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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集校》·5

文心雕龙集校 佚名 著

秦秀定贾充之谥。

「谥」,黄本作「谥」,黄校:「元作『谧』。」范校:「孙云:《御览》作『谥』。」《校证》:「『谥』原作『谧』,梅改。按王惟俭本、《御览》正作『谥』。」《校注》:「按梅本改『谥』,黄氏误作『谥』,非是。宋本、钞本、倪本、活字本、鲍本《御览》引作『谥』;《文通》引同。元本、张乙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训故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张松孙本同。未误。」《考异》:「按:谧谥并非,应作谥。谥音示,《说文》:『行之迹也。』谧,音蜜,《说文》:『静语也。』谥音益,《说文》:『笑貌也。』」按《晋书贾充传》:「下礼官议充谥,博士秦秀议谥曰荒。」又《秦秀传》:「秦秀,字玄良。……贾充薨,秀议曰:充舍宗族弗授,而以异姓为后,悖礼溺情,以乱大伦。昔鄫养外孙莒公子为后,《春秋》书『莒人灭鄫』。圣人岂不知外孙亲邪!但以义推之,则无父子耳。又案诏书:『自非功如太宰,始封无后如太宰,所取必己自出如太宰,不得以为比』。然则以外孙为后,自非元功显德,不之得也。天子之礼,盖可然乎?绝父祖之血食,开朝廷之祸门。《谥法》:『昏乱纪度曰荒』,请谥荒公。」又按《说文》言部:「谥,行之迹也。」(此以段注)段注:「周书谥法解、檀公、乐记、表记注皆云:谥者,行之迹也。」《王力古汉语字典》谥字条:「大徐本《说文》分别谥、谥,以『谥』为『行之迹也』,『谥』为『笑儿』。姚文田、严可均《说文校议》、段玉裁《说文解字注》都认为『谥』原无『笑儿』之训,后人妄改『谥』为『谥』,又依《字林》以『谥』为笑声窜入,且改『笑声』为『笑儿』。传世典籍中『谥』『谥』混用,都是『行之迹也』一义。」

然仲瑗博古。

范注:「《后汉书应劭传》:『劭字仲远。』李贤注引谢承书曰:《应氏谱》并云字仲远。《续汉书文士传》作『仲援』。《汉官仪》又作『仲瑗』,未知孰是。」《补正》:「『瑗』,宋本、钞本、活字本《御览》引作『援』。天启梅本作『远』。王批本作『瑗』。按应劭字,仲远、仲援、仲瑗不一致。章怀注范书劭传,亦未定其孰是孰非。惠栋《后汉书补注》卷五十二云:『《刘宽碑》阴《隶释》卷十二有故吏南顿应劭仲瑗。洪适曰:《汉官仪》作瑗。《汉官仪》既劭所著,又此碑可据,则知远、援皆非也。』是舍人此文之作『仲瑗』,信而有征矣。《水经河水》注东阿县下引应仲瑗曰:『有西故称东。』亦作仲瑗。可资旁证。不必仅据范书遽改为『远』也。」《校证》:「『瑗』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作『远』,《御览》作『援』。……窃疑应氏本名劭字仲远,『劭』『邵』古通,『邵』『远』义正相应。『瑗』则其别字,『援』即『瑗』之讹误耳。」《考异》:「按:从《刘宽碑》文作『瑗』是。」按《三国志魏书应玚传》裴注:「华峤《汉书》曰:玚祖奉,字世叔。才敏善讽诵,故世称『应世叔读书,五行俱下』。着后序十余篇,为世儒者。延熹中,至司隶校尉。子劭字仲远,亦博学多识,尤好事。诸所撰述《风俗通》等,凡百余篇,辞虽不典,世服其博闻。《续汉书》曰:劭又着中《汉辑叙》、《汉官仪》及《礼仪故事》,凡十一种,百三十六卷。朝廷制度,百官仪式,所以不亡者,由劭记之。官至泰山太守。」又《魏书邴原传》裴注引《原别传》曰:「(孔融曰)往者应仲远为泰山太守,举一孝廉,旬月之间而杀之。」《晋书祖纳传》:「纳好奕棋,王隐谓之曰:『禹惜寸阴,不闻数棋。』对曰:『我奕忘忧耳。』隐曰;『盖闻古人遭逢,则以功达其道,若其不遇,则以言达其道。……应仲远作《风俗通》,崔子真作《政论》,蔡伯喈作《劝学篇》,史游作《急就章》,犹皆行于世。」《王隐传》同。《后汉书》本传亦作「仲远」,疑「仲远」近是。

而铨贯以叙。

「以」,黄本作「有」。范校:「孙云《御览》作『以』。」《校证》:「『以』梅本改作『有』。」《考异》:「按:从『有』是。」《义证》:「按『有』字义长。」按从黄本改。

亦有锋颖。

「颖」,范校:「铃木云:黄氏原本作『颕』。」《附校》:「『颖』作『颍』。」按颍颕均误。《文选》卷二十四潘岳《为贾谧作赠陆机》第十一:「崇子锋颖,不颓(《类聚》卷三十一作骞)不崩。」李善注:「挚伯陵《答司马迁书》曰:有能者见锋颖之秋毫。」《梁书刘孝绰传》:「(任昉报章曰)子其崇锋颖,春耕励秋获。」

而腴辞弗翦。

「腴」,黄本作「谀」;「翦」作「剪」。纪评:「『谀』当作『腴』。」范校:「孙云:《御览》作『腴』。」范注:「士衡撰文,每失繁富,下云颇累文骨,其作『腴』者是也。」《补正》:「按《御览》引作『腴』。《文通》引同。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冈本、尚古本、四库本、王本、张松孙本、崇文本同。纪说是也。《杂文》篇『腴辞云构』,正以『腴辞』二字组合,尤为切证。《正纬》篇:『辞富膏腴』,《诠赋》篇『膏腴害骨』,《事类》篇『必列膏腴』,《总术》篇『味之则甘腴』,是本书屡用『腴』字也。黄本作『谀』,非臆改,即误刻。」《校注》:「按『剪』,当依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等作『翦』。」《校释》:「按《御览》五九五正作『腴』。明刻五家言本同。史称『陆机服膺儒术,非礼弗动』,观今存议《晋书》限断,不可谓谀,盖陆文繁富,故病其腴。《诠赋》篇曰『膏腴害骨』,与此文同意,故曰『颇累文骨』也。浅人不知,妄改为『谀』耳。」《校证》:「『腴』原作『谀』,今据《御览》改,王惟俭本正作『腴』。」又《御览》:「『弗』作『不』。」《考异》:「按:纪评云:『谀当作腴』是,剪为翦之俗体。」按《镕裁》篇:「至如士衡才优,而缀辞尤繁,……及云之论机,亟恨其多。」《才略》篇:「陆机才欲窥深,辞务索广,故思能入巧而不制繁。」《风骨》篇:「若瘠义肥辞,繁杂失统,则无骨之征也。」可证作「腴辞」是。

亦各有美。

「各有」,范校:「铃木云:《御览》作『有其』。」

张治术。

《补正》:「『』,宋本、钞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览》引作『施』。《子苑》三二引作『弛』。按『施』『驰』为弛之或体古通,臧琳《经义杂记》七言之甚详。『弛张』二字原出《礼记杂记》下,然古籍中亦有作『施张』者,《古文苑》孔融《离合作郡姓名字诗》『出行施张』,郭元祖《列仙传赞》『盖万物施张,浑尔而就』是也。《御览》引作『施』,或《文心》古本如此。」按《礼记杂记下》:「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郑玄注:「张弛,以弓弩喻人也。弓弩久张之则绝其力,久弛之则失其体。」《汉书叙传下》东方朔述:「弛张沈浮。」《文选》卷二十一卢谌《览古诗》:「智勇盖当代,张使我叹.」李善注引《礼记》作「」。卷四十七夏侯湛《东方朔画赞并序》:「弛张而不为邪,进退而不离羣。」李善注引《礼记》作「弛」。《后汉书和帝纪》论:「虽颇有张,而俱存不扰。」《类聚》卷十二「汉和帝」引作「施张」,《后汉书光武十王济南安王康传》:「(何敞上疏谏康)当施张政令,明其典法。」此弛张、张、施张相通之证。此当以《礼记》作「弛张」为正。

采故实于前代。

「采故」,范校:「孙云:《御览》作『采事』。」《校证》:「宋本《御览》、铜活字本《御览》『采故』作『顾事』,明钞本《御览》作『采事』。」《考异》:「按:『顾事』与『采故实』同旨,而前者字句较洁练,但与下句『观通变』句法则不协,是从『采故实』为长。」按《国语周语上》:「赋事行刑,必问于遗训,而咨于故实。」韦昭注:「故实,故事之是者。」《史记鲁周公世家》:「肃恭明神,敬事耆老;赋事行刑,必问于遗训而咨于固实。」集解:「徐广曰:固,一作故。」作「采故实」通,毋需改。《御览》作「顾」者,以与下「观」字相俪耳。

观通变于当今。

「通变」,范校:「孙云:《御览》作『变通』。」

文郊祀必洞于礼。

「文」,黄本作「又」,黄校:「《御览》作『其』。」范校:「黄云:案冯本校云《御览》作『其』;又云嘉靖癸卯本亦作『又』。」《校证》:「『又』,元本、冯本、汪本、畲本、两京本、谢抄本作『文』,误,徐校作『又』;宋本《御览》作『其』。」《义证》:「按谢恒抄本冯舒校云:谢作『又』,『事』下有『必』字。嘉靖癸卯亦作又。」《汇校》:「按:『文』不辞,作『又』是。」按从黄本改。

戎事练于兵。

「事」下,黄本有「必」字,黄校:「一作『要』,又作『宜』。」范校:「孙云:《御览》作『宜』。」《校证》:「『必』谢校云:『一作要。』何焯校作『宜』。案《御览》作『宜』,王惟俭本作『□』,冯本、谢钞本无此字。」《校注》:「按《御览》引作『宜』。下文之『先』字『务』字,皆异辞相对;上『郊祀必洞于礼』句,已着『必』字,此不应重出,当以作『宜』为是。」《义证》:「按『必』字重出亦不为过。」《汇校》:「按:作『宜』是,与上句『必』对。」按从《御览》补。

佃谷先晓于农。

「佃」,黄本作「田」,黄校:「一作『佃』。」《校证》:「『佃』,何校本、黄本作『田』,《御览》亦作『田』。」《考异》:「『田』、『佃』、『畋』古通。又通甸,音同。《诗齐风》:『无田甫田。』注:『田,谓耕治之也。』通作畋。」《汇校》:「按:『田』、『佃』、『畋』古虽通,但以『田』为正。」按《史记田叔传》褚先生补「使田仁护边田谷于河上.」从黄本改。

不以深隐为奇。

「深」,范校:「铃木云:《御览》作『环』。」《校证》:「『环』原作『深』,今据《御览》改。『环』为彦和习用字。」《考异》:「按:从『深』是。」《义证》:「按各本俱作、『深』,且『深隐』亦习用语,无烦改字。」按《论衡逢遇篇》:「故舜王天下,皋陶佐政,北人无择深隐不见。」《文选》卷第五十一王襃《四子讲德论》:「是以许由匿尧而深隐,唐氏不以衰。」《类聚》卷三十一引《会稽典录》曰:「知乃深隐邈然。」作「深隐」亦通。深则暗,与上「明」字相俪。毋需改。

支离构辞。

「构」,黄本作「构」。《汇校》:「按作『构』是。」按《晋书阮裕传》:「裕虽不博学,论难甚精。尝问谢万云:『未见《四本论》,君试为言之。』万叙说既毕,裕以傅嘏为长,于是构辞数百言,精义入微,闻者皆嗟味之。」构通构。从黄本改。

功空骋其华。

黄本「空」上无「功」字。范校:「铃木云:梅本、闵本『空』上有『苟』字。」《校证》:「『空』上冯本、汪本、两京本有『功』字,徐校『功』作『乃』;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锺本、梁本、日本刊本、张松孙本、崇文本作『苟』字;冯校云:『功,谢作苟,《御览》无。』」《考异》:「按、王校本引诸本,『空』上有『功』字或『乃』字者,不可从。」《汇校》:「按:『舞笔弄文,支离构辞,穿凿会巧,空骋其华』皆以四言为句,『功』字衍。」按从《御览》、黄本删。

亦为游辞所埋。

黄本「埋」后有「矣」字。范校:「孙云:《御览》(游)作『浮』。」《校证》:「旧本无『矣』字,何校本、黄本补。案《御览》正有『矣』字。冯本『埋』作『理』。」《补正》:「按《易系辞下》:『诬善之人其辞游。』此『游辞』二字所出。游、游同。《御览》引作『浮』,盖涉下而误。《子苑》引作『游』。」《考异》:「从『游』从『埋』是。」按《说苑正谏》篇:「伍子胥谏曰:『夫越,腹心之疾,今信其游辞伪诈而贪齐,譬犹石田,无所用之。』」《说苑校证》:「《子胥传》『游』作『浮』。」此二字易讹之证也。《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评:「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世说新语文学》:「殷中军尝至刘尹所清言。良久,殷理小屈,游辞不已,刘亦不复答。」《北史魏长贤传》:「父彦,字惠卿,博学善属文。……求为著作郎,思树不朽之业。以《晋书》作者多家,体制繁杂,欲正其纰缪,删其游辞,勒成一家之典。」作「游辞」是。「矣」字从《御览》、黄本增。

从文衣之媵者。

黄本无「者」字,黄校:「一本下有『者』字。」范校:「顾校有『者』字。」《校证》:「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王惟俭本、顾校本『媵』下有『者』字。谢、徐校俱云:『当无者字。』」《汇校》:「《御览》无『者』字。按《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昔秦伯嫁其女于晋公子,令秦为之饰装,从文衣之媵七十人。』『者』字不必有。」按从黄本、《御览》删。

楚珠鬻郑。

《校证》:「『楚珠鬻郑』,宋本《御览》、铜活字本《御览》作『楚鬻珠于郑』。」按「楚珠鬻郑」与「秦女嫁晋」相俪,《御览》非是。

则秦女楚珠,复在于兹矣。

「在」,范校:「铃木云:《御览》作『存』。」《校注》:「『在』宋本、钞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览》引作『存』。按『在』、『存』二字形近,每易淆混。此当以作『存』为是。《曹子建文集求通亲亲表》:『则古人之所叹,《风》《雅》之所咏,复存于圣世矣。』《文选》王俭《褚渊碑文》:『裴楷清通,王戎简要,复存于兹。』句法并与此同,可证。」按《晋书羊祜传》:「祜缮甲训卒,广为戎备。至是上疏曰:……蜀平之时,天下皆谓吴当并亡,自此来十三年,是谓一周,平定之期复在今日矣。」《类聚》卷四十八引梁张缵《中书令萧子显墓志》曰:「圣制符同,复在兹日。」作「在」是,即「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之「在」。

古之造士。

「之」,范校:「铃木云:《御览》作『者』。」《校证》:「《御览》、《玉海》六一『之』作『者』。」

射策者以甲科入仕。

「科」,范校:「铃木云:冈本作『第』。」《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锺本、梁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崇文本『科』作『第』。」按《校注》:「按汉代射策以甲科入仕者,颇不乏人。《汉书匡衡传》:『衡射策甲科,以不应令,除为太常掌故。』《马宫传》:『以射策甲科为郎。』《翟方进传》:『以射策甲科为郎。』《何武传》:『以射策甲科为郎。』《王嘉传》:『以明经射策甲科为郎。』是也。《汉旧仪》:『太常博士弟子试射策,中甲科,补郎。』《史记鼌错传》索隐引。」《义证》引《斟诠》云:「《汉书儒林传》:『平帝时,岁课甲科四十人为郎中,乙科三十八人为太子舍人,丙科四十人补文学掌故。』」作「科」是。

斯固选贤要术也。

《校证》:「『贤』清谨轩钞本、顾校本作『言』。」《校注》:「『贤』,活字本、清谨轩钞本作『言』。按此句为总论对策、射策之辞,故云『选贤要术』。作『言』非。」

验古今。

黄本作「证验古今」。范校:「铃木云:《玉海》作『验古明今』。」《校证》:「『验古明今』,元本、传校元本、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谢钞本、吴校本作『验古今』,谢云:『今上当脱一字。』王惟俭本作『考验古今』。梅、徐校本作『证验古今』,其后诸本皆从之。《玉海》作『验古明今』。案《玉海》是。《奏启》篇云:『酌古御今。』《事类》篇云:『援古证今。』句法正同,今据补正。《体性》篇『摈古竞今』,《通变》篇『竞今疎古』,句法亦同。」《补正》:「按以《奏启》篇『酌古御今』,《体性》篇『摈古竞今』,《事类》篇『援古以证今』例之,《玉海》所引是也。《灭惑论》亦有『验古准今』语。元本、活字本、汪本、王批本等原有脱文,仅存『验古今』三字。王惟俭本于『验』上补『考』字,梅庆生从谢兆申说于『验』上补『证』字,黄本从之,皆非是。」《考异》:「按:应从『之对』为句,『证』字是,与下文『仲舒之对』,『公孙之对』皆合。」按黄本作「证验古今」,与下「祖述春秋」相俪,亦通。从《玉海》补。

杜鈫之对。

「鈫」,黄本作「钦」。《汇校》:「按:作『钦』是,『鈫』为『钦』之形误。《汉书杜钦传》:『杜钦字子夏,京兆人。』」《义证》:「钦有《举贤良方正对策》与《白虎殿对策》。」按从黄本改。

及后汉鲁平。

「平」,黄本作「丕」,黄校:「元作『平』,朱改。」《校证》:「『丕』原作『平』,梅据朱改,徐校同。」《补正》:「『丕』,黄校云:『元作平,朱改。』此沿梅校。徐校作『丕』。顾广圻云:『之误也。』按徐校顾说是。《三国志吴志阚泽传》裴注引《吴录》曰:『以字言之,不十为丕。』《玉篇》一部:『丕或作。』《五经文字》:『丕,石经作。』盖原作『鲁』,后因误『』为『平』耳。何本、王批本、谢钞本作『丕』,未误。《文通》九引作『丕』。」《考异》:「按:从『丕』是,《后汉书》有《鲁丕传》。」按范注:「《后汉书鲁丕传》:丕字叔陵。兼通五经。为当世名儒。肃宗诏举贤良方正。刘宽举丕。时对策者百有余人,惟丕在高第。关东号之曰『五经复兴鲁叔陵』。」《札记》:「袁宏《后汉纪》十六载丕《举贤良方正对策文》。」作「鲁丕」是,从黄本改。

辞气质素以。

《汇校》:「按:底本(元本)卷五第九叶全佚。自『以』字下起至篇末,据黄本补。」

独入高第。

「独」,黄校:「一作『以』。」《校证》:「『独』原作『以』,梅六次本改。」

并前代之明范也。

「前」,黄校:「元作『明』,谢改;又一本作『列』。」《校证》:「『前』原作『明』,梅据谢改,徐校同。」《考异》:「按:从梅本是。」

流洋洋而不溢。

《校证》:「两京本『溢』作『竭』。」

断理必纲。

「纲」,范校:「钤木云:疑当作『刚』。」《札记》:「此句与下句一意相足,云摛辞无懦,则此『纲』字为『刚』字之讹。《檄移》篇赞『三驱驰刚』,彼文本作『网』,讹为『纲』,又讹为『刚』;此则『刚』反讹『纲』矣。」《校证》:「『刚』原作『纲』,……按二氏说是,王惟俭本正作『刚』,今据改。」《校注》:「按黄说是。训故本正作『刚』。当据改。」《考异》:「按:铃说是,上言必刚,下言无懦,相对为文也。」按《列子黄帝》篇:「积于柔必刚,积于弱必强.」从《校证》改。

治体高秉。

「治」,范校:「顾校作『洽』。」《校证》:「『治』冯本、汪本、王惟俭本、顾校本作『洽』。谢云:『当作治。』徐校同。」《考异》:「按:从『治』是。」按《汉书贾谊传》:「(上疏陈政事)以陛下之明达,因使少知治体者得佐下风,致此非难也.」颜师古注:「少知治体者,谊自谓也.」《三国志魏书杜恕传》评:「恕屡陈时政,经论治体,盖有可观焉.」《颜氏家训涉务》篇:「取其鉴达治体,经纶博雅。」从「治」是。

书记第二十五

  大舜云:「书用识哉!」所以记时事也。盖圣贤言辞,总为之《书》,《书》之为体,主言者也。扬雄曰:「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声画形,君子小人见矣。」故书者,舒也。舒布其言,陈之简牍,取象于夬,贵在明决而已。

  三代政暇,文翰颇踈。《春秋》聘繁,书介弥盛:绕朝赠士会以策,子家与赵宣以书,巫臣之遗子反,子产之谏范宣,详观四书,辞若对面。又子(服)【叔】敬叔,进吊书于滕君,固知行人挈辞,多被翰墨矣。及七国献书,诡丽辐(奏)【辏】;汉来笔(扎)【札】,辞气纷纭。观史迁之《报任安》,东方(朔)之(难)【谒】公孙,杨恽之酬会宗,子云之答刘歆,志气盘桓,各含殊采;并杼轴乎尺素,抑扬乎寸心。逮后汉书记,则崔瑗尤善。魏之元瑜,号称翩翩;文举属章,半简必录;休琏好事,留意辞翰;抑其次也。嵇康《绝交》,实志高而文伟矣。赵至赠离,乃少年之激(切)【昂】也。至如陈遵占辞,百封各意;祢衡代书,亲踈得宜:斯又尺牍之偏才也。

  详(总)【诸】书体,本在尽言,(言)【所】以散郁陶,托风采,故宜条畅以任气,优柔以怿怀。文明从容,亦心声之献酬也。若夫尊贵差序,则肃以节文,战国以前,君臣同书,秦汉立仪,始有表奏,王公国内,亦称奏书,张敞奏书于胶后,其义美矣。迄至后汉,稍有名品,公府奏记,而郡将(奏)【奉】笺。记之言志,进己志也。笺者,表也,(识表)【表识】其情也。崔寔奏记于公府,则崇让之德音矣;黄香(奏)【奉】笺于江夏,亦肃恭之遗式矣。公干笺记,【文】丽而规益,子桓弗论,故世所共遗;若略名取实,则有美于为诗矣。刘廙谢恩,喻切以至;陆机自理,情周而巧;笺之(为)善者也。原笺记之为式,既上窥乎表,亦下睨乎书,使敬而不慑,简而无傲,清美以惠其才,彪蔚以文其响,盖笺记之分也。

  夫书记广大,衣被事体,笔札杂名,古今多品。是以总领黎庶,则有谱籍簿录;医历星筮,则有方术占(试)【式】;申宪述兵,则有律令法制;朝市征信,则有符契券疏;百官询事,则有关刺解牒;万民达志,则有状列辞谚;并述理于心,着言于翰,虽艺文之末品,而政事之先务也。故谓:

  谱者,普也。注序世统,事资周普,郑氏谱《诗》,盖取乎此。

  籍者,借也。岁借民力,条之于版,《春秋》司籍,即其事也。

  簿者,圃也。草木区别,文书类聚,张汤李广,为吏所(薄)【簿】,别情伪也。

  录者,领也。古史世本,编以简策,领其名数,故曰录也。

  方者,隅也。医药攻病,各有所主,专精一隅,故药术称方。

  术者,路也。筭历极数,见路乃明,《九章》积(征)【微】,故以为术,淮南《万毕》,皆其类也。

  占者,觇也。星辰飞伏,伺候乃见,(精)【登】观书云,故曰占也。

  式【者】,则也。阴阳盈虚,五行消息,变虽不常,而稽之有则也。

  律者,中也。黄钟调起,五音以正,(音以正)法律驭民,八(形)【刑】克平,以律为名,取中正也。

  令者,命也。出命(甲)【申】禁,有若自天,管仲下(命)【令】如流水,使民从也。

  法者,象也。兵谋无方,而奇正有象,故曰法也。

  制者,裁也。上行于下,匠之制器也。

  符者,(厚)【孚】也。征召防伪,事资中孚。三代(王)【玉】瑞,汉世金竹,末代从省,易以书翰矣。

  契者,结也。上古纯质,结绳执契;今羌胡征数,负贩记缗,其遗风欤!

  券者,束也。明白约束,以备情伪,字形半分,故周称判书。古有铁券,以坚信誓。王褒《髯奴》,则券之(楷)【谐】也。

  疏者,布也。布置物类,撮题近意,故小券短书,号为疏也。

  关者,闭也。出入由门,关闭(由)【当】审;庶务在政,通塞应详。韩非云:「孙亶(四)【回】,圣相也,而关于州部。」盖谓此也。

  刺者,达也。诗人讽刺,《周礼》三刺,事叙相达,若针之通结矣。

  解者,释也。解释结滞,征事以对也。

  牒者,叶也。短简编牒,如叶在枝,温舒截蒲,即其事也。议政未定,故短牒咨谋。牒之尤密,谓之为签。签者,(签)【纤】密者也。

  状者,貌也。(礼)【体】貌本原,取其事实,先贤表谥,并有行状,状之大者也。

  列【者】,陈也。陈列事情,昭然可见也。

  辞者,舌端之文,通己于人。子产有辞,诸侯所赖,不可已也。

  谚者,直语也。丧言亦不及(交)【文】,故吊亦称谚。廛路浅言,有实无华。邹穆公云:「囊漏储中。」皆其类也。《(太)【牧】誓》【曰】:「古人有言,牝鸡无晨。」《大雅》云:「人亦有言」,「惟忧用老」。并上古遗谚,《诗》《书》可引者也。至于陈琳谏辞,称「掩目捕雀」,潘岳哀辞,称「掌珠伉俪」,并引俗说而为文辞者也。夫文辞鄙俚,莫过于谚,而圣贤诗书,采以为谈;况踰于此,岂可忽哉!

  观此(四)【众】条,并书记所总:或事本相通,而文意各异,或全任质素,或杂用文绮,随事立体,贵乎精要,意少一字则义阙,句长一言则辞妨,并有司之实务,而浮藻之所忽也。然才冠鸿笔,多踈尺牍,譬九方堙之识骏足,而不知毛色牝牡也。言既身文,信亦邦瑞,翰林之士,(恩)【思】理实焉。

  赞曰:文藻条流,托在笔札。既驰金相,亦运木讷。万古声荐,千里应拔。庶务纷纶,因书乃察。

集 校

总为之书。

「之」,黄校:「一作『尚』。」《校证》:「『之』旧本作『尚』,何校本、黄本改。案《御览》五九五作『尚』。」《附校》:「『之』作『之』,不作『尚』。」《补正》:「按《御览》五九五引作『之』。何校黄改是也。」《义证》:「按元刻本此处缺页。明代各本俱作『盖圣贤言辞,总为《尚书》,《尚书》之为体,主言者也』。……义本可通,无烦改字.」《汇校》:「本篇自篇题起,迄『子产之谏范宣详观四书』之『四』字止,全部残佚;此段文字,据黄本补。但所佚正文计六行,每行二十字,应为一百二十字;而黄本文字仅一百十八字,有二字之差。」

书之为体。

范校:「铃木云:诸本『书』上有『尚』字。」《校证》:「旧本『书』上有『尚』字,何校本、黄本删。案《御览》无『尚』字。」《义证》:「此句如照《御览》删去『尚』字,亦可通。但在此句中,『书』仍指《尚书》而言。」

君子小人见矣。

范校:「铃木云:诸本『见』上有『可』字。」《校证》:「旧本『见』上有『可』字,何校本、黄本删。案《御览》无『可』字。」《校注》:「『见』上,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秘书本、谢钞本、尚古本、冈本、四库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有『可』字;《书记洞诠》、《文章辨体汇选》六六引同。何焯云:『可,衍。』按《法言问神》篇原无『可』字,诸本非。《御览》五九五引,亦无之。黄氏从何焯说删去『可』字,是也。」

陈之简牍。

「陈」,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五九五作『染』。」《校注》:「『陈』,宋本、钞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览》引作『染』。按『染』字是。《陶渊明集感士不遇赋》:『此古人所以染翰慷慨。』又《闲情赋序》:『复染翰为之。』《文选》潘岳《秋兴赋序》:『于是染翰操纸,慷慨而赋。』又谢惠连《秋怀诗》『朋来当染翰。』沈约《梁武帝集序》:『时或染翰。』《类聚》十四引。萧统《文选序》:『飞文染翰。』可证『染』字为六朝文士所惯用。」《考异》:「按:从『染』为长。」按「陈之简牍」犹《礼记中庸》之「布在方策」也,毋需改。

取象于夬。

《校证》:「旧本『于』作『乎』,《御览》亦作『乎』,徐校本、黄本改。冯本『夬』作『史』。」《校注》:「『于』,《御览》引作『乎』;《书记洞诠》同。按元明各本亦皆作『乎』,与《御览》同。可见『于』字为黄氏误刻。」《考异》:「按:从『夬』是。」按《易系辞》:「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夬。」韩康伯注:「夬,决也。书契所以决断万事也。」作「夬」是。「于」通「乎」。

书介弥盛。

「介」,范校:「孙云:《御览》五九五作『令』。」范注:「《左传》襄公八年:『亦不使一介行李。』杜注:『一介,独使也。』书介,犹言书使。」《考异》:「按:书介者,以书为绍介也。《史记鲁仲连传》:『胜请为绍介。』御览非。」

子家与赵宣以书。

「与」,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作『吊』。」《校证》:「『与』《御览》作『吊』。」《考异》:「按:《左传》文十七年:『郑子家使执讯而与之书。』从『与』是。」按范注:《左传》「文公十七年,晋侯搜于黄父,(晋地名。)遂复合诸侯于扈。于是晋侯不见郑伯,以为贰于楚也。郑子家使执讯而与之书,以告赵宣子,(执讯,通讯问之官,为书与宣子。)」《义证》引《春觉斋论文流别论》十二:「『与书』二字,始见于此。」作「与」是,《御览》非。

巫臣之遗子反。

《校证》:「宋本《御览》、铜活字本《御览》『遗』作『责』。」《校注》:「『遗』,宋本、钞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览》引作『责』。按书中有『尔以谗慝贪惏事君,而多杀不辜』之语,作『责』较胜。」《义证》:「郭注改『遗』为『责』。云:今依《御览》校改。若作『遗』,自与《左传》原文相符,疑刘彦和探遗书之意,改遗为责,与下文『谏范宣』为对文。」又引斯波六郎云:「宋刊本《御览》(五九五)『遗』作『责』为是,『责』与下句『谏』相对为文。」按《左传》成公七年:「楚围宋之役,师还,子重请取于申、吕以为赏田,王许之。申公巫臣曰:『不可。……』王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杀巫臣之族子阎、子荡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而分其室。……巫臣自晋遗二子书曰:『尔以谗慝贪惏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史记晋世家》:「(成公)十六年,楚将子反怨巫臣,灭其族.巫臣怒,遗子反书曰:『必令子罢于奔命!』乃请使吴,令其子为吴行人,教吴乘车用兵.吴晋始通,约伐楚.」作「遗」是,谓使吴前留此书也。

又子服敬叔。

范注:「《礼记檀弓》下:『滕成公之丧,(鲁)使子叔敬叔吊,进书,子服惠伯为介。』郑注:『进书,奉君吊书。』此文『子服敬叔』应改为『子叔敬叔』,子为男子通称,叔是其氏,敬叔其谥也。子服惠伯是副使,非奉君吊书者。」《校证》:「『子叔敬叔』原作『子服敬叔』,……案范说是,今据改。」《考异》:「按:范改是。」按从《校证》改。

进吊书于滕君。

「滕」,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作『知』。」《附校》:「『滕』作『滕』,不作『知』。」

固知行人挈辞。

「挈」,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作『絜』。」《校证》:「《御览》『固』作『故』。」又:「『挈』,《御览》误『絜』。」《校注》:「『挈』,宋本、喜多本《御览》引作『絜』;《书记洞诠》同。活字本《御览》作『』。按《谷梁传》襄公十一年:『行人者,挈国之辞也。』范注:『行人,是传国之辞命者。』舍人语本此。作『絜』误。『』又由『絜』致误。」《义证》引《斟诠》云:「谷梁襄公十一年《传》:『楚人执郑行人良宵,行人者,挈国之辞也.』范宁注:『行人,是传国之辞命者.』杨疏:『旧解:挈犹传也.行人传国使会命,故云挈国之辞也.或以挈为举,谓传举国命之辞,理亦通耳.』案行人,《周礼》秋官之属,有大行人,小行人,掌朝觐聘问之事,汉大鸿胪属官有行人,其后无闻.」《考异》:「按:挈通絜,又通契。《史记》作絜,《汉书》作挈,见《张汤传》,杨校非。王校云,挈《御览》误絜,亦非。」按据《谷梁传》此作「挈」是。

多被翰墨矣。

《校证》:「《御览》无『矣』字。」

诡丽辐奏。

「奏」,黄本作「辏」。范校:「顾校作『凑』。」《校证》:「『凑』原作『辏』,顾校作『凑』。按王惟俭本、《御览》正作『凑』。今据改。」《补正》:「『辏』,宋本、钞本、喜多本、鲍本《御览》引作『凑』。汪本、张本、训故本、四库本同。顾广圻校作『凑』。按『凑』字是。《说文》水部:『凑,水上人所会也。』又车部:『毂,辐所凑也。』『辏』乃俗体,当作『凑』为正。」《考异》:「按:凑通辏,《史记张仪传》:『四通辐凑。』《前汉书叔孙通传》:『四方辐辏。』又按《说文》车部无辏字。《淮南主术训》:『羣臣辐辏,』凡四见。高注:若辐之凑毂,故曰辐辏。辏为后起字,因辐之连用,易水为车也,非俗体。」《义证》:「按《体性》篇:『得其环中,则辐辏相成。』《事类》篇:『众美辐辏,表里发挥。』『诡丽辐辏』与『众美辐辏』义同,是刘勰本习惯于用『辐辏』二字,不必改『辏』为『凑』。」《汇校》:「按:『奏』或是『凑』之残误。」按《淮南子主术训》作「辐凑。」「百官修同,羣臣辐凑。」高诱注:「羣臣归君,若辐之凑毂,故曰辐凑。」刘文典《淮南鸿烈集解》:「《韩子难篇》:『百官修通,羣臣辐凑。』即《淮南》所本。《管子任法》篇亦云:『羣君修通辐凑,以事其王。」又《要略》篇:「《主术》者,……使百官条通而辐辏。」可证凑、辏实通。《玉篇》:「辏,辐辏也。」《周髀算经》:「如辐辏毂。」《春秋繁露观德》篇:「至德以受命,豪英高明之人辐辏归之。」《汉书叔孙通传》:「四方辐辏。」又《游侠原涉传》:「衣冠慕之辐辏。」《颜氏家训风操》篇:「竞修笺书,朝夕辐辏。」均其证。从黄本改。

汉来笔扎。

「扎」,黄本作「札」。《汇校》:「『扎』,《御览》作『札』。按:《说文》:札,牒也。《集韵》:扎,拔也。『札』、『扎』义异,当作『札』。」按范注:「《说文》:『札,牒也。』《汉书郊祀志》:『卿有札书。』《司马相如传》:『上令尚书给笔札。』注:『札,木简之薄小者也。』《释名释书契》:『札,栉也。编之如栉齿相比也。』札与牍同。」作「札」是,从《御览》、黄本改。

辞气纷纭。

「气」,范校:「孙云:《御览》作『旨』。」《校释》:「鲍本《御览》五九五『气』作『旨』,是。」《校注》:「『气』,宋本、钞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览》引作『音』,鲍本作『旨』。又一明钞本同。按汉来笔札,原非一家,内容自为复杂,当以作『旨』为是。『音』乃『旨』之形误。」《义证》:「按『辞气』亦可通。《议对》篇:『辞气质素。』」按《三国志魏书曹爽传》:「(曹羲)著书三篇,陈骄淫盈溢之致祸败,辞旨甚切。」《夏侯玄传》裴注引《魏氏春秋》:「玄尝着乐毅、张良及本无肉刑论,辞旨通远,咸传于世。」《吴书孙贲传》裴注引《惠别传》:「(惠)为记室参军,专掌文疏,豫参谋议。每造书檄,……应命立成,皆有辞旨。」从「旨」义长。

东方朔之难公孙。

范校:「孙云:《御览》无『朔』字;明抄本《御览》(难)作『谒』。」《校证》:「《御览》无『朔』字;『难』作『谒』。何校亦删去『朔』字。」《校注》:「按《御览》所引是也。此云『东方』,与上句之『史迁』相俪。《谐讔》篇『于是东方、枚皐。』亦止称『东方』与『枚皐』对。《梁书文学下伏挺传》:『时仆射徐勉以疾假还宅,挺致书以观其意,曰:……近以蒲椠勿用,笺素多阙,聊效东方,献书丞相。』所隶盖为一事。惜朔之谒书已佚,其祥不可得知耳。」《考异》:「按:『谒』字非,见李详补注。」按范注:「《难公孙书》佚。《全汉文》二十五自《初学记》十八、《御览》四百十辑得东方朔《与公孙弘借车书》:『盖闻爵禄不相责以礼,同类之游,不以远近为叙。是以东门先生居蓬户空穴之中,而魏公子一朝以百骑尊宠之;吕望未尝与文王同席而坐,一朝让以天下半。大丈夫相知,何必抚尘而游,垂发齐年,偃伏以日数哉?』李详《黄注补正》云:『玩其辞气,似与公孙弘不协,疑即此书矣。』案《艺文类聚》九十六载弘《答东方书》佚文曰:『譬犹龙之未升,与鱼鳖为伍;及其升天,鳞不可覩。』或此即弘答朔之难书欤?」作「谒」是,欲谒之,故先为大言耳,与其上武帝书相类。从《御览》删、改。

志气盘桓。

「盘」,《义证》作「盘」。《校注》:「『盘』,宋本、钞本、倪本、喜多本《御览》引作『盘』;《书记洞诠》同。按以《颂赞》篇『盘桓乎数韵之辞』例之,作『盘』前后一律。」《考异》:「按:盘《说文》承盘也,或从金,或从皿。杨校非。」按《说文》:「盘,承盘也。」段注:「承盘者,承水器也。」《诗卫风考盘》:「考盘在涧,硕人之宽。」毛传:「盘,乐也。」朱熹集传:「盘,盘桓之意,言成其隐处之室也。」《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引《吊屈原赋》:「般纷纷其离此尤兮。」集解:「苏林曰:『般音盘。』孟康曰:『般音班。』或曰盘桓不去,纷纷构谗意也。」索隐:「般音班,又音盘,盘桓也。」《后汉书种岱传》:「(李燮上书)若不盘桓难进,等辈皆以公卿矣。」《宋书乐志四》:「盘桓北阙下,泣泪何涟如.」足证作「盘桓」亦通,毋需改。

留意辞翰。

「辞」,黄本作「词」。《校证》:「『词翰』《御览》作『翰辞』。」

赵至赠离。

「赠」,黄本作「叙」,黄校:「元作『赠』,王性凝改。」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至)作『壹』;《御览》(叙)作『赠』。顾校亦作『赠』。」《校证》:「『叙原作『赠』,《御览》亦作『赠』,梅据王嘉丞改。案《晋书赵至传》:『至与(嵇)康兄子蕃友善,及将远适,乃与蕃书叙离,并陈其志。』此王改所本。」《校注》:「按《御览》引作『赠』,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训故本、《书记洞诠》、《尺牍新钞》、文津本同。文溯本剜改作『叙』。『赠』字自通,不必依唐修《晋书》本传改为『叙』也。」《考异》:「按:赵书非赠别之言,乃叙离之作,王校据本传改是。」《义证》:「按元刻本亦作『赠』。」按《文选》卷四十三赵景真《与嵇茂齐书》李善注曰:「《嵇绍集》曰:『赵景真与从兄茂齐书,时人误谓吕仲悌与先君书,故具列其本末。赵至,字景真,代郡人,州辟辽东从事。从兄太子舍人蕃,字茂齐,与至同年相亲。至始诣辽东时,作此书与茂齐。』干宝《晋纪》以为吕安与嵇康书。二说不同,故题云景真而书曰安。」五臣注:「翰曰:干宝《晋纪》云:吕安,字仲悌。时太祖逐安于远郡,在路作此书与嵇康也。《嵇绍集》云:赵景真与从兄茂齐书,时人误谓吕仲悌与先君书。时绍以太祖恶安,又康与安同诛,惧时所疾,故移于景真,实安作也。此仍曰赵至,从旧本耳。」明抄本《御览》作「赵壹」非。赠离犹赠别也,义通,毋需据本传改。

乃少年之激切也。

《校注》:「『切』,宋本、钞本、活字本、喜多本、鲍本《御览》引作『昂』。按『昂』字是。『昂』,古作『卬』,『切』乃『卬』之误。」《义证》:「《与嵇茂齐书》云:『若乃顾影中原,愤气云踊,哀物悼世,激情风烈。龙睇大野,虎啸六合,猛气纷纭,雄心四据。思蹑云梯,横奋八极,披艰扫秽,荡海夷岳。蹴昆仑使西倒,蹋太山令东覆。平涤九区,恢维宇宙,斯亦吾之鄙愿也。』可见其激昂之情。」按《校证》谓「《御览》激作昂」,误。《文选》卷十七傅毅《舞赋》:「嘳息激昂。」李善注:「《汉书》,王章妻谓章曰:今在困厄,不自激卬。如淳曰:激厉抗扬之意也。卬,我郎切。」作「切」亦通,盖其书非惟有少年之激昂,亦兼壮士之悲切焉。《汉书贾山传》:「其言多激切,善指事意。」《后汉书陈忠传》:「忠以诏书既开谏争,虑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上疏豫通广帝意.」《李固传》:「明日重会公卿,(梁)冀意气凶凶,而言辞激切.」《三国志蜀书杨仪传》:「仪至徙所,复上书诽谤,辞指激切。」从《御览》改。

亲踈得宜。

《校证》:「『亲踈』王惟俭本作『踈密』。」按《后汉书文苑祢衡传》:「衡为(黄祖)作书记,轻重踈密,各得体宜。」疑王惟俭本近是。

斯又尺牍之偏才也。

「又」,黄校:「《御览》作『皆』。」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偏才』二字作『文』。」《校证》:「《御览》此句作『斯皆尺牍之文也』。」《考异》:「按:此句与『少年之激切也』为对文,《御览》非。」按作「偏才」是,与本传所著行迹合。

详总书体。

「总」,范校:「孙云:《御览》作『诸』。」《校释》:「《御览》『总』作『诸』,是。」按从《御览》改。详诸

言以散郁陶。

「言」,范校:「孙云:《御览》作『所』。」《校注》:「『言』,《御览》引作『所』。按『所』字是,『言』乃涉上句而误。」《校释》:「《御览》『言』作『所』,是。」按从《御览》改。

托风采。

「托」,范校:「孙云《御览》作『咏』。」《考异》:「按:『托』字为长,托者寄意而非涵咏也。」

故宜条畅以任气。

「条畅」,黄校:「《御览》作『涤荡』。」范校:「孙云:《御览》『故』作『固』。」《校证》:「何校云:『《御览》条畅作涤荡。』案《养气》篇有『条畅』语。(据何允中本等)」《校注》:「『条畅』,黄校云:『《御览》作涤荡。』按倪刻《御览》作『条畅』。按『涤荡』与『条畅』同,《淮南子泰族》篇:『拊循其所有而涤荡之。』《文子道原》篇作『条畅』,是其证。」《补正》:「《子苑》三二引作『条畅』。」按《礼记乐记》:「感条畅之气。」朱彬《礼记训纂》:「王氏念孙曰:『条畅,读为涤荡。涤荡之气,谓逆气也。』《史记乐书》及《说苑修文》篇并作『感涤荡之气』。」

优柔以怿怀。

「柔」,范校:「孙云:《御览》作『游』。」《考异》:「按:涤畅任气,所以尽情,优游怿怀,所以适意,从《御览》为长。」《校注》:「按『优游』与『优柔』于此均通。《养气》篇有『优柔适会』语。作『柔』前后一律。《大戴礼记子张问入官》篇:『优而柔之,使自求之。』」《义证》引《斟诠》云:「『优游』与『优柔』两词,义本相近,皆可用。……《左传序》:『优而柔之,使自求之。』孔疏:『优柔俱训为安,宽舒之意也。』舍人于《养气》篇云:『志于文也,则申写郁滞,故宜从容率情,优柔适会。』与此处用义同。」按《诗小雅白驹》:「慎尔优游,勉尔遁思。」又《大雅卷阿》:「优游尔休矣。」《楚辞九章惜往日》:「报大德之优游。」补注:「优游,大德之貌。」《礼记儒行》:「儒有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不困。礼之以和为贵,忠信之美,优游之法,慕贤而容众,毁方而瓦合。其宽裕有如此者。」郑注:「优游之法,法和柔者也。」《文选》卷一班固《东都赋》:「于是百姓涤瑕荡秽,而镜至清。形神寂漠,耳目弗营。嗜欲之源灭,廉耻之心生。莫不优游而自得,玉润而金声。」李善注:「《杨雄集》曰:涤瑕荡秽而犹若然。……《淮南子》曰:至人之治也,除其嗜欲,优游委纵。又曰:吾所谓有天下者,自得而已。」「涤荡」与「优游」并用,或为彦和所本。

战国以前。

范校:「孙云:《御览》『战』上有『自』字。」《校证》:「《御览》『战』上有『自』字,『以』作『已』。」

其义美矣。

范校:「孙云:《御览》作『其辞义美哉』。」《校注》:「『其』下,宋本、钞本、喜多本、鲍本《御览》引有『辞』字。按《原道》篇『彪炳辞义』,《诏策》篇『辞义多伟』,《才略》篇『辞义温雅』,并以『辞义』为言。它书中『辞义』连文者甚多。此当据《御览》补『辞』字,文意始完备。」《校释》:「《御览》『其』下有『辞』字,是。」

而郡将奏笺。

范校:「铃木云:《御览》『奏』作『奉』,『笺』下有『也』字。」《校注》:「『奏笺』,宋本、钞本、喜多本《御览》引作『奉笺』。按公府曰『奏记』,郡将曰『奉笺』,正示其名品之异。《御览》所引是也。……《三国志魏志崔林传》:『文帝践阼,拜尚书,出为幽州刺史。北中郎将吴质统河北军事。涿郡太守王雄谓林别驾曰:吴中郎将上所亲重,国之贵臣也;杖节统事州郡,莫不奉笺致敬。』《宋书孔觊传》,『转署(衡阳王义季)记室,奉笺固辞。』是『郡将奉笺』,魏宋之世犹然。」按《宋书羊希传》:「益州刺史刘瑀,先为右卫将军,与府司马何季穆共事不平。季穆为尚书令建平王宏所亲待,屡毁瑀于宏。会瑀出为益州,夺士人妻为妾,宏使羊希弹之;瑀坐免官,瑀恨希切齿。有门生谢元伯往来希间,瑀令访讯被免之由。希曰:『此奏非我意。』瑀即日到宏门奉笺陈谢,云闻之羊希。希坐漏泄免官。」又《萧思话传》:「元凶弑立,以为使持节、监徐、青兖、冀四州、豫州之梁郡诸军事、徐兖二州刺史,将军如故。思话即率部曲还彭城,起义以应世祖。遣使奉笺曰。」《梁书任昉传》:「高祖克京邑,霸府初开,以昉为骠骑记室参军。……昉奉笺曰。」可证杨说近是。从《御览》改。

识表其情也。

「识表」,黄本作「表识」。范校:「孙云:《御览》作『识表』。」《补正》:「『表识』,《御览》引作『识表』;王批本、《子苑》、《文体明辨》二五、《书记洞诠》同。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谢钞本、训故本同。按《说文》竹部:『笺,表识书也。』此舍人说所本。笺与笺正俗字。当以作『表识』为是。」按《淮南子本经训》:「天地之大,可以矩表识也。」《史记汉武帝本纪》:「鼎大异于众鼎,文镂毋款识。」索隐:「韦昭云:款,刻也。按:识犹表识也。」从黄本改。

黄香奏笺于江夏。

「奏」,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作『奉』。」《校注》:「奏,宋本、钞本、倪本、喜多本《御览》引作『奉』。按『奉』字是。说已见上。」按《汇校》上「郡将奏笺」从《御览》改,此未改。从《御览》改。

亦肃恭之遗式矣。

《校证》:「汪本、畲本、《尺牍新钞》『之』作『其』,谢、徐校作『之』。」

公干笺记,丽而规益。

《补正》:「『丽』上,《御览》引有『文』字。王批本同。按有『文』字,辞气较胜。当据增。」按有「文」字是,「文丽」与「规益」相俪。从《御览》补。

子桓弗论。

《校证》:「《御览》『弗』作『不』。」

陆机自理。

「理」,范校:「孙云:《御览》『理』作『叙』。」

笺之为善者也。

范校:「孙云:《御览》无『为』字。」《校注》:「『为』,《御览》引无,按『为』字于此实不应有,盖传写者涉下句而衍,当据删。」《考异》:「按:笺之善者也,与文之美也,表之英也,见《章表》篇。辞之善也,见《诏策》篇等,句法同,从《御览》是。」按从《御览》删。

清美以惠其才。

「美」,范校:「孙云:《御览》作『靡』。」《考异》:「按:『美』字是,《诗齐风(载驱)》:『美目清矣。』『清美』本此。」按《后汉书祭祀志上》刘昭补注引应劭《汉官》马第伯《封禅仪记》:「山南胁神泉,饮之极清美利人.」《类聚》卷第八十二引晋夏侯湛《芙蓉赋》曰:「味甘滋而清美。」《宋书刘延孙传》:「诏曰:故司徒文穆公延孙,居身寡约,家素贫虚,每念清美,良深凄叹。」《南史庾杲之传》:「杲之为卫将军长史。安陆侯萧缅与俭书曰:『盛府元僚,实难其选。庾景行泛渌水,依芙蓉,何其丽也。』时人以入俭府为莲花池,故缅书美之。历位黄门吏部郎,御史中丞,参大选。美容质,善言笑。尝兼侍中夹侍,柳世隆在御坐,谓齐武帝曰:『庾杲之为蝉冕所映,弥有华采,陛下故当与其即真。』上甚悦。王俭仍曰:『国家以杲之清美,所以许其假职。若以其即真,当在胡谐之后。』」《高僧传》八《释昙斐传》:「时余姚县有明庆比丘。与斐同时致誉。庆本姓郑氏。戒行严洁,学业清美。」《文选》卷十七陆机《文赋》:「诵先人之清芬。」李善注:「先民,谓先世之人,有清美芬芳之德而诵勉。」作「清美」是。

彪蔚以文其响。

元本作「其文□(黑钉)响」。《汇校》:「『其文□(黑钉)响』,《御览》作『以文其响』。詹瑛《义证》引《古今文综》:『兹本彦和之说,约以今名,析为两目:一曰陈述,敬而不慑,简而无傲,庶几上窥乎表者也;一曰议论,清美以惠其才,彪蔚以文其响,庶几下睨乎书者也。』按:今从《御览》改、补。」按黄本与《御览》同。

则有方术占试。

「试」,范校:「顾校作『式』。」《校证》:「『式』原作『试』,冯校云:『试当作式。』何校云:『试一作式。』顾校作『式』。案冯、顾校是。王惟俭本正作『式』,下文亦作『式』,今据改。」《补正》:「按作『式』始与下文合。冯说何、顾校是也。张本、王批本、训故本正作『式』。当据改。」《考异》:「按:从『式』是。」按从《校证》改。

则有关刺解牒。

「刺」,黄本作「剌」。「牒」,作「谍」。《校注》:「『剌』,何本、梅本、凌本、汇编本作『刺』。《书记洞诠》同。『谍』,元本、活子本、汪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作『牒』;《振绮类纂》二引同。郝懿行改『牒』。张绍仁校同。按『剌』字误,当以各本改作『刺』。下同。『谍』当改作『牒』,始能与下文『牒者,叶也。短简编牒,……故短牒咨谋。牒之尤密』诸『牒』字一律。」《考异》:「按:从『牒』是。」《校证》:「『牒』,汪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锺本、梁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张松孙本、纪本、崇文本作『谍』,据下文,作『牒』者是。」按《史记三代世表》:「余读谍记,皇帝以来皆有年数。稽其历谱谍终始五德之传,古文咸不同,乖异。夫子之弗论次其年月,岂虚哉!于是以《五帝系谍》、《尚书》集世纪黄帝以来讫共和为《世表》。」索隐:「(谍)音牒。牒者,纪系谥之书也。下云『稽诸历谍』,谓历代之谱。」又:「案:《大戴礼》有《五帝德》及《帝系》篇,盖太史公取此二篇之谍及《尚书》,集而纪黄帝以来为系表也。」可证「牒」通「谍」。

故谓谱者。

《校证》:「徐校删『故谓』二字,梅六次本剜去『故谓』二字,似可从。」《考异》:「按:以下分说诸类。『故谓』可删。」《补正》:「按此下分述二十四种杂文,即由『故谓』二字领起,实不可删。天启梅本从徐说剜去『故谓』二字,非是。王批本、《子苑》引有『故谓』二字,足以证其原非衍文。」按杨说是。

籍者,借也。岁借民力,条之于版。

《补正》:「『籍』,《子苑》三二引作『藉』。」《校注》:「籍、藉古通。」

为吏所薄。

「薄」,黄本作「簿」。《汇校》:「按:作『簿』是。」范注:「簿字《说文》无。簿训圃,同声为训。《汉书张汤传》:『使使八辈簿责汤。』师古曰:『以文簿次第一一责之。』《李广传》:『急责广之幕府上簿。』师古曰:『簿,谓文状也。』《释名释书契》:『簿,言可以簿疏物也。』」按作「簿」是。从黄本改。

九章积征。

「征」,黄本作「微」。《校证》:「元本、传校元本、冯本、畲本、王惟俭本、吴校本『微』误『征』。」《考异》:「按:从『微』是。」按《荀子强国》篇:「积微:月不胜日,时不胜月,岁不胜时。」又《大略》篇:「积微者箸。」《宋书律历志中》:「(何承天元嘉二十年上表)夫圆极常动,七曜运行,离合去来,虽有定势,以新故相涉,自然有毫末之差,连日累岁,积微成着。」作「微」是,从黄本改。

故以为术。

「以」,元本作墨钉,黄本作「以」。《汇校》从黄本补。《校证》作「称」,并云:「『称』原作『以』,据元本、传校元本、两京本、王惟俭本、吴校本改。谢云:『以一作名。』徐校作『名』。冯本墨钉。」《义证》从《校证》作「称」。按作「以」可,毋需改。

精观书云。

「精」,黄校:「疑作『登』。」范注:「《左传》僖公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台上构屋,可以远观者也。)以望而书,礼也。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杜注:『云物,气色灾变也。』精观,当作登观。」《校证》:「『登』原作『精』,何、黄并云:『疑作登。』……案黄、范说是。今据改。」《校注》:「按作『登』与《左传》僖公五年合。《说苑辨物》篇:『是故古者圣王既临天下,……登灵台以望气氛。』《后汉书明帝纪》:『(永平二年春正月)升灵台,望元气,吹时律,观物变。』又赞:『登台观云。』《中论历数》篇:『人君亲登观台,以望气而书云物为备者也。』并其旁证。」《考异》:「按:《左》僖五年:『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从『登』是。」按《汉书律历志》:「(《春秋》)故善僖(公)『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礼也。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至昭(公)二十年二月己丑,日南至,失闰,至在非其月。梓慎望氛气而弗正,不履端于始也。」作「登」是。从《校证》改。

式,则也。

黄本「式」下有「者」字,黄校:「元脱。」《校证》:「『者』字原脱,梅、徐校补,王惟俭本亦有。冯本并『式』字亦脱。」《补正》:「『者』,黄校云:『元脱。』此沿梅校。张绍仁校沾『者』字。按有『者』字,始与上下各段合。张本、两京本、何本、训故本、梁本、谢钞本、冈本、尚古本未脱。《子苑》、《广博物志》二九、《文通》十六引,亦并有之。」按从黄本补。

黄钟调起。

「钟」,范校:「铃木云:王本、冈本作『锺』。」《校证》:「『钟』清谨轩钞本、王谟本、冈本作『锺』,古通。」《校注》:「『钟』,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锺』。按『钟』与『锺』古本相通,然以《声律》篇『失黄锺之正响』例之,此应据改为『锺』,始能一律。《吕氏春秋古乐》篇:『昔黄帝令伶伦作为律,伶伦自大夏之西,乃之阮隃即昆仑之误。之阴,取竹于嶰溪之谷,以生空窍厚钧者,断两节间,其长三寸九分而吹之,以为黄锺之宫。……次制十二筒,以之阮隃之下,听凤凰之鸣,以别十二律。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以比黄锺之宫,适合。黄锺之宫,皆可以生之。故曰:黄锺之宫,律吕之本。』」按《楚辞卜居》:「黄钟毁弃。」五臣注:「黄钟,乐器,喻礼乐之士。」补注:「《国语》云:黄钟所以宣养六气九德也。」毋需改。

五音以正,音以正。

黄本无「五音以正」下三字,黄校:「元本下多『音以正』三字。」《校证》:「『五音以正』句下,原衍『音以正』三字。谢、梅、徐俱云:『三字衍。』王惟俭本无此三字,何校本、黄本删。」《考异》:「梅本删下『音以正』三字,注云:『三字衍。』按:三字删是,以从梅本。」按从黄本删。

八形克平。

「形」,黄本作「刑」。《校证》:「『刑』汪本、畲本、两京本、王惟俭本作『形』。谢云:『当作刑。』徐校作『辟』,梅六次本、何校本、张松孙本作『辟』。」《汇校》:「按:《周礼大司徒》:『以乡八刑纠万民。』作『刑』是。」按《文选》卷五十八王俭《褚渊碑文并序》:「执五礼以正民,简八刑而罕用。」李善注:「《周礼》,大司徒职曰:以八刑纠万民:一曰不孝之刑,二曰不义之刑,三曰不婣之刑,四曰不悌之刑,五曰不任之刑,六曰不恤之刑,七曰造言之刑,八曰乱民之刑。」《类聚》卷五十四引梁简文帝《启囚徒配役事》启曰:「伏以明慎三典,宽简八刑。」作「刑」是。从黄本改。

出命甲禁。

「甲」,黄本作「申」。《汇校》:「按:作『申』是。『甲』为『申』之形误。」按从黄本改。

管仲下命如流水。

「命」,黄校:「一作『令』。」《校证》:「『命』冯校云:『当作令。』黄注云:『一作令。』又引《管子》(《牧民》篇士经):『下令于流水之原者,令顺民心也。』案王惟俭本作『令』。」《校注》:「『命』,黄校云:『一作令。』天启梅本改『令』。文溯本剜改为『令』。冯舒云:『下命当作下令。』按作『令』始与《管子牧民》篇及本段合。《史记管仲传》:『故其称曰:……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刘向《管子书録》:『故其书称曰:……下令犹流水之原,令顺民心。』并『命』当改『令』切证。《文子精微》篇有『出令如流水之原』语。训故本作『令』,未误。」按作「令」是,从训故本改。

兵谋无方。

《校证》:「《续文章缘起》注『无方』作『无穷』。按『无方』本书常语,《明诗》、《谐讔》、《通变》、《镕裁》、《附会》、《时序》诸篇俱有之。此出陈懋仁妄改,不可从。」按《孙子兵法势》篇:「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又:「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无端」即「无方」也。《史记礼书》:「然而不法礼者不足礼,谓之无方之民;法礼足礼,谓之有方之士.」集解:「郑玄曰:方犹道也.」兵者,诡道也。故可谓之「无方」。

符者,厚也。

「厚」,黄本作「孚」,黄校:「元作『厚』,谢改。」《校证》:「『孚』原作『厚』,梅据谢改,徐校同。案王惟俭本、《御览》五九八正作『孚』。」《校注》:「按谢改是也。宋本、倪本、活字本、喜多本、鲍本《御览》五九八引,正作『孚』;《文通》五引同。王批本、何本、训故本、梁本、谢钞本同。天启梅本改『孚』。《文选序》:『书誓符檄之品。』张铣注:『符,孚也。征召防伪,事资中孚。』文即袭此,亦可证。又按《易杂卦》传:『中孚,信也。』」《考异》:「按:孚,《说文》:『信也。』《诗大雅》:『成王之孚。』注:『成王之信于天下也。』从谢改是。」按范注:「《说文》:『符,信也。汉制以竹,长六寸,分而相合。』《史记律书》:『言万物剖符甲而出也。』是符与孚声同而通。」按作「孚」是,厚乃形误。从《御览》、黄本改。

三代王瑞。

「王」,黄本作「玉」。《校证》:「『瑞』元本、传校元本、两京本、吴校本作『麟』。案《御览》同今本。」《补正》:「『瑞』,伦明所校元本作『麟』;两京本、胡本同。《子苑》引同。按《隋书樊子盖传》『(炀)帝顾谓子盖曰:……今为公别造玉麟符,以代铜兽。』《北史子盖传》同。是玉麟符炀帝时始造,作『麟』非是。」《汇校》:「『王』,《御览》作『玉』。按:作『玉』是,『王』乃『玉』之形误。」按《周礼春官》:「典瑞掌玉瑞玉器之藏。」郑玄注:「人执以见曰瑞。礼神曰器。瑞,符信也。」《类聚》卷十五引魏傅嘏《请立贵嫔为皇后表》曰:「金玺未授,而玉瑞先显。」作「玉瑞」是,从《御览》、黄本改。

易以书翰矣。

《校证》:「《御览》『易』作『代』,何校作『代』。」《校注》:「俞正燮《癸巳存稿》七引作『代以繻』。按《御览》引此文,『易』作『代』,余同今本;元明以来各种《文心》版本,亦无作『代以繻』者。俞氏盖误记。」

负贩记缗。

「贩」,范校:「孙云:《御览》作『版』。」《附校》:「『贩』作『贩』,不作『版』;『记缗』二字无。」《考异》:「按:《曲礼》:『虽负贩者,必有尊也。』从『贩』是,王失校。」按《说苑复恩》:「(管仲曰)吾尝与鲍子负贩于南阳。」《盐铁论颂贤》:「太公之穷困,负贩于朝歌也。」作「负贩」是。

其遗风欤。

「欤」,范校:「孙云:《御览》作『也』。」

王褒髯奴,则券之楷也。

范校:「孙云:《御览》『则』作『败』,『楷』作『谐』。」《附校》:「『则』作『则』,不作『败』;『楷』作『谐』。」《校证》:「『谐』原作『楷』,《御览》作『谐』,谓王褒《髯奴》,为券之谐辞也。今据改。」《补正》:「『楷』,宋本、钞本、活字本、喜多本《御览》引作『谐』。冈本同。按『谐』字是。《谐讔》篇:『谐之言皆也,辞浅会俗,皆悦笑也。』释此正合。谓王褒《僮约》《僮约》有『髯奴便了』语,故称《僮约》为《髯奴》(孙志祖《读书脞录》卷七、朱亦栋《羣书札记》卷十三并谓舍人所指为《僮约》)为俳谐之券文也。《南齐书文学传论》:『王褒《僮约》,束皙《发蒙》,滑稽之流。』亦可作为旁证。《颜氏家训文章》篇有『王襃过章《僮约》』语。」《考异》:「楷谐皆通。」按《札记》:「王褒《髯奴》,即《僮约》,见《全汉文》四十二。《古文苑》章樵注,……文为俳谐之作。」作「谐」是,从《御览》改。

布置物类。

《校证》:「『类』王惟俭本作『情』,冯本墨钉。」按《楚辞七谏谬谏》:「言物类之相感也。」王逸注:「言鸟兽相呼,云龙相感,无不应其类而从其耦也。」《荀子劝学》篇:「物类之起,必有所始。」《史记孔子世家》:「后虽百世可知也。」集解:「何晏曰:物类相召,势数相生,其变有常,故可预知者也。」作「类」是。

关闭由审。

「由」,黄本作「当」,黄校:「一作『由』。」《校证》:「『当』元本、传校元本、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梅本、王惟俭本、吴校本作『由』。」《考异》:「按:『当』字是。」《汇校》:「按:『由』、『当』草书形近而误,作『当』是。」按从黄本改。

孙亶四,圣相也。

「四」,黄本作「回」,黄校:「元作『四』,朱改。」《校证》:「『回』原作『四』,梅据朱改;徐校本、王惟俭本作『回』。」《校注》:「按朱改是也。何本、训故本作『回』;《书记洞诠》、《文通》十六引同。」《考异》:「按:朱改是,《韩非子》作公孙亶回,此省公字。」按《韩非子问田》篇:「徐渠问田鸠曰:『……阳城义渠,名将也,而措于毛伯;公孙亶田,圣相也,而关于州部。何哉?』田鸠曰:『此无他异物,主有度,上有术之故也。』」陈奇猷《韩非子新校注》:「顾广圻曰:『《文心雕龙书记》引此云孙亶回,无公字,省耳。』」从黄本改。

盖谓此也。

《校证》:「『盖谓此也』《文通》十六引作『者,以其事有关涉也』。盖出朱氏臆改。」

短简编牒。

范校:「铃木云:《御览》无此四字。」范注:「孙君蜀丞曰:『《说文系传》牒字下引云:议政未定,短牒谘谋,曰牒简也。叶在枝也。』《御览》六百六引云:『牒者,叶也,如叶在枝也。短简为牒,议事未定,故短牒谘谋,牒之尤密谓之签。』」

温舒截蒲,即其事也。

《义证》:「按宋本《御览》引无此二句,上下文为『牒者,叶也,如叶在枝也。短简为牒,议事未定,故短牒谘谋』,义较顺。」

如叶在枝。

《校证》:「《御览》『枝』下有『也』字。」

议政未定。

范校:「铃木云:《御览》『议』上有『短简为牒』四字,『政』作『事』。」《义证》:「『议政未定』,明陈懋仁《续文章缘起》引作『政议未定。」

故短牒咨谋。

《校证》:「《御览》『咨』作『谘』。《说文》系传十三牒下引作『议政未定,短牒谘谋,曰牒简也。』」

谓之为签。

《校证》:「《御览》无『为』字。」

签密者也。

「签」,黄本作「纤」,黄校:「一作『签』。」《校证》:「『纤』旧本作『签』,徐校『签密者也』作『纤也』。梅六次本改作『纤』。」《校注》:「『纤』,黄校云:『一作签。』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训故本、万历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签』。四库剜改为『纤』。按『签』字非是。徐校『纤』、天启梅本改『纤』,黄氏从之,是也。《明诗》篇『不求纤密之巧』,《诠赋》篇『言务纤密』,《指瑕》篇『或精思以纤密』,并以『纤』『密』连文,可证。」《考异》:「按:从『纤』是,《禹贡》:『厥篚玄纤缟。』郑注:『纤、细也。』纤细犹纤密也,又作孅。」周注:「《说文》:『签,验也。』徐锴注:『签出其处为验也。』《南史吕文显传》:『府州部内,论事皆签,前直叙所论之事,后云谨签,日月下又云某官某签,置典签以典之。』这个签,记事比牒细密。」按从黄本改。

礼貌本原。

「礼」,黄本作「体」,黄校:「一作『礼』。」《校证》:「『体』旧本作『礼』,徐、冯俱云:『礼当作体。』王惟俭本、梅六次本作『体』。」《补正》:「按『体』字是。畲本作『体』,体之俗。训故本作『体』;《文章辨体汇选》四八引同。《诗大雅卷阿》郑笺:『体貌则颙颙然敬顺。』孔疏:『颙颙是覩其形状,故以为体貌敬顺;敬顺,即温和也。』《文选》宋玉《登徒子好色赋》:『玉为人体貌闲丽。』李注:『闲,静也。丽,美也。』吕周翰注:『言玉容貌美丽。』又班彪《王命论》:『二曰体貌多奇异。』李注:《汉书(高帝纪上)》曰:『高祖为人,隆凖而龙颜,美嬃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考异》:「按:『礼』字非,行状属体也,从『体』是。」按《史记乐书》:「在天成象,在地成形。」集解:「郑玄曰:象,光耀;形,体貌。」正义:「言日月星辰之光耀,草木鸟兽之体貌也。」任昉《文章缘起》:「状者,貌也。体貌本原,取其事实也。」可为旁证。从黄本改。

先贤表谥。

「谥」,黄本作「谥」。《补正》:「『谥』,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王批本、梅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冈本、尚古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谥』;《广博物志》、《书记洞诠》、《子苑》、《文通》十八引同。按『谥』字是。《诔碑》篇『读诔定谥』作『谥』,未误。《议对》篇『秦秀定贾充之谥』,黄本亦误『谥』。与此同。《说文》言部:『谥,行之迹也。从言益声。』段注:『《周书谥法解》、《(礼记)檀弓下》《乐记》、《表记》(郑)注皆云:「谥者,行之迹也。」《六书故》曰:「唐本《说文》无谥,但有谥。」……唐开成石经,宋一代书版皆作谥,不作谥。』考证精辟,可视为谥字定论。」按谥同谥,说见《议对》篇。

取其事实。

《校证》:「徐校『其』作『具』。」

列,陈也。

黄本「列」下有「者」字。《校证》:「冯本、汪本、畲本无『者』字,徐校补。」《汇校》:「按:『者』字当有,方能与各段一律。」按据黄本补。

丧言亦不及交。

「交」,黄本作「文」,黄校:「元作『交』。」《校证》:「『文』原作『交』,徐云:『交当为文字之误,后《情采》篇有丧言不文句。』梅本改作『文』。王惟俭本亦作『文』。案作『文』是。《孝经丧亲》章:『孝子之丧亲也,言不文。』此彦和所本。《升庵文集》六四引作『文』不误。」《校注》:「『文』,黄校云:『元作交。』此沿梅校。杨升庵《文集》六四、《古今谚》、《文通》十六引作『文』。按《孝经丧亲》章:『子曰:孝子之丧亲也,……言不文。』舍人语本此。当以作『文』为是。《情采》篇:『《孝经》垂典,丧言不文。』亦可证。何本、训故本、谢钞本作『文』,不误。四库本剜改作『文』。」《考异》:「按:丧言不文,见《情采》篇,『交』字误。」按从黄本改。

有实无华。

《校证》:「《升庵文集》『实』作『质』。」《校注》:「按本书屡以『华』『实』对举,杨引作『质』非。」《补正》:「《子苑》引作『实』。」

囊漏储中。

「漏」,黄本作「满」,黄校:「汪本作『漏』。」范校:「铃木云:嘉靖本亦作『漏』。」《札记》:「满,当依汪本作漏,储,今《贾子》作贮。作储者,当为褚,本字当为。说文曰: 也,所以载盛米也,,载米也。(,陟伦切。)《庄子》曰:褚小不可以怀大,即此字。囊漏中者,遗小而存大也。作贮者,亦借字。」《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陈本、锺本、梁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张松孙本、纪本、四库辑注本、崇文本『漏』误『满』。」《校注》:「按作『漏』与《贾子新书春秋》篇合。《新序刺奢》篇:『周谚曰:囊漏贮储之借字中。』《宋书范泰传》:『泰又谏曰:故囊漏贮中,识者不吝。』《南齐书顾宪传》:『乃囊漏不出贮中。』并作『漏』。元本、弘治本、活字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谢钞本、训故本、冈本亦并作『漏』。《广博物志》、《书记懂诠》同。」《考异》:「按:漏字是,贾谊《新书》及《宋书范泰传》,皆作『漏』,见《黄氏札记》。」按贾谊《新书春秋》篇:「邹穆公有令,食凫鴈者必以粃,毋敢以粟。于是,仓无粃而求易于民,二石粟得一石粃。吏以请曰:『粃食鴈,为无费也。今求粃于民,二石粟而易一石粃,以粃食鴈则费甚矣。请以粟食之。』公曰:『去,非而所知也。……汝知小计而不知大会。周谚曰:囊漏贮中。而独弗闻与﹖』」《晋书段灼传》:「灼后复陈时宜曰:……譬犹囊漏贮中,亦一家之有耳。」亦其证。

太誓。

黄本「誓」下有「曰」字。《校证》:「『云』原作『曰』,汪本、畲本、张之象本,王惟俭本阙此字,徐校补『曰』字,两京本、吴校本是『云』字。案上下文俱作『云』,作『云』字是,今据改。」《义证》:「按元刻本、弘治本俱阙此字。」周注:「太,当作牧。《书牧誓》:『(武)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汇校》:「按周说是,『曰』字亦当有。」按作「云」是。从《校证》补。「牧」字从周注改。

诗书可引者也。

范注:「『诗书可引』句,杨慎《古今谚》引作『诗书所引』。」《校证》:「《古今谚》引『可』作『所』。何校云:『可疑作所。』」《汇校》:「按:作『所』较胜。」按《论衡问孔》篇:「可引以誓。」《晋书刑法志》:「刑书征文,……故执平者因文可引,则生二端。」「可引」,可以征引也,通,毋需改。

观此四条。

「四」,黄校:「疑作『数』。」范注:「四条,疑当作六条。」《校注》:「按『四』字固误,然『数』、『六』二字之形与『四』均不近,恐难致误。疑原作『众』,非旧本残其下段,即写出偶脱,故误为『四』耳。《檄移》篇『凡此众条』,句法与此同,可证。」《校证》:「案『四』乃『众』之坏文,《檄移》篇『凡此众条』,《铭箴》篇『详观众例』,《乐府》篇『观其北上众引』,《诔碑》篇『周胡众碑』,句法与此相同,俱用『众』字,今据改。又《诸子》篇『众理可贯』、《事类》篇『众美辐辏』《俯会》篇『众理虽繁』,『众』字用法与此同。」《考异》:「按:诸校皆非,篇中列举总二十四条,疑『四』字不误,或上脱『廿』字或『廿有』二字,王校谓四本众字坏文,录者偶脱,但无脱半字之理,王说非,故应作廿四,或廿有二字。」牟注:「『四条』不误。上文说:『笔札杂名,古今多品』,则以上六类属『多品』,每类各四名,即『四条』。下文说:『或事本相通,而文意各异』,正指每类之内四条而言,如『律』、『令』;『契』、『券』等,相通而各异,……『四条』当是『各类四条』之省。」按作「众」是。从《校证》改。

或杂用文绮。

《校证》:「『或』冯本、汪本作『成』,谢云:『成一作而。』徐校『或』。」

并有司之实务。

《校证》:「梅云:『司一作词。』」按范注:「二十四种杂文,各有一定体制,亦犹今世公文及契券等类,不得随意增损。《抱朴子吴失》篇:『不识几案之所置,而处机要之职。』是公文有定式之证。」《义证》:「『有司』,谓官吏,职有专司,故曰有司。」作「司」是。

恩理实焉。

「恩」,黄本作「思」。《校证》:「元本、传校元本、冯本、谢钞本、吴校本『思』作『恩』,冯校云:『恩谢本作思。』」《汇校》:「按:『恩理』无义,作『思』是。」按《晋书张华传》:「冏于是奏曰:孙秀逆乱,灭佐命之国,诛骨鲠之臣,以斫丧王室;肆其虐戾,功臣之后,多见泯灭。张华、裴頠各以见惮取诛于时,解系、解结同以羔羊并被其害,欧阳建等无罪而死,百姓怜之。今陛下更日月之光,布维新之命,然此等诸族未蒙恩理。」又见《解系传》。此「恩理」有义之证。此作「思理」是,《世说新语》中其例颇多,不徧举,从黄本改。

神思第二十六

  古人云:「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神思之谓也。文之思也,其神远矣。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其思理之致乎!故思理为妙,神与物游。神居胸臆,而志气统其关键;物沿耳目,而辞令管其枢机。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关键将塞,则神有遯心。

  是以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瀹五藏,澡雪精神,积学以储宝,酌理以富才,研阅以穷照,驯致以绎辞,然后使玄解之宰,寻声律而定墨;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

  夫神思方运,万涂竞萌,规矩虚位,刻镂无形,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将与风云而并驱矣。方其搦翰,气倍辞前;暨乎篇成,半折心始。何则?意翻空而易奇,言征实而难巧也。是以意授于思,言授于意,密则无际,疏则千里。或理在方寸,而求之域表;或义在咫尺,而思隔山河。是以秉心养术,无务苦虑,含章司契,不必劳情也。

  人之禀才,迟速异分;文之制体,大小殊功:相如含笔而腐毫,扬雄辍翰而惊梦,桓谭疾感于苦思,王充气竭于(思)【沈】虑,张衡研《京》以十年,左思练《都》以一纪,虽有巨文,亦思之缓也。淮南崇朝而赋骚,枚皋应诏而成赋,子建援牍如口诵,仲宣举笔似宿构,阮瑀据(案)【鞌】而制书,祢衡当食而草奏,虽有短篇,亦思之速也。

  若夫骏发之士,心总要术,敏在虑前,应机立断;覃思之人,情饶岐路,鉴在疑后,研虑方定。机敏故造次而成功,虑疑故愈久而致绩。难易虽殊,并资博练。若学浅而空迟,才疎而徒速,以斯成器,未之前闻。是以临篇缀虑,必有二患:理郁者(若)【苦】贫,辞溺者伤乱。然则博(闻)【见】为馈贫之粮,贯一为拯乱之药,博而能一,亦有助乎心力矣。

  若情数诡杂,体变迁贸,拙辞或孕于巧义,庸事或萌于新意,视布于麻,虽【云】未费,杼轴献功,焕然乃珍。至于思表纤旨,文外曲致,言所不追,笔固知止。至精而后阐其妙,至变而后通其数,伊挚不能言鼎,轮扁不能语斤,其微矣乎!

  赞曰:神用象通,情变所孕。物以貌求,心以理(胜)【媵】。刻镂声律,萌芽比兴。结虑司契,垂帷制胜。

集 校

而志气统其关键。

范注:「《礼记孔子闲居》:『清明在躬,气志如神。』正义曰:『清,谓清静,明,谓显著,气志变化,微妙如神。』据《礼记》此文,志气当作气志。」《补正》:「按《孟子公孙丑上》:『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赵注:『志,心所念虑也。气,所以充满形体为喜怒也。志帅气而行,度其可否也。』是舍人此语兼用《孟子》,故作『志气』。《庄子盗跖》篇:『志气欲盈。』《文子九守》篇:『夫精神志气者,静而日充以壮。』《吕氏春秋诬徒》篇:『不能教者,是志气不和。』《淮南子精神》篇:『弗疾去,则志气日耗。』亦并以『志气』为言。《书记》篇『志气盘桓』,《风骨》篇『志气之符契也』,其并作『志气』正与此同,并足说明『志气』二字不可妄乙。王批本、《子苑》三二引作『志气』,是最有力明证。」按《礼记孔子闲居》孔子有「志气塞乎天地」、「气志不违」、「气志既起」、「气志如神」等语,明「志气」即「气志」也。《吕氏春秋精通》篇:「死而志气不安,精或往来也。」《晋书张华传》:「陆机兄弟志气高爽。」又《刘毅传》:「陈留相乐安孙尹表曰:……毅虽身偏有风疾,而志气聪明,一州品第,不足劳其思虑。」范注非是。

驯致以绎辞。

「绎」,黄本作「怿」,黄校:「一作『绎』。」范校:「顾校作『绎』。」《校证》:「『绎』原作『怿』,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王惟俭本、梅六次本、梅本作『怿』,黄本从之。按元刻本、弘治本、训故本、梅六次本、顾校本作『怿』作『绎』,今从之。」《补正》:「按『绎』字是。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四库本作『绎』;《子苑》、《喻林》八八、《稗编》七五、汤绍祖《续文选》二七、胡震亨《续文选》十二、《文俪》十三同。『绎』,理也,《方言》六。寻绎也;《文选》王襃《四子讲德论》李注引马融《论语》注。『怿』,说也。《说文》新附。此当作『绎』,始能与上句『研阅以穷照』句相承。」《考异》:「按:绎,陈也,《书君陈》:『庶言同则绎。』传:『众言同则陈而布之。』《礼射仪》:『绎者,绎己之志也。』疏:『绎、陈也。』怿,《说文》:『悦也。』《书康诰》:『则予一人以怿。』从『绎』是。」《义证》作「绎」,并云:「『绎』,梅本作『怿』,黄本从之.按元刻本、弘治本、训故本、梅六次本均作『绎』,今从之.」按《楚辞九辩》:「有美一人兮心不绎。」王逸注:「常念弗解,内结藏也。」五臣注:「绎,解也。言思君之心常不解也。」洪兴祖注:「绎,抽丝也,陈也,理也。」此处作「绎」是。

然后使玄解之宰。

「玄」,黄本作「元」。《校证》:「此避清讳改。」《补正》:「按『元』当据各本改作『玄』(黄氏避清讳改)。《子苑》引作『玄』,当据改。」《义证》:「『玄』字,清朝刻本作『元』,避清讳.《庄子养生主》:『古者谓是帝之县解.』释文:『县音玄.』」

暨乎篇成。

《校注》:「按『篇成』二字当乙,始能与上句之『搦翰』相对。《宋书范晔传》:『(《狱中与诸甥侄书》:『文章转进,但才少思难。所以每于操笔,其所成篇,殆无全称者。』足与此说印证。《知音》篇有『岂成篇之足深』语。」按《晋书傅玄传》:「玄初作(《傅子》)内篇成。」从「篇成」通。下「半折心始」与「气倍辞前」非全对,此亦不必求同也。

半折心始。

《校证》:「吴云:『半一作手。』案『半』字不误,『半』与上文『倍』对言。《管子制分》篇『以半击倍。』《孟子公孙丑》篇『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吕氏春秋任地》篇『半其功,可使倍。』《盐铁论错币》篇『以半易倍』,《宋书历志》,祖冲之辨戴法兴难新历云:『倍半相违』,皆『半』『倍』对文之证。」按《战国策齐一》:「韩、魏战而胜秦,则兵半折。」《史记苏秦传》同。又《类聚》卷八十八引周庾信《枯树赋》曰:「顿山腰而半折。」可为旁证。

言征实而难巧也。

范注:「黄庭坚《与王观复书》引此,『难巧』作『难工』。」《校证》:「《黄庭坚文集》卷十九,《与王观复书》引『言』作『文』,『巧』作『工』。」《义证》:「末句黄庭坚《与王观复书》引『言』作『文』,『巧』作『工』,见《豫章黄先生文集》卷十九.又见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七『评文』类引。原文曰:『南阳刘勰尝论文章之难云:意翻空而易奇,文征实而难工.此语亦是沈谢辈为儒林宗主时好作奇语,故后生立论如此.』」《补正》:「按下文『是以意授于思,言授于意』以『意』、『言』对举,此则不应作『文』字;『工』为平声,与上句之『奇』字亦不协调。黄引未可从也。《御览》五八五、《子苑》引,并同今本,益足证黄引之非。」

是以意授于思,言授于意。

《校释》:「各本皆如此.按两『授』字疑皆当作『受』.此言文意受之文思,文辞又受之文意.盖有文意始有文辞,而其本皆在文思也.」按《淮南子原道训》:「是故内不得于中,禀授于外而以自饰也。」其用「授」字与此同。

疏则千里。

《校证》:「『疏』王惟俭本作『疎』。」按《说文》有疏无疎,疎乃疏之俗体字。

或义在咫尺。

《校注》:「『义』,《文体明辨总论》、《艺苑卮言》一引作『议』。按『议』字非是。此云『义』,上云『理』,相互为文。」

相如含笔而腐毫。

《校注》:「『含』,《事文类聚》五、《羣书通要》巳集二、《山堂肆考》角集三十引作『濡』。《汇书详注》二二有此文,亦作『濡』。按『含』『濡』二字,义并得通。」《补正》:「元本、《子苑》引仍作『含』,是所见本与今本同。」按《高僧传译经中佛陀耶舍》:「凉州沙门竺佛念译为秦言,道含笔受.」

王充气竭于思虑。

《校证》:「『沈虑』原作『思虑』。今从《事文类聚》别五、《群书通要》巳二、《山堂肆考》角三十引改。」《补正》:「『思』,《事文类聚》、《群书通要》、《山堂肆考》引作『沉』。《汇书详注》同。按『沉』字较胜。上云『苦思』,此云『沉虑』,文始相对;且复字亦避,当据改。」《考异》:「按:王校是。」《义证》:「按《群书备考》引也作『沈虑』。」按《后汉书王充传》:「充好论说,……乃闭门潜思,绝庆吊之礼,户牖墙壁,各置刀笔,着《论衡》八十五篇,二十余万言.年渐七十,志力衰耗,乃造《养性书》十六篇,裁节嗜欲,颐神自守.」「沈虑」犹「潜思」也。义长,从《校证》改。

淮南崇朝而赋骚。

孙诒让《札迻》卷十二:「按高诱《淮南子序》:『诏使为《离骚赋》,自旦受诏,日早食已上。』即彦和所本也。《汉书》本传云:武帝使为《离骚传》(班固《楚辞序》说同),王逸《楚辞序》又云『作《离骚经章句》』,并与《淮南序》不同。传及章句非崇朝所能成,疑高说得之。」《校证》:「今按《辨骚》篇作『昔武帝爱才,淮南作传』,则彦和已两歧其说。寻《汉纪武帝纪》云:『上使安作《离骚赋》,旦受诏,日食时毕。』《御览》一五○引《汉书》亦作『使为《离骚赋》』。盖此事自来两传,故彦和兼用之也。《天中记》三七『赋』作『注』。」《补正》:「按孙诒让谓舍人此文本高诱《淮南子序》,是也。章炳鳞《国故论衡明解故》上:『淮南为《离骚传》,其实序也。』裴松之《上三国志注表》:『既谢淮南食时之敏。』《文选》任昉《齐竟陵文宣王行状》:『淮南取贵于食时。』亦本高诱《淮南子序》。」按荀悦《前汉纪孝武皇帝纪》:「初安(淮南王刘安)朝,上使作《离骚赋》,旦受诏,食时毕.」作「赋」是。

仲宣举笔似宿构。

《校注》:「按『构』,当依别本作『构』。已详《杂文》篇『腴辞云构』条。」按《三国志魏书王粲传》:「(粲)善属文,举笔便成,无所改定,时人常以为宿构。」又按《世说新语文学》:「王长史宿构精理,并撰其才藻。」《蜀书关羽传》裴注:「事不宿构。」《梁书范云传》:「善属文,便尺牍,下笔辄成,未尝定槁,时人每疑其宿构。」《北史魏收传》:「收笔下有同宿构。」均从「构」。然《文选》五十六曹植《王仲宣诔》李善注引《魏志》作「宿构」,则二字实通。

阮瑀据案而制书。

「案」,范校:「顾校作『鞌』。」范注:「《魏志王粲传》注引《典略》曰:『太祖尝使瑀作书与韩遂。时太祖适近出,瑀随从,因于马上具草。书成呈之,太祖擥笔欲有所定,而竟不能增损。』案,当依顾校作鞌。」《校证》:「『鞌』,原作『案』,梅、吴、何、顾四氏俱谓当作『鞌』,王惟俭本作『鞌』,今据改。」《校注》:「按『鞌』字是。《典略》:『太祖尝使瑀作书与韩遂。时太祖适近出,瑀随从,因于马上具草。书成,呈之,太祖擥笔欲有所定,而竟不能增损。』《三国志魏书王粲传》裴注、《书钞》六九又一百三、《类聚》五八、《御览》五九五引。《金楼子》:『刘备叛走,曹操使阮瑀为书与备,马上立成。』《太平御览》六百引。『马上具草』、『马上立成』,即『据鞌制书』之谓。」《补正》:「训故本作『鞌』,未误。当据改。」《考异》:「按:马上具草,宜作鞍是。」按《后汉书马援传》:「援据鞍顾眄,以示可用。」《三国志魏书满宠传》:「宠屡表求留,诏报曰:『昔廉颇强食,马援据鞍,今君未老而自谓已老,何与廉、马之相背邪?其思安边境,惠此中国。』」此「据鞌」所由出。此作「鞌」是。从《校证》改。

情饶岐路。

「岐」,黄本作「歧」。《校注》:「『歧』,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汇编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四库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作『岐』。《稗编》、汤氏《续文选》、胡氏《续文选》、《文俪》、《文通》二一、《四六法海》十、《赋略绪言》同。按《尔雅释宫》:『二达谓之岐旁。』郭注:『岐道旁出也。』《释名释道》:『二达曰岐旁;物两为岐,在边曰旁。』《列子说符》篇:『杨子之邻人亡羊,既率其党,又请杨子之竖追之。杨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众?邻人曰:多岐路。』是『岐路』字原作『岐』。诸本是也。」《补正》:「《子苑》引作『岐路』,是所见本亦作『岐』也。当据改。」按杨伯峻《列子集释》:「……邻人曰:『多歧路。既反,问:『获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歧路之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作「歧」。岐通歧。《说文》无「歧」字,当以作「岐」为正。

是以临篇缀虑。

《校证》:「《御览》五八五『虑』作『翰』,冯校云:『钱钞本《御览》亦作虑。』」《义证》:「作『翰』固可通,但《风骨》篇云『缀虑裁篇』,可见『虑』并非错字。『缀虑』犹言构思。」

理郁者若贫。

「若」,黄本作「苦」。《校证》:「《御览》『苦』作『始』,冯本误『若』。」《补正》:「『苦』,宋本、倪本、活字本《御览》五八五引作『始』。钞本《御览》、《子苑》引作『若』。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张甲本、两京本、胡本同。按『始』字非是。『苦贫』、『伤乱』,相对为文。其作『若』者,即『苦』之形误。」《考异》:「按:『苦』字与下文『伤』字对文,从『苦』是。」按从黄本改。

然则博闻为馈贫之粮。

「闻」,黄本作「见」,黄校:「一作『闻』。」范校:「黄云:《御览》作『见』。」《校证》:「『见』原作『闻』,何校本、黄注本改。案《御览》正作『见』。」《校注》:「按元明各本皆作『闻』,其义自通。何焯依《御览》校『见』,黄氏从之,似可不必。」《补正》:「《子苑》引作『闻』,是所见本亦为『闻』字,与元明各本同。」《义证》:「《事类》篇:『然学问肤浅,所见不博。……斯则寡闻之病也。……夫经典沈深,载籍浩瀚,实群言之奥区,而才思之神皋也。……是以将赡才力,务在博见。』可见『博见』是见闻广博。《奏启》篇:『博见足以穷理。』」按《荀子劝学》篇:「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淮南子要略》篇:「《览冥》者,……所以令人远观博见者也。」《汉书刘歆传》:「歆亦湛靖有谋,父子俱好古,博见强志,过绝于人。」《三国志吴书王楼贺韦华传》评:「韦曜笃学好古,博见群籍,有记述之才。」《北史李谧传》:「(谧)览《考工记》、《大戴礼盛德篇》,以明堂之制不同,遂着《明堂制度论》曰:……此二书虽非圣言,然是先贤之中博见洽通者也。」此处作「见」义长,从《御览》、黄本改。

虽未费。

黄本「虽」下有「云」字。范校:「铃木云:张本(费)作『贵』。」《校证》:「『费』,徐、何校作『贵』,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作『贵』。冯本脱去『云』字。」《校注》:「《类要》三二引作『虽宋弗见』。《喻林》八八引作『虽未足贵』。徐『费』校『贵』,天启梅本改作『贵』。按织麻为布,其质仍是麻,故云『未费』。《类要》所引虽有脱误,『虽』下脱『云』字(元本、弘治本亦然)『宋』为『未』之讹。然『弗见』二字由『费』致误之迹则甚明显。徐校『费』作『贵』,《喻林》引作『虽未足贵』,皆非。王批本『云未』二字品排刻。」《补正》:「王批本、《子苑》引作『虽未云费』,与今本正同。」《考异》:「按:从『费』是。」

杼轴献功。

《校注》:「『轴』,《类要》引作『柚』。按《诗小雅大东》:『杼柚其空。』舍人作『轴』,从别本也。『杼轴』,已详《书记》篇『并杼轴乎尺素』句注。《淮南子说林》篇:『黼黻之美,在于杼轴。』高注:『白与黑为黼,青与赤为黻。』(二语出《考工记》)皆文衣也。」《义证》:「『杼轴』一作『杼柚』,织具。《诗经小雅大东》:『杼柚其空。』朱注:『杼,持纬者也;柚,受经者也。』陈奂疏:『释文:柚又作轴。《诗小学》云:织轴似车轴,故同名。』」按《文选》卷十七陆机《文赋》:「虽杼轴于予怀。」李善注:「杼轴,以织喻也。……《毛诗》曰:杼轴其空。」《宋书志序》:「每含豪握简,杼轴忘餐。」《晋书文苑传》序:「并综采繁缛,杼轴清英。」亦其证。

心以理胜。

「胜」,黄本作「应」,黄校:「汪作『胜』。」《校证》:「『应』冯本、汪本、畲本、两京本、王惟俭本作『胜』,徐校云:『用韵重二胜字。』梅本改作『应』。案『胜』疑『媵』之误。」《校注》:「按元本、弘治本、活字本、畲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训故本、文溯本、《四六法海》亦并作『胜』,与下『垂帷制胜』句复,非是。张本、何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别解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应』,亦非。文津本剜改为『媵』,是也。《尔雅释言》:『媵,送也。』『心以理媵』,与上句『物以貌求』,文正相应。『媵』与『胜』形近易误。《章句》篇『追媵前句之旨。』元本等亦误『媵』为『胜』,与此同。《附会》篇:『若首唱荣华,而媵句憔悴。』是舍人屡用『媵』字也。」《补正》:「何焯校作『剩』,未免舍近求远。」《考异》:「按:胜字重韵,从『应』是。」《义证》:「张之象本、梅本并作『应』,今从之。……《校注》、《校证》均谓『应』字当作『媵』,解说迂曲,今所不取。」按《楚辞九歌河伯》:「波滔滔兮来迎,鱼邻邻兮媵予。」王逸注:「媵,送也。言江神闻己将归,亦使波流滔滔来迎,河伯遣鱼邻邻侍从,而送我也,邻,一作鳞。」洪兴祖补注:「媵,以证切。予,音与。屈原托江海之神送迎己者,言时人遇己之不然也。杜子美诗云:岸花飞送客,樯燕语留人。亦此意。」赞文皆去声韵,此以作「媵」为是。《诸子》篇:「标心于万古之上,而送怀于千载之下。」《章句》篇:「其控引情理,送迎际会。」亦可证。从文津本改。

体性第二十七

  夫情动而言形,理发而文见,盖沿隐以至显,因内而符外者也。然才有庸儁,气有刚柔,学有浅深,习有雅郑,并情性所(烁)【铄】,陶染所凝,是以笔区云谲,文苑波诡者矣。故辞理庸儁,莫能翻其才;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事义浅深,未闻乖其学;体式雅郑,鲜有反其习;各师成心,其异如面。

  若总其归涂,则数穷八体:一曰典雅,二曰远奥,三曰精约,四曰显附,五曰繁缛,六曰壮丽,七曰新奇,八曰轻靡。典雅者,镕式经诰,方轨儒门者也。远奥者,馥采典文,经理玄宗者也。精约者,核字省句,剖析毫厘者也。显附者,辞直义畅,切理厌心者也。繁缛者,博喻酿采,炜烨枝派者也。壮丽者,高论宏裁,卓(烁)【跞】异采者也。新奇者,(槟)【摈】古竞今,危侧趣诡者也。轻靡者,浮文弱植,缥缈附俗者也。故雅与奇反,奥与显殊,繁与约舛,壮与轻乖,文辞根叶,苑囿其中矣。

  若夫八体屡迁,功以学成,才力居中,肇自血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吐纳英华,莫非情性。是以贾生俊发,故文洁而体清;长卿傲诞,故理侈而辞溢;子云沉寂,故志隐而味深;子政简易,故趣昭而事博;孟坚雅懿,故裁密而思靡;平子淹通,故虑周而藻密;仲宣躁锐,故颖出而才果;公干气褊,故言壮而情骇;嗣宗俶傥,故响逸而调远;叔夜儁侠,故兴高而采烈;安仁轻敏,故锋发而韵流;士衡矜重,故情繁而辞隐;触类以推,表里必符。岂非自然之恒资,才气之大略哉!

  夫才有天资,学慎始习,斲梓染丝,功在初化,器成彩定,难可翻移。故童子雕琢,必先雅制,沿根讨叶,思转自圆,八体虽殊,会通合数,得其环中,则辐凑相成。故宜摹体以定习,因性以练才,文之司南,用此道也。

赞曰:才性异区,文体繁诡。辞为【肌】肤(根),志实骨髓。雅丽黼黻,淫巧朱紫。习亦凝真,功沿渐靡。

集 校

并情性所烁。

「烁」,黄本作「铄」。范校:「顾校作『烁』。」《校证》:「冯本、畲本、张之象本、王惟俭本、顾校本『铄』作『烁』。」《补正》:「『铄』,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梁本、四库本作『烁』。按《孟子告子上》:『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赵注:『仁义礼智,人皆有其端,怀之于内,非从外消铄我也。』此『铄』字义当与之同。作『烁』非。」《考异》:「按:烁与铄通,《周礼冬官考工记》:『烁金以为刃。』释文:『义当作铄。』《史记张仪传》:『众口铄金。』《说文》:『销也。』」《义证》:「『铄』,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训故本作『烁』。梅本改『铄』,黄注本从之。按『铄』,《说文》:『销金也。』与『烁』通。」按《说文》无烁字。新附有之,曰:「烁,灼烁,光也。」《周礼冬官考工记》序:「烁金以为刃。」释文:「烁义当作铄。」《周礼正义》:「案:烁乃铄之俗。《庄子释文》引崔譔云:『烁,消也。』《说文》金部云:『铄,销金也。』《汉书艺文志》云:『耀金为刃。』颜注云:『耀与铄同,谓销也。』此谓攻金之事。」此处作「铄」义长。从黄本改。

馥采典文。

范注:「『馥』,当作『复』。《总术》篇云:『奥者复隐。』」《校释》:「疑『馥』当作『复』,『典』当作『曲』,皆字形之误。复者,隐复也;曲者,深曲也。谈玄之文,必隐复而深曲,《征圣》篇论《易经》有『四象精义以曲隐』可证。舍人每以复、隐、曲、奥等词连用,如《原道》篇『繇辞炳曜』、『符采复隐』,《练字》篇『复文隐训』,《征圣》篇『精义曲隐』,《总术》篇『奥者复隐』,《隐秀》篇『隐以复意为工』,又『深文隐蔚,余味曲包』,《序志》篇『或有曲意密源,似近而远』,皆可证此篇所谓『远奥』之义。《总术》篇:『奥者复隐,诡者亦典』,『典』亦『曲』之误字也。」《校证》:「『馥采典文』疑当作『复采曲文』,『馥』『复』、『典』『曲』,皆形近之讹。《练字》篇『复文隐训』,句法同;又《原道》篇『符采复隐』,『复曲』与『复隐』义近。」《考异》:「按:典文,经典之文也;《说文》:『五帝之书也。』《书舜典》:『经也典。』王校非。」《补正》:「按以《原道》篇『符采复隐』,《炼字》篇『复文隐训』,《隐秀》篇『隐以复意为工』,《总术》篇『奥者复隐』例之,『馥』当作『复』,始合。《文心》全书仅此处用一『馥』字,殊为可疑。与文意亦不合。」按《汉书叙传下》:「伪稽黄﹑虞,缪称典文。」《后汉书蔡邕传》赞:「苑囿典文。」又《延笃传》:「互引典文。」《儒林列传上》:「礼乐分崩,典文残落。」《三国志蜀书杨戏传》引戏延熙四年所著《季汉辅臣赞》:「味览典文(赞刘子初)。」《论语先进》篇:「文学,子游、子夏。」皇侃疏引范宁云:「文学,谓善先王典文。」可证作「典文」不误。「馥采」与「味览」义近。《说文》新附:「馥,香气芬馥也。」《文选》二十六谢灵运《入彭蠡湖口》诗:「乘月听哀狖,浥露馥芳荪。」李善注:「乘月,犹乘日也。广雅曰:言乘月而游,以听哀狖之响;湿露而行,为玩芳丛之馥。狖,蜼也。《说文》曰:浥,湿也。」则「馥采」有「玩」义。本书《辨骚》篇:「可谓鉴而弗精,玩而未核者也。」「酌奇而不失其贞,玩华而不坠其实。」《颂赞》篇:「降及品物,炫辞作玩。」《熔裁》篇:「美锦制衣,修短有度,虽玩其采,不倍领袖。」《隐秀》篇:「使玩之者无穷,味之者不厌。」《知音》篇:「盖闻兰为国香,服媚弥芬;书亦国华,玩绎方美。」「馥采典文」与下「经理玄宗」相俪,甚通,毋需改。

经理玄宗者也。

「玄」,黄本作「元」。《义证》:「『玄』字,元明各本同,黄注本始改『玄』为『元』,避清讳。」《校注》:「『元』,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四库本、崇文本作『玄』。《文通》二一引同。按『玄』字是。《文选》王俭《禇渊碑文》:『眇眇玄宗。』《江文通文集张令为太常领国子祭酒诏》:『必能阐扬玄宗。』《诗品中》:『(郭璞诗)但游仙之作,辞多慷慨,乖远玄宗。』《颜氏家训勉学》篇:『何晏王弼,祖述玄宗。』并其证。」《考异》:「按:清版书『玄』皆作『元』,避圣祖讳也,杨校凡遇黄本作『元』者皆云云,似不知清讳之误。」按《校注》寓注于校中,未足非。

博喻酿采。

《校释》:「按『酿』疑『醲』误。醲,酒厚也,与博义相应。《时序》篇有『澹思醲采』句,是其证。」《校证》:「『醲』原作『酿』。今改。《说文》:『醲,厚酒也。』醲与博义相应。《时序》篇有『浓采』语,一本作『醲采』。」《考异》:「按:酿犹其精也,下应『炜烨』一词,诸本皆同,王氏以意擅改非。」《补正》:「按《说文》酉部:『醲,厚酒也。』《广雅》:『醲,厚也。』《玉篇》酉部:『醲,厚酒。』《广韵》三锺:『醲,厚酒。』是『酿』当作『醲』。始合文意。」按《论衡率性》篇:「善以化渥,酿其教令。」《说文》酉部:「酝,酿也。」酝与蕴同源,酿采犹蕴采也。《正字通》:「蕴,奥也。」《后汉书周荣传》:「蕴椟古今,博物多闻。」李贤注:「蕴,藏也。椟,匮也。」与「博」正相对。此处作「酿」通,毋需改。

卓烁异采者也。

「烁」,范校:「顾校作『铄』。」《校注》:「『烁』,活字本、谢钞本作『铄』。张绍仁校『铄』。『卓』疑『焯』之误。《文选》扬雄《羽猎赋》:『隋珠和氏,焯烁其陂。』李注:『焯,古灼字。』《汉书扬雄传上》颜注:「焯烁,光貌。」左思《蜀都赋》:『符采彪炳,晖丽灼烁。』刘注:「灼烁,艳色也。」嵇康《琴赋》:『华容灼烁,发采扬明。』《古文苑》宋玉《舞赋》:『珠翠灼烁而照曜兮。』章注:「灼烁,鲜明貌。」张衡《观舞赋》:『光灼烁以发扬。』并其证。」按《论语子罕》篇:「如有所立卓尔。」皇侃疏:「卓,高远貌。」卓,《说文》匕部:「高也。」与卬同义。段注:「凡言卓荦,谓殊绝也。亦作卓跞。」《文选》卷二十一左思《咏史》八首之一:「弱冠弄柔翰,卓荦观群书。」李善注:「孔融《荐祢衡表》曰:英才卓跞。跞与荦同。」又按《说文》火部:「焯,明也。从火,卓声。《周书》曰:焯见三有俊心。」今本《尚书立政》作「灼」。段注:「古义焯、灼不同。」《说文》:「灼,灸也。」此依段注。又《说文》新附:「烁,灼烁,光也。」焯烁乃迭韵联绵字,古书多见,与卓跞声形俱近而义别。此作「卓烁」者,乃传钞之淆。疑应作「跞」,作「烁」者,由上「并情性所烁(铄)」致误。且次字易讹,首字不易讹也。《三国志吴书张温传》:「将军骆统表理温曰:……温虽智非从横,武非虓虎,然其弘雅之素,英秀之德,文章之采,论议之辨,卓跞冠群,炜烨曜世,世人未有及之者也。」「炜烨曜世」与上「炜烨枝派」同,且亦有「采」字。此或为彦和所本。改。

槟古竞今。

「槟」,黄本作「摈」。《汇校》:「按:作『摈』是;『槟』系『扌』旁误为『木』旁耳。」按「摈」,弃也。与《明诗》篇「竞今疏古」同。从黄本改。

是以贾生俊发。

范注:「《神思篇》『骏发之士』,此『俊』字疑当作『骏』。」《校注》:「《宋书谢灵运传论》:『纵横俊发,过于延之。』《高僧传唱导论》:『辞吐俊发。』是作『俊』亦可。」按《诗周颂臣工》:「骏发尔私。」郑笺:「骏,疾也;发,伐也。」孔疏:「《释诂》云:速,疾也;骏,速也。转以相训,是骏为疾也。《冬官匠人》云:一耦之伐。伐,发地。故云『发,伐也』,言伐者以耜击伐此地,使之发起也。」《文选》卷二十三张载《七哀诗》:「颓陇并垦发,萌隶营农圃.」李善注:「《苍颉篇》曰:垦,耕也.《毛诗》曰:俊发尔私.郑玄曰:俊,疾也.发,伐也.疾耕发其私田也.」此「骏发」「俊发」相通之证。《北史》卷三十五《郑子翻传》:「风神俊发。」《艺术下徐之才传》:「幼而俊发。」可为旁证。又按《宋书谢灵运传论》无「纵横俊发,过于延之」二句,《文选》李善注卷五十引《宋书谢灵运传论》亦无,惟云:「爰逮宋氏,颜谢腾声,灵运之兴会摽举,延年之体裁明密,并方轨前秀,垂范后昆。」未知《校注》所据何本云然。

故文洁而体清。

《校证》:「《困学纪闻》十七『故』作『则』。《文通》二一以下各『故』字无。」

故理侈而辞溢。

《校证》:「清谨轩钞本『侈』作『直』。」

子云沉寂,故志隐而味深。

《校证》:「《纪闻》『故』作『则』。」又:「《纪闻》此二句在『子政简易,故趣昭而事博』二句之下。」《补正》:「按《诸子》篇:『扬雄《法言》,刘向《说苑》。』《时序》篇:『子云思锐于千首,子政雠校于六艺。』《才略》篇:『雄向以后,颇引书以助文《校注》缺文字。』所叙次第,扬雄均在刘向前,与此正同。则王氏所引,未可从也。」

故虑周而藻密。

《校证》:「《纪闻》『故』作『则』。」

仲宣躁锐,故颖出而才果。

范注:「案《程器》篇:『仲宣轻脆以躁竞。』此『锐』疑是『竞』字之误。《魏志杜袭传》:『(王)粲性躁竞。』此彦和所本。」《校注》:「按以《程器》篇『仲宣轻脆以躁竞』譣之,『锐』疑『竞』之误。《三国志魏志杜袭传》:『魏国既建,为侍中,与王粲、和洽并用。粲强识博闻,故太祖游观出入,多得骖乘;至其见敬,不及洽、袭。袭尝独见,至于夜半。粲性躁竞,起坐曰:不知公对杜袭道何等也?洽笑答曰:天下事岂有尽邪!卿昼侍可矣。悒悒于此,欲兼之乎?』据此,则『锐』应作『竞』必矣。《嵇中散集养生论》:『今以躁竞之心,涉希静之涂。』《抱朴子外篇嘉遯》篇:『标退静以抑躁竞之俗。』《颜氏家训省事》篇:『世见躁竞得官者,便谓弗索何获?』亦并以『躁竞』为言。」《校证》:「『竞』原作『锐』,案《三国魏志杜袭传》『王粲性躁竞』、本书《程器》篇:『仲宣轻脆以躁进(误,应作竞)』,『竞』『锐』形近致讹,今据改。」《考异》:「按:《左传》哀十一年:『子羽锐敏。』注:『锐,精也。』又《方言》:『铫、锐亦犹躁锐也。』」《义证》:「按『躁锐』亦可通。『锐』,疾也。《史记平原君列传》:平原君将至楚定从约,毛遂自请俱往,谓平原君曰:『譬若锥处囊中,颖脱而出,其末立见。』谓必能自显其才也。」按《说文》:「锐,芒也。」段注:「芒者,艹端也,艹端必鑯,故引申为芒、角字。今俗用锋铓,古只用夆芒。」此处从「锐」是,为下文「颖出」张本,颖亦芒也。本书《才略》篇:「仲宣溢才,捷而能密。」《神思》篇:「仲宣举笔似宿构。」又曰:「机敏故造次而成功。」均谓其才思敏捷,有襃义,作「躁竞」则全贬矣。《程器》篇已言「躁竞」,此言「躁锐」者,盖避其复也。《魏志》不必从。

公干气褊,故言壮而情骇。

《校证》:「徐云:『气褊二字恐误。』范云:『谢灵运《拟邺中集诗序》曰:桢卓荦偏人。此气褊之征。』案范说是。」《补正》:「按《文选》谢灵运《拟邺中集诗序》:『桢卓荦偏人,而文最有气,所得颇经奇。』李注引潘勖《玄达赋》曰:『匪偏人之自韪,诉诸衷于来哲。』李周翰注:『偏人,谓文才偏美于人。』《文士传》:『刘桢辞气锋烈,莫有折者。』(《御览》三八五引)《诗品》上:『刘桢诗其源出古诗,仗气爱奇,动多振绝。』上所引者,均足证『褊』字有误,当以作『偏』为是。《诗魏风葛屦序》『其君俭啬褊急』孔疏:『褊急,言性躁。』释此与文意不符。」《义证》:「《魏志王昶传》:『东平刘公干,博学有高才,诚节有大意。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典论论文》说:『公干壮而不密。』《才略》篇:『刘桢情高以会采。』锺嵘《诗品》评刘桢诗:『仗气爱奇,动多振绝,真骨凌霜,高风跨俗,但气过其文,雕润恨少。』《御览》三八五引《文士传》曰:『刘桢辞气锋烈,莫有折者。』惟颜延之《庭诰》云:『刘桢五言流靡。』则异议耳。」按《说文》衣部:「褊,衣小也。」《楚辞七谏初放》:「浅智褊能兮,闻见又寡。」王逸注:「褊,狭也。寡,少也。屈原多才有智,博闻远见,而言浅狭者,是其谦也。」「气褊」不误,褊与锐义近。

夫才有天资。

范注:「才有天资,『有』当作『由』。」《义证》引《缀补》云:「案『有』犹『由』也。班彪《王命论》:『是故穷达有命,吉凶由人。』有、由互文,有与由同义。锺嵘《诗品序》:『观古今胜语,多非补假,皆有直寻。』陈学士《吟窗杂录》本『有』作『由』,正有、由同义之证。」

学慎始习。

「慎」,范校:「铃木云:《玉海》作『谨』。」《校证》:「《玉海》二0一『慎』作『谨』,避宋讳。」《校注》:「王氏避孝宗讳改引作『谨』,非所见本有异也。」《补正》:「《子苑》引同今本。」

故童子雕琢。

「雕琢」,黄本作「雕瑑」。范校:「黄云:孙氏本(琢)作『瑑』。」《校证》:「『琢』何校本、黄本及黄丕烈引孙氏本作『瑑』,不可据。」《补正》:「『瑑』,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冈本、尚古本、四库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琢』;《喻林》九十、《子苑》、《文通》引同。沈岩改『琢』为『瑑』。按『瑑』『琢』二字本通,然以《原道》篇『雕琢情性』及《情采》篇『雕琢其章』例之,当以作『琢』为是。《汉书司马迁传》:『(报任安书)今虽欲雕瑑曼辞以自解。』颜注:『瑑,刻也。音篆。』《文选》作『雕琢』。」《考异》:「按:琢瑑互通,《前汉书董仲舒传》:『良玉不瑑。』王校失检不可从。」《汇校》:「作『雕』是。『雕』乃『雕』之异体字。」按《法言吾子》篇:「或问『吾子少而好赋』。曰:『然,童子雕虫篆刻。』」汪荣宝《义疏》:「『童子雕虫篆刻』者,《说文》:『雕,琢文也。』『篆,引书也。』虫者,虫书。刻者,刻符。《说文序》云:『秦书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汉兴,有草书。《尉律》:学僮十七以上始试,讽籀书九千,乃得为吏。又以八体试之,郡移大史,幷课最者以为尚书史。』《繋传》云:『按《汉书》注,虫书即鸟书,以书幡信,首象鸟形,即下云鸟虫是也。』又:『按萧子良以刻符、摹印合为一体。臣以为符者,内外之信,若晋鄙夺魏王兵符,又云借符以骂宋。然则符者,竹而中剖之,字形半分,理应别为一体。』是虫书,刻符尤八书中纤巧难工之体,以皆学僮所有事,故曰『童子雕虫篆刻』。」此乃彦和所本,亦作「雕」。《庄子内篇应帝王》:「雕琢复朴。」疏:「雕琢华饰之务,悉皆弃除,直置任真,复于朴素之道者也。」《文选》十八卷马融《长笛赋》:「丸挻雕琢。」李善注:「《尔雅》:玉谓之雕,石谓之琢。郭璞曰:治玉石也。」又嵇康《琴赋》:「华绘雕琢,布藻垂文。」雕通雕。

则辐凑相成。

「凑」,黄本作「辏」。《校证》:「『辏』冯本、王惟俭本作『凑』。」《校注》:「『辏』,元本、弘治本、汪本、两京本、训故本、四库本作『凑』。按『凑』字是。已详《书记》篇『诡丽辐辏』条。」按《汉书叔孙通传》:「四方辐辏。」注:「辏,聚也,言如车辐之聚于毂也。字或作『凑』。」辐凑、辐辏均通,说见《书记》篇。

才性异区,文体繁诡。

「体」,黄本作「辞」。范校:「黄云:冯本校作『体』。」范注:「『文辞』,当作『文体』,与上句『才性』相对成文。」《校证》:「『体』,旧本皆作『体』,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黄注本、张松孙本、纪本、四库辑注本作『辞』。案『体性』对言,所以敷篇题之旨,作『辞』者误。」《补正》:「『辞』,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训故本、合刻本、梁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四库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体』;《喻林》八八引同。按作『体』是。『辞』字盖涉下句而误。『体』、『性』本对言,作『辞』则非其旨矣。」《考异》:「按:因才性异区,故文辞繁诡,从辞不误;下句辞字应作体,肤根乃体而非辞也;王氏所谓敷篇体之旨,在此不在彼也。」按《荀子》:「彼人之才性之相县也,岂若跛鳖之与六骥足哉!」《列子说符》篇张湛注:「物有能言而不能行,能行而不能言,才性之殊也。」《类聚》卷十七引魏嵇康《明胆论》曰:「夫元气陶铄,众生禀焉,赋受有多少,故才性有昏明,唯至人,特锺纯美,兼周外内,无不毕备,降此已往,盖阙如也。」《世说新语文学》注引《魏志》:「(锺)会尝论才性同异,传于世。四本者,言才性同,才性异、才性合、才性离是也。」《抱朴子外篇勖学》:「才性有优劣。」此彦和「才性」所本,上承「吐纳英华,莫非情性」。「才性异区」,即上文所论「贾生俊发」……「士衡矜重」者也。「文体繁诡」者,即上文所列之「八体」,作「辞」非是。

辞为肤根,志实骨髓。

范注:「『肤根』,『根』当作『叶』。」《校证》:「『肌肤』原作『肤根』。范注:『肤根,根当作叶。』按当作『肌肤』。《附会》篇:『事义为骨髓,辞采为肌肤。』以『骨髓』与『肌肤』对文,与此正同,今据改。《辨骚》篇亦云:『骨鲠所树,肌肤所附。』」又:「『骨髓』两京本作『骨体』。案『骨髓』彦和惯用语,《宗经》、《杂文》、《风骨》、《附会》、《序志》诸篇俱有之,作『骨体』者误。」《补正》:「按『肤根』于此,义不可通。改『根』作『叶』,恐亦非舍人之旧。《文子道德》篇:『以耳听者,学在皮肤;以心听者,学在肌肉;以神听者,学在骨髓。』《淮南子原道》篇:『不浸于肌肤,不浃于骨髓。』《汉书礼乐志》:『夫乐本性情,浃肌肤而臧(《校注》误作藏)骨髓。』又《董仲舒传》:『仲舒对曰:故声发于和而本于情,接于肌肤,臧于骨髓。』《抱朴子外篇辞义》:『属笔之家,亦各有病;……其浅者,则患乎妍而无据,证援不给,皮肤鲜泽,而骨鲠迥弱也。』皆用人体为喻,以『肌肤』、『皮肤』与『骨髓』或『骨鲠』对举,示其浅深之异。则此《赞》亦当如是。《辨骚》篇:『观其骨鲠所树,肌肤所附。』《附会》篇『事义为骨髓,辞采为肌肤。』正以『肌肤』与『骨髓』或『骨鲠』对举。则此处之『肤根』,当作『肌肤』,始合文意。『根』字盖涉篇内两『根』字而误。」《考异》:「按:辞为肤根,所以言体,志实骨髓,所以论性,表里分述,无烦意改。」按上文「气以实志,志以定言」,即合《孟子》「善养吾浩然之气」与《诗大序》「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而言,志者乃文体之骨髓,辞者乃文体之肌肤,其义甚明,从「根」则易淆,且「肤根」连文不辞。从《校证》改。

淫巧朱紫。

范注:「『朱紫』,当作『青紫』。」《校证》:「案『朱紫』不误,《正纬》篇『朱紫乱矣』、《正纬》赞『世历二汉,朱紫腾沸』、《诠赋》篇『如组织之品朱紫』、《定势》篇『宫商朱紫,随声各配』,用法与此同。」《校注》:「按此与《诠赋》篇『组织之品朱紫』,《定势》篇『宫商朱紫,随声各配』之『朱紫』,皆仅就其不同之色言,《文选西京赋》『土被朱紫』李注:『朱紫,二色也。』非关正色与闲色也。若谓『朱』字不伦类,而改为『青』,则『青』又何尝不是正色耶?」按《论语阳货》:「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朱注:「朱,正色;紫,间色。」《楚辞九思怨上》:「朱紫兮杂乱,曾莫兮别诸。」原注:「君不识贤,使紫夺朱,世无别知之者。」《后汉书陈元传》:「夫明者独见,不惑于朱紫。」《宋书谢朓传》:「(诏)遂复矫构风尘,妄惑朱紫,诋贬朝政,疑闲亲贤。巧言利口,见丑前志。」《南齐书周颙传》:「颙音辞辩丽,出言不穷,宫商朱紫,发口成句。泛涉百家,长于佛理。」可证从「朱紫」为是。

习亦凝真。

「凝」,黄校:「一作『疑』。」纪评:「『疑』字是。《庄子》『乃疑于神』,正作『疑』字。后人或作『凝』,或作『拟』,皆不知妄改。」范注:「案『凝』字似不误。上文云『陶染所凝』,此云『习亦凝真』。真者才气之谓,言陶染学习之功,亦可凝积而补成才气也。」《校注》:「按本书率用『凝』字,焉得尽如《庄子》《达生》篇。一一而改之?纪说未可从。」《义证》引《文心雕龙诸家校注商兑》云:「按庄周每言天人,而『天』与『人』对,则天为自然。自然特性乃『真』,真与伪反。《庄子渔父》:『真者,精诚之至也。所以受于天也。』因此,或以『真』指代自然。『凝』如《尚书皋陶谟》『庶绩其凝』,《中庸》『至道不凝』之『凝』,郑玄皆训为『成』。《体性》『凝』字两见,也都当训『成』。」《考异》:「按:疑凝古通,已见前说,『习亦疑真』者,据朱紫而言,疑紫成习以作朱也,纪评是。」按作「凝真」通,《乐府诗集》卷七十八引北周庾信《步虚词》之三:「凝真天地表,绝想清倪璠《庾子山集注》:一作相。寂廖前。」乃其旁证。

风骨第二十八

  《诗》总六义,风冠其首,斯乃化感之本源,志气之符契也。是以怊怅述情,必始乎风;沉吟铺辞,莫先于骨。故辞之待骨,如体之树骸;情之含风,犹形之包气。结言端直,则文骨成焉;意气骏爽,则文风清焉。若丰藻克赡,风骨不飞,则振采失鲜,负声无力。是以缀虑裁篇,务盈守气,刚健既实,辉光乃新,其为文用,譬征鸟之使翼也。

故练于骨者,析辞必精;深乎风者,述情必显。捶字坚而难移,结响凝而不滞,此风骨之力也。若瘠义肥辞,繁杂失统,则无骨之征也。思不环周,(索)【牵】课乏(风)【气】,则无风之验也。昔潘勖锡魏,思摹经典,群才韬笔,乃其骨髓峻也;相如赋仙,气号凌云,蔚为辞宗,乃其风力遒也。能鉴斯要,可以定文,兹术或违,无务繁采。

  故魏文称「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故其论孔融,则云「体气高妙」;论徐干,则云「时有(济)【齐】气」;论刘桢,则云时「有逸气」。公干亦云:「孔氏卓卓,信含异气,笔墨之性,殆不可胜。」并重气之旨也。夫翚翟备色,【而】翾翥百步,肌丰而力沈也。鹰隼(之)【无】采,【而】翰飞戾天,骨劲而气猛也。文章才力,有似于此。若风骨乏采,则(挚)【鸷】集翰林;采乏风骨,则雉窜文囿;唯藻耀而高翔,固文笔之鸣凤也。

  若夫镕冶经典之范,翔集子史之术,洞晓情变,曲昭文体,然后能孚甲新意,雕画奇辞。昭体,故意新而不乱;晓变,故辞奇而不黩。若骨采未圆,风辞未练,而跨略旧规,驰骛新作,虽获巧意,危败亦多,岂空结奇字,纰缪而成轻矣。《周书》云:「辞尚体要,弗惟好异。」盖防文滥也。然文术多门,各适所好,明者弗授,学者弗师。于是习华随侈,流遁忘反。若能确乎正式,使文明以健;则风清骨峻,篇体光华。能研诸虑,何远之有哉!

赞曰:情与气偕,辞共体并。文明以健,珪璋乃聘。蔚彼风力,严此骨鲠。才锋峻立,符采克炳。

集 校

故辞之待骨。

《校证》:「《经史子集合纂类语》九『待』作『得』。」

则文风清焉。

「清」,黄校:「一作『生』。」《校证》:「『清』谢云:『一作生。』」《考异》:「骏爽则清,从『清』为长。」《义证》引斯波六郎云:「作『生』是。『生』与上句『成』为对。」又《缀补》云:「按作『生』义长。《庄子人间世》篇:『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亦以『成』、『生』对言,与此同例。」

索课乏风。

黄本作「索莫乏气」,黄校:「『莫』元作『课』,杨改;『气』元作『风』,杨改。」《校证》:「『索莫』原作『索课』,梅据杨改,徐校同。何云:『疑是掌课之误。』吴云:『索课,疑是牵课之误。』按吴说可存,《养气》篇有『牵课才外』语。」又:「『气』原作『风』,梅据杨改。」《考异》:「索莫者,萧索寂寞也,『莫』通『寞』。『风』字连用犯重,作『气』是。」《义证》:「『索莫乏气』,元刻本作『索课乏风』,弘治本作『索课乏气』。……『索莫』,沮丧、寂寥、无生气貌。鲍照《拟行路难》之九:『今日见我颜色衰,意中索莫与先异。』」《校注》:「按作『牵课』是。《养气》篇有『非牵课才外也』,正以『牵课』连文。『索』既『牵』之形误。《宋书孝武帝纪》:『(大明二年诏)勿使牵课虚悬。』又《谢庄传》:『(与江夏王义恭笺)牵课尫瘵。』《梁书徐勉传》:『(诫子崧书)牵课奉公,略不克举。』《徐孝穆集》七《答族人梁东海太守长孺书》:『牵课疲朽,不无辞制。』《出三臧集序》:『于是牵课羸恙,沿波讨源。』《广弘明集》萧绎《内典碑铭集林序》:『或首尾伦贴,事似牵课。』是『牵课』二字,为南朝常语。」按《吕氏春秋离俗》:「不漫于利,不牵于世。」高诱注:「牵,拘也。」《楚辞天问》:「佥曰何忧?何不课而行之?」王逸注:「佥,众也。课,试也。言众人举鲧治水,尧知其不能,众人曰:何忧哉?何不先试之也。」《义证》《养气》篇「非牵课才外也」注:「『牵课』,牵强,课求;意即强求。」可知「牵课」者,非任自然也。用于此处通。从杨说改。「风」字从黄本改。

乃其骨髓峻也。

「峻」,范注本作「畯」,范校:「铃木云:黄氏原本『畯』作『峻』。」范注:「《说文》:『畯,农夫也。』畯是峻之误,下云『风清骨峻』。」《校证》:「『峻』凌本、日本刊本、崇文本作『骏』。」《考异》:「按:峻、《说文》:高也;畯、《说文》:农夫也。峻可通骏,不可通畯。」《校注》:「『峻』,何本、合刻本、梁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骏』;翰墨园本作『畯』。思贤讲舍本同。按以篇末『则风清骨峻』验之,『骏』、『畯』并非。又按『髓』当作『鲠』。『峻』固可训为大,《礼记大学》郑注。但骨大可言,而髓则不能言大;虽亦可训为美,《淮南子览冥》篇高注。然止言骨髓之美,则又未尽『结言端直』之义。其应作『鲠』,必矣。赞中有『严此骨鲠与鲠通』语,尤为切证。《附会》篇『事义为骨髓』《御览》五八五引作『骨鲠』。是『鲠』、『髓』二字易淆之例。」按《淮南子原道训》:「是故内不得于中,禀授于外而以自饰也。不浸于肌肤,不浃于骨髓,不留于心志,不滞于五藏。」《汉书礼乐志》:「夫乐本情性,浃肌肤而臧骨髓。」又《董仲舒传》:「故声发于和而本于情,接于肌肤,臧于骨髓。」《晋书曹志传》:「乃奏议曰:……干植不强,枝叶不茂;骨鲠不存,皮肤不充。」「骨髓」与「肌肤」相对,「骨鲠」与「皮肤」相对。本书《辨骚》篇:「观其骨鲠所树,肌肤所附。」《附会》篇:「事义为骨髓,辞采为肌肤。」则混对之,明其义近。《颜氏家训文章》篇:「文章当以理致为心肾,气调为筋骨,事义为皮肤,华丽为冠冕。」以「皮肤」易「骨髓」,可为旁证。又按《文选》卷五十三嵇康《养生论》:「香芳腐其骨髓,喜怒悖其正气。思虑销其精神,哀乐殃其平粹。」「骨髓」与「正气」、「平粹」等并列,可证此处从「髓」亦通。赞文作「严此骨鲠」者,为韵故,未可模拟。

则云时有济气。

「济」,黄本作「齐」。《义证》:「《典论论文》:『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李善注:『言齐俗文体舒缓,而徐干亦有斯累。』《文选学》引黄侃说:『文帝《论文》主于遒健,故以齐气为嫌。』《文论选》注:『《论衡率性》篇:「楚越之人处庄岳(齐街里名)之间,经历岁月,变为舒缓,风俗移也。故曰:齐舒缓。」此齐气为舒缓之铁证。逸气是赞美之辞,齐气乃是不足之称,所以本文于「时有齐气」一句之后,又来一转笔,说「然粲之匹也」。』元刻本、弘治本『齐』作『济』,误。」《考异》:「按:从『齐』是。」按从黄本改。

则云时有逸气。

黄本「云」下无「时」字,黄校:「一本(云)下有『时』字。」《校证》:「旧本『有』上有『时』字,冯校云:『时字衍。』黄注本删。」《校注》:「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四库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并有『时』字;《汉魏诗乘总录》、《四六法海》同。冯舒云:『时字衍。』按以魏文《与吴质书》譣之,当以无『时』字为是。诸本盖涉上『时有齐气』句而衍。」《考异》:「立斋按:『时』字当有,沿上文句法,杨校胶柱原文,黄本元脱而王校曰删,皆非。又按:古人之作,凡征引前世典籍,固不若是之拘也,上自《史记》、《汉书》,下至李善之注《文选》,其例固不胜枚举也。」按:《文选》卷四十二魏文帝《与吴质书》曰:「公干(刘桢字)有逸气,但未遒耳。其五言诗之善者,妙绝时人。」李善注:「言其诗之善者,时人不能逮也。」《类聚》卷五十六引魏文帝《典论》曰:「徐干时有逸气,然粲匹也。」《三国志魏书王粲传》裴注引作「干时有逸气,然非粲匹也。」《文选》卷五十二作「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时有齐气」与「时有逸气」均文帝论徐干语,彦和撰《文心》时,此两本当并传。论刘桢则云「有逸气」,彦和乃易而言之,此处有「时」字是,盖二子相伦,其发篇结文,均闲有逸气耳。文帝书下言「五言诗之善者,妙绝时人」,明其亦有不善者也。义明,毋需如论徐干有「时」字。彦和引此,因省其文,故补「时」字,后人不明其旨,反据文帝书删之,非是。

夫翚翟备色,翾翥百步。

黄本「翾」上有「而」字。范校:「孙云:《御览》五八五(翾)作『翔』。」《校证》:「旧本无『而』字,何校本、黄本补。案《御览》五八五有『而』字。又《御览》、《记纂渊海》七五、《天中记》三七『翾』作『翱』。」《补正》:「『翾』,宋本、钞本《御览》五八五引作『翱』;倪本、活字本、鲍本《御览》作『翔』。按《说文》羽部:『翾,小飞也。』《玉篇》:『翾,小飞皃。』诂此正合。『翱』、『翔』二字皆非。」《考异》:「按:小飞曰翾,回飞曰翔,义皆可通,但下文已有高翔句,则从『翾』为长。」《汇校》:「按有『而』字较胜。」按《楚辞九歌东君》:「翾飞兮翠曾。」王逸注:「曾,举也。言巫舞工巧,身体翾然若飞,似翠鸟之举也。」洪兴祖补注:「翾,小飞也,许缘切。曾,作滕切,《博雅》曰: ,翥飞也。」《义证》引《文心雕龙杂记》云:「雉飞无过百步。《周礼考工记》匠人:『王宫门阿之制五雉。』注:『雉长三丈,高一丈。』郑君虽未明言雉飞止三丈,其意可得而说也。此云翾翥百步,亦言其飞不远,下云『采乏风骨』可证。」从「翾」是。「而」字从《御览》、黄本补。

鹰隼之采。

「之」黄本作「乏」。范校:「孙云:《御览》作『无』。」《校证》:「《御览》、《记纂渊海》、《天中记》『乏』作『无』。」《校注》:「按『无』字是。『乏』乃涉下『乏采』而误。」《汇校》:「按:『之』又是『乏』之形误。」按从「无」义长,与「备」字对。从《御览》改。

翰飞戾天。

黄本句前有「而」字。《校证》:「旧本无『而』字,何校本、黄注本补。案《御览》有『而』字。」《汇校》:「按:有『而』字较胜,且与上句一律。」按从《御览》、黄本补。

则挚集翰林。

「挚」,黄本作「鸷」。《汇校》:「『挚』《御览》作『鸷』。按:『挚』无义,乃『鸷』之形误。」按从《御览》、黄本改。

唯藻耀而高翔。

「唯」,范校:「孙云:《御览》作『若』。」《校证》:「『唯』《御览》、《玉海》二0一、《记纂渊海》作『若』;《天中记》作『者』,『者』即『若』之讹。」《校注》:「『唯』,《御览》引作『若』;《金石例》九、《文断》引同。按『若』字与上重出,语势亦不顺,非是。」《考异》:「《御览》唯作若,耀作曜。按:曜耀互通,耀为俗体,说见前。」

固文笔之鸣凤也。

「笔」,范校:「孙云:《御览》作『章』。」《校证》:「『章』原作『笔』,《御览》、《玉海》、《记纂渊海》、《文通》二一作『章』。案『文章』承上『文章才力』而言,作『文章』是。今据改。」《校释》:「《御览》五八五……『笔』作『章』,按……当据正。」《校注》:「『笔』,《御览》、《辞学指南》、《记纂渊海》七五、《金石例》、《文断》、《文通》二一引作『章』。按《章句》篇『文笔之同致也』,亦以『文笔』为言,则此『笔』字似不误。」按「文笔」、「文章」初时有异,后则无别。《陈书姚察传》:「察每制文笔,敕便索本,上曰:『我于姚察文章,非唯玩味无已,故是一宗匠。』」《北史孝文帝纪》:「(帝)才藻富赡,好为文章;诗赋铭颂,在兴而作。有大文笔,马上口授;及其成也,不改一字。」乃其旁证。惟「笔」有不尚采者,《南齐书》列传第二十一《竟陵文宣王子良传》:「所著内外文笔数十卷,虽无文采,多是劝戒。」与「凤」不称,此从「章」义长。

若夫镕冶经典之范。

「冶」,黄本作「铸」,黄校:「一作『冶』。」范注:「《辞学指南》引『铸』作『冶』。」《校证》:「『铸』,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作『冶』,《玉海》同。」《补正》:「『铸』……何焯校作『冶』。按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谢钞本、四库本并作『冶』。《辞学指南》、《金石例》、《文断》、《喻林》引同。何校是也。」《校注》:「『铸』『冶』于此两通。」按《晋书文苑成公绥传》:「(《天地赋》)各含精而镕冶,咸受范于陶钧,何滋育之罔极兮,伟造化之至神。」《宋书颜竣传》:「先是元嘉中,铸四铢钱,轮郭形制,与五铢同,用费损,无利,故百姓不盗铸.及世祖即位,又铸孝建四铢.三年,……始兴郡公沈庆之立议曰:……况今耕战不用,采铸废久,镕冶所资,多因成器。」《通鉴齐纪三》:「建元末,奉朝请孔觊上言,以为:……宋文帝铸四铢,至景和,钱益轻,虽有周郭,而镕冶不精,于是盗铸纷纭而起,不可复禁。」可证作「冶」亦通。

然后能孚甲新意,雕画奇辞。

「孚」,黄校:「汪作『莩』。」范注:「《辞学指南》引铸作冶,孚作莩,雕作雕。」《校证》:「『莩』旧本皆作『莩』。梅本改『莩』。」《补正》:「『孚』,黄校云:『汪作莩。』何焯校作『莩』。按元本、弘治本、活字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合刻本、梁本、谢钞本、别解本、清谨轩钞本、尚古本、冈本、四库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亦并作『莩』,《辞学指南》、《金石例》、《文断》、《喻林》引同。何焯校作『莩』。《释名释天》:『甲,孚甲也,万物解孚甲而生也。』《易解》彖辞:『而百果草木皆甲坼。』孔疏:『百果草木皆莩甲开坼。』是『孚』『莩』相通之证。『孚』之通『莩』,犹『包』之通『苞』矣。」《考异》:「按:孚甲见《礼记月令》郑注:『万物皆解孚甲,自抽轧而出。』从莩误,莩、草名也。」按《诗小雅大田》笺:「孚甲始生。」孔疏:「米外之粟皮。」《礼记月令》:「其日甲乙。」郑注:「万物皆解孚甲,自抽轧而出。」《史记律书》:「……律中夹锺。……甲者,言万物剖符甲而出也。」集解:「符音孚。」索隐:「符甲犹孚甲也。」正义:「《白虎通》云:夹,孚甲也。言万物孚甲,种类分也。」《后汉书孝章帝纪》:「(诏)方春生养,万物莩甲,宜助萌阳,以育时物。」李贤注:「前书音义:莩,叶里白皮也。《易》曰:『百果甲坼』也。」可证二字通。

纰缪而成轻矣。

「轻」,黄本作「经」。范校:「黄云:案冯本『经』顾校作『轻』。」范注:「『纰缪成经』,『经』字不误,经,常也,言不可为常道。『矣』字疑当作『乎』。」《校证》:「『经』畲本、黄注本、张松孙本作『经』;他本皆误『轻』,何校作『经』。」《补正》:「『经』,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张甲本、两京本、何本、胡本、训故本、梅本、王批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王本、郑藏钞本作『轻』;《文通》、《四六法海》、《诸子汇函》引同。何焯改作『经』。……按『轻』字是,『经』则非也。『空结奇字,纰缪成轻』,殆即《体性》篇所斥『轻靡』之『轻』。『矣』字亦未误。此文句式,与《序志》篇『岂取驺奭之群言雕龙也』同。『岂』犹其也,见《经传释词》卷五。寻绎文意,实非疑问语气。」《考异》:「据下文『盖防文滥』,轻字是。《广韵》:『轻,重之对也。』此言空结奇字,纰缪而不为人所重也。」《汇校》:「按:作『经』、作『乎』是。此句承『岂空结奇字』反诘而来。」按上「跨略旧规」,下「确乎正式」均就文章之体式而言,依《义证》引《文论选》:「经,常;成经,成为一种法式。」则此处从「经」义长。然彦和本书凡「经」字多指「经典」之「经」,惟圣人之言始可为经,他者皆经典之羽翼耳,即《乐府》篇:「延年以曼声协律,朱马以骚体制歌,《桂华》杂曲,丽而不经,《赤雁》群篇,靡而非典。」亦经、典对文。言「不经」可,谓「成经」似不可,故此「成经」二字究有可疑。《世说新语崇礼》:「许玄度停都一月,刘尹无日不往,乃叹曰:『卿复少时不去,我成轻薄京尹!』」「成轻」乃省语,义与上之「无骨」同,用于此处通。义为:岂因空结奇字,以至纰缪,而成其轻薄(之体)矣!故继引《周书》「辞尚体要,弗惟好异」以反之。「矣」字不必改。

流遁忘反。

《校证》:「徐云:『遁疑荡字。』案『流遁忘反』,语本《文选东京赋》,『遁』字不误。」《校注》:「按《后汉书张衡传》:『衡因上疏陈事曰:……夫情胜其性,流遯与遁通忘反。』《晋书隐逸传》:『(《放达为非道论》)则流遁忘反,为风波之行。』《文选》张衡《东京赋》:『若乃流遁忘反,放心不觉。』是『遁』字不误。徐说非。」《补正》:「《诸子汇函》作『遁』。」《义证》:「《庄子外物》:『夫流遁之志,决绝之行。』成疏:『流荡逐物,逃遯不反。』」按流,徙也;遁,隐也。从「遁」是。《晋书良吏传序》:「结绶者以放浊为通,弹冠者以苟得为贵,流遁忘反,浸以为常。」亦其旁证。

珪璋乃聘。

「聘」,黄本作「骋」,范校:「黄云:案冯本『骋』谭校作『聘』。」范注:「骋,应作聘。」《校证》:「『聘』原作『骋』,据冯本、汪本、畲本、王惟俭本改。顾校亦作『聘』。《礼记儒行》篇:『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此彦和用字所本。」《补正》:「『骋』,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谢钞本、文津本作『聘』。文溯本剜改为『聘』。何焯校作『聘』。按《礼记聘义》:『以圭璋聘,重礼也。……圭璋特达,德也。』郑注:『特达,谓以朝聘也。』孔疏:『行聘之时,唯执圭璋特得通达。』又《儒行》:『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均足证『骋』乃『聘』之形误。又按本赞上四句用劲韵,下四句用梗韵;若作『骋』,其韵虽与梗韵通用,骋在静韵。然『并』字则羁旅无友矣。『聘』、『骋』形近易讹,《论说》篇『历骋罕遇』,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等又误『骋』为『聘』。何焯校『骋』为『聘』,是也。当据改。」《考异》:「按:《礼记聘义》郑注:『特达谓以朝聘也。』正义:『行聘之时唯珪璋。』作『聘』是。」《义证》引斯波六郎云:「案『珪璋』谓珪璋特达之才。改为『聘』非必要。」又引《斟诠》云:「此『骋』乃孔融《荐祢衡表》所谓『飞辩骋辞,溢气坌涌』及《吴志华核传》所谓『飞翰骋藻,光赞时事』之『骋』,有展露使才,驰誉文坛之义。非席珍待聘,接淅历聘而已也。且本赞全用上声二十三梗韵,非上四句用去声二十四敬(劲)韵,下四句用二十三梗韵。『骋』、『鲠』、『炳』三字固在梗韵,『并』之本字为『并』,虽在上声二十四迥韵,而梗、迥紧相毗邻,古本相通。若改『骋』为『聘』,即属二十四敬韵。如此则起联用上声迥韵,颔联用去声敬韵,腰尾两联复用上声梗韵,支离破碎,大非彦和他赞用韵一贯之成例矣。故无论就文义及韵律言,仍以旧贯不改为胜。」按《世说新语言语》:「顾司空未知名,诣王丞相。丞相小极,对之疲睡。顾思所以叩会之,因谓同坐曰:『昔每闻元公、道公协赞中宗,保全江表。体小不安,令人喘息。』丞相因觉,谓顾曰:『此子珪璋特达,机警有锋。』」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引刘盼遂云:「按《小戴记聘义》:『珪璋特达,德也。』郑注:『惟有德者,无所不达,不有须而成也。』王丞相引《礼》文以赞顾,盖用郑义,谓顾不须绍介自足通达也。」《后汉书党锢传》:「刘儒字叔林,东郡阳平人也。郭林宗常谓儒口讷心辩,有珪璋之质。」李贤注:「珪璋,玉也。半珪曰璋。谢承《书》曰:『林宗叹儒有珪璋之质,终必为令德之士。』《诗》曰:『如珪如璋,令闻令望。』」《三国志蜀书郄正》:「(《释讥》)以高朗之才,珪璋之质。」《梁书文学下刘峻传》:「(《辨命论》)管辂天才英伟,珪璋特秀,实海内之髦杰。」珪璋者,德也,与才对,才华表乎外,德义充乎内,则文质彬彬,成其君子矣。《诗小雅节南山》:「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毛传:「骋,极也。」郑笺:「蹙蹙,缩小之貌,我视四方土地,日见侵削于夷狄,蹙蹙然虽欲驰骋,无所之也。」「无所之」即不达也,「珪璋乃骋」即珪璋可达也。与《聘义》及郑注合。此处从「聘」义长,盖与上句「文明以健」,皆以经语相对也。

通变第二十九

  夫设文之体有常,变文之数无方,何以明其然耶?凡诗赋书记,名理相因,此有常之体也;文辞气力,通变则久,此无方之数也。名理有常,体必资于故实;通变无方,数必酌于新声;故能骋无穷之路,饮不竭之源。然绠短者衔渴,足疲者辍涂,非文理之数尽,乃通变之术疎耳。故论文之方,譬诸草木,根干丽土而同性,臭味晞阳而异品矣。

  是以九代咏歌,志合文(财)【则】,黄歌《断竹》,质之至也;唐歌《在昔》,则广于黄世;虞歌《卿云》,【则】文于唐时;夏歌雕墙,缛于虞代;商周篇什,丽于夏年。至于序志述时,其揆一也。暨楚之《骚》文,矩式周人;汉之赋颂,影写楚世;魏之(荐)【篇】制,顾慕汉风;晋之辞章,瞻望魏采。(确)【搉】而论之:则黄唐淳而质,虞夏质而辨,商周丽而雅,楚汉侈而艳,魏晋浅而绮,宋初讹而新。从质及讹,弥近弥澹。何则?竞今疎古,风(味)【末】气衰也。

  今才颖之士,刻意学文,多略汉篇,师范宋集,虽古今备阅,然近附而远疎矣。夫青生于蓝,绛生于蒨,虽踰本色,不能复化。桓君山云:「予见新进丽文,美而无采;及见刘扬言辞,常辄有得。」此其验也。故练青濯(锦)【绛】,必归蓝蒨,矫讹翻浅,还宗经诰。斯斟酌乎质文之间,而隐括乎雅俗之际,可与言通变矣。

  夫夸张声貌,则汉初已极,自兹厥后,循环相因,虽轩翥出辙,而终入笼内。枚乘《七发》云:「通望兮东海,虹洞兮苍天。」相如《上林》云:「视之无端,察之无涯,日出东沼,(月生)【入乎】西陂。」马融《广(城)【成】》云:「天地虹洞,(因)【固】无端涯,大明出东,月生西陂。」扬雄《(校)【羽】猎》云:「出入日月,天与地沓。」张衡《西京》云:「日月于是乎出入,象扶桑(于)【与】蒙泛。」此并广寓极状,而五家如一。诸如此类,莫不相循,参伍因革,通变之数也。

  是以规略文统,宜宏大体,先博览以精阅,总纲纪而摄契,然后拓衢路,置关键,长辔远驭,从容按节,凭情以会通,负气以适变,采如宛虹之奋鬐,(毛)【光】若长离之振翼,乃颖脱之文矣。若乃龌龊于偏解,矜激乎一致,此庭间之回骤,岂万里之逸步哉!

  赞曰:文律运周,日新其业。变则(其)【可】久,通则不乏。趋时必果,乘机无(法)【怯】。望今制奇,参古定法。

集 校

何以明其然耶。

《补正》:「『明』,两京本、胡本作『知』。按《墨子尚同中》:『何以知其然也?』《庄子胠箧》:篇『何以知其然邪?』《淮南子人间》篇:『何以知其然也。』并作『知』。此处『明』字盖写者据后《情采》篇改也。《子苑》三二引作『知』,是所见本原作『知』之切证。」按《汉书梅福传》:「(上书)自阳朔以来,天下以言为讳,朝廷尤甚,羣臣皆承顺上指,莫有执正.何以明其然也?」《后汉书崔寔传》:「(《政论》)自非上德,严之则理,宽之则乱.何以明其然也?」《潜夫论卜列》篇:「今不顺精诚所向,而强之以其所畏,直亦增病尔。何以明其然也?」句法与此同,杨说非是。

然绠短者衔渴。

据《考异》嘉靖本「衔」作「御」。《考异》「按:『御』为『衔』之讹体,口含心感皆谓之衔。《诗豳风》,『勿士行枚。』笺云:『初无行陈衔枚之事。』又《管子法》篇:『法立而民乐之,令出而民衔之。』从『衔』是,王失校。」

臭味晞阳而异品矣。

「晞」,范本作「睎」,范校:「铃木云:『睎』当作『晞』,黄氏原本不误,两广本误。」《校证》:「『晞』纪本误『睎』。」《校注》:「按『晞』,翰墨园本误作『睎』,芸香堂本原不误。范注本同,非是。」《考异》:「按:铃说是。」按《说文》:「晞,干也。」《诗小雅湛露》:「湛湛露斯,匪阳不晞。」毛传:「阳,日也。晞,干也。露虽湛湛然,见阳则干。」《文选》卷二十五卢谌《赠刘琨并书》:「禀泽洪干,晞阳丰条。」李善注:「《楚辞》曰:夕晞余身乎九阳。毛苌《诗传》曰:晞,干也。」《南齐书谢朓传》:「朓笺辞子隆曰:……沐发晞阳,未测涯涘。」《南史》卷十九、《文选》卷四十同。《类聚》卷六十九引晋张翰《杖赋》曰:「顾眄乎晞阳之条。」卷九十引魏嵇叔夜《赠秀才诗》曰:「抗首嗽朝露,晞阳振羽仪。」卷九十二引晋傅咸《燕赋》曰:「秋背阴以龙潜,春晞阳而凤举。」又按《方言》二:「睎,眄也。」《文选》卷二十九《古诗一十九首》之十六:「眄睐以适意,引领遥相睎。」吕延济注:「睎,望也。」此作「晞」是。

志合文财。

「财」,黄本作「则」,黄校:「元作『财』,许无念改。」《校证》:「『则』原作『财』,梅据许延祖改,徐校同。」《校释》:「旧校:『则原作财,许无念改。』按当作『别』,所谓变也。」郭注:「『志合』,指通,即下文所谓『序志述时,其揆一也』。『文别』,指变,即九代咏歌,各有不同也。」《考异》:「按:许改是,《易》有『天则』,见《干卦》,《书》有『王则』,见《无逸》。则,法也,文则,文之法也。」《义证》引吴林伯《文心雕龙诸家校注商兑》云:「郭璞《尔雅图赞珪》:『永观厥祭,时维文则。』《通变》『文则』本此,而含义不同,犹陆机《文赋》云『文律』。《通变》下文曰:『文律运周。』曰『文则』,曰『文律』,词异义同。」(《社会科学战线》一九八二年三期)。按作「则」是。从黄本改。

文于唐时。

黄本句前有「则」字。范校:「铃木云:《玉海》引删『则』字。」《校证》:「冯本、汪本、王惟俭本、《玉海》二九、又一○六、《诗纪》别集一、《六朝诗乘总录》无『则』字,徐校补。」《义证》:「按元刻本亦无『则』字。」《汇校》:「按:『则』字当有,与上与律。」按从黄本补「则」字。

夏歌雕墙。

《校注》:「『雕』,《玉海》一百六引作『雕』。按作『雕』与《书》伪《五子之歌》合。」《汇校》:「按《夏书五子之歌》其二:『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作『雕』与《夏书》合。」《考异》:「按:雕雕古通,《广韵》:雕又作雕。」按《左传》宣公二年:「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杜注:「雕,画也。本亦作雕。」《后汉书王符传》:「昔晋灵公多赋以雕墙,《春秋》以为不君。」李贤注:「《左传》: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杜预注云:不君,失君道也。雕,画也。」《北史齐本纪下》引魏征总论:「雕墙峻宇,甘酒嗜音。」《隋书薛道衡传》:「叔宝峻宇雕墙,酣酒荒色。」亦其旁证。毋需改。

魏之荐制。

「荐」,黄本作「策」,黄校:「元作『荐』,许无念改;一本作『篇』。」范注:「策制,应作篇制。」《校证》:「『篇』原作『荐』,梅据许延祖改『策』,徐校同,王惟俭本、梅六次本改『篇』,张松孙本从之。案作『篇』是。『制』原作『制』,今改。」《校注》:「按万历梅本作『策』,有校语云:『元作荐,许无念改。』凌本、秘书本同。天启梅本作『篇』,亦有校语云:『元作荐,许无念改。』张松孙本同。是许乃改『荐』为『篇』,非改作『策』也。作『策』盖梅氏万历刻本之误。此当以作『篇』为是。《明诗》篇:『江左篇制,溺乎玄风。』语式与此同,可证。其作『荐』者,乃『篇』之形误。《乐府》篇『河间荐雅而罕御』,唐写本又误『荐』为『篇』。」《考异》:「按:从篇为长,《明诗》篇:『江左篇制。』杨校是。」按从杨说改。

确而论之。

「确」,黄本作「搉」。范校:「铃木云:诸本作『确』。」《校证》:「『搉』原作『确』,王惟俭本、黄注本及崇文本作『搉』,今从之。」《校注》:「『搉』,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四库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作『确』;《诗纪别集》一引同。按诸本非是,『搉』,扬搉也。《文选蜀都赋》:『请为左右扬搉而陈之。』刘注:『韩非有《扬搉》。班固(《汉书叙传》下《食货志》述)曰:扬搉古今。其义一也。』李注:『许慎《淮南子(淑真)》注曰:扬搉,粗略也。』《广雅释训》:『扬搉,都凡也。』《广韵》四觉:『搉,扬搉,大举。』」《义证》引《注订》云:「另本作『确』,误。《汉书叙传》:『扬搉古今。』」《考异》:「按:从黄本是。」按《庄子徐无鬼》篇:「则可不谓有大扬搉乎?」郭庆藩《庄子集释》:「《释文》:扬搉,音角,又苦学反。《三苍》云:搉,敌也。许慎云:扬搉,粗略法度。王云:搉略而扬显之。庆藩案:《释文》引《三苍》云,搉,敌也。敌当作敲。《说文》:搉,敲击也。《汉书五行志》:『搉其眼。』师古注云:搉,谓敲击去其精也。敌敲二文以形近而误。」孙诒让《墨子闲诂》卷十《经》下第四十一「擢虑不疑」注:「『擢』当作『搉』,形近而误,亦作『榷』。《广雅释训》云:『扬搉、嫴榷、无虑,都凡也。』凡古书言大略计算者,重言之,曰扬搉、嫴榷、无虑;单言之,则曰榷、曰虑。《文选》左思《魏都赋》云『榷惟庸蜀,与鸲鹆同巢』,《荀子议兵》篇云『虑率用赏庆、刑罚、埶诈而已矣』,杨注云:『虑,大凡也。』此又合两文言之曰搉虑,其义一也。」《韩非子》有《扬搉》篇,搉一作权。《韩非子新校注》:「刘师培曰:案『权』旧作『较』谢灵运《山居赋》『扬较以挥』,自注云:『韩非有《扬较》。』是其征。较、搉古通。别本作搉,因讹为权。」《汉书叙传下》:「扬搉古今,监世盈虚。」颜师古注:「扬,举也。搉,引也。扬搉者,举而引之,陈其趣也。搉音居学反。」《文选》卷十二郭璞《江赋》:「商搉涓浍。」李善注:「《广雅》曰:商,度也。许慎《淮南子》注曰:扬搉,粗略也。」《宋书谢灵运传》:「(《撰征赋》)于是抑怀荡虑,扬搉易难」。《北史长孙绍远传》:「(《遗表》)扬搉而言,足为龟镜。」「搉而论」犹「扬搉而论」,从搉是,搉通榷。从黄本改。

魏晋浅而绮。

《校注》:「『绮』,《六朝诗乘》总录引作『浮』。按《明诗》篇:『晋世群才,稍入轻绮。』则作『浮』非是。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降及元康,潘、陆特秀,缛旨星稠,繁文绮合。』亦可证。」按从「绮」是,与后「新」字相俪。范注:「陆云《与兄平原书》曰:『文章当贵经绮(经是轻之误),如谓后颂(云作《登遐颂》)语如漂漂,故谓如小胜耳。』轻绮,即此云『浅绮』。」亦可证。

弥近弥澹。

范注:「《说文》:『澹,水摇也。』又『淡,薄味也。』弥澹,应作弥淡。」《义证》引斯波六郎云:「案此借『澹』为『淡』。《时序》第四十五『篇体轻澹』、『澹思浓彩』,亦其例。不必改字。」按淡澹通。《王力古汉语字典》淡字条:「本义不同,但两字可互通。不浓也可写作『澹』,水波动摇貌也可写作『淡淡』。」

风味气衰也。

「味」,黄校:「一作『末』。」纪评:「『末』字是。」范注:「『风味』,疑当作『风昧』。『风昧』与『风清』相对。《说文》:『昧,闇也。』《小尔雅广诂》:『昧,冥也。』孙君蜀丞曰:『按作末是也。《封禅篇》云:风末力寡。与此意同。』」《校释》:「孙人和校作『末』,是也。按韩安国《匈奴和亲议》:『冲风之末,力不能漂鸿毛,非初不劲,末力衰也。』舍人盖用此语。《封禅篇》有『风末力寡』语同此。」《校证》:「『末』原作『味』,徐云:『味字误,当作末。』梅六次本、张松孙本改作『末』。纪云:『末字是。』案作『末』是,今据改。说已详《封禅》篇。」《校注》:「按『末』字是。天启梅本已改作『末』。黄氏所称一本,盖即天启梅本。」《考异》:「按:从『末』是,《史记韩安国传》:『冲风之末,力不能漂鸿毛,非初不劲,末力衰也。』范注非。」《义证》:「《诗品序》评东晋时期诗是『淡乎寡味』,并说它『建安风力尽矣』,可互相参证。」按从《校证》改。

故练青濯锦。

「锦」,黄本作「绛」。《校证》:「『绛』,冯本、王惟俭本、《六朝诗乘总录》作『锦』。」《校注》:「『绛』,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万历梅本、训故本、谢钞本作『锦』;《诗纪别集》一、《六朝诗乘总录》引同。按此为回应上文『夫青生于蓝,绛生于蒨』之辞,作『锦』非是。」《考异》:「按:《广舆记》,锦江一名汶江、织锦濯此则丽,似可从『锦』,但上文『青生于蓝、绛生于倩』,此总上文而言,则从『绛』不误矣。」《义证》:「元刻本、弘治本『绛』作『锦』。」按从黄本改。

而隐括乎雅俗之际。

「隐」,黄本作「檃」。《校注》:「『檃』,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王批本、何本、梅本、凌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张松孙本、崇文本作『隐』;《诗纪别集》一、《文通》二一引同。按『檃括』、『檃栝』、『隐括』、『隐栝』,古籍多互作。依《说文》当作『檃桰』。然以《镕裁》篇:『檃括情理』,《指瑕》篇『若能檃括于一朝』,各本皆作『檃括』证之,则此亦当作『檃括』,前后始能一律。《荀子性恶》篇:『故枸木必将待檃括烝矫然后直。』杨注:『檃括,正曲木之木也。』」《义证》:「『檃』元本、弘治本作『隐』,古籍中可通用。……《淮南子修务训》:『木直中绳,揉以为轮;其曲中规,隐括之力。』」按《文选》卷五十八蔡邕《郭有道碑文并序》:「贞固足以干事,隐括足以矫时。」李善注:「《韩诗外传》(卷二)曰:设于隐括之中,直己不直人,蘧伯玉之行也。《孙卿子》曰:拘木必将待隐括然后直。刘熙《孟子》注曰:隐,度也。括,犹量也。」《颜氏家训书证》篇:「隐括有条例。」王利器注:「徐锴曰:按《尚书》有隐栝之也。隐,审也,栝,检栝也;此即正邪曲之器也。荀卿子曰:『隐栝之侧多曲木』是也。古今皆借隐字。」《说苑杂言》:「隐括之旁多曲木。」《南史梁本纪上》:「精加隐括。」此从「隐」通,毋需改。

日出东沼,月生西陂。

范注:「据《上林赋》,『月生西陂』,当作『入乎西陂』。」《校注》:「按当依《上林赋》作『入乎西陂』。此盖写者涉下《广成颂》『月生西陂』而误。孙志祖《文选考异》一、梁章鉅《文选旁证》十一并有说。」《考异》:「按:日出月生,日初出于东,月始见于西也,故言东沼西陂。」《义证》引《文选》李善注:「张揖云:日朝出苑之东池,暮入于苑西陂中。善曰:《汉宫殿簿》曰:长安有西陂池、东陂池。」引清孙志祖《文选考异》卷一「《上林赋》入乎西陂」云:「按《文心雕龙通变》篇引《上林赋》,作『月生西陂』,然张揖注云:『日朝出苑之东池,暮入于苑西陂中。』则不当作『月生』也。与马融《广成颂》『大明出东,月生西陂』,辞旨自别。」又梁章鉅《文选旁证》「《上林赋》入乎西陂」条云:「按张揖注云云,则不当作『月生』也。」按从范说据《上林赋》改。

马融广城云。

「城」,黄本作「成」。《汇校》:「按:『城』误,当作『成』。马融《广成颂》见《后汉书马融传》。」按《后汉书马融传》:「元初二年,上《广成颂》以讽谏。」李贤注:「广成,苑,在今汝州梁县西。」《类聚》卷一百引《典论》曰:「议郎马融,以永兴中,帝猎广城,融从。是时北州遭水潦蝗虫,融撰《上林颂》以讽。」此其所以致误也。从黄本改。

因无端涯。

「因」,黄本作「固」,黄校:「元作『因』,按颂文改。」《校证》:「『固』原作『因』,梅按颂文改。」《考异》:「按:从『固』是。」按从黄本改。

大明出东,月生西陂。

《校注》:「按《后汉书马融传》作『大明生东,月朔西陂』。李注:『朔,生也。』此引『生』为『出』、『朔』为『生』,非缘舍人误记,即由写者涉上下文而误。」按《马融传》李贤注:「虹洞,相连也。《礼记(礼器)》曰:『大明生于东,月生于西。』郑注曰:『大明,日也。』言池水广大,日月出于其中也。」通,毋需改。

扬雄校猎云。

《校证》:「梅云:『校当作羽。』《文通》二一作『羽』。」《考异》:「按:从梅本改是。」《汇校》:「『校』当作『羽』,下引文见扬雄《羽猎赋》。」按从《汇校》改。

天与地沓。

《校注》:「按『沓』当依《汉书扬雄传上》作『杳』。颜注云:『谓苑囿之大,遥望日月皆从中出入,而天地之际杳然县远也。说者反以杳为沓,解云重沓;非惟乖理,盖已失韵。』《文选旁证》十二、朱亦栋《羣书札记》二、胡绍瑛《文选笺证》十一并有说。今此作『沓』,写者盖依《文选》改也。」《义证》引王先谦《汉书补注》云:「《选》『杳』作『沓』。应劭曰:『沓,合也。』据应说,则所见本作『沓』。孙志祖云:『《楚辞天问》:天何所沓?王逸注:沓,合也。言天与地会合何所?子云盖祖屈原之说。』」按从「沓」通,毋需改。

象扶桑于蒙泛。

《校证》:「王惟俭本『蒙』作『蒙』。」《校注》:「按『于』字不可解,盖涉上句而误者。当依《西京赋》作『与』。《续历代赋话》十四引作『与』,殆据赋文改也。」《考异》:「按:『于』应作『与』,见《西京赋》。」按《文选》卷二张衡《西京赋》:「日月于是乎出入,象扶桑与蒙泛。」李善注:「言池广大,日月出入其中也。《淮南子》曰:『日出旸谷,拂于扶桑。』《楚辞》曰:『出自阳谷,入于蒙汜。』」作「与」是,从杨说据赋文改。

置关键。

《校证》:「『置』,汪本、两京本作『直』,谢校作『置』。」按作「置」是。

毛若长离之振翼。

「毛」,黄本作「光」,黄校:「元作『毛』,曹改。」《校证》:「『光』原作『毛』,梅据曹学佺改。」《校注》:「按曹改是。《汉书礼乐志》:『长丽前掞光耀明。』臣瓒曰:『长丽,灵鸟也。故相如赋《大人赋》曰:前长丽《汉书》作离而后矞皇。旧说云:鸾也。』师古曰:『丽,音离。』」《考异》:「从『光』是,与上『采』偶。」按从黄本改。

乃颖脱之文矣。

《校证》「『颖脱』何校乙作『脱颖』。」《义证》:「沈岩临何焯校本『颖脱』改『脱颖』。」按《史记平原君传》:「毛遂曰:臣乃今日请处囊中耳。使遂蚤得处囊中,乃颖脱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文选》卷三十七曹植《求自试表》、卷四十二吴质《答东阿王书》李善注引亦作「颖脱」。《南齐书王融谢朓传》赞:「元长颖脱,拊翼将飞。」《晋书陶潜传》:「潜少怀高尚,博学善属文,颖脱不羁,任真自得。」《梁书刘显传》:「乃蒙令为志铭曰:……颖脱斯出,学优而仕。」《汉魏南北朝墓志汇编东魏孙固墓志铭》:「风度颖脱,体蕴珠玉。」此作「颖脱」是。

变则其久。

「其」,黄校:「疑作『可』。」《校证》:「『堪』原作『其』,梅疑作『可』,吴校作『堪』,今据改。」《校注》:「『其』,黄校云:『疑作可』。此沿梅校。『其』字与上句重出固非,然与『可』之形不近,恐难致误。改『堪』亦未必是。疑原作『甚』,非旧本阙其末笔,即写者偶脱。《时序》篇『其鼎盛乎』,元本、两京本、王批本(《补正》无)、胡本『其』并作『甚』。是二字易误之证。」《考异》:「从『可』从『堪』皆通,从甚则非。」《义证》:「按沈岩临何焯校本『其』改『堪』。《易系辞上》韩康伯注:『通变则无穷,故可久也。』」《汇校》:「按诸家说各有其理,但依韩注作『可』为胜。」按从梅说改。

乘机无法。

「法」,黄本作「怯」,黄校:「一作『跲』。」《校证》:「『怯』原作『法』,日本刊本、何校本、黄注本作『怯』,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作『跲』。」《校注》:「『怯』,黄校云:『一作跲。』天启梅本作『跲』。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万历梅本、谢钞本作『法』;何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怯』。梅氏万历重刊本作『怯』(见冯舒校语),四库本剜改为『怯』。按『法』字盖涉末句『参古定法』而误。以其形推之,『怯』与『法』较近,当以作『怯』为是。」《考异》:「按:『法』字误。跲,踬也。……怯,多畏也,义皆可通,从『怯』为长。」按作「怯」是,与「果」对。从黄本改。

定势第三十

  夫情致异区,文变殊术,莫不因情立体,即体成势也。势者,乘利而为制也。如机发矢直,涧曲(文)【湍】回,自然之趣也。圆者规体,其势也自转;方者矩形,其势也自安;文章体势,如斯而已。

是以模经为式者,自入典雅之懿;效(验)【骚】命篇者,必归艳逸之华;综意浅切者,类乏酝藉;断辞辨约者,率乖繁缛;譬激水不漪,槁木无阴,自然之势也。

  是以绘事图色,文辞尽情,色糅而犬马殊形,情交而雅俗异势,镕范所拟,各有司匠,虽无严郛,难得踰越。然渊乎文者,并总羣势,奇正虽反,必兼解以俱通;刚柔虽殊,必随时而适用。若爱典而恶华,则兼通之理偏,似夏人争弓矢,执一不可以独射也。若雅郑而共篇,则总一之势离,是楚人鬻矛(誉)盾,【誉】两难得而俱售也。

  是以括囊杂体,(切)【功】在铨别,宫商朱紫,随势各配。章表奏议,则准的乎(雅颂)【典雅】;赋颂歌诗,则羽仪乎清丽;符檄书移,则楷式于明断;史论序注,则师范于核要;箴铭碑诔,则体制于弘深;连珠七辞,则从事于巧艳,此循体而成势,随变而立功者也。虽复契会相参,节文互杂,譬五色之锦,各以本采为地矣。

  桓谭称「文家各有所慕,或好浮华而不知实核,或美众多而不见要约」。陈思亦云:「世之作者,或好烦文博采,深沉其旨者;或好离言辨(白)【句】,分毫析厘者;所习不同,所务各异。」言势殊也。刘桢云:「文之体(指)【势】,实【有】强弱,使其辞已尽而势有余,天下一人耳,不可得也。」公干所谈,颇亦兼气。然文之任势,势有刚柔,不必壮言慷慨,乃称势也。又陆云自称:「往日论文,先辞而后情,尚势而不取悦泽,及张公论文,则欲宗其言。」夫情固先辞,势实须泽,可谓先迷后能从善矣。

  自近代辞人,率好诡巧,原其为体,讹势所变,厌黩旧式,故穿凿取新,察其讹意,似难而实无他术也,反正而已。故文反正为(之)【乏】,辞反正为奇。效奇之法,必颠倒文(冋)【句】,上字而抑下,中辞而出外,回互不常,则新色耳。

  夫通衢夷坦,而多行快捷方式者,趋趣近故也;正文明白,而常务反言者,适俗故也。然密会者以意新得巧,苟异者以失体成怪。旧练之才,则执正以驭奇;新学之锐,则逐奇而失正;势流不反,则文体遂弊。秉兹情术,可无思耶!

  赞曰:形生势成,始末相承。湍回似规,矢激如(渑)【绳】。因利骋节,情采自凝。(狂)【枉】辔学步,力(心襄)【止寿】陵。

集 校

涧曲文回。

「文」,黄本作「湍」,黄校:「元作『文』,王性凝按本赞改。」《校证》:「『湍』原作『文』,梅据王嘉丞按本赞改。」《校注》:「徐校『湍』。按『湍』字是,何本、梁本、别解本正作『湍』。」《考异》:「按:王改是。」按从黄本改。

效验命篇者。

「验」,黄本作「骚」,黄校:「元作『验』,王改。」《校证》:「『骚』原作『验』,梅据王嘉丞改,徐校同;王惟俭本作『骚』。」《补正》:「『骚』,黄校云:『元作验,王改。』此沿梅校。徐云:『验字必骚字之误。篇目《宗经》第三,《辨骚》第五,可推矣。』按『骚』字是。何本、训故本、谢钞本正作『骚』。《子苑》三二引同。」《考异》:「按:王改是。」按从黄本改。

类乏酝藉。

《校注》:「『藉』,两京本、何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汇编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文津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籍』;《文通》二一引同。按『酝藉』又作『温藉』、『蕴藉』或『缊藉』,其『藉』字无作『籍』者。两京本等作『籍』,误。《汉书薛广德传》:『广德为人,温雅有酝藉。』服虔曰:『宽博有余也。』」《义证》:「王念孙曰:『服说及颜注《义纵传》是也。(按《义纵传》:「少温藉。」注:「言无所含容也。」)不必分「酝」为酝酿,「藉」为荐藉也。』见王先谦《汉书补注》。」《考异》:「按:藉音借,《易大过》:『荐藉于物。』《曲礼》:『执物有其藉者则扬。』《仪礼聘礼》注:『藉谓缫也,缫所以蕴藉玉。』又狼藉、音与籍同、籍字始见《左传》昭十五年传:『司晋之典籍。』后人多藉籍相混,此作蕴藉是,音借不音籍,杨校误。」按《汉书酷吏义纵传》:「少温籍。」颜师古注:「少温籍,言无所含容也.温音于问反.籍音才夜反.」《后汉书桓荣传》:「荣被服儒衣,温恭有蕴籍。」李贤注:「蕴籍犹言宽博有余也.蕴音于问反.」《北齐书卢昌衡传》:「沉靖有才识,风仪蕴籍,容止可观.」《类聚》卷三十一引梁任昉《答陆倕感知己赋》曰:「既蕴籍其有余,又淡然而无味。」籍通藉。

断辞辨约者。

「断」,黄校:「一作『斲』。」《校证》:「『断』谢云:『当作斲。』徐校同。黄注云:『一作斲。』」《补正》:「按『断』字不误。『断辞』二字出《易系辞下》。《征圣》、《比兴》两篇亦并用之。《子苑》引作『断』。」《考异》:「按:斲字非,『断辞则备』见《征圣》篇。」《义证》:「《征圣》篇:『《易》称辨物正言,断辞则备。』《比兴》篇:『断辞必敢。』」按《易系辞下》:「开而当名辨物,正言断辞,则备矣。」韩康伯注:「开释爻卦,使各当其名也。理类辨明,故曰『断辞』也。」从「断」是。

情交而雅俗异势。

《校释》:「『情交』。按各本皆如此,以文义求之,『交』乃『驳』之残字。『情驳』与上句『色糅』为类,作『交』无义。」《义证》引《缀补》云:「案『情交』与『色糅』自为类,无烦改字。『交』与『殽』声义并近,《说文》:『殽,相错杂也。』交亦杂也,《庄子刻意》篇:『不与物交,淡之至也。』《淮南子原道》篇『交』作『殽』(今本『殽』误『散』,王念孙《杂志》有说)。《文子道原》篇、《自然》篇并作『杂』。明『交』、『殽』并有杂义。糅亦杂也,《仪礼乡射礼》:『无物,则以白羽与朱羽糅。』郑玄注:『糅,杂也。』《淮南子精神》篇:『审乎无瑕,而不与物糅。』高诱注:『能审顺之,故不与物相杂糅也。』并其证。」按《宋书谢灵运传》:「(《山居赋》)顾情交之永绝,觊云客之暂如.」《梁书陆倕传》:「倕与乐安任昉友善,为《感知己赋》以赠昉,昉因此名以报之曰:……心照情交,流言靡惑.」此作「交」是。

是楚人鬻矛誉盾,两难得而俱售也。

「盾」,黄本作「楯」。《校证》:「『楯』旧本作『盾』,黄注本改。」《校注》:「按此文失伦次,当作『是楚人鬻矛楯,誉两,难得而俱售也』,始能与上文『似夏人争弓矢,执一,不可以独射也』相俪。舍人是语,本《韩非子难一》篇,若作『鬻矛誉楯』,既与《韩子》『两誉矛楯』之说舛驰,复与本篇上文『雅郑共篇,总一势离』之意不侔,当校正。《潜夫论释难》篇:『韩非之取矛盾以喻者,将假其不可两立,以诘尧舜之不得并之势。』『不可两立』即『难得俱售』,亦此文失伦次之有力旁证。」《义证》:「按原文亦可通,不必臆改.」按《韩非子难一》:「楚人有鬻楯与矛者。誉之曰:『吾楯之坚,物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楯,何如?』其人弗能应也。夫不可陷之楯,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难势》篇末句作『以为不可陷之楯,与无不陷之矛,为名不可两立也.』」杨说是,从其改。又「楯」同「盾」。

切在铨别。

「切」,黄本作「功」,黄校:「一作『切』,从《御览》改。」《校证》:「『功』原作『切』,梅六次本、何校本、张松孙本改『功』。案《御览》五八五正作『功』。」《校注》:「按改『功』是也。《征圣》篇『功在上哲』,《体性》篇『功在初化』,《物色》篇『功在密附』,句法并与此同,可证。《广博物志》卷二九引,亦作『功』。」《考异》:「按:从《御览》是。」按从《御览》、黄本改。

则准的乎雅颂。

「雅颂」,黄本作「典雅」,黄校:「一作『雅颂』,从《御览》改。」《义证》:「元刻本、弘治本『典雅』作『雅颂』。」《校证》:「『典雅』原作『雅颂』,何校本、黄本从《御览》改。案《记纂渊海》七五亦作『典雅』。」《校注》:「按《文断》引,亦作『典雅』。」《考异》:「按:颂字与上文章表奏议不合,从《御览》是。」按「典雅」是,与下文「清丽」相对。从《御览》、黄本改。

则师范于核要。

「师」,范校:「孙云:《御览》五八五作『轨』。」《校证》:「『师』《御览》、《记纂渊海》作『轨』,吴校亦作『轨』。」《校注》:「『师』,《御览》五八五引作『轨』,《记纂渊海》七五、《文断》天顺本、《广博物志》引同。按《通变》篇『师范宋集』,《才略》篇『师范屈宋』,皆以『师范』连文,此似以作『师』为是。」《考异》:「按:轨、《左传》隐五年:『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轨谋法度也,范轨同旨,《通变》及《才略》二篇,用师范皆指师前贤而言,此从轨为长。」按《后汉书杨赐传》:「(《策》曰)师范之功,昭于内外。」又《文苑赵壹传》:「壹报(皇甫规)曰:君学成师范,缙绅归慕。」《北史杨播传论》:「恭德慎行,为世师范。」《南齐书刘瓛传》史臣曰:「刘瓛承马、郑之后,一时学徒以为师范。」《类聚》卷五十二引梁裴子野《丹阳尹湘东王善政碑》曰:「导达玄微,优游翰墨,行成师范,文为丽则。」《文选》卷四十五孔安国《尚书序》:「典谟训诰誓命之文,凡百篇,所以恢弘至道,示人主以轨范也.」两通。

此循体而成势,随变而立功者也。

「循体」,范校:「黄云:案冯本『循体』校云:『循体《御览》作修本。』」《附校》:「『循体』作『修体』。」《校证》:「『循』,《御览》、《记纂渊海》作『修』。『修』『循』隶书形近之误。」《义证》引《缀补》云:「循、随互文,循亦随也。《淮南子原道》篇:『循天者,与道游者也(高诱注:循,随也)。随人者,与俗交者也。』循随互文,与此同例。」《考异》:「按:凡言势者,皆自体而来,故言循言成。又本赞云:『形生势成。』按形在体也,今言循与上随字协,从『循』是。」

节文互杂。

《义证》:「『杂』字各本俱同,唯《校证》径改作『变』而未出校语,疑是笔误。」

或好离言辨白。

「白」,《校证》作「句」并云:「『句』原作『白』。案《声律》篇云:『双声隔字而每舛,叠韵离句而必睽。』《章句》篇云:『离章合句。』《丽辞》篇云:『魏晋群才,析句弥密,联字合趣,剖毫析厘。』皆与此『离言辨句』意相近。『句』『白』形近致误耳。」《义证》引潘重规《读文心雕龙札记》云:「按『白』疑当作『句』,形近之讹。《练字》篇亦引陈思言:『扬马之作趣幽旨深,读者非师传不能析其辞,非博学不能综其理。』又《丽辞》篇云:『至魏晋群才,析句弥密,联字合趣,剖毫析厘,皆与离言辨句之旨合。』(见《制言》四十九期,一九三九年二月)」又引《杂记》云:「案『白』字疑当作『句』,形近而误。」《考异》:「按:上言烦文则博采之,下言离言则辨白之,白犹辨别之,王校非。」按作「句」是,《后汉书桓谭传》:「不为章句.」李贤注:「章句谓离章辨句,委曲枝派也.」从《校证》改。

文之体指实强弱。

《札记》:「『文之体指实强弱』句有误,细审彦和语,疑此句当作『文之体指贵强』,下衍『弱』字。」范注:「窃案《抱朴子尚博》篇云:『清浊参差,所禀有主,朗昧不同科,强弱各殊气。』疑公干语当作文之体指,实殊强弱,抱朴语或即本之公干也。故下文云:『公干所谈,颇亦兼气。』《诗品》云:『魏文学刘桢,其源出于《古诗》,仗气爱奇,动多振绝,真骨凌霜,高风跨俗,但气过其文,雕润恨少。』案此亦公干尚气之证。」《校释》:「按此段引刘公干语而正之,公干原文已佚,陆厥《与沈约书》有『刘桢奏书,大明体势之致』语。『体』下疑脱一『势』字,此句当作『文之体势贵强』。『指』、『弱』二字衍,『实』又『贵』之误。」《校证》:「『虚』字原脱。徐引谢在杭云:当作『文之体指,虚实强弱』。按谢说是,今据补。」《考异》:「按:增『贵』衍『弱』,以就己说,黄氏《札记》似非,当作『文之体指,虚实强弱,使其辞已尽而势有余也。』王校据徐引谢在杭云,增一『虚』字为是」。《义证》:郭晋稀改作「文体之势,实殊(依范注校增「殊」字)强弱」,注云:「作『体指』义不可通。本篇论体势,指或势之音讹也,故校改。陆厥《与沈约书》:『刘桢奏书,大明体势之致』,可以证也。本篇下文又云:『然文之任势,势有刚柔,不必壮言慷慨,乃称势也。』亦申述此文,三用势字,亦可为证。」《校注》:「按此文确有脱误,诸家之说仍有未安。『指』疑为『势』之误。草书『势』、『指』二字形甚近。《南齐书文学陆厥传》:『刘桢奏书,大明体势之致。』即此引文当作『体势』之切证。本篇以『定势』标目,篇中言文势者不一而足;上文且有『即体成势』及『循体成势』之语,亦足以证当作『体势』也。『实』下似脱一『有』字。原文作『文之体势,实有强弱。』」按杨说近是,从其改补。

察其讹意,似难而实无他术也。

徐复《文心雕龙正字》:「按『讹』字疑本作『讹』,『为』字之误。上句当在『难』字处句绝,义自通贯。」《义证》:「按原文可通,不必改正。」

故文反正为之。

「之」,黄本作「乏」,黄校:「元作『支』。」《校证》:「『乏』原作『支』,冯本作『之』,梅据王嘉丞说改。」《校注》:「『乏』,黄校云:『元作支。』此沿梅校(按『支』当作『之』。元本、弘治本等乃作『之』,非作『支』也。)徐校『乏』。按『乏』字是。何本、两京本、梁本、别解本、谢钞本正作『乏』;《文通》二一引同。」《考异》:「按:乏字是。」按范注:「《左传》宣公十五年:『故文反正为乏。』」《义证》:「孔疏引服虔云:『言人反正者,皆乏绝之道也。』」又引《斟诠》:「竹添光鸿《左传会笺》:『《说文》正字作 ,乏字作 ,正字之反即为乏字,正是常也,人反常则妖灾生,万物空竭矣,左氏假文字以见义。』」作「乏」是,「之」为「乏」之残误,从黄本改。

必颠倒文冋。

「冋」,黄本作「句」,黄校:「元作『向』,王改。」《校证》:「『句』原作『向』,梅据王嘉丞改。」《校注》:「『句』,黄校云:『元作向,王改。』此沿梅校。徐校『句』。朱彝尊校同。按『句』字是。何本、梁本、别解本、谢钞本作『句』。」《考异》:「按:王改是。」按从黄本改。

则新色耳。

《校注》:「谢兆申云:『疑作色新耳目。』按谢说近是。《丽辞》篇『碌碌丽辞,则昏睡耳目。』句法与此同,可证。」

然密会者以意新得巧,苟异者以失体成怪。

《校注》:「按『意新』、『失体』,词性参差,以《神思》篇『庸事或萌于新意』,《风骨》篇『然后能孚甲新意』例之,当乙作『新意』,始能与『失体』相对。」按此毋须乙。

湍回似规。

《校注》:「按『回』,『回』之或体。此为回应篇首『涧曲湍回』之辞,当作『回』,前后始一致。篇末『回互不常』亦作『回』。」按《说文》无回字,此当以「回」为正。

矢激如渑。

「渑」,黄本作「绳」。《义证》:「元刻本『绳』作『渑』,误。」又引《斟诠》云:「言湍由于冲击力猛,故其回旋有似圆规;箭因为发射力强,故其激进俨如直绳也。」按从黄本改。

狂辔学步。

「狂」,黄本作「枉」。《校证》:「『枉』王惟俭本、谢钞本误『狂』,日本刊本误『征』。」《校注》:「『枉』,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训故本、谢钞本作『狂』;《喻林》引同。何本、万历梅本、凌本、梁本、秘书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征』。徐校『枉』;冯舒云:『狂,疑作枉。』按以《谐隐》篇『未免枉辔』例之,『枉』字是。『狂』、『征』皆非。《晋书艺术传论》:『然而硕学通人,未宜枉辔。』亦以『枉辔』为言。」《义证》引《斟诠》云:「枉辔,谓驾御偏差,喻邪曲倾向。《礼记曲礼》:『执策分辔。』疏:『辔,御马索也。』」《考异》:「按:《谐讔》用『枉辔』,从上句『无益时用』而来,有微词也,此言学步狂辔,据下文『力止寿陵』可证也,狂字不误。」按作「枉辔」是,从黄本改。

力心襄陵。

「心」,黄本作「止」。黄校:「谢云:『襄』当作『寿』。」范校:「顾校作『寿』。」范注:「作『寿陵』是。本书《杂文》篇:『可谓寿陵匍匐,非复邯郸之步。』正作『寿陵』不误。《庄子秋水》篇:『子独不闻夫寿陵余子之学行于邯郸与?未得国能,又失其故行矣,直匍匐而归耳。』」《校证》:「『止』原作『心』,梅六次本改。『寿』原作『襄』,王惟俭本作『寿』。谢云:『当作寿。』徐校同。案谢、徐校是。」《补正》:「『襄』,黄引谢云:『当作寿。』梅庆生天启二年重修本已改为『寿』。按此语本《庄子秋水》篇,自以作『寿』为是。《杂文》篇:『可谓寿陵匍匐,非复邯郸之步。』正作『寿』,不误。《汉书叙传上》:『(班)嗣报曰:……昔有学步于邯郸者,曾未得其髣髴,又复失其故步,遂匍匐而归耳!』用典即本《庄子》,亦作寿陵。可证『襄』确为『寿』字之误。」《校注》:「文溯本剜改为『寿』。」《考异》:「按:作寿是。」按从黄本改「心」为「止」,从《校证》改「襄」为「寿」。

情采第三十一

    圣贤书辞,总称文章,非采而何!夫水性虚而沦猗结,木体实而华萼振,文附质也。虎豹无文,则鞹同犬羊;犀兕有皮,而色资丹漆;质待文也。若乃综述性灵,敷写器象,镂心鸟迹之中,织辞鱼网之上,其为彪炳缛彩名矣。

  故立文之道,其理有三:一曰形文,五色是也;二曰声文,五音是也;三曰情文,五性是也。五色杂而成黼黻,五音比而成《韶》《夏》,五(情)【性】发而为辞章,神理之数也。

  《孝经》垂典,丧言不文;故知君子(尝)【常】言,未尝质也。老子疾伪,故称「美言不信」;而五千精妙,则非弃美矣。庄周云:「辩雕万物。」谓藻饰也。韩非云:「艳(采)【乎】辩说。」谓绮丽也。绮丽以艳说,藻饰以辩雕,文辞之变,于斯极矣。

  研味《孝》《老》,则知文质附乎性情;详览《庄》《韩》,则见华实过乎淫侈。若择源于泾渭之流,按辔于邪正之路,亦可以驭文采矣。夫铅黛所以饰容,而(盻)【盼】倩生于淑姿;文采所以饰言,而辩丽本于情性。故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此立文之本源也。

  昔诗人(什篇)【篇什】,为情而造文;辞人赋颂,为文而造情。何以明其然?盖风雅之兴,志思蓄愤,而吟咏情性,以讽其上,此为情而造文也;诸子之徒,心非郁陶,苟驰夸饰,鬻声钓世,此为文而造情也。故为情者要约而写真,为文者淫丽而烦滥。而后之作者,采滥忽真,远弃风雅,近师辞赋;(故)体情之制日疏,逐文之篇愈盛。故有志深轩冕,而泛咏皋壤;心缠几务,而虚述人外。真宰弗存,翩其反矣。夫桃李不言而成蹊,有实存也;男子树兰而不芳,无其情也。夫以草木之微,依情待实;况乎文章,述志为本,言与志反,文岂足征!

  是以联辞结采,将欲明理;采滥辞诡,则心理愈翳。固知翠纶桂饵,反所以失鱼。「言隐荣华」,殆谓此也。是以衣锦褧衣,恶文太章;《贲》象穷白,贵乎反本。夫能设(谟)【模】以位理,拟地以置心,心定而后结音,理正而后摛藻,使文不灭质,博不溺心,正采耀乎朱蓝,间色屏于红紫,乃可谓雕琢其章,彬彬君子矣。

  赞曰:言以文远,诚哉斯验。心术既形,英华乃赡。吴锦好渝,舜英徒艳。繁彩寡情,味之必厌。

集 校

夫水性虚而沦猗结。

「猗」,黄本作「漪」。范注:「陈(汉章)先生曰:沦漪,本《诗伐檀》篇。沦漪,犹《吴都赋》云『刷荡漪澜』,刘渊林注:『漪澜,水波也。』澜即涟漪之涟。《毛诗》释文亦云:『猗,本亦作漪。』」《校证》:「『漪』冯本、汪本、两京本作『猗』。」《校注》:「『漪』,元本、弘治本、汪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文溯本作『猗』;《文俪》十三同。谢钞本作『漪』,冯舒校『猗』。按《诗魏风伐檀》:『河水清且沦猗。』《释文》:『猗,……本亦作漪,同。』《文选吴都赋》:『刷荡漪澜。』刘注:『漪澜,水波也。』是『沦猗』字可作『漪』矣。《定势》篇『譬激水不漪。』则此或作『漪』字,不必校改为『猗』也。」《义证》:「《诗经魏风伐檀》:『河水清且沦猗。』毛传:『沦,小风水成文,转如轮也。』『猗』石经残碑作『兮』。朱注:『猗与兮同,语辞也。』徐坚《初学记》:『水波如锦文曰漪。』……《诗经伐檀》:『河水清且涟猗。』《文选》左思《吴都赋》:『濯明月于涟漪。』五臣向注:『涟漪,细波纹。』」郭注:「《诗伐檀》:『河水清且沦猗。』『猗』本语已词,故石经残碑作『兮』也。《释文》『猗本作漪』,故后世以『漪』为实词,与『沦』同训『水波』。」按《说文》无「漪」字,当以「猗」字为正。

木体实而华萼振。

「华」,黄本作「花」。《校证》:「『花』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王惟俭本、王谟本、崇文本作『华』。」《校注》:「『花』,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何本、训故本、合刻本、梁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清谨轩本、四库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华』。《均藻》三、《喻林》八八引同。按『华』字是。孙志祖《读书脞录》卷七谓古书『花』皆作『华』,魏晋间始有之。是『华』与『花』古今字也。《才略》篇『非羣华之韡萼也。』是此亦当作『华』。《诗小雅常棣》:『常棣之华,鄂不韡韡。』郑笺:『承华者曰鄂。』《说文》部『韡』下引《诗》作『萼』。《文选》六臣注本束皙《补亡》诗李注引《诗》及郑笺亦作萼,与此同。」《考异》:「按:《后汉书》李谐《述身赋》曰:『树先春而动色,草过岁而发花。』此花之始见也。又下与华字并用,而由魏晋以后,始有花字,后人承之,遂为古今字,但如繁华、浮华,盖不用花,亦自然有别。」按《文选》卷十九束晳《补亡白华》:「白华朱萼,被于幽薄。」李善注:「《毛诗》曰:鄂不韡韡。郑玄曰:承华者,鄂也。《纂要》曰:草丛生曰薄。此喻兄弟比于华萼,在林薄之中,若孝子之在众杂,方于华萼,自然鲜絜。」卷二十五谢宣远《于安城答灵运》:「华萼相光饰,嘤嘤悦同响。」《类聚》卷二引《管子》曰:「无绝华萼。」卷五十五引宋颜延之《家传铭》曰:「华萼之茂,于昭不已。」又按《齐民要术》卷第十益智:「《广志》曰:益智,叶似蘘荷,长丈余。其根上有小枝,高八九寸,无华萼。」《齐民要术校注》:「『无华萼』,有误。按益智草,茎丛生,直立,圆锥形总状花序顶生,花萼筒状。《东坡手泽》(一百卷《说郛》本):『海南产益智,花实作长穟(按同穗),而分为三节。』《图经本草》亦称:『无叶,花萼作穗生其上。』《要术》引《南方草物状》亦明言:『二月花色,仍连着实。』所谓『无华萼』,应有脱误。」可知初作「华萼」,魏晋以后,亦有作「花萼」者。

其为彪炳缛彩名矣。

「彩」,黄本作「采」。《义证》:「『采』,元刻本、弘治本、两京本、张之象本、王惟俭本并作『彩』。」徐复《文心雕龙正字》:「按『名』字与句意不协,疑为『多』字之误。『彪炳缛采』义亦相因,八字作一句读。」《校注》:「『名』,《喻林》引作『明』。按《释名释言语》:『名,明也,实使分明也。』徐氏引作『明』,盖以意改。」

五音比而成韶夏。

《校注》:「徐云:『夏,一作頀。』《喻林》引作『华』。按以《乐府》篇『虽摹韶夏』及『实韶夏之郑曲也』证之,作『頀』非是;《事类》篇引曹植《报陈琳书》,亦有『听者因以蔑頀矣』语(它书多有以『韶夏』连文者,此不具举)。『华』字尤谬。又按『比』,读如《史记乐书》『协比声律』、《汉书食货志上》『比其音律』之『比』。颜注:『比,谓调次之也。比音频二反。』《白虎通德论礼乐》篇:『《礼记》曰:……舜乐曰箫韶,禹乐曰大夏。』《汉书礼乐志》:『舜作《招》,(颜注:招,读曰韶。)禹作《夏》。』《国语郑语》:『声一无听。』韦注:『五声杂然而后可听。』《抱朴子外篇交际》:『单弦不能发韶夏之和音。』又《尚博》:『众音杂而韶濩和也。』」《义证》:「《周礼春官大司乐》:『舞《大夏》以祭山川。』注:『禹治水敷土,言其德能大中国也。』《诗经周颂时迈》郑笺:『乐歌大者称《夏》。』」按作「夏」是。

五情发而为辞章。

「情」,黄校:「疑作『性』。」《校证》:「王惟俭本『情』作『性』。冯舒校、何焯、黄叔琳校并云:『情,疑作性。』」《校注》:「按此句为承上文『三曰情文,五性是也』之辞,实应作『性』。《大戴礼记文王官人》篇『民有五性』,《白虎通德论性情》篇『人禀阴阳气而生,故内怀五性六情』,《汉书翼奉传》『五性不相害,六情更兴废』,并以五性为言。训故本正作『五性』,不误。当据改。」《考异》:「按:形文承以五色,声文承以五音,情文承以五性,故知五情应作五性,当改『情』为『性』为是。」《义证》:「陶潜《形影神》:『身灭名亦尽,念之五情热。』《文选》曹植《上责躬应诏诗》:『形影相吊,五情愧赧。』刘良注:『五情,喜、怒、哀、乐、怨也。』董仲舒《元光元年举贤良对策》:『性者生之质也,情者人之欲也。』陆机《演连珠》:『情生于性。』……《白虎通性情》篇:『性者阳之施,情者阴之化也。人禀阴阳气而生,故内怀五性六情。情者,静也;性者,生也。此人所禀六气以生者也。』又云:『六情者何谓也?喜怒哀乐爱恶,谓六情,所以扶成五性。』」按《列子皇帝》篇:「昏然五情爽惑。」《文选》卷二十三欧阳建《临终诗》:「执纸五情塞,挥笔涕汍澜。」李善注:「文子曰:昔者中黄子曰:色有五色文章,人有五情。」《晋书元帝纪》:「(《劝进书》)且惊且惋,五情无主。」又《赵王伦王冏传》:「(河间王颙上表)臣伏读感切,五情若灼。」《刘琨传》:「琨上疏谢曰:……伏省诏书,五情飞越。」则作「情」亦通,联系上文,作「性」义长,从王惟俭本改。

故知君子尝言。

「常」,黄校:「一作『尝』。」《校证》:「『常』旧本作『尝』,梅六次本改『常』,汇函本同。」《义证》:「『常』,元刻本、弘治本以下均作『尝』,梅六次本始改作『常』,训故本同。」《校注》:「『常』,黄校云:『一作尝。』天启梅本改作『常』。文溯本剜改为『常』。按『常』字是,『尝』盖涉下句而误。训故本、秘书本、谢钞本并作『常』;《诸子汇函》同。」又引《注订》云:「除丧言不文外,知君子居常之言率有文也。作『尝』字非。」《考异》:「按:上『尝』字应作『常』字是。」按从黄本改。

韩非云艳采辩说。

范注:「《韩非子外储说左上》:『范且虞庆之言,皆文辩辞胜,而反事之情。……夫不谋治强之功,而艳乎辩说文丽之声,是却有术之士,而任坏屋折弓也。』此云『艳采』,『采』岂『乎』字之误与?」《校释》:「按此文乃舍人引韩非之语,『采』字当是『乎』字,因篇中多『采』字而误也。」《校证》:「『乎』原作『采』。……案范说是,今据改。」《义证》引斯波六郎云:「案据今本《韩非子》,『艳』训歆羡之意,应解为『人主艳辩说文辞之声』。然彦和引用此文疑系见『艳采』之『辩说』者。下文承此句谓『绮丽以艳说』可证。因是此『采』字不必为『乎』之误,宁谓所见者为《韩非子》之异文也。」按从《校证》改。

研味孝老。

「孝」,黄本作「李」。范校:「黄云:案冯本作『孝』。孙诒让曰:案『孝老』不误,当据改。」纪评:「『李』当作『孝』,『孝老』犹云『老易』,六朝人多此生捏字法。」《补注》:「详案:此段首引《孝经》《老子》,次引《庄周》《韩非》,其下总词则云『研味李老,详览《庄》《韩》』。纪以『李』当为『孝』,是也。『李』字易讹为『孝』。《列女传班倢妤传》『寡孝之行』讹为『寡李』,可以取证。」《校证》:「『孝』,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六次本、锺本、梁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崇文本作『李』。《汇函》本作『孔』。」《校释》:「按天启本、嘉靖本皆作『孝』,当从。」《考异》:「按:上文有《孝经》重典,下文引老庄、故言研味孝老,作『李』非。」《校注》:「按纪说是。此句为回应上文之词,『孝』,《孝经》也;『老』,《老子》也。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训故本、梅本、凌本、秘书本、谢钞本并作『孝』;《文俪》十三、《文通》二一、《四六法海》十同。当据改。《诸子汇函》误作『孔』。」《义证》:「按『孝』指《孝经》,自元刻本以来不误,不应改『李』。」

则知文质附乎性情。

《校证》:「两京本『情』误『静』。」

而盻倩生于淑姿。

「盻」,黄本作「盼」。《补正》:「『盼』,元本、弘治本、汪本、张本、两京本(《校注》此下有王批本)、何本、梅本、凌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冈本、尚古本、张松孙本、崇文本作『盻』;《诗纪别集》一、《文俪》、《子苑》三二、《四六法海》同。按『盻』字非是。《诗卫风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毛传:『倩,好口辅;盼,白黑分。』」《考异》:「按:盻、恨视貌,音盻,从盼是。盼顾也,音攀去声。见《诗卫风硕人》,此舍人所本。」按《类聚》卷三十四引晋潘岳《京陵女公子王氏哀辞》曰:「盼倩粲丽,窈窕淑良。」从黄本改。

而辩丽本于情性。

《补正》:「『辩』,增订别解本、清谨轩本作『辨』;《诗纪别集》一、《经史子集合纂类语》九同。按《汉书王褒传》:『辞赋大者与古诗同义,小者辩丽可喜。』则作『辨』非是。《子苑》引作『辩』,与今本同。」按《华阳国志巴志》:「俗素朴,无造次辨丽之气。」《隋书文学传》史臣曰:「学涉稽古,文词辨丽。」《类聚》卷五十六引《汉书》亦作「辨丽」。辨通辩。

理定而后辞畅。

《校释》:「按上文曰『故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是以经配纬,则『理定』句应以情配辞,作『情定而后辞畅』,文方合矣。」《义证》:「『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是『情』『理』和『文』『辞』都互文见义。」又引《注订》云:「文以足言,言以足志,而志以达情。然情忌诡邪,居心必正,心正由理真也;理真而后情足,情足而后志立,志立而后言发。此文所由成,故曰理定而后辞畅。」按《校释》非是。

昔诗人什篇。

《校注》:「『什篇』,《艺苑卮言》一、《古逸书》后卷引作『篇什』。按《明诗》篇:『至于三六杂言,则出自篇什。』《通变》篇:『商周篇什,丽于夏年。』并以『篇什』为言。则此当据乙为『篇什』,始能一律。它书中言『篇什』者甚多,此不具列。」《义证》:「《诗经》编次,雅颂诗十篇为什,后遂称诗篇为『篇什』或『什篇』。」按「篇什」较「什篇」所用为繁,从杨说改。

故体情之制日疏。

《校注》:「按此『故』字不应有,疑涉上下文误衍。」按此「故」字实可疑。从杨说删。

心缠几务。

《校注》:「『几』,凌本作『机』。按以《征圣》篇『妙极机神』,《论说》篇『锐思于机此依元本、弘治本等,黄本已改作几。神之区』证之,『机』字是。《文选》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机务缠其心』,为此语所本,正作『机』。《宋书王弘传》:『参赞机务。』又《裴松之传》:『而机务惟殷。』《梁书徐勉传》:『虽当机务,下笔不休。』又《孔休源传》:『军民机务,动止询谋。』并其旁证。」《考异》:「按:《书皋陶谟》:『一日二日万几。』传:『当戒惧万事之微。』此几务二字所本,盖机者生发谓之机,见《说文》。」《义证》:「『几』同『机』。『机务』,机要之政务。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机务缠其心,世故繁其虑。』」按《易干》文言九三孔疏曰:「处事之极,失时则废者,谓三在下卦之上体,是处事之极至也。至失时不进,则几务废阙,所以干干须进也。」可证作「几务」亦通。

将欲明理。

「理」,黄本作「经」,黄校:「汪本作『理』。」范校:「黄云:案冯本作『理』。」范注:「『经』作『理』,是。」《校注》:「『经』,黄校云:『汪本作理。』元本、弘治本、活字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训故本、合刻本、谢钞本、四库本亦并作『理』;《稗编》七三、《诗纪别集》一、《喻林》、《文俪》、《四六法海》同。按以上下文验之,『理』字是。」《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陈本、锺本、梁本、汇函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王谟本、黄本、张松孙本、纪本、崇文本『理』误『经』。下文『采滥辞诡,则心理愈翳』,即承此『联辞结采,将欲明理』言。」《义证》:「『理』字,自元刻本至训故本、冯舒校本不误,梅本、何允中本以下改『理』为『经』,非是。」《考异》:「按:明经是据上文,『故情者文之经』,又文能宗经而言也,从『经』是。」按作「理」是。「故情者文之经」乃指经纬之经而言,非谓宗经之经也。

夫能设谟以位理。

「谟」,黄校:「谢云:当作『模』。」范注:「『谟』作『模』,是。」《校证》:「『模』原作『谟』,谢云:『当作模。』徐校同。案日本刊本、《四六法海》十作『模』,今据改。」《校注》:「按何本、《别解》本作『模』;《文通》、《四六法海》同。」《考异》:「按:从『模』是,《说文》法也。徐云:『以木为规模也。』张衡《归田赋》:『陈三五之轨模。』上言位,下言置,故曰模曰地,从『谟』则失义。」《义证》:「按崇文本亦作『模』,今从之。《论衡物势》篇:『今夫陶冶者,初埏埴作器,必模范为形。以土曰型,以金曰镕,以木曰模,以竹曰范,四者一物而材别也。』」按作「模」是,从《校证》改。

间色屏于红紫。

范注:「『红紫』,疑当作青紫。上文云:正采耀乎朱蓝。」《校证》:「今按『红紫』不误,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亦犹五色之有红紫,八音之有郑卫。』亦以『红紫』为间色。」《补正》:「按『红』本间色,其字未误。若改作『青』,则适为正色矣。环济《要略》:『正色有五,谓青、赤、黄、白、黑也。间色有五,谓绀、红、缥、紫、流黄也。』《御览》八一四引。《论语乡党》:『红紫不以为亵服。』皇侃《义疏》:『红紫,非正色也。……侃案:五方正色:青、赤、白、黑、黄;五方间色:绿为青之间,红为赤之间,碧为白之间,紫为黑之间,缁为黄之间也。故不用红紫,言是间色也。』又《阳货》:『子曰:恶紫之夺朱也。』《集解》引孔(安国)曰:『朱,正色。紫,间色之好者。』《荀子正论》篇:『衣被则服五采,杂间色。』杨注:『服五采,言备五色也。间色,红、碧之属。』《法言吾子》篇:『或问苍蝇红紫。』李注:『红紫,似朱而非朱也。』《南齐书文学传论》:『亦犹五色之有红紫。』并以『红紫』为间色。《说文》纟部:『红,帛赤白也。』段注:『谓如今粉红、桃红。』范氏盖错认『红』为『朱』,故疑其字有误。」《义证》:「按赤白相间为红,赤青相间为紫。」又引斯波六郎云:「案朱,正采;红,间色。上文『朱』下文『红』不相妨。而青是正采,若改此『红』作『青』,违反事实。《礼记玉藻》:『衣正色,裳间色。』正义云:『皇氏云:正谓青、赤、黄、白、黑,五方正色也。不正谓五方间色,绿、红、碧、紫、駠黄是也。』」

吴锦好渝。

《校注》:「按『吴』疑美之误。《镕裁》篇有『美锦制衣』语。」

舜英徒艳。

《校证》:「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王惟俭本、《文体明辨》四八作『蕣』。」《补正》:「『舜』,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训故本作『蕣』;《喻林》八九、《文体明辨》四、《四六法海》同。按《礼记月令》:『(仲夏之月)木堇荣。』《释文》:『堇,一名舜华。』《尔雅释草》:『椴,木槿;榇,木槿。』郭注:『别二名也。似李树,华朝生夕陨。』邢疏:『其树如李,其华朝生暮落。与草同气,故在草中。……陆机《(草木)疏》云:舜,一名木槿。……今朝生暮落者是也。』《说文》艹部:『蕣,木堇,朝生莫落者。』『徒艳』,谓舜华朝生夕陨也。又按《说文》引『舜』作『蕣』,是二字本通。」《考异》:「按:蕣、舜古通,蕣、花之易落者。又与瞬同义。」范注:「《诗郑风有女同车》:『有女同行,颜如舜英。』毛传:『舜,木槿也,英,犹华也。』陆机《草木疏》:『舜,一名木槿,今朝生暮落者也。』」《义证》:「《本草纲目》木槿:『李时珍曰:此花早开暮落,故名曰蕣,犹仅荣一瞬之义。』」

繁彩寡情。

「彩」黄本作「采」。《义证》:「『采』,元刻本、张之象本、梅本均作『彩』。」

镕裁第三十二

  情理设位,文采行乎其中。刚柔以立本,变通以趋时。立本有体,意或偏长;趋时无方,辞或繁杂。蹊要所司,职在镕裁,檃栝情理,矫揉文采也。规范本体谓之镕,(剪)【翦】截浮词谓之裁。裁则芜秽不生,镕则纲领昭畅,譬绳墨之审分,斧斤之斲削矣。骈拇枝指,【由】侈于性;附赘悬肬,实侈于形。(二)【一】意两出,义之骈枝也;同辞重句,文之肬赘也。

  凡思绪初发,辞采苦杂,心非权衡,势必轻重。是以草创(鸣)【鸿】笔,先标三准:履端于始,则设情以位体;举正于中,则酌事以取类;归余于终,则撮辞以举要。然后舒华布实,献(赞)【替】节文,绳墨以外,美材既斲,故能首尾圆合,条贯(始)【统】序。若术不素定,而委心逐辞,异端丛至,骈赘必多。

  故三准既定,次讨(定)【字】句。句有可削,足见其疏;字不得减,乃知其密。精论要语,极略之体;游心窜句,极繁之体;谓繁与略,适分所好。引而伸之,则两句敷为一章;约以贯之,则一章删成两句。思赡者善敷,才核者善删。善删者字去而意留,善敷者辞殊而义显。字删而意阙,则短乏而非核;辞敷而言重,则芜秽而非胆。

  昔谢艾王济,西河文士,张(俊)【骏】以为:艾繁而不可删,济略而不可益,若二子者,可谓练镕裁而晓繁略矣。至如士衡才优,而缀辞尤繁;士龙思劣,而雅好清省。及云之论机,亟恨其多,而称清新相接,不以为病,盖崇(犮予)【友于】耳。夫美锦制衣,修短有度,虽翫其采,不倍领袖,巧犹难繁,况在乎拙。而《文赋》以为榛楛勿剪,庸音足曲,其识非不鉴,乃情苦?繁也。

  夫百节成体,共资荣卫;万趣会文,不离辞情。若情周而不繁,辞运而不滥,非夫镕裁,何以行之乎!

  赞曰:篇章户牖,左右相瞰。辞如川流,溢则泛滥。权衡损益,斟酌浓淡。芟繁剪秽,弛于负担。

集 校

情理设位。

《校注》:「『设』下两京本、胡本有『乎其』二字。按两京本、胡本非是。《易系辞上》:『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舍人语式步此。」《义证》:「《情采》篇:『设模以位理。』『设位』,安排位置,即布局。」按《易系辞上》:「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孔疏:「天地陈设于位,谓知之与礼而效法天地也;而易行乎其中矣者,变易之道行乎知礼之中,言知礼与易而并行也。若以实象言之,天在上,地在下,是天地设位,天地之间万物变化,是易行乎天地之中也。」又《系辞下》:「天地设位,圣人成能。」孔疏:「天地设位者,言圣人乘天地之正,设贵贱之位也。」《汉书翼奉传》:「奉奏封事曰:……天地设位,悬日月,布星辰,分阴阳,定四时,列五行,以视圣人,名之曰道。」《后汉书天文志上》:「天地设位,星辰之象备矣。」作「设位」是,两京本、胡本有「乎其」二字者,乃因下句「文采行乎其中」而妄增,非是。

职在镕裁,檃栝情理,矫揉文采也。

「栝」,黄本作「括」。《汇校》:「按『栝』、『括』音义俱别,『栝』为『括』之形误。」按《荀子非相》:「府然若渠匽檃栝之于己也。」杨倞注:「府与俯同,就物之貌,或读为附。渠匽所以制水,檃栝所以制木,君子制人亦犹此也。」又《性恶》篇:「故檃栝之生,为枸木也;绳墨之起,为不直也;……直木不待檃栝而直者,其性直也。枸木必将待檃栝烝矫然后直者,以其性不直也。」注:「檃栝,正曲木之木也。烝,谓烝之使柔;矫,谓矫之使直也。」《大略》篇:「乘舆之轮,太山之木也,示诸檃栝,三月五月,为帱采,敝而不反其常。君子之檃栝,不可不谨也。」注:「檃栝,矫揉木之器也。」《法行》篇:「南郭惠子问于子贡曰:『夫子之门何其杂也?』子贡曰:『君子正身以俟,欲来者不距,欲去者不止。且夫良医之门多病人,檃栝之侧多枉木,是以杂也。』」《晏子春秋集释》卷五下「曾子将行晏子送之而赠以善言」条:「故君子慎隐揉。」注引孙星衍云:「《荀子大略》篇:『君子之檃括,不可不谨也,慎之。』『隐』与『檃』通,谓檃括。《荀子性恶》篇:『枸木必将待檃括蒸矫然后直。』」又按《法言序》:「蠢迪检柙。」李轨注:「蠢,动也;迪,道也;检柙,犹隐括也。言君子举动则当蹈规矩。」《义疏》:「按:『隐括』《说文》作『檃栝』,矫曲木之器。引伸之亦为法式。」又《修身》篇《义疏》「《说文》:『括,絜也。』按:絜者,结束之谓。刘越石《答卢谌诗》李注引《韩诗章句》云:『括,约束也。』约束邪曲,以为正直,谓之括;其器谓之栝。《说文》:『栝,檃也。』字亦作『隐括』。《公羊解诂序》云:『故遂隐括使就绳墨焉。』徐疏云:『括谓检括。』是也。然则括之本义为矫曲使直,故引伸之得为法则之称。《广雅释诂》云:『括,灋也。』」此檃栝连文,「栝」通「括」。又《校注》:「按以《宗经》、《诠赋》、《诔碑》、》隐秀》等篇『释名章义』之句相例,『檃括』上似脱『镕裁者』三字。」

剪截浮词谓之裁。

《校注》:「『剪』,何本、凌本、梁本、汇编本、尚古本、冈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龙溪本作『翦』。按正字作『前』,《说文》刀部:『前,齐断也。』,经传多假『翦』为之,『剪』乃俗体。何本等作『翦』是也。《书》伪孔传序:『翦截浮辞。』」按《书》伪孔传序:「芟夷烦乱,翦截浮辞,举其宏纲,撮其机要。」孔疏:「就篇辞有浮者翦截而去之。」《文选》卷五十六陆倕《石阙铭》:「前王典故,莫不芟夷翦截,允执厥中。」《梁书处士刘歊传》:「(《革终论》)今欲翦截烦厚,务存俭易。」又《史通浮词》篇:「昔夫子断唐虞以下迄于周,翦截浮词,撮其机要。」作「翦」是。然亦有作「剪」者。《乐府诗集》卷六十九萧淳《长相思》:「犹有望归心,流黄未剪截。」从杨说改。

侈于性。

黄本「侈」前有「由」字。《义证》:「元刻本、弘治本无『由』字。」《汇校》:「按『由』字当有。」按《庄子骈拇》:「骈拇枝指,出乎性哉,而侈于德;附赘县疣,出乎形哉,而侈于性。」成玄英疏:「骈,合也;拇,大指也。谓足大拇与第二指相连为一指也。枝指者,谓大拇指旁生一指成六指也。出乎性者,谓此骈枝二指亦禀自然性命生分中有之。侈,多也。」释文:「王云:『性者,受生之质;德者,全生之本。骈拇枝指与生俱来,故曰,出于性。附赘悬肬,形既具而德附焉,故曰出于形。』崔云:『侈,过也;德,容也。』」有「由」字是,与后「实」字相俪。从黄本补。

二意两出,义之骈枝也。

「二」,范校:「黄校作『一』。」范注:「『二意』黄荛圃校本作『一意』,极是。」《校证》:「『一』原作『二』,两京本、王惟俭本、黄丕烈校本作『一』,今据改。」《补正》:「『二』,两京本、胡本、训故本、四库本作『一』。《子苑》三二引同。按『一』字是。『一意两出』,始为『义之骈枝』。若作『二』,则不相应矣。何焯、黄丕烈校作『一』。当据改。」《考异》:「按:作『一』是,『二』字误,义不可通。」按从《校证》改。

文之肬赘也。

《校证》:「『肬』训故本作『疣』。」《义证》:「沈亚之《送韩静略序》:『裁经缀史,补之如疣,是文之病烦久矣。』(又见《困学纪闻》卷十七)」按《荀子宥坐》篇:「今学曾未如肬赘,则具然欲为人师。」《楚辞九章惜诵》:「反离群而赘肬。」洪兴祖补注:「赘,之芮切。肬音尤,瘤肿也。《庄子》:附赘悬肬。」《说文》无「疣」字,肉部有「肬」字,「肬,赘也。」桂馥《说文义证》以为「疣」之或体,可信。

是以草创鸣笔。

「鸣」,黄本作「鸿」。范校:「黄云:案冯本作『鸣』。」纪评:「鸿当作鸣,后『鸣笔之徒』句可证。」《校证》:「『鸿笔』,旧本作『鸣笔』,黄本改。纪云:『当作鸣,后鸣笔之徒句可证。』案《封禅》篇、《书记》篇、《练字》篇皆有『鸿笔』之语,作『鸣』者误。」《校注》:「按纪说非是。《论衡须颂》篇,原文已见《封禅》篇『乃鸿笔耳』条下。《抱朴子》佚文『虽鸿笔不可益也』(《意林》四引)并有『鸿笔』之文。《晋书》陈寿等传论亦有『奋鸿笔于西京』语。《封禅》篇『乃鸿笔耳』,《书记》篇『才冠鸿笔』,亦并作『鸿笔』。《练字》篇『鸣笔之徒』句『鸣』字本误,朱谋?已校为『鸿』矣。」《补正》:「《南齐书文学丘巨源传》:『朝庭洪笔,何故假手凡贱。』『洪』与『鸿』通。」《考异》:「按:杨校王校并从『鸿』非,鸿笔常辞,鸣字下,先标三准句,义而辞活,纪评是。」《汇校》:「按:『鸿』『鸣』形近易误,作『鸿』是。」按疑此作「鸣」亦通,鸣笔犹命笔。《颜氏家训名实》篇:「属音赋韵,命笔为诗。」《陈书鲁广达传》:「尚书令江总抚柩恸哭,乃命笔题其棺头。」从黄本改。

献赞节文。

「赞」,黄本作「替」,黄校:「疑作『质』,元作『赞』。」《校证》:「『替』,原作『赞』,徐云:『赞当作替,后有献替之句。』梅本、王惟俭本作『替』。黄注云:『疑作质。』」《校注》:「『替』,……何焯改『质』。文溯本剜改为『质』。按徐说是。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等作『赞』,乃『?』之形误。『替』之正字作『?』,或体作『?』。何本、训故本、谢钞本正作『替』。《文通》二一引同。本书屡用『献替』二字,何改『质』,非也。」《考异》:「按:献替有兴废取舍之义,故曰节文,从『替』是。」《义证》:「按《附会》篇云:『献可替否,以裁厥中。』作『替』字是。《注订》:『献者进也,替者废也。』」按《文选》卷五十八王俭《褚渊碑文并序》:「尽规献替。」李善注:「《国语》:召康公曰:天子听政,近臣尽规。又:史黯谓赵简子曰:夫事君者,谏过而后赏善,荐可而替否,献能而进贤。」例多,不徧举。作「替」是,从黄本改。

条贯始序。

「始」,黄本作「统」。《校证》:「『统』原作『始』,黄本改。」《义证》:「『统』,元明各本皆作『始』,黄本改『统』。『条贯』,有条理。『统序』,有次序,有层次。」《汇校》:「作『统』是。」按《汉书王莽传上》:「成命统序,符契图文。」又《高祖纪下赞》:「汉承尧运,德祚已盛,断蛇着符,旗帜上赤,协于火德,自然之应,得天统矣。」颜注:「孟康曰:『十一月天统,物萌色赤,故云得天统也。』臣瓒曰:『汉承尧绪,为火德。秦承周后,以火代木,得天之统序,故曰得天统。汉初因秦正,至太初元年始用夏正,不用十一月为正也。』师古曰:『瓒说得之。』」作「统」是,从黄本改。

次讨定句。

「定」,黄本作「字」。《校证》:「『字』原作『定』,黄本改。」《义证》:「『字』,元明各本均作『定』,黄本改。」《考异》:「按:从『字』是。」《汇校》:「按:下文『句有可削,足见其疏;字不得减,乃知其密。』『字句』连词,正与下文相应。」按从黄本改。

适分所好。

「适」,黄本作「随」。范校:「铃木云:诸本作『适』。」《校证》:「『随』旧本作『适』,王惟俭本、黄本作『随』,今据改。」《校注》:「『随』,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秘书本、谢钞本、尚古本、冈本、四库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适』。按『适』字是。《明诗》篇『随性适分』,《养气》篇『适分胸臆』,并以『适分』为言,可证。」《考异》:「按:彦和善用适字,《征圣》篇曰『会适』,《明诗》、《养气》等篇曰『适分』,与此正同,从『适』是。」范注:「随分所好,谓各随作者性之所好。」《义证》:「『适分』、『随性』义同。」按此二字皆通。

引而伸之。

「伸」,黄本作「申」。《校证》:「『申』王惟俭本作『伸』。」按《易系辞上》:「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作「伸」是。

善敷者辞殊而义显。

「义」,黄本作「意」,黄校:「汪本作『义』。」范校:「铃木云:《玉海》、嘉靖本、王本、冈本作『义』。」《校证》:「『意』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王惟俭本、锺本、梁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崇文本作『义』。《玉海》二0四亦作『义』。」《补正》:「按『义』字是。上云『意留』,此云『义显』,始避重出。元本、弘治本、活字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合刻本、冈本、尚古本、文溯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亦并作『义』;《辞学指南》、《子苑》、《文断》引同。」《考异》:「按:从『义』为是。」

则芜秽而非胆。

《义证》:「此段《玉海》卷二○四《辞学指南》引作:『《文心雕龙》曰:思赡者善敷,才核者善删。善删者字去而意留,善敷者辞殊而义显。字删而意缺,则短;辞敷而言重,则芜。』」

张俊以为。

「俊」,黄校:「当作『骏』。」《校证》:「『骏』原作『俊』。梅云:『当作骏。』案王惟俭本正作『骏』,今据改。」《校注》:「按训故本正作『骏』;《文通》引同。《章表》篇『张骏自序』,亦作『骏』。当据改。」《考异》:「按:俊、骏古通,《史记屈原传》:『诽骏疑杰。』假骏为俊,俊字并通畯、峻,此当依《晋书》作骏是。」按范注:「张骏,字公庭,十岁能属文。传见《晋书》八十六。谢艾见骏子《重华传》。骏语无闻。」从《校证》改。

而雅好清省。

《校证》:「张松孙本『省』作『音』。」范注:「陆云《与兄平原书》曰:『云今意视文,乃好清省。』」《义证》:「《困学纪闻》卷二十《杂识》:《文心雕龙》云:士衡才优,而缀辞尤烦;士龙思劣,而雅好清省。今观士龙与兄书:往日论文,先辞而后情,尚絜而不取色泽(案「色」,何本作「悦」,宋板《陆士龙集》本作「悦」)。」按《抱朴子内篇道意》:「费亦多矣,复未纯为清省也。」例多,不具举。作「省」是,「音」乃形误。

盖崇犮予耳。

「犮予」,黄本作「友于」。《汇校》:「按『犮予』无义,『犮予』乃『友于』之误。」《补注》:「详案此谓陆云推尊其兄,语近歇后。《后汉书史弼传》:『陛下隆于友于。』曹植《求通亲亲表》:『今之否隔,友于同忧。』自后遂以友于为常语。陶公诗亦云:『再喜见友于。』彦和又无论矣。」按《尚书君陈》:「友于兄弟。」《文选》卷十六潘岳《闲居赋》:「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此亦拙者之为政也。」李善注:「《论语》,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包氏曰:孝乎惟孝,美大孝之辞也。友于兄弟,善于兄弟也。施,行也。所行有政道,即与为政同也。」作「友于」是,从黄本改。

乃情苦?繁也。

「?」,黄本作「芟」,黄校:「元作『?』。」《校注》(一九五九年版):「按『芟』字是,赞中有『芟繁』文。」《校证》:「『芟』原作『?』,梅改。按本赞正作『芟繁』。」《考异》:「按:?为支之误,支古文作?,?又为希之或体,形近而讹,当作苦朽支繁,非苦于芟也,故?为支之误,而非必赞中之有『芟繁』,便从而易之也。」《补正》:「按『?』字是。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并作『?』;《子苑》、《诗纪别集》四同。谢钞本作『删』,冯舒校『?』;文朔本剜改为『?』。《广韵》二十一震:『吝,……俗作?。』是『?』或『恡』,原为『吝』之俗体。《书伪仲虺之诰》『改过不吝』枚传:『有过则改,无所吝惜。』《论语尧曰》『出纳之吝』皇疏:『吝,难惜之也。』《说文》口部:『吝,恨惜也。』段注:『悭吝,亦恨惜也。』《后汉书张衡传》:『(《思玄赋》)栢舟悄悄吝《文选》作?不飞。』章怀注:『吝,惜也。』《家语致思》篇:『孔子曰:商子夏名之为人也,甚恡于财。』王注:『恡,啬甚也。』上引诸书,于『情苦?繁』涵义,便涣然冰释,迎刃而解矣。梅庆生因赞中有『芟繁』之文,径改『?』为『芟』,非是。由梅本出者,皆然。」按作「?」是,「?繁」,所惜者多也。

声律第三十三

  夫音律所始,本于人声者也。声含宫商,肇自血气,先王因之,以制乐歌。故知器写人声,声非学器者也。故言语者,文章神明,枢机吐纳、律吕唇吻而已。古之教歌,先揆以法,使疾呼中宫,徐呼中征。夫(商征)【宫商】响高,(宫羽)【征羽】声下;抗喉矫舌之差,攒唇激齿之异,廉肉相准,皎然可分。今操琴不调,必知改张;(摘)【摛】文乖张,而不识所调。响在被弦,乃得克谐,声萌我心,更失和律,其故何哉?良由外听【易为察,内听】难为聪也。故外听之易,弦以手定;内听之难,声与心纷;可以数求,难以辞逐。

  凡声有飞沉,响有【双迭】,双声隔字而每舛,迭韵杂句而必睽;沉则响发而断,飞则声扬不还,并辘轳交往,逆鳞相比,(?)【迂】其际会,则往蹇来连,其为疾病,亦文家之吃也。夫吃文为患,生于好诡,逐新趣异,故喉唇糺纷;将欲解结,务在刚断。左碍而寻右,末滞而讨前,则声转于吻,玲玲如振玉;辞靡于耳,累累如贯珠矣。是以声画妍蚩,寄在吟咏,(吟咏)滋味流于下句,气力穷于和韵。异音相从谓之和,同声相应谓之韵。韵气一定,(故)【则】余声易遣;和体抑扬,故遗响难契。属笔易巧,【而】选和至难,缀文难精,而作韵甚易,虽纤(意)【毫】曲变,非可缕言,然振其大纲,不出兹论。

  若夫宫商大和,譬诸吹钥;翻回取均,颇似调瑟。瑟资移柱,故有时而乖贰;钥含定管,故无往而不壹。陈思潘岳,吹钥之调也;陆机左思,瑟柱之和也。概举而推,可以类见。

  又诗人综韵,率多清切,《楚辞》辞楚,故讹韵(寔)【实】繁。及张华论韵,谓士衡多楚,《文赋》亦称(知楚)【取足】不易,可谓衔灵均之声余,失黄钟之正响也。凡切韵之动,势若转圜;讹音之作,甚于枘方;免乎枘方,则无大过矣。练才洞鉴,剖字钻响,疎识阔略,随音所遇,若长风之过籁,东郭之吹竽耳。古之佩玉,左宫右征,以节其步,声不失序。音以律文,其可(忘)【忽】哉!

  赞曰:摽情务远,比音则近。吹律胸臆,调钟唇吻。声得盐梅,响滑榆槿。割弃支离,宫商难隐。

集 校

声含宫商。

「含」,范校:「铃木云:闵本、冈本作『合』。」《校证》:「凌本、锺本、梁本、日本刊本『含』作『合』。」《校注》:「『含』,何本、凌本、梁本、秘书本、尚古本、冈本、王本、郑藏钞本作『合』。按『合』字非是。『声含宫商』,犹言声含有宫商耳,非谓其合于宫商也。《白虎通得论论姓名》篇:『人含五常而生,正声有五:宫、商、角、征、羽。』」《补正》:「王批本作『含』,不误。」《义证》引《注订》云:「《汉书律历志》:『五声之本,生于黄锺之律。九寸为宫,或损或益,以定商、角、征、羽。』《礼记礼运》:『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也。』注云:『五声:宫、商、角、征、羽。』」《考异》:「按:上言本于人声,故下言含。含本内发,合由外铄,从『含』是。」按从「含」是。

声非学器者也。

「学」,黄校:「当作『效』。」范注:「『学器』,当作『效器』。《毛诗》大序:『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正义曰:『原夫作乐之始,乐写人音,人音有小大高下之殊,乐器有宫征商羽之异,依人音而制乐,托乐器以写人,是乐本效人,非人效乐。』冲远数用彦和语,此亦其一也。」《校证》:「『效』原作『学』。梅云:『当作效。』范云:『学器当作效器。』……案梅、范校二氏所校是,今据以改正。」《校注》(一九五九年版):「按『学』字不当,黄说是也。疑原作『斅』与效通用,非旧本残缺,即写者偶脱,故误为『学』耳。」《考异》:「按:朱子曰:学之为言效也。学效义同,无烦改从。杨校王校均非。」《校注》:「按『学』字不误。《广雅释诂》三:『学,效也。』诂此正合。《物色》篇:『喓喓学草虫之韵。』尤为切证。」

故言语者,文章神明,枢机吐纳、律吕唇吻而已。

《札记》:「案彦和此数语之意,即云言语已具宫商。『文章』下当脱二字,『者』下一豆,『神明枢机』四字一豆,『吐纳律吕』四字一豆。」范注:「案文章下疑脱『关键』二字,言语谓声音,此言声音为文章之关键,又为神明之枢机,声音通畅,则文采鲜而精神爽矣。至于律吕之吐纳,须验之唇吻,以求谐适,下赞所云『吹律胸臆,调锺唇吻』,即其义也。《神思》篇用『关键』『枢机』字。」《校证》:「『关键』二字原脱。……案范氏说可从,今据以补正。」《校释》:「按『文章』下疑脱『管钥』二字。」徐复《文心雕龙正字》:「《札记》曰:文章下当脱二字。按疑脱『声气』二字。《附会》篇云:『情志为神明,宫商为声气』云云,其义与此略近。」《考异》:「按:梅本杨氏句读为:『文章神明,枢机吐纳,律吕唇吻而已。』意自可协,无烦以意增改。」《义证》:「《神思》篇:『物沿耳目,而辞令管其枢机。』又:『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南齐书文学传论》:『文章者,盖情性之风标,神明之律吕也。』说『文章』下脱二字,或补『关键』二字,或补『管钥』二字,或补『声气』二字,都无根据。」按依《考异》断句,「枢机吐纳、律吕唇吻而已」作一句读,意自可协,「唇吻」犹呼吸,与「吐纳」相俪。「枢机」指义,「律吕」喻声,声义相谐,则「言语」之能事毕矣,则「文章」之精神明矣。毋需补。

夫商征响高,宫羽声下。

《札记》:「案此二句有讹字。当云『宫商响高,征羽声下』。《周语》曰:『大不踰宫,细不踰羽。』《礼记月令》郑注云:『凡声尊卑,取象五行,数多者浊,数少者清。』案宫数八十一,商数七十二,角数六十四,征数五十四,羽数四十八(详见《律历志》),是宫商为浊,征羽为清,角清浊中,彦和此文为误无疑。」《校释》:「按黄引经典及郑注证原文有误,是也。其所改之句,非也。当作『征羽响高,宫商声下』。」《校证》:「『夫征羽响高,宫商声下』,原作『夫商征响高,宫羽声下』。黄侃云……按黄氏摘彦和之误甚是,惟所改则非。彦和所谓宫商,即后世所谓平仄。《文镜秘府论》天卷《调声》引元兢云:『声有五声,角征宫商羽也。分于文字四声,平上去入也。宫商为平声,征为上声,羽为去声,角为入声。』日本沙门了尊《悉昙轮略图钞》一引《元和新声韵谱》云:『平声者哀而安,上声励而举,去声清而远,入声直而粗。』(神珙《四声五音九弄反纽图序》据此)晚明释真空之《玉钥匙》所云:『平声平道莫低昂,上声高呼猛烈强;去声分明哀远道,入声短促急收藏。』本此。谓四声之上去高而平入下也。换言之,即谓『征羽响高,宫商声下』也。今据改。」《考异》:「按:此黄侃论之甚详,宜作宫商响高,征羽声下。且古之所谓宫商,决非后世之谓平仄,分为四声则可,便称等于宫商则非矣,王校殊非。」《札记》又云:「《韩非子外储说右上》曰:『夫教歌者,使先呼而诎之,其声反(顾广圻曰:反当作及。)清征者乃教之。一曰:教歌者,先揆以法,疾呼中宫,徐呼中征。疾不中宫,徐不中征,不可谓(与为同)教。』案韩非之言,乃验声之术,彦和引用以为声音自然之准,意与《韩子》微异。」《义证》引《斟诠》云:「《韩子》之言,乃乐工验声之术,并非声音自然之准。彦和引之藉以表明宫商角征羽之各有其声调,非可混同一气,观于下文『廉肉相准,皎然可分』之语可知。」按《韩非子新校注》:「太田方曰:诎,屈曲。谓转音声也。奇猷案:诎,盖抑屈之意。《国策秦策》:『诎敌国。』《荀子劝学》篇:『诎五指而顿之。』皆借诎为屈之证。使先呼而诎之,盖谓使其先大声而呼,发尖亮之音,然后抑屈之入于低袅之声也。盖清征之音尖而亮,反清征当为低而袅之音也。(本书《十过》篇:『平公问师涓曰:清商固最悲乎?师涓曰:不如清征。』清征之音既悲,则必尖而亮也。顾广圻曰:『反』当作『及』。松皐圆曰:反者,变浊为清,变宫为征之谓也。奇猷案:其声反清征者乃教之,故《经》谓『违其情』者也。以音律言,清征为正调,反清征则为反调。既是声反清征,故违其情。若依顾说,则不得言违其情矣。」此上文「古之教歌,先揆以法,使疾呼中宫,徐呼中征」所本。后文「抗喉矫舌之差,攒唇激齿之异」即韩非所谓「反」之者也。《韩非子》既云「疾不中宫,徐不中征,不可谓教。」彦和亦承其说,谓宫商声本低而反之使高,征羽声本高而反之使下,惟此可达其异音相从、同声相应、翻回取均之效也。此处作宫之响高,征之声下明矣。依黄说改。

摘文乖张。

「摘」,范校:「黄云:作『摛』。」范注:「『摘文』,当作『摛文』。」《校证》:「『摛』原作『摘』,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梅六次本、锺本、梁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张松孙本、崇文本作『摛』,今据改。」《校注》:「『摘』,何本、凌本、梁本、天启梅本、秘书本、尚古本、冈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摛』。按『摛』字是。《乐府》、《诠赋》、《铭箴》、《程器》四篇,并有『摛文』连文之句。左思《七讽》:『摛文润世。』《书钞》一百引。」《考异》:「按:『摛风』见《宗经》篇,『摛文』见《诠赋》篇,从『摛』是。」按《类聚》卷三十八引梁简文帝《上南郊颂表》曰:「昔东平琅邪,着藻炎德,临淄中山,摛文魏美。」卷七十四引齐王僧虔《书赋》曰:「将摛文匪缛。托韵笙簧。」《宋书傅隆传》:「(上表)后之学者,未逮曩时,而问难星繁,充斥兼两,摛文列锦,焕烂可观。」《梁书昭明太子传》:「(司徒左长史王筠为哀册文)摛文掞藻。」又《张缵传南征赋》:「若夫屈平《怀沙》之赋,贾子游湘之篇,史迁摛文以投吊,扬雄《反骚》而沉川。其风谣雅什,又是词人之所流连也。」并其证。从《校证》改。

良由外听难为聪也。

「外」,黄本作「内」,黄校:「元作『外』,王改。」纪评:「『由』字下王本有『外听易为□而』六字。」范校:「顾校作『外』。」范注:「黄叔琳曰:『由字下王损仲本有「外听易为□而」六字。』案□或是巧字。操琴不调,必知改张,语本《汉书董仲舒传》对策文。」《校证》:「『由』下『外听易为巧而』,六字原无,王惟俭本有『外听易为□而』六字。范云:『案□或是巧字。』案王惟俭及范校是,今据补。然余犹疑□或是『力』字,以《封禅》篇有『追观易为明,循势易为力』句,与此正复相似也。」《校释》:「按王本是,当据增,『为』下缺文,或是『力』字。」《考异》:「按:从『内』是,范注补六字作『巧』可从,王校从『力』则非。」《补正》:「按王氏训故本所有六字是也。下文『外听之易』、『内听之难』云云,即承此引申,如今本,则踸踔而行矣。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王批本、谢钞本作『良由外听难为聪也』,『听』下『难』上即脱『易为□而内听』六字。《喻林》八九引此文,作『良由外听易为察,内听难为聪也』。正足以补订今本之误脱。范文澜谓王本之白匡为『巧』字,刘永济疑是『力』字,乃想当然臆说,皆非也。」《义证》:「按元刻本亦作『良由外听难为聪也』。」又引《缀补》云:「《喻林》八九引此作『良由外听易为察,内听难为聪也』,是也。下文『故外听之易,弦以手定;内听之难,声与心纷』,紧承此言之。」按《南史齐宗室衡阳公谌传》:「谌恃勋重,干豫朝政,明帝新即位,遣左右要人于外听察,具知谌言,深相疑阻。」《南齐书萧谌传》略同。亦有「察」字。杨说是,从《喻林》补。

凡声有飞沉。

《校证》:「《文镜秘府论》天册《四声论》引『声』作『音』。」

响有。

黄本「有」下有「双迭」二字,黄校:「二字脱,杨云:『有』字下诸本皆遗『翕散』二字。谢云:据下文当作『双迭』二字。」《校证》:「『双迭』二字原脱,杨云:『有字下诸本皆遗翕散二字。』徐校补『翕散』二字,云:『一作响有双迭。』谢云:『据下文当作双迭二字。』冯本、梅六次本、陈本、黄注本、王谟本作『双迭』,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作『高下』,张之象本作『动静』。谢钞本作『□□』。按《文镜秘府论》、《玉海》四五正有『双迭』二字,今据补。」《补正》:「天启梅本补『双迭』二字。张本作『动静』,何本、清谨轩本、冈本、尚古本作『高下』,训故本作『翕散』。按谢校、梅补是也。刘善经《四声论》篇(见《文镜秘府论》天卷)、《玉海》四五引,并作『响有双迭』。可证。」《考异》:「按:『动静』当作『双迭』,梅本是。」按从黄本补。

双声隔字而每舛,迭韵杂句而必睽。

「杂」,《校证》作「离」,并云:「『离』原作『杂』,据《文镜秘府论》改。谓用迭韵字各在一句也。『而』,《文镜秘府论》作『其』。」《补注》:「周春《双声迭韵谱》(卷七)论《文心雕龙》此段云:案飞者扬也,沉者阴也。双声隔字而每舛者,双声必连二字,若上下隔断,即非真双声。迭韵杂句而必睽者,迭韵亦必连二字,若杂于句中,即非正迭韵。双迭得宜,斯阴阳调合。辘轳交往,逆鳞相比者,总指不单用也。迂其际会,谓阴阳不谐,双迭不对,乃文字之吃,便成疾病矣。」《札记》:「此即隐侯所云前有浮声,后须切响,两句之中,轻重悉异者也。飞谓平清,沈谓仄浊。双声者二字同纽,迭韵者二字同韵。一句之内,如杂用两同声之字,或用二同韵之字,则读时不便,所谓双声隔字而每舛,迭韵杂句而必暌也。一句纯用仄浊,或一句纯用平清,则读时亦不便,所谓沈则响发而断,飞则声扬不还也。」范注:「双声隔字而每舛,即八病中傍纽病也。《文镜秘府论》五(西卷)引元氏云:『傍纽者,一韵之内有隔字双声也。』又引刘滔云:『重字之有关关,迭韵之有窈窕,双声之有参差,并兴于《风》诗矣。王玄谟问谢庄何者为双声?何者为迭韵?答云:悬瓠为双声,碻磝为迭韵。时人称其辨捷。如曹植诗云:「壮哉帝王居,佳丽殊百城。」即「居、佳」「殊、城」是双声之病也。凡安双声,唯不得隔字,若「踟蹰」、「踯躅」、「萧瑟」、「流连」之辈,两字一处,于理即通,不在病限。』迭韵杂句而必暌,即八病之小韵病也。《文镜秘府论》五(西卷)引或云:『凡韵居五字内急,九字内小缓。』又引刘氏曰:『五字内犯者,曹植诗云「皇佐扬天惠」,即「皇扬」是也。十字内犯者,陆士衡《拟古歌》云「嘉树生朝阳,凝霜封其条」,即「阳霜」是也。若故为迭韵两字一处,于理得通,如飘飖、窈窕、徘徊、周流之等,不是病限,若相隔越,即不得耳。』杂句,《文镜秘府论》一引此文作离句,疑作离者是,离亦隔也,谓迭韵字在句中隔越成病也。」《考异》:「按:杂字对上句隔字而言,隔离杂混也,此二句启下文,异音相从,同声相应之意也。盖双声必母子相谐,迭韵必上下相承,而后无舛睽之病也。相谐相承,必杂混相合而后成声也,且隔字睽字,亦具离义,王校从『离』殊非。」按「杂句」,谓杂出于句中也。迭韵连文,不为声病,若相隔越,杂出句中,即「必睽」矣。《义证》:「睽,本作暌,违背。不合。」义通,毋需改。

沉则响发而断。

范注:「沈则响发而断,《文镜秘府论》一(天卷)引此作『如断』,案作『如』义较优。」

并辘轳交往,逆鳞相比。

范注:「案辘轳二语,《文镜秘府论》引作『鹿卢交往,逆鳞相批(批字恐误,似当作比)』。《汉书隽不疑传》:『攂其剑。』颜注引晋灼曰:『古长剑首以玉作井鹿卢形。』鹿卢,亦作辘轳。《韩非子说难》篇:『夫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若人有婴之者,则必杀人。』彦和以井鹿卢喻声韵之圆转,逆鳞相比喻声律之靡密。」《考异》:「『鹿卢』即『辘轳』,见《西京赋》,『辘轳』乃后起字。」按《世说新语排调》:「井上辘轳卧婴儿。」《齐民要术》卷三种葵:「井别作桔槹、辘轳。」原注:「井深用辘轳,井浅用桔槹。」则「辘轳」乃魏晋后常语也。

?其际会。

「?」,黄本作「迂」。纪评:「『迂』当作『迕』。」范注:「『迂其际会,』纪评曰『迂当作迕。』案『迂』『迕』二字均通,谓若错失音律之际会,则往蹇来连也。」《补注》:「迂其际会,谓阴阳不谐,双迭不对,乃文字之吃,便成疾病矣。」《补正》:「按纪说是,《四声论》篇引,正作『迕』。当据改。」《校证》:「『迕』原作『迂』。纪云:『当作迕。』《文镜秘府论》正作『迕』,今据改。」《考异》:「按:迂迕皆协,『迕』字为长。」《义证》:「『迂』,元刻本、弘治本作『?』。按?、迂本一字。」按《文赋》:「如失机而后会,恒操末以续颠,谬玄黄之袟叙,故淟涊而不鲜。」「失机而后会」,即彦和所谓「迂其际会」也,因行文迂曲,失其际会,故往则无应,来则乘违,往来皆难也。从黄本改。

则往蹇来连。

《校证》:「『往蹇来连』,《文镜秘府论》作『往謇来替。』」《校注》:「《四声论》篇引『蹇』作『謇』;『连』作『替』。按『蹇』『謇』通用,『替』字非是,舍人此语用《易蹇》六四爻辞。孔疏:『蹇,难也。……马(融)云:连,亦难也。』」《考异》:「按:往、来二字本于《蹇》卦,而蹇、替二字,则本于《离骚》:『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蹇朝窣而夕替。』舍人本此,从替是。」按《王力古汉语词典》蹇字条:「行动不便利为『蹇』,言语不流利为『謇』。两字同音,义亦相通。」又謇字条:「謇,蹇。二字同音。《玉篇》:『謇,吃也。』《说文》:『蹇,跛也。』段玉裁注:『《易》曰:「蹇,难也。」行难谓之蹇,言难亦谓之蹇。』二字实同一词,『謇』为分别字。按《说文》无謇字。」又按《易蹇卦》六四曰:「往蹇来连。」王弼注曰:「往则无应,来则乘刚;往来皆难,故曰往蹇来连。」《楚辞离騒》:「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王逸注:「谇,谏也。《诗》曰:谇予不顾。替,废也。言己虽有绝远之智,姱好之姿,然以为谗人所鞿羁而系累矣。故朝谏謇謇于君,夕暮而身废弃也。」正作謇、替,与《文镜秘府论》所引同。然《离騒》之「謇」乃发语词,此处当从《易》作「往蹇来连」为是。

其为疾病。

《校证》:「『疾』《文镜秘府论》作『疹』。」按《国语越语上》:「令孤子、寡妇、疾疹、贫病者,纳宦其子。」《素问奇病论》:「无损不足益有余,以成其疹。」张隐庵《集注》:「疹,病也。」

逐新趣异。

《校证》:「『趣』王惟俭本作『趋』。」按《说文》走部:「趋,走也。」「趣,疾也。」《汉书贾谊传》:「行以鸾和,步中《采齐》,趣中《肆夏》,所以明有度也。」颜注:「趣,读若趋。趋,疾步也。」

则声转于吻。

「声」,《校证》作「辞」,并云:「『辞』,清谨轩钞本、《诗纪》别集二作『声』。」《义证》因之。按黄本、范注本亦作「声」,与元本同。此作「声」是,与下文「辞靡于耳」相俪,若从《校证》作「辞转于吻」,则复出矣。

寄在吟咏,吟咏滋味流于下句,气力穷于和韵。

「下」,黄本作「字」,黄校:「元作『下』,商孟和改。孙云:『气力』上当复有『字句』二字。」范校:「黄云:案冯本(下)作『字』。」范注:「《文镜秘府论》一《四声论》引此作『滋味流于下句,风力穷于和韵。』无下『吟咏』二字。下句,犹言安句造句。」《校证》:「『滋味流于下句』原作『吟咏滋味,流于下句』,梅据商改『下』为『字』。谢云:『吟咏二字似衍。』梅六次本删『吟咏』二字。案谢说是,《文镜秘府论》正作『滋味流于下句』,今据改。」又:「『风力』原作『气力』,据《文镜秘府论》改。梅引孙汝澄曰:『气力上当复有字句二字。』案《文镜秘府论》无,孙说不可从。」《补正》:「何本无『吟咏』二字。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同。徐删去『吟咏』二字,云:『二字似衍。』天启梅本空二格。当系将原版之『吟咏』二字剜去。……按『吟咏』二字原系误衍,何本、徐校本、天启梅本是也。孙氏不审,而欲再增『字句』二字以弥缝之,非是。『下』字未误,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训故本亦并作『下』;《诗纪别集》二引同,商改为『字』非。《四声论》篇引,正作『滋味流于下句』。当据订。」《义证》:「按元刻本、弘治本俱作『下句』。梅本『寄在吟咏』下空两格,沈岩临何焯校本在空格中添『吟咏』二字。」又引《斟诠》云:「作『下』者,盖误认下句『和韵』之『和』字为动词,欲与对文而然,而不知『字句』与『和韵』皆平行词,各包两事。黄引冯本作『字』不作『下』,是乃彦和之原文,商改正是。」《考异》:「按:据诸说当作『声画姘媸,寄在吟咏、滋味流于下句,气力穷于和韵。』『下句』与『和韵』为对也。」《汇校》:「『吟咏』二字涉上而衍,『滋味流于下句,气力穷于和韵』,相对而言。」按「吟咏」实衍,从《文镜秘府论》删。「下」、「气」二字并通,毋需改。

异音相从谓之和。

《校证》:「《文镜秘府论》『从』误『慎』。」

故余声易遣。

「故」,范校:「铃木云:《文镜秘府论》、《玉海》『故』作『则』。」范注:「『故』,《四声论》引作『则』,是。」《校证》:「古钞本《文镜秘府论》无『故』字。日刊本《文镜秘府论》『故』作『则』。」《汇校》:「按:故、则并通,但作『则』不与下『故』字复。较胜。」按从日刊本《文镜秘府论》改。

故遗响难契。

「遗」,范校:「铃木云:冈本作『遣』。」《校证》:「日本刊本『遗』作『遣』。《文镜秘府论》『契』下有『矣』字。」《校注》:「『遗』,冈本作『遣』。尚古本同。按冈本盖涉上而误。『遗响』与『余声』对文。《文选洞箫赋》有『吟气遗响』语。」《考异》:「按:上句用易遣,此当作『遗』,冈本误。」《义证》引《文镜秘府论》天卷隋刘善经《四声论》:「吴人刘勰着《雕龙》篇云:『音有飞沈,……故遗响难契矣。』」按《文选》卷三十陆机《拟今日良辰会》诗:「哀音绕栋羽,遗响入云汉。」李善注:「《列子》:秦青曰:昔韩娥东之齐,鬻歌假食。既去,而余响绕梁,三日不绝。又曰:薛谈学讴于秦青,辞归,青饯于郊衢,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又卷十潘岳《西征赋》:「想佩声之遗响,若铿锵之在耳。」又按《类聚》卷三十四引晋潘岳《为任子咸妻作孤女泽兰哀辞》曰:「耳存遗响,目想余颜。」遗、余相对,与此同。

属笔易巧,选和至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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