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贼而必关门,非恐其逸(2)也,恐其逸而为他人所得也。且逸者不可复追(3),恐其诱也。贼者(4),奇兵(5)也,游兵(6)也,所以劳我者也。《吴子》(7)曰:“今使一死贼,伏于旷野,千人追之,莫不枭视狼顾(8)。何者?恐其暴起而害己也。是以一人投命(9),足惧千夫。”追贼者,贼有脱逃之机,势必死斗;若断其去路,则成擒矣。故小敌必困之,不能,则放之可也。
(1)剥,不利有攸往:语出《周易剥》。意思是说:当万物呈现剥落之象时,如有所往,则不利。此计引此卦辞,是说对小股敌人要即时围困消灭,而不要急追或者远袭。
(2)逸:逃亡、跑掉、隐藏。
(3)逸者不可复追:逃走的敌人不可再追。《李卫公问对卷上》:“法曰:佯北勿迫。”又:“奔北不追,则敌有谋矣。”这里仅从避免中敌埋伏而言,实际上,古代兵家都是主张跟踪追击的。
(4)贼者:指诡计多端的盗贼。
(5)奇兵:使用偷袭战术的部队。
(6)游兵:机动灵活的游击队。
(7)《吴子》:古代兵书名。为战国吴起所著。吴起是战国初年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卫国人。曾经做过楚国的令尹(相当于宰相)。实行变法,使楚国逐渐富强,后被贵族杀害。他的兵书《吴起》四十八篇已经散失,据传现有的《吴子》是后人伪托的。引文见《吴子励士》。
(8)莫不枭视狼顾:枭视,猫头鹰白天看物,视而不见,眼大无神的样子。《吴子直解励士》:“枭,恶鸟也。日午不见物,故数视。”这里解作视而不见;狼顾,狼行走时,四下张望,以防袭击,比喻有后顾之虑。这里解作顾虑重重。
(9)投命:豁出命来,不怕死。
对弱小的敌人,要加以包围、歼灭。对付垂死挣扎的敌人,如果让他逃脱之后又穷追远赶,那是很不利的。这是从《周易剥》卦“剥,不利有攸往”一语中悟出的道理。
捉贼所以必须关门,不仅是怕贼逃走,而且还怕贼逃走后被别人所得而加以利用。况且,对逃走的贼不可以再追,以免中了他的诱兵之计。所谓贼,(从军事上说,)是指突然来袭、出没无常、诡计多端的敌人,他们是要疲劳我方,以便实现他们的企图。兵书《吴子》写道:“现在让一个亡命之徒隐藏到广大的原野里,纵然派出一千人去追捕他,人们也会视而不见,顾虑重重。这是为什么呢?是怕遭遇突然袭击而受伤。因此只要有一个人不怕死,他就可使一千个人恐惧。”追赶盗贼这事,如果盗贼发现还有逃脱的机会,他必然拼死格斗;如果截断他的去路,盗贼就非被擒住不可。所以,对付弱小的敌人,必须包围、歼灭,如果办不到,暂时任他逃走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