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周代,我国就将色彩分为正色和间色。青、赤、黄、白、黑是“正方五色”,绿、红、碧、紫、骝〔liu留〕黄(硫磺)是“五方间色”。视东方为青,南方为赤,西方为白,北方为黑,中央为黄,并得出黄青之间是绿,赤白之间是红,青白之间是碧,赤黑之间是紫,黄黑之间是骝黄的结论。从现代色彩学的角度来看,属“正色”的五种颜色是最重要的基本色,其中青、赤、黄可按不同比例调和配成各种色彩,故也称之为三原色。至于黑和白则是参照对比各种色彩明度的重要参照色。将它们定为“五色”表明那时的人认识和运用色彩的水平已相当高。
古人将色彩分为“正色”和“间色”,也说明古时色彩是和政治活动联系在一起的。由于权贵们视正色为尊,间色为卑,正色和间色不能混淆,故当时王戚贵族对所着服装的颜色十分讲究,非正色不穿。《论语》里有这样的记载:“君子不以绀(泛红光的深紫色)、緅(绛黑色)饰,红紫不以为亵服。”拿现代的话说就是绀、緅、红、紫都是间色,君子不以之为祭服和朝服的颜色。
春秋以后,由于各种染色方法逐步普遍应用,使得织物色谱丰富多彩,其中仅丝织物的色谱就有红、黄、绿、蓝、紫、绀、绯(赤色)、缁、缇(桔红)、纁(浅红)、緅、綦〔qi其〕(苍艾色)等多种。在这些颜色中紫色曾流行最盛。《韩非子·外储说左上》记载:“齐桓公好服紫,一国尽服紫。当是时也,五素不得一紫。”
秦汉之际,由于染色技术的不断发展,特别是植物色素提纯和储存问题的解决以及不同染料套染、媒染技术的进步,施染出的织物色谱得到进一步扩充。
汉代的织物色谱,散见于各种书籍中,其中记载得较为集中的有西汉史游的《急就篇》、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东汉刘熙的《释名》。将这三本书中所记色彩名称或专用词按色谱分类排列,可得到三四十种颜色。其中:
红色近似调有:红、缙、繎〔ran然〕、绯、绛、纁、绌、绾〔wan碗〕、綪、絑。
橙色近似调有:缇、縓〔quan劝〕。
黄色近似调有:郁金、半见、蒸栗、缃、绢。绿色近似调有:绿、綥〔ji机〕、綟〔li利〕。青色近似调有:青、缥、□、繱〔cong匆〕。
蓝色近似调有:蓝、〔guo锅〕。紫色近似调有:紫、绀、缲、緅。
黑色近似调有:缁、皂、、□〔tan坦〕。
白色近似调有:□〔yao要〕、纨、缚、紑〔fou否〕、緂〔tian甜〕。
古文献所记色调,虽然不能使我们更形象地了解其确切色泽,但长沙马王堆汉墓和新疆民丰东汉遗址出土的大量五光十色的丝、绣、麻、毛织品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
这两处出土的织物色泽计有朱红、绛、紫、墨绿、黄绿、深浅褐、深浅棕、中黄、深蓝、宝蓝、浅蓝、银灰、黑、白,以及金色和银色等多种。它们虽然在地下埋葬了两千多年,可色泽依旧鲜艳如新,光彩照人,足以反映出当时染色工艺所取得的成就和服饰色彩的华美。
隋唐时期,染色技术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有人曾对吐鲁番出土的色彩鲜艳的丝织物作过色谱分析,发现仅这批织物就有24种颜色,其中红色调有银红、水红、猩红、绛红、绛紫;黄色调有鹅黄、菊黄、杏黄、金黄、土黄、茶褐;青、蓝色调有蛋青、天青、翠蓝、宝蓝、赤青、藏青;绿色调有湖绿、豆绿、叶绿、果绿、墨绿等。
宋以后,特别是明清两代,在染色技术和选用染料方面得到了空前发展,用于染色的植物种类也增加到几十种,从而不仅使配色、拼色所用色彩范围,有了可供选择的余地,还促使织物色彩的色谱,衍生得更为广泛。如红色调有大红、莲红、桃红、水红、木红、暗红、银红、西洋红、朱红、鲜红、浅红;黄色调有黄、金黄、鹅黄、柳黄、明黄、赭黄、牙黄、谷黄、米色、沉香、秋色;绿色调有绿、官绿、油绿、豆绿、柳绿、墨绿、砂绿、大绿;蓝色调有蓝、天蓝、翠蓝、宝蓝、石蓝、砂蓝、葱蓝、湖色;青色调有青、天青、元青、葡萄青、蛋青、淡青、包头青、雪青、石青、真青;紫色及褐色调有紫色、茄花色、酱色、藕褐、古铜、棕色、豆色、沉香色、鼠色、茶褐色;黑白色调有黑、玄色、黑青、白、月白、象牙白、草白、葱白、银色、玉色、芦花色、西洋白等。以上是根据《天工开物》、《天水冰山录》、《蚕桑萃编》和《苏州织造局志》四书所载织物色泽及染色名目所列,实际上应远不止于此,故张謇〔jian简〕在《雪宦绣谱》中说:以天地、山水、动物、植物等自然色彩,与深浅浓淡结合后,可配得色调704色。如此多的色彩,特别是在一种色调中明确分出几十种近似色,要靠熟练地掌握染料的组合、配方及工艺条件的改变方能达到,说明当时染色技术水平是相当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