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亿,宋代医家,官朝散大夫、光禄卿直秘阁。嘉佑年间,他与国子博士臣高保衡、孙奇等人奉救校注《黄帝内经素问》.他们广采校本,贯穿错综,磅礴会通,或端本以寻支,或折流而讨源,定其可知,次以旧目,正谬误,增注义,为《素问》一书的流传及保存《素问》古注本的原貌,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本文拟从以下几个方面浅析之。
校本充足,引证广泛校勘古书,必须有充足的校本.林亿等在校注《素问》之前,他们首先广采校本,搜访中外,哀集众本,寝寻其义,正其讹鲜,十得其三四。因其不足,他们又收集汉唐书录古医经之存于世者,得数十家。然后逐一考正,比其优劣.最后确定以《素问》王冰注本作为底本,以《素问》全元起注本、《素问》的其它版本,及《太素》、《甲乙经》、《千金》作为参校本。校注中,他们考正精细,出校谨慎,每一校语之出,必有所依。新校正内除大量引用了上书为证,尚有多处引用了《周礼》、《易》、《灵枢经》、《玄珠》及吕广、越人、巢元方等人之言,力求论据充分,说理透彻.表现出了严谨的治学态度,颇值得后人校从。勘正《素问》疑误,点明文法特点对于《素问》原文的疑误,林亿等或据别本他书,或上下文予以指正。如《素问·阴阳别论》“生阳之属,不过四日而死。”新校正云:“按别本作四日而生,全元起注本作四日而己,俱通。详上下文义,作死者非。”对于《素问》前后篇卷重复之处,新查正则一一列举,足见其考证详尽。《素问》作为中医学术的渊源,是历代中医界公认的必读之书.然其文字古奥、医理精深,仅因其文法不通,己能使许多学者难求其精髓,或则望而却步。对此,新校正中点明了《素问》的部分文法特点,为后学者广开了思路.《素问·金医真言论》曰“东方……是以春气在头也”新校正云:“详东方言春气在头,不言故病在头,余方言故病在某,不言某气在某者,互文也。”又《素向·阴阳应象大论》注云:“按《天元纪大论》悲作思,又本篇下文肝在志为怒,心在志为喜,脾在志为思,肺在志为忧,肾在志为恐,《玉机真藏论》作悲,诸论不同.皇甫士安《甲乙经·精神五藏》篇具有其说。盖言悲者,以悲能胜怒,取五志迭相胜而为言也。举思者,以思为脾之志也。各举其一,则义俱不足,两见之,则互相成义也。”另外,还指出了《素问》中的假借用法。在《素问·生气通天论》新校正云:“央乃殃也,古文通用,如膏梁之高梁,草滋之作草兹之类,盖古文简略,字多假借者也。”言其《素问》之中多有假借,破其假借之字而读则焕然冰释,可求得真谛所在。
纠正王注谬误,增补王注未详林亿等在对《素问》原文详加考证的同时,对王冰注文亦一一予以校核,对其所引书逐一查对,不妥之处,予以勘正.王冰在《素问·四气调神大论》的注文中有一段《月令》引文.新校正云;“小桃华,《月令》作桃始华.详芍药荣、牡丹华,今《月令》无.”“按此注引《痹论》,今经中《痹论》不如此,当云《风论》日”.对王注中阐释医理的错误,予以更正.如《素问·生气通天论》“高梁之变,足生大丁”一文,王注日丁生于足。新校正云:“按丁生之处,不常于足,盖谓膏梁之变,饶生大丁,非偏著足也。”遇有王冰注义未详之处,则加以之昭析补充。新校正认为王冰对“阳生阴长,阳杀阴藏”一句注义欠详,补注日:“详阴长阳杀之义,或者疑之。按《周易加又卦布四方之义,则可见矣。坤者阴也,位西南隅,时在六月七月之交,万物之所盛长也,安谓阴无长之理。乾者阳也,位戌亥之分,时在九月十月之交,万物之所收杀也,孰谓阳无杀之理。以是明之,阴长阳杀理可见矣。”
存《案问》之旧卷第,留全注本之概貌全元起作为《素问》的第一位校注者,在《素问》的传世史上功不可灭,所著《素问训解》一书,不仅对校勘《素问》,阐释《素问》的生理、病理有所贡献,而且还保存了《素问》的原有卷次,是《素问》的最早注本,对王冰亦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然由于时代变迁,战火纷扰,此书早己亡佚.而今,我们只能从新校正中窥视其概貌。林亿等在新校正中逐篇必具全元起注本之卷第。以存《素问》旧第目,并指出了全注本与王注本的不同之处。如《素问·上古天真论》王注本作“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全注本作“饮食有常节,起居有常度,不妄不作”。另外,还保存了全注本的部分注语。从中我们可以了解全元起的学术思想及全注本概貌,为后人对全元起作进一步研究提供了线索。
综上所述,林亿新校正对《素问》一书颇多贡献,且保留了《素问》全元起注本的内容,极有文献价值,值得后人研究。本文对此仅作一浅析,不妥之处,敬请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