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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御览》·卷八百四十六 饮食部四

宋朝 太平御览 李昉 著

嗜酒

《左传》曰:齐庆封好田而嗜酒,与舍政,(舍,封子。庆封当国,不自为政,以付舍。)则以其内实迁于卢蒲氏,易内而饮酒。(内实,宝物妻妾也。)

《传》又曰:郑伯有嗜酒,为窟室,(窟室,地室。)而夜饮酒,击钟焉,朝至未已。朝者曰:“公焉在?”(家臣,故谓伯有为公。)其人曰:“吾公壑谷。”(壑谷,窟室。)皆自朝布路而罢。(布路,分散。)既而朝,(伯有朝郑君。)则又将使子皙如楚,归而饮酒。庚子,子皙以驷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雍梁,郑地。)醒而後知之,遂奔许。

《传》又曰:齐惠栾、高氏皆嗜酒,(栾、高二族皆出惠公。)信内多怨,(说妇人言,政多怨。)强於陈、鲍氏而恶之。(恶陈、鲍。)夏,有告陈桓子曰:“子旗、子良将攻陈、鲍氏。”亦告鲍氏。桓子授甲而如鲍氏,遭子良醉而骋。(欲及子良醉,故驱告鲍文子。)遂见文子,(文子,鲍国。)则亦授甲矣。使视二子,(二子,子旗、子良也。)则皆将饮酒。桓子曰:“彼虽不信,(彼,传言者。)闻我授甲,则必逐我。及其饮酒也,先伐诸?”陈、鲍方睦,遂伐栾、高氏。

《後汉书》曰:更始韩夫人尤嗜酒,每侍饮,见常侍奏事辄怒,曰:“帝方对我饮,正用此时持事来乎?”起,抵破书案。

又曰:马氏为人嗜酒,阔达敢言。(阔达,大度也。敢言,谓言果言敢,无所隐也。)时醉,在御前面折同列,言其短长,无所避忌。帝故纵之,以为笑乐。

《魏志》曰:徐邈,字景山,魏国初为尚书郎。时科禁酒,而邈私饮,至於沉醉。校尉赵达问以曹事。邈曰:“中圣人。”达白太祖,太祖甚怒。度辽将军鲜于辅进曰:“平日醉客谓酒清者为圣人,浊者为贤人,邈性慎,偶醉言耳。”坐刑。後车驾幸许昌,问邈曰:“颇复中圣人不?”邈对曰:“昔了反毙於谷阳,御叔罚於饮酒。臣嗜酒,二子不能自惩,时复中之。然宿瘤以丑见传,而臣以醉见识。”帝大笑,顾左右曰:“名不虚立!”

又曰:时苗,字德胄,钜鹿人也。少清白,为人疾恶。建安中,入丞相府,出为寿春令,令行风靡。扬州治在其县,时蒋济为治中,苗以初至,欲往谒。济素嗜酒,适会其醉,不能见。苗恚恨还,刻木为人,署曰:“酒徒蒋济”,竖之於墙下,旦夕射之。州郡虽知其所为不恪,然以其履行过人,无若之何。

《吴书》曰:郑泉,字文渊,陈郡人,博学有奇志,而性嗜酒。其闲居,每曰:“愿得美酒,满五百斛舡,以四时甘脆置两头,反复以饮之,惫即住,而啖肴膳,酒有斗升,减即随益之,不亦快乎!”

《晋书》曰:光逸,字孟祖。遇乱避难,渡江依胡毋辅之。初至,属辅之与谢鲲、阮放、毕卓、羊曼、桓彝、阮孚,散发裸衣,闭室酣饮,已累日。逸将排户入,守者不听。逸便於户外脱衣露头,於狗窦中窥之而大叫。辅之惊曰:“他人决不能尔,必我孟祖也!”遽呼入,遂与饮,不舍昼夜。人谓之八达。

又曰:孟嘉为桓温参军。嘉好酣饮,愈多不乱。温问嘉:“酒有何好,而卿嗜之也?”嘉曰:“未得酒中趣耳!”

又曰:孝武末年嗜酒好肉。而会稽王道子,昏[QBdM]尤甚,惟狎昵谄邪。於是国宝谗谀之计,稍行於主相之间。

《宋书》曰:衡阳王义季,素嗜酒。自彭城王义康废後,遂为长夜饮,略少醒日。文帝诘责曰:“此非惟伤事业,亦自损性。皆汝所谙,近长沙兄弟皆缘此致故,将军苏征耽酒成疾,旦夕待尽。一门无此酣法,汝於何得之?”义季虽奉旨,酣纵不改,成疾,以至於终。

又曰:范泰初为太学博士,外弟荆州刺史王忱请为天门太守。忱嗜酒,醉辄累旬。及醒则俨然端肃。泰陈“酒既伤生,所宜深诫!”其言甚切,忱嗟叹久之,曰:“见规者众,未有若此者也!”

又曰:刘邕,穆之之子。河东王歆之与邕俱尝为南康相,素轻邕。後歆之与俱豫元会,并坐。邕嗜酒,谓歆之曰:“卿昔见臣,今能见劝一杯酒不?”歆之因学攵孙皓歌答曰:“昔为汝作臣,今为汝比肩。既不劝汝酒,亦不愿汝年!”

《梁书》曰:王瞻为吏部尚书,性率亮。居选所举,其意多行。颇嗜酒,每饮或弥日,而精神朗赡,不废簿领。武帝每称赡有三术:射、棋、酒也。

《南史》曰:陈暄文才俊逸,尤嗜酒,无节操。遍历王公室,沉湎过差非度。其兄子秀常忧之,致书於暄友人何胥,冀其讽谏。暄闻之,与秀书曰:“且见汝书与孝典陈吾饮酒过差。吾有此好五十馀年。昔吴国张公,亦称耽嗜。吾见张公时,伊已六十,自言引满大胜少年时。吾今所进,亦胜於往日,老而弥笃,惟吾与张季舒耳!吾方与此子交欢於地下,汝欲夭吾此志耶?昔阮咸、阮籍同游竹林,宣子不闻斯言。王湛能玄言巧骑,武子呼为痴叔。何陈留之风不嗣,大原之气岿然,翻成可怪?吾既寂寥当世,朽病残年,产不异於颜、原,名未动於卿相。若不日饮醇酒,复欲安归?女以饮酒为非,吾以不饮为过。昔周伯仁渡江,惟三日醒,吾不以为少;郑康成一日三百杯,吾不以为多。然洪醉之後,有得失。成厮养之志,是其得也;使次公之狂,是其失也。吾常譬酒犹水也,可以济舟,亦可以覆舟。故江议有言:‘酒犹兵也,兵可千日而不用,不可一日而不备;酒可千日而不饮,不可一饮而不醉。’美哉江公,可与共论酒矣!汝惊吾堕车侍中之门,陷池武陵之地,遍布朝野,自言憔悴。‘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吾平生所愿,身没之後,题吾墓云:‘陈故酒徒陈君之神道。’若斯志意,岂避南征之不复,贾谊之恸哭者哉?何水曹眼不识杯铛,吾口不离觚杓。汝宁与何同日醒,与吾同日而醉乎?政言‘其醒可及,其醉不可及也’。速营糟丘,吾将老焉!”

《後魏书》曰:夏侯道迁长子史,字元廷,历镇远将军南兖州大中正。史性好酒,居丧不戚,醇醪肥鲜不离口。沽买饮啖,多所费用。父时田园货卖略尽,人间债犹数千馀匹,谷食至常不足,弟妹不免饥寒,於是昏酣而卒。初,史与南人辛谌、庾遵、江文遥等终日游聚。酣饮之际,恒相谓曰:“人生局促,何殊朝露?坐上相看,先後间耳!脱有先亡者,於良辰美景,灵前饮宴,傥或有知,庶共歆飨。”及史亡,後三月上巳,诸人相率至史灵前,仍共酌饮。时日晚天阴,室中微暗,咸见史在坐,衣服形容不异平昔,时执杯酒,似若献酬,但无语耳。

《後魏书》曰:李元忠征拜侍中,虽处要任,初不以物务干怀,惟以声酒自娱。大率常醉,家事大小了不关心。园庭罗种果药,亲朋导诣,必留连宴赏。每挟弹携壶,游遨里。每言:“宁无食,不可使我无酒!阮步兵,吾师也;孔少府岂欺我哉?”後自中书令,复求为太常,以其有音乐而多美酒。故神武欲用为仆射,文襄言其放达常醉,不可任以台阁。其子揆闻之,请节酒,元忠曰:“我言作仆射,不胜饮酒乐;尔爱仆射,时宜勿饮酒。”

《北齐书》曰:黄门郎司马消难,左仆射子知之子,是高祖之婿,势盛当时。因退食之暇,寻高季式,与之酣饮留宿,旦日,重门并闭,关钥不通。消难固请云:“我是黄门郎,天子侍臣,岂有不参朝之理?旦一宿不归,家君必当大怪。今若又留我狂饮,我得罪无辞,恐君亦不免谴责。”季式曰:“君自称黄门郎,又言畏家君怪,欲以地势胁我邪?高季式死自有处,初不畏此!”消难拜谢请出,终不见许。酒至,不肯饮,季式云:“我留君尽兴,君是何人,不为我饮?”命左右,赍车轮括消难颈。又赍一轮,自括颈。仍命酒,引满相劝。消难不得已,欣笑而从之。方仍俱脱车轮更留一宿。是时失消难两宿,莫知所在,内外惊异。及消难出,方具言之。世宗在京辅政,白魏帝,赐消难美酒数石、珍羞十舆。并令朝士与季式亲狎者,就季式燕集。其被优遇如此。

《唐书》曰:王源中为户部侍郎、翰林丞旨学士,性颇嗜酒。尝召对,源中方沉醉不能起。及醉醒,同列告之,源中但怀忧,殊无悔恨。他日,又以醉不任赴召。遂终不得大任,以眼病求免所职。

《列子》曰:子产之兄公孙朝聚酒千锺,积麴成封。望门百步,糟浆之气逆於人鼻。方其荒於酒也,不知正道之安危,人理之悔吝,室内之有无,九族之亲疏;虽水火兵刃交於前,不知也。

《王子年拾遗记》曰:晋有羌人姚馥,字世芬。充厩马圉,每醉中,好言王者兴亡之事。常云:“九河之水,不足以渍麴蘖;八薮之木,不足以为蒸薪;七泽之麋,不足以充庖俎。”恒言“渴於醇酒”,君辈呼为“渴羌”。後武帝受以朝歌守,馥辞,愿且为马圉,时赐美酒,以乐余年。帝曰:“朝歌,纣之旧都,地有酒池,故使老羌不复呼渴。”固辞,迁酒泉太守,地有清池,其味若酒,馥乘醉而拜受之。

《世说》曰:刘灵病酒,渴甚,从妇求酒,持器泣谏曰:“君饮酒太过,非摄生之道,必宜断之!”灵曰:“甚善!我不能自禁,惟当祝鬼自誓断之耳。便可具酒肉。”妇从之。灵跪而咒曰:“天生刘灵,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慎不可听!”便引酒进肉,隗然已醉。

又曰:毕茂世云:“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

使酒

《史记》曰:季布为河东守。孝文时,人有言其贤者。孝文召,欲以为御史大夫。复有言其勇,使酒难近。至留邸一月,见罢。布因进曰:“臣无功窃宠,待罪河东,陛下无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者。今臣至,无所事罢去,此人必有毁臣者。夫陛下以一人之誉而召臣,以一人之毁而去臣,臣恐天下有识闻之,有以窥陛下也!”上嘿然,惭,良久曰:“河东,吾股肱郡,故特召君耳。”布辞之官。

又曰:孝武建元元年,灌夫入为太仆。二年,夫与长乐卫尉窦甫饮,轻重不得,(饮酒轻重不得其平。)夫醉搏甫。甫,窦太后昆弟也。上恐太后诛夫,徙为燕相。数岁,坐法去官,家居长安。灌夫为人刚直使酒,不好面谀。贵戚诸有势在己之右,不欲加礼,必陵之;诸士在己之左,愈贫贱尤益敬。灌夫家居虽富,然失势,宾客益衰。及魏其侯失势,亦欲倚夫引绳排根生平慕之後弃之者,夫亦倚魏其而通列侯宗室为名高。两人相为引重,其游如父子然,相得欢甚,恨相知晚也。夫有服,过丞相,丞相从容曰:“吾欲与仲孺过魏其侯,会仲孺有服。”夫曰:“将军乃肯幸临况魏其侯,夫安敢以服为解!请语魏其侯帐具,将军旦日早临。”武安许诺。夫具语魏其侯,如所谓武安侯。魏其与其夫人益市牛酒,夜洒扫,早帐具,至旦平明,令门下侯伺。至日中,丞相不来。魏其谓夫曰:“丞相岂忘之哉?”夫不怿,曰:“夫以服请,宜往!”乃驾自往迎丞相。丞相特前戏许灌夫,殊无意往。及夫至门,丞相尚卧。於是夫入见,曰:“将军昨日幸许过魏其,魏其夫妻治具,自旦至今,未敢尝食。”武安愕谢曰:“吾昨日醉,忽忘与仲孺言。”乃驾往。及饮酒酣,夫起舞属丞相。丞相不起,夫从坐上语侵之。魏其扶灌夫去,谢丞相。丞相卒饮至夜,极欢而去。丞相尝使籍福请魏其城南田,不得,由此怨灌夫、魏其。後丞相娶燕王女为夫人,有太后诏,召列侯宗室皆往贺。魏其侯过灌夫,与俱。夫谢曰:“夫数以酒失,得过丞相。丞相今者又与夫有郄。”魏其曰:“事已解。”强与俱。饮酒酣,武安起为寿,皆避席伏。已,魏侯为寿,独故人避席耳,余半膝席。夫不悦,起,行酒。至武安,武安膝席,曰:“不能满觞。”夫怒,因嘻笑曰:“将军贵人也!”属之,时武安不肯。行酒次至临汝侯,(灌婴孙,名贤。)临汝侯方与程不识耳语,又不避席。夫无所发怒,乃骂临汝侯曰:“生平毁程不识不直一钱,今日长者为寿,乃效女儿咕嗫耳语!”武安谓灌夫曰:“程、李俱东、西宫卫尉,今众辱程将军,仲孺独不为李将军地乎?”灌夫曰:“今日斩头陷胸,何知程、李乎!”坐乃起更衣稍稍去。

《续汉书》曰:时圣公聚客,家有酒,请游徼饮。宾客醉,歌言:“朝烹两都尉!游徼後来,用调羹味!”游徼大怒,缚捶数百。

《魏志》曰:吴质黄初五年朝京师,诏大将军及特进以下皆会质所,太官给供具。酒酣,质欲尽欢。时上将军曹真性肥,中领军朱铄性瘦,质召优使说肥瘦。真负其贵耻见贱,怒谓质曰:“卿欲以部曲将遇我耶?”骠骑将军曹洪、轻车将军王忠言:“将军必欲使上将军肥,即自宜为瘦。”真愈恚,拔刀睁目,言:“俳敢轻说,吾斩尔!”遂骂坐。质案剑曰:“曹子丹,汝非屠机上肉?吴质吞尔不啮喉,咀汝不啮牙!何敢恃势骄耶!”铄因起,曰:“陛下使吾等来乐卿耳。乃至此耶?”质顾叱之曰:“朱铄,敢坏坐!”诸将军皆还坐。铄愈恚,还拔剑斩地。遂使罢也。

《吴志》曰:权既为吴王,欢宴之末,自起行酒。虞翻伏地,佯醉不起。权去,翻起坐。权於是大怒,手拔剑欲击之,侍坐者莫不惶遽。惟大司农刘基起抱权,谏曰:“大王以三爵後,手杀善士,虽翻有罪,天下孰知之?且大王以能容贤畜众,故海内望风;今一朝弃之可乎?”权曰:“曹孟德杀孔文举,孤於虞翻何有哉!”基曰:“孟德轻言士人,天下非之;大王躬行德义,欲与尧、舜比隆,曾何自喻於彼乎?”翻由是得免。权因敕左右:“自今酒後言杀,皆不得杀也。”

又曰:胡综性爱酒,酒後欢呼极意,或推引杯觞,搏击左右。权爱其才,不备责也。

又曰:凌统当击贼围,先期,统与督将陈勤会饮酒。勤刚勇任气,因督酒际,陵轹一坐,举罚不以其道。统疾其侮慢,面折不为具酒。勤怒,詈统及其父操。统流涕不答,众因罢坐。勤乘酒凶悖,又於道路辱统。统不忍,引刀斫勤,数日死。及当攻屯,统曰:“非死无以谢罪!”乃率厉士卒,身当矢石,所攻一面,应时破坏。诸将乘胜,遂大破之。还,自拘於军正。权壮其果毅,许以功赎罪。

《晋书》曰:庾纯为河南尹,以贾充奸佞,与任恺共举充西镇关中。充由是不平。充尝宴朝士,而纯後至。充谓曰:“尹行尝居人前,今何以在後?”纯曰:“且有小市,事不了,是以来後。”世言纯之先尝有五百者,充之先有市魁者,故充、纯以此相讥焉。充自以功隆望重,意殊不平,及纯行酒,充不时饮。纯曰:“长者为寿,何敢尔乎!”充曰:“父老不归供养,将何言也?”纯因发怒曰:“贾充,天下凶凶,由尔一人!”充曰:“辅佐二世,荡平巴、蜀,有何罪而天下谓之凶凶?”纯曰:“高贵乡公何在?”众坐因罢,充左右欲执纯,中护军羊,侍中王济佐之,因得出。充惭怒,上表解职。纯惧,上河南尹、关中侯印绶,上表自劾。

《晋书□裴楷传》曰:石崇以功臣子,有才气,与裴楷志趣各异,不与之交。长水校尉孙季舒常酣燕,慢傲过度,欲表免之。楷闻之,谓崇曰:“足下饮人狂药,责人正礼,不亦乖乎?”乃止。

又曰:裴遐尝在平东将军周馥坐与人围棋。馥司马行酒,遐不即饮。司马醉,怒,因曳遐堕地。遐徐起还坐,颜色不变,复棋如故。其性和如是。

《宋书》曰:谢超宗为人恃才使酒,多所陵忽。在直省常醉。上召见,语及北方事,超宗曰:“虏动来二十年矣,佛出亦无如之何!”以失仪,出为南郡王中军司马。

《梁书》曰:肖颖达出为豫章内史,意甚愤愤。未发前,预华林宴。酒後,於座辞气不悦。沈约因劝酒,欲以观之,颖达大骂约曰:“我今日形容,正是汝老鼠所为,何忽复劝我酒!”举坐惊愕。帝谓之曰:“汝是我家阿五,沈公宿望,何意轻脱?若以法绳汝,汝复何理?”达竟无一言,惟大涕泣,心愧之。

又曰:谢善勋饮酒数升,醉後则张眠大骂,虽复贵贱亲疏,无所择也。时谓之谢方眼。

《陈书》曰:柳盼为散骑常侍,性愚戆使酒。因醉乘马入殿门,为有司劾免於家。

《风俗通》曰:陈国有赵者,酒後自相署,或称亭长督邮。复於外骑马,将绛幡,云:“我,使者也!”司徒鲍昱决狱,云:“骑马将幡,起於戏耳,无他恶意。

又曰:汝南张妙酒後相戏,遂缚捶二十下;又县足指,遂至死。鲍昱决事云:“原其本意,无贼心,宜减死。”

《风俗通》曰:巴郡宋迁母名静,往阿奴家饮酒,迁母坐上失气。奴谓迁曰:“汝母在坐上,何无仪适?”迁曰:“肠痛误耳。人各有气,岂止我?”迁骂,奴乃持木枕击迁,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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