嗣复曰夷
行失言太宗易暴乱为仁义用房元龄十有六年任
魏征十有五年未尝失道人主用忠良久益治用邪
佞一日多矣时用郭薳为坊州刺史右拾遗宋邧论
不可薳果坐赃败帝欲赏邧夷行曰谏官论事是其
职若一事善辄进官恐后不免有私夷行盖专诋嗣
复又素善覃阴助其力以排折朋党是时虽天子亦
恶其太过恩礼遂衰罢为吏部尚书寻拜华州刺史
武宗即位召为御史大夫俄还门下侍郎平章事进
位尚书左仆射夷行与崔珙俱拜乃奏仆射始视事
受四品官拜无着令比日左右丞吏部侍郎御史中
丞皆为仆射拜阶下谓之隔品致敬准礼皇太子见
上台群官群官先拜而后答以无二上也仆射与四
品官列朝廷不容独优前日郑余庆着仆射上仪
谓隔品官无亢礼时窦易直任御史中丞议不可及
易直自为仆射乃忘前议当时鄙厌之臣等不愿以
失礼速诮于时且开元元年以左右仆射为左右丞
相位次三公三公上日答拜而仆射受之非是望敕
所司约三公上仪着定令诏可始累朝纷议不决至
夷行遂定以足疾乞身罢为太子太保以检校司空
为河中节度使卒
杨嗣复
按唐书本传嗣复字继之父于陵始见识于浙西观
察使韩滉妻以其女归谓妻曰吾阅人多矣后贵且
寿无若生者有子必位宰相既而生嗣复滉抚其顶
曰名与位皆逾其父杨氏之庆也因字曰庆门八岁
知属文后擢进士博学宏辞与裴度柳公绰皆为武
元衡所知表署剑南幕府进右拾遗直史馆尤善礼
家学改太常博士再迁礼部员外郎时于陵为户部
侍郎嗣复避同省换他官有诏同司亲大功以上非
联判勾检官长皆勿避官同职异虽父子兄弟无嫌
累迁中书舍人嗣复与牛僧孺李宗闵雅相善二人
辅政引之然不欲越父当国故权知礼部侍郎凡二
得士六十八人多显官文宗嗣位进户部侍郎于
陵老求侍不许丧除擢尚书左丞太和中宗闵罢嗣
复出为剑南东川节度使宗闵复相徙西川开成初
以户部侍郎召领诸道盐铁转运使俄与李珏并拜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弘农县伯仍领盐铁后紫宸奏
事嗣复为帝言陆洿屏居民间而上书论兵可劝以
官珏趣和曰士多趋竞能奖洿贪夫廉矣比窦洵直
以论事见赏天下释然况官洿耶帝曰朕赏洵直褒
其心尔郑覃不平曰彼包藏固未易知嗣复曰洵直
无邪臣知之覃曰陛下当察朋党嗣复曰覃疑臣党
臣应免即再拜祈罢珏见言切缪曰朋党固少弭覃
曰附离复生帝曰向所谓党与不已尽乎覃曰杨汉
公张又新李续等故在乃陈边事欲绝其语覃曰
论边事安危臣不如嫉朋比不如臣嗣复曰臣
闻左右佩剑彼此相笑未知覃果谓谁为党邪因当
香案顿首曰臣位宰相不能进贤退不肖以朋党获
讥非所以重朝廷固乞罢帝方委以政故尉安之它
日帝问符谶可信乎何从而生嗣复曰汉光武以谶
决事隋文帝亦喜之故其书蔓天下班彪王命论有
所引述特以止贼乱非重之也曰治乱宜直推人
事耳帝曰然又问天后时有起布衣为宰相者未可
用乎嗣复曰天后重用刑轻用官自为之计耳必责
能否要待历试乃可是时延英访对史官不及知嗣
复建言故事正衙起居注在前便坐无所纪录姚
赵憬皆请置时政记不能行臣请延英对宰相语关
道德刑政者委中书门下直日纪录月付史官它宰
相议不同止久之帝又问延英政事孰当记之珏监
修国史对曰臣之职也陈夷行曰宰相所录恐掩蔽
圣德自盗美名臣向言不欲威权在下者此也珏曰
夷行疑宰相卖威权货刑赏不然何自居位而为此
言邪臣得罢为幸覃曰陛下开成初政甚善三年后
日不逮前嗣复曰开成初覃夷行当国三年后臣与
李珏同进臣不能悉心奉职使政事日不逮前臣之
罪也纵陛下不忍加诛当自殄灭即叩头请从此辞
不敢更至中书乃趋出帝使使者召还曰覃言失何
及此邪覃起谢曰臣愚不知忌讳近事虽善犹未尽
公臣非专斥嗣复而遽求去乃不使臣言耳嗣复曰
陛下月费俸禀数十万时新异赐必先及将责臣辅
圣功求至治也使不及初岂臣当死累陛下之德奈
何惟陛下别求贤以自辅帝曰覃偶及之奚执咎嗣
复阖门不肯起帝乃免覃夷行相而嗣复专天下事
进门下侍郎建言使府官属多宜省帝曰无反滞才
乎对曰才者自异汰去滓者菁华乃出帝曰昔萧
复秉政难言者必言卿其志之未几帝崩中尉仇士
良废遗诏立武宗帝之立非宰相意故内薄执政臣
不加礼自用李德裕而罢嗣复为吏部尚书出为湖
南观察使会诛薛季棱刘弘逸中人多言尝附嗣复
珏不利于陛下帝刚急即诏中使分道诛嗣复等德
裕与崔郸崔珙等诣延英言故事大臣非恶状明白
未有诛死者昔太宗元宗德宗三帝皆常用重刑后
无不悔愿徐思其宜使天下知盛德有所容不欲人
以为冤帝曰朕缵嗣之际宰相何尝比数且珏等各
有附会若珏季陵属陈王犹是先帝意如嗣复弘逸
属安王乃内为杨妃谋且其所诒书曰姑何不天
后德裕曰飞语难辨帝曰妃昔有疾先帝许其弟入
侍得通其谋禁中证左尤具我不欲暴于外使安王
立肯容我耶言毕戚然乃曰为卿赦之因追使者还
贬嗣复潮州刺史宣宗立起为江州刺史以吏部尚
书召道岳州卒年六十六赠尚书左仆射谥曰孝穆
嗣复领贡举时于陵自洛入朝乃率门生出迎置酒
第中于陵坐堂上嗣复与诸生坐两序始于陵在考
功擢浙东观察使李师稷及第时亦在焉人谓杨氏
上下门生世以为美嗣复五子其显者授损
按旧唐书本传开成二年十月入为户部侍郎领诸
道盐铁转运使三年正月与同列李珏并以本官同
平章事领使如故进阶金紫弘农伯食邑七百户上
以币轻钱重问盐铁使何以去其太甚嗣复曰此事
累朝制置未得但且禁铜未可变法法变扰人终亦
未能去弊李珏曰禁铜之令朝廷常典但行之不严
不如无令今江淮以南铜器成肆市井逐利者销钱
一缗可为数器售利三四倍远民不知法令率以为
常纵国家加炉铸钱何以供销铸之弊所以禁铜之
令不得不严上又问新修开元政要叙致何如嗣复
曰臣等未见陛下若欲遗之子孙则请宣付臣等参
详可否元宗或好游畋或好声色与贞观之政不同
故取舍须当方堪传流
李珏
按唐书本传珏字待价其先出赵郡客居淮阴幼孤
事母以孝闻甫冠举明经李绛为华州刺史见之曰
日角珠廷非庸人相明经碌碌非子所宜乃更举进
士高第河阳乌重引表置幕府以拔萃补渭南尉擢
右拾遗穆宗即位荒酒色景陵始复土即召李光颜
于邠宁李诉于徐州期九月九日大宴群臣珏与宇
文鼎温畬韦瓘冯约同进曰道路皆言陛下追光颜
等将与百官高会且元朔未改陵土新复三年之制
天下通丧今同轨之会适去远夷之使未还遏密弛
禁本为齐人钟鼓合飨不施禁内夫王者之举为天
下法不可不慎且光颜诉忠劳之臣方盛秋屯边如
令访谋猷付疆事召之可也岂以酒食之欢为厚邪
帝虽置其言然厚加劳遣盐铁使王播增茶税十之
五以佐用度珏上疏谓榷率本济军兴而税茶自贞
元以来有之方天下无事忽厚敛以伤国体一不可
茗为人饮与盐粟同资若重税之售必高其敝先及
贫下二不可山泽之产无定数程斤论税以售多为
利若价腾踊则市者稀其税几何三不可陛下初即
位诏惩聚敛今反增茶赋必失人心帝不纳方是时
禁中造百尺楼土木费巨万故播亟敛阴中帝欲珏
以数谏不得留出为下邽令武昌牛僧孺辟署掌书
记还为殿中侍御史宰相韦处厚曰清庙之器岂击
搏才乎除礼部员外郎僧孺还相以司勋员外郎知
制诰为翰林学士加户部侍郎始郑注以医进文宗
一日语珏曰卿亦知有郑注乎宜与之言珏曰臣知
之奸回人也帝愕然曰朕疾愈注力也可不一见之
注由是怨珏及李宗闵以罪去珏为申辨贬江州刺
史徙河南尹复为户部侍郎开成中杨嗣复得君引
珏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李固言皆善三人者居中
秉权乃与郑覃陈夷行等更持议一好恶相影和朋
党益炽矣珏数辞位不许帝尝自谓临天下十四年
虽未至治然视今日承平亦希矣珏曰为国者如治
身及身康宁调适以自助如恃安而忽则疾生天下
当无事思所阙祸乱可至哉杜悰领度支有劳帝欲
拜户部尚书以问宰相陈夷行答曰恩权予夺愿陛
下自断珏曰祖宗倚宰相天下事皆先平章故官曰
平章事君臣相须所以致太平也苟用一吏处一事
皆决于上将焉用彼相哉隋文帝劳于小务以疑待
下故二世而亡陛下尝谓臣曰窦易直劝我凡宰相
启拟五取三二取一彼宜劝我择宰相不容劝我疑
宰相帝曰易直此言殊可鄙帝又语贞元初政事诚
善珏曰德宗晚喜聚财方镇以进奉市恩吏得赋外
求索此其敝也帝曰人君轻所赋节所用可乎珏曰
贞观时房杜王魏为文皇帝谋固此耳帝颇向纳进
封赞皇县男始庄恪太子薨帝意属陈王既而帝崩
中人引宰相议所当立珏曰帝既命陈王矣已而武
宗即位人皆为危之珏曰臣下知奉所言安与禁中
事帝新听政珏数称道无逸篇以劝时潞州刘从谏
献犬马沧州刘约献白鹰珏请却之以示四方迁门
下侍郎为文宗山陵使会秋大雨梓宫至安上门陷
于泞不前罢为太常卿终以议所立贬江西观察使
再贬昭州刺史宣宗立内徙郴舒二州以太子宾客
分司东都迁河阳节度使罢横赋宿逋百余万以吏
部尚书召珏去镇而府库十倍于初俄检校尚书右
仆射淮南节度使珏顾己大臣谊不以内外自异表
请立皇太子维天下心江淮旱发仓廪赈流民以军
羡储杀牛价与人卒年六十九赠司空谥曰贞穆始
淮南三节度皆卒于镇人劝易署寝珏曰上命我守
扬州是实正寝若何去之及疾亟官属见卧内惟以
州有税酒直而神策军常为豪商占利方论奏未见
报为恨一不及家事性寡欲早丧妻不置妾侍门无
馈饷淮南之人德之珏已殁叩阙下愿立碑刻其遗
爱云
王起
按唐书王播传播弟起字举之释褐校书郎补蓝田
尉李吉甫辟为淮南掌书记以殿中侍御史入兼集
贤殿直学士元和末累迁中书舍人数上疏谏穆宗
畋游事岁中考第一钱徽坐贡举失实贬诏起复核
起建言以所试送宰相阅可否然后付有司诏可议
者谓起为失职拜礼部侍郎李叛与播俱上疏请
诏王智兴讨之卒定其乱赐金紫拜河南尹进吏部
侍郎方播以仆射居相避选曹改兵部为集贤殿学
士拜陕虢观察使时亳州刺史李繁以擅诛贼抵罪
起言繁父有功而二千石不宜偿贼死不报入拜尚
书左丞以户部尚书判度支灵武邠宁多旷土奏为
营田以省馈挽历河中节度使方蝗旱粟价腾踊起
下令家得储三十斛斥其余以市否者死神策士怙
势不从置于法由是廥积咸出民赖以生召授兵部
尚书以检校尚书右仆射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滨汉
塘堰联属吏弗完治起至部先修复与民约为水令
遂无凶年李训为宰相起门生也欲引与共政即加
银青光禄大夫复以兵部尚书召判户部训败起素
长厚人不以训诿之止罢其判俄加皇太子侍读文
宗上文好古学是时郑覃以经术进起以敦博显帝
数访逮时政因积雨愿宽逐臣过恶又短鲍叔终身
不忘人过以解帝锢人意俄兼太常卿礼仪使帝题
诗太子笏以赐诏画象便殿号当世仲尼其宠遇如
此又使广五位图俾太子知古今治乱开成三年入
翰林为侍讲学士改太子少师起治生无检所得禄
赐为僮婢盗有贫不能自存帝知之诏月益仙韶院
钱三十万议者谓与玩臣分给可耻也起赖其入不
克让武宗立为章陵卤簿使东都留守召为吏部尚
书判太常卿帝患选士不得才特命起典贡举进尚
书左仆射封魏郡公凡四举士皆知名者人伏其鉴
擢山南西道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夙儒兼
宰相秩前世所罕入辞帝劳曰宰相无内外公国耆
老朕有阙当以闻宴赐备厚宣宗初检校司空以疾
愿代不许卒年八十八赠太尉谥曰文懿丧还命使
者吊其家葬及祥亦如之起性友悌播丧哀戚加于
人嗜学非寝食不辄废天下之书无不读一经目弗
忘也庄恪太子薨诏为哀册词情凄惋当世称之帝
尝以疑事令使者口质起具榜子附使者上凡成十
篇号曰写宣它撰集亦多起兄炎终太常博士子铎
镣自有传起子龟式
崔郸
按唐书崔邠传邠弟郸及进士第补渭南尉累除刑
部郎中出副杜元西川节度府召为工部侍郎集
贤殿学士再迁吏部侍郎由宣歙观察使入为太常
卿文宗末擢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改中书侍郎罢为
剑南西川节度使宣宗初以检校尚书右仆射同平
章事节度淮南卒于军崔氏四世缌麻同爨兄弟六
人至三品邠郾郸凡为礼部五吏部再唐兴无有也
居光德里构便斋宣宗闻而叹曰郸一门孝友可为
士族法因题曰德星堂后京兆民即其里为德星社
云
李绅
按唐书本传绅字公垂中书令敬元曾孙世宦南方
客润州绅六岁而孤哀等成人母卢躬授之学为人
短小精悍于诗最有名时号短李苏州刺史韦夏卿
数称之葬母有乌芝坠輤车元和初擢进士第补
国子助教不乐辄去客金陵李锜爱其才辟掌书记
锜寖不法宾客莫敢言绅数谏不入欲去不许会使
者召锜称疾留后王淡为具行锜怒阴教士脔食之
即胁使者为众奏天子幸得留锜召绅作疏坐锜前
绅阳怖栗至不能为字下笔辄涂去尽数纸锜怒骂
曰何敢尔不惮死邪对曰生未尝见金革今得死为
幸即注以刃令易纸复然或言许纵能军中书绅不
足用召纵至操书如所欲即囚绅狱中锜诛乃免或
欲以闻谢曰本激于义非市名也乃止久之从辟山
南观察府穆宗召为右拾遗翰林学士与李德裕元
稹同时号三俊累擢中书舍人稹为宰相而李逢吉
教人告于方事稹遂罢欲引牛僧孺惧绅等在禁近
沮解乃授德裕浙西观察使僧孺辅政以绅为御史
中丞顾其气刚卞易疵累而韩愈劲直乃以愈为京
兆尹兼御史大夫免台参以激绅绅愈果不相下更
持台府故事论诘往反诋讦纷然由是皆罢之以绅
为江西观察使帝素厚遇绅遣使者就第劳赐以为
乐外迁绅泣言为逢吉中伤入谢又自陈所以然帝
悟改户部侍郎逢吉终欲陷之绅族子虞有文学名
隐居华阳自言不愿仕时来省绅雅与柏耆程昔范
善及耆为拾遗虞以书求荐绅恶其无立操痛诮之
虞失望后至京师悉暴绅所言于逢吉逢吉滋怒乃
用张又新李续等计擢虞昔范与刘栖楚皆为拾遗
以伺绅隙内结中人王守澄自助会敬宗立逢吉知
绅失势可乘使守澄从容奏言先帝始议立太子杜
元李绅劝立深王独宰相逢吉请立陛下而李续
李虞助之逢吉乘间言绅尝不利于陛下请逐之帝
初即位不能辨乃贬绅为端州司马栖楚等怒得善
地皆切齿诏下百官贺逢吉唯右拾遗吴思不往逢
吉斥思令告大行丧于吐蕃此时人无敢言者唯韦
处厚屡言绅枉折逢吉之奸后天子于禁中得先帝
手缄书一笥发之见裴度元绅三疏请立帝为嗣
始大感悟悉焚逢吉党所上谤书始绅南逐历封康
间湍濑险涩惟乘涨流乃济康州有媪龙祠旧传能
致云雨绅以书祷俄而大涨宝历赦令不言左降官
与量移处厚执争诏为追定得徙江州长史迁滁寿
二州刺史霍山多虎撷茶者病之治机发民迹射
不能止绅至尽去之虎不为暴以太子宾客分司东
都太和中李德裕当国擢绅浙东观察使李宗闵方
得君复以太子宾客分司开成初郑覃以绅为河南
尹河南多恶少或危帽散衣击大球尸官道车马不
敢前绅治刚严皆望风遁去迁宣武节度使大旱蝗
不入境武宗即位徙淮南召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进尚书右仆射门下侍郎封赵郡公居位
四年以足缓不任朝谒辞位以检校右仆射平章事
复节度淮南卒赠太尉谥文肃始澧人吴汝纳者韶
州刺史武陵兄子也武陵坐赃贬播州司户参军死
汝纳家被逐久不调时李吉甫任宰相汝纳怨之后
遂附宗闵党中会昌时为永宁尉弟湘为江都尉部
人讼湘受赃狼籍身娶民颜悦女绅使观察判官魏
铏鞫湘罪明白论报杀之时议者谓吴氏世与宰相
有嫌疑绅内顾望织成其罪谏官屡论列诏遣御史
崔元藻覆按元藻言湘盗用程粮钱有状娶部人女
不实按悦尝为青州衙推而妻王故衣冠女不应坐
德裕恶元藻持两端奏贬崖州司户参军宣宗立德
裕去位绅已卒崔铉等久不得志导汝纳使为湘讼
言湘素直为人诬蔑大校重牢五木被体吏至以娶
妻资媵结赃且言颜悦故士族湘罪皆不当死绅枉
杀之又言湘死绅令即瘗不得归葬按绅以旧宰相
镇一方恣威权凡戮有罪犹待秋分湘无辜盛夏被
杀崔元藻德裕斥己即翻其辞因言御史覆狱还
皆对天子别白是非德裕权轧天下使不得对具狱
不付有司但用绅奏而置湘死是时德裕已失权而
宗闵故党令狐绹崔铉白敏中皆当路因是逞憾以
利诱动元藻等使三司结绅仗钺作藩虐杀良平准
神龙诏书酷吏殁者官爵皆夺子孙不得进宦绅虽
亡请从春秋戮死者之比诏削绅三官子孙不得仕
贬德裕等擢汝纳左拾遗元藻武功令始绅以文艺
节操见用而屡为怨仇所挤却卒能自伸其才以名
位终然所至务为威烈或陷暴刻故虽殁而坐湘冤
云
李让夷
按唐书本传让夷字达心系本陇西擢进士第辟镇
国李绛府判官又从西川杜元幕府与宋申锡善
申锡为翰林学士荐让夷右拾遗俄召拜学士素善
薛廷老廷老不饬细检数饮酒不治职罢去坐是亦
夺职累进谏议大夫开成初起居舍人李褒免文宗
谓李石曰褚遂良以谏议大夫兼起居郎今谏议谁
欤可言其人石以冯定孙简萧俶李让夷对帝曰让
夷可也李固言请用崔球张次宗郑覃曰球故与李
宗闵善且记注操笔在赤墀下所书为后世法不可
用党人若裴中孺李让夷臣不敢有言乃决用让夷
进中书舍人既而李珏杨嗣复以覃之荐终帝世不
得迁武宗初李德裕复入三迁至尚书右丞拜中书
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潞州平检校尚书右仆射
宣宗立进司空门下侍郎为太行山陵使未复上拜
淮南节度使以疾愿还卒于道赠司徒让夷廉介不
妄交位虽显剧以俭约自持为世咨美
李回
按唐书本传回字昭度新兴王德良六世孙本名躔
字昭回避武宗讳改焉长庆中擢进士第又策贤良
方正异等辟义成淮南幕府稍迁监察御史累进起
居郎李德裕雅知之为人强干所无不办由职方
员外郎判户部案四迁中书舍人会昌中以刑部侍
郎兼御史中丞时方伐刘稹武宗虑河朔列镇阴相
缔以挠兵事德裕荐回持节往谕何弘敬王元逵以
泽潞迩京洛非若河北三镇国家许世以壤地传子
孙者且稹父子无功悖谊理上以邢洺磁三州与河
北比境用军莫便魏镇且王师不欲轻出山东请公
等取三州报天子二将听命又张仲武以幽州兵攻
回鹘而与刘沔不协回至谕以大义仲武释然即合
太原军攻潞复以回为使督战至蒲东王宰石雄櫜
鞬谒道左回不行顾左右呼直史责破贼限牒宰
等震恐期六旬取潞否则死之未及期二日贼平以
户部侍郎判户部事俄进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武宗崩为山陵使迁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出
为剑南西川节度使以与德裕善决吴湘狱时回为
中丞坐不纠谪贬湖南观察使俄以太子宾客分司
东都给事中还制谓责回薄遂贬贺州刺史徙抚州
长史卒大中九年诏复湖南观察使赠刑部尚书
郑肃
按唐书本传肃字乂敬其先荥阳人以儒世家肃力
于学有根柢第进士书判拔萃补兴平尉累擢太常
少卿博士有疑议往咨必据经条答文宗高择鲁王
府属肃以谏议大夫兼长史王为皇太子迁给事中
进尚书右丞出为陕虢观察使开成二年召拜吏部
侍郎帝以肃尝辅导东宫诏兼宾客为太子授经既
而太子母爱弛为谗所乘废斥有端肃因入见言天
下大本不可轻动意致深切帝为动容然内宠方煽
太子终以忧死出为检校礼部尚书河中节度使武
宗知太子无罪特困于谗而朝廷谓肃临义不可夺
侹侹有大臣节召为太常卿迁山南东道观察使五
年以检校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李德
裕心辅政宣宗即位迁中书侍郎罢为荆南节度
使卒赠司空谥曰文简
卢商
按唐书郑肃传卢商字为臣蚤孤家窭困能以学自
奋举进士拔萃皆中由校书郎佐宣歙西川幕府入
朝累十余迁至大理卿为苏州刺史吏以盐法求赢
赀民愈困商令计口售盐无常额人便之岁赀反增
宰相上其劳进浙西观察使召为刑部侍郎京兆尹
方伐潞刍粮逾太行饷军环六七镇诏商以户部侍
郎判度支又诏杜悰兼盐铁度支并二使财以赡兵
乃不乏出为东川节度使以兵部侍郎还判度支擢
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范阳郡公大中元年
春旱诏商与御史中丞封敖理囚系于尚书省误纵
死罪罢为武昌军节度使以疾解拜户部尚书卒
周墀
按唐书本传墀字德升本汝南人少孤事母孝及进
士第辟湖南团练府巡官入为监察御史集贤殿学
士长史学属辞高古文宗雅重之李宗闵镇山南表
行军司马阅岁召还太和末训注乱政以党语污缙
绅有名士分逐之独墀虽尝为宗闵所礼不能以罪
诬也迁起居舍人改考功员外郎兼舍人事帝御紫
宸与宰相语事已或召左右史咨质所宜墀最为天
子钦瞩俄知制诰入翰林为学士武宗即位以疾改
工部侍郎出为华州刺史徙江西观察使劾举部刺
史剪捕剧贼出兵戍彭蠡湖禁止剽劫进拜义成节
度使封汝南县男宿将暴謷不循令者墀命鞭其背
一军大治以兵部侍郎召判度支进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迁中书侍郎建言故宰相德裕重定元和实录
窜寄它事以广父功凡人君尚不改史取必信也遂
削新书河东节度使王宰重赂权幸求同平章事领
宣武墀言天下大镇如并汴者纔几宰之求何可厌
宣宗纳之驸马都尉韦让求为京兆持不与繇是妄
进者少衰会吐蕃微弱以三州七关自归帝召宰相
议河湟事墀对不合旨罢为剑南东川节度使驸马
都尉郑颢言于帝曰世谓墀以直言相亦以直言免
帝悟加拜检校尚书右仆射卒年五十九赠司徒
卢钧
按唐书本传钧字子和系出范阳徙京兆蓝田举进
士中第以拔萃补秘书正字从李绛为山南府推官
调长安尉又从裴度为太原观察支使迁监察御史
争宋申锡狱知名进吏部郎中出为常州刺史迁给
事中有大诏令必反复省审驳奏无私拜华州刺史
关辅驿马疲耗钧为市健马率三岁一易自是无乏
事擢岭南节度使海道商舶始至异时帅府争先往
贱售其珍钧一不取时称洁廉专以清净治蕃獠与
华人错居相婚嫁多占田营第舍吏或挠之则相挺
为乱钧下令蕃华不得通婚禁名田产阖部肃壹无
敢犯贞元后流放衣冠其子姓穷弱不能自还者为
营棺槥还葬有疾若丧则经给医药殡敛孤女稚儿
为立夫家以奉廪资助凡数百家南方服其德不惩
而化又除采金税华蛮数千走阙下请为钧生立祠
刻石颂德钧固辞以户部侍郎召判户部会昌中汉
水害襄阳拜钧山南东道节度使筑堤六十步以障
汉暴王师伐刘稹武宗以钧宽厚能得众诏兼节度
昭义军会稹死敕乘驿往进检校兵部尚书专领昭
义钧及潞石雄兵已入而稹将白惟信率余卒三千
保潞城未下雄召之使往十余辈皆死钧次高平惟
信献款且曰不即降者畏石尚书尔钧与约而遣方
雄欲尽夷潞兵钧不听坐治堂上左右皆雄亲卒击
鼓传漏钧自居甚安雄引去乃召惟信至送阙下余
众悉原俄而兴士五千戍代北钧坐城门劳遣帷家
人以观戍卒骄顾家属不欲去酒酣反攻城迫大将
李文矩为帅钧仓卒奔潞城文矩投地僵卧稍谕叛
者众乃悔服即相与谢钧迎还府斩首恶乃定诏趣
戍者行密使尽戮之钧请徐乘其变而使者不发须
报时戍人已去潞一舍钧选牙卒五百壮骑百以骑
载兵夜趋迟明至太平驿尽斩之即拜检校尚书左
仆射宣宗即位改吏部尚书会刘约自天平徙宣武
未至暴死家僮五百无所仰衣食思乱乃授钧宣武
节度使人情妥然召入复为吏部尚书迁检校司空
太子少师封范阳郡公节度河东大中九年召为左
仆射钧宿齿数外迁而后来多至宰相始被召自以
当辅政既失志故内怨望数移病不事事遨游林墅
累日一还令狐绹恶之罢仆射以检校司空守太子
太师帝元日大飨含元殿钧年八十升降如仪音吐
鸿畅举朝咨叹以钧耆硕长者顾不任职咎绹为媢
贤绹闻言于帝即以钧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山南
西道节度使俄检校司徒为东都留守懿宗初复节
度宣武辞不拜以太保致仕卒年八十七赠太傅谥
曰元钧与人交始若淡薄既久乃益固所居官必有
绩大抵根仁恕至诚而施于事玩服不为鲜明位将
相没而无赢财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二
唐十四
令狐绹
按旧唐书令狐楚传楚子绹字子直太和四年登进
士第释褐弘文馆校书郎开成初为左拾遗二年丁
父丧服阕授本官寻改左补阙史馆修撰累迁库部
户部员外郎会昌五年出为湖州刺史大中二年召
拜考功郎中寻知制诰其年召入充翰林学士三年
拜中书舍人袭封彭阳男食邑三百户寻拜御史中
丞四年转户部侍郎判本司事其年改兵部侍郎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绹以旧事带尚书省官合先省上
上日同列集于少府监时白敏中崔龟从曾为太常
博士至相位欲荣其旧署乃改集于太常礼院龟从
手笔志其事于壁绹辅政十年累官至吏部尚书右
仆射凉国公食邑二千户十三年罢相检校司空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河中尹河中晋绛等节度使咸通
二年改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三年冬迁扬州大
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累加开府
仪同三司检校司徒进食邑至三千户九年徐州戍
兵庞勋自桂州擅还七月至浙西松江自白沙入浊
河剽夺舟而进绹闻勋至遣使慰抚供给刍米都
押衙李湘白绹曰徐兵擅还必无好意虽无诏命除
讨权变制在藩方昨其党来投言其数不逾二千而
虚张舟航旗帜恐人见其实涉境已来心颇忧惴计
其水路须出高邮县界河岸斗峻而水深狭若出奇
兵邀之俾荻纵火于前劲兵奋击于后败走必矣
若不于此诛锄俟济淮泗合徐人负怨之徒不下十
万则祸乱非细也绹性懦缓又以不奉诏命谓湘曰
长淮已南他不为暴从他过去余非吾事也其年冬
庞勋杀崔彦曾据徐州聚众六七万徐无兵食乃分
遣贼帅攻剽淮南诸郡滁和楚寿继陷谷食既尽淮
南之民多为贼所啖时两淮郡县多陷唯杜慆守泗
州贼攻之经年不能下初诏绹为徐州南面招讨使
贼攻泗州急绹令李湘将兵五千人援之贼闻湘来
援遣人致书子绹辞情逊顺言朝廷累有诏赦宥但
抗拒者三两人耳旦夕图去之即束身请命愿相公
保任之绹即奏闻请赐勋节钺仍诫李湘但戍淮口
贼已招降不得立异繇是湘军解甲安寝去警彻备
日与贼军相对欢笑交言一日贼军乘间步骑径入
湘垒淮卒五千人皆被生絷送徐州为贼蒸而食之
湘与监军郭厚本为庞勋断手足以徇于康承训军
时浙西杜审权发军千人与李湘约会兵大将翟行
约勇敢知名浙军未至而湘军败贼乃分兵立淮南
旗帜为交斗之状行约军望见急趋之千人并为贼
所缚送徐州绹既丧师朝廷以左卫大将军徐州西
南面招讨使马举代绹为淮南节度使十二年八月
授检校司徒太子太保分司东都十三年以本官为
凤翔尹凤翔陇节度使进封赵国公食邑三千户卒
子滈澄涣沨
魏
按唐书魏征传征五世孙字申之擢进士第同州
刺史杨汝士辟为长春宫巡官文宗读贞观政要思
征贤诏访其后汝士荐为右拾遗姿宇魁秀帝异
之邕管经略使董昌龄诬杀参军衡方厚贬溆州司
户俄徙峡州刺史谏曰王者赦有罪惟故无赦比
昌龄专杀不辜事迹暴彰家人衔冤万里投诉狱穷
罪得特被矜贷中外以为屈法今又授刺史复使治
人紊宪章乖至治不见其可有诏改洪州别驾御史
中丞李孝本宗室子坐李训事诛死其二女没入宫
上言陛下即位不悦声色于今十年未始采择数
月已来稍意声伎教坊阅选百十未已庄宅收市亹
亹有闻今又取孝本女内之后宫宗姓不育宠幸为
累伤治道之本速尘秽之嫌谚曰止寒莫若重裘止
谤莫若自修惟陛下崇千载之盛德去一旦之玩好
帝即出孝本女诏曰乃祖在贞观时指事直言无所
避每览国史朕与嘉之为拾遗屡有献纳夫备洒
埽于内非曰声伎恤宗女之幼不为渔取然疑似之
间不可户晓辞深切其惜我之失不亦至乎虽
居位日浅朕何爱一官增直臣之气其以为右补
阙先是帝谓宰相曰太宗得征参裨阙失朕今得
又能极谏朕不敢仰希贞观庶几处无过之地教坊
有工善为新声者诏授扬州司马议者颇言司马品
高郎官刺史迭处不可以授贱工帝意右之宰相谕
谏官勿复言独固谏不可工降润州司马荆南监
军吕令琛纵傔卒辱江陵令观察使韦长避不发移
内枢密使言状劾长任察廉知监军侵屈官司不
以上闻私白近臣乱法度请明其罚不报俄为起居
舍人帝问卿家书诏颇有存者乎对惟故笏在诏
令上送郑覃曰在人不在笏帝曰覃不识朕意此笏
乃今甘棠帝因敕曰事有不当毋嫌论奏对臣
顷为谏官故得有所陈今则记言动不敢侵官帝曰
两省属皆可议朝廷事而毋辞也帝索起居注奏
古置左右史书得失以存鉴戒陛下所为善无畏不
书不善天下之人亦有以记之帝曰不然我既尝观
之曰向者取观史氏为失职陛下一见则后来所
书必有讳屈善恶不实不可以为史且后代何信哉
乃止中尉仇士良捕妖民贺兰进兴及党与治军中
反状且帝自临问诏命斩囚以徇御史中丞高元裕
建言狱当与众共之刑部大理法官也决大狱不与
知律令谓何请归有司未报上言事繁军即推军
中如齐民宜付府县今狱不在有司法有轻重何从
而知帝停决诏神策军以官兵留仗内余付御史台
台惮士良不敢异卒皆诛死擢谏议大夫兼起居舍
人弘文馆直学士固让不见可乃拜始之进李
珏杨嗣复实推引之武宗立坐二人党出为汾州
刺史俄贬信州长史宣宗嗣位移郢商二州刺史召
授给事中迁御史中丞发驸马都尉杜中立奸赃权
戚缩气俄兼户部侍郎事奏中丞纪纲所寄不宜
杂领钱谷乞专治户部诏可顷之进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建言今天下粗治惟东宫未立不早以正人傅
导之非所以存副贰之重且泣下帝为感动自敬宗
后恶言储嫡事故公卿无敢开陈者时帝春秋高嫡
嗣未便辅政白发其端朝议归重会詹毗国献象
以为非土性不可畜请还其献诏可河东节度使
李业杀降虏边鄙震扰业内恃凭借人无敢言者
奏徙滑州迁中书侍郎大理卿马曙有犀铠数十首
惧而瘗之奴王庆以怨告曙藏甲有异谋按之无它
状投曙岭外庆免议者谓奴诉主法不听引律固
争卒论庆死累迁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大中十年
以平章事领剑南西川节度使上疾求代召拜吏部
尚书因久疾检校尚书右仆射太子少保卒年六十
六赠司徒为宰相议事天子前他相或委抑规讽
唯谠切无所回畏宣宗尝曰名臣孙有祖风朕
心惮之然卒以刚正为令狐绹所忌谗罢之
崔龟从
按唐书崔元略传大中时又有宰相崔龟从字元告
初举进士复以贤良方正拔萃三中其科拜右拾遗
太和初迁太常博士最明礼家沿革问不虚酬定敬
宗庙室祝辞皇帝不可云孝弟九宫皆列星不容为
大祠大臣薨不于讣日辍朝乃在数日外因引贞观
时任瑰卒有司对仗奏太宗责其不知礼岑文本殁
是夕罢警严张公谨亡哭不避辰日故闵悼之切不
宜过时又言三品以上官非经任将相密近不宜辍
朝诏皆可其议九宫遂为中祠再迁至司勋郎中知
制诰真拜中书舍人历户部侍郎大中四年以中书
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再岁罢为宣武军节度使
数徙镇卒
裴休
按唐书本传休字公美孟州济源人父肃贞元时为
浙东观察使剧贼栗锽诱山越为乱陷州县肃引州
兵破禽之自记平贼一篇上之德宗嘉美生三子休
仲子也操守严正方儿童时兄弟偕隐家墅昼讲经
夜着书终年不出户有馈鹿者诸生共荐之休不食
曰疏食犹不足今一啖肉后何以继擢进士第举贤
良方正异等历诸府辟署入为监察御史更内外任
至大中时以兵部侍郎领诸道盐铁转运使六年进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即奏言宰相论政上前知印者
次为时政记所论非一详己辞略他议事有所缺史
氏莫得详请宰相人自为记合付史官诏可进中书
侍郎太和后岁漕江淮米四十万斛至渭河仓者纔
十三舟偾败吏乘为奸冒没百端刘晏之法尽废
休分遣官询按其弊乃命在所令长兼董漕褒能者
謪怠者由江抵渭旧岁率雇缗一十八万休悉归诸
吏敕巡院不得辄侵牟着新法十条又立税茶十二
法人以为便居三年粟至渭仓者百二十万斛无留
壅时方镇设邸阁居茶取直因视商人他货横赋之
道路苛扰休建言许收邸直毋擅赋商人又收山泽
宝冶悉归盐铁秉政凡五岁罢为宣武军节度使封
河东县子久之由太子少保分司东都复起历昭义
河东凤翔荆南四节度卒年七十四赠太尉休不为
皦察行所治吏下畏信能文章书楷遒媚有体法为
人酝藉进止雍闲宣宗尝曰休真儒者然嗜浮屠法
居常不御酒肉讲求其说演绎附着数万言习歌呗
以为乐与纥干臮素善至为桑门号以相字当世嘲
薄之而所好不衰
郑朗
按唐书郑珣瑜传珣瑜子朗字有融始辟柳公绰山
南幕府入迁右拾遗开成中擢起居郎文崇与宰相
议政适见朗执笔螭头下谓曰向所论事亦记之乎
朕将观之朗曰臣执笔所书者史也故事天子不观
史昔太宗欲观之朱子奢曰史不隐善不讳恶自中
主而下或饰非护失见之则史官无以自免且不敢
直笔褚遂良亦称史记天子言动虽非法必书庶几
自饬帝悦谓宰相曰朗援故事不畀朕见起居注可
谓善守职者然人君之为善恶必记朕恐平日言之
不协治体为将来羞庶一见得以自改朗遂上之累
迁谏议大夫为侍讲学士由华州刺史入拜御史中
丞户部侍郎为鄂岳浙西观察使进义武宣武二节
度历工部尚书判度支御史大夫复为工部尚书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中人李敬实排朗驺导驰去朗以
闻宣宗诘敬实自言供奉官不避道帝曰传我命则
绝道行可也而私出不避宰相邪即斥敬实右拾遗
郑言者故在幕府朗以谏臣与辅相争得失不论则
废职奏徙他官久之以疾自陈罢为太子少师卒赠
司空始朗举进士有相者言君当贵然不可以科第
进俄而有司擢朗第一既又覆实被放相者贺曰安
之已而果相
裴坦
按唐书本传坦字知进隋营州都督世节裔孙父乂
福建观察使坦及进士第沈傅师表置宣州观察府
召拜左拾遗史馆修撰历楚州刺史令狐绹当国荐
为职方郎中知制诰而裴休持不可不能夺故事舍
人初诣省视事四丞相送之施一榻堂上压角而坐
坦见休重愧谢休勃然曰此令狐丞相之举休何力
顾左右索肩舆亟出省吏眙骇以为唐兴无有此辱
人为坦羞之再进礼部侍郎拜江西观察使华州刺
史召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不数月卒坦
性简俭子取杨收女赍具多饰金玉坦命撤去曰乱
我家法世清其概
按北梦琐言唐相国裴公坦太和八年李汉侍郎下
及第自以举业未精遽此叨忝未尝曲谢座主辞归
鄠县别墅三年肄业不入城岁时恩地唯启状而已
至于同年邻于谢绝掩关勤苦文格乃变然始到京
重献恩门文章词采典丽举朝称之后至大拜为时
名相
崔慎由
按唐书崔融传融曾孙能从子慎由字敬止聪警强
记资端厚有父风采由进士第擢贤良方正异等郑
滑高铢辟府判官入为右拾遗进翰林学士授湖南
观察使召还由刑部侍郎领浙西入迁户部侍郎判
户部始慎由苦目疾不得视医为治刮适愈而召俄
进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萧邺有隙邺辅
政引刘瑑而出慎由为东川节度使初宣宗饵长年
药病渴且中躁而国嗣未立帝对宰相欲肆赦患无
其端慎由曰太子天下本若立之赦为有名帝恶之
不答邺等乘是谮去之时大中十二年也咸通初徙
华州刺史改河中节度使以吏部尚书请老授太子
太保分司东都卒赠司空谥曰贞子引别传
刘瑑
按唐书本传瑑字子全高宗宰相仁轨五世孙第进
士镇国陈夷行表为判官入迁左拾遗谏罢武宗方
士言多恳愊大中初擢翰林学士宣宗始复关陇裁
处丛繁书诏夜数十虽捉笔遽成辞皆允切会伐党
项诏为行营宣慰使迁刑部侍郎乃裒汇敕令可用
者由武德讫大中凡二千八百六十五事类而析之
参订重轻号大中刑律统类以闻法家推其详河
南尹进宣武军节度使先时大飨杂进倡舞瑑曰岂
军中乐邪取壮士千人被铠拥矛盾习击刺与吏士
临观又下令不可止夜行使民自便境内以安徙河
东节度使未几以户部侍郎召判度支始瑑在翰林
帝素器遇至是手诏追还外无知者既发太原人方
大惊后请间帝视案上历谓瑑为朕择一令日瑑跪
曰某日良帝笑曰是日卿可遂相即诏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仍领度支尝与崔慎由议帝前慎由请甄别
流品瑑质曰王夷甫相晋崇尚浮虚以述流品卒致
沦夷今日不循名责实使百吏各称职而先流品未
知所以致治也慎由不能对由是罢宰相俄而瑑大
病加工部尚书拜卧内犹手疏陈政事居位半岁卒
年六十三赠尚书左仆射瑑以名节自将凡议论处
事不私趋于当乃止未尝以言色借贵近
蒋伸
按唐书蒋乂传乂子伸字大直第进士大中二年以
右补阙为史馆修撰转驾部郎中知制诰白敏中领
邠宁节度表伸自副加右庶子入知户部侍郎九年
为翰林学士进承旨十年改兵部侍郎判户部宣宗
雅信爱伸每见必咨天下得失伸言比爵赏稍易人
且偷帝愕然曰偷则乱矣伸曰否非遽乱但人有觊
心乱由是生帝嗟叹伸三起三留曰他日不复独对
卿矣伸不喻未几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逾四
月解户部加中书侍郎懿宗即位兼刑部尚书监修
国史咸通二年出为河中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
事徙宣武俄以太子少保分司东都七年用为华州
刺史再迁太子太傅表乞骸骨以本官致仕卒赠太
尉
杜审权
按唐书杜如晦传如晦五世孙元绛元绛子审权字
殷衡第进士辟浙西幕府举拔萃中为右拾遗宣宗
时入翰林为学士累迁兵部侍郎学士承旨懿宗立
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再迁门下侍郎出为镇海军
节度使同平章事庞勋乱徐州审权与令狐绹崔铉
连帅犄角馈粟相衔王师赖济勋破进检校司空入
为尚书左仆射襄阳郡公继领河中忠武节度使卒
赠太子太师谥曰德审权清重寡言性长厚居翰林
最久终不漏禁近语在方镇视事有常处要非日入
未始就内寝坐必敛常若对大宾客或昼日少息
则顾直将解帘即旁无人自起撤钩手拥帘徐下乃
退与杜悰俱位将相悰先进故世谓审权为小杜公
杨收
按唐书本传收字藏之自言隋越国公素之裔世居
冯翊父遗直德宗时以上书阙下仕为濠州录事参
军客死姑苏收七岁而孤处丧若成人母长孙亲授
经十三通大义善属文所赋辄就吴人号神童里人
多造门观赋诗至压败其藩收嘲之曰尔非羸角者
奚用触吾藩切当率类此及壮长六尺二寸广颡深
颐疏眉目寡言笑博学强记至他艺无不通解贫甚
以母奉浮屠法自幼不食肉约曰尔得进士第乃可
食涔阳耕得古钟高尺余收扣之曰此姑洗角也既
劀拭有刻在两栾果然尝言琴通黄锺姑洗无射三
均侧出诸调由罗茑附灌木然时有安涗者世称善
琴且知音收问五弦外其二云何涗曰世谓周文武
二王所加者收曰能为文王操乎涗即以黄钟为宫
而奏之以文商应大弦收曰止如子之言少商武弦
也且文世安得武声乎涗大惊因问乐意收曰乐亡
久矣上古祀天地宗庙皆不用商周人歌大吕舞云
门以祀天神歌太簇舞咸池以祀地祗大吕黄钟之
合阳声之首而云门黄帝乐也咸池尧乐也不敢用
黄钟而以太簇次之然则祭天者圜钟为宫黄钟为
角太簇为征姑洗为羽祭地者函钟为宫太簇为角
姑洗为征南吕为羽讫不用商及二少盖商声刚而
二少声下所以取其正裁其繁也汉祭天则用商而
宗庙不用谓鬼神畏商之刚西京诸儒惑圜钟函钟
之说故其自受命郊祀宗庙乐唯用黄钟一均章帝
时太常丞鲍业始旋十二宫夫旋宫以七声为均均
言韵也古无韵字犹言一韵声也始以某律为宫某
律为商某律为角某律为征某律为羽某律少宫某
律少征亦曰变曰比一均成则五声为之节族此旋
宫也乃取律次之以示涗涗时七十余以为未始闻
而收未冠也以兄假未仕不肯举进士既假褫褐乃
入京师明年擢进士杜悰表署淮南推官悰领度支
又节度剑南东西川辄随府三迁宰相马植表为渭
南尉集贤校理议补监察御史收又以假方外迁谊
不可先固辞植嗟美为止复为悰节度府判官蜀有
可县直嶲州西南地宽平多水泉可灌稻或谓悰
计兴屯田省转馈以饱边士悰将从之收曰田可致
兵不可得且地当蛮冲本非中国今辍西南屯士往
耕则姚嶲兵少贼得乘间若调兵捍贼则民疲士怨
假令大穰蛮得长驱是资贼粮岂国计耶乃止始周
墀罢宰相节度东川表其弟严掌书记俄而墀卒悰
辟为观察府判官兄弟并在幕府未几假自浙西判
官擢监察御史而收亦自西川迁兄弟同台世荣其
友以详礼学改太常博士而严亦自扬州召为监察
御史收因建言汉制总群官而听曰省分务而专治
曰寺太常分务专治者也所以藏天子之旗常今旗
常因车饰隶太仆非是未及行以母丧免服除从淮
南崔铉府为支使还拜侍御史夏侯孜以宰相领度
支引判度支按迁长安令懿宗时擢累中书舍人翰
林学士承旨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始南
蛮自大中以来火邕州掠交趾调华人往屯涉氛瘴
死者十七战无功蛮势益张收议豫章募士三万置
镇南军以拒蛮悉教蹋张战必注满蛮不能支又峙
食泛舟饷南海天子嘉其功进尚书右仆射封晋阳
县男既益贵稍自盛满为夸侈门吏童客倚为奸中
尉杨元价得君而收与之厚收之相元价实左右之
乃招四方赇饷数千诿收不能从元价以负己大恚
阴加毁短知政凡五年罢为宣歙观察使不敢当两
使禀料但受刺史俸留公藏钱七百万韦保衡又劾
收前用严撰为江西节度使受谢百万及他隐盗明
年贬端州司马吏具大舟以须收不从曰方谪去可
乎以二小舸趋官又明年流欢州俄诏内养追赐死
收得诏谢曰辅政无状固宜死今独一弟严以奉先
人之祀使者能假须臾使秉笔乎使者从之收自作
书谢天子丐弟严死奉先臣后以书授使者即仰鸩
死帝见书恻然乃宥严坐收流死者十一人后三年
诏追雪其辜复官爵
曹确
按唐书本传确字刚中河南河南人擢进士第历践
中外官累拜兵部侍郎懿宗咸通中以本官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俄进中书侍郎确邃儒术器识方重动
循法度时帝薄于德昵宠优人李可及可及者能新
声自度曲辞调凄折京师偷薄少年争慕之号为拍
弹同昌公主丧毕帝与郭淑妃悼念不已可及为帝
造曲曰叹百年教舞者数百皆珠翠襐饰刻画鱼龙
地衣度用缯五千倚曲作辞哀思徘徊闻者皆涕下
舞阕珠宝覆地帝以为天下之至悲愈宠之家尝娶
妇帝曰第去吾当赐酒俄而使者负二银榼与之皆
珠珍也可及凭恩横甚人无敢斥遂擢为威卫将军
确曰太宗着令文武官六百四十三谓房元龄曰朕
设此待天下贤士工商杂流假使技出等夷正当厚
给以财不可假以官与贤者比肩立同坐食也文宗
欲以乐工尉迟璋为王府率拾遗窦洵直固争卒授
光州长史今而位将军不可帝不听至僖宗立始贬
死方幸时惟确屡言之而神策中尉西门季元者亦
刚鲠谓可及曰汝以巧佞惑天子当族灭尝见其受
赐谓曰今载以官车后籍没亦当尔确居位六年进
尚书右仆射以同平章事出为镇海节度使徙河中
卒始毕諴与确同宰相俱有雅望世谓曹毕云
刘瞻
按唐书本传瞻字几之其先出彭城后徙桂阳举进
士博学宏词皆中徐商辟署盐铁府累迁太常博士
刘瑑执政荐为翰林学士拜中书舍人进承旨出为
河中节度使咸通十一年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同昌公主薨懿宗捕太医韩绍宗等送诏狱
逮系宗族数百人瞻喻谏官皆依违无敢言即自上
疏固争绍宗穷其术不能效情有可矜陛下徇爱女
囚平民忿不顾难取肆暴不明之谤帝大怒即日赐
罢以检校刑部尚书同平章事为荆南节度使路岩
韦保衡从为恶言闻帝俄斥廉州刺史于是翰林学
士郑畋以责诏不深切御史中丞孙谏议大夫高
湘等坐与瞻善分贬岭南岩等殊未慊按图视欢州
道万里即贬欢州司户参军事命李庾作诏极诋将
遂杀之天下谓瞻鲠正特为谗挤举以为冤幽州节
度使张公素上疏申解岩等不敢害僖宗立徙康虢
二州刺史以刑部尚书召复以中书侍郎平章事居
位三月卒瞻为人廉约所得俸以余济亲旧之窭困
者家不留储无第舍四方献馈不及门行己终始完
洁
王铎
按唐书本传铎字昭范宰相播昆弟子也会昌初擢
进士第累迁右补阙集贤殿直学士白敏中辟署西
川幕府咸通后仕寖显历中书舍人礼部侍郎所取
多才实士为世称挹拜御史中丞以户部侍郎判度
支十二年由礼部尚书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门
下侍郎尚书左仆射超拜司徒韦保衡缘恩幸辅政
始由铎得进士故谨事之虽窃政权将大斥不附者
病铎持其事不得肆搢绅赖焉铎亦上疏祈解乃以
检校左仆射出为宣武节度使僖宗初以左仆射召
始铎当国练制度智虑周密时论推允会河南盗起
天下跂铎入辅又郑畋数言其贤复拜门下侍郎平
章事干符六年贼破江陵宋威无功诸将观望不进
天下大震朝廷议置统帅铎因请自率诸将督群盗
帝即以铎为侍中荆南节度使诸道行营都统封晋
国公绥纳流冗益募军完器铠武备张设李系者西
平王晟诸孙敏辩善言兵然中无有铎信之举为将
分精兵使守湖南俄而贼舍广州鼓而北系望风未
战辄溃铎退营襄阳于是以高骈代之贬太子宾客
分司东都未几召拜太子少师从天子入蜀拜司徒
门下侍郎平章事加侍中复以太子太保平章事是
时诛讨大计悉属骈骈内幸多难数偃蹇而外逗挠
铎感慨王室每入对必噫呜流涕固请行时中和二
年也乃以检校司徒中书令为义成节度使诸道行
营都统判延资户部租庸等使于是表崔安潜自副
郑昌图裴贽裴枢王抟等在幕府以周岌王重荣诸
葛爽康实安师儒时溥六节度为将佐而中尉西门
思恭为监军率卫兵洎梁蜀师三万壁盩厔移檄天
下先是诸将虽环贼莫肯先及铎檄至号令殷然士
气皆起争欲破贼故巢战数蹙宦人田令孜策贼必
破欲使功出于己乃构铎于帝罢为检校司徒以义
成节度还屯铎功危就而谗见夺然卒因其势困贼
后数月复京师策勋居关东诸镇第一四年徙义昌
节度使铎世贵出入裘马鲜明妾侍且众过魏乐彦
祯子从训心利之李山甫者数举进士被黜依魏幕
府内乐祸且怨中朝大臣导从训以诡谋使伏兵高
鸡泊劫之铎及家属吏佐三百余人皆遇害朝廷微
弱不能治其冤天下痛之
刘邺
按唐书本传邺字汉藩润州句容人父三复以善文
章知名少孤母病废三复丐粟以养李德裕为浙西
观察使奇其文表为掌书记德裕三领浙西及剑南
淮南未尝不从会昌时位宰相擢三复刑部侍郎弘
文馆学士邺六七岁能属辞德裕怜之使与其子共
师学德裕既斥邺无所依去客江湖间陕虢高元裕
表署推官高少逸又辟镇国幕府咸通初擢左拾遗
召为翰林学士赐进士第历中书舍人迁承旨邺伤
德裕以朋党抱诬死海上令狐绹久当国更数赦不
为还官爵至懿宗立绹去位邺乃申直其冤复官爵
世高其义进户部侍郎诸道盐铁转运使以礼部尚
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度支僖宗嗣位再迁尚书
左仆射初韦保衡路岩与邺同秉政为迹亲俄而萧
仿崔彦昭得相罢邺为淮南节度使同平章事黄巢
方炽诏高骈代之徙节度凤翔固辞还左仆射帝西
狩追乘舆不及与崔沆豆卢瑑匿将军张直方家贼
捕急三人不肯臣俱见杀豆卢瑑者字希贞河南人
仕历翰林学士户部侍郎与崔沆皆拜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是日宣告于廷大风雷雨拔树未几及祸初
咸通中有治历者工言祸福或问此宰相多不至四
五谓何答曰紫微方灾然其人又将不免后杨收韦
保衡路岩卢携刘邺子琮瑑与沆皆不得终云
赵隐
按唐书本传隐字大隐京兆奉天人祖植当德宗出
狩变仓卒羽卫单寡朱泚攻城急植率家人奴客以
死拒守献家财劳军帝嘉之贼平浑瑊引在幕府累
擢郑州刺史郑滑节度使李融奏以自副融疾病委
以军政大将宋朝晏火其营夜为乱植列卒不动须
之迟明而溃捕斩皆尽优诏嘉慰累擢岭南节度使
终于官父存约辟署兴元李绛府值军乱方与绛燕
间吏报贼至绛麾存约使去对曰荷公德厚谊不当
独免即部勒左右捍之而同被害隐以父死难与兄
骘庐墓几十年阖门诵书不应辟召亲友更敦勉令
仕会昌中擢进士第历州刺史河南尹以兵部侍郎
领盐铁转运使咸通末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中
书侍郎封天水县伯性仁悌不敢以权贵自处始布
衣时家无赀与骘同耕以养虽姻宗之富未尝干以
财宦寖显还家易衣侍左右犹布衣也骘终宣歙观
察使既辅政他宰相及百官皆诣第升堂庆母岁时
公卿必参讯懿宗诞日宴慈恩寺隐侍母以安舆临
观宰相方率百官拜恩于廷即回班候夫人起居搢
绅以为荣后崔彦昭张浚当国皆有母遂踵其礼僖
宗初罢为镇海军节度使王郢之乱坐抚御失宜下
除太常卿广明初为吏部尚书居母丧卒
萧仿
按唐书萧瑀传瑀从子钧钧五世孙仿字思道太和
中擢进士第除累给事中宣宗力治喜直言尝以李
璲为岭南节度使使者已赐节而仿封还诏书帝方
作乐不暇命使遣优工趋出追之未及璲所而还后
以封敕脱误法当罚侍讲学士孔温裕曰给事中驳
奏为朝廷论得失与有司奏事不类不应罚诏可令
狐绹用李琢经略安南琢以暴沓免俄起为寿州团
练使仿劾奏琢无所回时推其直自集贤学士拜岭
南节度使南方珍贿丛伙不以入门家人病取槁梅
于厨以和剂仿知趣市还之咸通初为左散骑常侍
懿宗怠政事喜佛道引桑门入禁中为祷祠事数幸
佛庐广施予仿谏以为天竺法割爱取灭非帝王所
尚慕今笔梵言口佛音不若惩谬赏滥罚振殃祈福
况佛者可以悟取不可以相求帝虽昏纵犹嘉叹其
言后官数迁拜义成军节度使滑州濒河累岁水坏
西北防仿徙其流远去树堤自固人得以安以兵部
尚书再判度支进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再
迁司空兰陵县侯时天下盗起宦人持兵柄仿以鲠
直为权近所忌卒年八十子廪字富侯第进士迁尚
书郎仿领南海解官往侍为人退约少合南海多谷
纸仿敕诸子缮补残书廪谏曰州距京师且万里书
成不可露赍必贮以囊笥贪者伺望得无薏苡嫌乎
仿曰善吾思不及此乃止广明初以谏议大夫知制
诰请厉止夜行以备贼谍出太仓粟贱估以济贫民
俄迁京兆尹田令孜养子有罪亡击捕吏系狱请救
踵门廪不纳杖杀之内外畏詟令孜拒黄巢以廪为
粮料使辞疾贬贺州司户参军事会襄王窃据挈族
逃河朔镇冀节度使王镕厚礼之光化中以给事中
召不至卒
崔彦昭
按唐书本传彦昭字思文其先清河人淹贯儒术擢
进士第数应帅镇辟奏于吏治精明所至课最累进
户部侍郎繇河阳节度使徙河东先是沙陀诸部多
犯法彦昭抚循有威惠三年境内大治耆老叩阙愿
留诏可僖宗立授兵部侍郎诸道盐铁转运使俄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乃判度支初杨收路岩韦保衡皆
坐朋比贿赂得罪死萧仿秉政矫革之而彦昭协力
故百职修举察不至苛不六月迁门下侍郎帝因下
诏收等过恶申励丁宁以成其美彦昭虽宰相退
朝侍母膳与家人齿顺色柔声在左右无违士人多
其孝与王凝外昆弟也凝大中初先显而彦昭未仕
常见凝凝倨不冠带嫚言曰不若从明经举彦昭为
憾至是凝为兵部侍郎母闻彦昭相敕婢多制屦袜
曰王氏妹必与子皆逐吾将共行彦昭闻之泣且拜
不敢为怨而凝竟免令人李可及为懿宗所宠横甚
彦昭奏逐死岭南累拜兼尚书右仆射以疾去位授
太子太傅卒
郑畋
按唐书本传畋字台文纟出荥阳父亚字子佐爽迈
有文举进士贤良方正书判拔萃三中其科李德裕
为翰林学士高其才及守浙西辟署幕府擢监察御
史李回任中丞荐为刑部郎中知杂事拜给事中德
裕罢宰相出为桂管观察使坐吴湘狱不能直冤贬
循州刺史死于官畋举进士时年甚少有司上第籍
武宗疑索所试自省乃可奏为宣武推官以书判拔
萃擢渭南尉父丧免宣宗时白敏中令狐绹继当国
皆怨德裕其宾客并废斥故畋不调几十年外更帅
镇幕府绹去位始为虞部员外郎右丞郑熏诬畋罪
不可任郎官出之久乃入为刑部员外郎刘瞻为宰
相荐授户部郎中入翰林为学士俄知制诰会讨徐
州贼庞勋书诏纷委畋思不淹晷成文灿然无不切
机要当时推之勋平以户部侍郎进学士承旨瞻以
谏忤懿宗赐罢畋草制书多褒言韦保衡等怨之以
为附下罔上贬梧州刺史僖宗立内徙郴绛二州以
右散骑常侍召还故事两省转对延英独常侍不与
畋建言宜备顾问诏可遂着于令以兵部侍郎进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故事宰相驺哄联数坊呵止行人
畋敕导者止百步禁百官仆吏不得擅至宰相府交
广邕南兵旧取岭北五道米往饷之船多败没畋请
以岭南盐铁委广州节度使韦荷岁煮海取盐直四
十万市虔吉米以赡安南罢荆洪等漕役军食遂
饶后以王师甫为岭南供军副使师甫请兼总兵而
岁加献钱二十万畋曰荷且有功而师甫以利啖
朝廷谋夺其兵不可罢之再迁门下侍郎封荥阳郡
侯以星变求去位不许干符六年黄巢势寖盛据安
南腾书求天平节度使帝令群臣议咸请假节以纾
难畋欲因授岭南节度使而卢携方倚高骈使立功
乃曰骈才略无双淮南天下精兵又诸道之师方至
蕞尔贼奈何舍之令四方解体邪畋曰不然巢之乱
本于饥其众以利合故能兴江淮根蔓天下国家久
平士忘战所在闭垒不敢出如以恩释罪使及岁丰
其下思归众一离巢即几上肉耳法谓不战而屈人
兵也今不伐以谋而怖以兵恐天下忧未艾也仆射
于琮言南海以宝产富天下如与贼国藏竭矣天子
内亦属骈乃然携议畋曰安危属吾等而公倚淮南
用兵吾不知所税驾会骈奏南蛮方强请如西戎以
公主下嫁携又议从之畋以为损国威灵不可即抗
论至相诟嫚携怒拂衣去裾蔑于砚因抵之帝以大
臣争口语无以示百官乃俱罢以畋为太子宾客分
司东都俄召拜吏部尚书明年为凤翔陇西节度使
募锐兵五百号疾雷将境中盗不敢发发辄得会巢
陷东都遣兵戍京师以家财劳行妻自戎衣给战
士帝出梁洋畋上谒斜谷泣曰将相国臣请死以
惩无状帝劳遣之且曰公谨扼贼冲无令得西向畋
曰方艰虞时事有机急不可中覆请便宜从事臣当
以死报国帝曰利社稷无不可畋还搜士卒缮器械
浚城隍使于梁者道相属俄而贼使至诸将皆欲附
贼畋开谕不可即悉出金帛请得脱身去复不听而
使以伪赦令示军中乃去明日诏使至畋召监军袁
敬柔以逆顺晓诸将乃听命刺血以盟畋遣子凝绩
从帝有诏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贼将又至畋斩于
军余党数百人皆捕诛之迁检校尚书右仆射西面
行营都统军中承制除拜乃以前灵武节度使唐弘
夫为行军司马中和元年贼将王璠率众三万来攻
畋使弘夫设伏以待璠内轻畋儒柔纵步骑鼓而前
畋以锐卒数千当贼疏阵而多旗帜乘高伐鼓贼不
测众寡阵未整伏发众皆嚣日暮军四合鏖战龙尾
坡杀贼二万级积尸数十里多获铠仗璠遁去禽璠
子斩之威动京师时诸镇兵在寰内尚数万无所归
畋招来之厚加慰结乃与泾原程宗楚秦州仇公遇
鄜延李孝恭夏州拓拔思恭约盟传檄天下时王命
不出剑门四方谓王室微不能复兴及畋檄至远近
咸耸各治兵思立功奔问行在巢大惧不敢西谋当
此时微畋天子几殆帝闻捷曰朕知畋不尽儒者之
勇乃尔弘夫取咸阳以桴济兵渭水贼伏甲伪走弘
夫与宗楚乘胜入都门为贼所覆畋数敕无轻进二
人不听果败以鄜夏兵屯东渭桥再进司空兼门下
侍郎京城四面行营都统赐御袍犀带拜而不贺行
军司马李昌言者屯兴平遣麾下求为南面都统辄
引兵趋府畋不意见袭登城好语曰吾方入朝公能
戢兵爱人为国灭贼乎能则守此矣遂委军去昌言
自为留后卫畋出境既半道内惭负即辞疾诏授太
子少傅分司东都便医于兴元明年召至行在以王
铎将兵复拜畋司空门下侍郎平章事军务一以咨
决兴州戍将孙邺坐赃抵死畋奏言方关辅失守邺
护褒斜有功请免死陈秋儿保嵯峨山拒贼农不废
耕请以检校散骑常侍隶奉天军制皆可旧制使府
校书郎以上满三岁迁监察御史里行至大夫常侍
满三十月迁虽节度兼宰相亦不敢越自军兴有岁
内数迁者畋以为不可请行营节度繇里行至大夫
许满二十月迁校书郎以上满二岁乃奏非军兴者
如故事从之时田令孜恃权有所干请畋不应陈敬
瑄欲以官品居宰相上畋曰外宰相安得论品乎卒
不肯处其下令孜敬瑄内常衔之贼平帝将还而李
昌言自以袭畋而夺之镇今畋当国内不喜故三人
相结而遣客上畋过咎帝得其情不许畋乃引疾去
位入见帝曰乘舆东还由大散关幸凤翔供张顿峙
一委昌言乃可安臣若以宰相从彼且猜阻非所以
靖反侧也请以散官养疾或群臣有疑愿出臣章示
之使知天子于臣无纤芥者帝以其诚乃授检校司
徒太子太保罢政事以凝绩为壁州刺史留养徙龙
州卒年六十三赠太尉后帝思畋忠力又赠太傅凝
绩数岁亦卒始李茂贞以博野裨将戍奉天畋召隶
麾下委以游逻厚礼之茂贞感其饰擢及畋还葬郑
表为请谥曰文昭天复初与李思恭配享僖宗庙庭
又赠宗楚弘夫官畋为人仁恕姿采如峙玉凡与布
衣交至贵无少易郑縠者熏子也方畋秉政擢为给
事中至侍郎其损怨类如此巢之难先诸军破贼虽
功不终而还相天子坐筹帷幄终能复国云
李蔚
按唐书本传蔚字茂休系本陇西举进士书判萃
皆中拜监察御史擢累尚书右丞懿宗惑浮屠常饭
万僧禁中自为赞呗蔚上疏切谏引狄仁杰姚元崇
辛替否所言讥病时弊帝不听但以虚礼褒答俄拜
京兆尹太常卿出为宣武节度使徙淮南代还民诣
阙请留诏许一岁僖宗干符初以吏部尚书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罢为东都留守河东乱杀其帅崔季康
用邠宁李侃代之士不附以蔚尝在太原府有惠政
为人所怀拜河东节度使同平章事至镇三日卒始
懿宗成安国祠赐宝座二度高二丈构以沉檀涂髹
镂龙凤葩花金扣之上施复坐陈经几其前四隅立
瑞鸟神人高数尺磴道以升前被绣囊锦襜珍丽精
绝咸通十四年春诏迎佛骨凤翔或言昔宪宗尝为
此俄晏驾帝曰使朕生见之死无恨乃以金银为剎
珠玉为帐孔鹬周饰之小者寻丈高至倍刻檀为檐
注陛涂黄金每一剎数百人举之香舆前后系道
缀珠瑟瑟幡盖残彩以为幢节费无赀限夏四月至
长安彩观夹路其徒导卫天子御安福楼迎拜至泣
下诏赐两街僧金币京师耆老及见元和事者悉厚
赐之不逞小人至断臂指流血满道所过乡聚皆裒
土为剎相望于涂争以金翠文饰传言剎悉震摇若
有光景云京师高赀相与集大衢作缯台缦阙注水
银为池金玉为树木聚桑门罗像考鼓鸣螺继日夜
锦车绣舆载歌舞从之秋七月帝崩方人主甘心笃
向如蔚言者甚多皆不能救僖宗立诏归其骨都人
耆耋辞饯或呜咽流涕
郑从谠
按唐书郑余庆传余庆子澣澣子从谠字正求及进
士第补校书郎迁累左补阙令狐绹魏扶皆澣门生
数进誉之迁中书舍人咸通中为吏部侍郎铨次明
允出为河东节度使徙宣武以善最闻改岭南东道
节度先是林邑蛮内侵召天下兵进援会庞勋乱不
复遣而北兵寡弱从谠募土豪署其酋右职为约束
使相捍御交广晏然僖宗立召为刑部尚书久之擢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门下侍郎沙陀都督李国昌
间边多虞入据振武云朔等州南略太谷河东节度
使康传圭遣大将伊钊张彦球苏弘轸引兵拒之战
数负传圭斩轸以徇彦球所部反攻传圭杀之劫府
库为乱朝廷以为忧帝欲大臣临制乃拜从谠检校
司徒以宰相秩复为河东节度兼行营招讨使诏自
择参佐从谠即表长安令王调自副兵部员外郎刘
崇龟司勋员外郎赵崇为节度观察府判官前进士
刘崇鲁推官左舍遗李渥掌书记长安尉崔泽支使
皆一时选京师士人比太原为小朝廷言得才多也
时承军乱剽敓日旁午从谠既视事奸无情乃推
捕反贼诛其首恶以彦球本善意且才可任释不问
而付以兵旷无余猜故得其死力渠凶宿狡不敢发
发又辄得士皆寒毛惕伏会黄巢犯京师帝驻梁汉
诏从谠发部兵属北面招讨副使诸葛爽入讨从谠
团士五千遣将论安从爽而李克用谓太原可乘以
沙陀兵奄入其地壁汾东释言讨贼需索繁仍从谠
以饩醪犒军克用隃谓曰我且引而南欲与公面约
从谠登城开勉感慨使立功报天子厚恩克用辞穷
再拜去然阴纵其下肆掠以撼人心从谠追安使与
将王蟾高弁等踵击亦会振武契苾通至与沙陀战
沙陀大败引还即遣安等屯北百井安擅还从谠合
诸将命持安出斩之鞠场中和二年朝廷赦沙陀使
击贼自赎兵不敢道太原繇岚石并河而南独克用
从数百骑过辞城下从谠以名马器币归之明年贼
平诏克用代领河东克用使来曰方省亲雁门愿公
徐行从谠即日以监军周从寓知兵马留后掌书记
刘崇鲁知观察留后敕克用至按籍交之乃行黄头
军以粮少劫其赀从谠间走绛州方道梗不通数月
召拜司空复秉政进太傅兼侍中从帝至兴元以疾
乞骸骨拜太子太保还第卒谥文忠从谠进止有礼
法性不矜满沉毅有谋在汴时以处晦殁于镇讫代
不奏乐牙中识陆扆于后生数称誉之扆后位宰相
张彦球者拳挚善断累破虏有功奏为行军司马后
署金吾将军初盗流中原沙陀强悍而卒收其用者
盖从谠为太原重也时郑畋以宰相镇凤翔移檄讨
贼两人以忠义相提衡贼尤惮之号二郑云
王徽
按唐书本传徽字昭文京兆人第进士授校书郎沈
询判度支徐商领盐铁皆辟署使府始宣宗诏宰相
选可尚主者或以徽闻徽本淡声利闻不喜往见宰
相刘瑑曰徽年过四十又多病不应在选瑑为言乃
罢从令狐绹署宣武淮南掌书记召授右拾遗书二
十余上言无回忌公议浩然归重徐商罢政事守江
陵心欲表徽在幕府恐其不乐外忍不言徽自往曰
公知徽安得不从商大喜表为殿中侍御史署节度
府判官御史中丞高湜荐知杂事进考功员外郎故
事考簿以朱注上下为殿最岁久易漫吏辄窜易为
奸徽始用墨遂绝妄欺擢翰林学士广明元年卢
罢宰相以徽为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日
黄巢入关僖宗西狩冒夜出徽与崔沆豆卢瑑仆射
于琮诘朝乃知追帝不及堕崖樾间为贼所执迫还
将污以官徽阳喑不答以刃环胁卒不动贼令归第
使医护视久之守者懈乃奔河中裂缣书章遣人间
走蜀诏拜兵部尚书京城四面宣慰催阵使昭义高
浔与贼战石桥败绩其将刘广擅还据潞州别将孟
方立杀广因取邢洺磁三州贰于己昭义所隶唯泽
一州帝以兵部侍郎郑昌图权守潞士心多附方立
昌图不能制朝议以大臣镇抚即授徽检校尚书左
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领昭义节度使是时李克
用亦争泽潞徽商朝廷力未能以兵抗之奉表固辞
诏可更为诸道租庸供军使因说行营都监杨复光
请赦沙陀罪令赴难其夏沙陀会诸军遂平京师徽
助为多迁右仆射大乱之后宫观焚残园陵皆废掘
鞠为丘莽乘舆未有东意诏徽充大明宫留守京畿
安抚制置修奉使徽外调兵食内抚绥流亡逾年稍
稍完聚兴复殿寝裁制有宜即奉表请帝东还又进
检校司空御史大夫仍权京兆尹宦要家争遣人治
第侵冒齐民讼诉满前徽不屈势幸一平以法由是
为帝左右所憎以其党薛杞为少尹轻其权杞方居
丧徽奏止不使到府众忿共谮罢徽令赴行在俄授
太子少师徽遂移疾河中满百日免帝还京师复申
前授称疾不任奉谒宰相疾其怨望贬集州刺史会
帝避沙陀出次宝鸡帝念徽无罪拜吏部尚书封琅
邪郡侯未行而嗣襄王熅作乱帝进次汉中熅逼召
徽以尪废自言及熅僭号迫群臣作誓牒徽托手弱
卒不肯署熅平帝至凤翔召徽为御史大夫固辞足
痹复拜太子少师昭宗立见便殿进对详洽帝顾宰
相曰徽神气尚强可用乃复授吏部尚书是时铨选
失序吏肆为奸补调重复不可检徽为手籍一验实
之遂无奸滞进右仆射大顺元年卒赠司空谥曰贞
谱言其先本魏诸公子秦灭魏至汉徙关中霸陵以
其故王家为王氏十世祖罴仕周为同州刺史死葬
咸阳凤政原子孙因家杜陵曾祖择从昆弟四人曰
易从朋从言从皆擢进士第至凤阁舍人者三人故
号凤阁王氏自是讫大中时登进士者十八人位台
省牧守者三十余人徽有雅望拜宰相一日而京师
乱故其设施无可道者
萧遘
按唐书萧瑀传瑀从子钧钧七世孙遘字得圣咸通
中擢进士第辟节度府入朝拜右拾遗与韦保衡联
第而遘姿秀伟气孤峻尝慕李德裕为人保衡才
下诸儒靳薄之不甚齿独呼遘太尉保衡憾焉于是
保衡已为相摭遘罪繇起居舍人斥播州司马道三
峡方迫畏不瞑若有人谓曰公无恐予为公呵御遘
恍悟俄谒白帝祠见帝貌类向所睹异之未几保衡
死召为礼部员外郎干符中累擢户部侍郎翰林学
士承旨僖宗入蜀以兵部判度支次州拜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始王铎主贡举而得遘及是与铎并位
铎年老尝入对踣殿中遘掖起之帝喜曰遘善事长
大臣和予之幸也遘曰不止以长乃铎门生帝笑曰
铎选士朕选宰相卿无负我遘顿首谢从还京师累
拜司空封楚国公遘负大节以王佐自任既当国风
采峭整天子器之时藩镇多兴于盗贼横放莫能制
权纲摧弛支详在徐州引散骑常侍李损子凝吉为
佐会牙将时溥逐详而取节度溥为饔干所毒不死
或谗凝吉为详报仇者溥怒杀之损时在朝溥即上
言损连谋请并诛田令孜受溥金劾损付御史狱中
丞卢渥傅成其罪御史王华嫉恶甚表损不知状令
孜请移神策狱华不奉诏奏言损近臣法当死即死
独不宜取辱于宦人手遘即时叩延英争曰凝吉以
冤就屠已不可言损与子音问不接且数期安得谓
同谋哉溥恃功坏天子法请案近臣卑侮王室有无
将之萌今损可无罪诛祸且及臣辈帝寤止免官当
此时令孜持禁军权宠可炙公卿无不附顺唯遘未
尝少下后令孜取安邑池盐给卫军王重荣固争乃
徙重荣他镇不受诏令孜以兵讨之重荣引沙陀拒
王师王师败逐而西帝惊幸凤翔诸节度共劾令孜
生事离间大臣遘素恶之与裴澈计共召朱玫于邠
玫起邠兵五千奉迎与沙陀等连和令孜迫帝幸陈
仓夜出百官不及从玫怒令孜并望帝不谅其心谓
遘曰上奔播六年中原之人与贼肝髓流野得复宗
庙遗老残民闻舆马音流涕相欢上曾不念以诸侯
勤王功为敕使之宠今奸臣为国产怨我奉命而来
反以为胁君群臣报国极矣战力殚矣尚能垂头塌
翅求生于黄门哉丧君有君公其图之遘曰上无负
天下顾为令孜掣制每言必涕数行下陈仓之行又
于兵公诚有忧王室意宜还藩奉表请天子复国
策无宜此玫曰诸王才可任天下者不乏遘曰人非
伊霍欲为祸首未或利也玫退曰我择一王为帝违
者斩尚何事乃立嗣襄王熅而召遘作册遘苦辞玫
更委郑昌图滋恨遘及还长安使昌图相熅罢遘为
太子太保移疾不出方其弟蘧为永乐令往从之帝
还宫宰相孔纬与遘雅隙乃劾尝为伪臣即赐死其
所实光启三年遘见柄任凡五期行完而材逢世多
故召愎臣以济乱身汗伪署不得其死人为哀之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三
唐十五
韦昭度
按唐书本传昭度字正纪京兆人擢进士第践历华
近累迁中书舍人僖宗西狩以兵部侍郎翰林学士
承旨从未几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京授司空再
狩山南还次凤翔李昌符乱兴仓卒昭度质家族于
禁军誓共讨贼士感动乃平昌符迁太保兼侍中昭
宗即位守中书令封岐国公阆州刺史王建攻陈敬
瑄于成都以昭度为西川节度使敬瑄不内诏东川
顾彦朗与建合兵以讨拜昭度兼行营招抚使乃建
幢节行城下谕其众曰毋久闭垒敬瑄遣人詈曰铁
券先帝所命若何违之淹半岁始拔汉州建绐昭度
曰公师远出事蛮夷地方山东兵连祸结朝廷不
能治腹心疾也宜亟还定之敬瑄小丑当责建等可
办昭度信之请还未半道建以重兵守剑门急攻成
都囚敬瑄自称留后罢昭度为东都留守杜让能既
被害以司徒门下侍郎复为平章事进太傅王行瑜
求为尚书令昭度建言太宗由是即位后人臣无复
拜者郭子仪有大功尝授之固辞免况行瑜乎乃更
号尚父行瑜怨会用李磎辅政而崔昭纬密语行瑜
曰前公已为尚书令昭度持不可今又引磎力此
奸人务立党与惑上听恐事复有如杜太尉时行瑜
乃与李茂贞数上书讥诋朝政昭度惧称疾罢为太
傅致仕行瑜茂贞韩建联兵至关下言昭度伐蜀失
谋请贬之未及报而行瑜收昭度于都亭驿杀之天
子不得已下诏其罪行瑜诛乃追复官爵许其家
收葬赠太尉
孔纬
按唐书孔巢父传巢父从子戣戣子遵孺遵孺子纬
字化文少孤依诸父多与有名者游才誉蚤成擢进
士第东川崔慎由表置幕府从崔铉淮南复从慎由
守河中再迁观察判官宰相杨收荐以长安尉直弘
文馆迁监察御史进礼部员外郎兼集贤直学士母
丧解为右司员外郎赵隐言其才拜翰林学士俄知
制诰频迁户部侍郎擢御史中丞纬方雅疾恶若雠
中外闻风未绳辄肃三迁吏部侍郎权要私谒至盈
几一不省当路不悦改太常卿从僖宗西到蜀以刑
部尚书判户部萧遘雅不喜坐调度不给改太子少
保及帝避朱玫次陈仓惟黄门卫士数百扈乘舆诏
拜纬御史大夫令趣百官至行在时群臣露次盩厔
为盗剽胁衣囊略尽纬谒宰相欲有所论遘与裴澈
怨田令孜不欲行辞不见纬召御史曰吾等身被恩
谊不辞难今诏群臣皆不至夫与人布衣游犹缓急
相恤况于君乎且泣下御史亦辞方寇敓丐衣食请
办一日费而行纬曰吾妻疾旦暮尽丈夫岂以家事
后国事乎公善自谋吾行决矣往见李昌符曰诏书
再至而群臣顾未行仆大夫也不敢后愿假兵护送
天子所昌符具资装送之既及行在纬策玫必反建
言关邑狭不足驻六师请幸梁州即日去陈仓而
玫兵至微纬言几不脱进拜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玫平从帝还领诸道盐铁转运使累迁尚书
左仆射赐号持危启运保乂功臣铁券恕十死又赐
天兴良田善和里第各一区兼京畿营田使昭宗即
位进司空以太学焚残乃兼国子祭酒完治之加司
徒封鲁国公帝将郊见中尉枢密使索宰相朝服有
司白中人无衣冠助祭事中尉怒责礼官必得纬言
中人不朝服国典也陛下欲假借之则请以所兼官
为之服谏官固执帝召谓曰方举大礼为我容之进
兼太保时天武都头李顺节疏人也以浙西节度
使兼平章事台吏白已谢当班见百官纬判止之明
日顺节盛服至则无班怏怏去他日见纬以为言纬
曰固疑公见望也且百辟卿士天子廷臣班见宰相
以宰相为之长公提天武健儿据堂受礼安乎必欲
用之去都头乃可顺节惭缩不敢言张浚将伐太原
帝不决以问纬纬助浚请既浚败坐傅会出为荆南
节度使俄贬均州刺史二人皆密结朱全忠全忠为
请诏听所便乃屏居华阴李茂贞入杀韦昭度帝恶
大臣朋比与藩臣交更召纬入朝再擢吏部尚书以
司空门下侍郎复辅政使者敦劝力疾到京师见帝
呜咽流涕自陈衰疾不任事乞归田里帝动容诏使
者送纬至堂视事会天子出次石门从至莎城以病
还都家人召医视纬曰天下方乱何久求生不肯服
药卒赠太尉
杜让能
按唐书杜如晦传如晦六世孙审权子让能字群懿
擢进士第宣武王铎府推官以长安尉为集贤校理
丧母以孝闻辟刘邺牛蔚二府稍进兵部员外郎萧
遘领度支引判度支按僖宗狩蜀奔谒行在三迁中
书舍人召为翰林学士方关东兵兴调发绥徕书诏
丛浩让能思精敏凡号令行下处事值机无所遗算
帝倚重之从还京师再迁兵部尚书封建平县子李
克用兵至帝夜出凤翔苍黄无知者让能方直徒步
从十余里得遗马褫绅为靮乘之朱玫兵逼乘舆帝
走宝鸡独让能从翌日孔纬等乃至俄而进狩梁是
时栈道为山南石君涉所毁天子间关崄涩让能未
尝暂去侧帝劳曰朕失道再遗宗庙方艰难时卿不
少舍朕盖古所谓忠于所事邪让能顿首曰臣世蒙
国厚恩陛下不以臣不肖使捍牧圉临难苟免臣之
耻也帝次褒中擢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于
时嗣襄王熅即伪位强藩大镇附者已十八贡赋不
输行在无以备赏劳卫兵往往乏食君臣搏手无他
策让能建遣大使入河中以谕王重荣重荣果奉诏
已而京师平进中书侍郎徙封襄阳郡公官吏多污
伪署有司皆欲论死让能以胁从不足深治固争之
多所全贷昭宗立进尚书左仆射晋国公赐铁券累
进太尉李茂贞守凤翔目大顺后兵寖强恃有功不
奉法朝廷弱弗能制会杨复恭走山南茂贞欲兼有
梁汉请以师问罪未报而兵出帝忿其专然不得已
从之山南平诏茂贞领兴元武定而以徐彦若为凤
翔节度使分果阆州隶武定军茂贞怨不赴镇上章
语悖慢又贻书让能诋责以为助守亮为乱抑忠臣
夺己功其言丑肆京师汹惧日数千人守阙下候中
尉西门重遂出请与茂贞凤翔地为白姓计答曰事
出宰相我无预茂贞益怨帝怒诏让能计议且趣调
发经月不就第时宰相崔昭纬阴结茂贞及王行瑜
让能所言悉漏之茂贞乃以健儿数百杂市人候昭
纬与郑延昌归第拥肩舆噪曰凤翔无罪幸公不加
讨以震惊都辇昭纬曰上委杜太尉吾等何知市人
不识孰为太尉即投瓦石妄击昭纬等走而免遂丧
其印帝愈怒捕首恶诛之京师争避乱逃山谷间让
能谏帝曰茂贞固易诛然大盗适去凤翔国西门又
陛下新即位愿少宽假以贞元故事姑息之不可使
怨望帝曰今诏令不出城门国制挠弱贾生恸哭时
也朕顾奄奄度日坐观此邪卿为我图之朕自以兵
属诸王让能曰陛下欲削涤僭嫚刚主威隆王室此
中外大臣所宜共成之不宜专任臣帝曰卿元辅休
戚与我均何所避泣曰臣位宰相所以未乞骸骨者
思有以报陛下敢计身乎且陛下之心宪祖心也但
时有所未便他日臣蒙晁错之诛顾不足弭七国患
然敢不奉诏景德二年以嗣覃王为招讨使神策将
李鐬副之率师三万送彦若赴镇昭纬内畏有功密
语茂贞曰上不喜兵一出太尉茂贞乃悉兵迎战盩
厔覃王败乘胜至三桥让能曰臣固豫言之臣请归
死以纾难帝涕下不能已曰与卿决矣再贬雷州司
户参军茂贞尚驻兵请必杀之乃赐死年五十三弟
彦林官御史中丞弘徽户部侍郎皆及诛帝痛之后
赠太师子光乂次子晓不复仕晓入梁贵显于世
张浚
按唐书本传浚字禹川本河间人性通脱无检泛知
书史喜高论士友摈薄之不得志乃羸服屏居金凤
山学从横术以捭阖干时枢密使杨复恭遇之以处
士荐为太常博士进度支员外郎黄巢之乱称疾挟
其母走商山僖宗西出卫士食不给汉阴令李康献
糗饵数百驮士皆厌给帝异之曰尔乃及是乎对曰
臣安知为此张浚教臣也乃急召浚至行在再进谏
议大夫宰相王铎任行营都统奏署都统判官时王
敬武在平卢军最强累召不肯应浚往说之而敬武
已臣贼不迎使者浚责之曰公为天子守藩今使者
赍诏至不北面俯伏而敢侮慢公乃未识君臣大分
何以长吏民哉敬武愕眙愧谢浚宣诏已士按兵默
默浚召将佐至鞠场倡言忠义之士当审利害黄巢
贩盐虏耳舍天子而臣之何利耶今诸侯勤王者踵
相接公等据一州以观成败后贼平将安往诚能此
时共诛大盗迎天子功名富贵可反手而取吾怜公
等舍安而蹈危也诸将杂然曰谏议语是敬武即引
军从浚西擢浚为会军使贼平以户部侍郎判度支
后再狩山南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判度支浚始
由复恭进复恭中失权更依田令孜故复恭之及
为中尉数被离间昭宗即位复恭恃援立功专任事
帝稍不平当时多言浚有方略善处大计乃复见委
信尝问致治之要对曰在强兵兵强天下服矣天子
由是甘心于武功后与论古今事浚辄曰汉晋之远
无可道陛下春秋鼎富天姿英特内逼宦官外迫强
臣故不能安此臣所以痛心而泣血也是时朱全忠
威振关东而安居受杀李克恭以潞州归全忠全忠
乃与幽州李匡威云州赫连铎上言先帝幸梁由李
克用与朱玫连和请举兵诛之愿帅兵为犄角帝诏
文武四品以上议皆言王室未宁虽得太原犹非所
有浚固争先帝时身播屯乱盖克用全忠不相下也
请因其弱讨之断两雄势帝曰平巢克用功第一今
乘危伐之天下其谓我何久不决孔纬曰浚言万世
之利陛下所顾一时事尔臣见师度河贼必破今军
中费尚足支数年幸听勿疑既浚纬相倡和帝乃决
出师诏浚为河东行营兵马招讨制置使京兆尹孙
揆为昭义节度使副之韩建为供军使以全忠匡威
铎并为招讨使枢密使骆全諲为行营都监以汴甲
三千为帐下发五十二军邠宁鄜夏杂虏合五万帝
置酒安喜楼临饯浚饮酣泣下曰陛下逼于贼臣愿
以死除之复恭闻不怿率中尉等饯长乐以酒属
浚浚不肯举是役也浚外幸成功而内制复恭故
之先是汴华邠岐兵绝河会平阳汴将朱崇节已戍
潞浚虑汴人遂据有之乃令揆分兵趋潞以中人韩
归范持节护送至军会太原将李存孝方攻潞揆至
长子为存孝所禽汴人亦弃城去浚次阴地关诸军
壁平阳存孝击之皆大北委仗械去浚敛众夜遁比
明军失大半存孝进掠晋绛磁隰其锋甚盛浚间道
出王屋奔河清桴而济麾下略尽全諲饮药死建遁
去克用上书请罪其辞悖慢因韩归范以闻朝廷震
动即日下诏罢浚为武昌军节度使三贬绣州司户
参军全忠为申请诏听使便浚乃至蓝田依韩建及
韦昭度死复用纬为宰相故浚亦拜兵部尚书领天
下租庸使将复用克用上言若朝以浚为相暮请以
兵见乃止干宁中罢使拜尚书右仆射上疏乞骸骨
迁左仆射致仕居洛长水墅虽自屏处然朝廷得失
时时言之刘季述乱浚徒步入洛泣谕张全义并致
书诸藩请谋王室之难王师范起兵青州欲取浚为
谋主不克全忠胁帝东迁浚闻曰乘舆卜洛则大事
去矣盖知其将篡也全忠畏浚构他镇兵使全义遣
牙将如盗者夜围墅杀之屠其家百余人实天复二
年十二月始浚素厚永宁史叶彦彦知其谋以告浚
子格浚度不免父子相持泣曰留则俱死不如去以
存吾嗣格拜而辞彦率士三十人送之溯汉入蜀后
事王建少子播间道走淮南依杨行密时行密得承
制除拜播请每除吏必紫极宫元宗像前致制诰于
案乃出之示不忘朝廷且欲雪家冤而不克终广陵
王搏
按唐书王綝传綝六世孙玙玙曾孙搏搏字昭逸擢
进士第辟佐王铎滑州节度府累迁苏州刺史久之
以户部侍郎判户部干宁初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董昌诛出为威胜节度使未行加检校尚书右仆射
浙东西宣抚使会钱镠兼领二浙故留拜门下侍郎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度支昭宗建嫡后搏请因赦
天下以尊大其礼正拜右仆射迁司空封鲁国公初
中官权盛帝欲剪抑之自石门还政一决宰相群官
不平构藩镇内胁天子搏曰人君务平心大体御万
物偏听产乱古所戒也今奄人盗威福逼制君上道
路人皆知之方朝廷多难未可卒除当徐以计去之
事急且有变崔引与搏并位素忌搏明达有谋即劾
搏为中宫外应会引罢宰相疑搏挤斥乃厚结朱全
忠荐己复辅政即谮搏与枢密使宋道弼景务修交
私将危社稷全忠因显疏其尤光化三年罢为工部
侍郎贬溪州刺史又贬崖州司户参军事赐死蓝田
驿
刘崇望
按唐书刘政会传政会七世孙崇望字希徒及进士
第宣歙王凝辟转运巡官崔安潜帅许及剑南崇望
兄弟四人同幕府世以为才安潜入为吏部尚书崇
望又以员外郎主南曹选事清办僖宗辛山南王重
荣怨宦竖不肯率职时高选使者即河中镌谕使自
新崇望以谏议大夫持节往既至陈君臣大义动之
重荣顺服请诛朱玫自效使还称旨擢翰林学士昭
宗即位进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浚伐太
原崇望固执不可浚果败代为门下侍郎判度支玉
山都将杨守信反夜陈兵阙下帝列兵延喜门命崇
望守度支库黎旦含光门未开禁卒左右植立将大
掠长安中俄闻传呼宰相来者门辟崇望驻马劳曰
上自将在中营公等禁军也不帝前杀贼取功而苟
欲剽掠成恶名乎士皆唯唯至长乐门贼望兵至乃
遁去军中咸呼万岁是日京师不乱繄其力进尚书
左仆射朱全忠谋取徐泗表请以大臣代时溥乃授
崇望武宁军节度使溥拒命崇望还为太常卿会王
珂王珙争河中诏以崔引为节度使珂李克用婿也
太原邸吏薛志勤曰崔公镇河中不若光德刘公于
我公最善光德崇望所居坊也后李茂贞王行瑜入
诛执政坐是贬韶州司马行瑜诛克用直其冤召为
吏部尚书会王搏以吏部辅政徙兵部王建欲并东
川诏崇望为剑南东川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未至建已使王宗涤知留后崇望乃还为兵部尚书
卒赠司空
裴贽
按唐书裴坦传裴坦从子贽字敬臣及进士第累擢
右补阙御史中丞刑部尚书昭宗引拜中书侍郎兼
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寻兼户部尚书帝疑其外
风检而昵帷簿逮问翰林学士韩偓偓曰贽咸通大
臣坦从子内雍友合疏属以居故臧获猥众出入无
度殆此致谤言者帝每闻咸通事必肃然敛故偓
称之为贽地帝幸凤翔为大明宫留守罢俄进尚书
左仆射以司空致仕朱全忠将篡贬青州司户参军
杀之
郑綮
按唐书本传綮字蕴武及进士第历监察御史擢累
左司郎中困窭甚丐补庐州刺史黄巢掠淮南綮移
檄请无犯州境巢笑为敛兵州独完僖宗嘉之赐绯
鱼岁满去赢钱千藏州库后他盗至终不犯郑使
君钱及杨行密为刺史送都还綮王徽为御史大夫
以兵部郎中表知杂事迁给事中杜弘徽任中书舍
人綮以其兄让能辅政不宜处禁要上还制书不报
辄移病去召为右散骑常侍往往条摘失政众欢传
之宰相怒改国子祭酒议者不直复还常侍大顺后
王政微綮每以诗谣托讽中人有诵之天子前者昭
宗意其有所蕴未尽因有司上班簿遂署其侧曰可
礼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綮本善诗其语多俳
谐故使落调世共号郑五歇后体至是省吏走其家
上谒綮笑曰诸君误矣人皆不识字宰相亦不及我
吏言不妄俄闻制诏下叹曰万一然笑杀天下人既
视事宗戚诣庆搔首曰歇后郑五作宰相事可知矣
固让不听立朝然无复故态自以不为人所瞻望
纔三月以疾乞骸拜太子少保致仕卒
李磎
按唐书李墉传墉子拭拭子磎字景望大中末擢进
士累迁户部郎中分司东都劾奏内园使郝景全不
法事景全反摘磎奏犯顺宗嫌名坐夺俸磎上言因
事告事旁讼他人者咸通诏语也礼不讳嫌名律庙
讳嫌名不坐岂臣所引诏书而有司辄论奏臣恐自
今用格令者委曲回避旁缘为奸也诏不夺俸黄巢
陷洛磎挟尚书八印走河阳时留守刘允章为贼胁
遣人就磎索印拒不与允章悟亦不臣贼嗣襄王之
乱转侧淮南高骈受伪命磎苦谏不纳入为中书舍
人翰林学士辞职归华阴复以学士召干宁元年进
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崔昭纬素疾磎讽刘
崇鲁掠其麻哭之言磎怀奸与中人杨复恭昵款其
弟为时溥所杀不可相天子翌日下还太子少傅磎
乃自言为崇鲁诬污书十一上不止初崇鲁父坐受
赇仰药死故磎以丑语及之议者讥其非大臣体昭
宗素所器遇决意复用之而李茂贞等上言深诋其
非帝不获已又罢为太子少师于是茂贞及王行瑜
韩建拥兵阙下列磎罪杀之于都亭驿行瑜诛有诏
复官爵赠司徒谥曰文磎好学家有书至万卷世号
李书楼所著文章及注解诸书传甚多子沇字东济
有俊才亦遇害赠礼部员外郎
陆希声
按唐书陆元方传元方五世孙希声博学善属文通
易春秋老子论着甚多商州刺史郑愚表为属后去
隐义兴久之召为右拾遗时憸腐秉权岁数歉梁宋
尤甚希声见州县刓敝上言当谨视贼盗明年王仙
芝反株蔓数十州遂不制擢累歙州刺史昭宗闻其
名召为给事中拜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在
位无所轻重以太子少师罢李茂贞等兵犯京师舆
疾避难卒赠尚书左仆射谥曰文
孙偓
按唐书朱朴传孙偓字龙光父景商为天平军节度
使偓第进士历官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
门下为凤翔四面行营都统俄兼礼部尚书行营节
度诸军都统招讨处置等使始家第堂柱生槐枝期
而茂既而偓秉政封乐安县侯与朴皆贬衡州司马
卒偓性通简不矫饬尝曰士苟有行不必以己长形
彼短己清彰彼浊每对客奴童相诟曳仆诸前不之
责曰若持怒心即自挠矣
陆扆
按唐书本传扆字详文宰相贽族孙客于陕遂为陕
人光启二年从僖宗幸山南擢进士第累进翰林学
士中书舍人扆工属辞敏速若注射然一时书命同
僚自以为不及昭宗优遇之帝尝作赋诏学士皆和
独扆最先就帝览之叹曰贞元时陆贽吴通元兄弟
善内廷文书后无继者今朕得之始其举进士时方
迁幸而六月榜出至是每甚暑他学士辄戏曰造榜
天也以讥扆进非其时累为尚书左丞封嘉兴县男
徙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故事自三省得宰
相有光署钱留为宴资学士院未始有至扆送光院
钱五十万以荣近司进中书侍郎判户部嗣覃王以
兵伐凤翔扆谏曰国步方安不宜加兵近辅必为他
盗所乘无益也且亲王而属军事必有后害帝顾军
兴责扆沮挠贬峡州刺史师果败久之授工部尚书
从天子自华州还以兵部尚书复当国封吴郡公天
复初帝密语韩偓曰陆扆裴贽孰忠于我偓曰扆等
皆宰相安有他肠帝曰外言扆不喜我复位元日易
服奔启夏门信不偓曰孰为陛下言此曰崔引令狐
涣偓曰设扆如是亦不足责且陛下反正扆素不知
谋忽闻兵起欲出奔耳陛下责其不死难则可以为
不喜乃谗言也帝遂悟累兼户部尚书帝至自凤翔
大赦天下诸道皆赐诏独不及李茂贞扆曰国西凤
翔为最近迹其罪固不可赦然尚修职贡朝廷未之
绝无宜于诏书有以异也始崔引罢相扆代之引内
怨望及是议以为阴有党附贬沂王傅分司东都引
死复授吏部尚书从迁洛柳璨始附朱全忠谋去朝
廷衣冠有望者贬扆濮州司户参军杀之白马驿年
五十九扆初名允迪后改云
朱朴
按唐书本传朴襄州襄阳人以三史举繇荆门令进
京兆府司录参军改著作郎干宁初太府少卿李元
实欲取中外九品以上官两月俸助军兴朴上疏执
不可而止擢国子毛诗博士上书言当世事议迁都
曰古王者不常厥居皆观天地兴衰随时制事关中
隋家所都我实因之凡三百岁文物资货奢侈僭伪
皆极焉广明巨盗陷覆宫阙局署帑藏里闬井肆所
存十二比幸石门华阴十二之中又亡八九高祖太
宗之制荡然矣夫襄邓之西夷漫数百里其东汉舆
凤林为之关南菊潭环屈而流属于汉西有上洛重
山之险北有白崖联络乃形胜之地沃衍之墟若广
浚漕渠运天下之财可使大集自古中兴之君去已
衰之衰就未王而王今南阳汉光武虽起而未王也
臣视山河壮丽处多故都已盛而衰难可兴已江南
土薄水浅人心嚣浮轻巧不可以都河北土厚水深
人心强愎狠戾不可以都惟襄邓实惟中原人心质
良去秦咫尺而有上洛为之限永无夷狄侵轶之虞
此建都之极选也不报朴为人木强无他能方是时
天子失政思用特起士任之以中兴而朴所善方士
许岩士得幸出入禁中言朴有经济才又水部郎中
何迎亦表其贤帝召与语擢左谏议大夫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以素无闻人人大惊俄判户部进中书侍
郎帝益治兵所处可一委朴朴移檄四方令近者出
甲士资馈饷远者以羡余上后数月岩士为韩建所
杀朴罢为秘书监三贬柳州司户参军卒
崔远
按唐书崔珙传珙从子淡淡子远有文而风致整峻
世慕其为目曰饤座梨言座所珍也干宁中以兵部
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中书侍郎从迁洛罢为
尚书右仆射柳璨忌衣冠有望者贬为白州长史被
杀于白马驿家没掖庭诸崔自咸通后有名历台阁
藩镇者数十人天下推士族之冠始其曾王母长孙
春秋高无齿祖母唐事姑孝每旦乳姑一日病召长
幼言吾无以报妇愿后世子孙皆若尔孝世谓崔氏
昌大有所本云
后唐
任圜
按五代史唐臣传圜京兆三原人也为人明敏善谈
辩见者爱其容止及闻其论议纵横益皆悚动李嗣
昭节度昭义辟圜观察支使梁兵筑夹城围潞州逾
年而晋王薨晋兵救潞者皆解去嗣昭危甚问圜去
就之计圜劝嗣昭坚守以待不可有二心已而庄宗
攻破梁夹城闻圜为嗣昭画守计甚嘉之由是益知
名其后嗣昭与庄宗有隙圜数奉使往来辩释谗构
嗣昭卒免于祸圜之力也嗣昭从庄宗战胡柳击败
梁兵圜颇有功庄宗劳之曰儒士亦破体邪仁者之
勇何其壮也张文礼弒王镕庄宗遣嗣昭讨之嗣昭
战殁圜代将其军号令严肃既而文礼子处球等闭
城坚守不可下圜数以祸福谕镇人镇人信之圜尝
拥兵至城下处球登城呼圜曰城中兵食俱尽而久
抗王师若泥首自归惧无以塞责幸公见哀指其生
路圜告之曰以子先人固难容贷然罚不及嗣子可
从轻其如拒守经年伤吾大将一朝困竭方布款诚
以此计之子亦难免然坐而待毙曷若伏而俟命处
球流涕曰公言是也乃遣人送状乞降人皆称圜其
言不欺既而他将攻破镇州处球虽见杀而镇之吏
民以尝乞降故得保其家族者甚众其后以镇州为
北京拜圜工部尚书兼真定尹北京副留守知留守
事为政有惠爱明年郭崇韬兼领成德军节度使改
圜行军司马仍知真定府事圜与崇韬素相善又为
其司马崇韬因以镇州事托之而圜多所违异初圜
推官张彭为人倾险贪黩圜不能察信任之多为其
所卖及崇韬领镇彭为圜谋隐其公廨钱后庄宗遣
官收故赵王时宫人百余人有许氏者尤有色彭赂
守者匿之后事觉召彭诣京师将罪之彭惧悉以前
所隐公钱簿书献崇韬崇韬深德彭不杀由是与圜
有隙同光三年圜罢司马守工部尚书魏王继岌暨
崇韬伐蜀惧圜攻己于后乃辟圜参魏王军事蜀灭
表圜黔南节度使圜恳辞不就继岌杀崇韬以圜代
将其军而旋康延孝反继岌遣圜将三千人会董璋
孟知祥等兵击败延孝于汉州而魏王先至渭南自
杀圜悉将其军以东明宗嘉其功拜圜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兼判三司是时明宗新诛孔谦圜选辟才俊
抑绝侥幸公私给足天下便之是秋韦说豆卢革罢
相圜与安重诲郑孔循议择当为相者圜意属李
琪而循雅不欲琪为相谓重诲曰李琪非无文艺
但不廉耳宰相端方有器度者足以为之太常卿崔
协可也重诲以为然佗日明宗问谁可相者重诲即
以协对圜前争曰重诲未谙朝廷人物为人所卖天
下皆知崔协不识文字而虚有仪表号为没字碑臣
以陛下误加采择无功幸进比不知书以臣一人取
笑足矣相位有几岂容更益笑端明宗曰宰相重位
卿等更自详审然吾在藩时识易州刺史韦肃世言
肃名家子且待我甚厚置之此位可乎肃或未可则
冯书记先朝判官称为长者可以相矣冯书记者道
也议未决重诲等退休于中兴殿廊下孔循不揖拂
衣而去行且骂曰天下事一则任圜二则任圜圜乃
何人圜谓重诲曰李琪才艺可兼时辈百人而谗夫
巧沮忌害其能若舍琪而相协如弃苏合之丸而取
蜣螂之转也重诲笑而止然重诲终以循言为信居
月余协与冯道皆拜相协在相位数年人多嗤其所
为然圜与重诲交恶自协始故时使臣出四方皆自
户部给券重诲奏请自内出圜以故事争之不能得
遂与重诲辨于帝前圜声色俱厉明宗罢朝后宫嫔
御迎前问曰与重诲论事者谁明宗曰宰相也宫人
奏曰妾在长安见宰相奏事未尝有如此盖轻大家
耳明宗由是不悦而使臣给券卒自内出圜益愤沮
重诲尝过圜圜出妓善歌而有色重诲欲之圜不与
由是二人益相恶而圜遽求罢职乃罢为太子少保
圜不自安因请致仕退居于磁州朱守殷反于汴州
重诲诬圜与守殷连谋遣人矫制杀之圜受命怡然
聚族酣饮而死明宗知而不问为下诏坐圜与守殷
通书而言涉怨望愍帝即位赠圜太傅
赵凤
按五代史唐臣传凤幽州人少以儒学知名燕王刘
守光时悉黥燕人以为兵凤惧因髡为僧依燕王弟
守奇自匿守奇奔梁梁以守奇为博州刺史凤为其
判官守奇卒凤去为郓州节度判官晋取郓州庄宗
闻凤名得之喜以为扈銮学士庄宗即位拜凤中书
舍人翰林学士庄宗及刘皇后幸河南尹张全义第
酒酣命皇后拜全义为父明日遣宦者命学士作笺
上全义以父事之凤上书极言其不可全义养子郝
继孙犯法死宦官伶人冀其赀财固请籍没凤又上
书言继孙为全义养子不宜有别籍之财而于法不
至籍没刑人利财不可以示天下是时皇后及群小
用事凤言皆不见纳明宗武君不通文字四方章奏
常使安重诲读之重诲亦不知书奏读多不称旨孔
循教重诲求儒者置之左右而两人皆不知唐故事
于是置端明殿学士以冯道及凤为之凤好直言而
性刚强素与任圜善自圜为相颇荐进之初端明殿
学士班在翰林学士下而结又在官下明年凤迁
礼部侍郎因讽圜升学士于官上又诏班在翰林学
士上圜为重诲所杀而诬以谋反是时重诲方用事
虽明宗不能诘也凤独号哭呼重诲曰任圜天下义
士岂肯谋反而公杀之何以示天下重诲惭不能对
术士周元豹以相法言人事多中庄宗尤信重之以
为北京巡官明宗为内衙指挥使重诲欲试元豹乃
使他人与明宗易服而坐明宗于下坐召元豹相之
元豹曰内衙贵将也此不足当之乃指明宗于下坐
曰此是也因为明宗言其后贵不可言明宗即位思
元豹以为神将召至京师凤谏曰好恶上所慎也今
陛下神其术而召之则倾国之人皆将奔走吉凶之
说转相惑乱为患不细明宗遂不复召朱守殷反明
宗幸汴州守殷已诛又诏幸邺是时从驾诸军方自
河南徙家至汴不欲北行军中为之汹汹而定州王
都以为天子幸汴州诛守殷而又幸邺以图己因疑
不自安宰相率百官诣合请罢幸邺明宗不听人情
大恐群臣不复敢言凤手疏责安重诲言甚切直重
诲以白遂罢幸有僧游西域得佛牙以献明宗以示
大臣凤言世传佛牙水火不能伤请验其真伪因以
斧斫之应手而碎是时宫中施物已及数千因凤碎
之乃止天成四年夏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
事秘书少监于峤者自庄宗时与凤俱为翰林学士
而峤亦讦直敢言与凤素善及凤已贵而峤久不迁
自以材名在凤上而不用因与萧希甫数非斥时政
尤诋訾凤凤心衔之未有以发而峤与邻家争水窦
为安重诲所怒凤即左迁峤秘书少监峤因被酒往
见凤凤知其必不逊乃辞以沐发峤诟直吏又溺于
从者直庐而去省吏白凤峤溺于客次且诟凤凤以
其事闻明宗下诏夺峤官长流武周百姓又流振武
天下冤之其后安重诲为边彦温等告变明宗诏彦
温等廷诘具伏其诈即斩之后数日凤奏事中兴殿
启曰臣闻奸人有诬重诲者明宗曰此闲事朕已处
置之卿可无问也凤曰臣所闻者系国家利害陛下
不可以为闲因指殿屋曰此殿所以尊严宏壮者栋
梁柱石之所扶持也若折其一栋去其一柱则倾危
矣大臣国之栋梁柱石也且重诲起微贱历艰危致
陛下为中兴主安可使奸人动摇明宗改容谢之曰
卿言是也遂族彦温等三家其后重诲得罪群臣无
敢言者独凤数言重诲尽忠明宗以凤为朋党罢为
安国军节度使凤在镇所得俸禄悉以分将校宾客
废帝入立召为太子太保病足居于家疾笃自筮投
蓍而叹曰吾家世无五十者又皆穷贱吾今寿过其
数而富贵复何求哉清泰二年卒于家
后晋
桑维翰
按五代史晋臣传维翰字国侨河南人也为人丑怪
身短而面长常临鉴以自奇曰七尺之躯不如一尺
之面慨然有志于公辅初举进士主司恶其姓以为
桑丧同音人有劝其不必举进士可以从他求仕者
维翰慨然乃着日出扶桑赋以见志又铸铁砚以示
人曰砚弊则改而他仕卒以进士及第晋高祖辟为
河阳节度掌书记其后常以自从高祖自太原徙天
平不受命而有异谋以问将佐将佐皆恐惧不敢言
独维翰与刘智远赞成之因使维翰为书求援于契
丹耶律德光已许诺而赵德钧亦以重赂啖德光求
助己以篡唐高祖惧事不果乃遣维翰往见德光为
陈利害甚辩德光意乃决卒以灭唐而兴晋维翰之
力也高祖即位以维翰为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知枢
密院事迁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
天福四年出为相州节度使岁余徙镇泰宁吐浑白
承福为契丹所迫附镇州安重荣以归晋重荣因请
与契丹绝好用吐浑以攻之高祖重违重荣意未决
维翰上疏言契丹未可与争者也高祖召维翰使者
至卧内谓曰北面之事方挠吾胸中得卿此疏计已
决矣可无忧也维翰又劝高祖幸邺都七年高祖在
邺维翰来朝徙镇晋昌出帝即位召拜侍中而景延
广用事与契丹绝盟维翰言不能入乃阴使人说帝
曰制契丹而安天下非用维翰不可乃出延广于河
南拜维翰中书令复为枢密使封魏国公事无巨细
一以委之数月之间百度寖理初李瀚为翰林学士
好饮而多酒过高祖以为浮薄天福五年九月诏废
翰林学士按唐六典归其职于中书舍人而端殿
学士枢密院学士皆废及维翰为枢密使复奏置学
士而悉用亲旧为之维翰权势既盛四方赂遗岁积
巨万内客省使李彦韬端明殿学士冯玉用事共谗
之帝欲骤黜维翰大臣刘昫李崧皆以为不可卒以
玉为枢密使既而以为相维翰日益见疏帝饮酒过
度得疾维翰遣人阴白太后请为皇弟重睿置师傅
帝疾愈知之怒乃罢维翰以为开封尹维翰遂称足
疾稀复朝见契丹屯中渡破栾城杜重威等大军隔
绝维翰曰事急矣乃见冯玉等计事而谋不合又求
见帝帝方调鹰于苑中不暇见维翰退而叹曰晋不
血食矣自契丹与晋盟始成于维翰而终败于景延
广故自兵兴契丹凡所书檄未尝不以此两人为言
耶律德光犯京师遣张彦泽遗太后书问此两人在
否可使先来而帝以维翰尝议毋绝盟而己违之也
不欲使维翰见德光因讽彦泽图之而彦泽亦利其
赀产维翰状貌既异素以威严自持晋之老将大臣
见者皆屈服彦泽以骁悍自矜每往候之虽冬月未
尝不流汗初彦泽入京师左右劝维翰避祸维翰曰
吾为大臣国家至此安所逃死邪安坐府中不动彦
泽以兵入府问维翰何在维翰厉声曰吾晋大臣自
当死国安得无礼邪彦泽股栗不敢仰视退而谓人
曰吾不知桑维翰何如人今日见之犹使人恐惧如
此其可再见乎乃以帝命召维翰维翰行遇李崧立
马而语军吏前白维翰请赴侍卫司狱维翰知不免
顾崧曰相公当国使维翰独死崧惭不能对是夜彦
泽使人缢杀之以帛加颈告德光曰维翰自缢德光
曰我本无心杀维翰维翰何必自杀德光至京师使
人检其尸信为缢死乃以尸赐其家而赀财悉为彦
泽所掠
后周
王朴
按五代史周臣传朴字文伯东平人也少举进士为
校书郎依汉枢密使杨邠邠与王章史弘肇等有隙
朴见汉兴日浅隐帝年少孱弱任用小人而邠为大
臣与将相交恶知其必乱乃去邠东归后李邺等教
隐帝诛权臣邠与章弘肇皆见杀三家之客多及而
朴以故独免周世宗镇澶州朴为节度掌书记世宗
为开封尹拜朴右拾遗为推官世宗即位迁比部郎
中献平边策曰唐失道而失吴蜀晋失道而失幽并
观所以失之之由知所以平之之术当失之时君暗
政乱兵骄民困近者奸于内远者叛于外小不制而
至于僭大不制而至于滥天下离心人不用命吴蜀
乘其乱而窃其号幽并乘其间而据其地平之之术
在乎反唐晋之失而已必先进贤退不肖以清其时
用能去不能以审其材恩信号令以结其心赏功罚
罪以尽其力恭俭节用以丰其财徭役以时以阜其
民俟其仓廪实器用备人可用而举之彼方之民知
我政化大行上下同心力强财足人安将和有必取
之势则知彼情状者愿为之间谍知彼山川者愿为
之先导彼民与此民之心同是与天意同与天意同
则无不成之功攻取之道从易者始当今惟吴易图
东至海南至河可挠之地二千里从少备处先挠之
备东则挠西备西则挠东彼必奔走以救其弊奔走
之间可以知彼之虚实众之强弱攻虚击弱则所向
无前矣勿大举但以轻兵挠之彼人怯弱知我师入
其地必大发以来应数大发则民困而国竭一不大
发则我获其利彼竭我利则江北诸州乃国家之所
有也既得江北则用彼之民扬我之兵江之南亦不
难平之也如此则用力少而收功多得吴则桂广皆
为内臣岷蜀可飞书而召之如不至则四面并进席
卷而蜀平矣吴蜀平幽可望风而至唯并必死之寇
不可以恩信诱必须以强兵攻力已竭气已丧不足
以为边患可为后图方今兵力精练器用具备群下
知法诸将用命一稔之后可以平边臣书生也不足
以讲大事至于不达大体不合机变惟陛下宽之迁
左谏议大夫知开封府事岁中迁左散骑常侍充端
明殿学士是时世宗新即位锐意征伐已挠群议亲
败刘旻于高平归而益治兵慨然有平一天下之志
数顾大臣问治道选文学之士徐台符等二十人使
作为君难为臣不易论及平边策朴在选中而当时
文士皆不欲上急于用武以谓平定僭乱在修文德
以为先惟翰林学士陶榖窦仪御史中丞杨昭俭与
朴皆言用兵之策朴谓江淮为可先取世宗雅已知
朴及见其议论伟然益以为奇引与计议天下事无
不合遂决意用之显德三年征淮以朴为东京副留
守还拜户部侍郎枢密副使迁枢密使四年再征淮
以朴留守京师世宗之时外事征伐而内修法度朴
为人明敏多材智非独当世之务至于阴阳律历之
法莫不通焉显德二年诏朴校定大历乃削去近世
符天流俗不经之学设通经统三法以岁轨离交朔
望周变率策之数步日月五星为钦天历六年又诏
朴考正雅乐朴以谓十二律管互吹难得其真乃依
京房为律准以九尺之弦十三依管长短寸分设柱
用七声为均乐成而和朴性刚果又见信于世宗凡
其所为当时无敢难者然人亦莫能加也世宗征淮
朴留京师广新城通道路壮伟宏阔今京师之制多
其所规为其所作乐至今用之不可变其陈用兵之
略非特一时之策至言诸国兴灭次第云淮南可最
先取并必死之寇最后亡其后宋兴平定四方惟并
独后服皆如朴言六年春世宗遣朴行视汴口作斗
门还过故相李谷第疾作仆于坐上舁归而卒年五
十四世宗临其丧以王钺叩地大恸者数四赠侍中
郑仁诲
按五代史周臣传仁诲字日新太原晋阳人也初事
唐将陈绍光绍光为人骁勇而好使酒尝因醉怒仁
诲拔剑欲杀之左右皆奔走仁诲植立不动无惧色
绍光掷剑于地抚仁诲曰汝有器量必富贵非吾所
及也仁诲后弃绍光去还乡里事母以孝闻汉高祖
为河东节度使周太祖居帐下时时往过仁诲与语
甚欢每事有疑即从仁诲质问仁诲所对不阿周太
祖益奇之汉兴周太祖为枢密使乃召仁诲用之累
官至内客省使太祖破李守贞于河中军中机画仁
诲多所参决太祖入立以仁诲为大内都点检恩州
团练使枢密副使累迁宣徽北院使出为镇宁军节
度使显德元年拜枢密使世宗攻河东仁诲留守东
都明年冬以疾卒世宗将临其丧有司言岁不利临
丧世宗不听乃先以桃茢而临之仁诲自其微时常
为太祖谋画及居大位未尝有所闻而太祖世宗皆
亲重之然亦能谦谨好礼不自矜伐为士大夫所称
赠中书令追封韩国公谥曰忠正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四
辽
耶律曷鲁
按辽史本传曷鲁字控温一字洪隐迭剌部人祖匣
马葛简宪皇帝兄父偶思遥辇时为本部夷离菫曷
鲁其长子也性质厚在髫鬌与太祖游从父释鲁奇
之曰兴我家者必二儿也太祖既长相与易裘马为
好然曷鲁事太祖弥谨会滑哥弒其父释鲁太祖顾
曷鲁曰滑哥弒父料我必不能容将反噬我今彼归
罪台哂为解我姑与之是贼吾不忘也自是曷鲁常
佩刀从太祖以备不虞居久之曷鲁父偶思病召曷
鲁曰阿保机神略天授汝率诸弟赤心事之已而太
祖来问疾偶思执其手曰尔命世奇才吾儿曷鲁者
他日可委以事吾已谕之矣既而以诸子属之太祖
为挞马沙里参预部族事曷鲁领数骑召小黄室
韦来附太祖素有大志而知曷鲁贤军国事非曷鲁
议不行会讨越兀与乌古部曷鲁为前锋战有功及
太祖为迭剌部夷离菫讨奚部其长朮里逼险而垒
攻莫能下命曷鲁持一笴往谕之既入为所执乃说
奚曰契丹与奚言语相通实一国也我夷离堇于奚
岂有輘轹之心哉汉人杀我祖奚首夷离堇怨刺骨
日夜思报汉人顾力单弱使我求援于奚传矢以示
信耳夷离菫受命于天抚下以德故能有此众也今
奚杀我违天背德不祥莫大焉且兵连祸结当自此
始岂尔国之利乎朮里感其言乃降太祖为于越秉
国政欲命曷鲁为迭剌部夷离菫辞曰贼在君侧未
敢远去太祖讨黑车子室韦幽州刘仁恭遣养子赵
霸率众来救曷鲁伏兵桃山俟霸众过半而要之与
太祖合击斩获甚众遂降室韦太祖会李克用于云
州时曷鲁侍克用顾而壮之曰伟男子为谁太祖曰
吾族曷鲁也会遥辇痕德菫可汗殁群臣奉遗命请
立太祖太祖辞曰昔吾祖夷离菫雅里尝以不当立
而辞今若等复为是言何欤曷鲁曰曩吾祖之辞遗
命弗及符瑞未见第为国人所推戴耳今先君言犹
在耳天人所与若合符契天不可逆人不可拂而君
命不可违也太祖曰遗命固然汝焉知天道曷鲁曰
闻于越之生也神光属天异香盈幄梦受神诲龙锡
金佩天道无私必应有德我国削弱齮龁于邻部日
久以故生圣人以兴起之可汗知天意故有是命且
遥辇九营布非无可立者小大臣民属心于越天
也昔者于越伯父释鲁尝曰吾犹蛇儿犹龙也天时
人事几不可失太祖犹未许是夜独召曷鲁责曰众
以遗命迫我汝不明吾心而亦俯随耶曷鲁曰在昔
夷离堇雅里虽推戴者众辞之而立阻午为可汗相
传十余世君臣之分乱纪纲之统隳委质他国若缀
斿然羽檄午民疲奔命兴王之运实在今日应天
顺人以答顾命不可失也太祖乃许明日即皇帝位
命曷鲁总军国事时制度未讲国用未充扈从未备
而诸弟剌葛等往往觊非望太祖宫行营始置腹心
部选诸部豪健二千余充之以曷鲁及萧敌鲁总焉
已而诸弟之乱作太祖命曷鲁总领军事讨平之以
功为迭剌部夷离菫时民更兵焚剽日以抗敝曷鲁
抚辑有方畜牧益滋民用富庶乃讨乌古部破之自
是震慑不敢复叛乃请制朝仪建元率百官上尊号
太祖既备礼受册拜曷鲁为阿鲁敦于越阿鲁敦者
辽言盛名也后太祖伐西南诸夷数为前锋神册二
年从逼幽州与唐节度使周德威拒战可汗州西败
其军遂围幽州未下太祖以时暑班师留曷鲁与卢
国用守之俄而救兵继至曷鲁等以军少无援退三
年七月皇都既成燕群臣以落之曷鲁是月得疾薨
年四十七既葬赐名其阡宴答山曰于越峪诏立石
纪功清宁间命立祠上京初曷鲁病革太祖临视问
所欲言曷鲁曰陛下圣德宽仁群生咸遂帝业隆兴
臣既蒙宠遇虽瞑目无憾惟析迭剌部议未决愿亟
行之及薨太祖流涕曰斯人若登三五载吾谋蔑不
济矣后太祖二十一功臣各有所拟以曷鲁为心云
子惕剌撒剌俱不仕
耶律羽之
按辽史耶律觌烈传觌烈弟羽之小字兀里字寅底
哂幼豪爽不群长嗜学通诸部语太祖经营之初多
预军谋天显元年渤海平立皇太子为东丹王以羽
之为中台省右次相时人心未安左大相迭剌不逾
月薨羽之事勤恪威信并行太宗即位上表曰我
大圣天皇始有东土择贤辅以抚斯民不以臣愚而
任之国家利害敢不以闻渤海昔畏南朝阻险自卫
居忽汗城今去上京辽邈既不为用又不罢戍果何
为哉先帝因彼离心乘衅而动故不战而克天授人
与彼一时也遗种寖以蕃息今居远境恐为后患梁
水之地乃其故乡地衍土沃有木铁盐鱼之利乘其
微弱徙还其民万世长策也彼得故乡又获木铁盐
鱼之饶必安居乐业然后选徒以翼吾左突厥党项
室韦夹辅吾右可以坐制南邦混一天下成圣祖未
集之功贻后世无疆之福表奏帝嘉纳之是岁诏徙
东丹国民于梁水时称其善人皇王奔唐羽之镇抚
其人一切如故以功加守太傅迁中台省左相会同
初以册礼赴阙加特进表奏左次相渤海苏贪墨不
法事卒子和里终东京留守
韩延徽
按辽史本传延徽字藏明幽州女次人父梦殷累官
蓟儒顺三州刺史延徽少英特燕帅刘仁恭奇之召
为幽都府文学平州录事参军同冯道祗候院授幽
州观察度支使后守光为帅延徽来聘太祖怒其不
屈留之述律后谏曰彼秉节弗挠贤者也奈何困辱
之太祖召与语合上意命参军事攻党项室韦服诸
部落延徽之筹居多乃请树城郭分市里以居汉人
之降者又为定配偶教垦艺以生养之以故逃亡者
少居久之慨然怀其乡里赋诗见意遂亡归唐已而
与他将王缄有隙惧及难乃省亲幽州匿故人王德
明舍德明问其所适延徽曰吾将复走契丹德明不
以为然延徽笑曰彼失我如失左右手其见我必喜
既至太祖问故延徽曰忘亲非孝弃君非忠臣虽挺
身逃臣心在陛下臣是以复来上大悦赐名曰匣列
匣列辽言复来也即命为守政事令崇文馆大学士
中外事悉令参决天赞四年从征渤海大諲撰乞降
既而复叛与诸将破其城以功拜左仆射又与康默
记攻长岭府拔之师还太祖崩哀动左右太宗朝封
鲁国公仍为政事令使晋还改南京三司使世宗朝
迁南府宰相建政事省设张理具称尽力吏天禄三
年六月河东使请行册礼帝召延徽定其制延徽奏
一遵太宗册晋帝礼从之应历中致事子德枢镇东
平诏许每岁东归省九年卒年七十八上闻震悼赠
尚书令葬幽州之鲁郭世为崇文令公初延徽南奔
太祖梦白鹤自帐中出比还复入帐中诘旦谓侍臣
曰延徽至矣已而果然太祖初元庶事草创凡营都
邑建宫殿正君臣定名分法度井井延徽力也为佐
命功臣之一子德枢年甫十五太宗见之谓延徽曰
是儿卿家之福朕国之宝真英物也未冠守左羽林
大将军迁特进太尉时汉人降与转徙者多寓东平
丁岁灾饥馑疾疠德枢请往抚字之授辽兴军节度
使下车整纷剔蠹恩喣信孚劝农桑兴教化期月民
获苏息入为南院宣徽使遥授天平军节度使平滦
营三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门下平章事已而加开
府仪同三司行侍中封赵国公保宁元年卒孙绍勋
绍芳绍芳重熙间参知政事加兼侍中时廷议征李
元昊力谏不听出为广德军节度使闻败呕血卒孙
资让寿隆初拜中书侍郎平章事会宋徽宗嗣位遣
使来报有司按籍有登宝位文坐是出为崇义军节
度使改镇辽兴卒
韩知古
按辽史本传知古蓟州玉田人善谋有识量太祖平
蓟时知古六岁为淳钦皇后兄欲稳所得后来嫔知
古从焉未得省见久之负其有怏怏不得志挺身逃
庸保以供资用其子匡嗣得亲近太祖因间言太祖
召见与语贤之命参谋议神册初遥授彰武军节度
使久之信任益笃总知汉儿司事兼主诸国礼仪时
仪法疏阔知古援据故典参酌国俗与汉仪杂就之
使国人易知而行顷之拜左仆射与康默记将汉军
征渤海有功迁中书令天显中卒为佐命功臣之一
张砺
按辽史本传砺磁州人初仕唐为掌书记迁翰林学
士会石敬塘起兵唐主以砺为招讨判官从赵德钧
援张敬达于河东及敬达败砺入契丹后太宗见砺
刚直有文彩擢翰林学士砺临事必尽言无所避上
益重之未几谋亡归为追骑所获上责曰汝何故亡
砺对曰臣不习北方土俗饮食居处意常郁郁以是
亡耳上顾通事高彦英曰朕尝戒汝善遇此人何乃
使失所而亡砺去可再得耶遂杖彦英而谢砺会同
初升翰林承旨兼吏部尚书从太宗伐晋入汴诸将
萧翰耶律郎五麻答辈肆杀掠砺奏曰今大辽始得
中国宜以中国人治之不可专用国人及左右近习
苟政令乖失则人心不服虽得之亦将失之上不听
改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顷之车驾北还至栾
城崩时砺在恒州萧翰与麻答以兵围其第砺方卧
病出见之翰数之曰汝何故于先帝言国人不可为
节度使我以国舅之亲有征伐功先帝留我守汴以
为宣武军节度使汝独以为不可又谮我与解里好
掠人财物子女今必杀汝趣令锁之砺抗声曰此国
家大体安危所系吾实言之欲杀即杀奚以锁为麻
答以砺大臣不可专杀乃救止之是夕砺恚愤卒
耶律贤适
按辽史本传贤适字阿古真于越鲁不古之子嗜学
有大志滑稽玩世人莫之知惟于越屋质器之尝谓
人曰是人当国天下幸甚应历中朝臣多以言获谴
贤适乐于静退游猎自娱与亲朋言不及时事会讨
乌古还擢右皮室详稳景宗在藩邸常与韩匡嗣女
里等游言或刺讥贤适劝以宜早疏绝由是穆宗终
不见疑贤适之力也景宗立以功加检校太保寻遥
授宁江军节度使赐推忠协力功臣时帝初践阼多
疑诸王或萌非望阴以贤适为腹心加特进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保宁二年秋拜北院枢密使兼侍中赐
保节功臣三年为西北路兵马都部署贤适忠介肤
敏推诚待人虽燕息不忘政务以故百司首职罔敢
偷堕累年滞狱悉决之大丞相高勋契丹行宫都部
署女里席宠放恣及帝姨母保母势熏灼一时纳赂
请谒门若贾区贤适患之言于帝不报以病解职又
不允令铸手印行事干亨初疾笃得请明年封西平
郡王薨年五十三
室昉
按辽史本传昉字梦奇南京人幼谨厚笃学不出外
户者二十年虽里人莫识其精如此会同初登进士
第为卢龙巡捕官太宗入汴受册礼诏昉知制诰总
礼仪事天禄中为南京留守判官应历间累迁翰林
学士出入禁闼十余年保宁间兼政事舍人数延问
古今治乱得失奏对称旨上多昉有理剧才改南京
副留守决讼平允人皆便之迁工部尚书寻改枢密
副使参知政事顷之拜枢密使兼北府宰相加同政
事门下平章事干亨初监修国史统和元年告老不
许进尚书无逸篇以谏太后闻而加奖二年秋诏修
诸岭路昉发民夫二十万一日毕功是时昉与韩德
让耶律斜轸相友善同心辅政整析弊知无不言
务在息民薄赋以故法度修明朝无异议八年复请
致政诏入朝免拜赐几杖太后遣合门使李从训持
诏劳问令常居南京封郑国公初晋国公主建佛寺
于南京上许赐额昉奏曰诏书悉罪无名寺院今以
主请赐额不惟违前诏恐此风愈炽上从之表进所
撰实录二十卷手诏褒之加政事令赐帛六百匹九
年荐韩德让自代不从上以昉年老苦寒赐貂皮衾
褥许乘辇入朝病剧遣翰林学士张干就第授中京
留守加尚父卒年七十五上嗟悼辍朝二日赠尚书
令遗言戒厚葬恐人誉过情自志其墓
耶律隆运
按辽史本传隆运本姓韩名德让西南面招讨使匡
嗣之子也统和十九年赐名德昌二十二年赐姓耶
律二十八年复赐名隆运重厚有智略明治体喜建
功立事侍景宗以谨饬闻加东头承奉官补枢密院
通事转上京皇城使遥授彰德军节度使代其父匡
嗣为上京留守权知京事甚有声寻复代父守南京
时人荣之宋兵取河东侵燕五院详稳奚底统军
萧讨古等败归宋兵围城招胁甚急人怀二心隆运
登城日夜守御援军至围解及战高梁河宋兵败走
隆运邀击又破之以功拜辽兴军节度使征为南院
枢密使景宗疾大渐与耶律斜轸俱受顾命立梁王
为帝皇后为皇太后称制隆运总宿卫事太后益宠
任之统和元年加开府仪同三司兼政事令四年宋
遣曹彬米信将十万众来侵隆运从太后出师败之
加守司空封楚国公师还与北府宰相室昉共执国
政上言西州数被兵加以岁饥宜轻税赋以来流民
从之六年太后观击鞠胡里室突隆运坠马命立斩
之诏率师伐宋围沙堆敌乘夜来袭隆运严军以待
败走之封楚王九年复言燕人挟奸苟免赋役贵族
因为囊可遣北院宣徽使赵智戒谕从之十一年
丁母忧诏强起之明年室昉致政以隆运代为北府
宰相仍领枢密使监修国史赐兴化功臣十二年六
月奏三京诸鞫狱官吏多因请托曲加宽贷或妄行
搒掠乞行禁止上可其奏又表请任贤去邪太后喜
曰进贤辅政真大臣之职优加赐服阕加守太保
兼政事令会北院枢密使耶律斜轸薨诏隆运兼之
久之拜大丞相进王齐总二枢府事以南京平州岁
不登奏免百姓农器钱及请平诸郡商贾价并从之
二十二年从太后南征及河许宋成而还徙王晋赐
姓出宫籍隶横帐季父房后乃改赐今名位亲王上
赐田宅及陪葬地从伐高丽还得久疾帝与后临视
医药薨年七十一赠尚书令谥文忠宫给葬具建庙
干陵侧
邢抱朴
按辽史本传抱朴应州人刑部郎中简之子也抱朴
性颖悟好学博古保宁初为政事舍人知制诰累迁
翰林学士加礼部侍郎统和四年山西州县被兵命
抱朴镇抚之民始安加户部尚书迁翰林学士承旨
与室昉同修实录决南京滞狱还优诏褒美十年拜
参知政事以枢密院使韩德让荐按察诸道守令能
否而黜陟之大协人望寻以母忧去官诏起视事表
乞终制不从宰相密谕上意乃视事人以孝称及耶
律休哥留守南京又多滞狱复诏抱朴平决之人无
冤者改南院枢密使卒赠侍中初抱朴与弟抱质受
经于母陈氏皆以儒术显抱质亦官侍中时人荣之
萧孝忠
按辽史本传孝忠字撒板小字图古斯志慷慨开泰
中补祗候郎君尚越国公主拜驸马都尉累迁殿前
都点检太平中擢北府宰相重熙七年为东京留守
时禁渤海人击球孝忠言东京最为重镇无从禽之
地若非球马何以习武且天子以四海为家何分彼
此宜弛其禁从之十二年入朝封楚王拜北院枢密
使国制以契丹汉人分北南院枢密治之孝忠奏曰
一国二枢密风俗所以不同若并为一天下幸甚事
未及行薨追封楚国王帝素服哭临赦死囚数人为
孝忠荐福葬日亲临赐官户守冢子阿速终南院枢
密使
张俭
按辽史本传俭宛平人性端不事外饰统和十四
年举进士第一调云州幕官故事车驾经行长吏当
有所献圣宗猎云中节度使进曰臣境无他产惟幕
僚张俭一代之宝愿以为献先是上梦四人侍侧赐
食人二口至闻俭名始悟召见容止朴野访及世务
占奏三十余事由此顾遇特异践历清华号称明干
开泰中累迁同知枢密院事太平五年出为武定军
节度使移镇太同六年入为南院枢密使帝方眷倚
参知政事吴叔达与俭不相能帝怒出叔达为康州
刺史拜俭左丞相封韩王帝不豫受遗诏辅立太子
是为兴宗赐贞谅弘靖保义守节耆德功臣拜太师
中书令加尚父徙王陈重熙五年帝幸礼部贡院又
亲试进士皆俭发之进见不名赐诗褒美俭衣唯绸
帛食不重味月俸有余赒给亲旧方冬奏事便殿帝
见衣袍弊恶密令近侍以火夹穿孔记之屡见不易
帝问其故俭对曰臣服此袍已三十年时尚奢靡故
以此微讽喻之上怜其清贫令恣取内府物俭奉诏
持布三端而出益见奖重俭弟五人上欲俱赐进士
第固辞有司获盗八人既戮之乃获正贼家人诉冤
俭三乞申理上勃然曰卿欲朕偿命耶俭曰八家老
稚无告少加存恤使得收葬足慰存没矣乃从之俭
在相位二十余年裨益为多致政归第会宋书辞不
如礼上将亲征幸俭第尚食先往具馔却之进葵羹
干饭帝食之美徐问以策俭极陈利害且曰第遣一
使问之何必远劳车驾上悦而止复即其第赐宴器
玩悉与之十二年薨年九十一敕葬宛平县
耶律室鲁
按辽史本传室鲁字乙辛隐六院部人魁岸美容仪
圣宗同年生帝爱之甫冠补祗候郎君未几为宿直
官及出师伐宋为队帅从南府宰相耶律奴统军
使萧挞览略地赵魏有功加检校太师为北院大王
攻拔通利军宋和议成特进门下平章事赐推诚竭
节保义功臣以本部俸羊多阙部人空乏请以羸老
之羊及皮毛岁易南中绢彼此利之拜北院枢密使
封韩王自韩德让知北院职多废旷室鲁拜命之日
朝野相庆从上猎松林至沙岭卒年四十四赠守司
徒政事令二子十神奴欧里斯十神奴南院大王
萧朴
按辽史本传朴字延宁国舅少父房之族父劳古以
善属文为圣宗诗友朴幼如老成人及长博学多智
开泰初补牌印郎君为南院承旨权知转运事寻改
南面林牙帝问以政朴具陈百姓疾苦国用丰耗帝
悦曰吾得人矣擢左夷离毕时萧合卓为枢密使朴
知部署院事以酒废事出为兴国军节度使俄召为
南面林牙太平三年守太子太傅明年拜北府宰相
迁北院枢密使时太平日久帝留心翰墨始画谱牒
以别嫡庶由是争讼纷起朴有吏才能知人主意敷
奏称旨朝议多取决之封兰陵郡王进王恒加中书
令及大延琳叛诏安抚东京以便宜从事兴宗即位
皇太后称制国事一委弟孝先方仁德皇后以冯家
奴所诬被害朴屡言其冤不报每念至此为之呕血
重熙初改王韩拜东京留守及迁太后于庆州朴徙
王楚升南院枢密使四年王魏薨年五十赠齐王子
铎剌国舅详稳
萧孝穆
按辽史本传孝穆小字胡独菫淳钦皇后弟阿古只
五世孙父陶瑰为国舅详稳孝穆廉谨有礼法统和
二十八年累迁西北路招讨都监开泰元年遥授建
雄军节度使加检校太保是年杰烈等变孝穆击走
之冬进军可敦城阻卜结五群牧长查剌阿睹等谋
中外相应孝穆悉诛之乃严备御以待余党遂溃以
功迁九水诸部安抚使寻拜北府宰相赐忠穆熙霸
功臣检校太师同政事门下平章事八年还京师太
平二年知枢密院事充汉人行宫都部署三年封燕
王南京留守兵马都总管九年大延琳以东京叛孝
穆为都统讨之战于蒲水中军稍却副部署萧匹敌
都监萧蒲奴以两翼夹击贼溃追败之于手山北延
琳走入城深沟自卫孝穆围之筑重城起楼橹使内
外不相通城中撤屋以爨其将杨详世等擒延琳以
降辽东悉平改东京留守赐佐国功臣为政务宽简
抚纳流徙其民安之兴宗即位徙王秦寻复为南京
留守重熙六年进封吴国王拜北院枢密使八年表
请籍天下户口以均徭役又陈诸部及舍利军利害
从之繇是政赋稍平众悦九年徙王楚时天下无事
户口蕃息上富于春秋每言及周取十县慨然有南
伐之志群臣多顺旨孝穆谏曰昔太祖南伐终以无
功嗣圣皇帝仆唐立晋后以重贵叛长驱入汴銮驭
始旋反来侵轶自后连二十余年仅得和好蒸民乐
业南北相通今国家比之曩日虽曰富强然勋臣宿
将往往物故且宋人无罪陛下不宜弃先帝盟约时
上意已决书奏不报以年老乞骸骨不许十一年复
为北院枢密使更王齐薨追赠大丞相晋国王谥曰
贞孝穆虽椒房亲位高益畏太后有赐辄辞不受妻
子无骄色与人交始终如一所荐拔皆忠直士尝语
人曰枢密选贤而用何事不济若自亲烦碎则大事
凝滞矣自萧合卓以吏才进其后转效不知大体叹
曰不能移风易俗偷安爵位臣子之道若是乎时称
为国宝臣目所著文曰宝老集二子阿剌撒八弟孝
先孝忠孝友各有传
萧惟信
按辽史本传惟信字耶宁楮特部人五世祖霞赖南
府宰相曾祖乌古中书令祖阿古只知平州父高八
多智数博览古今开泰初为北院承旨稍迁右夷离
毕以干敏称拜南府宰相累迁倒塌岭节度使知兴
中府复为右夷离毕陵青诱众作乱事觉高八按之
止诛首恶余并释之归奏称旨惟信资沉毅笃志于
学能辨论重熙初始仕累迁左中丞十五年徙燕赵
国王傅帝谕之曰燕赵左右多面谀不闻忠言寖以
成性汝当以道规诲使知君父之义有不可处王邸
者以名闻惟信辅导以礼十七年迁北院枢密副使
坐事免官寻复职兼北面林牙清宁九年重元作乱
犯滦河行宫惟信从耶律仁先破之赐竭忠定乱功
臣历南京留守左右夷离毕复为北院枢密副使大
康中以老乞骸骨不听枢密使耶律乙辛谮废太子
中外知其冤无敢言者惟信数廷诤不得复告老加
守司徒卒
耶律喜孙
按辽史本传喜孙字盈隐永兴宫分人兴宗在青宫
尝居左右辅导圣宗大渐喜孙与冯家奴告仁德皇
后同宰相萧浞卜等谋逆事及钦哀为皇太后称制
喜孙尤见宠任重熙中其子涅哥为近侍坐事伏诛
帝以喜孙有翼戴功且悼其子罪死欲世其官喜孙
无所出之部因见马印文有品部号使隶其部拜南
府宰相寻出为东北路详稳卒
杜防
按辽史本传防涿州归义县人开泰五年擢进士甲
科累迁起居郎知制诰人以为有宰相器太平中迁
政事舍人拜枢密副使重熙九年夏人侵宋宋遣郭
祯来告请与夏和上命防使夏解之如约罢兵各归
侵地拜参知政事韩绍芳刘六符忌之防待以诚十
二年绍芳等罢愈见信任十三年拜南府宰相防生
子帝幸其第赐名王门奴以进奏有误出为武定军
节度使十四年复召为南府宰相二十一年秋祭仁
德皇后诏儒臣赋诗防为魁赐金带道宗谅阴为大
行皇帝山陵使清宁二年上谕防曰朕以卿年老嗜
酒不欲烦以剧务朝廷之事总纲而已顷之拜右丞
相加尚父卒上叹悼不已赗赠加等官给葬具赠中
书令谥曰元肃子公谓终南府宰相
杨佶
按辽史本传佶字正叔南京人幼颖悟异常读书自
能成句识者奇之弱冠声名籍甚统和二十四年举
进士第一历校书郎大理正开泰六年转仪曹郎典
掌书命加谏议大夫出知易州治尚清简征发期会
必信入为大理少卿累迁翰林学士文章号得体八
年燕地饿疫民多流殍以佶同知南京留守事发仓
廪振乏绝贫民鬻子者计佣而出之宋遣梅询贺千
龄节诏佶迎送多唱酬询每见称赏复为翰林学士
重熙元年升翰林学士承旨丁母忧起复工部尚书
历中顺军节度使朔武等州观察处置使天德军节
度使加特进检校太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复拜参
知政事兼知南院枢密使十五年出为武定军节度
使境内亢旱苗稼将稿视事之夕雨泽沾足百姓歌
曰何以苏我上天降雨谁其抚我杨公为主阳水
失故道岁为民害乃以己俸创长桥人不病涉及被
召郡民攀辕泣送上御清凉殿宴劳之即日除吏部
尚书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上曰卿今日
何减吕望之遇文王佶对曰吕望比臣遭际有十年
之晚上悦其居相位以进贤为己任事总大纲责成
百司人人乐为之用三请致政许之月给钱粟傔隶
四时遣使存问卒有登瀛集行于世
耶律涤鲁
按辽史耶律隆运传隆运弟德威孙涤鲁字遵宁幼
养宫中授小将军重熙初历北院宣徽使右林牙副
点检拜惕隐改西北路招讨使封漆水郡王请减军
籍三千二百八十人以私取回鹘使者獭毛裘及私
取阻卜贡物事觉决大杖削爵免官俄起为北院宣
徽使十九年改乌古敌烈部都详稳寻为东北路详
稳封混同郡王清宁初徙王邓擢拜南府宰相以年
老乞骸骨更王汉大康中薨年八十涤鲁神情秀彻
圣宗子视之兴宗待以兄礼虽贵愈谦初为都点检
扈从猎黑岭获熊上因乐饮谓涤鲁曰汝有求乎对
曰臣富贵逾分不敢他望惟臣叔先朝优遇身殁之
后不肖子坐罪籍没四时乏荐享诸孙中得赦一人
以主祭臣愿毕矣诏免籍复其产子燕五官至南京
步军都指挥使
萧阿剌
按辽史本传阿剌字阿里懒北院枢密使孝穆之子
也幼养宫中兴宗尤爱之重熙六年为弘义宫使累
迁同知北院枢密使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为东
京留守二十一年拜西北路招讨使封西北郡王寻
尚秦晋国王公主拜驸马都尉清宁元年遗诏拜北
府宰相兼南院枢密使进王韩明年改北院枢密使
徙王陈与萧革同掌国政革谄谀不法阿剌争之不
得告归上由此恶之除东京留守会行瑟瑟礼入朝
陈时政得失革以事中伤帝怒缢杀之皇太后营救
不及大恸曰阿剌何罪而遽见杀帝乃优加赙赠葬
干陵之赤山阿剌性忠果晓世务有经济才议者以
谓阿剌若在无重元乙辛之乱
萧德
按辽史本传德字特末隐楮特部人性和易笃学好
礼法太平中领牌印直宿累迁北院枢密副使敷奏
详明多称上旨诏与林牙耶律庶成修律令改契丹
行宫都部署赐宫户十有五清宁元年迁同知北院
枢密使封鲁国公上以德为先朝眷遇拜南府宰相
五年转南京统军使九年复为南府宰相重元之乱
推锋力战斩涅鲁古首以献论功封汉王咸雍初以
告老归优诏不许久之加尚父致仕卒年七十二
杨
按辽史本传字昌时安次人幼通五经大义圣宗
闻其颖悟诏试诗授秘书省校书郎太平十一年擢
进士乙科为著作佐郎重熙十二年累迁枢密都承
旨权度支使登对称旨进枢密副使历长宁军节度
使山西路转运使知兴中府清宁初入知南院枢密
使与姚景行同总朝政请行柴册礼封赵国公以足
疾复知兴中府咸雍初徙封齐召赐同德功臣尚书
左仆射兼中书令拜枢密使改封晋给宰相枢密使
西厅傔从封赵王屡请归政益赐保节功臣致仕大
康五年例改辽西郡王薨
杨绩
按辽史本传绩良乡人太平十一年进士及第累迁
南院枢密副使与杜防韩知白等擅给进士堂帖降
长宁军节度使徙知涿州清宁初拜参知政事兼同
知枢密院事为南府宰相九年闻重元乱与姚景行
勤王上嘉之十年知兴中府咸雍初入知枢密院事
二年乞致仕不许拜南院枢密使帝以绩旧臣特诏
燕见论古今治乱人臣邪正帝曰方今群臣忠直耶
律玦刘伸而已然伸不及玦之刚介绩拜贺曰何代
无贤世乱则独善其身主圣则兼济天下陛下铢分
邪正升黜分明天下幸甚累表告归不许封赵王大
康中以例改王辽西致仕加守太保薨子贵忠知兴
中府
姚景行
按辽史本传景行始名景禧祖汉英本周将应历初
来聘用敌国礼帝怒留之隶汉人宫分及景行既贵
始出籍贯兴中县景行博学重熙五年擢进士乙科
为将作监改燕赵国王教授不数年至翰林学士枢
密副使参知政事性敦厚廉直人望归之道宗即位
多被顾问为北府宰相九年秋告归道闻重元乱收
集行旅得三百余骑勤王比至贼已平帝嘉其忠赐
以逆人财产咸雍元年出为武定军节度使明年驿
召拜南院枢密使上从容问治道引入内殿出御书
及太子书示之赐什器车仗帝有意伐宋召景行问
曰宋人好生边事如何对曰自圣宗皇帝以威德怀
远宋修职贡迨今几六十年若以细故用兵恐违先
帝成约上然其言而止致仕不逾月复旧职丁家艰
起复兼中书令上问古今儒士优劣占对称旨知兴
中府改朔方军节度使大康初徙镇辽兴以上京多
滞狱命为留守不数月以狱空闻累乞致政不从复
请许之加守太师卒遣使吊祭追封柳城郡王谥文
宪寿隆五年诏为立祠
赵徽
按辽史本传徽南京人重熙五年擢甲科累迁大理
正清宁二年铜州人妄毁三教徽按鞫之以状闻称
旨历烦剧有能名累迁翰林学士承旨咸雍初为度
支使三年拜参知政事出为武定军节度使及代军
民请留后同知枢密院事兼南府宰相门下侍郎平
章事致仕卒追赠中书令谥文宪
刘伸
按辽史本传伸字济时宛平人少颖悟长以辞翰闻
重熙五年登进士第历彰武军节度使掌书记大理
正因奏狱上适与近臣语不顾伸进曰臣闻自古帝
王必重民命愿陛下省臣之奏上大惊异擢枢密都
承旨权中京副留守诏徙富民以实春泰二州伸以
为不可奏罢之迁大理少卿人以不冤升大理卿改
西京副留守以父忧终制为三司副使加谏议大夫
提点大理寺以伸明法而恕案冤狱全活者众徙南
京副留守俄改崇义军节度使政务简静民用不扰
致乌鹊同巢之异优诏褒之改户部使岁入羡余钱
三十万缗拜南院枢密副使道宗尝谓大臣曰今之
忠直耶律玦刘伸而已宰相杨绩贺其得人拜参知
政事上谕之曰卿勿惮宰相时北院枢密使乙辛势
焰方炽伸奏曰臣于乙辛尚不畏何宰相之畏乙辛
之相与排诋出为保静军节度使上终欲大用加
守太子太保迁上京留守乙辛以事徙镇雄武复以
崇义军节度使致仕适燕蓟民饥伸与致仕赵徽韩
造日济以糜粥所活不胜算大安二年卒上震悼赙
赠加等
耶律铎鲁斡
按辽史本传铎鲁斡字乙辛隐季父房之后廉约重
义重熙末给事诰院咸雍中累迁同知南京留守事
被召以部民恳留乃赐诏褒奖大康初改西南面招
讨使为北面林牙迁左夷离毕大安五年拜南府宰
相寿隆初致仕卒铎鲁斡所至有声吏民畏爱及退
居乡里子普古为乌古部节度使遣人来迎既至见
积委甚富谓普古曰辞亲入仕当以裕国安民为事
枉道欺君以苟货利非吾志也命驾而归普古后为
盗所杀
杨遵勖
按辽史本传遵勖字益诫涿州范阳人重熙十九年
登进士第调儒州军事判官累迁枢密院副承旨咸
雍三年为宋国贺正使还迁都承旨天下之事丛于
枢府簿书填委遵勖一目五行俱下剖决如流敷奏
详敏上嘉之奉诏征户部逋钱得四十余万缗拜枢
密直学士改枢密副使大康初参知政事徙知枢密
院事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拜南府宰相耶律乙辛诬
皇太子诏遵勖与燕哥案其事遵勖不敢正言时议
短之寻拜北府宰相大安中暴卒年五十六赠守司
空谥康懿
王棠
按辽史本传棠涿州新城人博古善属文重熙十五
年擢进士乡贡礼部廷试对皆第一累迁上京盐铁
使或诬以贿无状释之迁东京户部使大康二年辽
东饥民多死请振恤从之三年入为枢密副使拜南
府宰相大安末卒棠练达朝政临事不怠在政府修
明法度有声
耶律颇的
按辽史本传颇的字撒版季父房奴之孙孤介寡
合重熙初补牌印郎君清宁初稍迁知易州去官部
民请留许之咸雍八年改彰国军节度使上猎大牢
古山颇的谒于行宫帝问边事对曰自应州南境至
天池皆我耕牧之地清宁间边将不谨为宋所侵烽
堠内移似非所宜道宗然之拜北面林牙后遣人使
宋得其侵地命颇的往定疆界还拜南院宣徽使大
康四年迁忠顺军节度使寻为南院大王改同知南
京留守事召拜南府宰相赐贞良功臣封吴国公为
北院枢密使廉谨奉公知无不为大安中致仕卒子
霞抹北院枢密副使
耶律斡特剌
按辽史本传斡特剌字乙辛隐许国王寅底石六世
孙少不喜官禄年四十一始补本班郎君时枢密使
耶律乙辛擅权谗害忠良斡特剌恐祸及深自抑畏
大康中为宿直官历左右护卫太保大安元年升燕
王傅徙左夷离毕四年改北院枢密副使帝赐诗褒
之迁知北院枢密使事赐翼圣佐义功臣北阻卜酋
长磨古斯叛斡特剌率兵进讨会天大雪败磨古斯
四别部斩首千余级拜西北路招讨使封漆水郡王
加赐宣力守正功臣寻拜南府宰相复讨闸古胡里
扒部破之召为契丹行宫都部署先是北南府有讼
各州府得就按之比岁非奉枢密檄不得鞫问以故
讼者稽留斡特剌奏请如旧从之五年复为西北路
招讨使讨耶都部俘斩甚众获马牛羊各数万明
年擒磨古斯加守太保赐奉国匡化功臣干统初乞
致仕不许止罢招讨南院枢密使封混同郡王迁北
院枢密使加守太师赐推诚赞治功臣致仕薨谥曰
敬肃
萧兀纳
按辽史本传兀纳一名挞不也字特免六院部人其
先尝为西南面拽剌兀纳魁伟简重善骑射清宁初
兄图独以事入见帝问族人可用者图独以兀纳对
补祗候郎君迁近侍敞史护卫太保大康初为北院
宣徽使时乙辛巳害太子因言宋魏国王和鲁斡之
子淳可为储嗣群臣莫敢言唯兀纳及夷离毕萧陶
隗谏曰舍嫡不立是以国与人也帝犹豫不决五年
帝出猎乙辛请留皇孙帝欲从之兀纳奏曰窃闻车
驾出游将留皇孙苟保护非人恐有他变果留臣请
侍左右帝乃悟命皇孙从行由此始疑乙辛顷之同
知南院枢密使事出乙辛淳等帝嘉其忠封兰陵郡
王人谓近于古社稷臣授殿前都点检上谓王师儒
耶律固等曰兀纳忠纯虽狄仁杰辅唐屋质立穆宗
无以过也卿等宜达燕王知之自是令兀纳辅导燕
王益见优宠大安初诏尚越国公主兀纳固辞改南
院枢密使奏请掾史宜以岁月迁叙从之寿隆元年
拜北府宰相初天祚在潜邸兀纳数以直言忤旨及
嗣位出为边兴军节度使守太傅以佛殿小底王华
诬兀纳借内府犀角诏鞫之兀纳奏曰臣在先朝诏
许日取帑钱十万为私费臣未尝妄取一钱肯借犀
角乎天祚愈怒夺太傅官降宁边州刺史寻改临海
军节度使兀纳上书曰自萧海里亡入女直彼有轻
朝廷心宜益兵以备不虞不报天庆元年知黄龙府
事改东北路统军使复上书曰臣治与女直接境观
其所为其志非小宜先其未发举兵图之章数上皆
不听及金兵来侵战于宁江州其孙移敌蹇死之兀
纳退走入城留官属守御自以三百骑渡混同江而
西城遂陷后与萧敌里拒金兵于长泺以军败免官
五年天祚亲征兀纳殿复败绩后数日乃与百官入
见授上京留守六年耶律章奴叛来攻京城兀纳发
府库以赉士卒谕以逆顺完城池以死拒战章奴无
所得而去以功授副元帅寻为契丹都宫使天祚以
兀纳先朝重臣有定策勋每延问以政兀纳对甚切
上虽优容终不能用以疾卒年七十
牛温舒
按辽史本传温舒范阳人刚正尚节义有远器咸雍
中擢进士第滞小官大安初累迁户部使转给事中
知三司使事国民兼足上以为能加户部侍郎改三
司使寿隆中拜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摄中京
留守部民诣阙请真拜从之召为三司使干统初复
参知政事知南院枢密使事五年夏为宋所攻来请
和解温舒与萧得里底使宋方大燕优人为道士装
索土泥药炉优曰土少不能和温舒遽起以手藉土
怀之宋主问其故温舒对曰臣奉天子威命来和若
不从则当卷土收去宋人大惊遂许夏和还加中书
令卒
马人望
按辽史本传人望字俨叔高祖引卿为石晋青州刺
史太祖兵至坚守不降城破被执太祖义而释之徙
其族于医巫闾山因家焉曾祖廷煦南京留守祖渊
中京副留守父诠中京文思使人望颖悟幼孤长以
才学称咸雍中第进士为松山县令岁运泽州官炭
独役松山人望请于中京留守萧吐浑均役他邑吐
浑怒下吏系几百日复引诘之人望不屈萧喜曰君
为民如此后必大用以事闻于朝悉从所请徙知涿
州新城县县与宋接境驿道所从出人望治不扰吏
民畏爱近臣有聘宋还者帝问以外事多荐之擢中
京度支司盐铁判官转南京三司度支判官公私兼
裕迁警巡使京城狱讼填委人望处决无一冤者会
检括户口未两旬而毕同知留守萧保先怪而问之
人望曰民产若括之无遗他日必长厚敛之弊大率
十得六七足矣保先谢曰公虑远吾不及也先是枢
密使乙辛窃弄威柄卒害太子及天祚嗣位将报父
仇选人望与萧报恩究其事人望平心以处所活甚
众改上京副留守会剧贼赵锺哥犯阙宫女御物
人望率众捕之右臂中矢炷以艾力疾驰逐贼弃所
掠而遁人望令关津讥察行旅悉获其盗寻擢枢密
都承旨宰相耶律俨恶人望与己异迁南京诸宫提
辖制置岁中为保静军节度使有二吏凶暴民畏如
虎人望假以辞色阴令发其事黥配之是岁诸处饥
乏惟人望所治粒食不阙路不鸣桴遥授彰义军节
度使迁中京度支使始至府廪皆空视事半岁积粟
十五万斛钱二十万镪徙左散骑常侍累迁枢密直
学士未几拜参知政事判南京三司使事时钱粟出
纳之弊惟燕为甚人望以缣帛为通历凡库物出入
皆使别籍名曰临库奸人黠吏莫得轩轾乃以年老
扬言道路朝论不察改南院宣徽使以示优老逾年
天祚手书宣马宣徽四字诏之既至谕曰以卿为老
误听也遂拜南院枢密使人不敢干以私用人必公
议所当与者如曹勇义虞仲文尝为奸人所挤人望
推荐皆为名臣当时民所甚患者驿递马牛旗鼓乡
正厅隶仓司之役至破产不能给人望使民出钱官
自募役时以为便久之请老以守司徒兼侍中致仕
卒谥曰文献人望有操守喜怒不形未尝附丽求进
初除执政家人贺之人望愀然曰得勿喜失勿忧抗
之甚高挤之必酷畏慎如此
郭袭
按辽史本传袭不知何郡人性端介识治体久淹外
调景宗即位召见对称旨知可任以事拜南院枢密
使寻加兼政事令以帝数游猎袭上书谏曰昔唐高
祖好猎苏世长言不满十旬未足为乐高祖即日罢
史称其美伏念圣祖创业艰难修德布政宵旰不懈
穆宗逞无厌之欲不恤国事天下愁怨陛下继统海
内翕然望中兴之治十余年间征伐未已而寇贼未
弭年谷虽登而疮痍未复正宜戒惧修省以怀永图
侧闻恣意游猎甚于往日万一有衔橛之变搏噬之
虞悔将何及况南有强敌伺隙而动闻之得无生心
乎伏望陛下节从禽酣饮之乐为生灵社稷计则有
无疆之休上览而称善赐协赞功臣拜武定军节度
使卒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五
宋一
赵普
按宋史本传普字则平幽州蓟人后唐幽帅赵德钧
连年用兵民力疲弊普父迥举族徙常山又徙河南
洛阳普沈厚寡言镇阳豪族魏氏以女妻之周显德
初永兴军节度刘词辟为从事词卒遗表荐普于朝
世宗用兵淮上太祖拔滁州宰相范质奏普为军事
判官宣祖卧疾滁州普朝夕奉药饵宣祖由是待以
宗分太祖尝与语奇之时获盗百余当弃市普疑有
无辜者启太祖讯鞫之获全活者众淮南平调补渭
州军事判官太祖领同州节度辟为推官移镇宋州
表为掌书记太祖北征至陈桥被酒卧帐中众军推
戴普与太宗排闼入告太祖欠伸徐起而众军擐甲
露刃喧拥麾下及受禅以佐命功授右谏议大夫充
枢密直学士车驾征李筠命普与吕余庆留京师普
愿扈从太祖笑曰若胜介冑乎从平上党迁兵部侍
郎枢密副使赐第一区建隆三年拜枢密使检校太
保干德二年范质等三相同日罢以普为门下侍郎
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中书无宰相署敕普以为言
上曰卿但进敕朕为卿署之可乎普曰此有司职尔
非帝王事也令翰林学士讲求故实窦仪曰今皇弟
尹开封同平章事即宰相任也令署以赐普既拜相
上视如左右手事无大小悉咨决焉是日普兼监修
国史命薛居正吕余庆参知政事以副之不宣制班
在宰相后不知印不预奏事不押班但奉行制书而
已先是宰相兼敕皆用内制普相止用敕非旧典也
太祖数微行过功臣家普每退朝不敢便衣冠一日
大雪向夜普意帝不出久之闻叩门声普亟出帝立
风雪中普惶惧迎拜帝曰已约晋王矣已而太宗至
设重裀地坐堂中炽炭烧肉普妻行酒帝以嫂呼之
因与普计下太原普曰太原当西北二面太原既下
则我独当之不如姑俟削平诸国则弹丸黑子之地
将安逃乎帝笑曰吾意正如此特试卿尔五年春加
右仆射昭文馆大学士俄丁内艰诏起复视事遂劝
帝遣使分诣诸道征丁壮籍名送京师以备守卫诸
州置通判使主钱谷由是兵甲精锐府库充实开宝
二年冬普尝病车驾幸中书三年春又幸其第抚问
之赐赉加等六年帝又幸其第时钱王俶遣使致书
于普及海物十瓶置于庑下会车驾至仓卒不及屏
帝顾问何物普以实对上曰海物必佳即命启之皆
瓜子金也普惶恐顿首谢曰臣未发书实不知帝叹
曰受之无妨彼谓国家事皆由汝书生尔普为政颇
专廷臣多忌之时官禁私贩秦陇大木普尝遣亲吏
诣市屋材联巨筏至京师治第吏因之窃货大木冒
称普市货鬻都下权三司使赵玭廉得之以闻太祖
大怒促令追班将下制逐普赖王溥奏解之故事宰
相枢密使每候封长春殿同止庐中上闻普子承宗
娶枢密使李崇矩女即令分异之普又以隙地私易
尚食蔬圃以广其居又营邸店规利卢多逊为翰林
学士因召对屡攻其短会雷有邻击登闻鼓讼堂后
官胡赞李可度受赇法及刘伟伪作摄牒得官王
洞尝纳赂可度赵孚授西川官称疾不上皆普庇之
太祖怒下御史府按问悉抵罪以有邻为秘书省正
字普恩益替始诏参知政事与普更知印押班奏事
以分其权未几出为河阳三城节度检校太傅同平
章事太平兴国初入朝改太子少保迁太子太保颇
为卢多逊所毁奉朝请数年郁郁不得志会柴禹锡
赵镕等告秦王廷美骄恣将有阴谋窃发帝召问普
言愿备枢轴以察奸变退又上书自陈预闻太祖昭
宪皇太后顾托之事辞甚切至太宗感悟召见慰谕
俄拜司徒兼侍中封梁国公先是秦王廷美班在宰
相上至是以普勋旧再登元辅表乞居其下从之及
涪陵事败多逊南迁皆普之力也八年出为武胜军
节度检校太尉兼侍中帝作诗以饯之普奉而泣曰
陛下赐臣诗当刻石与臣朽骨同葬泉下帝为之动
容翌日谓宰相曰普有功国家朕昔与游今齿发衰
矣不容烦以枢务择善地处之因诗什以导意普感
激泣下朕亦为之堕泪宋琪对曰昨日普至中书执
御诗涕泣谓臣曰此生余年无阶上答庶希来世得
效犬马力臣昨闻普言今复闻宣谕君臣始终之分
可谓两全雍熙三年春大军出讨幽蓟久未班师普
手疏谏曰伏睹今春出师将以收复关外屡闻克捷
深快舆情然晦朔屡更荐臻炎夏飞挽日繁战斗未
息老师费财诚无益也伏念陛下自剪平太原怀徕
闽浙混一诸夏大振英声十年之间遂臻广济远人
不服自古圣王置之度外何足介意窃虑邪谄之辈
蒙蔽睿聪致兴无名之师深蹈不测之地臣载披典
籍颇识前言窃见汉武时主父偃徐乐严安所上书
及唐相姚元崇献明皇十事忠言至论可举而行伏
望万几之暇一赐观览其失未远虽悔可追臣窃念
大发骁雄动摇百万之众所得者少所丧者多又闻
战者危事难保其必胜兵者凶器深戒于不虞所系
甚大不可不思臣又闻上古圣人心无固必事不凝
滞理贵变通前书有兵久生变之言深为可虑苟或
更图稽缓转失机宜旬朔之间时涉秋序边庭早凉
弓劲马肥我军久困切虑此际或误指踪臣方冒宠
以守藩曷敢兴言而沮众盖臣已日薄西山余光无
几酬恩报国正在斯时伏望速诏班师无容玩敌臣
复有全策愿达圣聪望陛下精调御膳保养圣躬挈
彼疲氓转之富庶将见边烽不警外户不扃率土归
仁殊方异俗相率向化契丹独将焉往陛下计不出
此乃信邪谄之徒谓契丹主少事多所以用武以中
陛下之意陛下乐祸求功以为万全臣窃以为不可
伏愿陛下审其虚实究其妄谬正奸臣误国之罪罢
将士伐燕之师非特多难兴王抑亦从谏则圣也古
之人尚闻尸谏老臣未死岂敢面谀为安身之计而
不言哉帝赐手诏曰朕昨者兴师选将直令曹彬米
信等顿于雄霸裹粮坐甲以张军声俟一两月间山
后平安潘美田重进等会兵以进直抵幽州然后控
扼险固恢复旧疆此朕之志也奈何将帅等不遵成
算各骋所见领十万甲士出塞远斗速取其郡县更
还师以援辎重往复劳弊为辽人所袭此责在主将
也况朕踵百王之末粗致承平盖念彼民陷于边患
将救焚而拯溺匪黩武以佳兵卿当悉之也疆场之
事已为之备卿勿为忧卿社稷元臣忠言苦口三复
来奏嘉愧实深普表谢曰昨以天兵久驻塞外未克
恢复渐及炎蒸事危势迫辄陈狂狷甘俟宪章陛下
特鉴衷诚亲纡宸翰密谕圣谋臣窃审命师讨罪信
为上策将帅能遵成算必可平定惟其不副天心由
兹败事今既边鄙有备更复何虞况陛下登极十年
坐隆大业无一物之失所见万国之咸宁所宜端拱
穆清啬神和志自可远继九皇俯观五帝岂必穷边
极武与契丹较胜负哉臣素亏壮志矧在衰龄虽无
功伐愿竭忠纯观者咸嘉其志四年移山南东道节
度自梁国公改封许国公会诏下亲耕籍田普表求
入觐辞甚恳切上恻然谓宰相曰普开国元臣朕所
尊礼宜从其请既至慰抚数四普呜咽流涕陈王元
僖上言曰臣伏见唐太宗有魏元成房元龄杜如晦
明皇有姚崇宋璟魏知古皆任以辅弼委之心膂财
成帝道康济九区宗祠延洪史策昭焕良由登用得
其人也今陛下君临万方焦劳庶政宵衣旰食以民
为心历考前王诚无所让而辅相之重未偕曩贤况
为邦在于任人任人在乎公正公正之道莫先于赏
罚斯为政之大柄也苟赏罚匪当淑慝莫分朝廷纪
纲渐致隳紊必须公正之人典掌衡轴直躬敢言以
辨得失然后彝伦式序庶务用康伏见山南东道节
度使赵普开国元老参谋缔构厚重有识不妄希恩
顾以全禄位不私徇人情以邀名望此真圣朝之良
臣也窃闻憸巧之辈朋党比周众口嗷嗷恶直丑正
恨不斥逐遐侥以快其心何者盖虑陛下之再用普
也然公谠之人咸愿陛下复委以政启沃君心羽翼
圣化国有大事使之谋之朝有宏纲使之举之四目
未察使之明之四聪未至使之达之官人以材则无
窃禄致君以道则无苟容贤愚洞分玉石殊致当使
结朋党以驰骛声势者气索纵巧佞以援引侪类者
道消沈冥废滞得以进名儒懿行得以显大政何患
乎不举生民何患乎不康匪逾期月之间可臻清静
之治臣知虑庸浅发言鲁直伏望陛下旁采群议俯
察物情苟用不失实邦国大幸籍田礼毕太宗欲相
吕蒙正以其新进藉普旧德为之表率册拜太保兼
侍中帝谓之曰卿国之勋旧朕所毗倚古人耻其君
不及尧舜卿其念哉普顿首谢时枢密副使赵昌言
与胡旦陈象舆董俨梁颢厚善会旦令翟马周上封
事排毁时政普深嫉之奏流马周黜昌言等郑州团
练使侯莫陈利用骄肆僭侈大为不法普廉得之尽
以条奏利用坐流商州普固请诛之其嫉恶强直皆
此类李继迁之扰边普建议以赵保忠复领夏台故
地因令图之保忠反与继迁同谋为边患时论归咎
于普颇为同列所窥不得专决旧制宰相以未时归
第是岁大热特许普夏中至午时归私第明年免朝
谒止日赴中书视事有大政则召对冬被疾请告车
驾屡幸其第省之赐予加等普遂称疾笃三上表求
致仕上勉从之以普为西京留守河南尹依前守太
保兼中书令普三表恳让赐手诏曰开国旧勋惟卿
一人不同他等无至固让俟首涂有日当就第与卿
为别普捧诏涕泣因力疾请对赐坐移晷颇言及国
家事上嘉纳之普将发车驾幸其第淳化三年春以
老衰久病令留守通判刘昌言奉表求致政中使驰
传抚问凡三上表乞骸骨拜太师封魏国公给宰相
奉料令养疾俟损日赴阙仍遣其弟宗正少卿安易
赍诏书赐之又特遣使赐普诏曰卿顷属微疴恳求
致政朕以居守之重虑烦耆耋维师之命用表尊贤
伫闻有瘳与朕相见今赐羊酒如别录卿宜爱精神
近医药强饮食以副朕眷遇之意七月卒年七十一
卒之先一岁普生日上遣其子承宗赍器币鞍马就
赐之承宗复命未几卒次岁普已罢中书令故事无
生辰之赐特遣普侄婿左正言直昭文馆张秉赐之
礼物普闻之因追悼承宗秉未至而普疾笃先是普
遣亲吏甄潜诣上清太平宫致祷神为降语曰赵普
宋朝忠臣久被病亦有冤累耳潜还普力疾冠带出
中庭受神言涕泗感咽是夕卒上闻之震悼谓群臣
曰普事先帝与朕故旧能断大事向与朕有不足
众所知也朕君临以来每优礼之普亦倾竭自效尽
忠国家真社稷臣也朕甚惜之因出涕左右感动废
朝五日为出次发哀赠尚书令追封真定王赐谥忠
献上撰神道碑铭亲八分书以赐之遣右谏议大夫
范杲摄鸿胪卿护丧事赙绢布各五百匹米面各五
百石葬日有司设卤簿鼓吹如式二女皆笄普妻和
氏言愿为尼太宗再三谕之不能夺赐长女名志愿
号智果大师次女名志英号智圆大师初太祖侧微
普从之游既有天下普屡以微时所不足者言之太
祖豁达谓普曰若尘埃中可识天子宰相则人皆物
色之矣自是不复言普少习吏事寡学术及为相太
祖常劝以读书晚年手不释卷每归私第阖户启箧
取书读之竟日及次日临政处决如流既薨家人发
箧视之则论语二十篇也普性深沈有岸谷虽多忌
克而能以天下事为己任宋初在相位者多龌龊循
默普刚毅果断未有其比尝奏荐某人为某官太祖
不用普明日复奏其人亦不用明日普又以其人奏
太祖怒碎裂奏牍掷地普颜色不变跪而拾之以归
他日补缀旧纸复奏如初太祖乃悟卒用其人又有
群臣当迁官太祖素恶其人不与普坚以为请太祖
怒曰朕固不为迁官卿若之何普曰刑以惩恶赏以
酬功古今通道也且刑赏天下之刑赏非陛下之刑
赏岂得以喜怒专之太祖怒甚起普亦随之太祖入
宫普立于宫门久之不去竟得俞允太宗入弭德超
之谗疑曹彬不轨属普再相为彬辨雪保证事状明
白太宗叹曰朕听断不明几误国事即日窜逐德超
遇彬如旧祖吉守郡为奸利事觉下狱案劾爰书未
具郊礼将近太宗疾其贪墨遣中使谕旨执政曰郊
赦可特勿贷祖吉普奏曰败官抵罪宜正刑辟然国
家卜郊肆类对越天地告于神明奈何以吉而隳陛
下赦令哉太宗善其言乃止真宗咸平初追封韩王
二年诏曰故太师赠尚书令追封韩王赵普识冠人
彝才高王佐翊戴兴运光启鸿图虽吕望肆伐之勋
萧何指纵之效殆无以过也自辅弼两朝周旋三纪
茂岩廊之硕望分屏翰之剧权正直不回始终无玷
谋猷可复风烈如生宜预享于大蒸永同休于宗祏
兹为茂典以答旧勋其以普配飨太祖庙庭
沈伦
按宋史本传伦字顺仪开封太康人旧名义伦以与
太宗名下字同止名伦少习三礼于嵩洛间以讲学
自给汉干佑中白文珂镇陕伦往依之周显德初太
祖领同州节度宣徽使昝居润与伦厚善荐于太祖
留幕府太祖继领滑许宋三镇皆署从事掌留后财
货以廉闻及受周禅自宋州观察推官召为户部郎
中奉使吴越归奏便宜十数事皆从之道出扬泗属
岁饥民多死郡长吏白于伦曰郡中军储尚百余万
斛傥贷于民至秋复收新粟如此则公私俱利非公
言不可还具以白朝论沮之曰今以军储振饥民若
荐饥无征孰任其咎太祖以问伦曰国家以廪粟济
民自当召和气致丰稔岂复有水旱耶此当决于宸
衷太祖即命发廪贷民建隆三年迁给事中明年春
为陜西转运使王师伐蜀用为随军水陆转运使先
是王全斌崔彦进之入成都也竞取民家玉帛子女
伦独居佛寺饭疏食有以珍异奇巧物为献者伦皆
拒之东归箧中所有纔图书数卷而已太祖知之遂
贬全斌等以伦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亲征太原领
大内都部署判留司三司事先是伦第庳陋处之晏
如时权要多冒禁市巨木秦陇间以营私宅及事败
露皆自启于上前伦亦常为母市木营佛舍因奏其
事太祖笑谓曰尔非逾矩者知其未葺居第因遣中
使按图督工为治之伦私告使者愿得制度狭小使
者以闻上亦不违其志开宝二年丁母忧起服视事
六年拜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兼提举荆
南剑南水陆转运事雩祀西洛以伦为留守东京兼
大内都部署俄召赴行在令预大礼太平兴国初加
右仆射兼门下侍郎监修国史亲征太原复以伦为
留守判开封府事师还加左仆射五年史官李昉扈
蒙撰太祖实录五十卷伦为监修以献赐袭衣金带
六年加开府仪同三司是岁疾作自是多请告卢多
逊事将发伦已上表求致仕明年多逊败以伦与之
同列不能觉察诏加切责降授工部尚书其子都官
员外郎继宗本由父荫不宜更在朝行可落班簿时
伦病不能兴上表谢未几伦再奏章乞骸骨复授左
仆射致仕上以伦国初旧臣遽复继宗官以慰其心
雍熙四年卒年七十九赠侍中伦清介醇谨车驾每
出多令居守好释氏信因果尝盛夏坐室中恣蚊蚋
噆其肤童子秉箑至辄叱之冀以侥福在相位日值
岁饥乡人假粟者皆与之殆至千斛岁余尽焚其券
微时娶阎氏无子妾田氏生继宗及贵阎以封邑固
让田伦乃为阎治第太康田遂为正室缙绅非之初
有司议谥伦曰恭惠继宗上言曰亡父始从冠岁即
事儒业未遑从贼遽赴宾招叨遇明时陟于相位伏
见国朝故相薛居正谥文惠王溥谥文献此虽近制
实为典常若以臣父起家不由文学即尝历集贤修
史之职伏请改谥曰文判太常礼仪院赵昂判考功
张洎驳曰沈伦逮事两朝早升台弼有祗畏谨守之
美有矜恤周济之心按谥法不懈于位与夫谨事奉
上执政坚固执礼御宾率事以信接下不骄能远耻
辱贤而不伐尊贤贵让爱民长悌不懈为德既过能
改数者皆谓之恭又云慈民好与与夫柔质慈民爱
民好柔宽裕不苛和质受谏数者皆谓之惠由汉以
来皆为美谥如唐相温彦博之出纳明允止谥曰恭
窦易直之公举无避乃谥曰恭惠而沈伦备位台衡
出于际会徒能谨饬以自保全以恭配惠厥美居多
又按谥法道德博闻曰文忠信接礼曰文宽不慢廉
不刿曰文坚强不暴曰文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曰文
德美才秀曰文修治班制曰文昔张说之谥文正杨
绾之谥文简人不谓然盖行义有所未充虽蒙特赐
诚非至公若夫大臣子孙许其为父陈情则曲台考
功之司为虚器而彰善瘅恶之义微矣继宗以其父
曾任集贤殿学士及监修国史之职辄引薛居正王
溥为比则彼皆奋迹辞场历典诰命以文为谥允合
国章至于集贤国史皆宰相兼领之任非必由文雅
而登其沈伦谥伏望如故从之
宋琪
按宋史本传琪字俶宝幽州蓟人少好学晋祖割燕
地以奉契丹契丹岁开贡部琪举进士中第署寿安
王侍读时天福六年也幽帅赵延寿辟琪为从事会
契丹内侵随延寿至京师延寿子赞领河中节度汉
初改授晋昌军皆署琪为记室周广顺中赞罢镇补
观城令世宗征淮南赞自右龙武统军为排阵使复
辟琪从征及金陵归款以赞镇庐州表为观察判官
部有冤狱琪辨之免死者三人特加朝散大夫赞仕
宋连移寿阳延安二镇皆表为从事干德四年召拜
左补阙开封府推官太宗为府尹初甚加礼遇琪与
宰相赵普枢密使李崇矩善出入门下遂恶之乃白
太祖出琪知龙州移阆州开宝九年为护国军节度
判官太宗即位召赴阙时程羽贾琰皆自府邸攀附
致显要抑琪久不得调太平兴国三年授太子洗马
召见诘责琪拜谢请悔过自新迁太常丞出知大通
监五年召归将加擢用为卢多逊所阻改都官郎中
出知广州将行复以藩邸旧僚留判三司勾院七年
与三司使王仁赡廷辨事忤旨责授兵部员外郎俄
通判开封府事京府置通判自琪始八年春正月擢
拜右谏议大夫同判三司三月改左谏议大夫参知
政事是秋上将以工部尚书李昉参预国政以其先
入乃迁琪为刑部尚书十月赵普出镇南阳琪遂与
昉同拜平章自员外郎岁中四迁至尚书为相上谓
曰世之治乱在赏当其功罚当其罪即无不治谓为
饰喜怒之具即无不乱卿等慎之九年九月上幸景
龙门外观水硙因谓侍臣曰此水出于山源清冷甘
美凡近河水味皆甘岂非余润之所及乎琪等对曰
实因地脉潜通而然亦犹人之善恶以染习而成也
其年冬郊祀礼毕加门下侍郎昭文馆大学士一日
上谓琪等曰在昔帝王多以崇高自处颜色严毅左
右无敢质言者朕与卿等周旋款曲商确时事盖欲
通上下之情无有壅蔽卿等但直道而行无得有所
顾避琪谢曰臣等非才待罪相府陛下曲赐温颜令
尽愚恳敢不倾竭以副圣意会诏广宫城宣徽使柴
禹锡有别第在表识内上言愿易官邸上览奏不悦
禹锡阴结琪欲因白请卢多逊旧第上益鄙之先是
简州军事推官王澣引对上嘉其嶲爽面授朝官翌
日琪奏澣经学出身一任幕职例除七寺丞上曰吾
已许之矣可与东宫官琪执不从拟大理丞告牒进
入上批曰可右赞善大夫琪勉从命上滋不悦初上
令琪娶马仁瑀寡妻高继冲之女厚加赐与以助采
广南转运王延范高氏之亲也知广州徐休复密奏
其不轨且言其依附大臣上因琪与禹锡入对问延
范何如人琪未知其端盛言延范强明忠干禹锡旁
奏与琪同上意琪交通不欲暴其状因以其素好诙
谐无大臣体罢守本官禹锡授左骁卫大将军琪将
罢前数日有异鸟集琪待漏之所驱之不去及是罢
相人以为先兆云端拱初上亲耕籍田以旧相进位
吏部尚书二年将讨幽蓟诏群臣各言边事琪疏上
谓大举精甲以事讨除灵旗所指燕城必降但径路
所趋不无险隘必若取雄霸路直进未免更有阳城
之围盖界河之北陂淀坦平北路行师非我所便况
军行不离于辎重贼来莫测其浅深欲望回辕西适
山路令大军会于易州循孤山之北漆水以西挟山
而行援粮而进涉涿水并大房抵桑干河出安祖寨
则东瞰燕城裁及一舍此是周德威收燕之路自易
水距此二百余里并是沿山村墅连延溪涧相接采
薪汲水我占上游东则林麓平冈非戎马奔冲之地
内排枪弩步队实王师备御之方而于山上列白帜
以望之戎马之来二十里外可悉数也从安祖寨西
北有卢师神祠是桑干出山之口东及幽州四十余
里赵德钧作镇之时欲遏西冲曾堑此水况河次半
有崖岸不可径度其平处筑城护之守以偏师此断
彼之右臂也仍虑步奚为寇可分雄勇兵士三五千
人至青白军以来山中防遏北是新州妫川之间南
出易州大路其桑干河水属燕城北隅绕西壁而转
大军如至城下于燕丹陵东北横堰此水灌入高梁
河高梁岸狭桑水必溢可以驻驆寺东引入郊亭淀
三五日弥漫百余里即幽州隔在水南王师可于州
北系浮梁以通北路贼骑来援已隔水矣视此孤垒
浃旬必克幽州管内洎山后八军闻蓟门不守必尽
归降盖势使然也然后国家命重臣以镇之敷恩泽
以怀之奚霫部落当刘仁恭及其男守光之时皆刺
面为义儿服燕军指使人马疆土少劣于契丹自被
胁从役属以来常怀骨骸之恨渤海兵马土地盛于
奚帐虽勉事契丹俱怀杀主破国之怨其蓟门洎山
后云朔等州沙陀吐浑元是割属咸非叛党此藩汉
诸部之众如将来王师讨伐虽临阵禽获必贷其死
命置署存抚使之怀恩但以罪契丹为名如此则藩
部之心愿报私憾契丹小丑日殄平其奚霫渤海
之国各选重望亲嫡封册为王仍赐分器鼓旗军服
戈甲以优遣之必竭赤心永服皇化俟克平之后宣
布守臣令于燕境及山后云朔诸州厚给衣粮料钱
别作禁军名额召募三五万人教以骑射隶于本州
此人生长塞垣谙练戎事乘机战斗一以当十兼得
奚霫渤海以为外臣乃守在四夷也然自阿保机时
至于近日河朔户口掳掠极多并在锦帐平卢亦迩
柳城辽海编户数十万余耕垦千里既殄异类悉为
王民变其衣冠被以声教愿归者俾复旧贯怀安者
因而抚之申画郊圻列为州县则前代所建松漠饶
落等郡未为开拓之盛也琪本燕人以故究知蕃部
兵马山川形势俄又上奏曰国家将平燕蓟臣敢陈
十策一契丹种族二料贼众寡三贼来布置四备边
五命将六排阵讨伐七和藩八馈运九收幽州十灭
契丹契丹藩部之别种代居辽泽中南界潢水西距
邢山疆土幅员千里而近其主自阿保机始强盛因
攻渤海死于辽阳妻述律氏生三男长曰东丹次曰
德光德光南侵还死于杀胡林季曰自在太子东丹
生永康永康代德光为主谋起军南侵被杀于大神
淀德光之子述律代立号为睡王二年为永康子明
记所纂明记死幼主代立明记妻萧氏蕃将守兴之
女今幼主萧氏所生也晋末契丹主头下兵谓之大
帐有皮室兵约三万皆精甲也为爪牙国母述律氏
头下谓之属珊属珊有众二万乃阿保机之牙将当
是时半已老矣南来时量分借得三五千骑述律常
留余兵为部族根本其诸大首领有太子伟王永康
南北王于越麻荅五押等于越谓其国舅也大者千
余骑次者数百骑皆私甲也别族则有奚霫胜兵亦
万余人少马多步奚其王名阿保得者昔年犯关时
令送刘琋崔廷勋屯河洛者也又有渤海首领大舍
利高模翰步骑万余人并髡发左衽窃为契丹之饰
复有近界尉厥黑室韦女真党项亦被胁属每部不
过千余骑其三部落吐浑沙陀洎幽州管内雁门以
北十余州军部落汉兵合二万余众此是石晋割以
赂蕃之地也蕃翰诸族其数可见矣每蕃部南侵其
众不啻十万契丹入界之时步骑车帐不从阡陌东
西一概而行大帐前及东西面差大首领三人各率
万骑支散游奕百十里外亦交相侦逻谓之栏子马
契丹主吹角为号众即顿舍环绕穹庐以近及远折
木梢屈之为弓子铺不设枪营堑栅之备每军行听
鼓三伐不问昏昼一匝便行未逢大敌不乘战马俟
近我师即兢乘之所以新羁战蹄有余力也且用军
之术成列而不战俟退而乘之多伏兵断粮道冒夜
举火上风曳柴馈饷自赍退败无耻散而复聚寒而
益坚此其所长也中原所长秋夏霖霪天时也山林
河津地利也枪突剑弩兵胜也财丰士众力强也乘
时互用较然可知王师备边破敌之计每秋冬时河
朔州军缘边寨栅但专守境勿辄侵渔令彼寻戈其
词无措或戎马既肥长驱入寇契丹主行部落萃至
寒云翳日朔雪迷空鞍马相持毡褐之利所宜守陴
坐甲以逸待劳令骑士并屯于天雄军贝磁相州以
来若分在边城缓急难于会合近边州府只用步兵
多屯弩手大者万卒小者千人坚壁固守勿令出战
彼以全国之兵此以一郡之众虽勇懦之有殊虑众
寡之不敌也国家必命大将总统前军以遏侵轶只
于天雄军邢洺贝州以来设掎戎之备俟其阳春启
候虏计既穷新草未生陈荄已朽蕃马无力疲寇思
归逼而逐之必自奔北前军行阵之法马步精卒不
过十万自招讨以下更命三五人藩候充都监副戎
排阵先锋等职临事分布所贵有权追戎之阵须列
前后其前阵万五千骑阵身万人是四十指挥左右
稍各十指挥是二十将每指挥作一队自军主都虞
候指挥使押当每队用马突或刃子枪一百余并弓
剑骨朵其阵身解镫排之俟与戎相搏之时无问厚
薄十分作气枪突交冲驰逐往来后阵更进彼若乘
我深入阵身之后更有马步人五千分为十头以撞
竿镫弩俱进为回骑之舍阵梢不可轻动盖防横骑
奔冲此阵以都监主之进退赏罚便可裁决后阵以
马步军八万招讨董之与前阵不得过三五里展梢
实心布常山之势左右排阵分押之或前阵击破寇
兵后阵亦禁其驰骤轻进盖师正之律也牧誓云四
伐五伐乃止齐焉慎重之戒也是以开运中晋军掎
戎未尝放散三四年间虽德光为戎首多计桀黠而
无胜晋军之处盖并力御之厥后以任人不当为彦
泽之所误如将来杀获驱攘之后圣人务好生之德
设息兵之谋虽降志难甘亦和戎为便魏绛尝陈五
利奉春仅得中策历观载籍前王皆然易称高宗用
伐鬼方诗美宣王薄伐玁狁是知戎狄侵轶其来尚
矣然则兵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若精选使臣
不辱君命通盟继好弭战息民此亦策之得也臣每
见国朝发兵未至屯戍之所已于两河诸郡调民运
粮远近骚然烦费十倍臣生居边土习知其事况幽
州为国北门押藩重镇养兵数万应敌乃其常事每
逢调发惟作糗粮之备入蕃旬浃军粮自赍每人给
斗余盛之于囊以自随征马每匹给生谷二斗作
口袋饲秣日以二升为限旬日之间人马俱无饥色
更以牙官子弟戮力津擎
原本二
字有讹
裹送则一月之粮
不烦馈运俟大军既至定议取舍然后图转饷亦未
为晚臣去年有平燕之策入燕之路具在此奏愿加
省览疏奏颇采用之淳化二年诏百官转对琪首应
诏建明堂辟雍之议五年李继迁寇灵武命侍卫马
军都指挥使李继隆为河西兵马都部署以讨之西
川贼帅李顺攻劫州县以昭宣使王继恩为剑南西
川招安使琪又上书言边事曰臣顷任延州节度判
官经涉五年虽未尝躬造夷落然常令蕃落将和断
公事岁无虚月藩部之事熟于闻听大约党项吐蕃
风俗相类其帐族有生户熟户接连汉界入州城者
谓之熟户居深山僻远横过寇略者谓之生户其俗
多有世雠不相来往遇有战斗则同恶相济传箭相
率其从如流虽各有鞍甲而无魁首统摄并皆散漫
山川居常不以为患党项界东自河西银夏西至灵
盐南距鄜延北连丰会厥土多荒隙是前汉呼韩邪
所处河南之地幅员千里从银夏至青白两池地惟
沙碛俗谓平夏拓拔盖蕃姓也自鄜延以北多土山
柏林谓之南山野利盖羌族之号也从延州入平夏
有三路一东北自丰林县苇子驿至延州县接绥州
入夏州界一正北从金明县入蕃界至卢关四五百
里方入平夏州南界一西北历万安镇经永安城出
洪门至宥州四五百里是夏州西境我师如入夏州
之境宜先招致接界熟户使为乡道其强壮有马者
令去官军三十五里踏白先行缘此三路土山柏林
溪谷相接而复隘不得成列蹑此乡道可使步卒
多持弓弩枪锯随之以三二千人登山侦逻俟见坦
途宁静可传号勾马遵路而行我皆严备保无虞也
长兴四年夏州李仁福死有男彝超擅称留后当时
诏延州安从进与李彝超换镇彝超据夏州固不奉
诏朝廷命邠州药彦稠总兵五万送从进赴任时顿
兵城下议欲攻取军储不继遽命班师而振旅之时
不能严整失戈弃甲遂为边人之利臣又闻党项号
为小蕃非是勍敌若得出山布阵止劳一战便可荡
除深入则馈运艰难穷追则窟穴幽隐莫若缘边州
镇分屯重兵俟其入界侵渔方可随时掩击非惟养
勇亦足安边凡乌合之徒势不能久利于速斗以骋
兵锋莫若持重守疆以挫其锐彼无城守众乏糇粮
威赏不行部族分散然后密令觇其保聚之处预于
麟府鄜延宁庆灵武等州约期会兵四面齐进绝其
奔走之路合势击之可以剪除无类矣仍先告语
诸军击贼所获生口资畜许为己有彼为利诱则人
百其勇也灵武路自通达军入青冈峡五百里皆蕃
部熟户向来使人商旅经由并在部族安泊所求赂
遗无几谓之打当亦如汉界逆旅之家宿食之直也
此时大军或须入其境则乡导踏白当如夏州之法
况彼灵州便是吾土刍粟储蓄率皆有备缘路五七
程不烦供馈止令逐都兵骑裹粮轻赍便可足用谚
所谓磨镰杀马劫一时之力也旬浃之余固无阙乏
矣又臣曾受任西川数年经历江山备见形势要害
利州最是咽喉之地西过枯柏江去剑门百里东南
去阆州水陆二百余里西北通白水清川是龙州入
川大路邓艾于此破蜀至今庙貌存焉其外三泉西
县兴凤等州并为要冲请选有武略重臣镇守之奏
入上密写其奏令继隆择利而行至道元年春大宴
于含光殿上问琪年对曰七十有九上因慰抚久之
二年春拜右仆射特令月给实奉一百千又以其衰
老诏许五日一朝是年九月被病令其子贻序秉笔
授辞作多幸老民叙大抵谓洪范五福人所难全而
己兼有之实天幸也又口占遗表数百字而卒赠司
空谥惠安起复贻序为右赞善大夫贻庥为大理评
事贻广童子出身贻序上表乞终丧制从之天禧初
录其孙宗谅试秘书郎琪素有文学颇谐捷在使府
前后三十年周知人情尤通吏术在相位日百执事
有所求请多面折之以是取怨于人
李昉
按宋史本传昉字明远深州饶阳人父超晋工部郎
中集贤殿直学士从大父右资善大夫超无子以昉
为后荫补斋郎选授太子校书汉干佑举进士为秘
书郎宰相冯道引之与吕端同直弘文馆改右拾遗
集贤殿修撰周显德二年宰相李谷征淮南昉为记
室世宗览军中章奏爱其辞理明白已知为昉所作
及见相国寺文英院集乃昉与扈蒙崔颂刘衮窦俨
赵逢及昉弟载所题益善昉诗而称赏之曰吾久知
有此人矣师还擢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
学士四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是年冬世宗南征至
高邮会陶谷出使内署书诏填委乃命为屯田郎中
翰林学士六年春丁内艰恭帝嗣位赐金紫宋初加
中书舍人建隆三年罢为给事中四年平湖湘受诏
祀南岳就命知衡州逾年代归陶谷诬奏昉为所亲
求京畿令上怒召吏部尚书张昭面质其事昭老儒
气直免冠上前抗声云谷罔上上疑之不释出昉为
彰武军行军司马居延州为生业以老三岁当内徙
昉不愿宰相荐其可大用开宝二年召还复拜中书
舍人未几直学士院三年知贡举五年复知贡举秋
预宴大明殿上见昉坐卢多逊下因问宰相对曰多
逊学士昉直殿尔即令真拜学士令居多逊上昉之
知贡举也其乡人武济川预选既而奏对失次昉坐
左迁太常少卿俄判国子监明年五月复拜中书舍
人翰林学士冬判吏部铨时赵普为多逊所构数以
其短闻于上上询于昉对曰臣职司书诏普之所为
非臣所知普寻出镇多逊遂参知政事太宗即位加
昉户部侍郎受诏与扈蒙李穆郭贽宋白同修太祖
实录从攻太原车驾次常山常山即昉之故里因赐
羊酒俾召公侯相与宴饮尽欢里中父老及尝与游
从者咸预焉七日而罢人以为荣师还以劳拜工部
尚书兼承旨太平兴国中改文明殿学士时赵普宋
琪居相位久求其能继之者宿旧无逾于昉遂命参
知政事十一月普出镇昉与琪俱拜平章事未几加
监修国史复时政记先进御而后付有司自昉议始
也雍熙元年郊祀命昉与琪并为左右仆射昉固辞
乃加中书侍郎王师讨幽蓟不利遣使分诣河南东
籍民为兵凡八丁取一昉等相率奏曰近者分遣使
籍河南东四十余郡之民以为边备非得已也然河
南之民素习农桑罔知战斗一旦括集必致动摇若
因而啸聚更须剪除如此则河北闾阎既困于戎马
河南生聚复扰于萑蒲矧当春和有妨农作陛下若
以明诏既颁难于反汗则当续遣使臣严加戒饬所
至点募人情若有不安即须少缓密奏取裁庶免后
患上嘉纳之端拱初布衣翟马周击登闻鼓讼昉居
宰相位当北方有事之时不为边备徒知赋诗宴乐
属籍田礼方毕乃诏学士贾黄中草制罢昉为右仆
射且加切责黄中言仆射百僚师长实宰相之任今
自工部尚书而迁是职非黜责也若曰文昌务简以
均劳逸为辞斯为得体上然之会边警益急诏文武
群臣各进策备御昉又引汉唐故事深以屈己修好
弭兵息民为言时论称之淳化二年复以本官兼中
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三年夏旱蝗既雨时昉与
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居宰辅以燮理非材上表待
罪上不之罪四年昉以私门连遭忧戚求解机务诏
不允遣齐贤等谕旨复起视事后数月罢为右仆射
先是上召张洎草制授昉左仆射罢相洎言昉居燮
理之任而阴阳乖戾不能决意引退俾居百僚师长
之任何以示劝上览奏乃令罢守本官晋侍中崧者
与昉同宗且同里时人谓崧为东李家昉为西李家
汉末崧被诛至是其子璨自苏州常熟县令赴调昉
为讼其父冤且言周太祖已为昭雪赠官还其田宅
录璨而官之然璨年几五十尚淹州县之职臣昔与
之同难岂宜臣独叨遇圣明傥推一视之仁泽及衰
微之祚则已往之冤获伸于下而继绝之恩永光简
册矣诏授璨著作佐郎后官至右赞善大夫明年昉
年七十以特进司空致事朝会宴飨令缀宰相班岁
时赐予益加厚焉至道元年正月望上观灯干元楼
召昉赐坐于侧酌御酒饮之自取果饵以赐上观
京师繁盛指前朝坊巷省署以谕近臣令拓为通衢
长廊因论晋汉君臣昏暗猜贰枉陷善良时人不聊
生虽欲营缮其暇及乎昉谓晋汉之事臣所备经何
可与圣朝同日而语若今日四海清宴民物阜康皆
陛下恭勤所致也上曰勤政忧民帝王常事朕不以
繁华为乐盖以民安为乐尔因顾侍臣曰李昉事朕
两入中书未尝有伤人害物之事宜其今日所享如
此可谓善人君子矣二年陪祀南郊礼毕入贺因拜
舞仆地台史掖之以出卧疾数日薨年七十二赠司
徒谥文正昉和厚多恕不念旧恶在位小心循谨无
赫赫称为文章慕白居易尤浅近易晓好接宾客江
南平士大夫归朝者多从之游雅厚张洎而薄张佖
及昉罢相洎草制深攻诋之而佖朔望必诣昉或谓
佖曰李公待君素不厚何数诣之佖曰我为廷尉日
李公方秉政未尝一有请求此吾所以重之也昉所
居有园亭别墅之胜多召故人亲友宴乐其中既致
政欲寻洛中九老故事时吏部尚书宋琪年七十九
左谏议大夫杨徽之年七十五郢州刺史魏丕年七
十六太常少卿致仕李运年八十水部郎中朱昂年
七十一庐州节度副使武允成年七十九太子中允
致仕张好问年八十五吴僧赞宁年七十八议将集
会蜀寇而罢昉素与卢多逊善待之不疑多逊屡谮
昉于上或以昉告不之信及入相太宗言及多逊事
昉颇为解释帝曰多逊居常毁卿一钱不直昉始信
之上由此益重昉昉居中书日有求进用者虽知其
材可取必正色拒绝之已而擢用或不足用必和颜
温语待之子弟问其故曰用贤人主之事若受其请
是市私恩也故峻绝之使恩归于上若不用者既失
所望又无善辞取怨之道也初超未有子昉母谢方
娠指腹谓叔母张曰生男当与叔母为子故昉出继
于超昉再相因表其事求赠所生父母官诏赠其祖
温太子太傅祖母权氏莒国太夫人超太子太师谢
氏郑国太夫人昉素病心悸数岁一发发必弥年而
后愈盖典诰命三十余年劳役思虑所致及居相位
益加忧畏有文集五十卷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六
宋二
吕蒙正
按宋史本传蒙正字圣功河南人祖梦奇户部侍郎
父龟图起居郎蒙正太平兴国二年擢进士第一授
将作监丞通判升州陛辞有旨民事有不便者许骑
置以闻赐钱二十万代还会征太原召见行在授着
作郎直史馆加左拾遗五年亲拜左补阙知制诰初
龟图多内宠与妻刘氏不睦并蒙正出之颇沦踬窘
乏刘誓不复嫁及蒙正登仕迎二亲同堂异室奉养
备至龟图旋卒诏起复未几迁都官郎中入为翰林
学士擢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赐第丽景门上谓之
曰凡士未达见当世之务戾于理者则怏怏于心及
列于位得以献可替否当尽其所蕴虽言未必尽中
亦当佥议而更之俾协于道朕固不以崇高自恃使
人不敢言也蒙正初入朝堂有朝士指之曰此子亦
参政耶蒙正阳为不闻而过之同列不能平诘其姓
名蒙正遽止之曰若一知其姓名则终身不能忘不
若毋知之为愈也时皆服其量李昉罢相蒙正拜中
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平章事监修国史蒙正质厚宽
简有重望以正道自持遇事敢言每论时政有未允
者必固称不可上嘉其无隐赵普开国元老蒙正后
进历官一纪遂同相位普甚推许之俄丁内艰起复
先是卢多逊为相其子雍起家即授水部员外郎后
遂以为常至是蒙正奏曰臣忝甲科及第释褐止授
九品京官况天下才能老于岩穴不沾寸禄者多矣
今臣男始离襁褓膺此宠命恐罹阴谴乞以臣释褐
时官补之自是宰相于止授九品京官遂为定制朝
士有藏古镜者自言能照二百里欲献之蒙正以求
知蒙正笑曰吾面不过楪子大安用照二百里哉闻
者叹服淳化中右正言宋抗上疏忤旨抗蒙正妻族
坐是罢为吏部尚书复相李昉四年昉罢蒙正复以
本官入相因对论及征伐上曰朕比来征讨盖为民
除暴苟好功黩武则天下之人熸亡尽矣蒙正对曰
隋唐数十年中四征辽碣人不堪命炀帝全军陷没
太宗自运土木攻城如此卒无所济且治国之要在
内修政事则远人来归自致安静上韪之尝灯夕设
宴蒙正侍上语之曰五代之际生灵雕丧周太祖自
邺南归士庶皆罹剽掠下则火灾上则彗孛观者恐
惧当时谓无复太平之日矣朕躬览庶政万事粗理
每念上天之贶致此繁盛乃知理乱在人蒙正避席
曰乘舆所在士庶走集故繁盛如此臣尝见都城外
不数里饥寒而死者甚众不必尽然愿陛下视近以
及远苍生之幸也上变色不言蒙正侃然复位同列
多其直谅上尝欲遣人使朔方谕中书选才而可责
以事者蒙正退以名上上不许他日三问三以其人
对上曰卿何执耶蒙正曰臣非执盖陛下未谅尔固
称其人可使余人不及臣不欲用媚道妄随人主意
以害国事同列悚息不敢动上退谓左右曰蒙正气
量我不如既而卒用蒙正所荐果称职至道初以右
仆射出判河南府兼西京留守蒙正至洛多引亲旧
欢宴政尚宽静委任僚属事多总裁而已真宗即位
进左仆射会营奉熙陵蒙正追感先朝不次之遇奉
家财三百余万以助用葬日伏哭尽哀人以为得大
臣体咸平四年以本官同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国
朝以来三入相者惟赵普与蒙正焉郊祀礼成加司
空兼门下侍郎六年授太子太师封蔡国公改封随
又封许景德二年春表请归洛陛辞日肩舆至东园
门命二子掖以升殿固言远人请和弭兵省财古今
上策惟愿陛下以百姓为念上嘉纳之因迁从简太
子洗马知简奉礼郎蒙正至洛有园亭花木日与亲
旧宴会子孙环列迭奉寿觞怡然自得大中祥符而
后上朝永熙陵封泰山祠后土过洛两幸其第锡赉
有加上谓蒙正曰卿诸子孰可用对曰诸子皆不足
用有侄夷简任颍州推官宰相才也夷简由是见知
于上富言者蒙正客也一日白曰儿子十许岁欲令
入书院事廷评太祝蒙正许之及见惊曰此儿他日
名位与吾相似而勋业远过于吾令与诸子同学供
给甚厚言之子即弼也后弼两入相亦以司徒致仕
其知人类如此许国之命甫下而卒年六十八赠中
书令谥曰文穆蒙正初为相时张绅知蔡州坐赃免
或言于上曰绅家富不至此特蒙正贫时勾索不如
意今报之尔上命即复绅官蒙正不辨后考课院得
绅实状复黜为绛州团练副使及蒙正再入相太宗
谓曰张绅果有赃蒙正不辨亦不谢在西京日上数
遣中贵人将命至蒙正待之如在相位时不少贬时
人重焉
石熙载
按宋史本传熙载字凝绩河南洛阳人周显德中进
士登第疏俊有量居家严谨有礼法宋初太宗以殿
前都虞候领泰宁军节制辟为掌书记及尹京邑表
为开封府推官授左拾遗迁左补阙丁外艰将起复
以谗出为忠武崇义二军掌书记太宗即位复以左
补阙召同知贡举时梅山洞蛮屡为寇以熙载知潭
州召还擢为兵部员外郎领枢密直学士未几签书
枢密院事诏赐官第一区太平兴国四年亲征河东
以给事中充枢密副使从行还迁刑部侍郎五年拜
户部尚书枢密使以病足在告寝疾久之未愈八年
上表求解职诏加慰抚授尚书右仆射九年卒年五
十七赠侍中谥元懿上为悲叹累日且谓其事君之
心纯正无他适当委用而奄忽至此深为可惜国朝
大臣谢事而卒车驾临视者惟熙载焉熙载性忠实
遇事尽言是非好恶无所顾避人有善即推荐之时
论称其长者初微时为养负耒尝行嵩阳道中遇一
叟熟视熙载曰真人将兴子当居辅弼之位言讫不
见及居太宗幕下颇尽诚节典枢务日上眷注甚笃
方将倚以为相俄遘疾不起熙载事继母牛氏以孝
闻弟熙导牛氏前夫子随母归石氏以熙载故奏补
殿直从弟熙古幼弟熙正皆登进士第熙载抚之如
一熙载卒时子中孚中立皆幼熙正患熙导以异姓
居已上乃诈传上旨令已籍熙导家财由是交讼有
司归罪熙导上召问中孚中立令有司再鞫得实熙
导还本姓中孚亦养子勿问熙正坐除名上素知熙
载以母故育熙导甚厚虽令还宗而不夺其官复以
财产量给之咸平二年八月熙载配飨太宗庙庭熙
正后至供备库副使中孚至尚书虞部员外郎子行
简大中祥符进士
郭贽
按宋史本传贽字仲仪开封襄邑人干德中举进士
中首荐太宗尹京因事藩邸太平兴国初擢为著作
佐郎右赞善大夫俄兼皇子侍讲赐绯鱼太宗至东
宫出戒子篇命贽注解且令委曲讲说以喻诸王三
年与刘兼张洎王克正同知贡举迁右补阙与宋白
并拜中书舍人赐金紫五年复与程羽侯陟宋白同
知贡举置京朝官差遣院凡将命出入受代归阙官
悉考校劳绩铨量才品命贽洎滕中正雷德骧领之
七年以本官参知政事曹彬为弭德超所诬贽极言
救解深为宰相赵普所重尝因论事奏曰臣受不次
之遇誓以愚直上报太宗曰愚直何益于事贽言虽
然犹胜奸邪无何以入对宿酲未解左迁秘书少监
知荆南府府俗尚淫祀属久旱盛陈祷雨之具贽始
至命悉撤去投之江不数日大雨就加左谏议大夫
入为盐铁使时诸路积逋欠犯人虽死犹系其子孙
贽条陈其事多所蠲贷籍田超拜工部侍郎淳化中
知澶州坐河决免所居官久之起为给事中复工部
侍郎知审官院通进银台封驳司真宗即位拜刑部
出知天雄军翌日贽入对恳辞上曰全魏之地所寄
尤重卿宜亟去入判太常寺吏部流内铨加集贤院
学士判院事知河南府归朝献诗自陈进秩吏部俄
兼秘书监初真宗未出合贽已授经上尝至其家后
杨可法继其任上以为辅导不及贽尝称贽纯厚长
者至是在秘府屡赐对询访旧事且愍其已老特拜
工部尚书翰林侍读学士作诗赐之有启发冲言晓
典常语东封迁礼部尚书太宗在晋邸时凡制篇咏
多令属和真宗尝访其赐本贽集为四卷以献诏奖
之大中祥符三年卒年七十六上以旧学之故特亲
临哭之赠左仆射谥文懿录其子昭度为大理寺丞
昭升昭用并大理评事昭允左赞善大夫贽属文敏
速而不雕刻昭度集为三十卷上之赐名文懿集性
温和颇能延誉时隽宋白以文学沈下位贽荐引之
遂同掌诰命赵昌言儿时一见器之及掌贡部以为
奏名之首后卒贵显贽初文赋有声邑人同在籍中
者忌之潜加构毁自是连上不中选洎贽再知贡举
邑人子以明经充荐诏下日悔泣而去贽闻之命其
所亲召还慰谕俾就举遂预荐中第然吝啬切于治
生晚节不事事人颇以是少之
李至
按宋史本传至字言几真定人母张氏尝梦八仙人
自天降授字图使吞之及寤犹若有物在胸中未几
生至七岁而孤鞠于飞龙使李知审家幼沈静好学
能属文及长辞华典赡举进士释褐将作监丞通判
鄂州旋擢著作郎直史馆会征太原命督泽潞刍粮
累迁右补阙知制诰太平兴国八年转比部郎中为
翰林学士冬拜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雍熙初加给
事中时议亲征范阳至上疏以为兵者凶器战者危
事用之之道必务万全幽州为敌右臂王师所向彼
必拒张攻城数万兵食倍之今日边庾未充况范阳
之傍坦无陵阜去山既远取石尤难金汤之坚必资
机石傥有未备愿且缮完畜威养锐观衅以伐谋更
纵弥年亦未为晚必若圣心独断在于必行则京师
天下之本陛下恭守宗庙不离京国示敌人以闲暇
慰亿兆之仰望策之上也大名河朔之咽喉或暂驻
銮辂扬言自将以壮军威策之中也若乃远提师旅
亲抵边陲北有契丹之虞南有中原之虑则曳裾之
恳切断鞅之狂愚臣虽不肖耻在二贤后也至以目
疾累表求解机政授礼部侍郎进秩吏部会建秘阁
命兼秘书监选三馆书置阁中俾至总之至每与李
昉王化基等观书阁下上必遣使赐宴且命三馆学
士皆与焉至是升秘阁次于三馆从至请也上尝临
幸秘阁出草书千字文为赐至勒石上曰千文乃梁
武得破碑锺繇书命周兴嗣次韵而成理无足取若
有资于教化莫孝经若也乃书以赐至荐潘慎修舒
雅杜镐吴淑等入充直馆校理请购亡书间以新书
奏御必便坐延见恩礼甚厚淳化五年兼判国子监
至上言五经书疏已板行惟二传二礼孝经论语尔
雅七经疏未备岂副仁君垂训之意今直讲崔颐正
孙奭崔偓佺皆励精强学博通经义望令重加雠校
以备刊刻从之后又引吴淑舒雅杜镐检正讹谬至
与李沆总领而裁处之至道初真宗初正储位以至
与李沆并兼宾客诏太子事以师傅礼真宗每见必
先拜至等上表不敢当礼诏答曰朕旁稽古训肇建
承华用选端良资于辅导藉卿宿望委以护调盖将
勖以谦冲故乃异其礼数勿饰当仁之让副予知子
之心至等相率谢太宗谓曰太子贤明仁孝国本固
矣卿等可尽心规诲若动皆由礼则宜赞助事有未
当必须力言至于礼乐诗书义有可裨益者皆卿等
素习不假朕之言谕也真宗即位拜工部尚书参知
政事一日上访以灵武事至上疏曰河湟之地夷夏
杂居是以先王置之度外继迁异类骚动疆场然脐
不足弭其患擢发不足数其罪然圣人之道务屈己
含垢以安亿民盖所损者小所益者大望陛下以元
元为念不以巨憝介意料彼协从亦厌兵久矣苟朝
廷舍之不问啖以厚利縻以重爵亦安肯迷而不复
讫于沦胥哉昨郑文宝绝青盐使不入汉界禁粒食
使不及羌夷致彼有词而我无谓此之失策虽悔何
追今若复禁止不许通粮恐非制敌怀远不战屈人
之意昔唐代宗虽罪田承嗣而不禁魏盐陛下宜行
此事以安边鄙使其族类有无交易售盐以利之通
粮以济之彼虽远夷必然向化互相诰谕一旦怀恩
舍逆效顺则继迁竖子孤而无辅又安能为我蜂虿
哉今灵州不可不弃非独臣愚以为当然若移朔方
军额于环州亦一时之权也或指灵州为咽喉之地
西北要冲安可弃之以为敌有此不知之甚非臣之
所敢知也后灵武卒不能守咸平元年以目疾求解
政柄授武信军节度入辞节制不允居二年徙知河
南府四年以病求归本镇许之诏甫下卒年五十五
赠侍中诏给其子惟良惟允惟熙等奉终制至尝师
徐铉手写铉及其弟锴集置于几案又赋五君咏为
铉及李昉石熙载王佑李穆作也至刚严简重人士
罕登其门性吝啬幼育于知审及贵即逐其养子以
利其资知审因至亦至右金吾卫大将军
张齐贤
按宋史本传齐贤曹州冤句人生三岁值晋乱徙家
洛阳孤贫力学有远志慕唐李大亮之为人故字师
亮太祖幸西都齐贤以布衣献策马前召至行宫齐
贤以手画地条陈十事曰下并汾曰富民曰封建曰
敦孝曰举贤曰太学曰籍田曰选良吏曰慎刑曰惩
奸内四说称旨齐贤坚执以为皆善上怒令武士拽
出之及还语太宗曰我幸西都唯得一张齐贤尔我
不欲爵之以官异时可使辅汝为相也太宗擢进士
欲置齐贤高第有司偶失抡选上不悦一榜尽与京
官于是齐贤以大理评事通判衡州时州鞫劫盗论
皆死齐贤至活其失入者五人自荆渚至桂州水递
铺夫数千户困于邮役衣食多不给论奏减其半四
年代还会亲征晋阳齐贤上谒迁秘书丞忻州新下
命知州事明年召还改著作佐郎直史馆改左拾遗
冬车驾北征议者皆言宜速取幽蓟齐贤上疏曰方
今海内一家朝野无事关圣虑者岂不以河东新平
屯兵尚众幽燕未下辇运为劳臣愚以为此不足虑
也自河东初下臣知忻州捕得契丹纳米典吏皆云
自山后转般以授河东以臣料契丹能自备军食则
于太原非不尽力然终为我有者力不足也河东初
平人心未固岚宪忻代未有军寨入寇则田牧顿失
扰边则守备可虞及国家守要害增壁垒左控右扼
疆事甚严恩信已行民心已定乃于雁门阳武谷争
小利此其智力可料而知也圣人举事动在万全百
战百胜不若不战而胜若重之慎之则契丹不足吞
燕蓟不足取自古疆场之难非尽由敌国亦多边吏
扰而致之若缘边诸寨抚御得人但使峻垒深沟畜
力养锐以逸自处宁我致人此李牧所以用赵也所
谓择卒不如择将任力不如任人如是则边鄙宁边
鄙宁则辇运减辇运减则河北之民获休息矣民获
休息则田业增而蚕绩广务农积谷以实边用且敌
人之心固亦择利避害安肯投诸死地而为寇哉臣
闻家六合者以天下为心岂止争尺寸之事角强弱
之势而已乎是故圣人先本而后末安内以养外人
民本也疆土末也五帝三王未有不先根本者也尧
舜之道无他在乎安民而利之耳民既安利则远人
敛而至矣陛下爱民人利天下之心真尧舜也臣
虑群臣多以纤微之利下之术侵苦穷民以为功
能至于生民疾苦见之如不见闻之如不闻敛怨速
尤无大于此伏望慎择通儒分路采访两浙江南荆
湖西川岭南河东凡前日赋敛苛重者改而正之因
而利之使赋税课利通济可经久而行为圣朝定法
除去旧弊天下诸州有不便于民者委长吏以闻敢
循故常者重寘之法使天下耳目皆知陛下之心戴
陛下之惠以德怀远以惠刑民则远人之归可立而
待也六年为江南西路转运副使冬改右补阙加正
使齐贤至官询知饶信虔州土产铜铁铅锡之所推
求前代铸法取饶州永平监所铸以为定式岁铸五
十万贯凡用铜八十五万斤铅三十六万斤锡十六
万斤诣阙面陈其事敷奏详确议者不能夺先是诸
州罪人多锢送阙下路死者十常五六齐贤道逢南
剑建昌虔州所送索牒视之率非首犯悉伸其冤抑
因力言于朝后凡送囚至京请委强明吏虑问不实
则罪及原问官属自是江南送罪人者为减大半先
是江南诸州小民居官地者有地房钱吉州缘江地
虽沦没犹纳勾栏地钱编木而浮居者名水场钱皆
前代弊政齐贤悉论免之初李氏据有江南民户税
钱三千已上者户出丁一人黥面自备器甲输官库
出即给之日支粮二升名为义军既内附皆放归农
至是言者以为此辈久在行伍不乐耕农乞遣使选
充军伍并其家属送阙下齐贤上言江南义军例皆
良民横遭黥配无所逃避克复之后便放归农久被
皇风并皆乐业若逐户搜索不无惊扰法贵有常政
尚清净前敕既放营农不若且仍旧贯齐贤居使职
勤究民弊务行宽大江左人思之不忘召还拜枢密
直学士擢右谏议大夫签书枢密院事雍熙初迁左
谏议大夫三年大举北伐代州杨业战没上访近臣
以策齐贤请行即授给事中知代州与部署潘美同
领缘边兵马是时辽兵自湖谷入寇薄城下神卫都
校马正以所部列南门外众寡不敌副部署卢汉赟
畏懦保壁自固齐贤选厢军二千出正之右誓众慷
慨一以当百辽兵遂却先是约潘美以并师来会战
无何间使为辽人所得齐贤以师期既漏且虞美众
为辽所乘既而美使至云师出并州至北井得密诏
东师败绩于君子馆并之全军不许出战已还州矣
于时辽兵塞川齐贤曰贼知美之来而不知美之退
乃闭其使密室中夜发兵二百人持一帜负一束刍
距州城西南三十里列帜然刍辽兵遥见火光中有
旗帜意谓并师至矣骇而北走齐贤先伏步兵二千
于土磴寨掩击大败之擒其北大王之子一人帐前
舍利一人斩数百级获马二千器甲甚众捷奏且归
功汉赟端拱元年冬拜工部侍郎辽人又自大石路
南侵齐贤预简厢兵千人为二部分屯繁畤崞县下
令曰代西有寇则崞县之师应之代东有寇则繁畤
之师应之比接战则郡兵集矣至是果为繁畤兵所
败二年置屯田领河东制置方田都部署入拜刑部
侍郎枢密副使淳化二年夏参知政事数月拜吏部
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齐贤母孙氏年八十余封
晋国太夫人每入谒禁中上叹其福寿有令子多手
诏存问加赐与缙绅荣之初王延德与朱贻业同掌
京庾欲求补外贻业与参政李沆有姻娅托之以请
于沆沆为请于齐贤齐贤以闻太宗以延德尝事晋
邸怒其不自陈而干祈执政召见诘责延德贻业皆
讳不以实对齐贤不欲累沆独任其责四年六月罢
为尚书左丞十月命知定州以母老不愿往未几丁
内艰水浆不入口者七日自是日啖粥一器终丧不
食酒肉蔬寻复转礼部尚书知河南府时狱有大
辟将决齐贤至立辨而释之三月徙知永兴军时合
门祗候赵赞以言事得幸提点关中刍粮所为多豪
横齐贤论列其罪卒抵于法俄徙襄州移荆南又徙
安州逾年加刑部尚书真宗即位召拜兵部尚书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尝从容为上言皇王之道而推本
其所以然且言臣受陛下非常恩故以非常为报上
曰朕以为皇王之道非有迹但庶事适治道则近之
矣时戚里有分财不均者更相讼又入宫自诉齐贤
曰是非台府所能决臣请自治上俞之齐贤坐相府
召讼者问曰汝非以彼所分财多汝所分少乎曰然
命具款乃召两吏令甲家入乙舍乙家入甲舍货财
无得动分书则交易之明日奏闻上大悦曰朕固知
非君莫能定者郊祀加门下侍郎与李沆同事不相
得坐冬至朝会被酒失仪免相四年李继迁陷清远
军命为泾原等州军安抚经略使以右司谏梁颢为
之副齐贤上言谓清远军陷没以来青冈寨烧弃之
后灵武一郡援隔势孤此继迁之所觊觎而必至者
也以事势言之加讨则不足防遏则有余其计无他
蕃部大族首领素与继迁有隙者若能啖以官爵诱
以货利结之以恩信而激之以利害则山西之蕃部
族帐靡不倾心朝廷矣臣所领十二州军见二万余
人若缘边料柬本城等军更得五万余人招致蕃部
其数又逾十数万但彼出则我归东备则西击使之
奔走不暇何能为我患哉今灵武军民不翅六七万
陷于危亡之地若继迁来春于我兵未举之前发兵
救援灵武尽驱其众并力攻围则灵州孤城必难固
守万一失陷贼势益增纵多聚甲兵广积财货亦难
保必胜矣臣所以乞封潘罗支为六谷王而厚以金
帛者恐继迁旦暮用兵断彼卖马之路也苟朝廷信
使得达潘罗支则泥埋等族西南远蕃不难招集西
南既禀命而缘边之势张则鄜延环庆之浅蕃原渭
振戎之熟户自然归化然后使之与对替甲兵及驻
泊军马互为声援则万山闻之必不敢于灵州河西
顿兵矣万山既退则贺兰蕃部亦稍稍叛继迁矣若
曰名器不可以假人爵赏不可以滥及此乃圣人为
治之常道非随时变易之义也齐贤又请调江淮荆
湘丁壮八万以益防御朝议以为动摇兼泽国人民
远戍西鄙亦非便计遂寝贤齐又言灵州斗绝一隅
当城镇完全碛路未梗之时中外已言合弃自继迁
为患已来危困弥甚南去镇戎约五百余里东去环
州仅六七日程如此畏途不须攻夺则城中之民何
由而出城中之兵何由而归欲全军民理须应接为
今之计若能增益精兵以合西边屯驻对替之兵从
以原渭镇戎之师率山西熟户从东界而入严约师
期两路交进设若继迁分兵以应敌我则乘势而易
攻且奔命途道首尾难卫千里趋利不败则禽臣谓
兵锋未交而灵州之围自解然后取灵州军民而置
寨于萧关武延川险要处以侨寓之如此则蕃汉土
人之心有所依赖裁平宁却归旧贯然后纵蕃汉
之兵乘时以为进退则成功不难矣时不能用未几
灵武果陷闰十二月拜右仆射判汾州不行改判永
兴军兼马步军部署时薛居正子惟吉妻柴氏无子
早寡尽畜其货产及书籍论告欲改适齐贤惟吉子
安上诉其事上不欲置于理命司门员外郎张正伦
就讯柴氏所对与安上状异下其事于御史乃齐贤
子太子中舍宗诲教柴氏为词齐贤坐责太常卿分
司西京宗诲贬海州别驾景德初起为兵部尚书知
青州上幸澶渊命兼青淄潍州安抚使二年改吏部
尚书上疏言曰臣在先朝常忧灵夏两镇终为继迁
并吞言事者以臣所虑为太过略举既往之事以明
本末当时臣下皆以继迁只是怀恋父祖旧地别无
他心先帝与以银州廉察庶满其意尔后攻劫不已
直至降麟府州界八部族蕃酋又胁制贺兰山下帐
族言事者犹谓封奖未厚洎陛下赐以银夏土壤宠
以节旄自此奸威愈滋逆志尤暴屡断灵州粮路复
挠缘边城池数年之间灵州终为吞噬当灵池清远
军垂欲陷没臣方受经略之命臣思继迁须是得一
两处强大蕃族与之为敌此乃以蛮夷攻蛮夷古今
之上策也遂请以六合名目封潘罗支俾其展效其
时近臣所见全与臣谋不同多为沮挠及继迁为潘
罗支射杀边患谓可少息今其子德明依前攻劫析
逋游龙钵等尽在部下其志又似不小臣虑德明乘
大驾东幸之际去攻六合则瓜沙甘肃于阗诸处渐
为控制矣向使潘罗支尚在则德明未足为虞今潘
罗支已亡厮铎督恐非其敌望委大臣经制其事从
东封还复拜右仆射时建玉清昭应宫齐贤言绘画
符瑞有损谦德又违奉天之意屡请罢其役三年出
判河阳从祀汾阴还进左仆射五年代还请老以司
空致仕入辞便坐方拜而仆上遽止之许二子扶掖
升殿命益坐茵为三归洛得裴度午桥庄有池榭松
竹之盛日与亲旧觞咏其间意甚旷适七年夏薨年
七十二赠司徒谥文定齐贤姿仪丰硕议论慷慨有
大略以致君自负留心刑狱多所全活喜提奖寒隽
少时家贫父死无以为葬河南县吏为办其事齐贤
深德之事以兄礼虽贵不替也仲兄昭度尝授齐贤
经及卒表赠光禄寺丞又尝依太子少师李肃家肃
死为营葬事岁时祭之赵普尝荐齐贤于太宗未用
普即其前列事以谓陛下若进齐贤则齐贤他日感
恩更过于此上大悦遂大用种放之起齐贤所荐也
齐贤四践两府九居八座以三公就第康宁福寿时
罕其比居相日数起大狱又与寇准相倾人或以此
少之齐贤诸子皆能有立宗信内殿崇班宗理大理
寺丞宗谅殿中丞宗简合门祗候宗讷太子中舍宗
礼最贤虽累资登朝而畏羁束故多居田里
吕端
按宋史本传端字易直幽州安次人父琦晋兵部侍
郎端少敏悟好学以荫补千牛备身历国子主簿太
仆寺丞秘书郎直弘文馆换著作佐郎直史馆太祖
即位迁太常丞知浚仪县同判定州开宝中西上合
门使郝崇信使契丹以端假太常少卿为副八年知
洪州未上改司门员外郎知成都府赐金紫为政清
简远人便之会秦王廷美尹京兆拜考功员外郎充
开封府判官太宗征河东廷美将有居留之命端白
廷美曰主上栉风沐雨以申吊伐王地处亲贤当表
率扈从今主留务非所宜也廷美由是恳请从行寻
坐王府亲吏请托执事者违诏市竹木贬商州司户
参军移汝州复为太常丞判寺事出知蔡州以善政
吏民列奏借留改祠部员外郎知开封县迁考功员
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使高丽暴风折樯舟人怖恐
端读书若在斋合时迁户部郎中判太常寺兼礼院
选为大理少卿俄拜右谏议大夫许王元僖尹开封
又为判官王薨有发其阴事者坐裨赞无状遣御史
武元内侍王继恩就鞫于府端方决事徐起候之
二使曰有诏推君端神色自若顾从者曰取帽来二
使曰何遽至此端曰天子有制问即罪人矣安可在
堂上对制使即下堂随问而答左迁卫尉少卿会置
考课院群官有负谴置散秩者引对皆泣涕以饥寒
为请至端即奏曰臣前佐秦邸以不检府吏謪掾商
州陛下复擢官籍辱用今许王暴薨臣辅佐无状陛
下又不重谴俾亚少列臣罪大而幸深矣今有司进
退善否苟得颍州副使臣之愿也太宗曰朕自知卿
无何复旧官为枢密直学士逾月拜参知政事时赵
普在中书尝曰吾观吕公奏事得嘉赏未尝喜遇抑
挫未尝惧亦不形于言真台辅之器也岁余左谏议
大夫寇准亦拜参知政事端请居准下太宗即以端
为左谏议大夫立准上每独召便殿语必移晷擢拜
户部侍郎平章事时吕蒙正为相太宗欲相端或曰
端为人糊涂太宗曰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决意
相之会曲宴后苑太宗作钓鱼诗有云欲饵金钩深
未达磻溪须问钓鱼人意以属端后数日罢蒙正而
相端焉初端兄余庆建隆中以藩府旧僚参预大政
端复居相位时论荣之端历官仅四十年至是骤被
奖擢太宗犹恨任用之晚端为相持重识大体以清
简为务虑与寇准同列先居相位恐准不平乃请参
知政事与宰相分日押班知印同升政事堂太宗从
之时同列奏对多有异议惟端罕所建明一日内出
手札戒谕自今中书事必经吕端详酌乃得闻奏端
愈谦让不自当初李继迁扰西鄙保安军奏获其母
至是太宗欲诛之以寇准居枢密副使独召与谋准
退过相幕端疑谋大事邀谓准曰上戒君勿言于端
乎准曰否端曰边鄙常事端不必与知若军国大计
端备位宰相不可不知也准遂告其故端曰何以处
之准曰欲斩于保安军北门外以戒凶逆端曰必若
此非计之得也愿少缓之端将覆奏入曰昔项羽得
太公欲烹之高祖曰愿分我一杯羹夫举大事不顾
其亲况继迁悖逆之人乎陛下今日杀之明日继迁
可擒乎若其不然徒结怨雠愈坚其叛心尔太宗曰
然则何如端曰以臣之愚宜置于延州使善养视之
以招来继迁虽不能即降终可以系其心而母死生
之命在我矣太宗抚髀称善曰微卿几误我事即用
其策其母后病死延州继迁寻亦死继迁子竟纳款
请命端之力也进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太宗不豫
真宗为皇太子端日与太子问起居及疾大渐内侍
王继恩忌太子英明阴与参知政事李昌龄殿前都
指挥使李继勋知制诰胡旦谋立故楚王元佐太宗
崩李皇后命继恩召端端知有变锁继恩于合内使
人守之而入皇后曰宫车已晏驾立嗣以长顺也今
将如何端曰先帝立太子正为今日今始弃天下岂
可遽违命有异议邪乃奉太子至福宁庭中真宗既
立垂帘引见群臣端平立殿下不拜请卷帘升殿审
视然后降阶率群臣拜呼万岁以继勋为使相赴陈
州贬昌龄忠武军司马继恩右监门卫将军均州安
置旦除名流浔州籍其家赀真宗每见辅臣入对惟
于端肃然拱揖不以名呼又以端躯体洪大宫庭阶
戺稍峻特令梓人为纳陛尝召对便殿访军国大事
经久之制端陈当世急务皆有条理真宗嘉纳加右
仆射监修国史明年夏被疾诏免常参就中书视事
上疏求解不许十月以太子太保罢在告三百日有
司言当罢奉诏赐如故车驾临问端不能兴抚慰甚
至卒年六十六赠司空谥正惠追封妻李氏泾国夫
人以其子藩为太子中舍荀大理评事蔚千牛备身
蔼殿中省进马端姿仪环秀有器量宽厚多恕善谈
谑意豁如也虽屡经摈退未尝以得丧介怀善与人
交轻财好施未尝问家事李惟清自知枢密改御史
中丞意端抑己及端免朝谒乃弹奏常参官疾告逾
年受奉者又构人讼堂吏过失欲以中端端曰吾直
道而行无所愧畏风波之言不足虑也端祖兖尝事
沧州节度刘守文为判官守文之乱兖举族被害时
父琦方幼同郡赵玉冒锋刃绐监者曰此予之弟非
吕氏子也遂得免玉子文度为耀帅文度孙绍宗十
余岁端视如己子表荐赐出身故相冯道乡里世旧
道子正之病废端分奉给之端两使绝域其国叹重
之后有使往者每问端为宰相否其名显如此景德
二年真宗闻端后嗣不振又录蔚为奉礼郎藩后病
足不任朝谒请告累年有司奏罢其奉真宗特令复
旧官分司西京给奉家居养病端不蓄赀产藩兄弟
贫匮又迫婚嫁因质其居第真宗时出内府钱五百
万赎还之又别赐金帛俾偿宿负遣使检校家事藩
荀皆至国子博士蔚至太子中舍
贾黄中
按宋史本传黄中字娲民沧州南皮人唐相耽四世
孙父玭字仲宝晋天福三年进士解褐宋初为刑部
郎中终水部员外郎知浚仪县年七十卒玭严毅善
教子士大夫子弟来谒必谆谆诲诱之初通判镇州
葬乡党群从之未葬者十五丧孤贫不自给者咸教
育而婚嫁之黄中幼聪悟方五岁玭每旦令正立展
书卷比之谓之等身书课其诵读六岁举童子科七
岁能属文触类赋咏父常令蔬食曰俟业成乃得食
肉十五举进士授校书郎集贤校理迁著作佐郎直
史馆建隆三年迁左拾遗历左补阙开宝八年通判
定州判太常礼院黄中多识典故每详定礼文损益
得中号为称职岭南平以黄中为采访使廉直平恕
远人便之还奏利害数十事皆称旨会克江表选知
宣州岁饥民多为盗黄中出己奉造糜粥赖全活者
以千数仍设法弭盗因悉解去太宗即位迁礼部员
外郎太平兴国二年知升州时金陵初附黄中为政
简易部内甚治一日案行府署中见一室扃钥甚固
命发视之得金宝数十匮计直数百万乃李氏宫合
中遗物也即表上之上览表谓侍臣曰非黄中廉恪
则亡国之宝将污法而害人矣赐钱三十万丁父忧
起复视事五年召归阙有荐黄中文学高第召试中
书拜驾部员外郎知制诰八年与宋白吕蒙正等同
知贡举迁司封郎中充翰林学士雍熙二年又知贡
举俄掌吏部选端拱初加中书舍人二年兼史馆修
撰凡再典贡部多拣拔寒俊除拟官吏品藻精当淳
化二年秋与李沆并拜给事中参知政事太宗召见
其母王氏命坐谓曰教子如是真孟母矣作诗以赐
之颁赐甚厚黄中素重吕端为人属端出镇襄阳黄
中力荐于上因留为枢密直学士遂参知政事当世
文行之士多黄中所荐引而未尝言人莫之知也然
畏慎过甚中书政事颇留不决四年冬与沆并罢守
本官明年知襄州上言母老乞留京改知澶州辞日
上戒之曰夫小心翼翼君臣皆当然若太过则失大
臣之体黄中顿首谢上因谓侍臣曰朕尝念其母有
贤德七十余年未觉老每与之语甚明敏黄中终日
忧畏必先其母老矣因目参知政事苏易简曰易简
之母亦如之自古贤母不可多得易简前谢曰陛下
以孝治天下奖及人亲臣实何人膺兹荣遇至道初
黄中遘疾诏令归阙会建储宫择大臣有德望者为
宾友黄中在选中以久疾改命李至李沆兼宾客黄
中亦特拜礼部侍郎代至兼秘书监黄中素嗜文籍
既居内阁甚以为慰二年以疾卒年五十六其母尚
无恙卒如上言赠礼部尚书上闻其素贫别赐钱三
十万既葬其母入谢又赐白金三百两上谓之曰勿
以诸孙为念朕当不忘也黄中端谨能守家法廉白
无私多知台阁故事谈论亹亹听者忘倦焉在翰林
日太宗召见访以时政得失黄中但言臣职典书诏
思不出位军国政事非臣所知上益重之以为谨厚
及知政事卒无所建明时论不之许有文集三十卷
寇准
按宋史本传准字平仲华州下邽人也父相晋开运
中应辟为魏王府记室参军准少英迈通春秋三传
年十九举进士太宗取人多临轩顾问年少者往往
罢去或教准增年答曰准方进取可欺君邪后中第
授大理评事知归州巴东大名府成安县每期会赋
役未尝辄出符移唯具乡里姓名揭县门百姓莫敢
后期累迁殿中丞通判郓州召试学士院授右正言
直史馆为三司度支推官转盐铁判官会诏百官言
事而准极陈利害帝益器重之擢尚书虞部郎中枢
密院直学士判吏部东铨尝奏事殿中语不合帝怒
起准辄引帝衣令帝复坐事决乃退上由是嘉之曰
朕得寇准犹文皇之得魏征也淳化二年春大旱太
宗延近臣问时政得失众以天数对准对曰洪范天
人之际应若影响大旱之证盖刑有所不平也太宗
怒起入禁中顷之召准问所以不平状准曰愿召二
府至臣即言之有诏召二府入准乃言曰顷者祖吉
王淮皆侮法受赇吉赃少乃伏诛淮以参政沔之弟
盗主守财至千万止杖仍复其官非不平而何太宗
以问沔沔顿首谢于是切责沔而知准为可用矣即
拜准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改同知院事准与知院
张逊数争事上前他日与温仲舒偕行道逢狂人迎
马呼万岁判左金吾王宾与逊雅相善逊嗾上其事
准引仲舒为证逊令宾独奏其辞颇厉且互斥其短
帝怒谪逊准亦罢知青州帝顾准厚既行念之常不
乐语左右曰寇准在青州乐乎对曰准得善藩当不
苦也数日辄复问左右揣帝意且复召用准因对曰
陛下思准不少忘闻准日纵酒未知亦念陛下乎帝
默然明年召拜参知政事自唐末蕃户有居渭南者
温仲舒知秦州驱之渭北立堡栅以限其往来太宗
览奏不怿曰古羌戎尚杂处伊洛彼蕃夷易动难安
一有调发将重困吾关中矣准言唐宋璟不赏边功
卒致开元太平疆场之臣邀功以稔祸深可戒也帝
因命准使渭北安抚族帐而徙仲舒凤翔至道元年
加给事中时太宗在位久冯拯等上疏乞立储贰帝
怒斥之岭南中外无敢言者准初自青州召还入见
帝足创甚自褰衣以示准且曰卿来何缓耶准对曰
臣非召不得至京师帝曰朕诸子孰可以付神器者
准曰陛下为天下择君谋及妇人中官不可也谋及
近臣不可也唯陛下择所以副天下望者帝俯首久
之屏左右曰襄王可乎准曰知子莫若父圣虑既以
为可愿即决定帝遂以襄王为开封尹改封寿王于
是立为皇太子庙见还京师之人拥道喜跃曰少年
天子也帝闻之不怿召准谓曰人心遽属太子欲置
我何地准再拜贺曰此社稷之福也帝入语后嫔宫
中皆前贺复出延准饮极醉而罢二年祠南郊中外
官皆进秩准素所喜者多得台省清要官所恶不及
知者退序进之彭惟节位素居冯拯下拯转虞部员
外郎惟节转屯田员外郎章奏列衔惟节犹处其下
准怒堂帖戒拯毋乱朝制拯愤极陈准擅权又条上
岭南官吏除拜不平数事广东转运使康戬亦言吕
端张洎李昌龄皆准所引端德之洎能曲奉准而昌
龄畏不敢与准抗故得以任胸臆乱经制太宗怒
准适祀太庙摄事召责端等端曰准性刚自任臣等
不欲数争虑伤国体因再拜请罪及准入对帝语及
冯拯事自辩帝曰若廷辩失执政体准犹力争不已
又持中书簿论曲直于帝前帝益不悦因叹曰鼠雀
尚知人意况人乎遂罢准知邓州真宗即位迁尚书
工部侍郎咸平初徙河阳改同州三年朝京师行次
阌乡又徙凤翔府帝幸大名诏赴行在所迁刑部权
知开封府六年迁兵部为三司使时合盐铁度支户
部为一使真宗命准裁定遂以六判官分掌之繁简
始适中帝久欲相准患其刚直难独任景德元年以
毕士安参知政事逾月并命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准
以集贤殿大学士位士安下是时契丹内寇纵游骑
掠深祁间小不利辄引去徜徉无斗意准曰是狃我
也请练师命将简骁锐据要害以备之是冬契丹果
大入急书一夕凡五至准不发饮笑自如明日同列
以闻帝大骇以问准准曰陛下欲了此不过五日耳
因请帝幸澶州同列惧欲退准止之令候驾起帝难
之欲还内准曰陛下入则臣不得见大事去矣请毋
还而行帝乃议亲征召群臣问方略既而契丹围瀛
州直犯贝魏中外震骇参知政事王钦若江南人也
请幸金陵陈尧叟蜀人也请幸成都帝问准准心知
二人谋乃阳若不知曰谁为陛下画此策者罪可诛
也今陛下神武将臣协和若大驾亲征贼自当遁去
不然出奇以挠其谋坚守以老其师劳佚之势我得
胜算矣奈何弃庙社欲幸楚蜀远地所在人心崩溃
贼乘势深入天下可复保邪遂请帝幸澶州及至南
城契丹兵方盛众请驻驆以觇军势准固请曰陛下
不过河则人心益危敌气未慑非所以取威决胜也
且王超领劲兵屯中山以扼其亢李继隆石保吉分
大阵以扼其左右肘四方征镇赴援者日至何疑而
不进众议皆惧准力争之不决出遇高琼于屏间谓
曰太尉受国恩今日有以报乎对曰琼武人愿效死
准复入对琼随立庭下准厉声曰陛下不以臣言为
然盍试问琼等琼即仰奏曰寇准言是准曰机不可
失宜趣驾琼即麾卫士进辇帝遂渡河御北城门楼
远近望见御盖踊跃欢呼声闻数十里契丹相视惊
愕不能成列帝尽以军事委准准承制专决号令明
肃士卒喜悦敌数千骑乘胜薄城下诏士卒迎击斩
获大半乃引去上还行宫留准居城上徐使人视准
何为准方与杨亿饮博歌谑欢呼帝喜曰准如此吾
复何忧相持十余日其统军挞览出督战时威虎军
头张瑰守子弩弩撼机发矢中挞览额挞览死乃
密奉书请盟准不从而使者来请益坚帝将许之准
欲邀使称臣且献幽州地帝厌兵欲羁縻不绝而已
有谮准幸兵以自取重者准不得已许之帝遣曹利
用如军中议岁币曰百万以下皆可许也准召利用
至幄语曰虽有敕汝所许毋过三十万过三十万吾
斩汝矣利用至军果以三十万成约而还河北罢兵
准之力也准在相位用人不以次同列颇不悦它日
又除官同列因吏持例簿以进准曰宰相所以进贤
退不肖也若用例一吏职耳二年加中书侍郎兼工
部尚书准颇自矜澶渊之功虽帝亦以此待准甚厚
王钦若深嫉之一日会朝准先退帝目送之钦若因
进曰陛下敬寇准为其有社稷功邪帝曰然钦若曰
澶渊之役陛下不以为耻而谓准有社稷功何也帝
愕然曰何故钦若曰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澶渊之举
是城下之盟也以万乘之贵而为城下之盟其何耻
如之帝愀然为之不悦钦若曰陛下闻博乎博者输
钱欲尽乃罄所有出之谓之孤注陛下寇准之孤注
也斯亦危矣由是帝顾准寖衰明年罢为刑部尚书
知峡州遂用王旦为相帝谓旦曰寇准多许人官以
为己恩俟行当深戒之从封泰山迁户部尚书知天
雄军祀汾阴命提举贝德博召滨棣巡检捉贼公事
迁兵部尚书入判都省幸亳州权东京留守为枢密
院使同平章事林特为三司使以河北岁输绢阙督
之甚急而准素恶特颇助转运使李士衡而沮特具
言在魏时尝进河北绢五万而三司不纳以至阙供
请劾主吏以下然京师岁费绢百万准所助纔五万
帝不悦谓王旦曰准刚忿如昔旦曰准好人怀惠又
欲人畏威皆大臣所避而准乃为己任此其短也未
几罢为武胜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徙永兴
军天禧元年改山南东道节度使时巡检朱能挟内
侍都知周怀政诈为天书上以问王旦旦曰始不信
天书者准也今天书降颁命准上之准从上其书中
外皆以为非遂拜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
景陵宫使三年祀南郊进尚书右仆射集贤殿大学
士时真宗得风疾刘太后预政于内准请间曰皇太
子人所属望愿陛下思宗庙之重传以神器择方正
大臣为羽翼丁谓钱惟演佞人也不可以辅少主帝
然之准密令翰林学士杨亿草表请太子监国且欲
援亿辅政已而谋泄罢为太子太傅封莱国公时怀
政反侧不自安且忧得罪乃谋杀大臣请罢皇后预
政奉帝为太上皇而传位太子复相准客省使杨崇
勋等以告丁谓谓微服夜乘犊车诣曹利用计事明
日以闻乃诛怀政降准为太常卿知相州徙安州贬
道州司马帝初不知也他日问左右曰吾目中久不
见寇准何也左右莫敢对帝崩时亦言惟准与李迪
可托其见重如此干兴元年再贬雷州司户参军初
丁谓出准门至参政事准甚谨尝会食中书羹污准
须谓起徐拂之准笑曰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
须邪谓甚愧之由是倾构日深及准贬未几谓亦南
窜道雷州准遣人以一蒸羊逆境上谓欲见准准拒
绝之闻家僮谋欲报雠者乃杜门使纵博毋得出伺
谓行远乃罢天圣元年徙衡州司马初太宗尝得通
天犀命工为二带一以赐准及是准遣人取自洛中
既至数日沐浴具朝服束带北面再拜呼左右趣设
卧具就榻而卒初张咏在成都闻准入相谓其僚属
曰寇公奇材惜学术不足耳及准出陕咏适自成都
罢还准严供帐大为具待咏将去准送之郊问曰何
以教准咏徐曰霍光传不可不读也准莫谕其意归
取其传读之至不学无术笑曰此张公谓我矣准少
年富贵性豪侈喜剧饮每宴宾客多阖扉脱骖家未
尝爇油灯虽庖匽所在必然炬烛在雷州逾年既卒
衡州之命乃至遂归葬西京道出京南公安县人皆
设祭哭于路折竹植地挂纸钱逾月视之枯竹尽生
笋众因为立庙岁时享之无子以从子随为嗣准殁
后十一年复太子太傅赠中书令莱国公后又赐谥
曰忠愍皇佑四年诏翰林学士孙抃撰神道碑帝为
篆其首曰旌忠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七
宋三
李沆
按宋史本传沆字太初洺州肥乡人曾祖丰泰陵令
祖滔洺州团练判官父炳从邢帅薛怀让辟为观察
支使怀让徙同州又为掌书记历邠州凤翔判官拜
殿中侍御史知舒州太祖征金陵缘淮供亿惟舒尤
甚以劳加侍御史卒沆少好学器度宏远炳尝语人
曰此儿异日必至公辅太平兴国五年举进士甲科
为将作监丞通判潭州迁右赞善大夫转著作郎相
府召试约束边将诏书既奏御太宗甚悦命直史馆
雍熙三年右拾遗王化基上书自荐太宗谓宰相曰
李沆宋湜皆嘉士也即命中书并化基召试并除右
补阙知制诰沆位最下特升于上各赐钱百万又以
沆素贫多负人钱别赐三十万偿之四年与翰林学
士宋白同知贡举谤议虽众而不归咎于沆迁职方
员外郎召入翰林为学士淳化二年判吏部铨侍
曲宴太宗目送之曰李沆风度端凝真贵人也三年
拜给事中参知政事四年以本官罢奉朝请未几丁
内艰起复遂出知升州未行改知河南府真宗升储
迁礼部侍郎兼太子宾客诏东宫待以师傅礼真宗
即位迁户部侍郎参知政事咸平初以本官平章事
监修国史改中书侍郎会契丹犯边真宗北幸命沆
留守京师肃然真宗还沆迎于郊命坐置酒慰劳久
之累加门下侍郎尚书右仆射真宗问治道所宜先
沆曰不用浮薄新进喜事之人此最为先问其人曰
如梅询曾致尧等是矣后致尧副温仲舒安抚陕西
于合门疏言仲舒不足与共事轻锐之党无不称快
沆不喜也因用他人副仲舒罢致尧帝语及唐人
树党难制遂使王室微弱盖奸邪难辨耳沆对曰佞
言似忠奸言似信至如卢杞蒙蔽德宗李勉以为真
奸邪是也真宗曰奸邪之迹虽曰难辨然久之自败
一夕遣使持手诏欲以刘氏为贵妃沆对使者引烛
焚诏附奏曰但道臣沆以为不可其议遂寝驸马都
尉石保吉求为使相复问沆沆曰赏典之行须有所
自保吉因缘戚里无攻战之劳台席之拜恐腾物议
他日再三问之执议如初遂止帝以沆无密奏谓之
曰人皆有密启卿独无何也对曰臣待罪宰相公事
则公言之何用密启夫人臣有密启者非谗即佞臣
常恶之岂可效尤时李继迁久叛兵众日盛有图取
朔方之意朝廷困于飞挽中外咸以为灵州乃必争
之地苟失之则缘边诸郡皆不可保帝颇惑之因访
于沆沆曰继迁不死灵州非朝廷有也莫若遣使密
召州将使部分军民空垒而归如此则关右之民息
肩矣方众议各异未即从沆言未几而灵州陷帝由
是益重之沆为相王旦参政事以西北用兵或至旰
食旦叹曰我辈安能坐致太平得优游无事耶沆曰
少有忧勤足为警戒他日四方宁谧朝廷未必无事
后契丹和亲旦问何如沆曰善则善矣然边患既息
恐人主渐生侈心耳旦未以为然沆又日取四方水
旱盗贼奏之旦以为细事不足烦上听沆曰人主少
年当使知四方艰难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声色犬
马则土木甲兵祷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见此此参
政他日之忧也沆没后真宗以契丹既和西夏纳款
遂封岱祠汾大营宫观搜讲坠典靡有暇日旦亲见
王钦若丁谓等所为欲谏则业已同之欲去则上遇
之厚乃以沆先识之远叹曰李文靖真圣人也当时
遂谓之圣相寇准与丁谓善屡以谓才荐于沆不用
准问之沆曰顾其为人可使之在人上乎准曰如谓
者相公终能抑之使在人下乎沆笑曰他日后悔当
思吾言也准后为谓所倾始伏沆言沆为相接宾客
常寡言马亮与沆同年生又与其弟维善语维曰外
议以大兄为无口匏维乘间达亮语沆曰吾非不知
也然今之朝士得升殿言事上封论奏了无壅蔽多
下有司皆见之矣若邦国大事北有契丹西有夏人
日旰条议所以备御之策非不详究荐绅如李宗谔
赵安仁皆时之英秀与之谈犹不能启发吾意自余
通籍之子坐起拜揖尚周章失次即席必自论功最
以希宠奖此有何策而与之接语哉苟屈意妄言即
世所谓笼罩笼罩之事仆病未能也沆又尝言居重
位实无补惟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之此少以报
国耳朝廷防制纤悉备具或徇所陈请施行一事即
所伤多矣陆象先曰庸人扰之是己憸人苟一时之
进岂念厉民耶沆为相常读论语或问之沆曰沆为
宰相如论语中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尚未能行圣
人之言终身诵之可也景德元年七月沆待漏将朝
疾作而归诏太医诊视抚问之使相望于道明日驾
往临问赐白金五千两方还宫而沆薨年五十八上
闻之惊叹趣驾再往临哭之恸谓左右曰沆为大臣
忠良纯厚始终如一岂意不享遐寿言终又泣下废
朝五日赠太尉中书令谥文靖录其弟国子博士贽
为虞部员外郎光禄寺丞源为太子中舍屯田员外
郎直集贤院维为户部员外郎子宗简为大理评事
甥苏昂妻兄之子朱涛并同进士出身干兴元年仁
宗即位诏配享真宗庙庭沆性直谅内行修谨言无
枝叶识大体居位慎密不求声誉动遵条制人莫能
干以私公退终日危坐未尝跛倚治第封丘门内厅
事前仅容旋马或言其太隘沆笑曰居第当传子孙
此为宰相厅事诚隘为太祝奉礼厅事已宽矣至于
垣颓壁损不以屑虑堂前药阑坏妻戒守舍者勿葺
以试沆沆朝夕见之经月终不言妻以语沆沆曰岂
可以此动吾一念哉家人劝治居第未尝答弟维因
语次及之沆曰身食厚禄时有横赐计囊装亦可以
治第但念内典以此世界为缺陷安得圆满如意自
求称足今市新宅须一年缮完人生朝暮不可保又
岂能久居巢林一枝聊自足耳安事丰屋哉沆与诸
弟友爱尤器重维暇日相对宴饮清言未尝及朝政
亦未尝问家事沆没后或荐梅询可用真宗曰李沆
尝言其非君子其为信倚如此
向敏中
按宋史本传敏中字常之开封人父瑀仕汉符离令
性严毅惟敏中一子躬自教督不假颜色尝谓其母
曰大吾门者此儿也敏中随瑀赴调京师有书生过
门见敏中谓邻母曰此儿风骨秀异贵且寿邻母入
告其家比出已不见矣及冠继丁内外忧能刻厉自
立有大志不屑贫窭太平兴国五年进士解褐将作
监丞通判吉州就改右赞善大夫转运使张齐贤荐
其材代还为著作郎召见便殿占对明畅太宗善之
命为户部推官出为淮南转运副使时领外计者皆
以权宠自尊所至畏惮敏中不尚威察待僚属有礼
勤于劝最职务修举或荐其有武干者召入将授诸
司副使敏中恳辞仍献所著文加直史馆遣还任以
耕籍恩超左司谏入为户部判官知制诰未几权判
大理寺时没入祖吉赃钱分赐法吏敏中引锺离意
委珠事独不受妖尼道安构狱事连开封判官张去
华敏中妻父也以故得请不预决谳既而法官皆贬
犹以亲累落职知广州入辞面叙其事太宗为之感
动许以不三岁召还翼日迁职方员外郎遣之是州
兼掌市舶前守多涉讥议敏中至荆南预市药物以
往在任无所须以清廉闻就擢广南东路转运使召
为工部郎中太宗飞白书敏中洎张咏二名付中书
曰此二人名臣也朕将用之左右因称其材并命为
枢密直学士时通进银台司主出纳书奏领于枢密
院颇多壅遏或至漏失敏中具奏其事恐远方有失
事机请别置局命官专莅校其簿籍诏命敏中与咏
领其局太宗欲大任敏中当涂者忌之会有言敏中
在法寺时皇甫侃监无为军榷务以贿败发书历诣
朝贵求为末减敏中亦受之事下御史按实尝有书
及门敏中睹其名不启封遣去俄捕得侃私僮诘之
云其书寻纳筒中瘗临江传舍驰驿掘得封题如故
太宗大惊异召见慰谕赏激遂决于登用未几拜右
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自郎中至是百余日超擢
如此时西北用兵枢机之任专主谋议敏中明辨有
才略遇事敏速凡二边道路斥堠走集之所莫不周
知至道初迁给事中真宗即位敏中适在疾告力起
见于东序即遣视事进户部侍郎会曹彬为枢密使
改为副使咸平初拜兵部侍郎参知政事从幸大名
属宋湜病代兼知枢密院事时大兵之后议遣重臣
慰抚边郡命为河北河东安抚大使以陈尧叟冯拯
为副发禁兵万人翼从所至访民疾苦宴犒官吏莫
不感悦四年以本官同平章事充集贤殿大学士故
相薛居正孙安上不肖其居第有诏无得贸易敏中
违诏质之会居正子惟吉嫠妇柴将携赀产适张齐
贤安上诉其事柴遂言敏中尝求娶己不许以是阴
庇安上真宗以问敏中敏中言近丧妻不复议婚未
尝求婚于柴真宗因不复问柴又伐鼓讼益急遂下
御史台并得敏中质宅之状时王嗣宗为盐铁使素
忌敏中因对言敏中议娶王承衍女弟密约已定而
未纳采真宗询于王氏得其实以敏中前言为妄罢
为户部侍郎出知永兴军景德初复兵部侍郎夏州
李继迁兵败为潘罗支射伤目度孤危且死属其子
德明必归宋曰一表不听则再请虽累百表不得请
勿止也继迁卒德明纳款就命敏中为鄜延路缘边
安抚使俄还京兆是冬真宗幸澶渊赐敏中密诏尽
付西鄙许便宜从事敏中得诏藏之视政如常日会
大傩有告禁卒欲倚傩为乱者敏中密使麾兵被甲
伏庑下幕中明日尽召宾僚兵官置酒纵阅无一人
预知者命傩入先驰骋于中门外后召至阶敏中振
袂一挥伏出尽擒之果各怀短刃即席斩焉既屏其
尸以灰沙扫庭张乐宴饮坐客皆股栗边藩遂安时
旧相出镇不以军事为意寇准虽有重名所至终日
游宴则以所爱伶人或付富室辄厚有得张齐贤倜
傥任情获劫盗或全纵遣帝闻之称敏中曰大臣出
临四方惟敏中尽心于民事耳于是有复用之意二
年又以德明誓约未定徙敏中为鄜延路都部署兼
知延州委以经略改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大中祥
符初议封泰山以敏中旧德有人望召入权东京留
守礼成拜尚书右丞时吏部选人多稽滞者命敏中
与温仲舒领其事俄兼秘书监又领工部尚书充资
政殿大学士赐御诗褒宠祀汾阴复为留守敏中以
厚重镇静人情帖然帝作诗遣使驰赐之拜刑部尚
书五年复拜同平章事充集贤殿大学士加中书侍
郎寻充景灵宫使宫成进兵部尚书为兖州景灵宫
庆成使天禧初加吏部尚书又为应天院奉安太祖
圣容礼仪使进右仆射兼门下侍郎监修国史是日
翰林学士李宗谔当对帝曰朕自即位未尝除仆射
今命敏中此殊命也敏中应甚喜又曰敏中今日贺
客必多卿往观之勿言朕意也宗谔既至敏中谢客
门阑寂然宗谔与其亲径入徐贺曰今日闻降麻士
大夫莫不欢慰相庆敏中但唯唯又曰自上即位未
尝除端揆非勋德隆重眷倚殊越何以至此敏中复
唯唯又历陈前世为仆射者勋德礼命之重敏中亦
唯唯卒无一言既退使人问庖中今日有亲宾饮宴
否亦无一人明日具以所见对帝曰向敏中大耐官
职徙玉清昭应宫使以年老累请致政优诏不许三
年重阳宴苑中暮归中风眩郊祀不任陪从进左仆
射昭文馆大学士奉表恳让又表求解皆不许明年
三月卒年七十二帝亲临哭之恸废朝三日赠太尉
中书令谥文简五子诸婿并迁官亲校又官数人敏
中姿表瑰硕有仪矩性端厚岂弟多智晓民政善处
繁剧慎于采拔居大任三十年时以重德目之为人
主所优礼故虽衰疾终不得谢及追命制入帝特批
曰敏中淳谨温良宜益此意其恩顾如此有文集十
五卷子传正国子博士传式龙图阁直学士传亮驾
部员外郎传师殿中丞传范娶南阳郡王惟吉女安
福县主为密州观察使谥惠节传亮子经定国军留
后谥康懿经女即钦圣宪肃皇后也以后族赠敏中
燕王传亮周王经吴王敏中余孙绎绛并官太子中
书
王化基
按宋史本传化基字永图镇定人太平兴国二年举
进士为大理评事通判常州迁太子右赞善大夫知
岚州时赵普为相建议以骤用人无益于治改淮南
节度判官入为著作郎迁右拾遗抗疏自荐太宗览
奏曰化基自结人主慷慨之士也召试知制诰以右
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一日侍便殿问以边事对曰
治天下犹植木焉所患根本未固固则枝干不足忧
朝廷治则边鄙何患乎不安又尝令荐士即一疏数
十人王嗣宗薛映耿望皆其人也化基尝慕范滂为
人献澄清略言时事有五其一复尚书省曰国家立
制动必法天尚书省上应元象对临紫垣故六卿拟
喉舌之官郎吏应星辰之位斯实干文昭著故事具
明方令省署名实未称夫三司使额乃近代权制判
官推官勾院开拆磨勘凭由理欠孔目勾押前后行
皆州郡吏局之名请废三司止于尚书省设六尚书
分掌其事废判官推官设郎官分掌二十四司及左
右司公事使一人掌一司废孔目勾押前后行为都
事主事令史废勾院开拆磨勘凭由理欠等司归比
部乃左右司如此即事益精详且尽去州郡吏局之
名也六卿如阙即选名品相近有才望者权之郎官
如阙则于两省三院选名干有清望者依资除之其
二十四司公事若繁简不同望下本省府属参酌其
类均而行之其二慎公举曰朝廷频年下诏以类求
人但闻例得举官未见择其举主欲望自今先责朝
官有声望者各举所知其举到官员则置籍并举主
名姓籍之所举之官实着廉能则特旌举主若所举
贪冒败事连坐举主陛下自登宝位十年于兹七经
选抡得人多矣然下僚远官不无沈滞望令采访司
及州郡长吏廉察以闻籍以待用则下无遗材矣其
三惩贪吏曰贪吏之于民其损甚大屈法烦刑徇私
肆虐使民之受害甚于木之受若乃用非其人而
不绳以法虽夷齐颜闵不能自见盖中人之性如水
之在器方员不常顾用之者何如尔望令诸路转运
使副兼采访之名责以觉察州府军监长吏得失俟
其澄清部内则待以不次之擢置于侍从之间所贵
周知物理能备顾问且足为外官之劝也其四省冗
官曰古人建官初不必备者惟得其人也国家封疆
虽逾前世而分设庶官实倍常数急欲尽笼天下之
利而民物转加雕弊二十年前江淮诸郡杨楚最居
要冲务穰事众地广民繁然止设知州一人署领官
事其余通判官推官及州官等悉皆分管榷务仓库
当时事无不集兼少狱讼其后十年臣任扬州时朝
廷添置监临使臣等职实逾本州官数诸州冗员似
此非一今以朝官诸色使臣及县令簿尉等高卑相
折而讣之一人月费不啻十千以千人约之岁计用
十余万千更倍万约之万又过倍使皆廉吏止靡公
帑设或贪夫参错其间则取于民者又加倍焉望委
各路转运使副与知州同议裁减若县令簿尉等官
自前多不备置可兼者兼之如此则冗官汰矣其五
择远官曰负罪之人多非良善贪残凶暴无所不至
若授以远方牧民之官其或怙恶不悛恃远肆毒小
民罹殃卒莫止诉甚非抚绥远人之意也若自今以
往西川广南长吏不任负罪之人则远人受赐矣书
奏太宗嘉纳之初柴禹锡任枢密有奴受人金而禹
锡实不知也参知政事陈恕欲因以中禹锡太宗怒
引囚讯其事化基为辨其诬太宗感悟以化基为长
者淳化中拜中丞俄知京朝官考课迁工部侍郎至
道三年超拜参知政事咸平四年以工部尚书罢知
扬州移知河南府进礼部尚书大中祥符三年卒年
六十七赠右仆射谥惠献化基宽厚有容喜愠不形
僚佐有相凌慢者辄优容之在中书不以荫补诸子
官然善教训故其子举正举直举善举元皆有所立
冯拯
按宋史本传拯字道济父俊事汉湘阴公刘赟赟死
俊与从行千余人系侍卫狱周太祖赦出之授检校
太子宾客戍安远军驭马镇辞不行因徙居河阳拯
以书生谒赵普普奇其状曰子富贵寿考宜不下我
举进士补大理评事通判峡州权知泽州徙坊州迁
太常丞江南旱命驰传赈贷贫乏察官吏能否还奏
称旨权知石州擢右正言岁余代归出使河北与转
运使樊知古计边储还判三司户部理欠凭由司为
度支判官淳化中有上封请立皇太子者拯与尹黄
裳王世则洪湛伏合请立许王元僖太宗怒悉贬岭
外拯知端州既至上言请遣使括诸路隐丁更制版
籍及议盐法通商凡十余事太宗欲召还参知政事
寇准素不悦拯乃徙知鼎州改通判广州郊祀毕覃
恩拯与通判彭惟节皆迁尚书员外郎惟节以太常
博士为屯田员外而拯以左正言为虞部员外拯书
名旧在惟节上及奏事如故准切责之拯上书言准
阿意不平准坐此罢拯以母丧请内徙命知江州真
宗即位进比部员外郎御史中丞李惟清表为推直
官判三司度支勾院迁驾部咸平初坐试开封进士
赋涉讥讪下拯御史台未几释之明年兼侍御史知
杂事时西北用兵王超傅潜将兵出定瀛间观望玩
寇拯极论之不报超等果逗挠覆军命拯按傅狱抵
潜罪窜流之擢祠部郎中枢密直学士权判吏部流
内铨以审官及铨法未备建请凡荫补京官试读一
经书家状通习为中格始得仕同勾当三班院向敏
中宣抚河北河东拯及陈尧叟为副宴饯长春殿明
年以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帝欲修绥州谋诸
辅臣拯与宰相向敏中等皆曰便宰相吕蒙正参知
政事王旦王钦若皆曰宜弃勿修帝遣洪湛驰驿往
视还上七利二害卒修完之时上封者言三司多滞
务州郡疑事吏民诉理冤狱依违不决者辄数岁
水旱或由于此诏拯选干强吏同三司使裁冗事督
举稽留遂与判度支勾院孙冕省帐牍二十一万五
千本并废冗官十五员迁尚书工部侍郎签书枢密
院事赐手札访边事拯谓备边之要不扼险以制敌
之冲未易胜也若于保州威虏间依徐鲍河为阵其
形势可取胜矣前岁王显违诏不趋要地契丹初压
境王师未行而契丹骑已入钞赖霖雨乃遁去比王
超奏敌已去而东路奏敌方来既聚军中山以救望
都而兵困粮匮将臣陷殁几尽超等仅以身免今防
秋宜于唐河增屯兵至六万控定武之北为大阵邢
州置都总管为中阵天雄军置钤辖为后阵罢莫州
狼山两路兵从之景德中为参知政事再迁兵部侍
郎摄事享太庙有司供帐幔守奉人宿庙室前喧嚣
不肃拯以闻诏专为庙享制帟幕什器藏宗正寺禁
吏卒登庙阶王济上编敕帝以其烦简不一语辅臣
曰显德敕尤烦盖世宗严急出于一时之意臣下不
敢言其失也王旦进曰诏敕宜简近亦伤于烦拯对
曰开宝间除诸州通判敕刑狱钱谷悉条列约束今
则略矣时契丹始盟拯言边方骚动武臣幸之以为
利帝曰朝廷以信为守然戒备不可废也此外当静
治以安吾民尔尔其奉承之大中祥符初严贡举糊
名法拯与王旦论选举帝前拯请兼考策论不专以
诗赋为进退帝曰可以观才识者文论也拯论事多
合帝意如此封泰山为仪仗使礼成进尚书左丞以
疾在告数请罢帝以手诏谕旨又命宰相王旦就第
劝拯起视事从祀汾阴为仪仗使迁工部尚书复以
疾求罢拜刑部尚书知河南府听以府事委官属七
年除御史中丞又以疾辞除户部尚书知陈州真宗
尝谓王旦曰拯固求闲郡何邪旦对曰马知节尝讥
拯好富贵所欲节度使尔拯恐为知节所量不敢请
大藩殆为此也再知河南府迁兵部尚书入判尚书
都省以吏部尚书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
枢密使其冬拜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太子少傅同平
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进左仆射干兴元年进封魏国
公迁司空兼侍中辅臣会食资善堂召议事丁谓独
不预谓知得罪颇哀请钱惟演遽曰当致力无大忧
也拯熟视惟演惟演踧踖及对承明殿太后怒甚语
欲诛谓拯进曰谓固有罪然帝新即位亟诛大臣骇
天下耳目谓岂有逆谋哉第失奏山陵事耳太后怒
少解谓既贬拯代谓为司徒玉清昭应宫使昭文馆
大学士监修国史又为山陵使奉安真宗御容于西
京寻在病告帝赐白金五千两拯叩头称谢五上表
愿罢相拜武胜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判河南
府即卧内赐告及旌纛遣内司宾抚问还奏其家俭
陋被服甚质太后赐以衾裯锦绮屏然拯平居自奉
侈靡顾禁中不知也既卒赠太史中书令谥文懿拯
气貌严重宦者传诏至中书不延坐工部尚书林特
尝诣第累日不得通白以咨事使诣中书既至又遣
堂吏谓之曰公事何不自达朝廷卒不见特大愧而
去钱惟演营入相拯以太后姻家力言之遂出惟演
河阳子行己伸己
张知白
按宋史本传知白字用晦沧州清池人幼笃学中进
士第累迁河阳节度判官咸平奏疏言当今要务真
宗异之召试舍人院权右正言献凤扆箴出知剑州
逾年召试中书加直史馆面赐五品服判三司开拆
司江南旱与李防分路安抚及还权管勾京东转运
使事周伯星见司天以瑞奏群臣伏阁称贺知白以
为人君当修德应天而星之见伏无所系因陈治道
之要帝谓宰臣曰知白可谓乃心朝廷矣东封进右
司谏又言咸平中河湟未平臣尝请罢郡国所上祥
瑞今天下无事灵贶并至望以泰山诸瑞图置玉清
昭应宫其副藏秘阁陕西饥命按巡之寻知邓州会
关内流佣至境知白既发仓廪又募民出粟以济擢
龙图阁待制知审官院再迁尚书工部郎中使契丹
知白以朝廷制官重内轻外为引唐李峤议迁台阁
典藩郡乃自请补外不许遂命纠察在京刑狱固请
知青州还京师求领国子监帝曰知白岂倦于处剧
邪宰相言知白更践中外未尝为身谋乃迁右谏议
大夫权御史中丞拜给事中参知政事郊礼成迁尚
书工部侍郎时同列王曾迁给事中犹班知白上知
白心不能平累表辞之曾亦固请列知白下乃加知
白金紫光禄大夫复为给事中判礼仪院曾罢还所
辞官时王钦若为相知白论议多相失因称疾辞位
罢为刑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知大名府及钦若分
司南京宰相丁谓素恶钦若徙知白南京留守意其
报怨既至待钦若加厚谓怒复徙知白亳州迁兵部
仁宗即位进尚书右丞为枢密副使以工部尚书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会灵观使集贤殿大学士时进士
唱第赐中庸篇中书上其本乃命知白进读至修身
治家之道必反复陈之知白在相位慎名器无毫发
私常以盛满为戒虽显贵其清约如寒士然体素羸
忧畏日侵在中书忽感风眩舆归第帝亲问疾不能
语薨为罢上已宴赠太傅中书令礼官谢绛议谥文
节御史王嘉言知白守道徇公当官不挠可谓正矣
谥文正王曾曰文节美谥矣遂不改知白九岁其父
终邢州殡于佛寺及契丹寇河北寺宇多颓废殡不
可辨知白既登第徒行访之得佛寺殿基恍然识其
处既发其衣衾皆可验众叹其诚孝尝过陕州与通
判孙何遇读道旁古碑凡数千言及还知白略无所
遗天圣中契丹大阅声言猎幽州朝廷患之帝以问
二府众曰备粟练师以备不虞知白曰不然契丹修
好未远今其举者以上初政试观朝廷耳岂可自生
衅耶若终以为疑莫如因今河决发兵以防河为名
彼亦不虞也未几契丹果罢去无子以兄子子思为
后仕至尚书工部侍郎致仕
宋湜
按宋史本传湜字持正京兆长安人也曾祖择牟平
令祖赞万年令父温故晋天福中进士至左补阙弟
温舒亦进士至职方员外郎兄弟皆有时名湜幼警
悟早孤与兄泌励志笃学事母以孝闻温舒典耀州
湜侍行代作笺奏词敛而丽温舒拊背曰此儿真国
器恨吾兄不及见也太平兴国五年进士释褐将作
监丞通判梓州榷盐院就迁右赞善大夫宋准荐其
文拜著作郎直史馆赐绯雍熙三年以右补阙知制
诰与王化基李沆并命仍赐白金五百两钱五百万
加户部员外郎与苏易简同知贡举俄判刑部赐金
紫淳化二年妖尼道安讼大理断狱不当湜坐累降
均州团练副使母老湜留其室奉养移汝州与王禹
偁并召入为礼部员外郎直昭文馆五年以职方员
外郎再知制诰判集贤院知银台通进封驳司至道
元年为翰林学士知审官院三班又兼修国史判昭
文史馆事加兵部郎中真宗即位拜中书舍人丁内
艰起复咸平元年冬改给事中充枢密副使真宗北
巡将次大名以扈从军列为行阵亲御铠甲于中诸
王枢密介胄以从命湜与王显分押后阵驻跸数日
常召见便殿方奏事疾作仆地内侍掖出太医诊视
抚问相继以疾亟闻明年正月真宗临视许以先归
赐衾褥曰此朕尝御者虽故暗亦足御道途之寒又
遣内侍护送供帐至澶州卒年五十一废朝赠吏部
侍郎以子纶为太祝纯为奉礼郎弟某为光禄寺丞
湛为大理寺丞侄孙选同学究出身真宗再幸河朔
追悼之加赠刑部尚书谥曰忠定湜风貌秀整有酝
藉器识冲远好学美文词善谈论饮谑晓音律妙于
奕棋笔法遒媚书帖之出人多传效喜引重后进有
名者又好趋人之急当世士流翕然宗仰之有文集
二十卷
王旦
按宋史本传旦字子明大名莘人曾祖言黎阳令祖
彻左拾遗父佑尚书兵部侍郎以文章显于汉周之
际事太祖太宗为名臣尝谕杜重威使无反汉拒卢
多逊害赵普之谋以百口明符彦卿无罪世多称其
阴德佑手植三槐于庭曰吾之后世必有为三公者
此其所以志也旦幼沈默好学有文佑器之曰此儿
当至公相太平兴国五年进士及第为大理评事知
平江县其廨旧传有物怪凭戾居多不宁旦将至前
夕守吏闻群鬼啸呼云相君至矣当避去自是遂绝
就改将作监丞赵昌言为转运使以威望自任属吏
屏畏入旦境称其善政以女妻之代还命监潭州银
场何承矩典郡荐入为著作佐郎预编文苑英华诗
类迁殿中丞通判郑州表请天下建常平仓以塞兼
并之路徙濠州淳化初王禹偁荐其才任转运使驿
召至京旦不乐吏职献文召试命直史馆二年拜右
正言知制诰初佑以宿名久掌书命旦不十年继其
任时论美之钱若水有人伦鉴见旦曰真宰相器也
与之同列每曰王君凌霄耸壑栋梁之才贵不可涯
非吾所及李沆以同年生亦推重为远大之器明年
与苏易简同知贡举加虞部员外郎同判吏部流内
铨知考课院赵昌言参机务旦避嫌引唐独孤郁权
德舆故事辞职太宗嘉其识体改礼部郎中集贤殿
修撰昌言出知凤翔即日以旦知制诰仍兼修撰判
院事面赐金紫择牯犀带宠之又令冠西阁至道元
年知理检院二年进兵部郎中真宗即位拜中书舍
人数月为翰林学士兼知审官院通进银台封驳司
帝素贤旦尝奏事退目送之曰为朕致太平者必斯
人也钱若水罢枢务得对苑中访近臣之可用者若
水言旦有德望堪任大事帝曰此固朕心所属也咸
平三年又知贡举锁宿旬日拜给事中同知枢密院
事逾年以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契丹犯边从幸澶州
雍王元份留守东京遇暴疾命旦驰还权留守事旦
曰愿宣寇准臣有所陈准至旦奏曰十日之间未有
捷报时当如何帝默然良久曰立皇太子旦既至京
直入禁中下令甚严使人不得传播及驾还旦子弟
及家人皆迎于郊忽闻后有驺诃声惊视之乃旦也
二年加尚书左丞三年拜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监修两朝国史契丹既受盟寇
准以为功有自得之色真宗亦自得也王钦若忌准
欲倾之从容言曰此春秋城下之盟也诸侯犹耻之
而陛下以为功臣窃不取帝愀然曰为之奈何钦若
度帝厌兵即谬曰陛下以兵取幽燕乃可涤耻帝曰
河朔生灵始免兵革朕安能为此可思其次钦若曰
唯有封禅泰山可以镇服四海夸示外国然自古封
禅当得天瑞希世绝伦之事然后可耳既而又曰天
瑞安可必得前代盖有以人力为之者惟人主深信
而崇之以明示天下则与天瑞无异也帝思久之乃
可而心惮旦曰正旦得无不可乎钦若曰臣得以圣
意喻之宜无不可乘间为旦言旦黾勉而从帝犹犹
豫莫与筹之者会幸秘阁骤问杜镐曰古所谓河出
图洛出书果何事耶镐老儒不测其旨漫应之曰此
圣人以神道设教耳帝繇此意决遂召旦饮欢甚赐
以尊酒曰此酒极佳归与妻孥共之既归发之皆珠
也由是凡天书封禅等事旦不复异议大中祥符初
为天书仪仗使从封泰山为大礼使进中书侍郎兼
刑部尚书受诏撰封祀坛颂加兵部尚书四年祀汾
阴又为大礼使迁右仆射昭文馆大学士仍撰祠坛
颂将复进秩恳辞得免止加功臣俄兼门下侍郎玉
清昭应宫使五年为玉清奉圣像大礼使景灵宫建
又为朝修使七年刻天书兼刻玉使选御厩三马赐
之玉清昭应宫成拜司空京师赐酺旦以惨恤不赴
会帝赐诗导意焉国史成迁司空旦为天书使每有
大礼辄奉天书以行恒邑邑不乐凡柄用十八年为
相仅一纪会契丹修和西夏誓守故地二边兵罢不
用真宗以无事治天下旦谓祖宗之法具在务行故
事慎所变改帝久益信之言无不听凡大臣有所请
必曰王旦以为如何旦与人寡言笑默坐终日及奏
事群臣异同旦徐一言以定归家或不去冠带入静
室独坐家人莫敢见之旦弟以问赵安仁安仁曰方
议事公不欲行而未决此必忧朝廷矣帝尝示二府
喜雨诗旦袖归曰上诗有一字误写莫进入改却否
王钦若曰此亦无害而密奏之帝愠谓旦曰昨日诗
有误字何不来奏旦曰臣得诗未暇再阅有失上陈
惶惧再拜谢诸臣皆拜独枢密马知节不拜具以实
奏且曰王旦略不辨真宰相器也帝顾旦而笑焉天
下大蝗使人于野得死蝗帝以示大臣明日执政遂
袖死蝗进曰蝗实死矣请示于朝率百官贺旦独不
可后数日方奏事飞蝗蔽天帝顾旦曰使百官方贺
而蝗如此岂不为天下笑耶宫禁火灾旦驰入帝曰
两朝所积朕不妄费一朝殆尽诚可惜也旦对曰陛
下富有天下财帛不足忧所虑者政令赏罚之不当
臣备位宰府天灾如此臣当罢免继上表待罪帝乃
降诏罪己许中外封事言得失后有言荣王宫火所
延非天灾请置狱劾当坐死者百余人旦独请曰始
火时陛下已罪己诏天下臣等皆上章待罪今反归
咎于人何以示信且火虽有迹宁知非天谴耶当坐
者皆免日者上书言宫禁事坐诛籍其家得朝士所
与往还占问吉凶之说帝怒欲付御史问状旦曰此
人之常情且语不及朝廷不足罪真宗怒不解旦因
自取尝所占问之书进曰臣少贱时不免为此必以
为罪愿并臣付狱真宗曰此事已发何可免旦曰臣
为宰相执国法岂可自为之幸于不发而以罪人帝
意解旦至中书悉焚所得书既而复悔驰取之而已
焚之矣繇是皆免仁宗为皇太子太子谕德见旦称
太子学书有法旦曰谕德之职止于是耶张士逊又
称太子书旦曰太子不在应举选学士不在学书契
丹奏请岁给外别假钱币旦曰东封甚近车驾将出
彼以此探朝廷之意耳帝曰何以答之旦曰止当以
微物而轻之乃以岁给三十万物内各借三万仍谕
次年额内除之契丹得之大次年复下有司契丹
所借金币六万事属微末今仍依常数与之后不为
比西夏赵德明言民饥求粮百万斛大臣皆曰德明
新纳誓而敢违请以诏责之帝以问旦旦请敕有司
具粟百万于京师而诏德明来取之德明得诏惭且
拜曰朝廷有人寇准数短旦旦专称准帝谓旦曰卿
虽称其美彼专谈卿恶旦曰理固当然臣在相位久
政事阙失必多准对陛下无所隐益见其忠直此臣
所以重准也帝以是愈贤旦中书有事送密院违诏
格准在密院以事上闻旦被责第拜谢堂吏皆见罚
不逾月密院有事送中书亦违诏格堂吏欣然呈旦
旦令送还密院准大见旦曰同年甚得许大度量
旦不答寇准罢枢密使托人私求为使相旦惊曰将
相之任岂可求耶吾不受私请准深憾之已而除准
武胜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准入见谢曰非
陛下知臣安能至此帝具道旦所以荐者准愧叹以
为不可及准在藩镇生辰造山棚大宴又服用僭侈
为人所奏帝怒谓旦曰寇准每事欲效朕可乎旦徐
对曰准诚贤能无如騃何真宗意遂解曰然此正是
騃耳遂不问翰林学士陈彭年呈政府科场条目旦
投之地曰内翰得官几日乃欲隔截天下进士耶彭
年皇恐而退时向敏中同在中书出彭年所留文字
旦瞑目取纸封之敏中请一览旦曰不过兴建符瑞
图进耳后彭年与王曾张知白参预政事同谓旦曰
每奏事其间有不经上览者公批旨奉行恐人言之
以为不可旦逊谢而已一日奏对旦退曾等稍留帝
惊曰有何事不与王旦来皆以前事对帝曰旦在朕
左右多年朕察之无毫发私自东封后朕谕以小事
一面奉行卿等谨奉之曾等退而愧谢旦曰正赖诸
公规益略不介意帝欲相王钦若旦曰钦若遭逢陛
下恩礼已隆且乞留之枢密两府亦均臣见祖宗朝
未尝有南人当国者虽古称立贤无方然须贤士乃
可臣为宰相不敢沮抑人此亦公议也真宗遂止旦
没后钦若始大用语人曰为王公迟我十年作宰相
钦若与陈尧叟马知节同在枢府因奏事忿争真宗
召旦至钦若犹哗不已知节流涕曰愿与钦若同下
御史府旦叱钦若使退帝大怒命付狱旦从容曰钦
若等恃陛下厚顾上烦谴诃当行朝典愿且还内来
日取旨明日召旦前问之旦曰钦若等当黜未知坐
以何罪帝曰坐忿争无礼旦曰陛下奄有天下使大
臣坐忿争无礼之罪或闻外国恐无以威远帝曰卿
意如何旦曰愿至中书召钦若等宣示陛下含容之
意且戒约之俟少间罢之未晚也帝曰非卿之言朕
固难忍后月余钦若等皆罢旦尝与杨亿评品人物
亿曰丁谓久远当何如旦曰才则才矣语道则未他
日在上位使有德者助之庶得终吉若独当权必为
身累耳后谓果如言旦为兖州景灵宫朝修使内臣
周怀政偕行或乘间请见旦必俟从者尽至冠带出
见于堂皇白事而退后怀政以事败方知旦远虑内
臣刘承规以忠谨得幸病且死求为节度使帝语旦
曰承规待此以瞑目旦执不可曰他日将有求为枢
密使者奈何遂止自是内臣官不过留后旦为相宾
客满堂无敢以私请察可与言及素知名者数月后
召与语询访四方利病或使疏其言而献之观才之
所长密籍其名其人复来不见也每有差除先密疏
四五人姓名以请所用者帝以笔点之同列不知争
有所用惟旦所用奏入无不可丁谓以是数毁旦帝
益厚之故参政李穆子行简以将作监丞家居有贤
行迁太子中允使者不知其宅真宗命就中书问旦
人始知行简为旦所荐旦凡所荐皆人未尝知旦没
后史官修真宗实录得内出奏章始知朝士多旦所
荐云谏议大夫张师德两诣旦门不得见意为人所
毁以告向敏中为从容明之及议知制诰旦曰可惜
张师德敏中问之旦曰累于上前言师德名家子有
士行不意两及吾门状元及第荣进素定但当静以
待之尔若复奔竞使无阶而入者当如何也敏中启
以师德之意旦曰旦处安得有人敢轻毁人但师德
后进待我薄尔敏中固称适有阙望公弗遗旦曰第
缓之使师德知聊以戒贪进激薄俗也石普知许州
不法朝议欲就劾旦曰普武人不明典宪恐恃薄效
妄有生事必须重刑乞召归置狱乃下御史按之一
日而狱具议者以为不屈国法而保全武臣真国体
也薛奎为江淮发运使辞旦旦无他语但云东南民
力竭矣奎退而曰真宰相之言也张士逊为江西转
运使辞旦求教旦曰朝廷榷利至矣士逊迭更是职
思旦之言未尝求利识者曰此运使识大体张咏知
成都召还以任中正代之言者以为不可帝问旦对
曰非中正不能守咏之规他人往妄有变更矣李迪
贾边有时名举进士迪以赋落韵边以当仁不让于
师论以师为众与注疏异皆不预主文奏乞收试旦
曰迪虽犯不考然出于不意其过可略边特立异说
将令后生务为穿凿渐不可长遂收迪而黜边旦任
事久人有谤之者辄引咎不辨至人有过失虽人主
盛怒可辨者辨之必得而后已素羸多疾自东鲁复
命连岁求解优诏褒答继以面谕委任无贰天禧初
进位太保为兖州太极观奉上宝册使复加太尉兼
侍中五日一赴起居入中书遇军国重事不限时日
入预参决旦愈畏避上疏恳辞又托同列奏白帝重
违其意止加封邑一日独对滋福殿帝曰朕方以大
事托卿而卿疾如此因命皇太子出拜旦惶恐走避
太子随而拜之旦言太子盛德必任陛下事因荐可
为大臣者十余人其后不至宰相惟李及凌策二人
亦为名臣旦复求避位帝睹其形瘁悯然许之以太
尉领玉清昭应宫使给宰相半奉初旦以宰相兼使
今罢相使犹领之其专置使自旦始焉寻又命肩舆
入禁使子雍与直省吏挟扶见于延和殿帝曰卿今
疾亟万一有不讳使朕以天下事付之谁乎旦曰知
臣莫若君惟明主择之再三问不对时张咏马亮皆
为尚书帝历问二人亦不对因曰试以卿意言之旦
强起举笏曰以臣之愚莫如寇准帝曰准性刚褊卿
更思其次旦曰他人臣所不知也臣病困不能久侍
遂辞退后旦没岁余竟用准为相旦疾甚遣内侍问
者日或三四帝手自和药并薯蓣粥赐之旦与杨亿
素厚延至卧内请撰遗表且言忝为宰辅不可以将
尽之言为宗亲求官止叙生平遭遇愿日亲庶政进
用贤士少减焦劳之意仍戒子弟我家盛名清德当
务俭素保守门风不得事于泰侈勿为厚葬以金宝
置柩中表上真宗叹之遂幸其第赐白金五千两旦
作奏辞之末自益四句云已惧多藏况无所用见
欲散施以息咎殃即舁至内闼诏不许还至门旦已
薨年六十一帝临其丧恸废朝三日赠太师尚书令
魏国公谥文正又别次发哀后数日张旻赴镇河阳
例宜饮饯以旦故不举乐录其子弟侄外孙门客常
从授官者十数人诸子服除又各进一官已而闻旦
奏自益四句取视泣下久之旦有文集二十卷干
兴初诏配享真宗庙廷及建碑仁宗篆其首曰全德
元老之碑旦事寡嫂有礼与弟旭友爱甚笃婚姻不
求门阀被服质素家人欲以缯锦饰毡席不许有货
玉带者弟以为佳呈旦旦命系之曰还见佳否弟曰
系之安得自见旦曰自负重而使观者称好无乃劳
乎亟还之故所服止于赐带家人未尝见其怒饮食
不精洁但不食而已尝试以少埃墨投羹中旦惟啖
饭问何不啜羹则曰我偶不喜肉后又墨其饭则曰
吾今日不喜饭可别具粥旦不置田宅曰子孙当各
念自立何必田宅徒使争财为不义尔真宗以其所
居陋欲治之旦辞以先人旧庐乃止宅门坏主者彻
新之暂于庑下启侧门出入旦至侧门据鞍俯过门
成复由之皆不问焉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八
宋四
陈尧叟
按宋史陈尧佐传尧佐兄尧叟字唐夫高祖翔河朔
人为蜀新井令因家焉遂为阆州阆中人父省华字
善则事孟昶为西水尉蜀平授陇城主簿累迁栎阳
令县之郑白渠为邻邑强族所据省华尽去壅遏水
利均及民皆赖之徙楼烦令端拱三年太宗亲试进
士伯子尧叟登甲科占谢辞气明辨太宗顾左右曰
此谁子王沔以省华对即召省华为太子中允俄判
三司都凭由司改盐铁判官迁殿中丞河决郓州命
省华领州事俄为京东转运使超拜祠部员外郎知
苏州赐金紫时遇水灾省华复流民数千户殍者悉
瘗之诏书褒美历户部吏部二员外郎改知潭州省
华智辨有吏干入掌左藏库判吏部南曹擢鸿胪少
卿景德初判吏部铨权知开封府转光禄卿旧制卿
监坐朵殿太宗以省华权京府别设其位升于两
省五品之南省华以府事繁剧请禁宾友相过从之
未几因疾求解任拜左谏议大夫再表乞骸骨不许
手诏存问亲阅方药赐之三年卒年六十八特赠太
子少师尧叟解褐光禄寺丞直史馆与省华同日赐
绯迁秘书丞久之充三司河南东道判官时宋亳陈
颍民饥命尧叟及赵况等分振之再迁工部员外郎
广南西路转运使岭南风俗病者祷神不服药尧叟
有集验方刻石桂州驿又以地气蒸暑为植树凿井
每三二十里置亭舍具饮器人免暍死会加恩黎桓
为交州国信使初将命者必获赠遗数千缗桓责赋
敛于民往往断其手及足趾尧叟知之遂奏召桓子
授以朝命而却其私觌又桓界先有亡命来奔者多
匿不遣因是海贼频年入寇尧叟悉捕亡命归桓桓
感恩并捕海贼为谢先是岁调雷化高藤容白诸州
兵使辇军粮泛海给琼州其兵不习水利率多沈溺
咸苦之海北岸有递角场正与琼对伺风便一日可
达与雷化高太平四州地水路接近尧叟因规度移
四州民租米输于场第令琼州遣蜑兵具舟自取人
以为便咸平初诏诸路课民种桑枣尧叟上言曰臣
所部诸州土风本异田多山石地少桑蚕昔云八蚕
之绵谅非五岭之俗度其所产恐在安南今其民除
耕水田外地利之博者惟麻苎耳麻苎所种与桑柘
不殊既成宿根旋擢新干俟枝叶裁茂则刈获之周
岁之间三收其苎复一固其本十年不衰始离田畴
即可纺绩然布之出每端止售百钱盖织者众市者
少故地有遗利民艰资金臣以国家军须所急布帛
为先因劝谕部民广植麻苎以钱盐折变收市之未
及二年已得三十七万余匹自朝廷克平交广布帛
之供岁止及万较今所得何止十倍今树艺之民相
率竞劝杼轴之功日以滋广欲望自今许以所种麻
苎顷亩折桑枣之数诸县令佐依例书历为课民以
布赴官卖者免其算税如此则布帛上供泉货下流
公私交济其利甚博诏从之代还加刑部员外郎充
度支判官未几会抚水蛮酋蒙令国杀使臣扰动命
尧叟为广南东西两路安抚使赐金紫遣之事平迁
兵部拜主客郎中枢密直学士知三班兼银台通进
封驳司制置郡牧使河决澶州王陵口诏往护塞之
遂与冯拯同为河北河东安抚副使时中外上封奏
者甚众命与拯详定利害及与三司议减冗事俄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