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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国风·东山

周朝 佚名,传为尹吉甫采集、孔子编订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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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东山:这个地方位于现在的山东省,是周公打败奄后,驻扎军队的地方。

(2)慆(tāo)慆:久。

(3)士:通“事”。行枚:是指军队行军时,兵士们嘴里咬着的竹棍,用来防止发出声音。

(4)蜎(yuān)蜎:是形容虫子幼小时候蜷缩的样子。蠋(zhú):指的是一种野生的蚕。

(5)烝:久。

(6)敦:形容物体的形状像一个团。

(7)果臝(luǒ):是葫芦科的一种植物,也叫做栝楼。臝,是裸的异体字。

(8)施(yì):蔓延。

(9)伊威:一种小虫,通俗的说法是土虱。

(10)蟏蛸(xiāo shāo):一种蜘蛛。

(11)町疃(tuǎn):指的是野兽留下的足迹。

(12)熠耀:形容光明的样子。宵行:是磷火的意思。

(13)垤(dié):小小的土丘。

(14)聿:这是一个语气助词,表示即将要发生的意思。

(15)瓜苦:这是古代的一种风俗,婚礼上会剖开瓠瓜,做成两个瓢,新郎新娘各拿一个盛酒漱口。

(16)栗薪:蓼薪,也就是束薪。

(17)皇驳:皇是指马毛淡黄色,驳是指马毛淡红色。

(18)亲:这里是指新娘的母亲。结缡:是古代婚礼的一个环节,将佩巾系在带子上。

(19)九十:形容数量多的意思。

译文

自我踏上东山的征途,回家的愿望就变得难以触及了。今日我终于从东山归来,只见满天细雨雾气缭绕。刚决定从东山返回时,内心早已归心似箭。只想穿上家常的衣服,再也不用身披军装上战场。蚕儿在树上蜷曲着身体爬行,栖息在野外的桑树上。我缩成一团独自睡,冰冷的车底之下权当床。
自我踏上东山的征途,回家的念头久久萦绕在心头。我虽已从东山回来,濛濛细雨仍凄凉。栝楼藤上果实累累,藤蔓蔓延到屋檐。屋内潮湿地虱四处爬行,蜘蛛在门口结下网。鹿群在田地留下了斑驳的足迹,萤火虫闪烁着幽冷的光。家园虽已荒凉破败,思乡之情却愈发强烈。
自我踏上东山的征途,回家的念头如泡影般破灭。今日我终于回到了家乡,天空却下起了濛濛细雨。鸟鹳在土丘上轻唤,妻子在屋内叹息不已。打扫房舍堵鼠洞,盼我早日回家团聚。瓠瓜藤蔓密密缠,扔在柴堆旁边无人问。自我我们不相见,至今已有整三年。
自我踏上东山的征途,回家的念头如同风筝断了线。今日终于从东山归来。天空却下起了濛濛细雨,黄莺在枝头自由飞翔,羽毛闪耀着金色的光辉。这位女子要出嫁,迎亲的骏马毛色白里透黄。新娘的母亲为她结佩巾,婚仪繁多有九十。初嫁之时夫妻多恩爱,久别重逢又如何。

评析

中国写实主义诗歌的源头,《诗经》的重要性在其旷古至今的文化影响力。它的确是一部宏大的文学巨作,无论是它的题材的广泛性,亦或是在表现西周至春秋之间的历史、经济、文化、爱情、战争等方面它与众不同的写作手法。它的工笔细描和深入的情感描绘,让人久久不能忘怀。特别是赋、比、兴等艺术手法对中国诗歌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其中的《豳风》中的《东山》,是一篇以战争为主题、情感真挚、情绪丰富的诗篇。《东山》原型建立在周公东征的历史事件上,从一个普通士兵的视角切入,描绘了他战争后归家前心中复杂的感受,借此表达了对战争的反思和对人民的同情。

该诗开头直接揭示了故事的背景,饱含复杂情感的“慆慆不归”既流露出离乡征战的沉痛,又寓含深深的思乡之情。独特的艺术技巧将风景描写融入叙事之中,通过呼应天气的描绘,进一步强化了主人公的情绪。如此精妙的情景交融,让读者更加切实感受到故事情节的让人心动。

在士兵的一颗思乡之心强烈振荡的背后,是内心所潜藏的对于日复一日面对生死的恐惧。然而,随着战争的结束,士兵也有了归家的希望,他们摒弃束缚的军装,穿上平时的衣裳,心中的思乡之情如潮水般涌来。这一个小细节的描绘,使人感受到词中的喜悦。

《东山》中,主角对过去艰难的军旅生活的回首,真实而揪心。“蜎蜎者蠋,烝在桑野”的描绘,是对生活的难堪的形象比喻,也让读者心生对战士的深深同情。“敦彼独宿,亦在车下”则具象地道出了兵士刀山火海,每日在生死间穿行的惨烈。

《东山》不仅不断回溯过去,更以每个章节的推进,引领读者走入更深层次的情感追溯。除了对过往艰辛生活的回忆,还有对家乡变迁的不安以及对未来的向往。主角的内心充斥着对战争带来的破坏、人民生活困境的担忧,以及对战争残酷的指责。在题材选择上,《东山》很具突破性,它的主人公并非传统受战争之苦的平民,而是参战士兵,《东山》正是通过他的视角对战争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诗篇中对妻子的描绘,恰恰突出了主人公对她的怀念,两者的感情浑然一体,彰显了对妻子的深情。至此,看似牵连战争与宏大的历史背景,诗人却将关注力从战争转向家庭和婚姻,而这种情感的复杂转向,也赋予了文本丰润的内在东西,让读者感叹诗歌的丰富内涵。

进一步阅读,《东山》的美与感人之处,宛如无尽的宝藏,需要我们细细品味。这就是为何我们要深度理解和认识我们这一份宝贵的文化遗产,《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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