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敬:同“儆”,意为警戒。之:为语气词。
(2)维:表示肯定,相当于“是”。显:表示明察、明白。思:为语气助词。
(3)命:指天命。易:表示变更。此言天命非永恒不变。
(4)陟(zhì)降:意为上升与下降,《尔雅》有云:“陟,升也。”厥:同“其”。士:表示庶士,意指群臣。另有说法认为“士”通“事”。
(5)日:每日。监:表示监察、监视。兹:此,指代人间。
(6)小子:年轻人之意,周成王的自称。
(7)不、止:均为语气词。聪:在此表示聪明,意为听从。马瑞辰在《毛诗传笺通释》中解释:“这是说听从并加以警戒。承接上面的‘敬之敬之’而言。”
(8)日就月将:日有所获,月有所进。就:表示成就。将:表示进步。
(9)缉熙:形容知识渐积渐广,如同光亮逐渐累积。马瑞辰在《毛诗传笺通释》中提及:“《说文》解释‘缉’为‘绩’,绩与积同义。缉熙,应理解为逐渐积累至光明。”
(10)佛(bì):通“弼”,意为辅助,另有大之意。时:通“是”,这。仔肩:责任之意。马瑞辰在《毛诗传笺通释》中提到:“《尔雅》中将‘肩’解释为‘克’,而《说文》中将‘仔’也解释为‘克’,二字意思相近。克表示胜任,胜任也是责任。”郑笺注解:“仔肩,即任也。”
(11)示我显德行:请求明示我显著的德行。
警钟长鸣铭记于心,苍天有眼公理自在,天道恒常,不曾更改。尽管它高悬天际,奸佞之徒贤能之士,朝堂之上洞察秋毫。
我年幼初登大宝,聪颖警戒之心有待加强。立志要日有所成,月有所进,通过日积月累的努力,不断自我提升治国之道。前路漫漫,任务艰巨,我却乐在其中。我将以光明磊落为行事准则,以美德作为我前行的灯塔,引领我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毛诗序》曾解读《周颂·敬之》为“群臣进戒嗣王”之作。但深究诗意,我们可发现其解读似乎与诗中的实际情况存在微妙的偏差。诗中的“维予小子”明显透露出周成王的身份,这与“群臣进戒嗣王”的观点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抵触。诗序的此解读可能是基于成王在周公的襄助下稳固王位的史实,这种解读的善意无可厚非,但未必确切反映了诗歌的真实意图。
周成王在此诗中要传达的核心信息包含两层:一是对朝臣的诚恳告诫,二是对自身严格要求的表达。
诗歌的前六句,构成了第一层含义。周成王倚仗天命,以此告诫群臣,强调周王室的统治是秉承天命,具有不可挑战的正当性。他提醒群臣,必须时刻铭记并忠诚拥护这一点。“天维显”、“命不易”这样的措辞,不仅凸显了成王的高贵地位,也在无形中加强了对群臣的约束。“无曰”之后的三句,更进一步点明了这种告诫的意图,尤其是“陟降”一词,更表明了这是周王室对群臣的一种调控措施。而“日监在兹”与其说是上天的洞察,不如理解为是周王室对群臣行为的严密监控。
随后的六句,则构成了诗歌的第二层含义。成王虽身居高位,但他在诗中却表现出一种罕见的谦逊。他自称“小子”,毫不掩饰自己的稚嫩和不足,坦诚表达了自己渴望学习、积累经验的愿望。这种坦诚和谦逊,不仅没有削弱他的威严,反而更加强调了他严于律己、追求进步的决心。但这并不意味着群臣可以轻视这位年轻的君主。相反,成王通过强调自己的学习和成长,巧妙地提醒群臣,他也在不断增强自己的能力和智慧,以更好地肩负起治国安邦的重任。这种含蓄而有力的震慑,无疑让群臣在感到敬畏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对成王的忠诚和拥护。
从《周颂·闵予小子》到《周颂·敬之》再到《周颂·小毖》,这一系列诗篇中的自称由“闵予小子”、“维予小子”到“予”的微妙变化,不仅体现了成王执政的不同阶段,也清晰地展现了他从政治新手到自信统治者的成长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