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名三辅哀平际见王氏据权专政侵削宗室有逆
乱萌遂隐遁深山州郡连召常称疾不仕王莽为宰
衡辟命不应及莽篡位又遣使者征之秉固称疾病
更始即位征为侍中建武元年拜御史中丞光武特
诏御史中丞与司隶校尉尚书令会同并专席而坐
故京师号曰三独坐明年迁司隶校尉务举大纲
略苛细百僚敬之秉性节约常服布被蔬食瓦器帝
□幸其府舍见而叹曰楚国二龚不如云阳宣巨公
即赐布帛帷帐什物四年拜大司徒司直所得禄奉
辄以收养亲族其孤弱者分与田地自无担石之储
六年卒于官帝悯惜之除子彪为郎
寒朗
按后汉书本传朗字伯奇鲁国薛人也生三日遭天
下乱弃之荆棘数日兵解母往视犹尚气息遂收养
之及长好经学博通书传以尚书教授举孝廉永平
中以谒者守侍御史与三府掾属共考案楚狱颜忠
王平等辞连及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护泽侯邓
鲤曲成侯刘建建等辞未尝与忠平相见是时显宗
怒甚吏皆惶恐诸所连及率一切陷入无敢以情恕
者朗心伤其冤试以建等物色独问忠平而二人错
愕不能对朗知其诈乃上言建等无奸专为忠平所
诬疑天下无辜类多如此帝乃召朗入问曰建等即
如是忠平何故引之朗对曰忠平自知所犯不道故
多有虚引冀以自明帝曰即如是四侯无事何不早
奏狱竟而久系至今耶朗对曰臣虽考之无事然恐
海内别有发其奸者故未敢时上帝怒骂曰吏持两
端促提下左右方引去朗曰愿一言而死小臣不敢
欺欲助国耳帝问曰谁与共为章对曰臣自知当必
族灭不敢多污染人诚冀陛下一觉悟而已臣见考
囚在事者咸共言妖恶大故臣子所宜同疾今出之
不如入之可无后责是以考一连十考十连百又公
卿朝会陛下问以得失皆长跪言旧制大罪祸及九
族陛下大恩裁止于身天下幸甚及其归舍口虽不
言而仰屋窃叹莫不知其多冤无敢牾陛下者臣今
所陈诚死无悔帝意解诏遣朗出后二日车驾幸洛
阳狱录囚徒理出千余人后平忠死狱中朗乃自系
会赦免官复举孝廉建初中肃宗大会群臣朗前谢
恩诏以朗纳忠先帝拜为易长岁余迁济阳令以母
丧去官百姓追思之章和元年上行东巡狩过济阳
三老吏人上书陈朗前政治状帝至梁召见朗诏三
府为辟首由是辟司徒府永元中再迁清河太守坐
法免永初三年太尉张禹荐朗为博士征诣公车会
卒时年八十四
阳球
按后汉书本传球字方正渔阳泉州人也家世大姓
冠盖球能击剑习弓马性严厉好申韩之学郡吏有
辱其母者球结少年数十人杀吏灭其家由是知名
初举孝廉补尚书侍郎闲达故事其章奏处议常为
台阁所崇信出为高唐令以严苛过理郡守收举会
赦见原辟司徒刘宠府举高第九江山贼起连月不
解三府上球有理奸才拜九江太守球到设方略凶
贼殄破收郡中奸吏尽杀之迁平原相出教曰相前
□高唐志扫奸鄙遂为贵郡所见枉举昔桓公释管
仲射钩之雠高祖赦季布逃亡之罪虽以不德敢忘
前义况君臣分定而可怀宿昔哉今一蠲往愆期诸
来效若受教之后而不改奸状者不得复有所容矣
郡中咸畏服焉时天下大旱司空张颢条奏长吏苛
酷贪污者皆罢免之球坐严苦征诣廷尉当免官灵
帝以球九江时有功拜议郎迁将作大匠坐事论顷
之拜尚书令奏罢鸿都文学曰伏承有诏敕中尚方
为鸿都文学乐松江览等三十二人图象立赞以劝
学者臣闻传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案松
览等皆出于微蔑斗筲小人依凭世戚附托权豪俯
眉承睫侥进明时或献赋一篇或鸟篆盈简而位升
郎中形图丹青亦有笔不点牍辞不辩心假手请字
妖伪百品莫不被蒙殊恩蝉蜕滓浊是以有识掩口
天下嗟叹臣闻图象之设以昭劝戒欲令人君动鉴
得失未闻竖子小人诈作文颂而可妄窃天官垂象
图素者也今太学东观足以宣明圣化愿罢鸿都之
选以消天下之谤书奏不省时中常侍王甫曹节等
奸虐弄权扇动外内球□拊髀发愤曰若阳球作司
隶此曹子安得容乎光和二年迁为司隶校尉王甫
休沐里舍球诣阙谢恩奏收甫及中常侍淳于登袁
赦封中黄门刘毅小黄门庞训朱禹齐盛等及子
弟为守令者奸猾纵恣罪合灭族太尉段颎谄附佞
幸宜并诛戮于是悉收甫颎等送洛阳狱及甫子永
乐少府萌沛相吉球自临考甫等五毒备极萌谓球
曰父子既当伏诛少以楚毒假借老父球曰若罪恶
无状死不灭责乃欲求假借耶萌乃骂曰尔前事吾
父子如奴奴敢反汝主乎今日困吾行自及也球使
以土窒萌口棰扑交至父子悉死杖下颎亦自杀乃
僵磔甫尸于夏城门大署榜曰贼臣王甫尽没入财
产妻子皆徙比景球既诛甫复欲以次表曹节等乃
敕中都官从事曰且先去大猾当次案豪右权门闻
之莫不屏气诸奢饰之物皆各缄縢不敢陈设京师
畏震时顺帝虞贵人葬百官会丧还曹节见磔甫尸
道次慨然抆泪曰我曹自可相食何宜使犬舐其汁
乎语诸常侍今且俱入勿过里舍也节直入省白帝
曰阳球故酷暴吏前三府奏当免官以九江微功复
见擢用愆过之人好为妄作不宜使在司隶以骋毒
虐帝乃徙球为卫尉时球出谒陵节敕尚书令召拜
不得稽留尺一球被召急因求见帝叩头曰臣无清
高之行横蒙鹰犬之任前虽纠诛王甫段颎盖落
狐狸未足宣示天下愿假臣一月必令豺狼鸱枭各
服其辜叩头流血殿上呵叱曰卫尉扞诏邪至于再
三乃受拜其冬司徒刘合与球议收案张让曹节节
等知之共诬白合等语已见陈球传遂收球送洛阳
狱诛死妻子徙边
桓典
按后汉书桓荣传荣子郁郁中子焉焉孙典字公雅
复传其家业以尚书教授颍川门徒数百人举孝廉
为郎居无几会国相王吉以罪被诛故人亲戚莫敢
至者典独弃官收敛归葬服丧三年负土成坟为立
祠堂尽礼而去辟司徒袁隗府举高第拜侍御史是
时宦官秉权典执政无所回避常乘骢马京师畏惮
为之语曰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及黄巾贼起荥阳
典奉使督军贼破还以牾宦官赏不行在御史七年
不调后出为郎灵帝崩大将军何进秉政典与同谋
议三迁羽林中郎将献帝即位三公奏典前与何进
谋诛阉宦功虽不遂忠义炳着诏拜家一人为郎赐
钱二十万从西入关拜御史中丞赐爵关内侯车驾
都许迁光禄勋建安六年卒于官
何敞
按后汉书本传敞字文高扶风平陵人也其先家于
汝阴六世祖比干学尚书于晁错武帝时为廷尉正
与张汤同时汤持法深而比干务仁恕数与汤争虽
不能尽得然所济活者以千数后迁丹阳都尉因徙
居平陵敞父宠建武中为千乘都尉以病免遂隐居
不仕敞性公正自以趣舍不合时务每请召常称疾
不应元和中辟太尉宋由府由待以殊礼敞论议高
常引大体多所匡正司徒袁安亦深敬重之是时京
师及四方累有奇异鸟兽草木言事者以为祥瑞敞
通经传能为天官意甚恶之乃言于二公曰夫瑞应
依德而至灾异缘政而生故□鹆来巢昭公有干侯
之□西狩获麟孔子有两楹之殡海鸟避风臧文祀
之君子讥焉今异鸟翔于殿屋怪草生于庭际不可
不察由安惧然不敢答居无何而肃宗崩时窦氏专
政外戚奢侈赏赐过制仓帑为虚敞奏记由曰敞闻
事君之义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历观世主时臣无不
各欲为化垂之无穷然而平和之政万无一者盖以
圣主贤臣不能相遭故也今国家秉聪明之弘道明
公履晏晏之纯德君臣相合天下翕然治平之化有
望于今孔子曰如有用我者三年有成今明公视事
出入再□宜当克己以□四海之心礼一谷不升则
损服彻膳天下不足若己使然而比年水旱人不收
获凉州缘边家被凶害男子疲于战陈妻女劳于转
运老幼孤寡叹息相依又中州内郡公私屈竭此实
损膳节用之时国恩覆载赏赉过度但闻腊赐自郎
官以上公卿王侯以下至于空竭帑藏损耗国资寻
公家之用皆百姓之力明君赐赉宜有品制忠臣受
赏亦应有度是以夏禹元圭周公束帛今明公位尊
任重责深负大上当匡正纲纪下当济安元元岂但
空空无违而已哉宜先正己以率群下还所得赐因
陈得失奏王侯就国除苑囿之禁节省浮费赈恤穷
孤则恩泽下畅黎庶悦豫上天聪明必有立应使百
姓歌诵史官纪德岂但子文逃禄公仪退食之比哉
由不能用时齐殇王子都乡侯畅奔吊国忧上书未
报侍中窦宪遂令人刺杀畅于城门屯卫之中而主
名不立敞又说由曰刘畅宗室肺腑茅土藩臣来吊
大忧上书须报亲在武卫致此残酷奉宪之吏莫适
讨捕踪迹不显主名不立敞备数股肱职典贼曹故
欲亲至发所以纠其变而二府以为故事三公不与
盗贼昔陈平生于征战之世犹知宰相之分云外镇
四夷内抚诸侯使卿大夫各得其宜今二府执事不
深惟大义惑于所闻公纵奸慝莫以为咎惟明公运
独见之明昭然勿疑敞不胜所见请独奏案由乃许
焉二府闻敞行皆遣主者随之于是推举具得事实
京师称其正以高第拜侍御史时遂以窦宪为车骑
将军大发军击匈奴而诏使者为宪弟笃景并起邸
第兴造劳役百姓愁苦敞上疏谏曰臣闻匈奴之为
桀逆久矣平城之围嫚书之耻此二辱者臣子所为
捐躯而必死高祖吕后忍怒还忿舍而不诛伏惟皇
太后秉文母之操陛下履晏晏之姿匈奴无逆节之
罪汉朝无可□之耻而盛春东作兴动大役元元怨
恨咸怀不悦而猥复为卫尉笃奉车都尉景缮修馆
第弥街绝里臣虽斗筲之人诚窃怀怪以为笃景亲
近贵臣当为百僚表仪今众军在道朝廷焦唇百姓
愁苦县官无用而遽起大第崇饰玩好非所以垂令
德示无穷也宜且罢工匠专忧北边恤人之困书奏
不省后拜为尚书复上封事曰夫忠臣忧世犯主严
颜讥刺贵臣至以杀身灭家而犹为之者何邪君臣
义重有不得已也臣伏见往事国之危乱家之将凶
皆有所由较然易知昔郑武姜之幸叔段卫庄公之
宠州吁爱而不教终至凶戾由是观之爱子若此犹
饥而食之以毒适所以害之也伏见大将军窦宪始
遭大忧公卿比奏欲令典干国事宪深执谦退固辞
盛位恳恳勤勤言之深至天下闻之莫不悦喜今逾
年无几大礼未终卒然中改兄弟专朝宪秉三军之
重笃景总宫卫之权而虐用百姓奢侈僭逼诛戮无
罪肆心自快今者论议汹汹咸谓叔段州吁复生于
汉臣观公卿怀持两端不肯极言者以为宪等若有
匪懈之志则已受吉甫褒申伯之命如宪等陷于罪
辜则自取陈平周勃顺吕后之权终不以宪等吉凶
为忧也臣敞区区诚欲计策两安绝其绵绵塞其涓
涓上不欲令皇太后损文母之号陛下有誓泉之讥
下使宪等得长保其福佑然臧获之谋上安主父下
存主母犹不免于严怒臣伏惟累祖蒙恩至臣八世
复以愚陋旬年之间历显位备机近每念厚德忽然
忘生虽知言必夷灭而冒死自尽者诚不忍目见其
祸而怀默苟全驸马都尉瑰虽在弱冠有不隐之忠
比请退身愿抑家权可与参谋听顺其意诚宗庙至
计窦氏之福敞数切谏言诸窦罪过宪等深怨之时
济南王康尊贵骄甚宪乃白出敞为济南太傅敞至
国辅康以道义数引法度谏正之康敬礼焉岁余迁
汝南太守敞疾文俗吏以苛刻求当时名誉故在职
以宽和为政立春日常召督邮还府分遣儒术大吏
案行属县显孝悌有义行者及举冤狱以春秋义断
之是以郡中无怨声百姓化其恩礼其出居者皆归
养其父母追行丧服推财相让者二百许人置立礼
官不任文吏又修理鲖阳旧渠百姓赖其利垦田增
三万余顷吏人共刻石颂敞功德及窦氏败有司奏
敞子与夏阳侯瑰厚善坐免官永元十二年复征三
迁五官中郎将常忿疾中常蔡伦伦深憾之元兴元
年敞以祠庙严肃微疾不斋后邓皇后上太傅禹冢
敞起随百官会伦因奏敞诈病坐抵罪卒于家
都察院部名臣列传二
晋
刘暾
按晋书刘毅传毅二子暾总暾字长升正直有父风
太康初为博士会议齐王攸之国加崇典礼暾与诸
博士坐议迕旨武帝大怒收暾等付廷尉会赦得出
免官初暾父毅疾冯紞奸佞欲奏其罪未果而卒至
是紞位宦日隆暾慨然曰使先人在不令紞得无患
后为酸枣令转侍御史会司徒王浑主簿刘舆狱辞
连暾将收付廷尉浑不欲使府有过欲距劾自举之
与暾更相曲直浑怒便逊位就第暾乃奏浑曰谨按
司徒王浑蒙国厚恩备位鼎司不能上佐天子调和
阴阳下遂万物之宜使卿大夫各得其所敢因刘舆
距扞诏使私欲大府兴长狱讼昔陈平不答汉文之
问邴吉不问死人之变诚得宰相之体也既兴刑狱
怨怼而退举动轻速无大臣之节请免浑官右长史
杨丘亭侯刘肇便辟善柔苟于阿顺请大鸿胪削爵
土诸闻暾此奏者皆叹美之其后武库火尚书郭彰
率百人自卫而不救火暾正色诘之彰怒曰我能截
君角也暾勃然谓彰曰君何敢恃宠作威作福天子
法冠而欲截角乎求纸笔奏之彰伏不敢言众人解
释乃止彰久贵豪侈每出辄从百余人自此之后务
从简素暾迁太原内史赵王伦篡位假征虏将军不
受与三王共举义惠帝复祚暾为左丞正色立朝三
台清肃寻兼御史中丞奏免尚书仆射东海公繇及
王粹董艾等十余人朝廷嘉之遂即真迁中庶子左
卫将军司隶校尉奏免武陵王淡及何绥刘坦温畿
李晅等长沙王乂讨齐王冏暾豫谋封朱虚县公千
八百户乂死坐免顷之复为司隶及惠帝之幸长安
也留暾守洛阳河间王颙遣使鸩羊皇后暾乃与留
台仆射荀藩河南尹周馥等上表理后无罪语在后
传颙见表大怒遣陈颜吕朗率骑五千收暾暾东奔
高密王略会刘根作逆略以暾为大都督加镇军将
军讨根暾战失利还洛至酸枣值东海王越奉迎大
驾及帝还洛羊后反宫后遣使谢暾曰赖刘司隶忠
诚之志得有今日以旧勋复封爵加光禄大夫暾妻
前卒先陪陵葬子更生初婚家法妇当拜墓携宾客
亲属数十乘载酒食而行先是洛阳令王棱为越所
信而轻暾暾每欲绳之棱以为怨时刘聪王弥屯河
北京邑危惧棱告越云暾与弥乡亲而欲投之越严
骑将追暾右长史傅宣明暾不然暾闻之未至墓而
反以正义责越越甚□及刘曜寇京师以暾为抚军
将军假节都督城守诸军事曜退迁尚书仆射越惮
暾久居监司又为众情所归乃以为右光禄大夫领
太子少傅加散骑常侍外示崇进实夺其权怀帝又
诏暾领卫尉加特进后复以暾为司隶加侍中暾五
为司隶允协物情故也王弥入洛百官歼焉弥以暾
乡里宿望故免于难暾因说弥曰今英雄竞起九州
幅裂有不世之功者宇内不容将军自兴兵以来何
攻不□何战不胜而复与刘曜不协宜思文种之祸
以范蠡为师且将军可无帝王之意东王本州以观
事势上可以混一天下下可以成鼎峙之事岂失孙
刘乎蒯通有言将军宜图之弥以为然使暾于青州
与曹嶷谋且征之暾至东阿为石勒游骑所获见弥
与嶷书而大怒乃杀之暾有二子佑白佑为太傅属
白太子舍人白果烈有才用东海王越忌之窃遣上
军何伦率百余人入暾第为劫取财物杀白而去总
字弘纪好学直亮后叔父彪位至北军中候
侯史光
按晋书本传史光字孝明东莱掖人也幼有才悟受
学于同县刘夏举孝廉州辟别驾咸熙初为洛阳典
农中郎将封关中侯泰始初拜散骑常侍寻兼侍中
与皇甫陶荀廙持节循省风俗及还奏事称旨转城
门校尉进爵临海侯其年诏曰光忠亮笃素有居正
执义之心历职内外恪勤在公其以光为御史中丞
虽屈其列校之位亦所以伸其司直之才光在职宽
而不纵太保王祥久病废朝光奏请免之诏优祥而
寝光奏后迁少府卒官诏赐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三
十万布百匹及葬又诏曰光厉志守约有清忠之节
家极贫俭其赐钱五十万光儒学博士历官着绩文
笔奏议皆有条理长子元嗣官至元菟太守卒子施
嗣东莞太守
傅元
按晋书本传元字休奕北地泥阳人也祖汉汉阳
太守父韩魏扶风太守元少孤贫博学善属文解锺
律性刚劲亮直不能容人之短郡上计吏再举孝廉
太尉辟皆不就州举秀才除郎中与东海缪施俱以
时誉选入著作撰集魏书后参安东卫军军事转温
令再迁弘农太守领典农校尉所居称职数上书陈
便宜多所匡正五等建封鹑觚男武帝为晋王以元
为散骑常侍及受禅进爵为子加驸马都尉帝初即
位广纳直言开不讳之路元及散骑常侍皇甫陶共
掌谏职元上疏曰臣闻先王之临天下也明其大教
掌其义节道化隆于上清议行于下上下相奉人怀
义心亡秦荡灭先王之制以法术相御而义心亡矣
近者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
下贱守节其后纲维不摄而虚无放诞之论盈于朝
野使天下无复清议而亡秦之病复发于今陛下圣
德龙兴受禅弘尧舜之化开正直之路体夏禹之至
俭综殷周之典文臣咏叹而已将又奚言惟未举清
远有礼之臣以敦风节未退虚鄙以惩不恪臣是以
犹敢有言诏报曰举清远有礼之臣者此尤今之要
也乃使元草诏进之元复上疏曰臣闻舜举五臣无
为而化用人得其要也天下群司猥多不可不审得
其人也不得其人一日则损不赀况积日乎典谟曰
无旷庶官言职之不可久废也诸有疾病满百日不
差宜令去职优其礼秩而宠存之既差而后更用臣
不废职于朝国无旷官之累此王政之急也臣闻先
王分士农工商以经国制事各一其业而殊其务自
士己上子弟为之立太学以教之选明师以训之各
随其才优劣而授用之农以丰其食工以足其器商
贾以通其货故虽天下之大兆庶之众无有一人游
手分数之法周备如此汉魏不定其分百官子弟不
修经艺而务交游未知莅事而坐享天禄农工之业
多废或逐淫利而离其事徒系名于太学然不闻先
王之风今圣明之政资始而汉魏之失未改散官众
而学校未设游手多而亲农者少工器不尽其宜臣
以为亟定其制通计而天下若干人为士足以副在
官之吏若干人为农三年足有一年之储若干人为
工足其器用若干人为商贾足以通货而已尊儒尚
学贵农贱商此皆事业之要务也前皇甫陶上事欲
令赐拜散官皆课使亲耕天下享足食之利禹稷躬
稼祚流后世是以明堂月令着帝籍之制伊尹古之
名臣耕于有莘晏婴齐之大夫避庄公之难亦耕于
海滨昔者圣帝明王贤佐俊士皆当从事于农矣王
人赐官冗散无事者不督使学则当使耕无缘放之
使坐食百姓也今文武之官既众而拜赐不在职者
又多加以服役为兵不得耕稼当农者之半南面食
禄者参倍于前使冗散之官农而收其租税家得其
实而天下之谷可以无乏矣夫家足食为子则孝为
父则慈为兄则友为弟则悌天下足食则仁义之教
可不令而行也为政之要计人而置官分人而授事
士农工商之分不可斯须废也若未能精其防制计
天下文武之官足为副贰者使学其余皆归之于农
若百工商贾有长者亦皆归之于农务农若此何有
不赡乎虞书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是为九年
之后乃有迁叙也故居官久则念立慎终之化居不
见久则竞为一切之政六年之限日月浅近不周黜
陟陶之所上义合古制夫儒学者王教之首也尊其
道贵其业重其选犹恐化之不崇忽而不以为急臣
惧日有陵迟而不觉也仲尼有言人能弘道非道弘
人然则尊其道者非惟尊其书而已尊其人之谓也
贵其业者不妄教非其人也重其选者不妄用非其
人也若此而学校之纲举矣书奏帝下诏曰二常侍
恳恳于所论可谓乃心欲佐益时事者也而主者率
以常制裁之岂得不使发愤耶二常侍所论或举其
大较而未备其条目亦可便令作之然后主者八坐
广共研精凡关言于人主人臣之所至难而人主若
不能虚心听纳自古忠臣直士之所慷慨至使杜口
结舌每念于此未□不叹息也故前诏敢有直言勿
有所距庶几得以发蒙补过获保高位苟言有偏善
情在忠益虽文辞有谬误言语有失得皆当旷然恕
之古人犹不拒诽谤况皆善意在可采录乎近者孔
綦母龢皆按以轻慢之罪所以皆原欲使四海知
区区之朝无讳言之忌也俄迁侍中初元进皇甫陶
及入而抵元以事与陶争言喧哗为有司所奏二人
竟坐免官泰始四年以为御史中丞时颇有水旱之
灾元复上疏曰臣闻圣帝明王受命天时未必无灾
是以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惟能济之以人
事耳故洪水滔天而免沈溺野无生草而不困匮伏
惟陛下圣德钦明时小水旱人未大饥下祗畏之诏
求极意之言同禹汤之罪己侔周文之夕惕臣伏欢
喜上便宜五事其一曰耕夫务多种而耕暵不熟徒
丧功力而无收又旧兵持官牛者官得六分士得四
分自持私牛者与官中分施行来久众心安之今一
朝减持官牛者官得八分士得二分持私牛及无牛
者官得七分士得三分人失其所必不欢乐臣愚以
为宜佃兵持官牛者与四分持私牛与官中分则天
下兵作欢然悦乐爱惜成谷无有损弃之忧其二曰
以二千石虽奉务农之诏犹不勤心以尽地利昔汉
氏以垦田不实征杀二千石以十数臣愚以为宜申
汉氏旧典以警戒天下郡县皆以死刑督之其三曰
以魏初未留意于水事先帝统百揆分河堤为四部
并本凡五谒者以水功至大与农事并兴非一人所
周故也今谒者一人之力行天下诸水无时得遍伏
见河堤谒者车谊不知水势转为他职更选知水者
代之可分为五部使各精其方宜其四曰古以步百
为亩今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所觉过倍近魏初课
田不务多其顷亩但务修其功力故白田收至十余
斛水田收数十斛自顷以来日增田顷亩之课而田
兵益甚功不能修理至亩数斛己还或不足以偿种
非与曩时异天地横遇灾害也其病正在于务多顷
亩而功不修耳窃见河堤谒者石恢甚精练水事及
田事知其利害乞中书召恢委曲问其得失必有所
补益其五曰臣以为鲜卑兽心不与华同本邓艾苟
欲取一时之利不虑后患使鲜卑数万散居人间此
必为害之势也秦州刺史胡烈素有恩信于西方今
烈往鲜卑虽已无恶必且消弭然兽心难保不必其
可久安也若后有动衅烈计能制之惟恐鲜卑适困
于讨击便能东入安定西赴武威外名为降可动复
动此二郡非烈所制则鲜卑东西有窟穴浮游之地
故复为患无以禁之也宜更置一郡于高平川因安
定西州都尉募乐徙民重其复除以充之以通北道
渐以实边详议此二郡及新置郡皆使并属秦州令
烈得专御边之宜诏曰得所陈便宜言农事得失及
水官兴废又安边御外政事宽猛之宜申省周备一
二具之此诚为国大本当今急务也如所论皆善深
知乃心广思诸宜动静以闻也五年迁太仆时比年
不登羌人扰边诏公卿会议元应对所问陈事切直
虽不尽施行而常见优容转司隶校尉献皇后崩于
弘训宫设丧位旧制司隶于端门外坐在诸卿上绝
席其入殿按本品秩在诸卿下以次坐不绝席而谒
者以弘训宫为殿内制元位在卿下元恚怒厉声色
而责谒者谒者妄称尚书所处元对百僚而骂尚书
以下御史中丞庾纯奏元不敬元又自表不以实坐
免官然元天性峻急不能有所容每有奏劾或值日
暮捧白简整簪带竦踊不寐坐而待旦于是贵游慑
伏台阁生风寻卒于家时年六十二谥曰刚元少时
避难于河内专心诵学后虽显贵而著述不废撰论
经国九流及三史故事评断得失各为区例名为傅
子为内外中篇凡有四部六录合百四十首数十万
言并文集百余卷行于世元初作内篇成子咸以示
司空王沉沉与元书曰省足下所著书言富理济经
纶政体存重儒教足以塞杨墨之流遁齐孙孟于往
代每开卷未尝不叹息也不见贾生自以过之乃今
不及信矣其后追封清泉侯子咸嗣
傅咸
按晋书傅元传元子咸字长虞刚简有大节风格峻
整识性明悟疾恶如雠推贤乐善常慕季文子仲山
甫之志好属文论虽绮丽不足而言成规鉴颍川庾
纯常叹曰长虞之文近乎诗人之作矣咸宁初袭父
爵拜太子洗马累迁尚书右丞出为冀州刺史继母
杜氏不肯随咸之官自表解职三旬之间迁司徒左
长史时帝留心政事诏访朝臣政之损益咸上言曰
陛下处至尊之位而修布衣之事亲览万机劳心日
昃在昔帝王躬自菲薄以利天下未有踰陛下也然
泰始开元以暨于今十有五年矣而军国未丰百姓
不赡一岁不登便有菜色者诚由官众事殷复除猥
滥蚕食者多而亲农者少也臣以顽疏谬忝近职每
见圣诏以百姓饥馑为虑无能云补伏用□恧敢不
自竭以对天问旧都督有四今并监军乃盈于十夏
禹敷土分为九州今之刺史几向一陪户口比汉十
分之一而置郡县更多空校牙门无益宿卫而虚立
军府动有百数五等诸侯复坐置官属诸所宠给皆
生于百姓一夫不农有受其饥今之不农不可胜计
纵使五稼普收仅足相接暂有灾患便不继赡以为
当今之急先并官省事静事息役上下用心惟农是
务也咸在位多所执正豫州大中正夏侯俊上言鲁
国小中正司空司马孔毓四移病所不能接宾求以
尚书郎曹馥代毓旬日复上毓为中正司徒三却俊
故据正咸以俊与夺惟意乃奏免俊大中正司徒魏
舒俊之姻属屡却不署咸据正甚苦舒终不从咸遂
独上舒奏咸激讪不直诏转咸为车骑司马咸以世
俗奢侈又上书曰臣以谷帛难生而用之不节无缘
不匮故先王之化天下食肉衣帛皆有其制窃谓奢
侈之费甚于天灾古者尧有茅茨今之百姓竞丰其
屋古者臣无玉食今之贾竖皆厌梁肉古者后妃乃
有殊饰今之婢妾被服绫罗古者大夫乃不徒行今
之贱隶乘轻驱肥古者人稠地狭而有储畜由于节
也今者土广人稀而患不足由于奢也欲时之俭当
诘其奢奢不见诘转相高尚昔毛玠为吏部尚书时
无敢好衣美食者魏武帝叹曰孤之法不如毛尚书
令使诸部用心各如毛玠风俗之移在不难矣又议
移县狱于郡及二社应立朝廷从之迁书尚左丞惠
帝即位杨骏辅政咸言于骏曰事与世变礼随时宜
谅暗之不行尚矣由世道弥薄权不可假故虽斩焉
在疚而躬览万机也逮至汉文以天下体大服重难
久遂制既葬而除世祖武皇帝虽大孝烝烝亦从时
释服制心丧三年至于万机之事则有不遑今圣上
欲委政于公谅暗自居此虽谦让之心而天下未以
为善天下未以为善者以亿兆颙颙戴仰宸极听于
冢宰惧天光有蔽人心既已若此而明公处之固未
为易也窃谓山陵之事既毕明公当思隆替之宜周
公圣人犹不免谤以此推之周公之任既未易而处
况圣上春秋非成王之年乎得意忘言言未易尽苟
明公有以察其悾款言岂在多时司隶荀恺从兄丧
自表赴哀诏听之而未下恺乃造骏咸因奏曰死丧
之戚兄弟孔怀同堂亡陨方在信宿圣恩矜悯听使
临丧诏未下而便以行造急媚之敬无友于之情
宜加显贬以隆风教帝以骏管朝政有诏不问骏甚
惮之咸复与骏笺讽切之骏意稍折渐以不平由是
欲出为京兆弘农太守骏甥李斌说骏不宜斥出正
人乃止骏弟济素与咸善与咸书曰江海之流混混
故能成其深广也天下大器非可稍了而相观每事
欲了生子痴了官事官事未易了也了事正作痴复
为快耳左丞总司天台维正八坐此未易居以君尽
性而处未易居之任益不易也想虑破头故具有白
咸答曰卫公云酒色之杀人此甚于作直坐酒色死
人不为悔逆畏以直致祸此由心不直正欲以苟且
为明哲耳自古以直致祸者当自矫枉过直或不忠
允欲以亢厉为声故致忿耳安有悾悾为忠益而当
见疾乎居无何骏诛咸转为太子中庶子迁御史中
丞时太宰汝南王亮辅政咸致书曰咸以为太甲成
王年在蒙幼故有伊周之事圣人且犹不免疑况臣
既不圣王非孺子而可以行伊周之事乎上在谅暗
听于冢宰而杨骏无状便作伊周自为居天下之安
所以至死其罪既不可胜亦是殿下所见骏之见讨
发自天聪孟观李肇与知密旨耳至于论功当归美
于上观等已数千户县侯圣上以骏死莫不欣悦故
论功宁厚以叙其欢心此群下所宜以实裁量而遂
扇动东安封王孟李郡公余侯伯子男既妄有加复
又三等超迁此之熏赫震动天地自古以来封赏未
有若此者也无功而厚赏莫不乐国有祸祸起当复
有大功也人而乐祸其可极乎作此者皆由东安公
谓殿下至止当有以正之正之以道众亦何所怒乎
众之所怒在于不平耳而今皆更倍论莫不失望咸
之愚冗不惟失望而已窃以为忧又讨骏之时殿下
在外实所不综今欲委重故令殿下论功论功之事
实未易可处莫若坐观得失有居正之事宜也咸复
以亮辅政专权又谏曰杨骏有震主之威委任亲戚
此天下所以喧哗今之处重宜反此失谓宜静默颐
神有大得失乃维持之自非大事一皆抑遣比四造
诣及经过尊门冠盖车马填塞街衢此之翕习既宜
弭息又夏侯长容奉使为先帝请命祈祷无感先帝
崩背宜自咎责而自求请命之劳而公以为少府私
窃之论云长容则公之姻故至于此一犬吠形群犬
吠声惧于群吠遂至叵听也咸之为人不能面从而
有后言尝触杨骏几为身祸况于殿下而当有惜往
从驾殿下见语卿不识韩非逆鳞之言耶而欻摩天
子逆鳞自知所陈诚□□触猛兽之须耳所以敢言
庶殿下当识其不胜区区前摩天子逆鳞欲以尽忠
今触猛兽之须非欲为恶必将以此见怒亮不纳长
容者夏侯骏也会景寅诏群僚举郡县之职以补内
官咸上书曰臣咸以为夫兴化之要在于官人才非
一流职有不同譬诸林木洪纤枉直各有攸施故明
扬逮于仄陋畴咨无拘内外之任出处随宜中间选
用惟内是隆外举既颓复多节目竞内薄外遂成风
俗此弊诚宜亟革之当内外通塞无所偏耳既使通
塞无偏若选用不平有以深责责之苟深无忧不平
也且胶柱不可以调瑟况乎官人而可以限乎伏思
所限者以防选用不能出人不能出人当随事而制
无须限法法之有限其于致远无乃泥乎或谓不制
其法以何为责臣闻刑惩小人义责君子君子之责
在心不在限也正始中任何晏以选举内外之众职
各得其才粲然之美于斯可观如此非徒御之以限
法之所致乃委任之由也委任之惧甚于限法是法
之失非己之尤尤不在己责之无惧所谓齐之以刑
人免而无耻者也苟委任之一则虑罪之及二则惧
致怨谤己快则朝野称咏不善则众恶见归此之战
战孰与倚限法以苟免乎咸再为本郡中正遭继母
忧去官顷之起以议郎长兼司隶校尉咸前后固辞
不听□使者就拜咸复送还印绶公车不通催使摄
职咸以身无兄弟丧祭无主重自陈乞乃使于官舍
设灵坐咸又上表曰臣既驽弱不胜重任加在哀疚
假息日阕陛下过意授非所堪披露丹款归穷上闻
谬诏既往终然无改臣虽不能灭身以全礼教义无
腼然虚忝隆宠前受严诏视事之日私心自誓陨越
为报以货赂流行所宜深绝切□都官以此为先而
经弥日月未有所得斯由陛下有以奖励虑于愚戆
将必死系故自掩检以避其锋耳在职有日既无赫
然之举又不应弦垂翅人谁复惮故光禄大夫刘毅
为司隶声震内外远近清肃非徒毅有王臣匪躬之
节亦由所奏见从威风得伸也诏曰但当思必应绳
中理威风自伸何独刘毅时朝廷宽弛豪右放恣交
私请托朝野混淆咸奏免河南尹淡左将军倩廷尉
高光兼河南尹何攀等京都肃然贵戚慑伏咸以圣
人久于其道天下化成是以唐虞三载考绩九年黜
陟其在周礼三年大比孔子亦云三年有成而中间
以来长吏到官未几便迁百姓困于无定吏卒疲于
送迎时仆射王戎兼吏部咸奏戎备位台辅兼掌选
举不能谧静风俗以凝庶绩至令人心倾动开张浮
竞中郎李重李义不相匡正请免戎等官诏曰政道
之本诚宜久于其职咸奏是也戎职在论道吾所崇
委其解禁止御史中丞解结以咸劾戎为违典制越
侵官干非其分奏免咸官诏亦不许咸上事以为
按令御史中丞督司百僚皇太子以下其在行马内
有违法宪者皆弹纠之虽在行马外而监司不纠亦
得奏之如今之文行马之内有违法宪谓禁防之事
耳宫内禁防外司不得而行故专施中丞今道路桥
梁不修斗讼屠沽不绝如此之比中丞推责州坐即
今所谓行马内语施于禁防既云中丞督司百僚矣
何复说行马之内乎既云百僚而不得复说行马之
内者内外众官谓之百僚则通内外矣司隶所以不
复说行马内外者禁防之事已于中丞说之故也中
丞司隶俱纠皇太子以下则共对司内外矣不为中
丞专司内百僚司隶专司外百僚自有中丞司隶以
来更互奏内外众官惟所纠得无内外之限也而结
一旦横挫臣臣前所以不罗缕者冀因结奏得从私
愿也今既所愿不从而□云但为过耳非所不及也
以此见原臣忝司直之任宜当正己率人若其有过
不敢受原是以申陈其愚司隶与中丞俱共纠皇太
子以下则从皇太子以下无所不纠也得纠皇太子
而不得纠尚书臣之暗塞既所未譬皇太子为在行
马之内耶皇太子在行马之内而得纠之尚书在行
马之内而不得纠无有此理此理灼然而结以此挫
臣臣可无恨耳其于观听无乃有怪耶臣识石公前
在殿上脱衣为司隶荀恺所奏先帝不以为非于时
莫谓侵官今臣裁纠尚书而当有罪乎咸累自上称
引故事条理灼然朝廷无以易之吴郡顾荣常与亲
故书曰傅长虞为司隶劲直忠果劾按惊人虽非周
才偏亮可贵也元康四年卒官时年五十六诏赠司
隶校尉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二十万谥曰贞有三子
敷晞纂长子敷嗣
庾峻
按晋书本传峻字山甫颍川鄢陵人也祖乘才学洽
闻汉司徒辟有道征皆不就伯父嶷中正简素仕魏
为太仆父道廉退贞固养志不仕牛马有踢啮者恐
伤人不货于市及诸子贵赐拜太中大夫峻少好学
有才思尝游京师闻魏散骑常侍苏林老疾在家往
候之林尝就乘学见峻流涕良久曰曾祖高才而性
退让慈和泛爱清静寡欲不营当世惟修德行而已
鄢陵旧五六万户闻今裁有数百君二父孩抱经乱
独至今日尊伯为当世令器君兄弟复俊茂此尊祖
积德之所由也历郡功曹举计掾州辟从事太常郑
袤见峻大奇之举为博士时重庄老而轻经史峻惧
雅道陵迟乃潜心儒典属高贵乡公幸太学问尚书
义于峻峻援引师说发明经旨申畅疑滞对答详悉
迁秘书丞长安有大狱久不决拜峻侍御史往断之
朝野称允武帝践祚赐爵关中侯迁司空长史转秘
书监御史中丞拜侍中加谏议大夫常侍帝讲诗中
庶子何劭论风雅正变之义峻起难往反四坐莫能
屈之是时风俗趣竞礼让陵迟峻上疏曰臣闻黎庶
之性人众而贤寡设官分职则官寡而贤众为贤众
而多官则妨化以无官而弃贤则废道是故圣王之
御世也因人之性或出或处故有朝廷之士又有山
林之士朝廷之士佐主成化犹人之有股肱心膂共
为一体也山林之士被褐怀玉太上栖于丘园高节
出于众庶其次轻爵服远耻辱以全名最下就列位
惟无功而能知止彼其清劭足以抑贪污退让足以
息鄙事故在朝之士闻其风而悦之将受爵者皆耻
躬之不逮斯山林之士避宠之臣所以为美也先王
嘉之节虽离世而德合于主行虽诡朝而功同于政
故大者有玉帛之命其次有几杖之礼以厚德载物
出处有地既廊庙多贤才而野人亦不失为君子此
先王之弘也秦塞斯路利出一官唯有处士之名而
无爵列于朝者商君谓之六蝎韩非谓之五蠹时不
知德惟爵是闻故闾阎以公乘侮其乡人郎中以上
爵傲其父兄汉祖反之大畅斯否任萧曹以天下重
四皓于南山以张良之勋而班在叔孙之后盖公之
贱而曹相谘之以政帝王贵德于上俗亦反本于下
故田叔等十人汉廷臣无能出其右者而未□干禄
于时以释之之贵结王生之袜于朝而其名愈重自
非主臣尚德兼爱孰能通天下之志如此其大者乎
夫不革百王之弊徒务救世之政文士竞智而务入
武夫恃力而争先官高矣而意未满功报矣其求不
已又国无随才任官之制俗无难进易退之耻位一
高虽无功而不见下已负败而后见用故因前而升
则处士之路塞矣又仕者黜陟无章是以普天之下
先竞而后让举世之士有进而无退大人溺于动俗
执政挠于群言衡石为之失平清浊安可复分昔者
先王患向之所以取天下者今之为弊是故功成必
改其物业定必易其教虽以爵禄使下臣无贪陵之
行虽以甲兵定功主无穷武之悔也臣愚以为古者
大夫七十悬车今自非元功国老三司上才可听七
十致仕则士无怀禄之嫌矣其父母八十可听终养
则孝莫大于事亲矣吏历试无绩依古终身不仕则
官无秕政矣能小而不能大可降还莅小则使人以
器矣人主进人以礼退人以礼人臣亦量能受爵矣
其有孝如王阳临九折而去官洁如贡禹冠一免而
不着及知止如王孙知足如疏广虽去列位而居东
野与人父言依于慈与人子言依于孝此其出言合
于国检危行彰于本朝去势如脱屣路人为之陨涕
辞宠如金石庸夫为之兴行是故先王许之而圣人
贵之夫人之性陵上犹水之趣下也益而不已必决
升而不已必困始于匹夫行义不敦终于皇舆为之
败绩固不可不慎也下人并心进趣上宜以退让去
其甚者退让不可以刑罚使莫若听朝士时时从志
山林往往间出无使入者不能复出往者不能复反
然后出处交泰提衡而立时靡有争天下可得而化
矣又疾世浮华不修名实着论以非之文繁不载九
年卒诏赐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三十万临终□子
朝卒夕殡幅巾布衣葬勿择日奉遵遗命敛以时
服二子敳
解结
按晋书解系传系弟结字叔连少与系齐名辟公府
掾累迁黄门侍郎历散骑常侍豫州刺史魏郡太守
御史中丞时孙秀乱关中结在都坐议秀罪应诛秀
由是致憾系被害结亦同戮女适裴氏明日当嫁而
祸起裴氏欲认活之女曰家既若此我何活为亦坐
死朝廷遂议革旧制女不从坐由结女始也后赠结
光禄大夫改葬加吊祭
刘隗
按晋书本传隗字大连彭城人楚元王交之后也父
砥东光令隗少有文翰起家秘书郎稍迁冠军将军
彭城内史避乱渡江元帝以为从事中郎隗雅习文
史善求人主意帝深器遇之迁丞相司直委以刑宪
时建康尉收护军士而为府将篡取之隗奏免护军
将军戴若思官世子文学王籍之居叔母丧而婚隗
奏之帝下令曰诗称杀礼多婚以会男女之无夫家
正今日之谓也可一解禁止自今以后宜为其防东
阁祭酒颜含在叔父丧嫁女隗又奏之庐江太守梁
龛明日当除父服今日请客奏伎丞相长史周顗等
三十余人同会隗奏曰夫嫡妻长子皆杖居庐故周
景王有三年之丧既除而宴春秋犹讥况龛匹夫暮
宴朝祥慢服之愆宜肃丧纪之礼请免龛官削侯爵
顗等知龛有丧吉会非礼宜各夺俸一月以肃其违
从之丞相行参军宋挺本扬州刺史刘陶门人陶亡
后挺娶陶爱妾以为小妻建兴中挺又割盗官布六
百余匹正刑弃市遇赦免既而奋武将军阮抗请为
长史隗劾奏曰挺蔑其死主而专其室悖在三之义
伤人伦之序当投之四裔以御魑魅请除挺名禁锢
终身而奋武将军太山太守阮抗请为长史抗纬文
经武剖符东藩当庸勋忠良昵近仁贤而褒求赃污
举顽用嚚请免抗官下狱理罪奏可而挺病死隗又
奏符旨挺已丧亡不复追贬愚惷意暗未达斯义昔
郑人斫子家之棺汉明追讨史迁经传褒贬皆追书
先世数百年间非徒区区欲厘当时亦将作法垂于
来世当朝亡夕没便无善恶也请曹如前追除挺名
为民录妾还本显证恶人班下远近从之南中郎将
王含以族强显贵骄傲自恣一请参佐及守长二十
许人多取非其才隗劾奏文致甚苦事虽被寝王氏
深忌疾之而隗之弹奏不畏强御皆此类也建兴中
丞相府斩督运令史淳于伯而血逆流隗又奏曰古
之为狱必察五听三槐九棘以求民情虽明庶政不
敢折狱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续是以明王哀
矜用刑曹参去齐以市狱为寄自顷蒸荒杀戮无度
罪同断异刑罚失宜谨按行督运令史淳于伯刑血
着柱遂逆上终极柱末二丈三尺旋复下流四尺五
寸百姓喧哗士女纵观咸曰其冤伯息忠诉辞称枉
云伯督运讫去二月事毕代还无有稽乏受赇使役
罪不及死军是戍军非为征军以乏军兴论于理为
枉四年之中供给运漕凡诸征发租调百役皆有稽
停而不以军兴论至于伯也何独明之捶楚之下无
求不得囚人畏痛饰辞应之理曹国之典刑而使忠
等称冤明时谨按从事中郎周筵法曹参军刘引属
李匡幸荷殊宠并登列曹当思敦奉政道详法慎杀
使兆庶无枉人不称诉而令伯枉同周青冤魂哭于
幽都诉灵恨于黄泉嗟叹甚于杞梁血妖过于崩城
故有陨霜之人夜哭之鬼伯有昼见彭生为豕刑杀
失中妖眚并见以古况今其揆一也皆由筵等不胜
其任请皆免官于是右将军王导等上疏引咎请解
职帝曰政刑失中皆吾暗塞所由寻示愧惧思闻忠
告以补其阙而引过求退岂所望也由是导等一无
所问晋国既建拜御史中丞周嵩嫁女门生断道解
庐斫伤二人建康左尉赴变又被斫隗劾嵩兄顗曰
顗幸荷殊宠列位上寮当崇明宪典协和上下刑于
左右以御于家邦而乃纵肆小人群为凶害公于广
都之中白日刃尉远近□赫百姓諠哗亏损风望渐
不可长既无大臣检御之节不可对扬休命宜加贬
黜以肃其违顗坐免官太兴初长兼侍中赐爵都乡
侯寻代薛兼为丹杨尹与尚书令刁协并为元帝所
宠欲排抑豪强诸刻碎之政皆云隗协所建隗虽在
外万机秘密皆豫闻之拜镇北将军都督青徐幽平
四州军事假节加散骑常侍率万人镇泗口初隗以
王敦威权太盛终不可制劝帝出腹心以镇方隅故
以谯王承为湘州续用隗及戴若思为都督敦甚恶
之与隗书曰顷承圣上顾眄足下今大贼未灭中原
鼎沸欲与足下周生之徒戮力王室共静海内若其
泰也则帝祚于是乎隆若其否也则天下永无望矣
隗答曰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竭股肱之力
效之以忠贞吾之志也敦得书甚怒及敦作乱以讨
隗为名诏征隗还京师百官迎之于道隗岸帻大言
意气自若及入见与刁协奏请诛王氏不从有惧色
率众屯金城及敦□石头隗攻之不拔入宫告辞帝
雪涕与之别隗至淮阴为刘遐所袭携妻子及亲信
二百余人奔于石勒勒以为从事中郎太子太傅卒
年六十一子绥初举秀才除驸马都尉奉朝请随隗
奔勒卒孙波嗣
熊远
按晋书本传远字孝文豫章南昌人也祖翘□为石
崇苍头而性廉直有士风黄门郎潘岳见而称异劝
崇免之乃还乡里远有志尚县召为功曹不起强与
衣帻扶之使谒十余日荐于郡由是辟为文学掾远
曰辞大不辞小也固请留县太守察远孝廉属太守
讨氐羌远遂不行送至陇右而还后太守会稽夏静
辟为功曹及静去职远送至会稽以归州辟主簿别
驾举秀才除监军华轶司马领武昌太守宁远护军
元帝作相列为主簿时传北陵被发帝将举哀远上
疏曰园陵既不亲行承传言之者未可为定且园陵
非一而直言侵犯远近吊问答之宜当有主谓应更
遣使摄河南尹按行得审问然后可发哀即宜命将
至洛修复园陵讨除逆类昔宋杀无畏庄王奋袂而
起衣冠相追于道军成宋城之下况此酷辱之大耻
臣子奔驰之日夫修园陵至孝也讨逆叛至顺也救
社稷至义也恤遗黎至仁也若修此四道则天下响
应无思不服矣昔项羽杀义帝以为罪汉祖哭之以
为义刘项存亡在此一举群贼豺狼弱于往日恶逆
之甚重于丘山大晋受命未改于上兆庶讴吟思德
于下今顺天下之心命貔貅之士鸣檄前驱大军后
至威风赫然声振朔野则上副西土义士之情下允
海内延颈之望矣属有杜弢之难不能从时江东草
创农桑弛废远建议曰立春之日天子祈谷于上帝
乃择元辰载耒耜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籍
以劝农功诗云弗躬弗亲庶人不信自丧乱以来农
桑不修游食者多皆由去本逐末故也时议美之建
兴初正旦将作乐远谏曰谨按尚书尧崩四海遏密
八音礼云凶年天子彻乐减膳孝怀皇帝梓宫未反
豺狼当涂人神同忿公明德茂亲社稷是赖今杜弢
蚁聚湘川比岁征行百姓疲弊故使义众奉迎未举
履端元日正始之初贡士鳞萃南北云集有识之士
于是观礼公与国同体忧容未歇昔齐桓贯泽之会
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数国及葵丘自矜叛者
九国人心所归惟道与义将绍皇纲于既往恢霸业
于来今表道德之轨阐忠孝之仪明仁义之统弘礼
乐之本使四方之士退怀嘉则今荣耳目之观崇戏
弄之好惧违云韶雅颂之美非纳轨物有尘大教谓
宜设馔以赐群下而已元帝纳之转丞相参军是时
琅琊国侍郎王鉴劝帝亲征杜弢远又上疏曰皇纲
失统中夏多故圣主肇祚远奉西都梓宫外次未反
园陵逆寇游魂国贼未夷明公忧劳乃心王室伏读
圣教人怀慷慨杜弢小竖寇抄湘川比年征讨经载
不夷昔高宗伐鬼方三年乃□用兵之难非独在今
伏以古今之霸王遭时艰难亦有亲征以隆大勋亦
有遣将以平小寇今公亲征文武将吏度支筹量舟
舆器械所出若足用者然后可征愚谓宜如前遣五
千人径与水军进征既可得速必不后时昔齐用穰
苴燕晋退军秦用王剪□平南荆必使督护得才即
贼不足虑也会弢已平转从事中郎累迁太子中庶
子尚书左丞散骑常侍帝每叹其忠公谓曰卿在朝
正色不茹柔吐刚忠亮至到可谓王臣也吾所欣赖
卿其勉之及中兴建帝欲赐诸吏投刺劝进者加位
一等百姓投刺者赐司徒吏凡二十余万远以为秦
汉因赦赐爵非长制也今按投刺者不独近者情重
远者情轻可依汉法例赐天下爵于恩为普无偏颇
之失可以息检核之烦塞巧伪之端帝不从转御史
中丞时尚书刁协用事众皆惮之尚书郎卢綝将入
直遇协于大司马门外协醉使綝避之綝不回协令
威仪牵捽綝堕马至协车前而后释远奏免协官时
冬雷电且大雨帝下书责躬引过远复上疏曰被庚
午诏书以雷电震暴雨非时深自□责虽禹汤罪己
未足以喻臣暗于天道窃以人事论之陛下节俭敦
朴恺悌流惠而王化未兴者皆群公卿士不能夙夜
在公以益大化素餐负乘秕秽明时之责也今逆贼
猾夏暴虐滋甚二帝幽殡梓宫未反四海延颈莫不
东望而未能遣军北讨雠贼未报此一失也昔齐侯
既败七年不饮酒食肉况此耻尤大臣子之责宜在
枕戈为王前驱若此志未果者当上下克俭恤人养
士彻乐减膳惟修戎事陛下忧劳于上而群官未同
戚容于下每有会同务在调戏酒食而已此二失也
选官用人不料实德惟在白望不求才干乡举道废
请托交行有德而无力者退修望而有助者进称职
以违俗见讥虚资以从容见贵是故公正道亏私涂
日开强弱相陵冤枉不理今当官者以理事为俗吏
奉法为苛刻尽礼为谄谀从容为高妙放荡为达士
骄蹇为简雅此三失也世所谓三失者公法加其身
私议贬其非转见排退陆沉泥滓时所谓三善者王
法所不加清论美其贤渐相登进仕不辍官攀龙附
凤翱翔云霄遂使世人削方为圆挠直为曲岂待顾
道德之清涂践仁义之区域乎是以万机未整风俗
伪薄皆此之由不明其黜陟以审能否此则俗未可
得而变也今朝廷群司以从顺为善相违见贬不复
论才之曲直言之得失也时有言者或不见用是以
朝少辩争之臣士有禄仕之志焉郭翼上书武帝擢
为屯留令又置谏官所以容受直言诱进将来故人
得自尽言无隐讳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敷
奏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舜犹历试诸难而今先
禄不试甚违古意乱之所由也求才急于疏贱用刑
先于亲贵然后令行禁止野无遗滞尧取舜于仄陋
舜拔贤于岩穴姬公不曲绳于天伦叔向不亏法于
孔怀今朝廷法吏多出于寒贱是以章书日奏而不
足以惩物官人选才而不足以济事宜招贤良于屠
钓聘耿介于丘园若此道不改虽并官省职无救弊
乱也能哲而惠何忧乎欢兜何迁乎有苗何畏乎巧
言令色孔壬此官得其人之益也累迁侍中出补会
稽内史时王敦作逆沈充举兵应之加宁远将军距
而不受不输军资于充保境安众为务敦至石头讽
朝廷征还乃拜太常卿加散骑常侍敦深惮其正而
有谋引为长史数月病卒远弟缙名亚于远为王敦
主簿终于鄱阳太守
张辅
按晋书本传辅字世伟南阳西鄂人汉河间相衡之
后也少有干局与从母兄刘乔齐名初补蓝田令不
为豪强所屈时强弩将军庞宗西州大姓护军赵浚
宗妇族也故僮仆放纵为百姓所患辅绳之杀其二
奴又夺宗田二百余顷以给贫户一县称之转山阳
令太尉陈准家僮亦暴横辅复击杀之累迁尚书郎
封宜昌亭侯转御史中丞时积弩将军孟观与明威
将军郝彦不协而观因军事害彦又贾谧潘岳石崇
等共相引重及义阳王威有诈冒事辅并纠劾之梁
州刺史杨欣有姊丧未经旬车骑长史韩预强聘其
女为妻辅为中正贬预以清风俗论者称之及孙秀
执权威构辅于秀秀惑之将绳辅以法辅与秀笺曰
辅徒知希慕古人当官而行不复自知小为身计今
义阳王诚弘恕不以介意然辅母年七十六常见忧
虑恐辅将以怨疾获罪愿明公留神省察辅前后行
事是国之愚臣而已秀虽凶狡知辅雅正为威所诬
乃止后迁冯翊太守是时长沙王乂以河间王颙专
制关中有不臣之迹言于惠帝密诏雍州刺史刘沈
秦州刺史皇甫重使讨颙于是沈等与颙战于长安
辅遂将兵救颙沈等败绩颙德之乃以辅代重为秦
州刺史当赴颙之难金城太守游楷亦皆有功转梁
州刺史不之官楷闻辅之还不时迎辅阴图之又杀
天水太守封尚欲扬威西土召陇西太守韩稚会议
未决稚子朴有武干斩异议者即收兵伐辅辅与稚
战于遮多谷口辅军败绩为天水故帐下督富整所
杀初辅尝着论云管仲不若鲍叔知所奉知所投管
仲奉主而不能济所奔又非济事之国三归反坫皆
鲍不为又论班固司马迁云迁之著述辞约而事举
叙三千年事唯五十万言班固叙三百年事乃八十
万言烦省不同不如迁一也良史述事善足以奖劝
恶足以鉴诫人道之常中流小事亦无取焉而班皆
书之不如二也毁贬晁错伤忠臣之道不如三也迁
既造创固又因循难易益不同矣又迁为苏秦张仪
范雎蔡泽作传逞辞流离亦足以明其大才故述辩
士则辞藻华靡叙实录则隐核名检此所以迁称良
史也又论魏武帝不及刘备乐毅减于诸葛亮词多
不载
江灌
按晋书江逌传逌从弟灌字道群父瞢尚书郎灌少
知名才识亚于逌州辟主簿举秀才为治中转别驾
历司徒属北中郎长史领晋陵太守简文帝引为抚
军从事中郎后迁吏部郎时谢奕为尚书铨叙不允
灌每执正不从奕托以他事免之受黜无怨色顷之
简文帝又以为无军司马甚相宾礼迁御史中丞转
吴兴太守灌性方正视权贵蔑如也为大司马桓温
所恶温欲中伤之征拜侍中以在郡时公事有失追
免之后为秘书监寻复解职时温方执权朝廷希旨
故灌积年不调温末年以为谘议参军会温薨迁尚
书中护军复出为吴郡太守加秩中二千石未拜卒
子绩
江绩
按晋书江逌传灌子绩字仲元有志气除秘书郎以
父与谢氏不穆故谢安之世辟召无所从论者多之
安薨始为会稽王道子骠骑主簿多所规谏历谘议
参军出为南郡相会荆州刺史殷仲堪举兵以应王
恭仲堪要绩与南蛮校尉殷顗同行并不从仲堪等
屡以为言绩终不为之屈顗虑绩及祸乃于仲堪坐
和解之绩曰大丈夫何至以死相胁江仲元行年六
十但未知获死所耳一坐皆为之惧仲堪惮其坚正
以杨佺期代之朝廷闻而征绩为御史中丞奏劾无
所屈挠会稽世子元显专政夜开六门绩密启会稽
王道子欲以奏闻道子不许车引亦曰元显骄纵宜
禁制之道子默然元显闻而谓众曰江绩车引间我
父子遣人密让之俄而绩卒朝野悼之
都察院部名臣列传三
宋
郑鲜之
按宋书本传鲜之字道子荥阳开封人也高祖浑魏
将作大匠曾祖袭大司农父遵尚书郎袭初为江乘
令因居县境鲜之下帷读书绝交游之务初为桓伟
辅国主簿先是兖州刺史滕恬为丁零翟辽所没尸
丧不反恬子羡仕宦不废议者嫌之桓元在荆州使
群僚博议鲜之议曰名教大极忠孝而已至乎变通
抑引每事辄殊本而寻之皆是求心而遗迹迹之所
乘遭遇或异故圣人或就迹以助教或因迹以成罪
屈申与夺难可等齐举其阡陌皆可略言矣天可逃
乎而伊尹废君君可胁乎而鬻权见善忠可愚乎而
箕子同仁自此以还殊实而齐声异誉而等美者不
可胜言而欲令百代之下圣典所阙正斯事于一朝
岂可易哉然立言明理以古证今当使理厌人情如
滕羡情事者或终身隐处不关人事或升朝理务无
讥前哲通滕者则以无讥为证塞滕者则以隐处为
美折其两中则异同之情可见矣然无讥前哲者厌
情之谓也若王陵之母见烹于楚陵不退身穷居终
为社稷之臣非为荣也鲍勋蹇谔魏朝亡身为效观
其志非贪爵也凡此二贤非滕之谕夫圣人立教犹
云有礼无时君子不行有礼无时政以事有变通不
可守一故尔若滕以此二贤为证则恐人人自贤矣
若不可人人自贤何可独许其证讥者兼在于人不
但独证其事汉魏以来记阙其典寻而得者无几人
至乎大晋中朝及中兴之后杨臻则七年不除丧三
十余年不关人事温公则见逼于王命庾左丞则终
身不着夹高世远则为王右军何骠骑所劝割无有
如滕之易者也若以缞麻非为哀之主无所复言矣
文皇帝以东关之役尸骸不反者制其子弟不废婚
宦明此孝子已不自同于人伦有识已审其可否矣
若其不尔居宗辅物者但当即圣人之教何所复明
制于其间哉及至永嘉大乱之后王敦复申东关之
制于中兴原此是为国之大计非谓训范人伦尽于
此也何以言之父雠明不同戴天日而为国不可许
复雠此自以法夺情即是东关永嘉之喻也何妨综
理王务者布衣以处之明教者自谓世非横流凡士
君子之徒无不可仕之理而杂以情讥谓宜在贬裁
尔若多引前事以为通证则孝子可顾法而不复雠
矣文皇帝无所立制于东关王敦无所明之于中兴
每至斯会辄发之于宰物是心可不喻乎且夫求理
当先以远大若沧海横流家国同其沦溺若不仕也
则人有余力人有余力则国可至乎亡家可至乎灭
当斯时也匹妇犹亡其身况大丈夫哉既其不然天
下之才将无所理滕但当尽陟岵之哀拟不仕者之
心何为证喻前人以自通乎且名为大才之所假而
小才之所荣荣与假乘常已有惭德无欣工进何有
情事乎若其不然则工进无欣何足贵于千载之上
邪苟许小才荣其位则滕不当顾常疑以自居乎所
谓柳下惠则可我则不可也且有生之所宗者圣人
圣人之为教者礼法即心而言则圣人之法不可改
也而秦以郡县治天下莫之能变汉文除肉刑莫之
能复彼圣人之为法犹见改于后王况滕赖前人而
当必通乎若人皆仕未知斯事可俟后圣与不况仕
与不仕各有其人而不仕之所引每感三年之下见
议者弘通情纪每傍中庸又云若许讥滕则恐亡身
致命之仕以此而不尽何斯言之过与夫忠烈之情
初无计而后动若计而后动则惧法不尽命若有不
尽则国有常法故古人军败于外而家诛于内苟忠
发自内或惧法于外复有踟□顾望之地邪若有功
不赏有罪不诛可致斯喻尔无有名教翼其子弟而
子弟不致力于所天不致力于所天则王经忠不能
救主孝不顾其亲是家国之罪人尔何所而称乎夫
恩宥十世非不隆也功高赏厚非不报也若国宪无
负于滕恬则羡之通塞自是名教之所及岂是劝沮
之本乎议者又以唐虞邈矣孰知所归寻言求意将
所负者多乎后汉乱而不亡前史犹谓数公之力魏
国将建荀令君正色异议董昭不得枕苏则之□贾
充受辱于庾纯以此而推天下之正义终自传而不
没何为发斯叹哉若以时非上皇便不足复言多者
则夷齐于奭望子房于四人亦无所复措其言矣至
于陈平默顺避祸以权济屈皆是卫生免害非为荣
也滕今生无所卫鞭塞已冥义安在乎昔陈寿在丧
使婢丸药见责乡闾阮咸居哀骑驴偷婢身处王朝
岂可以阮获通于前世便无疑于后乎且贤圣抑引
皆是究其始终定其才行故虽事有惊俗而理必获
申郗诜葬母后园而身登宦所以免责以其孝也日
磾杀儿无讥以其忠也今岂可以二事是忠孝之所
为便可许杀儿葬母后园乎不可明矣既其不可便
当究定滕之才行无多辩也滕非下官乡亲又不周
旋才能非所能悉若以滕谋能决敌才能周用此自
追踪古人非议所及若是士流故谓宜如子夏受曾
参之词可谓善矣而子夏无不孝之称也意之所怀
都尽于此自非名理何缘多其往复如其折中裁之
居宗桓伟进号安西转补功曹举陈郡谢绚自代曰
盖闻知贤弗推臧文所以窃位宣子能让晋国以之
获宁鲜之猥承人乏谬蒙过眷既恩以义隆遂再叨
非服知进之难屡以上请然自退之志未获暂申夙
夜怀冰敢忘其惧伏见行参军谢绚清悟审正理怀
通美居以端石虽未足舒其采章升庸以渐差可以
位拟人请乞愚短甘充下列授为贤牧实副群望入
为员外散骑侍郎司徒左西属大司马琅邪王录事
参军仍迁御史中丞性刚直不阿强贵明宪直绳甚
得司直之体外甥刘毅权重当时朝野莫不归附鲜
之尽心高祖独不屈意于毅毅甚恨焉义熙六年鲜
之使治书侍御史丘洹奏弹毅曰上言传诏罗道盛
辄开笺遂盗发密事依法弃市奏报行刑而毅以道
盛身有侯爵辄复停宥按毅勋德光重任居次相既
杀之非已无缘生之自由又奏之于先而弗请于后
阃外出疆非此之谓中丞鲜之于毅舅甥制不相□
臣请免毅官诏无所问时新制长吏以父母疾去官
禁锢三年山阴令沈叔任父疾去职鲜之因此上议
曰夫事有相权故制有与夺此有所屈而彼有所申
未有理无所明事无所获而为永制者也当以去官
之人或容诡托之事诡托之事诚或有之岂可亏天
下之大教以末伤本者乎且设法盖以众苞寡而不
以寡违众况防杜去官而塞孝爱之实且人情趋于
荣利辞官本非所防所以为其制者□官不久则奔
竞互生故杜其欲速之情以申考绩之实省父母之
疾而加以罪名悖义疾理莫此为大谓宜从旧于义
为允从之于是自二品以上父母没者坟墓崩毁及
疾病族属辄去并不禁锢刘毅当镇江陵高祖会于
江宁朝士毕集毅素好摴蒱于是会戏高祖与毅敛
局各得其半积钱隐人毅呼高祖并之先掷得雉高
祖甚不说良久乃答之四坐倾瞩既掷五子尽黑毅
意色大恶谓高祖曰知公不以大坐席与人鲜之大
喜徒跣绕□大叫声声相续毅甚不平谓之曰此郑
君何为者无复甥舅之礼高祖少事戎旅不经涉学
及为宰相颇慕风流时或言论人皆依违之不敢难
也鲜之难必切至未尝宽假要须高祖辞穷理屈然
后置之高祖或有时惭恧变色动容既而谓人曰我
本无术学言义尤浅比时言论诸贤多见宽容唯郑
不尔独能尽人之意甚以此感之时人谓为格佞自
中丞转司徒左长史太尉咨议参军俄而补侍中复
为太尉咨议十二年高祖北伐以为右长史鲜之曾
祖墓在开封相去三百里乞求拜省高祖以骑送之
宋国初建转奉常佛佛虏陷关中高祖复欲北讨行
意甚盛鲜之上表谏曰伏思圣略深远臣之愚管无
所措其意然臣愚见窃有所怀虏凶狡情状可见自
关中再败皆是帅师违律非是内有事故致外有败
伤虏闻殿下亲御六军必谓见伐当重兵潼关其势
然也若陵威长驱臣实见其未易若舆驾顿洛则不
足上劳圣躬如此则进退之机宜在孰虑贼不敢乘
胜过陕远慑大威故也今尽用兵之算事从屈申遣
师扑讨而南夏清晏贼方惧将来永不敢动若兴驾
造洛而反凶丑更生揣量之心必启边戎之患此既
必然江南颙颙倾注舆驾忽闻远伐不测师之深浅
必以殿下大申威灵未还人情恐惧事又可推往年
西征刘锺危殆前年劫盗破广州人士都尽三吴心
腹之内诸县屡败皆由劳役所致又闻处处大水加
远师民敝败散自然之理殿下在彭城劫盗破诸县
事非偶尔皆是无赖凶慝凡顺而抚之则百姓思安
违其所愿必为乱矣古人所以救其烦秽正在于斯
汉高身困平城吕后受匈奴之辱魏武军败赤壁宣
武丧师枋头神武之功一无所损况偏师失律无亏
于庙堂之上者邪即之事实非败之谓惟龄石等可
念尔若行也或速其祸反复思惟愚谓不烦殿下亲
征小劫西虏或为河洛之患今正宜通好北虏则河
南安河南安则济泗静伏愿圣鉴察臣愚怀高祖践
阼迁太常都官尚书鲜之为人通率在高祖坐言无
所隐时人甚惮焉而隐厚笃实赡恤亲故性好游行
命驾或不知所适随御者所之尤为高祖所狎上尝
于内殿宴饮朝贵毕至唯不召鲜之坐定谓群臣曰
郑鲜之必当自来俄而外启尚书鲜之诣神兽门求
启事高祖大笑引入其被亲遇如此永初二年出为
丹阳尹复入为都官尚书加散骑常侍以从征功封
龙阳县五等子出为豫章太守秩中二千石元嘉三
年王弘入为相举鲜之为尚书右仆射四年卒时年
六十四追赠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文集传于世
子愔位至尚书郎始兴太守
孔琳之
按宋书本传琳之字彦琳会稽山阴人祖沈晋丞相
掾父殿光禄大夫琳之强正有志力好文义解音律
能弹□妙善草隶郡命主簿不就后辟本国常侍轻
之尉桓元时议欲废钱用谷帛琳之议曰洪范八政
以货次食岂不以交易之资为用之至要者乎若使
不以交易百姓用力于为钱则是妨其为生之业禁
之可也今农自务谷工自务器四民各肄其业何尝
致勤于钱故圣王制无用之货以通有用之财既无
毁败之费又省运置之苦此钱所以嗣功龟贝历代
不废者也谷帛为宝本充衣食今分以为货则致损
甚多又劳毁于商贩之手耗弃于割截之用此之为
敝着于自曩故锺繇曰巧伪之民竞蕴湿谷以要利
制薄绢以充资魏世制以严刑弗能禁也是以司马
芝以为用钱非徒丰国亦所以省刑钱之不用由于
兵乱积久自至于废有由而然汉末是也今既用而
废之则百姓顿亡其财今括囊天下谷以周天下之
食或仓庾充衍或粮靡斗储以相资通则贫者仰富
致之之道实假于钱一朝断之便为弃物是有钱无
粮之民皆坐而饥困此断钱之立敝也且据今用钱
之处不为贫用谷之处不为富又民习来久革之必
惑语曰利不百不易业况又钱便于谷邪魏明帝时
钱废谷用三十年矣以不便于民乃举朝大议精力
达治之士莫不以宜复用钱民无异情朝无异论彼
尚舍谷帛而用钱足以明谷帛之弊着于已试世谓
魏氏不用钱久积累巨万故欲行之利公富国斯殆
不然昔晋文后舅犯之谋而先成季之信以为虽有
一时之勋不如万世之益于时名贤在列君子盈朝
大谋天下之利害将定经国之要术若谷实便钱义
不昧当时之近利而废永用之通业断可知矣斯实
由困而思革改而更张耳近孝武之末天下无事时
和年丰百姓乐业便自谷帛殷阜几乎家给人足验
之事实钱又不妨民也顷兵革屡兴荒馑荐及饥寒
未振实此之由公既援而拯之大革视听弘敦本之
教明广农之科敬授民时各顺其业游荡知反务末
自休固已南亩竞力野无遗壤矣于是以往升平必
至何衣食之足恤愚谓救弊之术无取于废钱元又
议复肉刑琳之以为唐虞象刑夏禹立辟盖淳薄既
异致化实同宽猛相济惟变所适书曰刑罚世轻世
重言随时也夫三代风纯而事简故罕蹈刑辟季末
俗巧而务殷故动陷宪纲若三千行于叔世必省踊
贵之尤此五帝不相循法肉刑不可悉复者也汉文
发仁恻之意伤自新之路莫由革古创制号称刑厝
然名轻而实重反更伤民故孝景嗣位轻之以缓缓
而民慢又不禁邪期于刑罚之中所以见美在昔历
代详论而未获厥中者也兵荒后罹法更多弃市之
刑本斩右趾汉文一谬承而弗革所以前贤怅恨议
之而未辩锺繇陈群之意虽小有不同而欲右趾代
弃市若从其言则所活者众矣降死之生诚为轻法
然人情慎显而轻昧忽远而惊近是以盘盂有铭韦
弦作佩况在小人尤其所惑或目所不睹则忽而不
戒日陈于前则惊心骇瞩由此言之重之不必不伤
轻之不必不惧而可以全其性命蕃其产育仁既济
物功亦益众又今之所患逋逃为先屡叛不革逃身
靡所亦以肃戒未犯永绝恶原至于余条宜依旧制
岂曰允中贵献管穴元好人附悦而琳之不能顺旨
是以不见知迁楚台员外散骑侍郎遭母忧去职服
阕除司徒左西掾以父致仕自解时司马休之为会
稽内史后将军仍以琳之为长史父忧去官服阕补
太尉主簿尚书左丞扬州治中从事史所居着绩众
官献便宜议者以为宜修庠序恤典刑审官方明黜
陟举逸拔才务农简调琳之于众议之外别建言曰
夫玺印者所以辩章官爵立契符信官莫大于皇帝
爵莫尊于公侯而传国之玺历代迭用袭封之印奕
世相传贵在仍旧无取改作今世唯尉一职独用一
印至于内外群官每迁悉改讨寻其义私所未达若
谓官各异姓与传袭不同则未若异代之为殊也若
论其名器虽有公卿之贵未若帝王之重若以或有
诛夷之臣忌其凶秽则汉用秦玺延祚四百未闻以
子婴身戮国亡而弃之不佩帝王公侯之尊不疑于
传玺人臣众僚之卑何嫌于即印载籍未闻其说推
例自乖其准而终年刻铸丧功消实金银铜炭之费
不可称言非所以因循旧贯易简之道愚谓众官即
用一印无烦改作若有新置官又官多印少文或零
失然后乃铸则仰裨天府非唯小益又曰凶门柏装
不出礼典起自末代积习生常遂成旧俗爰自天子
达于庶人诚行之有由卒革必骇然苟无关于情而
有愆礼度存之未有所明去之未有所失固当式遵
先典厘革后谬况复兼以游费实为民患者乎凡人
士丧仪多出闾里每有此须动十数万损民财力而
义无所取至于寒庶则人思自竭虽复室如悬罄莫
不倾产殚财所谓葬之以礼其若此乎谓宜谨遵先
典一罢凶门之式表以素扇足以示凶又曰昔事故
饥荒米谷绵绢皆贵其后米价登复而绢于今一倍
绵绢既贵蚕业者滋虽勤厉兼倍而贵犹不息愚谓
致此良有其由昔事故之前军器正用铠而已至于
袍袄裲裆必俟战阵实在库藏永无损毁今仪从直
卫及邀罗使命有防卫送迎悉用袍袄之属非唯一
府众军皆然绵帛易败势不支久又昼以御寒夜以
寝卧曾未周年便自败裂每丝绵新登易折租以市
又诸府竞收动有千万积贵不已实由于斯私服为
之难贵官库为之空尽愚谓若侍卫所须固不可废
其余则依旧用铠小小使命送迎之属止宜给仗不
烦铠袄用之既简则其价自降又曰夫不耻恶食唯
君子能之肴馔尚奢为日久矣今虽改张是弘而此
风未革所甘不过一味而陈必方丈适口之外皆为
说目之费富者以之示夸贫者为之单产众所同鄙
而莫能独异愚谓宜粗为其品使奢俭有中若有不
改加以贬黜则德俭之化不日而流迁尚书吏部郎
义熙三年高祖领平西将军以为长史大司马琅邪
王从事中郎又除高祖平北征西长史迁侍中宋台
初建除宋国侍中出为吴兴太守公事免永初二年
为御史中丞明宪直法无所屈挠奏劾尚书令徐羡
之曰臣闻事上以奉宪为恭临下以威严为整然后
朝典惟明□众必肃斯道或替则宪纲其颓臣以今
月七日预皇太子正会会毕车去并猥臣停门待阙
有何人乘马当臣车前收捕驱遣命去何人骂詈收
捕谘审欲录每有公事臣常虑有纷纭语令勿问而
何人独骂不止臣乃使录何人不肯下马连叫大唤
有两威仪走来击臣收捕尚书令省事倪宗又牵威
仪手力击臣下人宗云中丞何得行凶敢录令公人
凡是中丞收捕威仪悉皆缚取臣敕下人一不得斗
凶势辀张有顷乃散又有群人就臣车侧录收捕樊
马子牙行筑马子顿伏不能还台臣自录非本无对
校而宗敢乘势凶恣篡夺罪身尚书令臣羡之与臣
列车纷纭若此或云羡之不禁或云羡之禁而不止
纵而不禁既乖国宪禁而不止又不经通陵犯监司
凶声彰赫容纵宗等曾无纠问亏损国威无大臣之
体不有准绳风裁何寄羡之内居朝右外司辇毂位
任隆重百辟所瞻而不能弘惜朝章肃是风轨致使
宇下纵肆凌暴宪司凶赫之声起自京邑所谓己有
短垣而自逾之又宗为篡夺之主纵不纠问二三亏
违宜有裁贬请免羡之所居官以公还第宗等篡夺
之愆已属掌故御史随事检处诏曰小人难可检御
司空无所问余如奏羡之任居朝端不欲以犯宪示
物时羡之领扬州刺史琳之弟璩之为治中羡之使
璩之解释琳之停寝其事琳之不许璩之固陈琳之
谓曰我触忤宰相正当罪止一身尔汝必不应从坐
何须勤勤邪自是百僚震肃莫敢犯禁高祖甚嘉之
行经兰台亲加临幸又领本州大中正迁祠部尚书
不治产业家尤贫素景平元年卒时年五十五追赠
太常子邈有父风官至扬州治中从事史邈子觊别
有传觊弟道存世祖大明中历黄门吏部郎临海王
子顼前军长史南郡太守晋安王子勋建伪号为侍
中行雍州事事败自杀
蔡廓
按宋书本传廓字子度济阳考城人也曾祖谟晋司
徒祖系抚军长史父綝司徒左西属廓博涉群书言
行以礼起家著作佐郎时桓元辅晋议复肉刑廓上
议曰夫建封立法弘治稽化必随时置制德刑兼施
贞一以闲其邪教禁以检其慢洒湛露以膏润厉严
霜以肃威晞风者陶和而安怡畏戾者闻宪而警虑
虽复质文迭用而斯道莫革肉刑之设肇自哲王盖
由曩世风淳民多惇谨图像既陈则机心冥戢刑人
在涂则不逞改操故能胜残去杀化隆无为季末浇
伪法网弥密利巧之怀日滋耻畏之情转寡终身剧
役不足止其奸况乎黥劓岂能反其善徒有酸惨之
声而无济治之益至于弃市之条实非不赦之罪事
非三杀考律同归轻重均科减降路塞锺陈以之抗
言元皇所为留愍今英辅翼赞道邈伊周虽闭否之
运甫开而遐遗之难未已诚宜明慎用刑爱民弘育
申哀矜以革滥移大辟于支体全性命之至重恢繁
息于将来使将断之骨荷更荣于三阳于时之华监
商□而知惧威惠俱宣感畏偕设全生拯暴于是乎
在迁司徒主簿尚书度支殿中郎通直郎高祖太尉
参军司徒属中书黄门郎以方鲠闲素为高祖所知
及高祖领兖州廓为别驾从事史委以州任寻除中
军谘议参军太尉从事中郎未拜遭母忧性至孝三
年不栉沐殆不胜丧服阕相国府复板为从事中郎
领记室宋台建为侍中建议以为鞫狱不宜令子孙
下辞明言父祖之罪亏教伤情莫此为大自今家人
与囚相见无乞鞫之诉使民以明伏罪不须责家人
下辞朝议咸以为允从之世子左卫率谢灵运辄杀
人御史中丞王淮之坐不纠免官高祖以廓刚直不
容邪枉补御史中丞多所纠奏百僚震肃时中书令
傅亮任寄隆重学冠当时朝廷仪典皆取定于亮每
谘廓然后施行亮意若有不同廓终不为屈时疑扬
州刺史庐陵王义真朝堂班次亮与廓书曰扬州自
应着刺史服耳然谓坐起班次应在朝堂诸官上不
应依官次坐下足下试更寻之诗序云王姬下嫁于
诸侯衣服礼秩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推王姬下王
后一等则皇子居然在王公之上陆士衡起居注式
干殿集诸皇子悉在三司上今抄疏如别又海西即
位赦文太宰武陵王第一抚军将军会稽王第二大
司马第三大司马位既最高又都督中外而次在二
王之下岂非下皇子邪此文今具在也永和中蔡公
为司徒司马简文为抚军开府对录朝政蔡为正司
不应反在仪同之下而于时位次相王在前蔡公次
之耳诸例甚多不能复具疏扬州反乃居卿君之下
恐此失礼宜改之邪廓答曰扬州位居卿君之下常
亦惟疑然朝廷以位相次不以本封复无明文云皇
子加殊礼齐献王为骠骑孙秀来降武帝欲优异之
以秀为骠骑转齐王为镇军在骠骑上若如足下言
皇子使在公右则齐王本次自尊何改镇军令在骠
骑上明知故依见位为次也又齐王为司空贾充为
太尉俱录尚书署事常在充后潘正叔奏公羊事于
时三录梁王肜为卫将军署在太尉陇西王泰司徒
王元冲下近太元初贺新宫成司马太傅为中军而
以齐王柔之为贺首立安帝为太子止礼徐邈为郎
位次亦以太傅在诸王下又谒李太后宗正尚书符
令以高密王为首时王东亭为仆射王徐皆是近世
识古今者足下引式干公王吾谓未可为据其云上
出式干古传中彭城王植荀组潘岳嵇绍杜斌然后
道足下所疏四王在三司之上反在黄门郎下有何
义且四王之下则云大将军梁王肜车骑赵王伦然
后云司徒王戎耳梁赵二王亦是皇子属尊位齐在
豫章王常侍之下又复不通盖书家指疏时事不必
存其班次式干亦是私宴异于朝堂如今含章西堂
足下在仆射下侍中在尚书下耳来示又云曾祖与
简文对录位在简文下吾家故事则不然今写如别
王姬身无爵位故可得不从夫而以王女为尊皇子
出任则有位有位则依朝复示之班序唯引泰和赦
文差可为言然赦文前后亦参差不同太宰上公自
应在大司马前耳简文虽抚军时已授丞相殊礼又
中外都督故以本任为班不以督中外便在公右也
今护军总方伯而位次故在持节都督下足下复思
之迁司徒左长史出为豫章太守征为吏部尚书廓
因北地傅隆问亮选事若悉以见付不论不然不能
拜也亮以语录尚书徐羡之羡之曰黄门郎以下悉
以委蔡吾徒不复厝怀自此以上故宜共参同异廓
曰我不能为徐干木署纸尾也遂不拜干木羡之小
字也选案黄纸录尚书与吏部尚书连名故廓云署
纸尾也羡之亦以廓正直不欲使居权要徙为祠部
尚书太祖入奉大统尚书令傅亮率百僚奉迎廓亦
俱行至寻阳遇疾不堪前亮将进路诣廓别廓谓曰
营阳在吴宜厚加供奉营阳不幸卿诸人有弒主之
名欲立于世将可得邪亮已与羡之议害少帝乃驰
信止之信至已不及羡之大怒曰与人共计议云何
裁转背便卖恶于人及太祖即位谢晦将之荆州与
廓别屏人问曰吾其免乎廓曰卿受先帝顾命任以
社稷废□立明义无不可但杀人二昆而以北面挟
震主之威据上流之重以古推今自免为难也廓年
位并轻而为时流所推重每至岁时皆束带到门奉
兄轨如父家事小大皆谘而后行公禄赏赐一皆入
轨有所资须悉就典者请焉从高祖在彭城妻郗氏
书求夏服廓答书曰知须夏服计给事自应相供无
容别寄时轨为给事中元嘉二年廓卒时年四十七
高祖尝云羊徽蔡廓可平世三公少子兴宗
荀伯子
按宋书本传伯子颍川颍阴人也祖羡骠骑将军父
猗秘书郎伯子少好学博览经传而通率好为杂戏
遨游闾里故以此失清涂解褐为驸马都尉奉朝请
员外散骑侍郎著作郎徐度重其才学举伯子及王
韶之并为佐郎助撰晋史及着桓元等传迁尚书祠
部郎义熙九年上表曰臣闻咎繇亡后臧文以为深
叹伯氏夺邑管仲所以称仁功高可百世不泯滥赏
无崇朝宜许故太傅巨平侯祜明德通贤宗臣莫二
勋参佐命功成平吴而后嗣阙然烝尝莫寄汉以萧
何元功故绝世辄绍愚谓巨平之封宜同酇国故太
尉广陵公陈淮党翼孙秀祸加淮南窃飨大国因罪
为利值西朝政刑失裁中兴复因而不夺今王道惟
新岂可不大判臧否谓广陵之国宜在削除故太保
卫瓘本爵萧阳县公既被横祸及进弟秩始赠兰陵
又转江夏中朝公辅多非理终瓘功德不殊亦无缘
独受偏赏宜复本封以正国章诏付门下前散骑常
侍江夏公卫玙上表自陈曰臣乃祖故太保瓘于魏
咸熙之中太祖文皇帝为元辅之日封萧阳侯大晋
受禅进爵为公历位太保总录朝政于时贾庶人及
诸王用事忌瓘忠节故楚王玮矫诏致祸前朝以瓘
秉心忠正加以伐蜀之勋故追封兰陵郡公永嘉之
中东海王越食兰陵换封江夏户邑如旧臣高祖散
骑侍郎璪之嫡孙纂承封爵中宗元皇帝以曾祖故
右卫将军崇承袭逮于臣身伏闻祠部郎荀伯子表
欲贬降复封萧阳夫赵氏之忠宠延累叶汉祖开封
誓以山河伏愿陛下录既往之勋垂罔极之施乞出
臣表付外参详颍川陈茂先亦上表曰祠部郎荀伯
子表臣七世祖太尉淮祸加淮南不应滥赏寻先臣
以剪除贾谧封海陵公事在淮南遇祸之前后广陵
虽在扰攘之际臣祖乃始蒙殊遇历位元凯后被远
外乃作平州而犹不至除国良以先勋深重百世不
泯故也圣明御世英辅系兴曾无疑议以为滥赏臣
以微弱未齿人伦加始勉视息封爵兼嗣伏愿陛下
远录旧勋特垂矜察诏皆付门下并不施行伯子为
世子征虏功曹国子博士妻弟谢晦荐达之入为尚
书左丞出补临川内史车骑将军王弘称之曰沉重
不华有平阳侯之风伯子常自矜荫藉之美谓弘曰
天下膏粱唯使君与下官耳宣明之徒不足数也迁
散骑常侍本邑大中正又上表曰伏见百官位次陈
留王在零陵王上臣愚窃以为疑昔武王□殷封神
农之后于焦黄帝之后于祝帝尧之后于蓟帝舜之
后于陈夏后于杞殷后于宋杞陈并为列国而蓟祝
焦无闻焉斯则褒崇所承优于远代之显验也是以
春秋次序诸侯宋居杞陈之上考之近世事亦有征
晋太始九年诏赐山阳公刘康子弟一人爵关内侯
卫公姬署宋侯孔绍子一人驸马都尉又太始三年
太常上博士刘□等议称卫公署于大晋在三恪之
数应降称侯臣以零陵王位宜在陈留之上从之迁
太子仆御史中丞□职勤恪有匪躬之称立朝正色
外内惮之凡所奏劾莫不深相谤毁或延及祖祢示
其切直又颇杂□戏故世人以此非之出补司徒左
长史东阳太守元嘉十五年卒官时年六十一文集
传于世子赤松为尚书左丞以徐湛之党为元凶所
杀伯子族弟昶字茂祖与伯子绝服五世元嘉初以
文义至中书郎昶子万秋字元宝亦用才学自显世
祖初为晋陵太守坐于郡立华林阁置主书主衣下
狱免前废帝末为御史中丞卒官
都察院部名臣列传四
南齐
沈冲
按南齐书本传冲字景绰吴兴武康人也祖宣新安
太守父怀文广陵太守冲解褐卫尉五官转扬州主
簿宋大明中怀文有文名冲亦涉猎文义转西阳王
抚军法曹参军寻举秀才还为抚军正佐兼记室及
怀文得罪被系冲兄弟行谢情哀貌苦见者伤之柳
元景欲救怀文言于帝曰沈怀文三子涂炭不可见
愿陛下速正其罪帝竟杀之元景为之叹息冲兄弟
以此知名泰始初以母老家贫启明帝得为永兴令
迁巴陵王主簿除尚书殿中郎元徽中出为晋安王
安西记室参军还为司徒主簿山阴令转司徒录事
参军世祖为江州冲为征虏长史寻阳太守甚见委
遇世祖还都使冲行府州事迁领军长史建元初转
骠骑谘议参军领录事未及到任转黄门郎仍迁太
子中庶子世祖在东宫待以恩旧及即位转御史中
丞侍中冠军庐陵王子卿为郢州以冲为长史辅国
将军江夏内史行府州事随府转为安西长史南郡
内史行荆州府事将军如故永明四年征为五兵尚
书冲与兄淡渊名誉有优劣世号为鼓腰兄弟淡渊
并历御史中丞兄弟三人皆为司直晋宋未有也中
丞案裁之职被宪者多结怨渊永明中弹吴兴太守
袁彖建武中彖从弟昂为中丞到官数日奏弹渊子
缋父在僦白幰车免官禁锢冲母孔氏在东邻家失
火疑为人所焚爇大呼曰我三儿皆作御史中丞与
人岂有善者世祖方欲任冲冲西下至南州而卒时
年五十一上甚惜之丧还诏曰冲丧柩至止恻怆良
深以其昔在南藩特兼悯悼车驾出临冲丧诏曰冲
贞详闲理志局淹正诚着藩朝绩彰出守不幸早世
朕甚悼之追赠太常谥曰恭
梁
张绾
按梁书张缅传绾字孝卿缵第四弟也初为国子生
射策高第起家长兼秘书郎迁太子舍人洗马中舍
人并掌管记累迁中书郎国子博士出为北中郎长
史兰陵太守还除员外郎散骑常侍时丹阳尹西昌
侯萧深藻以久疾未拜敕绾权知尹事迁中军宣城
王长史俄徙御史中丞高祖遣其弟中书舍人绚宣
旨曰为国之急惟在执宪直绳用人本不限升降晋
宋之世周闵蔡廓并以侍中为之卿勿疑是左迁也
时宣城王府望重故有此旨焉大同四年元日旧制
仆射中丞坐位东西相当时绾兄缵为仆射及百司
就列兄弟导驺分趋两陛前代未有也时人荣之岁
余出为豫章内史绾在郡述制旨礼记正言义四姓
衣冠士子听者常数百人八年安成人刘敬宫挟妖
道遂聚党攻郡内史萧侻弃城走贼转寇南康庐陵
屠破县邑有众数万人进寇豫章新淦县南中久不
习兵革吏民恇攘奔散或劝绾宜避其锋绾不从仍
修城隍设战备募召勇敢得万余人刺史湘东王遣
司马王僧辩帅兵讨贼受绾节度旬月间贼党悉平
十年复为御史中丞加通直散骑常侍绾再为宪司
弹纠无所回避豪右惮之是时城西开士林馆聚学
者绾与右卫朱异太府卿贺琛递述制旨礼记中庸
义太清二年迁左卫将军会侯景寇至入守东掖门
三年迁吏部尚书宫城陷绾出奔外转至江陵湘东
王承制授侍中左卫将军相国长史侍中如故出为
持节云麾将军湘东内史承圣二年征为尚书右仆
射寻加侍中明年江陵陷朝士皆俘入关绾以疾免
后卒于江陵时年六十三次子交字少游颇涉文学
选尚太宗第十一女安阳公主承圣二年官至太子
洗马秘书丞掌东宫管记
沈浚
按梁书本传浚字叔源吴兴武康人祖宪齐散骑常
侍齐史有传浚少博学有才干历山阴吴建康令并
有能名入为中书郎尚书左丞侯景逼京城迁御史
中丞是时外援并至侯景表请求和诏许之既盟景
知城内疾疫复怀奸计迟疑不去数日皇太子令浚
诣景所景曰即已向热非复行时十万之军何由可
去还欲立效朝廷君可见为申闻浚曰将军此论意
在得城城内兵粮尚支百日将军储积内尽国家援
军外集十万之众将何所资而反设此言欲胁朝廷
耶景横刃于膝瞋目叱之浚正色责景曰明公亲是
人臣举兵向阙圣主申恩赦过已共结盟口血未干
而有翻背沈浚六十之年且天子之使死生有命岂
畏逆臣之刀乎不顾而出景曰是真司直也然密衔
之及破张嵊乃求浚以害之
陈
宗元饶
按陈书本传元饶南郡江陵人也少好学以孝敬闻
仕梁世解褐本州主簿迁征南府行参军仍转外兵
参军及司徒王僧辩幕府初建元饶与沛国刘师知
同为主簿高祖受禅除晋陵令入为尚书功论郎使
齐还为廷尉正迁太仆卿领本邑大中正中书通事
舍人寻转廷尉卿加通直散骑常侍兼尚书左丞时
高宗初即位军国广务事无巨细一以咨之台省号
为称职迁御史中丞知五礼事时合州刺史陈裒赃
污狼籍遣使就渚敛鱼又于六郡乞米百姓甚苦之
元饶劾奏曰臣闻建旟求瘼实寄廉平褰帷恤隐本
资仁恕如或贪污是肆征赋无厌天网虽□兹焉弗
漏谨案锺陵县开国侯合州刺史臣裒因藉多幸预
逢抽擢爵由恩被官以私加无德无功坐尸荣贵谯
肥之地久沦非所皇威□复物仰仁风新邦用轻弥
俟宽惠应斯作牧其寄尤重爰降曲恩祖行宣室亲
承规诲事等言提虽廉洁之怀诚无素蓄而□兹严
训可以厉精遂乃擅行赋敛专肆贪取求粟不厌愧
王沈之出赈征鱼无限异羊续之悬枮置以严科实
惟明宪臣等参议请依旨免裒所应复除官其应禁
锢及后选左降本资悉依免官之法遂可其奏吴兴
太守武陵王伯礼豫章内史南康嗣王方泰并骄蹇
放横元饶案奏之皆见削黜元饶性公平善持法谙
晓故事明练治体吏有犯法政不便民及于名教不
足者随事纠正多所裨益迁贞威将军南康内史以
秩米三千余斛助民租课存问高年拯救乏绝百姓
甚赖焉以课最入朝诏加散骑常侍荆雍湘巴武五
州大中正寻以本官重领尚书左丞又为御史中丞
历左民尚书右卫将军领前将军吏部尚书太建十
三年卒时年六十四诏赠侍中金紫光禄大夫官给
丧事
孔奂
按陈书本传奂字休文会稽山阴人也曾祖琇之齐
左民尚书吴兴太守祖□太子舍人尚书三公郎父
稚孙梁宁远枝江公主簿无锡令奂数岁而孤为叔
父虔孙所养好学善属文经史百家莫不通涉沛国
刘显时称学府每共奂讨论深相叹服乃执奂手曰
昔伯喈坟索悉与仲宣吾当希彼蔡君足下无愧王
氏所保书籍寻以相付州举秀才射策高第起家扬
州主簿宣惠湘东王行参军并不就又除镇西湘东
王外兵参军入为尚书仓部郎中迁仪曹侍郎时左
民郎沈□为飞书所谤将陷重辟事连台阁人怀忧
惧奂廷议理之竟得明白丹阳尹何敬容以奂刚正
请补功曹史出为南昌侯相值侯景乱不之官京城
陷朝士并被拘絷或荐奂于贼帅侯子子鉴命脱
桎梏厚遇之令掌书记时景军士悉资其凶威子鉴
景之心腹委任又重朝士见者莫不卑俯屈折奂独
敖然自若无所下或谏奂曰当今乱世人思苟免獯
羯无知岂可抗之以义奂曰吾性命有在虽未能死
岂可取媚凶丑以求全乎时贼徒剥掠子女拘逼士
庶奂每保持之得全济者甚众寻遭母忧哀毁过礼
时天下丧乱皆不能终三年之丧惟奂及吴国张种
在寇乱中守持法度并以孝闻及景平司徒王僧辩
先下辟书引奂为左西曹掾又除丹阳尹丞梁元帝
于荆州即位征奂及沈□并令西上僧辩累表请留
之帝手敕报僧辩曰孔沈二士今且借公其为朝廷
所重如此仍除太尉从事中郎僧辩为扬州刺史又
补扬州治中从事史时侯景新平每事草创宪章故
事无复存者奂博物强识甄明故实问无不知仪注
体式笺表书翰皆出于奂高祖作相除司徒右长史
迁给事黄门侍郎齐遣东方老萧轨等来寇军至后
湖都邑骚扰又四方壅隔粮运不继三军取给唯在
京师乃除奂为贞威将军建康令时累岁兵荒户口
流散勍敌忽至征求无所高祖□日决战乃令奂多
营麦饭以荷叶裹之一宿之间得数万裹军人旦食
讫弃其余因而决战遂大破贼高祖受禅迁太子中
庶子永定二年除晋陵太守晋陵自宋齐以来旧为
大郡虽经寇扰犹为全实前后二千石多行侵暴奂
清白自守妻子并不之官唯以单船临郡所得秩俸
随即分赡孤寡郡中大悦号曰神君曲阿富人殷绮
见奂居处素俭乃饷衣一袭毡被一具奂曰太守身
居美禄何为不能办此但民有未周不容独享温饱
耳劳卿厚意幸勿为烦初世祖在吴中闻奂善政及
践祚征为御史中丞领扬州大中正奂性刚直善持
理多所纠劾朝廷甚敬惮之深达治体每所敷奏上
未尝不称善百司滞事皆付奂决之迁散骑常侍领
步兵校尉中书舍人掌诏诰扬东扬二州大中正天
嘉四年重除御史中丞寻为五兵尚书常侍中正如
故时世祖不豫台阁众事并令仆射到仲举共奂决
之及世祖疾笃奂与高宗及仲举并吏部尚书袁枢
中书舍人刘师知等入侍医药世祖尝谓奂等曰今
三方鼎峙生民未乂四海事重宜须长君朕欲近则
晋成远隆殷法卿等须遵此意奂乃流涕歔欷而对
曰陛下御膳违和痊复非久皇太子春秋鼎盛圣德
日跻安成王介弟之尊足为周旦阿衡宰辅若有废
立之心臣等愚诚不敢闻诏世祖曰古之遗直复见
于卿天康元年乃用奂为太子詹事二州中正如故
世祖崩废帝即位除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光大二年
出为信武将军南中郎康乐侯长史寻阳太守行江
州事高宗即位进号仁威将军云麾始兴王长史余
并如故奂在职清俭多所规正高宗嘉之赐米五百
觓并累降敕书殷勤劳问太建三年征为度支尚书
领右军将军五年改领太子中庶子与左仆射徐陵
参掌尚书五条事六年迁吏部尚书七年加散骑常
侍八年加侍中时有事北讨□复淮泗徐豫酋长降
附相继封赏选叙纷纭重迭奂应接引进门无停宾
加以鉴识人物详练百氏凡所甄拔衣冠缙绅莫不
悦伏性耿介绝请托虽储副之尊公侯之重溺情相
及终不为屈始兴王叔陵之在湘州累讽有司固求
台铉奂曰衮章之职本以德举未必皇枝因抗言于
高宗高宗曰始兴那忽望公且朕儿为公须在鄱阳
王后奂曰臣之所见亦如圣旨后主时在东宫欲以
江总为太子詹事令管记陆瑜言之于奂奂谓瑜曰
江有潘陆之华而无园绮之实辅□储宫窃有所难
瑜以具白后主后主深以为恨乃自言于高宗高宗
将许之奂乃奏曰江总文华之人今皇太子文华不
少岂藉于总如臣愚见愿选敦重之才以居辅导帝
曰即如卿言谁当居此奂曰都官尚书王廓世有懿
德识性敦敏可以居之后主时亦在侧乃曰廓王泰
之子不可居太子詹事奂又奏曰宋朝范即范泰
之子亦为太子詹事前代不疑后主固争之帝卒以
总为詹事由是忤旨其梗正如此初后主欲官其私
宠以属奂奂不从及右仆射陆缮迁职高宗欲用奂
已草诏讫为后主所抑遂不行九年迁侍中中书令
领左骁骑将军扬东扬丰三州大中正十一年转太
常卿侍中中正□如故十四年迁散骑常侍金紫光
禄大夫领前军将军未拜改领弘范宫卫尉至德元
年卒时年七十赠散骑常侍本官如故有集十五卷
弹文四卷子绍薪绍忠绍忠字孝扬亦有才学官至
太子洗马仪同鄱阳王东曹掾
北魏
高道穆
按魏书高崇传崇子谦之谦之弟恭之字道穆行字
于世学涉经史非名流不与交幼孤事兄如父母每
谓人曰人生厉心立行贵于见知当使夕脱羊裘朝
佩珠玉者若时不我知便须退迹江海自求其志御
史中尉元匡高选御史道穆奏记于匡曰道穆生自
蓬檐长于陋巷颇猎群书无纯硕之德尚好章咏乏
雕掞之工虽欲厕影髦徒班名俊伍其可得哉然凝
明独断之主雄才不世之君无藉朽株之资求人屠
钓之下不牵暗投之诮取士商歌之中是以闻英风
而慷慨望云路而低佪者天下皆是也若得身隶绣
衣名充直指虽谢周生骑上之敏实有茅氏就镬之
心匡大喜曰吾久知其人适欲召之遂引为御史其
所纠擿不避权豪台中事物多为匡所顾问道穆曾
进说于匡曰古人有言罚一人当取千万人惧豺狼
当道不问狐狸明公荷国重寄宜使天下知法匡深
然之正光中出使相州刺史李世哲即尚书令崇之
子贵盛一时多有非法逼买民宅广兴屋宇皆置
尾又于马埒堠上为木人执节道穆绳纠悉毁去之
并发其赃货具以表闻又尔朱荣讨蠕蠕道穆监其
军事荣甚惮之还除奉朝请俄除太尉铠曹参军萧
宝夤西征以道穆为行台郎中军机之事多以委之
大都督崔延伯败后贼势转强屡请益兵朝廷不许
宝夤谓道穆曰非卿一行兵无益理遂令乘传赴洛
灵太后亲问贼势道穆具以状对太后怒曰比来使
人皆言贼弱卿何独云其强也道穆曰前使不实者
当是冀陛下恩颜望沾爵赏臣既忝使人不敢虚妄
愿令近臣亲检足知虚实事讫当反遇病不行后属
兄谦之被害情不自安遂托身于庄帝帝时为侍中
特相钦重引居第中深相保护俄而帝以兄事见出
道穆惧祸乃携家趋济阴变易姓名往来于东平毕
氏以避时难庄帝即位征为尚书三公郎中加宁朔
将军寻兼吏部郎中与薛昙尚书使晋阳授尔朱荣
职赐爵龙城侯九月除太尉长史领中书舍人遭母
忧去职帝令中书舍人温子升就宅吊慰诏摄本任
表辞不许三年加前军将军及元颢逼虎牢城或劝
帝赴关西者帝以问道穆道穆对曰关中今日残荒
何由可往臣谓元颢兵众不多乘虚深入者由国家
将帅征提不得其人耳陛下若亲率宿卫高募重赏
背城一战臣等竭其股肱之力破颢孤军必不疑矣
如恐成败难测非万乘所履便宜车驾北渡循河东
下征大将军天穆合于荥阳向虎牢别征尔朱荣军
令赴河内以犄角之旬月之间何往不□臣窃谓万
全之计不过于此帝曰高舍人语是其夜到河内郡
北未有城守可依帝命道穆秉烛作诏书数十纸布
告远近于是四方知乘舆所在除中军将军给事黄
门侍郎安喜县开国公食邑千户于时尔朱荣欲回
师待秋道穆谓荣曰元颢以蕞尔轻兵奄据京洛使
乘舆飘露人神恨愤主忧臣辱良在于今大王拥百
万之众辅天子而令诸侯自可分兵河畔缚筏造船
处处遣渡径擒群贼复主宫阙此桓文之举也且一
日纵敌数世之患今若还师令颢重完守具征兵天
下所谓养虺成蛇悔无及矣荣深然之曰杨黄门侃
已陈此计当更议决耳及庄帝反政因宴次谓尔朱
荣曰前若不用高黄门计则社稷不安可为朕劝其
酒令醉荣对曰臣本北征蠕蠕高黄门与臣作监军
临事能决实可任用除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兼
御史中尉寻即真仍兼黄门道穆外秉直绳内参机
密凡是益国利民之事必以奏闻谏诤极言无所顾
惮选用御史皆当世名辈李希宗李绘阳休之阳斐
封君义邢子明苏淑宋世良等四十人于时用钱稍
薄道穆表曰四民之业钱货为本救弊改铸王政所
先自顷以私铸薄滥官司纠绳挂网非一在市铜价
八十一文得铜一斤私造薄钱斤余二百既示之以
深利又随之以重刑罹罪者虽多奸铸者弥众今钱
徒有五铢之文而无二铢之实薄甚榆荚上贯便破
置之水上殆欲不沈此乃因循有渐科防不切朝廷
之愆彼复何罪昔汉文帝以五分钱小故铸四铢至
武帝复改三铢为半两此皆以大易小以重代轻也
论今据古宜改铸大钱文载年号以记其始则一斤
所成止七十六文铜价至贱五十有余其中人工食
料锡炭铅沙纵复私营不能自润直置无利自应息
心况复严刑广设也以臣测之必当钱货永通公私
获允后遂用杨侃计铸永安五铢钱仆射尔朱世隆
当朝权盛因内见衣冠失仪道穆便即弹纠帝姊寿
阳公主行犯清路执赤棒卒呵之不止道穆令卒棒
碎其车公主深以为恨泣以诉帝帝谓公主曰高中
尉清直之人彼所行者公事岂可私恨责之也道穆
后见帝帝曰一日家姊行路相犯极以为愧道穆免
冠谢曰臣蒙陛下恩守陛下法不敢独于公主亏朝
廷典章以此负陛下帝曰朕以愧卿卿反谢朕寻敕
监仪注又诏曰秘书图籍所在内典
阙
一字
书又加缮
写缃素委积盖有年载出内繁芜多致零落可令御
史中尉兼给事黄门侍郎道穆集帐目并牒儒学
之士编比次第道穆又上疏曰臣闻舜命□陶奸宄
是托禹泣□人尧心为念所以举直错枉事切曩贤
明德慎罚议存先典高祖太和之初置廷尉司直论
刑辟是非虽事非古始交济时要所谓礼乐互兴不
相沿袭者矣臣以无庸忝当今任所思报效未忘寝
兴但识谢知今业惭稽古未能进一言以利国说一
策以兴邦索米长安岂不知耻至于职司其忧犹望
僶俯窃见御史出使悉受风闻虽时获罪人亦不无
枉滥何者得尧之罚不能不怨守令为政容有爱憎
奸猾之徒恒思报恶多有妄造无名共相诬谤御史
一经检究耻于不成杖木之下以虚为实无罪不能
自雪者岂可胜道哉臣虽愚短守不假器绣衣所指
冀以清肃若仍踵前失或伤善人则尸禄之责无所
逃罪所以夙夜为忧思有悛革如臣鄙见请依太和
故事还置司直十人名隶廷尉秩以五品选历官有
称心平性正者为之御史若出纠劾即移廷尉令知
人数廷尉遣司直与御史俱发所到州郡分居别馆
御史检了移付司直覆问事讫与御史俱还中尉弹
闻廷尉科案一如旧式庶使狱成罪定无复稽宽为
恶取败不得称枉若御史司直纠劾失实悉依所断
狱罪之听以所检迭相纠发如二使阿曲有不尽理
听罪家诣门下通诉别加按检如此则肺石之傍怨
讼可息丛棘之下受罪吞声者矣诏从之复置司直
及尔朱荣之死也帝召道穆付赦书令宣于外因谓
之曰自今日后常得精选御史矣先是荣等常欲以
其亲党为御史故有此诏及尔朱世隆等率其部类
战于大夏门北道穆受诏督战又赞成太府卿李苗
断桥之计世隆等于是北遁加卫将军假车骑将军
大都督兼尚书右仆射南道大行台又除车骑将军
余官如故时虽外托征蛮而帝恐北军不利欲为南
巡之计未发会尔朱兆入洛道穆虑祸及己托病去
官世隆以道穆忠于前朝遂害之时年四十二太昌
中赠使持节都督雍秦二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仪
同三司雍州刺史
北齐
崔暹
按北齐书本传暹字季伦博陵安平人汉尚书实之
后也世为北州着姓父穆州主簿暹少为书生避地
渤海依高干以妹妻干弟慎慎后临光州启暹为长
史赵郡公琛镇定州辟为开府谘议随琛往晋阳高
祖与语说之以兼丞相长史高祖举兵将入洛留暹
佐琛知后事谓之曰丈夫相知岂在新旧军戎事重
留守任切家弟年少未闲事宜凡百后事一以相属
握手殷勤至于三四后迁左丞吏部郎主议麟趾格
暹亲遇日隆好荐人士言邢邵宜任府僚兼任机密
世宗因以征邵甚见亲重言论之际邵遂毁暹世宗
不悦谓暹曰卿说子才之长子才专言卿短此痴人
也暹曰子才言暹短暹说子才长皆是实事不为痴
也高慎之叛与暹有隙高祖欲杀之世宗救免武定
初迁御史中尉选毕义云卢潜宋钦道李愔崔瞻杜
蕤稽郦伯伟崔子武李广皆为御史世称其知人
世宗欲假暹威势诸公在坐朝令暹后通名因遇以
殊礼暹乃高视徐步两人擎裾而入世宗分庭对揖
暹不让席而坐觞再行便辞退世宗曰下官薄有蔬
食愿公少留暹曰适受□在台以检校遂不待食而
去世宗降□送之旬日后世宗与诸公出之东山遇
暹在道前驱为赤棒所击世宗回马避之暹前后表
弹尚书令司马子如及尚书元羡雍州刺史慕容献
又弹太师咸阳王坦并州刺史可朱浑道元罪状极
笔并免官其余死斥者甚众高祖书与邺下诸贵曰
崔暹昔事家弟为定州长史佐吾儿开府谘议及迁
左丞吏部郎吾未知其能也始居宪台乃尔纠劾咸
阳王司马令□是吾对门布衣之旧尊贵亲昵无过
二人同时获罪吾不能救诸君其慎之高祖如京师
群官迎于紫陌高祖握暹手而劳之曰往前朝廷岂
无法官而天下贪婪莫肯纠劾中尉尽心为国不避
豪强遂使远迩肃清群公奉法冲锋陷阵大有其人
当官正色今始见之今荣华富贵直是中尉自取高
欢父子无以相报赐暹良马使骑之以从且行且语
暹下拜马惊走高祖亲为拥之而授辔魏帝宴于华
林园谓高祖曰自顷朝贵牧守令长所在百司多有
贪暴侵削下人朝廷之中有用心公平直言弹劾不
避亲戚者王可劝酒高祖降□跪而言曰唯御史中
尉崔暹一人谨奉明旨敢以酒劝并臣所射赐物千
匹乞回赐之帝曰崔中尉为法道俗整齐暹谢曰此
自陛下风化所加大将军臣澄劝奖之力世宗退谓
暹曰我尚畏暹何况余人由是威名日盛内外莫不
畏服高祖崩未发丧世宗以暹为度支尚书兼仆射
委以心腹之寄暹忧国如家以天下为己任世宗车
服过度诛戮变常言谈进止或有亏失暹每厉色极
言世宗亦为之止有囚数百世宗欲尽诛之每催文
帐暹故缓之不以时进世宗意释竟以获免自出身
从官常日晏乃归侵晓则与兄弟问母之起居暮则
尝食视寝然后至外斋对亲宾一生不问家事魏梁
通和要贵皆遣人随聘使交易暹惟寄求佛经梁武
帝闻之为缮写以幡花宝盖赞呗送至馆焉然而好
大言调戏无节密令沙门明藏着佛性论而署己名
传诸江表子达拿年十三暹命儒者权会教其说周
易两字乃集朝贵名流令达拿升高座开讲赵郡睦
仲让阳屈服之暹喜擢奏为司徒中郎邺下为之语
曰讲义两行得中郎此皆暹之短也显祖初嗣霸业
司马子如等挟旧怨言暹罪重谓宜罚之高隆之亦
言宜宽政网去苛察法官黜崔暹则得远近人意显
祖从之及践祚谮毁之者犹不息帝乃令都督陈山
提等搜暹家甚贫匮唯得高祖世宗与暹书千余纸
多论军国大事帝叹赏之仍不免众口乃流暹于马
城昼则负土供役夜则置地牢岁余奴告暹谋反□
赴晋阳无实释而劳之寻迁太常卿帝谓群臣曰崔
太常清正天下无双卿等不及初世宗欲以妹嫁暹
子而会世宗崩遂寝至是群臣燕于宣光殿贵戚之
子多在焉显祖历与之语于坐上亲作书与暹曰贤
子达拿甚有才学亡兄女乐安公主魏帝外甥内外
敬待胜朕诸妹思成大兄宿志乃以主降达拿天保
末为右仆射帝谓左右曰崔暹谏我饮酒过多然我
饮酒何所妨常山王私谓暹曰至尊威严多醉太后
尚不能致言吾兄弟亦杜口仆射独犯颜内外深相
感愧十年暹以疾卒帝抚灵而哭赠开府达拿温良
清谨有识学少历职为司农卿入周谋反伏诛天保
初显祖尝问乐安公主达拿于汝何似答曰甚相敬
重唯阿家憎儿显祖召达拿母入内杀之投尸漳水
齐灭达拿杀主以复雠
隋
李谔
按隋书本传谔字士恢赵郡人也好学解属文仕齐
为中书舍人有口辩每接对陈使周武帝平齐拜天
官都上士谔见高祖有奇表深自结纳及高祖为丞
相甚见亲待访以得失于时兵革屡动国用虚耗谔
上重谷论以讽焉高祖深纳之及受禅历比部考功
二曹侍郎赐爵南和伯谔性公方明达世务为时论
所推迁治书侍御史上谓群臣曰朕昔为大司马每
求外职李谔陈十二策苦劝不许朕遂决意在内今
此事业谔之力也赐物二千段谔见礼教雕敝公卿
薨亡其爱妾侍婢子孙辄嫁卖之遂成风俗谔上书
曰臣闻追远慎终民德归厚三年无改方称为孝如
闻朝臣之内有父祖亡没日月未久子孙无赖便分
其妓妾嫁卖取财有一于兹实损风化妾虽微贱亲
承衣履服斩三年古今通式岂容遽褫衰绖强傅铅
华泣辞灵几之前送付他人之室凡在见者犹致伤
心况乎人子能堪斯忍复有朝廷重臣位望通贵平
生交旧情若弟兄及其亡没杳同行路朝闻其死夕
规其妾方便求娉以得为限无廉耻之心弃友朋之
义且居家理治可移于官既不正私何能赞务上览
而嘉之五品以上妻妾不得改醮始于此也谔又以
属文之家体尚轻薄递相师效流宕忘反于是上书
曰臣闻古先哲王之化民也必变其视听防其嗜欲
塞其邪放之心示以淳和之路五教六行为训民之
本诗书礼易为道义之门故能家复孝慈人知礼让
正俗调风莫大于此其有上书献赋制诔镌铭皆以
褒德序贤明勋证理苟非惩劝义不徒然降及后代
风教渐落魏之三祖更尚文词忽君人之大道好雕
虫之小艺下之从上有同影响竞骋文华遂成风俗
江左齐梁其弊弥甚贵贱贤愚唯务吟味遂复遗理
存异寻虚逐微竞一韵之奇争一字之巧连篇累牍
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世俗以此
相高朝廷据兹擢士禄利之路既开爱尚之情愈笃
于是闾里童昏贵游总丱未窥六甲先制五言至如
羲皇舜禹之典伊傅周孔之说不复关心何尝入耳
以傲诞为清虚以缘情为勋绩指儒素为古拙用词
赋为君子故文笔日繁其政日乱良由弃大圣之轨
模构无用以为用也损本逐末流遍华壤递相师祖
久而愈扇及大隋受命圣道聿兴屏出轻浮遏止华
伪自非怀经抱质志道依仁不得引预搢绅参□缨
冕开皇四年普诏天下公私文翰并宜实录其年九
月泗州刺史司马幼之文表华艳付所司治罪自是
公卿大臣咸知正路莫不钻仰坟素弃绝华绮择先
王之令典行大道于兹世如闻外州远县仍踵敝风
选吏举人未遵典则至有宗党称孝乡曲归仁学必
典谟交不苟合则摈落私门不加收齿其学不稽古
逐俗随时作轻薄之篇章结朋党而求誉则选充吏
职举送天朝盖由县令刺史未行风教犹挟私情不
存公道臣既忝宪司职当纠察若闻风即劾恐挂网
者多请勒诸司普加搜访如有此者具状送台谔又
以当官者好自矜伐复奏曰臣闻舜戒禹云汝惟不
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言
偃乂云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此皆先哲之
格言后王之轨辙然则人臣之道陈力济时虽勤比
大禹功如师望亦不得厚自矜伐上要君父况复功
无足纪勤不补过而敢自陈勋绩轻于听览世之丧
道极于周代下无廉耻上使之然用人惟信其口取
士不观其行矜夸自大便以干济蒙擢谦恭静退多
以恬嘿见遗是以通表陈诚先论己之功状承颜敷
奏亦道臣最用心自衒自媒都无惭耻之色强干横
请唯以干没为能自隋受命此风顿改耕夫贩妇无
不革心况乃大臣仍遵敝俗如闻刺史入京朝觐乃
有自陈勾检之功喧诉□墀之侧言辞不逊高自称
誉上黩冕旒特为难恕凡如此辈具状送台明加罪
黜以惩风轨上以谔前后所奏颁示天下四海靡然
向风深革其弊谔在职数年务存大体不尚严猛由
是无刚謇之誉而潜有匡正多矣邳公苏威以临道
店舍乃求利之徒事业污杂非敦本之义遂奏高祖
约遣归农有愿依旧者所在州县录附市籍仍撤毁
旧店并令远道限以时日正值冬寒莫敢陈诉谔因
别使见其如此以为四民有业各附所安逆旅之与
旗亭自古非同一概即附市籍于理不可且行旅之
所依托岂容一朝而废徒为劳扰于事非宜遂专决
之并令依旧使还诣阙然后奏闻高祖善之曰体国
之臣当如此矣以年老出拜通州刺史甚有惠政民
夷悦服后三岁卒官有子四人大体大钧并官至尚
书郎世子大方袭爵最有材品大业初判内史舍人
帝方欲任之遇卒
柳彧
按隋书本传彧字幼文河东解人也七世祖卓随晋
南迁寓居襄阳父仲礼为梁将败归周复家本土彧
少好学颇涉经史周大冢宰宇文护引为中外府记
室久而出为宁州总管掾武帝亲总万机彧诣阙求
试帝异之以为司武中士转郑令平齐之后帝大赏
从官留京者不预彧上表曰今太平告始信赏宜明
酬勋报劳务先有本屠城破邑出自圣规斩将搴旗
必由圣略若负戈擐甲征扞劬劳至于镇抚国家宿
卫为重俱□成算非专己能留从事同功劳须等皇
太子以下实有守宗庙之功昔萧何留守茅土先于
平阳穆之居中没后犹蒙优策不胜管见奉表以闻
于是留守并加泛级高祖受禅累迁尚书虞部侍郎
以母忧去职未几起为屯田侍郎固让弗许时制三
品已上门皆列戟左仆射高颎子弘德封应国公申
牒请戟彧判曰仆射之子更不异居父之戟槊已列
门外尊有压卑之义子有避父之礼岂容外门既设
内合又施事竟不行颎闻而叹伏后迁治书侍御史
当朝正色甚为百寮之所敬惮上嘉其婞直谓彧曰
大丈夫当立名于世无容容而已赐钱十万米百石
于时刺吏多任武将类不称职彧上表曰方今天下
太平四海清谧共治百姓须任其才昔汉光武一代
明哲起自布衣备知情伪与二十八将披荆棘定天
下及功成之后无所职任伏见诏书以上柱国和平
子为杞州刺史其人年垂八十锺鸣漏尽前任赵州
暗于职务政由群小贿赂公行百姓吁嗟歌谣满道
乃云老禾不早杀余种秽良田古人有云耕当问奴
织当问婢此言各有所能也平子弓马武用是其所
长治民莅职非其所解至尊思治无忘寝兴如谓优
老尚年自可厚赐金帛若令刺举所损殊大臣死而
后已敢不竭诚上善之平子竟免有应州刺史唐君
明居母丧娶雍州长史库狄士文之从父妹彧劾之
曰臣闻天地之位既分夫妇之礼斯着君亲之义生
焉尊卑之教攸设是以孝惟行本礼实身基自国刑
家率由是道窃以爱敬之情因心至切丧纪之重人
伦所先君明钻燧虽改在文无变忽劬劳之痛成嬿
尔之亲冒此苴缞命彼褕翟不义不昵春秋载其将
亡无礼无仪诗人欲其遄死士文赞务神州名位通
显整齐风教四方是则弃二姓之重匹违六礼之轨
仪请禁锢终身以惩风俗二人竟坐得罪隋承丧乱
之后风俗颓坏彧多所矫正上甚嘉之又见上勤于
听受百寮奏请多有烦碎因上疏谏曰臣闻自古圣
帝莫过唐虞象地则天布政施化不为丛脞是谓钦
明语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故知人君出令诫在烦
数是以舜任五臣尧咨四岳设官分职各有司存垂
拱无为天下以治所谓劳于求贤逸于任使又云天
子穆穆诸侯皇皇此言君臣上下体裁有别比见四
海一家万机务广事无大小咸关圣听陛下留心治
道无惮疲劳亦由群官惧罪不能自决取判天旨闻
奏过多乃至营造细小之事出给轻微之物一日之
内酬答百司至乃日旰忘食夜分未寝动以文簿忧
劳圣躬伏愿思臣至言少减烦务以怡神为意以养
性为怀思武王安乐之义念文王勤忧之理若其经
国大事非臣下裁断者伏愿详决自余细务责成所
司则圣体尽无疆之寿臣下蒙覆育之赐也上览而
嘉之后以忤旨免未几复令视事因谓彧曰无改尔
心以其家贫敕有司为之筑宅因曰柳彧正直士国
之宝也其见重如此右仆射杨素当涂显贵百寮慑
惮无敢忤者尝以少谴敕送南台素恃贵坐彧□彧
从外来见素如此于阶下端笏整容谓素曰奉敕治
公之罪素遽下彧据案而坐立素于庭辩诘事状素
由是衔之彧时方为上所信任故素未有以中之彧
见近代以来都邑百姓每至正月十五日作角抵之
戏递相夸竞至于糜费财力上奏请禁绝之曰臣闻
昔者明主训民治国率履法度动由礼典非法不服
非道不行道路不同男女有别防其邪僻纳诸轨度
窃见京邑爰及外州每以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戏
朋游鸣鼓聒天燎炬照地人戴兽面男为女服倡优
杂伎诡状异形以秽嫚为欢娱用鄙为笑乐内外
共观曾不相避高棚跨路广幕陵云袨服靓车马
填噎肴醑肆陈丝竹繁会竭赀破产竞此一时尽室
并拿无问贵贱男女混杂缁素不分秽行因此而生
盗贼由斯而起浸以成俗实有由来因循敝风曾无
先觉非益于化实损于民请颁行天下并即禁断康
哉雅颂足美盛德之形容鼓腹行歌自表无为之至
乐敢有犯者请以故违敕论诏可其奏是岁持节巡
省河北五十二州奏免长吏赃污不称职者二百余
人州县肃然莫不震惧上嘉之赐绢布二百匹毡三
十领拜仪同三司岁余加员外散骑常侍治书如故
仁寿初复持节巡省太原道十九州及还赐绢百五
十匹彧尝得博陵李文博所撰治道集十卷蜀王秀
遣人求之彧送之于秀秀复赐彧奴婢十口及秀得
罪杨素奏彧以内臣交通诸侯除名为民配戍怀远
镇行达高阳有诏征还至晋阳值汉王谅作乱遣使
驰召彧将与计事彧为使所逼初不知谅反将入城
而谅反形已露彧度不得免遂诈中恶不食自称危
笃谅怒囚之及谅败杨素奏彧心怀两端以候事变
迹虽不反心实同逆坐徙敦煌杨素卒后乃自申理
有诏征还京师卒于道
陆知命
按隋书本传知命字仲通吴郡富春人也父敖陈散
骑常侍知命性好学通识大体以贞介自持释褐陈
始兴王行参军后历太学博士南狱正及陈灭归于
家会高智慧等作乱于江左晋王广镇江都以其三
吴之望召令讽谕反者知命说下贼十七城得其渠
帅陈正绪萧思行等三百余人以功拜仪同三司赐
以田宅复用其弟恪为汧阳令知命以恪非百里才
上表陈让朝廷许之时见天下一统知命劝高祖都
洛阳因上太平颂以讽焉文多不载数年不得调诣
朝堂上表请使高丽曰臣闻圣人当扆物色刍荛匹
夫奔踶或陈狂瞽伏愿暂辍旒纩览臣所谒昔轩辕
驭历既缓夙沙之诛虞舜握图犹稽有苗之伐陛下
当百代之末膺千载之期四海廓清三边底定唯高
丽小竖狼顾燕垂王度含弘每怀遵养者良由恶杀
好生欲谕之以德也臣请以一节宣示王风使彼君
臣面缚阙下书奏天子异之岁余授普宁镇将人或
言其正直者由是待诏于御史台炀帝嗣位拜治书
侍御史□然正色为百寮所惮帝甚敬之后坐事免
岁余复职时齐王暕颇骄纵昵近小人知命奏劾之
暕竟得罪百寮震栗辽东之役为东暆道受降使者
卒于师时年六十七赠御史大夫
唐一
杜淹
按唐书杜如晦传如晦叔父淹字执礼材辩多闻有
美名隋开皇中与其友韦福嗣谋曰上好用隐民苏
威以隐者召得美官乃共入太白山为不仕者文帝
恶之谪戍江表赦还高孝基为雍州司马荐授承奉
郎擢累御史中丞王世充僭号署少吏部颇亲近用
事洛阳平不得调欲往事隐太子时封伦领选以谂
房元龄元龄恐失之白秦王引为天策府兵曹参军
文学馆学士尝侍宴赋诗尤工赐银锺庆州总管杨
文干反辞连太子归罪淹及王珪韦挺并流越嶲王
知其诬饷黄金三百两及践祚召为御史大夫封安
吉郡公食四百户淹建言诸司文案稽期请以御史
检促太宗以问仆射封伦伦曰诸官各以其事治御
史劾不法而索按求疵是太苛且侵官淹默然帝曰
何不申执对曰伦所引国大体臣伏其议又何言帝
悦以资博练帝敕东宫仪典簿最悉听淹裁订俄检
校吏部尚书参预朝政所荐嬴四十人后皆知名尝
曰郅怀道可用帝问状淹曰怀道及隋时位吏部主
事方炀帝幸江都群臣迎阿独怀道执不可帝曰卿
时何云曰臣与众帝折曰事君有犯无隐卿直怀道
者何不谠言谢曰臣位下又顾谏不从徒死无益帝
曰内以君不足谏尚何仕食隋粟忘隋事忠乎因顾
群臣公等谓何王珪曰比干谏而死孔子称仁泄冶
谏亦死则曰民之多僻无自立辟禄重责深从古则
然帝笑曰卿在隋不谏宜置世充亲任胡不言对曰
固尝言不见用帝曰世充愎谏饰非卿若何而免淹
辞穷不得对帝勉曰今任卿已可有谏未答曰愿死
无隐贞观二年疾帝为临问卒赠尚书右仆射谥曰
襄始淹典二职贵重于朝矣而亡清白名获讥当世
子敬同袭爵官至鸿胪卿
韦挺
按唐书本传挺京兆万年人父冲仕隋为民部尚书
挺少与隐太子善高祖平京师署陇西公府祭酒累
迁太子左卫骠骑检校左卫率太子遇之厚宫臣无
与比武德七年帝避暑仁智宫或言太子与宫臣谋
逆又庆州刺史杨文干坐大逆诛辞连东宫帝专责
宫臣由是挺与杜淹王珪等皆流越嶲未几召拜主
爵郎中贞观初王珪数荐之迁尚书右丞历吏部黄
门侍郎拜御史大夫扶阳县男太宗谓挺曰卿之任
大夫独朕意左右无为卿地者挺曰臣驽下不足以
辱高位且非勋非旧而在藩邸故僚上愿后臣以劝
立功者不听是时承隋大乱风俗薄恶人不知教挺
上疏曰父母之恩昊天罔极创巨之痛终身何已今
衣冠上族辰日不哭谓为重丧亲宾来吊辄不临举
又闾里细人每有重丧不即发问先造邑社待营办
具乃始发哀至假车乘雇棺椁以荣送葬既葬邻伍
会集相与酣醉名曰出孝夫妇之道王化所基故有
三日不息烛不举乐之感今婚嫁之初杂奏丝竹以
穷宴欢官司习俗弗为条禁望一切惩革申明礼宪
俄复为黄门侍郎兼魏王泰府事时泰有宠太子多
过失帝密欲废立语杜正伦正伦以漏言贬帝谓挺
曰不忍复置卿于法改太常卿初挺为大夫时马周
为监察御史挺不甚礼及周为中书令帝欲湔拭用
之周言挺佷于自用非宰相器遂止帝将讨辽东择
主饷运者周言挺才任粗使帝谓然挺父故为营州
总管尝经略高丽故札藏家挺上之帝悦曰自幽距
辽二千里无州县吾军靡所仰食卿为朕图之苟吾
军用不乏是公之功其自择文武官四品十人为子
使取幽易平三州锐士若马各三百以从即诏河北
列州皆取挺节度许以便宜帝亲解貂裘及中厩马
赐之挺遣燕州司马王安德行渠作漕舻转□自桑
干水抵卢思台行八百里渠塞不可通挺以方苦寒
未可进遂下米台侧廥之待冻泮乃运以为解即上
言度王师至食且足帝不悦曰兵宁拙速无工迟我
明年师出挺乃度他岁运何哉即诏繁畤令韦怀质
驰按怀质还劾挺在幽州日置酒弗忧职不前视渠
长利即造船行粟绵八百里乃悟非是欲进则不得
还且水涸六师所须恐不如陛下之素帝怒遣将作
少监李道裕代之敕治书侍御史唐临驰传械挺赴
洛阳废为民使白衣从帝破盖牟城诏挺将兵镇守
示复用城与贼新城接日夜转斗无休时挺以失职
内不平作书谢所善公孙常常善数者也以他事系
投缳死索□中得挺书言所屯危蹙意怨望贬象州
刺史岁余卒年五十八子待价万石
唐临
按唐书本传临字本德京兆长安人周内史瑾之孙
其先自北海内徙武德初隐太子讨王世充临以策
进说太子引直典书坊授右卫率府铠曹参军太子
废出为万泉丞有轻囚久系方春农事兴临说令可
且出囚使就畎亩不许临曰有所疑丞执其罪令移
疾临悉纵归与之约囚如期还再迁侍御史大夫韦
挺责着位不肃明日挺越次与江夏王道宗语临进
曰王乱班道宗曰与大夫语何至尔临曰大夫亦乱
班挺失色众皆悚伏俄持节按狱交州出冤系三千
人累迁大理卿高宗尝录囚临占对无不尽帝喜曰
为国之要在用法刻则人残宽则失有罪惟是折中
以称朕意他日复讯余司断者辄纷诉不已独临所
讯无一言帝问故答曰唐卿断囚不冤所以绝意帝
叹曰为狱者固当若是乃自述其考曰形若死灰心
若铁石云永徽元年拜御史大夫萧龄之尝任广州
都督受赇当死诏群臣议请论如法诏戮于朝堂临
建言群臣不知天子所以议之之意在律有八王族
戮于隐议亲也刑不上大夫议贵也今龄之贪赃狼
扈死有余咎陛下以异于他囚故议之有司又令入
死非尧舜所以用刑者不可为后世法帝然之龄之
齐高帝五世孙由是免死临累迁吏部尚书初来济
谪台州李义府谪普州临奏许袆为江南巡察使张
伦剑南巡察使袆与济善而伦与义府有隙武后常
右义府察知之谓临遣所私督其过坐免官起为潮
州刺史卒年六十临俭薄寡欲不好治第宅性旁通
专务掩人过见妻子必正衣冠
柳范
按唐书柳泽传泽从祖范奭范贞观中为侍御史时
吴王恪好田猎范弹治之太宗曰权万纪不能辅道
恪罪当死范进曰房元龄事陛下犹不能谏止畋猎
岂宜独罪万纪帝怒拂衣起顷之召谓曰何廷折我
范谢曰主圣则臣直陛下仁圣敢不尽愚帝乃解高
宗时历尚书右丞扬州大都督府长史
王义方
按唐书本传义方泗州涟水人客于魏孤且窭事母
谨甚淹究经术性謇特高自标树举明经诣京师客
有徒步疲于道者自言父宦远方病且革欲往省困
不能前义方哀之解所乘马以遗不告姓名去由是
誉振一时不肯造请贵势太宗使宰相听其论于是
尚书外郎独孤悊以儒显给事中许敬宗推悊确论
义方引逮百家异同连拄悊直出其上左右为悊不
平辄罢会补晋王府参军直弘文馆魏征异之欲妻
以夫人之侄辞不取俄而征薨乃娶人问其然曰初
不附宰相今感知己故也素善张亮亮抵罪故贬吉
安丞道南海舟师持酒脯请福义方酌水誓曰有如
忠获戾孝见尤四维廓氛千里安流神之听之无作
神羞是时盛夏涛雾蒸涌既祭天云开露人壮其诚
吉安介蛮夷梗悍不驯义方召首领稍选生徒为开
陈经书行释奠礼清歌吹钥登降跽立人人悦顺久
之徙洹水丞而亮兄子皎自朱崖还依义方将死诿
妻子愿以尸归葬义方许之以皎妻少故与之誓于
神使奴负柩辍马载皎妻身步从之既葬皎原武归
妻其家而告亮墓乃去迁云阳丞显庆元年擢侍御
史不再旬会李义府纵大理囚妇淳于迫其丞毕正
义缢死无敢白其奸义方自以兴县属不三时拜御
史且疾当世附离匪人以欺朝廷内决劾奏意必得
罪即问计于母母曰昔王母伏剑成陵之谊汝能尽
忠吾愿之死不恨义方即上言天子置公卿大夫士
欲水火相济盐梅相成不得独是独非也昔尧失之
四凶汉高祖失之陈豨光武失之逢萌魏武失之张
邈彼圣杰之主然皆失于前而得于后今陛下抚万
邦而有之蛮区夷落罪无□罚况辇毂下奸臣肆虐
乎杀人灭口此生杀之柄不自主出而下移佞臣履
霜坚冰弥不可长请下有司杂治正义死状即具法
冠对仗叱义府下跪读所言帝方安义府狡佞恨义
方以孤士触宰相贬莱州司户参军岁终不复调往
客昌乐聚徒教授母丧隐居不出卒年五十五义方
为御史时买第后数日爱庭中树复召主人曰此佳
树得无欠偿乎又予之钱其廉不贪类此始魏征爱
其材也每恨太直后卒以疾恶不容于时既死门人
员半千何彦先行丧莳松柏冢侧三年乃去彦先齐
州全节人武后时位天官侍郎
韩琬
按唐书韩思彦传思彦子琬字茂贞喜交酒徒落魄
少崖检有姻劝举茂才名动里中刺史行乡饮饯之
主人扬觯曰孝于家忠于国今始充赋请行无算爵
儒林荣之擢第又举文艺优长贤良方正连中拜监
察御史景云初上言国安危在于政政以法暂安焉
必危以德始不便焉终治夫法者智也德者道也智
权宜也道可以久大也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
治国国之福贞观永徽之间农不劝而耕者众法施
而犯者寡俗不偷薄器不污窳吏贪者士耻同列忠
正清白者比肩而立罚虽轻而不犯赏虽薄而劝位
尊不倨家富不奢学校不厉而勤道佛不惩而戒土
木质厚裨贩弗蚩其故奈何杂以皇道也自兹以来
任巧智斥謇谔趋势者进守道者退谐附者无黜剥
之忧正直者有后时之叹人趋家竞风俗沦替其故
奈何行以霸道也贞观永徽之天下亦今日天下淳
薄相反由治则然夫巧者知忠孝为立身之阶仁义
为百行之本托以求进口是而心非言同而意乖陛
下安能尽察哉贪冒者谓能清贞者谓孤浮沉者为
黠刚正者为愚位下而骄家贫而奢岁月渐渍不救
其弊何由变浮之淳哉不务省事而务捉搦夫捉搦
者法也法设而滋草滋章则盗贼多矣法而益国设
之可也比法令数改或行未见益止未知损譬奕者
一□为善而复之者愈善故曰设法不如息事事息
则巧不生圣人防乱未然天下何由不治哉永淳时
雍丘令尹元贞坐妇女治道免官今妇夫女役常不
知怪调露时河内尉刘宪父丧人有请其员者有司
以为名教不取今谓为见机太宗朝司农以市木橦
倍价扺罪大理孙伏伽言官木橦贵故百姓者贱臣
见司农识大体未闻其过太宗曰善今和市颛刻剥
名为和而实夺之往者学生佐史里正每一员阙拟
者十人今当选者亡匿以免往选司从容有礼今如
仇敌贾贩往官将代储什物俟其至今交罢执符纷
竞校在亡往商贾出入万里今市井至失业往家藏
镪积粟相夸今匿赀示羸以相尚往夷狄款关今军
屯积年往召募人贾其勇今差勒阖宗逃亡往仓储
盈衍今所在空虚夫流亡之人非爱羁旅忘桑梓也
敛重役亟家产已空邻伍牵连遂为游人穷诈而犯
禁救死而抵刑夫乱绳已结急引之则不可解今刻
薄吏能结者也举劾吏能引者也则解者不见其人
愿取奇材卓行者量能授官又言仕路太广故弃农
商而趋之一夫耕一妇蚕衣食百人欲储蓄有余安
可得乎书入不报出监河北军兼按察使先天中赋
绢非时于是谷贱绢益贵丁别二缣人多徙亡琬曰
御史乃耳目官知而不言尚何赖又上言须报则弊
已甚移檄罢督乃闻诏可开元中迁殿中侍御史坐
事贬官卒
李素立
按唐书本传素立赵州高邑人曾祖义深仕北齐为
梁州刺史父政藻为隋水部郎使淮南死于盗素立
仕武德初擢监察御史民犯法不及死高祖欲杀之
素立谏曰三尺法天下所共有一动摇则人无以措
手足方大业经始奈何辇毂下先弃刑书乎帝嘉纳
由是恩顾特异以亲丧解官起授七品清要有司拟
雍州司户参军帝曰要而不清复拟秘书郎帝曰清
而不要乃授侍御史贞观中转扬州大都督府司马
初突厥铁勒部内附即其地为瀚海都护府诏素立
领之于是阙泥熟别部数梗边素立以不足用兵遣
使谕降夷人感其惠牵马牛以献素立止受酒一杯
归其余乃开屯田立署次虏益畏威历太仆鸿胪卿
累封高邑县侯出为绵州刺史永徽初徙蒲州将行
还所余储籺并什器于州赍家书就道会卒高宗特
废朝一日谥曰平
韦思谦
按唐书本传思谦名仁约以近武后父讳为嫌遂以
字行其先出雍州杜陵后客襄阳更徙为郑州阳武
人八岁丧母以孝闻及进士第累调应城令负殿不
得进官吏部尚书高季辅曰予始得此一人岂以小
疵弃大德邪擢监察御史常曰御史出使不能动摇
山岳震慑州县为不任职中书令褚遂良市地不如
直思谦劾之罢为同州刺史及复相出思谦清水令
或吊之答曰吾狷直触机辄发暇恤身乎丈夫当敢
言地要须明目张胆以报天子焉能录录保妻子耶
沛王府长史皇甫公义引为仓曹参军谓曰公非池
中物屈公为数旬客以重吾府改侍御史高宗贤之
每召与语虽甚倦徙倚轩楹犹数刻罢疑狱剧事多
与参裁武候将军田仁会诬奏御史张仁祎帝廷诘
仁祎懦不得对思谦为辨其枉因言仁会营罔陷人
不测者词旨详畅帝善之仁祎得不坐累迁右司郎
中尚书右丞振明纲辖朝廷肃然进御史大夫性謇
谔颜色庄重不可犯见王公未尝屈礼或以为讥答
曰耳目官固当特立雕鹗鹰鹯岂众禽之偶奈何屈
以狎之帝崩思谦扶疾入临涕泗冰须俯伏号绝诏
给扶侍转司属卿复为右肃政大夫故事大夫与御
史钧礼思谦独不答或以为疑思谦曰班列固有差
奈何尚姑息邪垂拱初封博昌县男同凤阁鸾台三
品转纳言辞疾不许诏肩舆以朝听子孙侍以大中
大夫致仕卒赠幽州都督子承庆嗣立
苏□
按唐书本传□雍州蓝田人中明经第调鄠尉时李
义琰为雍州长史鄠多讼日至长史府□裁决明辨
自是无诉者义琰异之顾听事曰此公坐也恨吾齿
晚不及见垂拱初为监察御史武后杀韩鲁诸王付
□密牒按讯□推之无状或言□助韩鲁者后诘之
挺议无所挠后不悦曰卿大雅士此狱不足诿卿即
诏监军河西五迁右司郎中御史王弘义附来俊臣
为酷世畏疾莫敢触其锋会督伐材于虢笞督过程
人多死□按奏弘义坐免迁给事中进左肃政台御
史大夫后营大像白司马□糜用亿计□上疏切谏
见纳中宗将斩韦月将□执据时令不可以大戮忤
三思意改右台俄出为岐州刺史复为右台大夫会
节愍太子败诏株索支党时睿宗居藩为狱辞牵逮
□密启保辩亦会宰相开陈帝感悟多所舍贷擢户
部尚书河内郡公以检校太子詹事致仕卒年八十
一赠兖州都督谥曰文子晋数岁知为文作八卦论
吏部侍郎房颍叔秘书少监王绍宗叹曰后来之王
粲也举进士及大礼科皆上第先天中为中书舍人
元宗监国所下制命多晋及贾曾□定屡献谠言天
子嘉允出为泗州刺史以□老请解职奉养□卒历
户部侍郎袭爵迁吏部时宋璟兼尚书事晋与齐澣
更典二都选既糊名校判而晋独事赏拔当时誉之
及裴光庭知尚书有过官被却者就籍以朱点头而
已晋因榜选院曰门下点头者更拟光庭以为侮己
出晋汝州刺史迁魏州终太子左庶子
张廷珪
按旧唐书本传廷珪河南济源人其先自常州徙焉
廷珪少以文学知名性慷慨有志尚弱冠应制举长
安中累迁监察御史则天税天下僧尼出钱欲于白
司马□营建大像廷珪上疏谏曰夫佛者以觉知为
义因心而成不可以诸相见也经云若以色见我以
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此真如之果不
外求也陛下信心归依发弘誓愿壮其塔庙广其尊
容已遍于天下久矣盖有住于相而行布施非最上
第一希有之法何以言之经云若人满三千大千世
界七宝以用布施及恒河沙等身命布施其福甚多
若人于此经中受持及四句偈等为人演说其福胜
彼如佛所言则陛下倾四海之财殚万人之力穷山
之木以为塔极冶之金以为像虽劳则甚矣费则多
矣而所获福不愈于一禅房之匹夫菩萨作福德不
应贪着盖有为之法不足高也况此营建事殷土木
或开发盘礡峻筑基阶或塞穴洞通转采斫辗压虫
蚁动盈巨亿岂佛标坐夏之义愍蠢动而不忍害其
生哉又役鬼不可唯人是营通计工匠率多贫窭朝
驱暮役劳筋苦骨箪食瓢饮晨炊星饭饥渴所致疾
疹交集岂佛标徒行之义愍畜兽而不忍残其力哉
又营筑之资僧尼是税虽乞丐所致而贫阙犹多州
县征输星火逼迫或谋计靡所或鬻卖以充怨声载
路和气未洽岂佛标随喜之义愍愚蒙而不忍夺其
产哉且边朔未宁军装日给天下虚竭海内劳弊伏
惟陛下慎之重之思菩萨之行为利益一切众生应
如是布施则其福德若东南西北四维上下虚空不
可思量矣何必勤于住相雕苍生之业崇不急之务
乎臣以时政论之则宜先边境畜府库养人力臣以
释教谕之则宜救苦厄灭诸相崇无为伏愿陛下察
臣之愚行佛之意务以理为上不以人废言幸甚幸
甚则天从其言即停所作仍于长生殿召见深赏慰
之景龙末为中书舍人再转洪州都督仍为江南西
道按察使开元初入为礼部侍郎时久旱关中饥俭
下制求直谏昌言弘益政理者廷珪上疏曰臣闻古
有多难兴王殷忧启圣者皆以事危则志锐情迫则
思深故能自下登高转祸为福者也伏见景龙之末
中宗遇祸先天之际凶党构谋社稷有危于缀旒国
朝将均于绝綖陛下神武超代精诚动天再扫氛沴
六合清朗而后上顺皇旨俯念黔黎高运璇衡光膺
宝箓日月所烛之地书轨未通之乡无不沾濡渥恩
被服淳化十尧九舜未足称也明明上帝照临下土
宜锡介祉以答鸿休然属顷岁以来阴阳愆候九谷
失稔万姓阻饥关辅之间更为尤剧至有樵苏莫爨
粮籺靡资不复聊生方忧转死偶会昌运遘兹难否
者臣窃思之皇天之意将恐陛下春秋鼎盛神圣在
躬不崇朝而建大功自藩邸而陟元后或简下济之
道独满雄图之志轻虞舜而不法思汉武以自高是
故昭见咎征载加善诱将欲大君日慎一日虽休勿
休永保太和以固邦本也斯皇天于陛下眷顾深矣
陛下焉可不奉若休旨而寅畏哉臣愚诚愿陛下约
心削志澄思励精考羲农之书敦素朴之道登庸端
士放黜佞人屏退后宫减彻外厩场无蹴踘之玩野
绝从禽之赏休石田之远境罢金甲之悬军矜恤惸
嫠蠲薄徭赋去奇伎淫巧捐和璧隋珠不见可欲使
心不乱自然波清四海尘销九域农夫乐其业余粮
栖于亩则和气上逼于天虽五星连珠两曜合璧未
足多也珍祥下降于地虽凤凰巢阁麒麟在郊未足
奇也或谓天之□戒不足畏者则将上帝凭怒风雨
迷错荒馑日甚无以济下矣或谓人之穷乏不足恤
者则将齐氓沮忘亿兆携离愁苦势极无以奉上矣
斯盖安危所系祸福之源奈何朝廷曾不是察况今
陛下受命伊始敷政维新卿士百寮华夷万族莫不
清耳以听刮目而视延颈企踵冀有所闻见颙颙如
也何可怠弃典则坐辜其望哉再迁黄门侍郎时监
察御史蒋挺以监决杖刑稍轻敕朝堂杖之廷珪奏
曰御史宪司清望耳目之官有犯当杀即杀当流即
流不可决杖士可杀不可辱也时制命已行然议者
以廷珪之言为是俄坐泄禁中语出为沔州刺史又
历苏宋魏三州刺史入为少府监加金紫光禄大夫
封范阳男四迁太子詹事以老疾致仕二十二年卒
年七十余赠工部尚书谥曰贞穆廷珪素与陈州刺
史李邕亲善屡上表荐之邕所撰碑碣之文必请廷
珪八分书之廷珪既善楷隶甚为时人所重
王求礼
按唐书本传求礼许州长杜人武后时为左拾遗监
察御史后方营明堂雕饰谲怪侈而不法求礼以为
□鸑金龙丹雘珠玉乃商琼台夏瑶室之比非古所
谓茅茨采椽者自轩辕以来服牛乘马今辇以人负
则人代畜上书讥切久不报契丹叛使孙万荣寇河
北诏河内王武懿宗御之懦扰不进贼败数州去懿
宗乃条华人为贼诖误者数百族请诛之求礼劾奏
曰诖误之人无良边吏教习城不完固为虏胁制宁
素持叛心哉懿宗拥兵数十万闻敌至走保城邑今
乃移祸无辜之人不亦过乎请斩懿宗首以谢河北
懿宗大惧后尽赦其人当是时契丹幽州馈挽屈
竭左相豆卢钦望请停京官九品以上两月俸助军
兴求礼曰公禄万锺正可辍仰禄之人可奈何钦望
拒不应既奏求礼历阶进曰天子富有四海何待九
品俸使宰相夺之以济军国用乎姚曰秦汉皆有
税算以佐军求礼不识大体对曰秦汉虚天下事边
奈何使陛下效之后曰止久视二年三月大雨雪凤
阁侍郎苏味道等以为瑞率群臣入贺求礼让曰宰
相和阴阳而季春雨雪乃灾也果以为瑞则冬月
雷渠为瑞雷邪味道不从既贺者入求礼即厉声言
今阳气偾升而阴冰激射此大灾也主荒臣佞寒暑
失序戎狄乱华盗贼繁兴正官少伪官多百司非贿
不入使天有瑞何感而来哉群臣震恐后为罢朝然
以刚正故官龃龉神龙初终卫王府参军
都察院部名臣列传五
唐二
王无竞
按唐书本传王无竞者字仲列世徙东莱宋太尉弘
之远裔家足于财颇负气豪纵擢下笔成章科调栾
城尉三迁监察御史改殿中会朝宰相宗楚客杨再
思离立偶语无竞扬笏曰朝礼尚敬公等大臣不宜
慢常典楚客怒徙无竞太子舍人神龙初诋权幸出
为苏州司马张易之等诛坐常交往贬广州仇家矫
制榜杀之
宋务光
按唐书本传务光字子昂一名烈汾州西河人举进
士及第调洛阳尉迁右卫骑曹参军神龙元年大水
诏文武九品以上官直言极谏务光上书曰后王乐
闻过罔不兴拒谏罔不乱乐闻过则下情通下情通
则政无缺此所以兴也拒谏则群议壅群议壅则上
孤立此所以乱也臣尝观天人相与之际有感必应
其间甚密是以教失于此变生于彼易曰天垂象见
吉凶圣人象之窃见自夏以来水气勃戾天下多罹
其灾洛水涨漂损百姓传曰简宗庙废祠祀则水
不润下夫王者即位必郊祀天地严配祖宗自陛下
御极郊庙山川不时荐见又水者阴类臣妾之道气
盛则水泉溢顷虹霓纷错暑雨滞□阴胜之沴也后
廷近习或有离中馈之职以干外政愿深思天变杜
绝其萌又自春及夏牛多病死疫气浸淫传曰思之
不睿时则有牛祸意者万机之事陛下未躬亲乎晁
错曰五帝其臣不及则自亲之今朝廷贤佐虽多然
莫能仰陛下清光愿勤思法宫凝就大化以万方为
念不以声色为娱以百姓为忧不以犬马为乐臣闻
三五之君不能免淫亢顾备御存乎人耳灾兴细微
安之不怪及祸变已成骇而图之犹水决治防病困
求药虽复僶俯尚何救哉夫塞变应天实系人事今
霖雨即闭坊门岂一坊一市能感发天地哉必不然
矣故里人呼坊门为宰相谓能节宣风雨天工人代
乃为虚设又数年以来公私覂竭户口减耗家无接
新之储国乏俟荒之蓄陛下近观朝市则以为既庶
且富试践闾陌则百姓衣马牛之衣食犬彘之食十
室而九丁壮尽于边塞孀孤转于沟壑猛吏奋毒急
政破赀马困斯佚人困斯诈起为奸盗从而刑之良
可叹也今人贫而奢不息法设而伪不止长吏贪冒
选举以私稼穑之人少商旅之人众愿坦然更化以
身先之雕残之后缓其力役久弊之极训以敦庞十
年之外生聚方足臣闻太子者君之贰国之本所以
守器承祧养民赞业愿择贤能早建储副安社稷慰
黎元姻戚之间谤议所集积疑成患凭宠生灾爱之
适所以害之也如武三思等诚不宜任以机要国家
利器庸可久假于人秘书监郑普思国子祭酒叶静
能挟小道浅术列朱紫取银黄亏国经悖天道书曰
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此诚治乱安危之秋也愿
陛下远佞人亲有德乳保之母妃主之家以时接见
无令媟黩疏奏不省俄以监察御史巡察河南道时
滑州输丁少而封户多每配封人皆亡命失业务光
建言通邑大都不以封今命侯之家专择雄奥滑州
七县而分封者五王赋少于侯租入家倍于输国请
以封户均余州又请食赋附租庸岁送停封使息传
驿之劳不见纳以考最进殿中侍御史迁右台尝荐
汝州参军事李钦宪后为名臣卒年四十二
蒋钦绪
按唐书本传钦绪莱州胶水人颇工文辞擢进士第
累迁太常博士中宗始亲郊国子祭酒祝钦明建言
皇后应亚献欲以媚韦氏天子疑之诏礼官议众曲
意阿循钦绪独抗言不可诸儒壮其节历吏部员外
郎始韩琬为高邮主簿使京师自负其才有不遇之
言题客舍他日钦绪见之笑曰是子叹后时耶久之
琬举贤良方正钦绪擢其文异等因谓曰朋友之过
免未琬曰今日乃见君子之心其务荐引士类此钦
绪精治道驭吏整严虽铢秒罪不贷出为华州长史
萧至忠自晋州被召过钦绪钦绪本姻家因戒曰以
君才不患不见用患非分而求耳至忠竟及祸开元
十三年以御史中丞录河南囚宣慰百姓振穷乏徙
吏部侍郎历汴魏二州刺史卒性孤洁自守惟与贾
曾郭利贞相友云
李杰
按唐书本传李杰本名务光相州滏阳人后魏并州
刺史宝之裔孙少以孝友着擢明经第解褐齐州参
军事迁累天官员外郎为吏详敏有治誉以采访使
行江南时户口逋荡细弱下户为豪力所兼杰为设
科条区处检防亡匿复业者十七八神龙中为河东
巡察黜陟使课最诸道先天中进陕州刺史水陆发
运使置使自杰始改河南尹杰既精听断虽行坐食
饮省治不少废繇是府无淹事人吏爱之寡妇有告
其子不孝者杰物色非是谓妇曰子法当死无悔乎
答曰子无状宁其悔乃命市棺还敛之使人迹妇出
与一道士语顷持棺至杰令捕道士按问乃与妇私
不得逞杰杀道士纳于棺河汴之交旧有梁公埭废
不治南方漕弗通杰召汴郑丁男复作之不费而利
入代宋璟为御史大夫尚衣奉御长孙昕素恶杰遇
于道内恃元宗娅□与所亲杨仙玉共殴辱之杰诉
曰败发肤痛在身辱衣冠耻在国帝怒诏斩昕等朝
堂左散骑常侍马怀素建言阳和月不可殊死乃敕
杖杀之谢百官降书慰杰以护作桥陵封武威县子
初杰引侍御史王旭为护陵判官旭贪赃杰将绳之
未及发反为所构出为衢州刺史迁扬州大都督府
长史复为御史劾免开元六年卒帝悼之特赠户部
尚书
李尚隐
按唐书本传尚隐其先出赵郡徙贯万年年二十举
明经再调下邽主簿州刺史姚班说其能器之神龙
中左台中丞侯令德为关内黜陟使尚隐佐之以最
擢左台监察御史于是崔湜郑愔典吏部选附势幸
铨拟不平至逆用三年员阙材廉者轧不进俄而相
踵知政事尚隐与御史李怀让显劾其罪湜等皆斥
去睦州刺史冯昭泰性鸷刻人惮其强尝诬系桐庐
令李师旦二百余家为妖蛊有诏御史覆验皆称病
不肯往尚隐曰善良方蒙枉不为申明可乎因请行
果推雪其冤湜愔复当路乃出尚隐为伊阙令怀让
魏令湜等伏诛元宗知尚隐方严由定州司马擢吏
部员外郎怀让自河阳令拜兵部员外郎怀让蓨人
后历给事中尚隐以将作少监营桥陵封高邑县男
未几进御史中丞御史王旭招权稍不制仇家告其
罪尚隐穷治具其奸赃无假借遂抵罪进兵部侍郎
俄出为蒲州刺史浮屠怀照者自言母梦日入怀生
己镂石着验闻人冯待征等助实其言尚隐劾处妖
妄诏流怀照播州再迁河南尹尚隐性刚亮论议皆
披心示诚处事分明御下不苛尤详练故实前后制
令诵记略无遗妖贼刘定高夜犯通洛门尚隐坐不
素觉左迁桂州都督帝遣使劳曰知卿忠公然国法
须尔因赐杂彩百匹遣之迁广州都督五府经略使
及还人或□金以赠尚隐曰吾自性分不可易非畏
人知也代王丘为御史大夫时司农陈思问引属史
多小人干隐钱谷尚隐按其违赃累巨万思问流死
岭南改尚隐太子詹事不阅旬进户部尚书前后更
扬益二州长史东都留守爵高邑伯开元二十八年
以太子宾客卒年七十五谥曰贞尚隐三入御史府
辄绳恶吏不以残挚失名所发当也素议归重仕官
未尝以过谪惟劾诋幸臣及坐小法左迁复见用以
循吏终始云自开元二十二年置京畿采访处置等
使用中丞卢奂为之尚隐以大夫不克使永泰以后
大夫王翊崔涣李涵崔宁卢杞乃为之
崔涣
按唐书崔元暐传元暐子璩璩子涣博综经术长论
议十岁居父丧毁辟加人陆元方异之起家亳州司
功参军还调于是入判者千余吏部侍郎严挺之施
特榻试彝尊铭谓曰子清庙器故以题相命累迁司
门员外郎杨国忠恶不附己出为巴西太守元宗西
狩迎谒于道帝见占奏以为明治体恨得之晚房管
亦荐之即日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肃宗
立与韦见素等同赴行在时京师未复举选不至诏
涣为江淮宣谕选补使收采遗逸不以亲故自嫌常
曰抑才虞谤吾不忍为然听受不甚精以不职罢为
左散骑常侍兼余杭太守江东采访防御使入迁吏
部侍郎集贤院待制简淡自处时望尤重迁御史大
夫元载辅政与中官董秀盘结固宠涣疾之因进见
慨然论载奸代宗曰载虽非重慎然协和中外无间
然能臣也对曰和之为贵者由礼节也不节之以礼
焉得和今干戈甫定品物思乂载为宰相宜明制度
易海内耳目而怙权树党毁法为通鬻恩为恕附下
苟容乃幽国卑主术臣所未喻帝默然会涣兼税地
青苗钱物使以钱给百官而吏用下直为使料上直
为百司料载讽皇城副留守张清擿其非诏尚书左
丞蒋涣按实且载所恶由是贬道州刺史卒赠太子
太傅谥曰元子纵
崔隐甫
按唐书本传隐甫贝州武城人隋散骑侍郎儦曾孙
解褐左玉钤卫兵曹参军迁殿中侍御史内供奉浮
屠惠范倚太平公主胁人子女隐甫劾状反为所挤
贬□州司马元宗立擢汾州长史兼河东道支度营
田使迁洛阳令梨园弟子胡鶵善笛有宠尝负罪匿
禁中帝以他事召隐甫从容指曰就卿丐此人对曰
陛下轻臣而重乐工请解官再拜出帝遽谢与胡鶵
隐甫杀之有诏贳死不及矣赐隐甫百缣孙佺败绩
于奚擢隐甫并州司马护边会兄逸甫疾甚未及行
诏责逗留下除河南令累拜华州刺史太原尹入为
河南尹居三岁进拜御史大夫初台无狱凡有囚则
系大理贞观时李干佑为大夫始置狱由是中丞侍
御史皆得系人隐甫执故事废掘诸狱其后患囚往
来或漏泄复系之厨院云台中自监察御史而下旧
皆得颛事无所承谘隐甫始一切令归□乃得行有
忤意辄劾正多贬黜者台吏侧目威名赫然帝尝诏
校外官岁考异时必委曲参审竟春未定隐甫一日
会朝集使询逮检实其暮皆讫议者服其敏帝尝谓
曰卿为大夫天下以为称职张说当国隐甫素恶之
乃与中丞宇文融李林甫其过不宜处位说赐罢
然帝嫉朋党免其官使侍母岁余复为大夫迁刑部
尚书兼河南尹帝还京师即拜东都留守累封清河
郡公卒赠益州大都督谥曰忠始帝欲相隐甫也谓
曰牛仙客可与语卿常见否对曰未也帝曰可见之
隐甫终不诣他日又问对如初帝乃不用子弟或问
故答曰吾不以其人微易之也其材不逮中人可与
之对耶隐甫所至洁介自守明吏治在职以强正称
云
杨慎矜
按唐书本传慎矜隋齐王暕曾孙祖正道从萧后入
突厥及破颉利可汗乃得归为尚衣奉御父隆礼历
州刺史善检督吏以严辨自名开元初为太府卿封
弘农郡公时御府财物羡积如丘山隆礼性详密出
纳虽寻尺皆自按省凡物经杨卿者号无不精丽岁
常爱省数百万任职二十年年九十余以户部尚书
致仕卒慎矜沈毅任气健而才初为汝阳令有治称
隆礼罢太府元宗访其子可代父任者宰相以慎余
慎矜慎名皆得父清白帝喜擢慎矜监察御史知太
府出纳慎余太子舍人主长安仓慎名大理评事为
含嘉仓出纳使被眷尤渥慎矜迁侍御史知杂事高
置风格始议输物有污伤责州县偿所值转轻赍入
京师自是天下调发始烦天宝二年权判御史中丞
京畿访采使太府出纳如故于时李林甫用事慎矜
进非其意固让不敢拜乃授谏议大夫兼侍御史更
以萧谅为中丞谅争轻重不平罢为陕郡太守林甫
知慎矜为己屈卒授御史中丞兼诸道铸钱使韦坚
之狱王等方文致而慎矜依违不甚力恨之虽
林甫亦不悦父与慎矜外兄弟也故与狎及为
侍御史由慎矜所引后迁中丞同列慎矜犹以子侄
畜之负林甫势滋不平会慎矜擢户部侍郎仍兼
中丞林甫疾其得君且逼己乃与谋陷之明年慎
矜父冢草木皆流血惧以问所善胡人史敬忠敬忠
使身桎梏裸而坐林中厌之又言天下且乱劝慎矜
居临汝置田为后计会婢春草有罪将杀之敬忠曰
勿杀卖之可市十牛岁耕田十顷慎矜从之婢入贵
妃姊家因得见帝帝爱其辨惠留宫中寖侍左右帝
尝问所从来婢奏为慎矜家所卖帝曰彼乏钱耶对
曰固将死赖史敬忠以免帝素闻敬忠挟术间质其
然婢具言敬忠夜过慎矜坐廷中步星变夜分乃去
又白厌胜事帝怒而婢漏言于杨国忠国忠方睦
阴相语始慎矜夺职田辱诟其母又尝私语谶书
衔之未有发也至闻国忠语乃喜且欲尝帝以取
验异时奏事数称引慎矜帝悖然曰尔亲耶毋相往
来知帝恶甚后见慎矜辄慢侮不为礼慎矜怒
乃与林甫作飞牒告慎矜本隋后蓄谶纬妖言与妄
人交规复陶室帝方在华清宫闻之震怒收慎矜尚
书省诏刑部尚书萧炅大理卿李道邃殿中侍御史
卢铉杨国忠杂讯驰遣京兆士曹参军吉温系慎余
慎名于洛阳狱考治捕太府少卿张瑄致会昌传舍
劾瑄与慎矜共解图谶榜掠不服铉遣御史崔器索
谶书于慎矜下妻卧内得之诟曰逆贼所置固密今
得矣以示慎矜慎矜曰他日无是今得之吾死命矣
夫温又诱敬忠首服诘言慎矜不能对有诏杖敬忠
赐慎矜瑄死籍其家子女悉置岭南姻党通事舍人
辛景凑天马副监万俟承晖闲厩使殿中监韦衢等
坐窜徙者十余族所在部送近亲不得仕京师遣御
史颜真卿驰洛阳决狱慎余真名闻兄死皆哭既读
诏辍哭慎名曰奉诏不敢稽死但寡姊垂白作数行
书与别真卿许之索笔曰拙于谋己兄弟并命姊老
孤茕何以堪此遂缢手指天而绝慎矜兄弟友爱事
姊如母仪干皆秀伟爱宾客标置不凡着称于时慎
名尝视叹曰兄弟皆六尺余此貌此才欲见容当
世难矣胡不使我少体弱耶世哀其言宝应初慎矜
王琚韦坚皆复其官
赵涓
按唐书本传涓冀州人幼有文天宝时第进士补郾
城尉稍历台省河南王缙引署副元帅府判官德宗
初为衢州刺史始永泰时禁中火近东宫代宗疑之
涓以监察御史为巡使验治明谛迹火所来乃宦人
直舍帝在东宫颇德之及治衢不为观察使韩滉所
容奏免官帝见其名问宰相曰是岂永泰时御史乎
对曰然诏拜尚书左丞既至劳之曰卿正直朕所自
知乃以罪闻不信也命典吏部选从狩梁兴元元年
卒赠户部尚书子博宣亦擢进士第藻翰豪迈沈于
酒傲忽少检陈许曲环辟署于府久不能堪乃诬受
吴少诚金为反间数言休咎惑众有诏杖四十流康
州时人冤之
李栖筠
按唐书本传栖筠字贞一世为赵人幼孤有远度庄
重寡言体貌轩特喜书多所通晓为文章劲迅有体
要不妄交游族子华每称有王佐才士多慕向始居
汲共城山下华固请举进士俄擢高第调冠氏主簿
太守李岘视若布衣交迁安西封常清节度府判官
常清被召表摄监察御史为行军司马肃宗驻灵武
发安西兵栖筠料精卒七千赴难擢殿中侍御史李
岘为大夫以三司按群臣陷贼者表栖筠为详理判
官推原其人所以胁污者轻重以情悉心助岘故岘
爱恕之誉一旦出吕諲崔器上三迁吏部员外郎判
南曹时大盗后选簿亡舛多伪冒栖筠判析有条吏
气夺号神明迁山南防御观察使会岘去相栖筠坐
所善除太子中允众不直改河南令李光□守河阳
高其才引为行军司马兼粮料使改绛州刺史擢累
给事中是时杨绾以进士不乡举但试辞赋浮文非
取士之实请置五经秀才科诏群臣议栖筠与贾至
李廙以绾所言为是进工部侍郎关中旧仰郑白二
渠溉田而豪戚壅上游取硙利且百所夺农用十七
栖筠请皆彻毁岁得租二百万民赖其入魁然有宰
相望元载忌之出为常州刺史岁仍旱编人死徙踵
路栖筠为浚渠厮江流灌田遂大稔宿贼张度保阳
羡西山累年吏讨不克至是发卒捕斩支党皆尽里
无吠狗乃大起学校堂上画孝友传示诸生为乡饮
酒礼登歌降饮人人知劝以治行进银青光禄大夫
封赞皇县子赐一子官人为刻石颂德苏州豪士方
清因岁凶诱流殍为盗积数万依黟歙间阻山自防
东南厌苦诏李光□分兵讨平之会平卢行军司马
许杲恃功擅留上元有窥江吴意朝廷以创残重起
兵即拜栖筠浙西都团练观察使图之栖筠至张设
武备遣辩士厚赍金币抵杲军赏劳使士歆爱夺其
谋杲惧悉众渡江掠楚泗而溃以功进兼御史大夫
则又增学庐表宿儒河南褚冲吴何员等超拜学官
为之师身执经问义远迩趋慕至徒数百人又奏部
豪姓多徙贯京兆河南规脱徭科请量产出赋以杜
奸谋诏可元载当国久益恣横代宗不能堪阴引刚
鲠大臣自助欲收纲权以黜载会御史大夫敬括卒
即召栖筠与河南尹张延赏择可为大夫者延赏先
至遂代括会李少良陆珽等上书劾载阴事诏御史
问状延赏称疾不敢鞫少良珽覆得罪死帝殊失望
出延赏为淮南节度使引拜栖筠为大夫始栖筠见
帝敷奏明辩不阿附帝心善之故制麻自中以授朝
廷莫知也中外眙栖筠素方挺无所屈于是华原
尉侯莫陈怤以优补长安尉当参台栖筠物色其劳
怤色动不能对乃自言为徐浩杜济薛邕所引非真
优也始浩罢岭南节度使以货数十万饷载而济
方为京兆邕吏部侍郎三人者皆载所厚栖筠并劾
之帝未决会月蚀帝问其故栖筠曰月蚀修刑今罔
上行私者未得天若以儆陛下耶由是怤等皆坐贬
故事赐百官宴曲江教坊倡顐杂侍栖筠以任国风
宪独不往台遂以为法帝比比欲召相惮载辄止然
有进用皆密访焉多所补助栖筠见帝依违不断亦
内忧愤卒年五十八自为墓志赠吏部尚书谥曰文
献栖筠喜奖善而乐人攻己短为天下士归重不敢
有所斥称赞皇公云子吉甫
段平仲
按唐书本传平仲字秉庸本武威人隋民部尚书达
六世孙擢进士第杜佑李复之节度淮南连表掌书
记擢监察御史磊落有气节嗜酒敢言是时德宗春
秋高躬自听断天下事有所壅隔群臣畏帝苛察无
敢言平仲常曰上聪明神武但臣下畏怯自为循默
尔使我一日得召见宜大有开纳会京师旱诏择御
史郎官开仓赈恤平仲与考功员外郎陈归被选同
得对粗陈赈恤事帝察其意有所蓄以归在侧未言
事讫平仲方独进帝乃并留归正色问之杂以他语
平仲错牾不得言乃谬称名帝怒叱去之苍黄向幄
后归趋降招之乃得去由是坐废七年然名由此显
元和初为谏议大夫宪宗使吐突承璀讨镇州亟疏
争不可及还无功又请斩之再迁尚书右丞朝廷有
得失未尝不论奏世推其敢直云终太子左庶子
薛存诚
按唐书本传存诚字资明河中宝鼎人中进士第擢
累监察御史元和初讨刘辟邮传事丛诏以中人为
馆驿使存诚以为害体甚奏罢之转殿中侍御史累
迁给事中琼林库广籍工徒存诚曰此奸人羼名以
避征役不可许又神策军与咸阳尉袁儋不平诬奏
之儋被罚二□皆执不下宪宗悦遣使劳之拜御史
中丞浮屠鉴虚者自贞元中关通赂遗倚宦竖为奸
会坐于□杜黄裳家事逮捕下狱存诚穷劾之得赃
数十万当以大辟权近更保救于帝有诏释之存诚
不听明日诏使诣台谕曰朕须此囚面诘非赦也存
诚奏曰狱已具陛下必欲召赦之请先杀臣乃可不
然臣不敢奉诏虚卒抵死江西监军高重昌妄劾
信州刺史李位谋反追付仗内诘状存诚一日三表
请付位御史台及按果无实未几复为给事中会御
史中丞阙帝谓宰相曰持宪无易存诚者乃复命之
会暴卒帝悼惜赠刑部侍郎存诚性和易于人无所
不容及当官毅然不可夺
温造
按唐书温大雅传大雅四世孙佶字辅国以字行安
禄山乱往见平原太守颜真卿助为守计李光□厚
遇之后居邺薛嵩荐之朝授太常丞一谢嵩即去屏
处郊野世雅其高节子造造字简舆姿表瑰杰性嗜
书然盛气少所降屈不喜为吏隐王屋山人号其居
曰处士墅寿州刺史张建封闻其名书币招礼造欣
然曰可人也往从之建封虽咨谋而不敢縻以职事
及节度徐州造谢归下邳慨然有高世心建封恐失
造因妻以兄子时李希烈反攻陷城邑天下兵镇阴
相撼逐主帅自立德宗患之以刘济方纳忠于朝密
诏建封择纵横士往说济佐其必建封强署造节度
参谋使幽州造与济语未讫济俯伏流涕曰僻陋不
知天子神圣大臣尽忠愿率先诸侯效死节造还建
封以闻诏驰驲入奏天子爱其才问造家世及年对
曰臣五世祖大雅外五世祖李绩臣犬马之齿三十
有二帝奇之将用为谏官以语泄乃止复去隐东都
乌重引奏置幕府长庆初以京兆司录为太原幽镇
宣谕使召见辞曰臣府县吏也不宜行恐四方易朝
廷穆宗曰朕东宫时闻刘总比年上书请觐使问行
期乃不报卿为我行喻意无多让因赐绯衣至范阳
总櫜鞬郊迎造为开示祸福总惧矍然若兵在颈由
是籍所部九州入朝还迁殿中侍御史田弘正遇害
以起居舍人复宣慰镇州行营顷之李景俭以酒得
过宰相造坐与饮出为朗州刺史开后乡渠百里溉
田二千顷民获其利号右史渠召授侍御史知弹奏
请复朱衣豸冠示外庑不听夏州节度使李佑拜大
金吾违诏进马造正衙抨劾佑曰吾夜入蔡州擒吴
元济未赏心动今日胆落于温御史迁左司郎中知
御史杂事进中丞大和三年内昭德寺火延禁中野
狐落野狐落者宫人所居也死者数百人是日宰相
两省官京兆尹中尉枢密皆集日华门督神策兵救
火所及独御史府不至造自劾曰台系贼恐人缘以
构奸申警备乃得入臣请入三十直崔蠡姚合二十
直自赎宰相劾造不待罪于朝而自许轻比不可听
有诏皆夺一月俸造性刚急人或忤己虽贵势亦以
气出其上道遇左补阙李虞恚不避捕从者笞辱左
拾遗舒元褒等建言故事供奉官惟宰相外无所屈
避造弃蔑典礼无所畏辱天子侍臣凡事小而关分
理者不可失失之则乱所由生遗补虽卑侍臣也中
丞虽高法吏也侍臣见陵则恭不广法吏自恣则法
坏闻元和长庆时中丞呵止不半坊今乃至两坊谓
之笼街造擅自尊大忽僭拟之嫌请得论罪帝乃诏
台官供奉官共道路听先后行相值则揖中丞传呼
不得过三百步造弹击无所回畏威望隐然发南曹
伪官九十人主史皆论死迁尚书右丞封祁县子兴
元军乱杀李绛众谓造可夷其乱文宗亦以为能乃
授检校右散骑常侍山南西道节度使许以便宜从
事帝虑其劳费造曰臣计诸道戍蛮之兵方还愿得
密诏受约束用此足矣许之命神策将董仲质河中
将温德彝合杨将刘士和从造而兴元将卫志忠张
邳李少直自蜀还造喻以意皆曰不敢二乃用八百
人自从五百人为前军既入前军呵护诸门造至欲
大宴视听事曰此隘狭不足享士更徙牙门坐定将
卒罗拜徐曰吾欲闻新军去主意可悉前旧军无得
进劳问毕就坐酒行从兵合卒有觉者欲引去造传
言叱之乃不敢动即问军中杀绛状志忠邳夹阶立
拔剑传呼曰悉杀之围兵争奋皆斩首凡八百余人
亲杀绛者醢之号令者殊死取百级祭绛三十级祭
死事官王景延等余悉投之汉江监军杨叔元拥造
靴祈哀造以兵卫出之诏流康州叔元始激兵乱者
也人以造不戮为恨以功加检校礼部尚书赐万缣
赏其兵入为兵部侍郎以病自言出东都留守俄节
度河阳奏复怀州古秦渠枋口堰以溉济源河内温
武陟四县田五千顷召为御史大夫方倚以相会疾
不能朝改礼部尚书卒年七十赠尚书右仆射兄邈
弟逊邈长庆太和中累以拾遗补阙召不应逊尝为
邑宰解印绶去造子璋璋以父荫累官大理丞阴平
吏盗官物而焚其帑璋刺得其情擢侍御史赐绯衣
迁婺州刺史以政有绩赐金紫徙庐宋二州刺史宣
州逐郑熏也崔铉调淮南兵讨之以璋为宣州刺史
事平拜观察使擢武宁节度使银刀军骄横累将姑
息而璋政严明惧之相率逐璋诏徙邠宁节度历京
兆尹璋素强干鉏弊豪右慑服加检校吏部尚书
同昌公主薨懿宗诛医无状者系亲属三百余人璋
与刘瞻极谏贬振州司马叹曰生不逢时死乌足惜
仰药死
独孤朗
按唐书独孤及传及子朗字用晦由处士辟署江西
宣歙浙东三府元和中擢右拾遗建言宜用观察使
领本道盐铁罢场监管榷吏除百姓之患不听盗杀
武元衡朗请贬京兆尹诛捕贼吏因劝罢兵忤宪宗
意贬兴元户曹参军久乃拜殿中侍御史兼史馆修
撰坐与李景俭饮景俭使酒慢宰相出为韶州刺史
召还再迁谏议大夫敬宗初宦官殴鄠令崔发鸡于
下朗请诛首恶以正常法王播赂权近还判盐铁朗
连疏论执迁御史中丞故事选御史皆中丞自请时
崔晃郑居中由宰相力得监察御史朗拒不纳晃居
中卒改他官侍御史李道枢醉谒朗朗劾不虔下除
司议郎会殿中王源植贬官朗直其枉书五上不报
即自劾执法不称愿罢去帝遣中人慰谕不许文宗
初迁工部侍郎出为福建观察使创发背卒赠右散
骑常侍
薛廷老
按唐书薛存诚传存诚子廷老字商叟及进士第谠
正有父风宝历中为右拾遗敬宗政日僻尝与舒元
李汉入合论奏曰比除拜不由宰司拟进恐纲纪
坏奸邪放肆帝厉语曰更论何事元曰宫中兴
作太甚帝色变曰兴作何所元不能对廷老曰臣
等以谏为职有闻即应论奏然见外辇材瓦绝多知
有所营帝曰已谕时造清思院殿中用铜鉴三千薄
金十万饼故廷老等恳言之寻加史馆修撰郑注用
事岭南节度使郑权附之悉盗公库宝货输注家为
谢廷老表按权罪由是中人切齿又论李逢吉党张
权舆程昔范不宜居谏诤官逢吉怒会廷老告满百
日出为临晋令文宗立召为殿中侍御史李让夷数
荐之拜翰林学士日酣饮不持检操帝不悦并让夷
罢之开成三年迁给事中在公卿间□□不干虚誉
推为正人卒赠刑部侍郎
李款
按唐书李中敏传中敏所善李款字言源长庆初第
进士为侍御史郑注自邠宁入朝款伏合劾奏注内
通敕使外结朝臣往来两地卜射赇谢帝不省后
用事款被斥去注死由仓部员外郎累迁江西观察
使终澶王傅
李甘
按唐书李中敏传李甘字和鼎长庆末第进士举贤
良方正异等累擢侍御史郑注侍讲禁中求宰相朝
廷哗言将用之甘显倡曰宰相代天治物者当先德
望后文艺注何人欲得宰相白麻出我必坏之既而
麻出乃以赵儋为鄜坊节度使甘坐轻肆贬封州司
马而李训内亦恶注由是注卒不相甘终于贬始河
南人杨牢字松年有至行甘方未显以书荐于尹曰
执事之部孝童杨牢父茂卿从田氏府赵军反杀田
氏茂卿死牢之兄蜀三往索父丧虑死不果至牢自
洛阳走常山二千里号伏叛垒委发羸骸有可怜状
仇意感解以尸还之单缞冬月往来太行间冻肤皲
瘃衔哀雨血行路稠人为牢泣归责其子以牢勉之
牢为儿践操如此未闻职事门唁而书显之岂树风
扶教意耶且乡人能啮疽刳急亲之病皆一时决
耳犹蒙表其闾脱之徭上有大礼则差问以粟帛今
河北骄叛万师不能攘而牢徒步请尸仇手与夫含
腐忍疮者孰多牢绝乳即能诗洛阳儿曹壮于牢者
皆出其下闻牢之赎丧潞帅偿其费其葬也滑帅赙
之财斯执事之事他人既篡之矣即有称牢于上者
执事能无恨其后乎其激卬自任类此牢后亦擢进
士第
孔戢
按唐书孔巢父传巢父子戢字方举初父死难诏与
一子官补修武尉不受以让其兄戡擢明经书判高
等为校书郎阳翟尉累迁殿中侍御史分司东都昭
义判官徐玫故尝助卢从史为跋扈者从史败孟元
阳代欲复用之戢移书昭义前系玫乃上列其状帝
怒流玫播州转侍御史库部员外郎始朱泚以彭偃
为中书舍人偃子充符得不死辟鄜坊府或荐其能
召还京师戢谓京兆尹裴武曰泚所下诏令皆偃为
之悖逆子不鸟窜兽伏乃干誉求进乎子盍效季孙
行父逐莒仆以勉事君者武即逐出充符拜京兆少
尹再迁为湖南观察使召授右散骑常侍京兆尹岁
旱文宗忧甚戢躬祠曲江池一夕大澍帝悦诏兼御
史大夫卒赠工部尚书
杨虞卿
按唐书本传虞卿字师□虢州弘农人父宁有高操
谈辨可喜擢明经调临涣主簿弃官还夏与阳城为
莫逆交德宗以谏议大夫召城城未拜诏宁即谕与
俱来陕虢观察使李齐运表置幕府齐运入为京兆
尹表奉先主簿拜监察御史坐累免顺宗初召为殿
中侍御史终国子祭酒虞卿第进士博学宏辞为校
书郎抵淮南委婚币焉会陈商葬其先贫不振虞卿
未尝与游悉所赍助之擢累监察御史穆宗初立逸
游荒恣虞卿上疏曰乌鸢遭害仁鸟逝诽谤不诛良
臣进臣敢冒诛献瞽言臣闻尧舜以天下为忧不以
位为乐况今北虏方梗西戎弗靖两河有疮痏之虞
五岭罹氛厉之役人之疾苦积下朝之制度莫修边
亡见储国用屈固未可以高枕而息也陛下初临
万几宜有忧天下心当日见辅臣公卿百执事垂意
以问使四方内外灼有所闻而听政六十日入对延
英独三数大臣承圣问而已他内朝臣偕入齐出无
所咨询谏臣盈廷忠言不闻臣实羞之盖主恩疏而
正路塞也公卿大臣宜朝夕燕见则君臣情接而治
道得矣今宰臣四五人或顷刻侍坐鞠躬陨越随旨
上下无能往来此由君太尊臣太卑故也公卿列位
虽陟降清地曾未奉优眷承下问虽陛下神圣如五
帝犹宜周爰顾逮惠以气色使支体相成君臣昭明
陛下求治于宰相宰相求治于臣等进忠若趋利论
政若诉冤此而不治无有也自古天子居危思安之
心同而居安虑危之心则异故不得皆为圣明也时
又有衡山布衣赵知微亦上书指言帝倡优在侧驰
骋无度内作色荒外作禽荒辞颇危切帝诏宰相慰
谢宰相因是贺天子纳谏然不能用也俄诏行劳西
北边还迁侍御史改礼部员外郎史馆修撰进吏部
会曹史李賨等鬻伪告调官六十五员赃千六百万
以上虞卿发其奸賨等系御史府而虞卿亲吏尝受
二百万亡命私奴受三十万虞卿缚奴送狱三司严
休复高釴韦景休杂推賨等皆诛死虞卿坐不检下
免官李宗闵牛僧孺辅政引为右司郎中弘文馆学
士再迁给事中虞卿佞柔善谐丽权幸倚为奸利岁
举选者皆走门下署第注员无不得所欲升沉在牙
颊间当时有苏景引张元夫而虞卿兄弟汝士汉公
为人所奔向故语曰欲趋举场问苏张苏张犹可三
杨杀我宗闵待之尤厚就党中为最能唱和者以口
语轩轾事机故时号党魁德裕之相出为常州刺史
宗闵复入以工部侍郎召迁京兆尹太和九年京师
讹言郑注为帝治丹剔小儿肝心用之民相惊扃护
儿曹帝不悦注亦内不安而雅与虞卿有怨即约李
训奏言语出虞卿家因京兆驺伍布都下御史大夫
李固言素嫉虞卿周比因傅左端倪帝大怒下虞卿
诏狱于是诸子弟自囚阙下称冤虞卿得释贬虔州
司户参军死子知退知权擅堪汉公皆擢进士第汉
公最显
崔咸
按唐书本传咸字重易博州博平人元和初擢进士
第又中宏辞郑余庆李夷简皆表在幕府与均礼入
朝为侍御史处正特立风采动一时敬宗将幸东都
裴度在兴元忧之自表求觐与章偕来于是李逢吉
当国畏度复相使京兆尹刘栖楚等十余人悉力拫
却之虽度门下宾客皆有去就意他日度置酒延客
栖楚曲意自解附耳语咸嫉其矫举酒让度曰丞相
乃许所由官嗫嚅耳语愿上罚爵度笑受而饮栖楚
不自安趋出坐上莫不壮之累迁陕虢观察使日与
宾客僚属痛饮未尝醒夜分辄决事裁剖精明无一
毫差吏称为神入拜右散骑常侍秘书监太和八年
卒咸素有高世志造诣□远间游终南山乘月吟啸
至感慨泣下诸文中歌诗最善
狄兼谟
按唐书狄仁杰传仁杰族孙兼谟字汝谐及进士第
辟襄阳府使刚正有祖风令狐楚执政荐授左拾遗
数上书言事历刑部郎中蕲邓郑三州刺史岁旱饥
发粟赈济民人不流徙改苏州以治最擢给事中左
藏史盗度支缣帛文宗以经赦诏勿治兼谟封还诏
书帝问之对曰典史犯赃不可免帝曰朕已赦其长
官吏亦宜宥与其失信宁失罪人既而曰后或事有
不可勿以还诏为惮迁御史中丞帝曰御史台朝廷
纲纪一台正则朝廷治朝廷正则天下治畏忌顾望
则职业废矣卿梁公后当嗣家声不可不慎兼谟顿
首谢江西观察使吴士矩加给其军擅用上供钱数
十万兼谟奏观察使为陛下守土宣国诏条知临戎
赏士州有定数而与夺由已贻弊一方为诸道觖望
请付有司治罪士矩由是贬蔡州别驾历兵部侍郎
河东节度使还为尚书左丞武宗子岘封益王命兼
谟为傅俄领天平节度使辞疾以秘书监归洛阳迁
东都留守卒
高元裕
按唐书本传元裕字景圭其先盖勃海人第进士累
辟节度府以右补阙召道商州会方士赵归真擅乘
驿马元裕诋曰天子置驿尔敢疾驱邪命左右夺之
还具以闻敬宗视朝不时稍稍决事禁中宦竖恣放
大臣不得进见元裕谏曰今西头势乃重南衙枢密
之权$宰相帝颇寤而不能有所检制人皆危之俄
换侍御史内供奉士始相贺李宗闵高其节擢谏议
大夫进中书舍人郑注入翰林元裕当书命乃言以
医术侍注愧憾及宗闵得□元裕坐出饯贬阆州刺
史注死复授谏议大夫翰林侍讲学士庄恪太子立
择可辅导者乃兼宾客进御史中丞即建言纪纲地
官属须选有不称职者请罢之于是监察御史杜宣
柳崔郢侍御史魏中庸高弘简并夺职故事三
司监院官带御史者号外台得察风俗举不法元和
中李夷因请按察本道州县后益不职元裕请监
院御史隶本台得专督察诏可累擢尚书左丞领吏
部选出为宣歙观察使入授吏部尚书拜山南东道
节度使封渤海郡公奏蠲逋赋甚众在镇五年复以
吏部尚书召卒于道年七十六赠尚书右仆射元裕
性勤约通经术敏于为吏岩岩有风采推重于时自
侍讲为中丞文宗难其代元裕表言兄少逸才可任
因以命之世荣其迁少逸长庆末为侍御史坐失举
效贬赞善大夫累迁谏议大夫乃代元裕稍进给事
中出为陕虢观察使中人责峡石驿吏供饼恶鞭之
少逸封饼以闻宣宗怒召使者责曰山谷间是饼岂
易具邪谪隶恭陵中人皆敛手以兵部尚书致仕卒
元裕始名允中大和中改今名元裕子璩字莹之第
进士累佐使府以左拾遗为翰林学士擢谏议大夫
近世学士超省郎进官者惟郑颢以尚主而璩以宠
升云懿宗时拜剑南东川节度使召拜中书侍郎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阅月卒赠司空太常博士曹邺建
言璩宰相交游丑杂进取多蹊径谥法不思妄爱曰
剌请谥为剌从之
李景让
按唐书本传景让字后己赠太尉□孙也性方毅有
守宝历初迁右拾遗淮南节度使王播以钱十万市
朝廷欢求领盐铁景让诣延英亟论不可遂知名沈
传师观察江西表以自副历中书舍人礼部侍郎商
华虢三州刺史母郑治家严身训勒诸子始贫乏时
治墙得积钱僮婢奔告母曰士不勤而禄犹灾其身
况无妄而得我何取亟使闭坎景让自右散骑常侍
出为浙西观察使母问行日景让率然对有日郑曰
如是吾方有事未及行盖怒其不尝告也且曰己贵
何庸母行景让重请罪乃赦故虽老犹加棰敕已起
欣欣如初尝怒牙将杖杀之军且谋变母欲息众欢
召景让廷责曰尔填抚方面而轻用刑一夫不宁岂
特上负天子亦使百岁母衔羞泉下何面目见先大
夫乎将鞭其背吏大将再拜请不许皆泣谢乃罢一
军遂定景让家行修治闺门惟谨入为尚书左丞拜
天平节度使徙山南东道封酒泉县男大中中进御
史大夫甫视事劾免侍御史孙玉汝监察御史卢
威肃当朝为大夫三月蒋伸辅政景让名素出伸右
而宣宗择宰相尽书群臣当选者以名内器中祷宪
宗神御前射取之而景让名不得世谓除大夫百日
有他官相者谓之辱台景让愧艴不能平见宰相自
陈考深当代即拜西川节度使以病丐致仕或谏公
廉洁无素储不为诸子谋邪景让笑曰儿曹讵饿死
乎书闻辄还东都以太子少保分司卒年七十二赠
太子太保谥曰孝性奖士类拔孤仄如李蔚杨知退
皆所推引始为左丞蒋伸坐晏所酌酒语客曰有孝
于家忠于国者饮此客肃然景让起卒爵伸曰无宜
于公所善苏涤裴夷直皆为李宗闵杨嗣复所擢故
景让在会昌时抑厌不迁宣宗衔穆宗旧怨景让建
请迁敬文武三主以犹子行为嫌请还代宗以下主
复入庙正昭穆事下百官议不然乃罢德望稍衰矣
然清素寡欲门无杂宾李琢罢浙西以同里访之避
不见及去命斸其骗石焉元和后大臣有德望者以
居里显景让宅东都乐和里世称清德者号乐和李
公云弟景温字德己历谏议大夫福建观察使徙华
州刺史以美政闻累迁尚书右丞卢当国弟隐由
博士迁水部员外郎材下资浅人疾其冒无敢绳景
温不许赴省时故事久废景温既举职人皆韪其正
弟景庄亦至显官
柳玭
按唐书柳公绰传公绰子仲郢仲郢子玭以明经补
秘书正字由书判拔萃累转左补阙高湜马镇昭义
皆表为副擢刑部员外郎湜贬高要尉玭三疏申理
湜后得□嗟叹以为其言虽自辨不加也出为岭南
节度副使廨中橘熟既食乃纳直于官黄巢陷交广
逃还除起居郎巢入京师奔行在再迁中书舍人御
史中丞文德元年以吏部侍郎修国史拜御史大夫
直清有父风昭宗欲倚以相中官谮玭烦碎非廊庙
器乃止坐事贬泸州刺史卒光化初帝自华还诏复
官爵玭尝述家训以戒子孙曰夫门地高者一事坠
先训则异他人虽生可以苟爵位死不可见祖先地
下门高则自骄族盛则人窥嫉实蓺懿行人未必信
纤瑕微累十手争指矣所以修己不得不至为学不
得不坚夫士君子生于世己无能而望他人用己无
善而望他人爱犹农夫卤莽种之而怨天泽不润虽
欲弗馁可乎余幼闻先公仆射言立己以孝弟为基
恭默为本畏怯为务勤俭为法肥家以忍顺保交以
简恭广记如不及求名如傥来□官则絜己省事而
后可以言家法家法备然后可以言养人直不近祸
廉不沽名忧与祸不偕絜与富不并董生有云吊者
在门贺者在闾言忧则恐惧恐惧则福至又曰贺者
在门吊者在闾言受福则骄奢骄奢则祸至故世族
远长与命位丰约不假问龟蓍星数在处心行事而
已昭国里崔山南管子孙之盛仕族罕比山南曾祖
母长孙夫人年高无齿祖母唐夫人事姑孝每旦栉
縰笄拜阶下升堂乳姑长孙不粒食者数年一日病
言无以报吾妇冀子孙皆得如妇孝然则崔之门安
得不大乎东都仁和里裴尚书宽子孙众盛实为名
阀天后时宰相魏元同选尚书之先为□未成婚而
魏陷罗织狱家徙岭表及北还女已逾笄其家议无
以为衣食资愿下发为尼有一尼自外至曰女福厚
丰必有令匹子孙将遍天下宜北归家人遂不敢议
及荆门则裴赍装以迎矣今势利之徒舍信誓如反
掌则裴之蕃衍乃天之报施也余旧府高公先君兄
弟三人俱居清列非速客不二羹胾夕食龁卜瓠而
已皆保重名于世永宁王相国涯居位窦氏女归请
曰玉工货钗直七十万钱王曰七十万钱岂于汝惜
但钗直若此乃妖物也祸必随之女不敢复言后钗
为冯球外郎妻首饰涯曰为郎吏妻首饰有七十万
钱其可久乎冯为贾相国餗门人贾有奴颇横冯爱
贾召奴责之奴泣谢未几冯晨谒贾贾未出有二青
衣赍银罂出曰公恐君寒奉地黄酒三杯冯悦尽举
之俄病渴且咽因卒贾为叹息出涕卒不知其由
明年王贾皆遘祸噫王以珍玩为物之妖信知言矣
而不知恩权隆赫之妖甚于物邪冯以卑位贪货不
能正其家忠于所事不能保其身不足言矣贾之奴
害客于墙庑间而不知欲始终富贵其得乎舒相国
元舆与李繁有隙为御史鞫谯狱穷致繁罪后舒亦
及祸今世人盛言宿业报应曾不思视履考祥事欤
夫名门右族莫不由祖考忠孝勤俭以成立之莫不
由子孙顽率奢傲以覆坠之成立之难如升天覆坠
之易如燎毛余家本以学识礼法称于士林比见诸
家于吉凶礼制有疑者多取正焉丧乱以来门祚衰
落基构之重属于后生夫行道之人德行文学为根
株正直刚毅为柯叶有根无叶或可俟时有叶无根
膏雨所不能活也至于孝慈友悌忠敬笃行乃食之
酰酱可一日无哉其大概如此
辽
耶律石柳
按辽史本传石柳字酬宛六院部人祖独□南院大
王父安十统军副使石柳性刚直有经世志始为牌
印郎君大康初为夷离毕郎君时枢密使耶律乙辛
诬杀皇后谋废太子斥忠贤进奸党石柳恶其所为
乙辛觉之太子既废以石柳附太子流镇州天祚即
位召为御史中丞时方治乙辛党有司不以为意石
柳上书曰臣前为奸臣所陷斥窜边郡幸蒙召用不
敢隐默恩赏明则贤者劝刑罚当则奸人消二者既
举天下不劳而治臣见耶律乙辛身出寒微位居枢
要窃权肆恶不胜名状蔽先帝之明诬陷顺圣构害
忠谠败国罔上自古所无赖庙社之休陛下获纂成
业积年之冤一旦洗雪政陛下英断克成孝道之秋
如萧得里特实乙辛之党耶律合鲁亦不为早辨赖
陛下之明遂正其事臣见陛下多疑故有司顾望不
切推问乙辛在先帝朝权宠无比先帝若以顺考为
实则乙辛为功臣陛下岂得立耶先帝黜逐嬖后诏
陛下在左右是亦悔前非也陛下讵可忘父雠不报
宽逆党不诛今灵骨未获而求之不切传曰圣人之
德无加于孝昔唐德宗因乱失母思慕悲伤孝道益
着周公诛飞廉恶来天下大悦今逆党未除大冤不
报上无以慰顺考之灵下无以释天下之愤怨气上
结水旱为沴臣愿陛下下明诏求顺考之瘗所尽收
逆党以正邦宪快四方忠义之心昭国家赏罚之用
然后致治之道可得而举矣谨别录顺圣升遐及乙
辛等事昧死以闻书奏不报闻者莫不叹惋干统中
遥授静江军节度使卒子马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都察院部名臣列传六
宋一
王化基
按宋史本传化基字永图镇定人太平兴国二年举
进士为大理评事通判常州迁太子右赞善大夫知
岚州时赵普为相建议以骤用人无益于治改淮南
节度判官入为著作郎迁右拾遗抗疏自荐太宗览
奏曰化基自结人主慷慨之士也召试知制诰以右
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一日侍便殿问以边事对曰
治天下犹植木焉所患根本未固固则枝干不足忧
朝廷治则边鄙何患乎不安又尝令荐士即一疏数
十人王嗣宗薛映耿望皆其人也化基尝慕范滂为
人献澄清略言时事有五其一复尚书省曰国家立
制动必法天尚书省上应元象对临紫垣故六卿拟
喉舌之官郎吏应星辰之位斯实干文昭著故事具
明方今省署名实未称夫三司使额乃近代权制判
官推官勾院开拆磨勘凭由理欠孔目勾押前后行
皆州郡吏局之名请废三司止于尚书省设六尚书
分掌其事废判官推官设郎官分掌二十四司及左
右司公事使一人掌一司废孔目勾押前后行为都
事主事令史废勾院开拆磨勘凭由理欠等司归比
部及左右司如此即事益精详且尽去州郡吏局之
名也六卿如阙即选名品相近有才望者权之郎官
如阙则于两省三院选名干有清望者依资除之其
二十四司公事若繁不同望下本省府属参酌其
类均而行之其二慎公举曰朝廷频年下诏以类求
人但闻例得举官未见择其举主欲望自今先责朝
官有声望者各举所知其举到官员则置籍并举主
名姓籍之所举之官实着廉能则特旌举主若所举
贪冒败事连坐举主陛下自登宝位十年于兹七经
选抡得人多矣然下僚远官不无沉滞望令采访司
及州郡长吏廉察以闻籍以待用则下无遗材矣其
三惩贪吏曰贪吏之于民其损甚大屈法烦刑徇私
肆虐使民之受害甚于木之受□若乃用非其人而
不绳以法虽夷齐颜闵不能自见盖中人之性如水
之在器方员不常顾用之者何如尔望令诸路转运
使副兼采访之名责以觉察州府军监长吏得失俟
其澄清部内则待以不次之擢置于侍从之间所贵
周知物理能备顾问且足为外官之劝也其四省冗
官曰古人建官初不必备者惟得其人也国家封疆
虽逾前世而分设庶官实倍常数意欲尽笼天下之
利而民物转加雕弊二十年前江淮诸郡扬楚最居
要冲务穰事众地广民繁然止设知州一人署领官
事其余通判官推官及州官等悉皆分管榷务仓库
当时事无不集兼少狱讼其后十年臣任扬州时朝
廷添置监临使臣等职实逾本州官数诸州冗员似
此非一今以朝官诸色使臣及县令簿尉等高卑相
折而计之一人月费不啻十千以千人约之岁计用
十余万千更倍万约之万又过倍使皆廉吏止縻公
帑设或贪夫参错其间则取于民者又加倍焉望委
各路转运使副与知州同议裁减若县令簿尉官等
自前多不备置可兼者兼之如此则冗官汰矣其五
择远官曰负罪之人多非良善贪残凶暴无所不至
若授以远方牧民之官其或怙恶不悛恃远肆毒小
民罹殃卒莫上诉甚非抚绥远人之意也若自今以
往西川广南长吏不任负罪之人则远人受赐矣书
奏太宗嘉纳之初柴禹锡任枢密有奴受人金而禹
锡实不知也参知政事陈恕欲因以中禹锡太宗怒
引囚讯其事化基为辩其诬太宗感悟以化基为长
者淳化中拜中丞俄知京朝官考课迁工部侍郎至
道三年超拜参知政事咸平四年以工部尚书罢知
扬州移知河南府进礼部尚书大中祥符三年卒年
六十七赠右仆射谥惠献化基宽厚有容喜愠不形
僚佐有相凌慢者辄优容之在中书不以荫补诸子
官然善教训故其子举正举直举善举元皆有所立
张观
按宋史本传观字仲宾常州毗陵人在江南登进士
第归宋为彭原主簿太平兴国初移兴元府掾复举
进士不第调鸡泽主簿再求试特授忠武掌书记就
改观察判官上请复刺史及不遣武德卒诣外州侦
事颇称旨召拜监察御史充桂阳监使献所业文赐
进士及第会三司言剑外赋税轻诏观乘传按行诸
州因令稍增之观上疏言远民不宜轻动挠因而抚
之犹虑其失所况增赋以扰之乎故使积粟流衍用
输京师愈烦漕挽之力固不可也或以分兵就食亦
非安存之策徒敛怨于民未见国家之利太宗深以
为然因留不遣其后复上疏曰臣凭借光宠备位风
宪每遇百官起居日分立于庭司察不如仪者举之
因见陛下天慈优容多与近臣论政德音往复颇亦
烦劳至于有司职官承意将顺簿书丛脞咸以上闻
岂徒黩至尊实亦轻紊国体况帝王之道言则左
史书之动则右史书之列于缃素垂为轨范不可不
慎也若夫方今之急者远人未服边鄙不宁阴阳未
序仓廪犹虚淳朴未还奢风尚炽县道未治逋逃尚
多刑法未措禁令犹密坠典未复封祀犹阙凡此数
者皆朝廷之急务也诚愿陛下听断之暇宴息之余
体貌大臣以之扬榷使沃心造膝极意论思则治体
化源何所不至臣又尝读唐史见贞观初始置崇文
馆命学士耆儒更直互进听朝之际则入内殿讲论
文义商榷时政或曰旰忘倦或宵分始罢书诸信史
垂为不朽况陛下左右前后皆端士伟人伏望释循
常之务养浩然之气深诏近臣阐扬元风上为祖宗
播无疆之休下为子孙建不拔之业与夫较量金谷
剖析毫厘以有限之光阴役无涯之细务者安可同
年而语哉上览而称之召赐绯鱼以为度支判官岁
余迁左司改盐铁判官尝因奏事白上曰陛下务敦
淳化殿宇采饰皆彻去之惟尚朴素天下幸甚然于
服御器用臣愿亦从纯俭上曰朕庶事约至于所
服多用絁绢皆经澣濯尔卿言甚善观顿首谢观数
在省署及长春殿次中谘事于其使李惟清辨说抵
牾失礼容惟清不能甘因奏解其任观抗章论列上
亦察其无失故未几复授旧职又谏罢治佛寺不报
俄出为诸路茶盐制置副使上疏言更茶盐之制于
理非便不合旨改知黄州迁扬州皆有善政会三司
改旧贯均州县之籍以分其职召为三司河东道判
官有诏计司官属不得越局言他事观自以任谏官
乃上书指陈拾遗补阙之职言事固当然不奉诏上
怒谓宰相曰朕俾警三司僚属各率其职非令谏官
不言时务观乃妄有援引以讽剌朕姑为容忍不欲
深责乃令出知道州移广南西路转运使坐奏交州
黎桓为乱兵所杀丁浚复位事不实被劾狱未具卒
于桂州年五十三观广览汉史雅好论事辞理切直
有古人之风焉
李纮
按宋史李昌龄传昌龄从子纮字仲纲父克明仕至
提点广东刑狱纮及第试秘书省校书郎知歙县地
产黄金民输以代赋后金竭责其赋如故纮奏罢之
历知于潜剡县治有惠爱吕夷简荐之改著作佐郎
监丹阳县酒税知灵池县刘均蔡齐举为御史台推
直官拜监察御史时召成都府乐工许朝天等补教
坊纮言陛下即位尚未能显岩穴之士而首召伶人
非所以广德美于天下朝天等遂罢归迁殿中侍御
史合门使王遵度领皇城遣卒剌事告贾人有为契
丹间谍者捕系皇城司按劾命纮覆讯纮悉得其冤
抵卒罪降遵度曹州兵马都监判三司开拆司辅郡
旱流星坠西南有声会僧禳于文德殿纮奏曰文德
殿布政会朝之正位每灾异辄聚缁黄赞咀于其间
何以示中外改盐铁判官历梓州陕西河北路转运
使迁侍御史建言西北久通好士习安佚不知战阵
之法宜择良将练精卒去冗惰实仓廪丰财用为守
御备举种世衡等数人及奏罢贡余物遗近臣迁知
杂事权同判流内铨为三司度支副使
王济
按宋史本传济字巨川其先真定人祖卿有词辨赵
王镕召置幕府镕政衰卿惧祸避地深州饶阳遂为
县人父恕后唐时童子及第开宝中知秀州会盗起
城陷为盗所杀将并害济济伏柩号恸谓贼曰吾父
已死吾安用生为但恨力不能杀汝以报父仇尔贼
义之舍去济携父骨匿山谷间既而官军大集济脱
身谒其帅朱乙陈讨贼之计乙嘉之遗以束帛奏假
驿置遣归先是济母终于岳阳权窆佛舍至是乃并
护二丧还饶阳州将以闻太祖召见以其尚少且俾
就学雍熙中上书自陈死事之孤得试学士院补龙
溪主簿时调福建输鹤翎为箭羽鹤非常有物有司
督责急一羽直至数百钱民甚苦之济谕民取鹅翎
代输仍驿奏其事因诏旁郡悉如济所陈县有陂塘
数百顷为乡豪斡其利会岁旱济悉导之分溉民田
汀州以银冶构讼十年不决逮系数百人转运使使
济鞫之纔七日情得止坐数人再调胙城尉徙临河
主簿转运使王嗣宗被诏举法官以济名闻迁光禄
寺丞权大理丞改刑部详覆官通判镇州牧守多勋
旧武臣倨贵陵下济未尝挠屈戍卒颇恣暴不法夜
或焚民舍为盗一夕报有火济部壮士数十潜往侦
伺果得数辈并所盗物即斩之驰奏其事太宗大悦
都校孙进使酒无赖殴折人齿济不俟奏杖脊送阙
下繇是军城畏肃就迁太子中舍诏书奖劳召判登
闻鼓院拜监察御史上疏陈统天下之术节民物之
道大者有十择左右别贤愚正名器去冗食加奉禄
谨政教选良将分兵戍修民事开仕进其言切于时
词多不载咸平初济以刑网尚繁建议请删定制敕
乃命张齐贤领其事济预焉刑统旧条持仗行劫不
以赃有无悉抵死齐贤议贷不得财者济曰刑期于
无刑以死惧之尚不畏况缓其死乎因与齐贤廷争
数四济词气甚厉目齐贤为腐儒然卒从齐贤议人
以济为刻改盐铁判官车驾巡师大名调丁夫十五
万修黄汴河济以为劳民诏济驰往经度还奏省十
六七齐贤时为相以河决为忧因对并召济见齐贤
请令济署状保河不决济曰河决亦阴阳灾沴宰相
苟能和阴阳弭灾沴为国家致太平河之不决臣亦
可保齐贤曰若是则今非太平耶济曰北有契丹西
有继迁两河关右岁被侵扰以陛下神武英略苟用
得其人可以驯致今则未也上动容独留济问边事
济曰陛下承二圣之基拥百万之众蠢兹丑虏敢尔
凭陵盖谋谟当国之人未有如昔之比臣谓国家所
恃独一洪河耳此诚急贤之秋不然臣惧敌人将饮
马于河渚矣又着备边策十五条以献三年选官判
大理寺上曰法寺宜择当官不回者苟非其人或有
冤滥即感伤和气王济近数言事似有操持可试之
遂令济权判大理寺事福津尉刘莹集僧舍屠狗群
饮杖一伶官致死济论以大辟遇赦从流时王钦若
知审刑与济素不相得又以济尝忤齐贤乃奏莹当
以德音原释齐贤王钦若议济坐故入停官逾年复
为监察御史通判河南府景德初徙知河中府契丹
南侵上幸澶渊诏缘河断桥梁毁船舫稽缓者论以
军法济曰陕西有关防隔阂舳舻远属军储数万一
旦沉之可惜又动摇民心因密奏寝其事上甚嘉叹
遣使谕未几召拜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
三年判司农寺时周伯星见济乘间言曰昔唐太宗
以丰年为上瑞臣愿陛下日慎一日居安虑危则天
下幸甚受诏与刘综改定茶法颇易旧制由是忤丁
谓林特刘承规辈因与钦若迭诋訾之四年拜本曹
郎中出知杭州上面加慰谕仍戒以朝廷阙失许密
上言迁刑部郎中郡城西有钱塘湖溉田千余顷岁
久湮塞济命工浚治增置斗门以备溃溢之患仍以
白居易旧记刻石湖侧民颇利之睦州有狂僧突入
州廨出妖言与转运使陈尧佐按其实斩之上嘉其
能断大中祥符三年徙知洪州兼江南西路安抚使
属岁旱民饥躬督官吏为糜粥日亲尝而给之录饥
民为州兵全活甚众是岁卒年五十九遗奏大旨以
进贤退谀佞罢土木不急之费为言济颇涉经史好
读左氏春秋性刚直无所畏避少时深州刺史念金
锁一见器之且托后于济金锁没济抚其孤援置禄
仕素与内臣裴愈有隙愈坐事上怒甚命宪府鞫之
济适知杂事力为辨理遂获轻典子孝杰国子博士
孙沔
按宋史本传沔字元规越州会稽人中进士第补赵
州司理参军跌荡自放不守士节然材猛过人后以
秘书丞为监察御史里行景佑元年礼院奏用冬至
日册后沔奏丧未祥禫而行嘉礼非制也同安县尉
李安世上书指切朝政被劾沔奏加罪安世恐杜天
下言者请勿治黜知衡山县道复上书言时事再贬
永州监酒移通判潭州知处州复为监察御史再知
楚州所在皆着能迹召为左正言论事益有直名迁
尚书工部员外郎提举两浙刑狱遂以起居舍人为
陕西转运使时宰相吕夷简求罢仁宗优诏弗许沔
上书言自夷简当国黜忠言废直道及以使相出镇
许昌乃荐王随陈尧叟代己才庸负重谋议不协忿
争中堂取笑多士政事寖废又以张士逊冠台席士
逊本乏远识致隳国事盖夷简不进贤为社稷远图
但引不若己者为自固之计欲使陛下知辅相之位
非己不可冀复思己而召用也陛下果召夷简还自
大名入秉朝政于兹三年不更一事以姑息为安以
避谤为右西州将帅累以败闻契丹无厌乘此求赂
兵歼货悖天下空竭刺史牧守十不得一法令变易
士民怨嗟隆盛之基忽至于此今夷简以病求退陛
下手和御药亲写德音乃谓恨不移卿之疾在于朕
躬四方义士传闻诏语有泣下者夷简任中书二十
年三冠辅相所言无不听所请无不能有宋得君一
人而已未知何以为陛下报天下皆称贤而陛下不
用者左右毁之也皆谓憸邪而陛下不知者朋党蔽
之也比契丹复盟西夏款塞公卿忻忻日望和平若
因此振纪纲修废坠选贤任能节用养兵则景德祥
符之风复见于今矣若恬然不顾遂以为安臣恐土
崩瓦解不可复救而夷简意谓四方已宁百度已正
欲因病默默而去无一言启沃上心别白贤不肖虽
尽南山之竹不足书其罪也书闻帝不之罪议者喜
其謇切居两月以天章阁待制为都转运使
曹修古
按宋史本传修古字述之建州建安人进士起家累
迁秘书丞同判饶州宋绶荐其才召还以太常博士
为监察御史上四事曰行法令审故事惜材力辨忠
邪辞甚切至又奏唐贞观中尝下诏令致仕官班本
品见任之上欲其知耻而勇退也比有年余八十尚
任班行心力既衰官事何补请下有司敕文武官年
及七十上书自言特与迁官致仕仍从贞观旧制即
宿德勋贤自如故事因着为令修古尝偕三院御史
十二人晨朝将至朝堂黄门二人行马不避呵者止
之反为所詈修古奏前史称御史台尊则天子尊故
事三院同行与知杂事同今黄门侮慢若此请付所
司劾治帝闻立命笞之晏殊以笏击人折齿修古奏
殊身任辅弼百僚所法而忿躁亡大臣体古者三公
不按吏先朝陈恕于中书榜人即时罢黜请正典刑
以允公议司天监主簿苗舜臣等尝言土宿留参太
白昼见诏日官同考定及奏以谓土宿留参顺不相
犯太白昼见日未过午舜臣等坐妄言灾变被罚修
古奏言日官所定希旨悦上未足为信今罚舜臣等
其事甚小然恐人人自此畏避佞媚取容以灾为祸
天变不告所损至大禁中以翡翠羽为服玩诏市于
南越修古以谓重伤物命且真宗时尝禁采狨毛故
事未远命罢之时颇崇建塔庙议营金阁费不可胜
计修古极陈其不可久之出知歙州徙南剑州复为
开封府判官历殿中待御史擢尚书刑部员外郎知
杂司事权同判吏部流内铨未逾月会太后兄子刘
从德死录其姻戚至于□役几八十人龙图阁直学
士马季良集贤校理钱暧皆缘遗奏超授官秩修古
与杨偕郭劝段少连交章论列太后怒下其章中书
大臣请黜修古知衢州余以次贬太后以为责轻命
皆削一官以修古为工部员外郎同判杭州未行改
知兴化军会赦复官卒修古立朝慷慨有风节当太
后临朝权幸用事人人顾望畏忌而修古遇事辄言
无所回挠既没人多惜之家贫不能归葬宾佐赙钱
五十万季女泣白其母曰奈何以是累吾先人也卒
拒不纳太后崩帝思修古忠特赠右谏议大夫赐其
家钱二十万录其□刘勋为试将作监主簿修古无
子以兄子觐为后觐知封州侬知高乱死之见忠义
传弟修睦性廉介自立与修古同时举进士有声乡
里累官尚书都官员外郎知邵武军御史中丞杜衍
荐以为侍御史岁余改司封员外郎出知寿州徙泉
州坐失举夺一官罢去后以知吉州不行上书请老
不听分司南京未几致仕年五十一章得象表其高
诏还所夺官卒曹氏自修古以直谅闻其女子亦能
不累于利至觐又能死其官而修睦亦恬于仕进不
待老而归世以是贤之
鞠咏
按宋史本传咏字咏之开封人父励尚书膳部员外
郎广南转运使咏十岁而孤好学自立举进士试秘
书省校书郎知钱塘县改著作郎知山阴县仁宗即
位以太常博士召为监察御史钱惟演自亳州来朝
图入相咏言惟演憸险尝与丁谓为婚姻缘此大用
后揣知谓奸状已萌惧牵连得祸因此力攻谓今若
遂以为相必大失天下望太后遣内侍持奏示之惟
演犹顾望不行咏语谏官刘随曰若相惟演当取白
麻廷毁之惟演闻乃亟去大安殿柱生芝草召群臣
就观咏言陛下新即位河决未塞霖雨害稼宜思所
以应灾变臣愿陛下以援进忠良退斥邪佞为国宝
以训劝兵农丰积仓廪为天瑞草木之怪何足尚哉
时王钦若复相咏嫉钦若阿倚数睥睨其短钦若心
忌之会咏兼左巡使率府率崇俊入朝失仪咏言崇
俊少在边今老矣此不足罪钦若奏咏废朝廷仪出
通判信州又坐鞠陈绛狱失实徙邵州钦若卒御史
中丞王臻奏还咏殿中侍御史为三司盐铁判官曹
利用贬死利用尝所荐擢者多领兵守边朝廷欲罢
去之咏请一切毋治天圣六年夏大星昼陨有声如
雷咏条五事上之因言太子少保致仕晁迥虽老而
有器识宜蒙访对其必有补又言三司使胡则丁谓
党也性贪巧不可任利权河北京师旱饥奏请出太
仓米十万石振饥民江淮制置使锺离瑾因奏计多
致东南物以赂权贵咏请御史台劾状帝面谕瑾亟
还所部以尚书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权同
判吏部流内铨为三司盐铁副使八年特置天章阁
待制以咏及范讽为之判登闻检院定国军节度使
张士逊入觐冀得再用咏奏曰曹利用擅威福士逊
与之共事相亲厚援荐以至相位陛下以东宫僚属
用之臣愿割旧恩伸公义趣使之藩士逊乃赴镇明
年咏卒尝着道释杂言数十篇别构净室以居自号
深宁子
陈琰
按宋史本传琰字伯玉澶州临河人进士及第历溧
阳栾城县主簿迁大理寺丞监真定府税知金堂夏
津二县再迁太常博士转运使卢士伦曹利用婿也
怙势听狱不以直讼者不已付琰评决琰直之御史
知杂韩亿闻其事奏为监察御史丁父丧哀毁坟木
连理忧除迁殿中侍御史天圣五年祀南郊中外以
为丁谓复还琰上疏曰乱常肆逆将而必诛阴怀奸
恶有杀无赦丁谓因缘险佞窃公台贿赂包苴盈
于私室威权请谒行彼公朝引巫师妖术厌魅宫闱
易神寝龙冈冀消王气今禋柴展礼涣汗推恩必虑
谓潜输琛货私结要权假息遐荒冀移善地李德裕
止因朋党不获生还卢多逊曲事王藩卒无牵复请
不原赦帝然之为三司度支判官迁侍御史历京西
河东河北转运副使三司户部度支盐铁副使汴仓
纳粮纲概量不实操舟者坐亡失所载或杖背徒重
役琰始奏选官监视谓之定计斗面积迁至尚书工
部郎中卒
孙抃
按宋史本传抃字梦得眉山人六世祖长孺喜藏书
号书楼孙氏子孙皆以田为业至抃始读书属文中
进士以大理评事直集贤院通判绛州召试学士院
除太常丞直集贤院为开封府推官判三司开拆司
同修起居注以右正言知制诰迁起居舍人翰林学
士兼侍读学士史馆修撰累迁尚书吏部郎中抃虽
久处显要罕所建明皇佑中以右谏议大夫权御史
中丞制下谏官韩绛论奏抃非□绳才不可任风宪
即手疏曰臣观方今士人趋进者多廉退者少以善
求事为精神以能讦人为风采捷给若啬夫者谓之
有议论劾深若酷吏者谓之有政事谏官所谓才者
无乃谓是乎若然臣诚不能也仁宗察其言趣视事
且命知审官院抃辞以任言责不当兼事局乃止在
台数言事不为矫激尤喜称荐人才帝欲除入内都
知王守忠领武宁军节度使抃奏罢之温成皇后葬
以刘沆为监护使抃奏沆为宰相不当为后妃护丧
葬事时又议为后建陵立庙抃率官属言非礼因相
与请对固争不能得伏地不起帝为改容遣之御史
请罢宰相梁适未听抃奏曰适在相位上不能持平
权衡下不能笃训子弟言事官数论奏未闻报可非
罢适无以慰物论宰相陈执中婢为嬖妾张氏榜杀
置狱取证左执中弗遣有诏勿推抃复与官属请对
论列疏十上适执中卒皆罢改翰林学士承旨复兼
侍读学士帝读史记龟筮传问古人动作必繇此乎
对曰古有大疑既决于己又询于众犹谓不有天命
乎于是命龟以断吉凶所谓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
及庶人谋及卜筮盖圣人贵诚不专人谋默与神契
然后为得也帝善其对谏官陈升之上选用责任考
课转运使三法命抃与御史中丞张升典之卒亦无
所进退焉再迁礼部侍郎抃久居侍从泊如也人以
为长者既而枢密副使程戡罢帝欲用旧人即以命
抃岁中参知政事抃性笃厚寡言质略无威仪居两
府年益耄无所可否又善忘语言举止多可笑好事
者至传以为口实御史韩缜弹奏之罢为观文殿学
士同群牧制置使复兼侍读学士英宗即位进户部
侍郎告老以太子少傅就第卒赠太子太保谥文懿
张锡
按宋史本传锡字贶之其先京兆人曾祖山甫尝从
唐僖宗入蜀蜀平徙家汉阳锡进士甲科为试秘书
省校书郎知南昌县迁著作郎知新州初建学于州
自是人始知学再迁太常博士监染院诏选能吏治
畿县乃以锡知东明始至令其下曰吾所治者三恃
力恃富恃赎者吾所先也岁中以治迹闻枢密直学
士李及荐为监察御史丁谓贬崖州议还内地锡疏
谓奸邪弄国本与天下共弃之今复还是违天下意
由是止徙雷州玉清昭应宫灾连系甚众锡言天灾
反以罪人恐重天怒愿修德以应之会论者众狱遂
解迁殿中侍御史权三司盐铁判官出为荆湖北路
转运使改尚书兵部员外郎还判度支勾院为京东
转运使淄青齐濮郓诸州人冒耕河壖地数起争讼
锡命籍其地收租绢岁二十余万讼者亦息判盐铁
勾院为河北转运使改江淮制置发运使召兼侍御
史知杂事判大理寺权知谏院安抚利夔路历度支
盐铁副使丧母起复擢天章阁待制知河中府累迁
右司郎中以龙图阁直学士知滑州迁右谏议大夫
知审官院进翰林侍读学士判太常寺国子监卒赠
尚书工部侍郎锡淳重清约虽贵奉养如少贱时读
书老而弥笃初举广文馆进士考官任随以为第一
及随死无子锡屡赒其家
孔道辅
按宋史本传道辅字原鲁初名延鲁孔子四十五代
孙也父勖进士及第为太平州推官以殿中丞通判
广州会真宗东封躬诣孔子祠帝问宰相孔氏今孰
为名者或言勖有治行即召对以为太常博士知曲
阜县初勖在广州以清洁闻及被召蕃酋争持宝货
以献皆慰遣之后为御史台推直官累迁秘书监分
司南京管勾祖庙以尚书工部侍郎致仕后道辅卒
年八十九道辅幼端重举进士第为宁州军事推官
数与州将争事有蛇出天庆观真武殿中一郡以为
神州将帅官属往奠拜之欲上其事道辅径前以笏
击蛇碎其首观者初惊后莫不叹服迁大理寺丞知
仙源县主孔子祠事孔氏故多放纵者道辅一绳以
法上言庙制卑陋请加修崇诏可再迁太常博士章
献太后临朝召为左正言受命日论奏枢密使曹利
用尚御药罗崇勋窃弄威柄宜早斥去以清朝廷立
对移刻太后可其言乃退未几为直史馆判三司理
欠凭由司奉使契丹道除右司谏龙图阁待制契丹
宴使者优人以文宣王为戏道辅艴然径出契丹使
主客者邀道辅还坐且令谢之道辅正色曰中国与
北朝通好以礼文相接今俳优之徒慢侮先圣而不
之禁北朝之过也道辅何谢契丹君臣默然又酌大
□谓曰方天寒饮此可以致和气道辅曰不和固无
害既还言者以为生事且开争端仁宗问其故对曰
契丹比为黑水所破势甚蹙平时汉使至契丹辄为
所侮若不较恐益慢中国帝然之历判吏部流内铨
纠察在京刑狱坐纠事不当出知郓州徙青州还判
流内铨迁尚书兵部员外郎复出知徐许二州徙应
天府明道二年召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会郭
皇后废道辅率谏官孙祖德范仲淹宋郊刘涣御史
蒋堂郭劝杨偕马绛段少连十人诣垂拱殿伏奏皇
后天下之母不当轻议绌废愿赐对尽所言帝使内
侍谕道辅等至中书令宰臣吕夷简以皇后当废状
告之道辅语夷简曰大臣之于帝后犹子事父母也
父母不和可以谏止奈何顺父出母乎夷简曰废后
有汉唐故事道辅复曰人臣当道君以尧舜岂得引
汉唐失德为法邪夷简不答即奏言伏合请对非太
平美事于是出道辅知泰州明日晨入至待漏闻有
诏亟驰出城顷之徙徐州又徙兖州进龙图阁直学
士迁给事中在兖三年复入为御史中丞道辅性鲠
挺特达遇事弹劾无所避出入风采肃然及再执宪
权贵益忌之初道辅与其父里中僦郭贽旧宅居之
有言于帝者曰道辅家近太庙出入传呼非所以尊
神明即诏道辅他徙集贤校理张宗古上言汉内史
府在太庙堧垣中国朝以来庙垣下皆有官私第舍
谓不须避帝出宗古通判莱州道辅叹曰憸人之言
入矣会受诏鞫冯士元狱事连参知政事程琳宰相
张士逊素恶琳而疾道辅不附己将逐之察帝有不
悦琳意即谓道辅上顾程公厚今为小人所诬见上
为辨之道辅入对言琳罪薄不足深治帝果怒以道
辅朋党大臣出知郓州已而道辅知为士逊所卖颇
愤惋时大寒上道行至韦城发病卒天下莫不以直
道许之皇佑三年王素因对语及道辅仁宗思其忠
特赠尚书工部侍郎子宗翰
按渑水燕谈录孔公道辅以刚毅直谅名闻天下知
谏院日请明肃太后归政天子为中丞日谏废郭后
其后知兖州日近臣献诗百篇者执政请除龙图阁
直学士仁宗曰是诗虽多不如孔某一言乃以公为
龙图阁学士
按儒林公议冯拯在中书孔道辅初拜正言造其第
谢之拯谓曰天子用君作谏臣岂宜私谢执政耶道
辅惭伏而退后尝谓人曰如冯公者未足为贤相然
求之于今未易有也
孔道辅自以圣人之后常高自标置性刚介急于进
用或有劝其少通者答曰吾岂姓张姓李者耶闻者
每笑之为御史中丞以事被黜知郓州然非其罪躁
愤且甚至胙县一夕卒于驿舍
都察院部名臣列传七
宋二
包拯
按宋史本传拯字希仁庐州合肥人也始举进士除
大理评事出知建昌县以父母皆老辞不就得监和
州税父母又不欲行拯即解官归养后数年亲继亡
拯庐墓终丧犹徘徊不忍去里中父老数来劝勉久
之赴调知天长县有盗割人牛舌者主来诉拯曰第
归杀而鬻之寻复有来告私杀牛者拯曰何为割牛
舌而又告之盗惊服徙知端州迁殿中丞端土产砚
前守缘贡率取数十倍以遗权贵拯命制者才足贡
数岁满不持一砚归寻拜监察御史里行改监察御
史时张尧佐除节度宣抚两使右司谏张择行唐介
与拯共论之语甚切又尝建言曰国家岁赂契丹非
御戎之策宜练兵选将务实边备又请重门下封驳
之制及废锢赃吏选守宰行考试补荫弟子之法当
时诸道转运使加按察使其奏劾官吏多摭细故务
苛察相高尚吏不自安拯于是请罢按察使去使契
丹契丹令典客谓拯曰雄州新开便门乃欲诱我叛
人以剌疆事耶拯曰涿州亦尝开门矣刺疆事何必
开便门哉其人遂无以对历三司户部判官出为东
京转运使改尚书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徙陕西又
徙河北入为三司户部副使秦陇斜谷务造船材木
率课取于民又七州出赋河桥竹索恒数十万拯皆
奏罢之契丹聚兵近塞边郡稍警命拯往河北调发
军食拯曰漳河沃壤人不得耕邢洛赵三州民田万
五千顷率用牧马请悉以赋民从之解州盐法率病
民拯往经度之请一切通商贩除天章阁待制知谏
院数论斥权幸大臣请罢一切内除曲恩又列上唐
魏郑公三疏愿置之坐右以为龟鉴又上言天子当
明听纳辨朋党惜人才不主先入之说凡七事请去
刻薄抑侥幸正刑明禁戒兴作禁妖妄朝廷多施行
之除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尝建议无事时
徙兵内地不报至是请罢河北屯兵分之河南兖郓
齐濮曹济诸郡设有警无后期之忧借曰戍兵不可
遽减请训练义勇少给□粮每岁之费不当屯兵一
月之用一州之赋则所给者多矣不报徙知瀛州诸
州以公钱贸易积岁所负十余万悉奏除之以丧子
乞便郡知扬州徙庐州迁刑部郎中坐失保任左授
兵部员外郎知池州复官徙江宁府召权知开封府
迁右司郎中拯立朝刚毅贵戚宦官为之敛手闻者
皆惮之人以包拯笑比黄河清童稚妇女亦知其名
呼曰包待制京师为之语曰阙节不到有阎罗包老
旧制凡讼诉不得轻造庭下拯开正门使得至前陈
曲直吏不敢欺中官势族筑园榭侵惠民河以故河
塞不通适京师大水拯乃悉毁去或持地券自言有
伪增步数者皆审验劾奏之迁谏议大夫权御史中
丞奏曰东宫虚位日久天下以为忧陛下持久不决
何也仁宗曰卿欲谁立拯曰臣不才备位乞豫建太
子者为宗庙万世计也陛下问臣欲谁立是疑臣也
臣年七十且无子非邀福者帝喜曰徐当议之请裁
抑内侍减节冗费条责诸路监司御史府得自举属
官减一岁休暇日事皆施行张方平为三司使坐买
豪民产拯劾奏罢之而宋祁代方平拯又论之祁罢
而拯以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欧阳修言拯所谓牵
牛蹊田而夺之牛罚已重矣又贪其富不亦甚乎拯
因家居避命久之乃出其在三司凡诸管库供上物
旧皆科率外郡积以困民拯特为置场和市民得无
扰吏负钱帛多缧系间辄逃去并械其妻子者类皆
释之迁给事中为三司使数日拜枢密副使顷之迁
礼部侍郎辞不受寻以疾卒年六十四赠礼部尚书
谥孝肃拯性峭直恶吏苛刻务敦厚虽甚嫉恶而未
尝不推以忠恕也与人不苟合不伪辞色悦人平居
无私书故人亲党皆绝之虽贵衣服器用饮食如布
衣时尝曰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者不得放归本家
死不得葬大茔中不从吾志非吾子若孙也初有子
名繶娶崔氏通判潭州卒崔守死不更嫁拯尝出其
媵在父母家生子崔密抚其母使谨视之繶死后取
媵子归名曰綖有奏议十五卷
段少连
按宋史本传少连字希逸开封人其母尝梦凤集家
庭寤而生少连及长美姿表倜傥有识度举服勤词
学为试秘书省校书郎知崇阳县崇阳剧邑自张咏
为令有治状其后唯少连能继其风迹权杭州观察
判官预校道经改秘书省著作佐郎历知蒙城名山
金华三县以本省丞为审刑院详议官张士逊守江
宁辟通判府事还为御史台推直官迁太常博士论
刘从德遗奏恩滥降秘书丞监涟水军酒税复为博
士通判天雄军太后崩召为殿中侍御史与孔道辅
等伏合言郭皇后不当废少连坐赎复上疏曰陛下
亲政以来进用直臣开辟言路天下无不欢欣一旦
以谏官御史伏合遽行黜责中外皆以为非陛下意
盖执政大臣假天威以出道辅仲淹而断来者之说
也窃睹戒谕自今有章宜如故事密上毋得群诣殿
门请对且伏合上疏岂非故事今遽绝之则国家复
有大事谁敢旅进而言者昔唐阳城王仲舒伏合雪
陆贽崔元亮叩殿陛理宋申锡前史以为美事今陛
下未忍废黜皇后而两府列状议降为妃谏官御史
安敢缄默陛下深惟道辅等所言为阿党乎为忠亮
乎疏入不报又上疏曰高明粹清凝德无累者天之
道也氛祲蔽翳晦明偶差乃阴阳之沴尔象天德者
君之体也治阴阳者臣之职也陛下秉一德临万方
有生之类莫不浸涵德泽而氛祲蔽翳偶差晦明以
累圣德者由大臣怀禄而不谏小臣畏罪而不言臣
独何人敢贡狂瞽窃痛陛下履仁圣之具美乏骨鲠
之良辅因成不忍之忿又稽不远之复臣是以沥肝
胆披情愫为陛下廓清氛祲蔽翳之累易曰夫夫妇
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诗云刑于寡妻以御于
家邦若然则君天下修化本者莫不自内而刑外也
况闻入道降妃之议出自臣下且后妃有罪黜则告
宗庙废则为庶人安有不示之于天下不告之于祖
宗而阴行臣下之议乎且皇后以小过降为妃则臣
下之妇有小过者亦当降为妾矣比抗章请对不蒙
赐召岂非奸邪之臣离间陛下耶臣等赴中书时执
政之臣谓后有□忌之行始议入道终降为妃兼云
有上封者虑后不利于圣躬故筑高垣置在别馆臣
等备言中外之议以为未可愿速降明诏复中宫位
号以安民心翌日诏出乃云中宫有过掖庭具知特
示涵容未行遽黜置之别馆俾自省修供给之间一
切如故臣未审黜置别馆为后为妃诏书不言安所
取信况皇后事陛下一纪有余而辅臣仓卒以降黜
之议惑于宸听缙绅循默无敢为陛下言者臣所谓
氛祲蔽翳以累圣德者盖臣职有旷尔臣窃恐奸邪
之人引汉武幽陈皇后故事以惑陛下且汉武骄
奢淫纵之主固不足踵其行事而为人臣者思致君
如尧舜岂致君如汉武哉今皇后置于别馆必恐惧
修省陛下仁恕之德施于天下而独不加于中宫乎
愿诏复中宫位号杜绝非间待之如初天地以正阴
阳以和人神共欢岂不美哉陛下苟为邪臣所蔽不
加省察臣恐高宗王后之枉必见于他日宫闱不正
之乱未测于将来唯圣神虑焉未几除开封府判官
改尚书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为三司度支判官出
为两浙转运副使旧使者所至郡县索簿书不暇殚
阅往往委之吏胥吏胥持以为货少连命郡县上簿
书悉缄识遇事间指取一二自阅擿其非是者按之
余不及阅者全缄识以还由是吏不能为奸而州县
簿书莫敢不治矣部吏有过召诘曰闻子所为若此
有之乎有当告我我容汝自新苟以为无吾不使善
人被谤即为汝辨明矣吏不敢欺皆以实对少连每
得其情谆谆戒饬使去后有能自改过者犹保任之
秀州狱死无罪人时少连在杭吏畏恐聚谋伪为死
者服罪款未及缀属少连已拿舟入城讯狱吏具服
请罪以为神明是时郑向守杭无治才讼者不服往
往自州出径趋少连少连一言处决莫不尽其理徙
使淮南兼发运司事加兵部员外郎又徙陕西驸马
都尉柴宗庆知陕州纵其下挠民少连入境劾奏之
入兼侍御史知杂事逾月为度支三司副使河东地
震奉使安抚还擢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知广州时
元昊反范仲淹荐少连才堪将帅迁龙图阁直学士
知泾州改渭州命未至而卒少连通敏有才遇事无
大小决遣如流不为权势所屈既卒仁宗叹息之
郭劝
按宋史本传劝字仲褒郓州须城人举进士授宁化
军判官累迁太常博士通判密州特迁尚书屯田员
外郎梓州路转运判官以母老固辞复为博士通判
莱州州民霍亮为仇人诬罪死吏受赇傅致之劝为
辨理得免擢殿中侍御史时宋绶出知应天府杜衍
在荆南劝言绶有辞学衍清直不宜处外又言武胜
军节度使钱惟演迁延不赴陈州觊望相位弟惟济
任观察使定州总管自请就迁留后胡则以罪罢三
司使乃迁工部侍郎集贤院学士请趣惟演上道罢
惟济兵权追则除命又论刘从德遗奏恩滥贬太常
博士监维州税改祠部员外郎知莱州月余复为侍
御史判三司盐铁勾院郭皇后废议选纳陈氏劝进
谏曰正家以正天下自后妃始郭氏非有大故不当
废陈氏非世阀不可以俪宸极疏入后已废而陈氏
议遂寝迁兵部员外郎兼起居舍人同知谏院马季
良自贬所求致仕朝廷从之劝言致仕所以待贤者
岂负罪贬黜之人可得请追还敕诰又言发运使刘
承德献轮扇浴器大率以媚上也请付外毁以戒邪
佞赵元昊袭父位以劝为官告使所遗百万悉拒不
受还兼侍御史知杂事权判流内铨迁工部郎中度
支副使拜天章阁待制知延州元昊将山遇率其族
来归且言元昊将反劝与兵马钤辖李渭议自德明
纳贡四十年有内附者未尝留乃奏却之是冬元昊
果反遣其使称伪官来劝视其表函犹称臣因上奏
曰元昊虽僣中国名号然尚称臣可渐以礼屈之愿
与大臣熟议遂落职知齐州改淄州数月移磁州元
昊益侵边关陕扰攘言者犹指劝不当绝山遇事又
降兵部员外郎丁母忧起复知凤翔府寻复待制召
权户部副使以龙图阁直学士知滑州再迁兵部郎
中徙沧州又徙成德军盗起甘陵徙郓州既而知成
德军韩琦言劝所遣将张忠刘遵平贼功皆第一特
诏奖谕未几召为翰林侍读学士复判流内铨改左
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迁给事中辞不受而请赠其
祖莱阳令宁遂以为尚书祠部员外郎卫士有相恶
者阴置刃衣箧中从勾当皇城司杨景宗入禁门既
而为阍者所得景宗辄隐不以闻劝请先治景宗罪
章再上不听又廷争累日卒贬景宗祀明堂将加恩
中外官劝就斋次帅群御史求对不许又极论之是
年复为侍读学士同知通进银台司劝性廉俭居无
长物尝谓诸子曰颜鲁公云生得五品服章绂任子
为斋郎足矣及再为侍读曰吾起诸生志不过郡守
今年七十列侍从可以归矣遂用元日拜章三上不
得谢赐银使市田宅后二年卒子源明治平中为太
常博士会御史知杂事吕诲等奏弹中书议追崇濮
安懿王典礼非是被黜以源明补监察御史里行源
明乞免除命请追诲等遂听免后以职方员外郎知
单州卒
方偕
按宋史本传偕字齐古兴化莆田人年二十及进士
第为温州军事推官岁饥民欲隶军就廪食州不敢
擅募偕乃诣提点刑狱吕夷简曰民迫流亡不早募
之将聚而为盗矣夷简从之籍为军者七千人后迁
汀州判官权知建安县县产茶每岁先社日调民数
千鼓噪山旁以达阳气偕以为害农奏罢之迁秘书
省著作佐郎历知福清资阳县累迁尚书屯田员外
郎为御史台推直官澧州逃卒佣民家自给一日诬
告民事摩驼神岁杀十二人以祭州逮其族三百人
系狱久不决偕被诏就劾令卒疏所杀主名按验皆
亡状事遂辨卒以诬告论死知杂事庞籍荐为御史
里行再迁侍御史南京鸿庆宫灾偕引汉罢原庙故
事请勿复修元昊寇塞门鄜延副总管赵振逗挠不
出救诏偕往按之法当斩偕奏兵寡不敌苟出以饵
贼无益也振由是得不死为开封府判官江南安抚
三司岁出乳香绵绮下州郡配民偕奏罢之更盐铁
判官迁兵部员外郎兼御史知杂事言以罪谪监当
者监司勿得差权亲民官判大理寺改度文副使擢
天章阁待制江淮制置发运使知杭州迁刑部郎中
偕以吏事进治杭州有能声喜饮酒至宴无节数
月暴中风以太常少卿分司西京迁光禄卿卒
姚仲孙
按宋史本传仲孙字茂宗本曹南着姓曾祖仁嗣陈
州商水令因家焉父举进士第一官至著作佐郎
仲孙早孤事母孝擢进士第补许州同理参军民妇
马氏夫被杀指里胥尝有求而其夫不应以为里胥
杀之官捕系辞服仲孙疑其枉知州王嗣宗怒曰若
敢以身任之耶仲孙曰幸毋遽决冀得徐辨后两月
果得杀人者调邢州推官徙资州转运使檄仲孙诣
富顺监按疑狱全活数十人资州更二守皆惛老事
多决于仲孙改大理寺丞知建昌县初建昌运茶抵
南康或露积于道间为霖潦所败主吏至破产不能
偿仲孙为募吏民输山木即高阜为仓邑人利之徙
通判彭州尝以天下久无事不可以弛兵备因上前
世御戎料敌之策名防边龟鉴通判睦州徙漈州岁
旱饥有诏发官粟以赈民而主吏不时给仲孙既至
州立劾主吏夜索丁籍尽给之累迁尚书屯田员外
郎王鬃守益州辟通判州事召为右司谏入内都知
阎文应求为都知仲孙数其罪白上曰方帝斋宿太
庙而文应叱医官声闻行在郭皇后暴薨中外莫不
疑文应置毒者出文应为泰州兵马钤辖又称疾留
复论奏乃亟去以起居舍人知谏院管勾国子监以
尚书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时谏议大夫十
二员仲孙曰谏议大夫盖朝廷之选不宜以岁月序
进今诸寺卿至前行郎中三十五员贴近职者犹不
在数若以年劳授则数年之外谏议大夫员益多请
艰其选以处材望之臣余悉次补卿监乃诏当选者
奏听旨先是诸路复提点刑狱还朝多擢为省府官
仲孙请第其课为三等计黜之即诏仲孙司考课之
法历三司户部度支盐铁副使进天章阁待制河北
都转运使大修城垒兵备仁宗赐诏褒之权知澶州
河坏明公埽绝浮桥仲孙亲总役堤上埽一夕复完
权知大明府夜领禁兵塞金堤决河是岁澶魏虽大
水民不及患进礼部郎中龙图阁学士徙陕西都转
运使未行权三司使事属西北备边募兵益屯及赏
赐聘问之费不可胜计仲孙悉心经度虽病未尝辄
废事坐小吏诈为文符出知蔡州因母忧丧一日卒
鱼周询
按宋史本传周询字裕之开封雍丘人早孤好学举
进士中第为大理评事历知南华分宜静海三县迁
太常博士通判汉州城中夜有火部众救之植剑于
前曰攘一物者斩火止民无所失亡以尚书屯田员
外郎知真州徙提点荆湖南路刑狱求便郡知安州
徙蔡州召为侍御史陕西用兵科敛烦数命安抚京
西路还赐绯衣银鱼为开封府判官又使陕西刺民
兵判三司理欠凭由司进起居舍人知谏院固辞乃
以尚书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为三司盐铁
副使时渭州城水洛尹洙郑戬争未决诏周询与都
转运使程戡相利害周询是戬议遂城之迁吏部员
外郎擢天章阁待制知成德军徙河北都转运使拜
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庆历八年手诏近臣访天
下之务周询对曰陛下患西陲御备天下绎骚趣募
兵士急调军食虽常赋有增而经用不足臣以谓唐
季及五代强臣专地中国所制疆域非广及祖宗有
天下乃俘吴楚蜀晋北捍獯鬻中服羌戎所用甲兵
所入租赋比之于今其数尚寡然而摧坚震敌库府
无空虚之弊县官无烦费之劳盖赏信罚必将选兵
精之效也近元昊背惠西方宿师朝廷用空竦阘茸
者为偏裨以游惰怯懦者备行伍故大举即大败小
战辄小奔徒日费千金度支不给卖官鬻爵淆杂仕
流以铁为钱隳坏国法而又官立盐禁驱民赍辇荡
析恒产怨咨盈路去秋水旱继作今春饥馑相属生
灵重困于兹为剧今元昊幼子新立乃朝廷宽财用
惜民力之时也速宜经度以纾匮乏愿委安抚使与
本路守边掌计臣僚同议裁减冗兵节抑浮费禁止
横敛廪假贫民去武臣之庸懦出守宰之贪残仍冀
特发宸衷出内帑钱助关陕费使通盐商之利改钱
币之法宣布德泽与民休息然后劝勉农桑隐括税
籍收遗利抑兼并则公有羡财私有余力矣陛下患
承平寝久仕进多门人污政滥员多阙少滋长奔竞
縻费廪禄臣以谓国家于制举进士明经之外复有
任子流外之补负瑕衅服舆台者亦置班列历年既
久纷猥塞路求人任事适用者鲜而又亟更数易交
错道涂额置有常诏除无限凡守一阙动逾再期预
阃籍服武弁者坐费水衡之给虚计岁考之期赴铨
调守选格者居多困乏之叹行寡廉耻之风官□之
弊一至于此愿陛下特诏进士先取策论诸科兼通
经义中第解褐无令过多其文武班奏荐并流外出
官者权停五七年自然名器不滥奔竞衰息矣陛下
患牧守之职罕闻奏最臣闻汉宣帝勉励二千石其
有治效者增秩赐金或爵至关内侯公卿缺则以次
用之故良吏为盛国家鉴诸侯专地之患一切用郡
守治之而班行寖冗序迁者众乃有地处蕃宣秩为
卿监而未历省府提转则为沉抑内重外轻何以求
治改弦易辙正在此时愿诏两府大臣选委两制台
谏官参举如两任通判可充知州军京朝官依次除
补若治状尤异即升省府提转其常例入知州者一
切停罢则进擢得人牧守重矣陛下患将帅之任艰
于称职臣闻晏子荐司马穰苴曰文能附众武能威
敌是知将帅之材非文武兼备则不可为我朝自二
边款附久不用兵近岁有西北之警补授帅臣出于
遽猝非自卒伍即恩泽侯无信义以结士心无庄严
以正师律退则奔北进则被擒亏损威灵取侮戎狄
命将之失未有若今之甚也愿择名臣选举深博有
谋知兵练武之士不限资级试以边任临轩敦遣假
以威权如祖宗朝任郭进李汉超辈阃外之事俾得
专之无以谤谗轻有迁徙使其足以取重则安有不
称职之忧乎陛下患西北多故边情罔测献奇谲空
言者多陈悠久实效者少备豫不虞理当先物臣闻
国家和约北戎爵命西夏偃革止戈逾四十载而守
边多任庸人不严武备因循姑息为敌所窥致元昊
悖逆耶律张皇未免屈己为民息兵讲好皆用苟安
之谋而无经远之策此班回所谓不选武略之臣恃
吾所以待寇而行货赂割剥百姓以奉寇雠者也愿
陛下特议减三路兵马之驽冗者以纾经费以息科
敛然后选将帅择偏裨使戢肃骄兵饬利戎器识山
川形胜用兵奇正河朔旷平可施车阵亦宜讲求其
法虽二边异时侵轶恃吾有以待之庶几无患矣时
执政及近臣所对多□阔仁宗颇嘉周询详敏知恩
州张得一诛坐失举出知永兴军数日改知成德军
未行卒帝嗟悼之特赠尚书工部侍郎周询性和易
闻见该洽明吏事在安州时园吏见大蛇垂阑楯即
视之乃周询醉而假寐世传其异
梅挚
按宋史本传挚字公仪成都新繁人进士起家大理
评事知蓝田上元县徙知昭州通判苏州二浙饥官
贷种食已而督偿颇急挚言借贷本以行惠乃重困
民诏缓输期庆历中擢殿中侍御史时数有灾异引
洪范上变戒曰王省惟岁谓王总群吏如岁四时有
不顺则省其职今日食于春地震于夏雨水于秋一
岁而变及三时此天意以陛下省职未至而丁宁戒
告也伊洛暴涨漂庐舍海水入台州杀人民浙江溃
防黄河溢埽所谓水不润下陛下宜躬责修德以回
上帝之眷佑阴不胜阳则灾异衰止而盛德日起矣
徙开封府推官迁判官僧常莹以札达宫人辇官
郑玉醉呼殴侥巡卒皆释不问挚请悉杖配之改度
支判官进侍御史论石元孙不死行陈系缧以还国
之辱也不斩无以厉边臣再奏不报李用和除宣徽
使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挚言国初杜审琼亦帝舅
也官止大将军李继隆累有战功晚年始拜使相祖
宗慎名器如此今不宜亟授无功以户部员外郎兼
侍御史知杂事权判大理寺言权陕西转运使张尧
佐非才繇宫掖以进恐上累圣德及奏减资政殿学
士员召待制官同议政复百官转对帝谓大臣曰梅
挚言事有体以为户部副使会宴契丹使紫宸殿三
司副使当坐殿东庑下同列有谓典宴例坐殿上而
大宴当止殿门外尔因不即坐与刘湜陈洎趋出降
知海州徙苏州入为度支副使初河北岁饥三司益
漕江淮米饷河北后江淮饥有司尚责其数挚奏减
之擢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还判吏部流内铨
进龙图阁学士知滑州州岁备河调丁壮伐滩苇挚
以疲民奏用州兵代之河大涨将决夜率官属督工
徒完堤水不为患诏奖其劳勾当三班院同知贡举
请知杭州帝赐诗宠行累迁石谏议大夫徙江宁府
又徙河中卒挚性淳静不为矫厉之行政迹如其为
人平居未尝问生业喜为诗多警句有奏议四十余
篇
李京
按宋史本传京字伯升赵州人进士中第历平定军
判官冀州推官改大理寺丞知魏县奉法严正吏不
便欲以奇中京遂相率遁去监司果议以苛刻斥京
知府任布曰如此适堕吏计中京赖以免徙永昌县
通判赵州王拱辰荐为监察御史里行迁监察御史
时太史言日当食不食群臣皆贺京上疏曰陛下因
天之戒恐惧修省避正殿减常膳故精意感格日当
食而阴云蔽亏虽宋景公之荧惑退舍商大戊之桑
谷并枯无以异也然臣区区窃有所疑者自宝元初
定襄地震坏城廓覆庐舍压死者以数万人殆今十
年震动不已岂非西北二边有窥中国之意乎二月
雷发声在易为豫言万物出地皆悦豫也八月收声
在易为归妹言雷声入地避群阴之害也今孟夏雷
未发声岂非号令不信乎愿陛下饬边臣备戎狄戒
辅臣慎出命以厌祸于未形又尚美人弃外馆多年
比闻复召入臣虑假媚道以为蛊惑宜亟绝之苗继
宗嫔御子弟乃缘恩私为府界提点宜割帷薄之爱
重名器之分庶几不累圣政仁宗嘉纳授右正言直
集贤院同管勾国子监加史馆修撰数上书论事宰
相贾昌朝不悦京尝属侍御史吴鼎臣荐推直官李
实鼎臣希昌朝意以告中丞高若讷若讷为鼎臣上
京谪京太常博士监鄂州税既至引令狐峘钱徽
事言臣为御史谏官首尾五年凡六上章四亲对自
陈疾故恳求外补臣之出处粗有本末向者在台见
入合图三院御史立班各异闻元日将入合而御史
王贽何郯皆谒告归会推直官李实岁将满因简鼎
臣宜留实补御史鼎臣亦谓议协公望不意逾两月
乃诬臣与实为朋党臣初被黜阅诸□中鼎臣所遗
私书别纸故在臣令男谌亟悉焚毁臣与实僚友鼎
臣乡曲之旧鼎臣为御史臣延誉推引实有力焉待
之不疑因以诚告岂谓倾险包藏甘为鹰犬惟陛下
察之未几卒官诏录谌为郊社斋郎鼎臣棣州人既
逐京会昌朝罢夏竦自北京召为相鼎臣先论在
并州杖杀私仆复与谏官御史言论议与陈执中
异不可共事竦既罢遂以刑部员外郎知谏院上言
朝廷方与契丹保誓约而杨怀敏增广塘水辄生事
民或怨叛虽斩怀敏无及矣遂为河北体量安抚令
经度塘水利害而鼎臣更顾望依违不能决昌朝与
都转运使施昌言议河事不合鼎臣自度支副使拜
天章阁待制代昌言数月卒
郭申锡
按宋史本传申锡字延之魏人自言唐代公元振之
后第进士为晋陵尉民诉弟为人所杀申锡察其色
惧而哭不哀曰吾得贼矣非汝乎执而讯之果然久
之知博州州兵出戍有欲胁众为乱者申锡戮一人
黥二人乃定奏至仁宗曰小官临事如此岂易得即
为御史台推直官数上疏论事大臣不便鞫狱庆州
京东盗执濮州通判井渊迁知州事未阅月悉擒凶
党斩以徇召为侍御史遂知杂事张贵妃追册起园
陵张尧佐为使相陈执中嬖妾杀婢余靖引胡恢有
丑行高若讷引范祥启边衅申锡皆奏劾之屡诋权
幸无所避帝谓之曰近世士大夫方未达时好指陈
时事及被进用则不然是资言以进耳卿勿为也谍
称契丹遣泛使命体量安抚河北还为盐铁副使相
视决河坐讼李参失实黜知濠州帝明榜朝堂称其
欺诬以儆在位旋加直史馆知江宁府再副盐铁进
天章阁待制知邓州河中种谔取绥州申锡曰边患
将自此始及谅祚死请捐前故听其子袭爵旦言曰
二虏赖岁币甚厚渝平岂其所利必有以致之但得
重将守边不要功生事则善矣着边鄙守御策以给
事中致仕卒年七十七
王举正
按宋史王化基传化基子举正字伯仲幼嗜学厚重
寡言化基以为类己器爱异诸子以荫补秘书省校
书郎进士及第知伊阙任丘县馆阁校勘集贤校理
真宗实录院检讨国史编修官三迁尚书度支员外
郎直集贤院修三朝宝训同修起居注擢知制诰其
妻父陈尧佐为相改龙图阁待制尧佐罢以兵部郎
中复知制诰为翰林学士拜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
前一日吏有驰报者举正方燕居斋舍徐谓吏曰安
得漏禁中语既入谢仁宗曰卿恬于进取未尝干朝
廷以私故不次用卿时陕西用兵吕夷以宰相判
枢密院举正曰判名重不可不避也乃改兼枢密使
迁给事中御史台举李徽之为御史举正友□也格
不行徽之讼曰举正妻悍不能制如谋国何欧阳修
等亦论举正懦默不任事举正亦自求去遂以资政
殿学士尚书礼部侍郎知许州光化军叛卒转寇傍
境而州兵有谋起为应者举正潜捕首恶斩之徙知
应天府累迁左丞皇佑初拜御史中丞乃奏张尧佐
庸人缘妃家一日领四使使贤士大夫无所劝不报
举正因留班廷诤乃夺宣徽景灵二使又曰先朝用
人虽守边累年者官止遥郡刺史今所用未尽得人
而□期待迁使后有功者何所劝耶且转运使察官
吏能否生民休戚赖焉命甫下而数更不终岁而再
易恩泽所以未宣民疾所以未瘳者职此故也御史
唐介坐言事贬春州举正力言之介得徙英州居半
岁尧佐复为宣徽使家居凡七上疏及狄青为枢密
使又言青出兵伍不可为执政力争不能夺因请解
言职帝称其得风宪体遣赐就第赐白金三百两除
观文殿学士礼部尚书知河南府入兼翰林侍读学
士每进读及前代治乱之际必再三讽谕以太子少
傅致仕卒赠太子太保谥安赐黄金百两文章雅
厚如其为人有平山集中书制集内制集五十卷
张择行
按宋史本传择行字行先青州益都人进士起家历
北海临沂主簿自宣州观察推官为大理寺丞初石
亭县掾檄将陵塞决河众欲登舟以济择行独以为
不可皆笑其怯既而舟果覆择行坐堤上董役埽卒
不溃除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改言事御史右司谏
与唐介包拯共论张尧佐除节度宣抚两使不当语
甚切又论河北兵多财不足愿分兵就食内地不报
迁侍御史知杂事擢天章阁待制知谏院累迁吏部
员外郎御史皆言宰相陈执中嬖妾笞小婢死外舍
择行以为主命妾笞婢于律不当坐御史固迫之因
中风不能语除户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提举兖州仙
源县景灵宫逾年而卒
范师道
按宋史本传师道字贯之苏州长洲人进士及第为
抚州判官后知广德县县有张王庙民岁祠神杀牛
数千师道禁绝之通判许州累迁都官员外郎吴育
举为御史奏请罢内降推恩择宰相久其任选宗室
贤者养宫中备储贰初皇佑中贾昌朝上议置五辅
郡设京畿转运使提点刑狱号为拱辅京师而论者
谓宦官谋广亲事亲从兵欲取京畿财赋赡之因以
收事柄师道力奏非便遂复旧制又以四年贡举士
苦淹久请易为三年宰相刘沆护葬温成皇后礼官
议称陵师道以为非典制数以争沆恶之引着令台
官满二年当补外出知常州台谏官共言师道不当
去不报徙广南东路转运使旧补摄官皆委吏胥无
先后远近之差师道为置籍次第之召为盐铁判官
道改两浙转运使迁起居舍人同知谏院管勾国子
监后宫周氏董氏生公主诸合女御多迁擢师道上
疏曰礼以制情义以夺爱常人之所难惟聪明睿哲
之主然后能之近以宫人数多而出之此盛德事也
然而事有系风化治乱之大而未以留意臣敢为陛
下言之窃闻诸合女御以周董育公主御宝白札并
为才人不自中书出诰而掖庭觊觎迁拜者甚多周
董之迁可矣女御何名而迁乎才人品秩既高古有
定员唐制止七人而已祖宗朝宫闱给侍不过二三
百居五品之列者无几若使诸合皆迁则不复更有
员数矣外人不能详知止谓陛下于宠幸太过恩泽
不节耳夫妇人女子与小人之性同宠幸太过则渎
慢之心生恩泽不节则无厌之怨起御之不可不以
其道也且用度太烦须索太广一才人之奉月直中
户百家之赋岁时赐予不在焉况诰命之出不自有
司岂盛时之事耶恐斜封墨□复见于今日矣时大
星陨东南有声如雷又上疏曰汉晋天文志天狗所
下为破军杀将伏尸流血甘氏图天狗移大贼起今
朝廷非无为之时也而备边防盗未见其至虽有将
帅不老则愚士卒虽多劲勇者少小人思乱伺隙乃
作必有包藏险心投隙而动者宜拣拔将帅训练卒
伍诏天下预为备御仁宗晚年尤恭俭而四方无事
师道言虽过每优容之迁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
杂事判都水监与谏官御史数奏枢密副使陈升之
不当用升之罢师道亦出知福州顷之以工部郎中
入为三司盐铁副使感风眩迁户部直龙图阁知明
州卒师道厉风操前后在言责有闻即言或独争或
列奏如陈执中家人杀婢卒坐免夺王拱辰宣徽使
李淑翰林学士及王德用程戡领枢密宦官石全彬
阎士良升进皆尝奏数其罪焉
吕景初
按宋史本传景初字冲之开封酸枣人以父荫试秘
书省校书郎举进士历汝州推官改著作佐郎知夏
阳县佥书河南府判官通判并州高若讷荐为殿中
侍御史张贵妃薨有司请依荆王故事辍视朝五日
或欲更增日听上裁乃增至七日景初言妃一品当
辍朝三日礼官希旨使恩礼过荆王不可以示天下
妃既追册为皇后又诏立忌景初力争乃罢时兵冗
用度乏景初奏疏曰圣人在上不能无灾而有救灾
之术今百姓困穷国用虚竭利源已尽惟有减用度
尔用度之广无如养兵比年召置太多未加拣汰若
兵皆勇健能捍寇敌竭民膏血以之犹为不可况
羸疾老怯者又常过半徒费粟帛战则先奔致勇者
亦相牵以败当祖宗时四方割中国纔百余州民
力未完耕植未广然用度充足者兵少故也而所征
皆克自数十年来用数倍之兵所向必败以此知兵
在精不在众也议者屡以为言陛下不即更者由大
臣偷安避怨论事之臣又复缄默则此弊何时而息
望诏中书枢密院议罢招补而汰冗滥又言坐而论
道者三公也今辅臣奏事非留身求罢免未尝从容
独见以评讲治道虽愿治如尧舜得贤如稷契而未
至于治者抑由此也愿陛下于辅臣侍从台谏之列
择其忠信通治道者屡诏而数访之幸甚又与言事
御史马遵吴中复奏弹梁适与刘宗孟连姻而宗孟
与冀州富人共商贩下开封府劾治所言不实皆坐
谪景初通判江宁府徙知衡州复召还台嘉佑初大
雨水景初曰此阴盛阳微之诫也乃上疏称商周之
盛并建同姓两汉皇子多封大国有唐宗室出为刺
史国朝二宗相继尹京是欲本支盛强有盘石之安
则奸雄不敢内窥而天下有所倚望矣愿择宗子之
贤者使得问安侍膳于宫中以消奸萌或尹京典郡
为夹辅之势时狄青为枢密使得士卒心议者忧其
为变景初奏疏曰天象谪见妖人讹言权臣有虚声
为兵众所附中外为之恟恟此机会之际间不容发
盖以未立皇子社稷有此大忧惟陛下蚤为之计则
人心不摇国本固矣数诣中书白执政请出青文彦
博以青忠谨有素外言皆小人为之不足置意景初
曰青虽忠如众心何盖为小人无识则或以致变大
臣宜为朝廷虑毋牵闾里恩也知制诰刘敞亦论之
甚力卒出青知陈州李仲昌以河事败内遣中人置
狱景初意贾昌朝为之即言事无根原不出政府恐
阴邪用此以中伤善良乃更遣御史同讯迁右司谏
安抚河北还奏比部员外郎郑平占籍真定有田七
百余顷因请均其徭役着限田令以户部员外郎兼
侍御史知杂事判都水监改度支副使迁吏部员外
郎擢天章阁待制知谏院以病未入谢而卒
马遵
按宋史本传遵字仲涂饶州乐平人尝以监察御史
为江淮发运判官就迁殿中侍御史为副使入为言
事御史谪知宣州后复为右司谏以礼部员外郎兼
侍御史知杂事改吏部直龙图阁卒性乐易善议论
其言事不为激讦故多见推行杜衍范仲淹皆称道
之
吕诲
按宋史本传诲字献可开封人祖端相太宗真宗诲
性纯厚家居力学不妄与人交进士登第由屯田员
外郎为殿中侍御史时廷臣多上章讦人罪诲言台
谏官许风闻言事盖欲广采纳以补阙政苟非职分
是为侵官今乃诋斥平生暴扬暧昧刻薄之态浸以
成风请下诏惩革枢密副使程戡结贵幸致位政地
诲疏其过以宣徽使判延州复上言戡以非才罢不
宜更委边任宣徽使地高位重非戡所当得也兖国
公主薄其夫夜开禁门入诉诲请并劾阍吏且治主
第宦者罪悉逐之御药供奉官四人遥领团练使御
前忠佐当汰复留诲劾枢密使宋庠阴求援助徇私
紊法诏罢庠而用陈升之为副使诲又论之升之既
去诲亦出知江州时嘉佑六年也上疏请早建皇嗣
曰窃闻中外臣僚以圣嗣未立屡有密疏请择宗人
唯陛下思忠言奋独断以遏未然之乱又闻太史奏
彗躔心宿请备西北按天文志心为天王正位前星
为太子直则失势明则见祥今既直且暗而妖彗乘
之臣恐咎证不独在西北也自夏及秋雨霪地震阴
盛之沴固有冥符近者宗室之中讹言事露流传四
方人心骇惑窥觎之志可不防其渐哉愿为社稷宗
庙计审择亲贤稽合天意宸谋已定当使天下共知
万一有奸臣附会其间阳为忠实以缓上心此为患
最大不可不察也仁宗以诲章付中书韩琦由此定
议召为侍御史改同知谏院英宗不豫诲请皇太后
日命大臣一员与淮阳王视进药饵都知任守忠用
事久帝之立非守忠意数间谍东朝播为恶言内外
汹惧诲上两宫书开陈大义词旨深切多人所难言
者帝疾小愈屡言乞亲万几太后归政诲言于帝曰
后辅佐先帝历年阅天下事多矣事之大者宜关白
咨访然后行示勿敢专遂论守忠平生罪恶并其党
史昭锡窜之南方内臣王昭明等为陕西四路钤辖
专主蕃部诲言自唐以来举兵不利未有不自监军
者今走马承受官品至卑一路已不胜其害况钤辖
乎卒罢之治平二年迁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
事上言台谏者人主之耳目期补益聪明以防壅蔽
旧三院御史常有二十员而后益衰减盖执政者不
欲主上闻中外之阙失今台阙中丞御史五员惟三
人在职封章十上报闻者八九谏官二人一他迁一
出使言路壅塞未有如今日之甚者窃为陛下羞之
帝览奏即命卲必知谏院于是濮议起侍从请称王
为皇伯中书不以为然诲引义固争会秋大水诲言
陛下有过举而灾沴遽作惟濮王一事失中此宗
庙之罚也郊庙礼毕复申前议七上章不听乞解台
职亦不听遂劾宰相韩琦不忠五罪曰昭陵之土未
干遽欲追崇濮王使陛下厚所生而薄所继隆小宗
而绝大宗言者论辨累月琦犹遂非不为改正中外
愤郁万口一词愿黜居外藩以慰士论又与御史范
纯仁吕大防共劾欧阳修首开邪议以枉道说人主
以近利负先帝陷陛下于过举皆不报已而诏濮王
称亲诲等知言不用即上还告□居家待罪且言与
辅臣势难两立帝以问执政修曰御史以为理难并
立若臣等有罪当留御史帝犹豫久之命出御史既
而曰不宜责之太重乃下迁诲工部员外郎知蕲州
神宗立徙晋州加集贤殿修撰知河中府召为盐铁
副使擢天章阁待制复知谏院拜御史中丞初中旨
下京东买金数万两又令广东市真珠传云将备宫
中十阁用度诲言陛下春秋富盛然聪明睿知以天
下为心必不留神于此愿亟罢之王安石执政时多
谓得人诲言其不通时事大用之则非所宜著作佐
郎章辟光上言岐王颢宜迁居外邸皇太后怒帝令
治其离间之罪安石谓无罪诲请下辟光吏不从遂
上疏劾安石曰大奸似忠大佞似信安石外示朴野
中藏巧诈陛下悦其才辨而委任之安石初无远略
惟务改作立异罔上欺下文言饰非误天下苍生必
斯人也如久居庙堂必无安静之理辟光之谋本安
石及吕惠卿所导辟光扬言朝廷若深罪我我终不
置此二人故力加营救愿察于隐伏质之士论然后
知臣言之当否帝方注倚安石还其章诲求去帝谓
曾公亮曰若出诲恐安石不自安安石曰臣以身许
国陛下处之有义臣何敢以形迹自嫌苟为去就乃
出诲知邓州苏颂当制公亮谓之曰辟光治平四年
上书时安石在金陵惠卿监杭州酒税安得而教之
故制词云党小人交谮之言肆妄上无根之语制出
帝以咎颂以公亮之言告乃知辟光治平时自言他
事非此也诲之将有言也司马光劝止之诲曰安石
虽有时名然好执偏见轻信奸回喜人佞己听其言
则美施于用则□置诸宰辅天下必受其祸且上新
嗣位所与朝夕图议者二三执政而已苟非其人将
败国事此乃腹心之疾救之惟恐不逮顾可缓耶诲
既斥安石益横光由是服诲之先见自以为不及也
明年改知河南命未下而寝疾矣旋提举崇福宫以
疾表求致仕曰臣本无宿疾医者用术乖方妄投汤
剂率任情意差之指下祸延四肢一身之微固无足
恤奈九族之托何盖以身疾谕朝政也诲三居言责
皆以弹奏大臣而去一时推其鲠直居病困犹旦夕
愤叹以天下事为忧既革司马光往省之至则目已
瞑闻光哭蹶然而起张目强视曰天下事尚可为君
实勉之光曰更有以见属乎曰无有遂卒年五十八
海内闻者痛惜之元佑初吕大防范纯仁刘挚表其
忠诏赠通议大夫以其子由庚为太常寺太祝自诲
罢去御史刘述刘琦钱顗皆以言安石被黜
都察院部名臣列传八
宋三
范育
按宋史范祥传祥邠州三水人子育字巽之举进士
为泾阳令以养亲谒归从张载学有荐之者召见授
崇文校书监察御史里行神宗喻之曰书称堲谗说
殄行此朕任御史之意也育请用大学诚意正心以
治天下国家因荐载等数人西夏入环庆诏育行边
还言宝元康定间王师与夏人三大战而三北今再
举亦然岂中国之大不足以支夏人数郡乎由不察
彼己妄举而骤用之尔昨荔原之役夏人声言我自
修垒不与汉争三犯之然后掩杀虽追奔亦不至境
由是观之其情大可见矣又使河东谕韩绛筑啰兀
二寨始调外郡稍远边城前后三十万夫辽州最为
穷僻然上户配夫四百三十四僦直计三千缗下者
十六人其直十万辇运所经二十二驿宣抚司不先
告期转运使临时督办致民皆破产上下莫敢言独
辽守李宏能约民力所胜而馈不失期顾以诉其实
翻令鞫罪愿贷被劾官吏其刍粮在道者随所至受
之使已困之民咸蒙德泽神宗皆从之坐劾李定亲
丧匿服罢御史检正中书户房固辞乃知韩城县诏
往鄜延议画地界育言保疆不如持约持约不如敦
信前日疆场尝严矣一旦约败兵拿斗者跌于前耕
者侵于后是封沟不足恃也使人左去而兵革右兴
金缯朝委而烽烟夕举是持约不足恃也今我见利
而加兵当讲好之后复自立界不亦愧乎安南行营
郭逵赵以兵十万伐交址行及长沙病死相属逵
又不辑睦育疏其不便不从久之知河中府加直
集贤院徙凤翔以直龙图阁镇秦州元佑初召为太
常少卿改光禄卿枢密都承旨刘安世暴其闺门不
肃出知熙州时又议弃质孤胜如两堡育争之曰熙
河以兰州为要塞此两堡者兰州之蔽也弃之则兰
州危兰州危则熙河有腰膂之忧矣又请城李诺平
汝遮川曰此赵充国屯田古榆塞之地也不报入为
给事中户部侍郎卒高宗绍兴中采其抗论弃地及
进筑之策赠宝文阁学士
唐介
按宋史本传介字子方江陵人父拱卒漳州州人知
其贫合钱以赙介年尚幼谢不取擢第为武陵尉调
平江令民李氏赀而吝吏有求不厌诬为杀人祭鬼
岳守捕其家无少长楚掠不肯承更属介讯之无他
验守怒白于朝遣御史方偕徙狱别鞫之其究与介
同守以下得罪偕受赏介未尝自言知莫州任丘县
当辽使往来道驿吏以诛索破家为苦介坐驿门令
曰非法所应给一切勿与稍毁吾什器者必执之皆
帖伏以去沿边塘水岁溢害民田中人杨怀敏主之
欲割邑西十一村地潴涨潦介筑堤阑之民以为利
通判德州转运使崔峄取库绢配民而重其估介留
牒不下且移安抚司责数之峄怒数驰檄按诘介不
为动既而果不能行入为监察御史里行转殿中侍
御史启圣院造龙凤车内出珠玉为之饰介言此太
宗神御所在不可喧渎后宫奇靡之器不宜过制诏
亟毁去张尧佐骤除宣徽节度景灵群牧四使介与
包拯吴奎等力争之又请中丞王举正留百官班庭
论夺其二使无何复除宣徽使知河阳介谓同列曰
是欲与宣徽而假河阳为名耳不可但己也而同列
依违介独抗言之仁宗谓曰除拟本出中书介遂劾
宰相文彦博守蜀日造间金奇锦缘阉侍通宫掖以
得执政今显用尧佐益自固结请罢之而相富□又
言谏官吴奎表里观望语甚切直帝怒却其奏不视
且言将远窜介徐读毕曰臣忠愤所激鼎镬不避何
辞于谪帝急召执政示之曰介论事是其职至谓彦
博由妃嫔致宰相此何言也进用冢司岂应得预时
彦博在前介责之曰彦博宜自省即有之不可隐彦
博拜谢不已帝怒益甚梁适叱介使下殿修起居注
蔡襄趋进救之贬春州别驾王举正言以为太重帝
旋悟明日取其疏入改置英州而罢彦博相吴奎亦
出又虑介或道死有杀直臣名命中使护之梅尧臣
李师中皆赋诗激美由是直声动天下士大夫称真
御史必曰唐子方而不敢名数月起监郴州税通判
潭州知复州召为殿中侍御史遣使赐告趣诣阙下
入对帝劳之曰卿迁谪以来未尝以私书至京师可
谓不易所守矣介顿首谢言事益无所顾他日请曰
臣既任言责言之不行将固争争之重以累陛下愿
得解职换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为开封府判官出
知扬州徙江东转运使御史吴中复言介不宜久居
外文彦博再当国奏介向言诚中臣病愿如中复言
然但徙河东久之入为度支副使进天章阁待制复
知谏院帝自至和后临朝渊默介言君臣如天地以
交泰为理愿时延群下发德音可否万几以幸天下
又论宫禁干丐恩泽出命不由中书宜有以抑绝赐
予嫔御之费多先朝时十数倍日加无穷宜有所朘
损监司荐举多得文法小吏请令精择端良敦朴之
士毋使与憸薄者同进诸路走马承受凌扰郡县可
罢勿遣以权归监司兖国公主夜开禁门宜劾宿卫
主吏以严宫省帝悉开纳之御史中丞韩绛劾宰相
富□□家居求罢绛亦待罪介与王陶论绛以危法
中伤大臣绛罢介嫌于右宰相请外以知荆南敕过
门下知银台司何郯封还之留权开封府旋以论罢
陈升之亦出知洪州加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
使枢密直学士知瀛州治平元年召为御史中丞英
宗谓曰卿在先朝有直声故用卿非繇左右言也介
曰臣无状陛下过听愿献愚忠自古欲治之主亦非
求绝世俗之术要在顺人情而已祖宗遗德余烈在
人未远愿览已成之业以为监则天下蒙福矣明年
以龙图阁学士知太原府帝曰朕视河东不在中执
法下暂烦卿往耳夏人数扰代州边多筑堡境上介
遣兵悉撤之移谕以利害遂不敢动神宗立以三司
使召熙宁元年拜参知政事先时宰相省阅所进文
书于待漏舍同列不得闻介谓曾公亮曰身在政府
而文书弗与知上或有所问何辞以对乃与同视后
遂为常帝欲用王安石公亮因荐之介言其难大任
帝曰文学不可任耶吏事不可任耶经术不可任耶
对曰安石好学而泥古故论议迂阔若使为政必多
所变更退谓公亮曰安石果用天下必困扰诸公当
自知之中书尝进除目数日不决帝曰当问王安石
介曰陛下以安石可大用即用之岂可使中书政事
决于翰林学士臣近每闻宣谕某事问安石可即行
之不可不行如此则执政何所用恐非信任大臣之
体也必以臣为不才愿先罢免安石既执政奏言中
书处分札子皆称圣旨不中理者十八九宜止令中
书出牒帝愕然介曰昔寇准用札子迁冯拯官不当
拯诉之太宗谓前代中书用堂牒乃权臣假此为威
福太祖时以堂帖重于敕命遂削去之今复用札子
何异堂牒张洎因言废札子则中书行事别无公式
太宗曰大事则降敕其当用札子亦须奏裁此所以
称圣旨也如安石言则是政不自天子出使辅臣皆
忠贤犹为擅命苟非其人岂不害国帝以为然乃止
介自是数与安石争论安石强辩而帝主其说介不
胜愤疽发于背薨年六十介为人简抗以敢言见惮
每言官缺众皆望介处之观其风采神宗谓其先朝
遗直故大用之然居政府遭时有为而扼于安石少
所建明声名减于谏官御史时比疾亟帝临问流涕
复幸其第吊哭以画像不类命取禁中旧藏本赐其
家赠礼部尚书谥曰质肃子淑问义问孙恕
唐淑问
按宋史唐介传介子淑问字士宪第进士至殿中丞
神宗以其家世擢监察御史里行谕以谨家法务大
体淑问见帝初即位锐于治因言中旨数下一出特
断当谨出纳别枉直使命令必行今诏书求直言而
久无所施用必欲屈群策以起治道愿行其言初诏
侍臣讲读淑问言王者之学不必分章句饰文辞稽
古圣人治天下之道历代致兴亡之由延登正人博
访世务以求合先王则天下幸甚河北饥流人就食
京师官振廪给食来者不止淑问曰出粟不继是诱
之失业而就死地也条三策上之滕甫为中丞淑问
力数其短帝以为邀名乃诏避其父三司使出通判
复州久之知真州提点湖北刑狱言新法不便乞解
使事黜知信阳军以病免数年起知宣州徙湖州入
为吏部员外郎又引疾求外帝以为避事降监抚州
酒税哲宗立司马光荐其行己有耻难进召为左司
谏以病致仕数月卒
钱顗
按宋史本传顗字安道常州无锡人初为宁海军节
度推官守孙沔用威严为治属吏奔走听命顗当官
而行无所容挠遇不可必争之由是独见器重知赣
乌程二县皆以治行闻治平末以金部员外郎为殿
中侍御史里行许遵议谋杀案问刑名未定而入判
大理顗以为一人偏词不可以汨天下之法遵所见
迂执不可以当刑法之任不从二年而贬将出台于
众中责同列孙昌龄曰平日士大夫未尝知君名徒
以昔官金陵媚事王安石宛转荐君得为御史亦当
少思报国奈何专欲附会以求美官顗今当远窜君
自谓得策耶我视君犬彘之不如也即拂衣上马去
后自衢徙秀州家贫母老至丐贷亲旧以给朝脯而
怡然无谪官之色苏轼遗以诗有乌府先生铁作肝
之句世因目为铁肝御史卒年五十三
刘琦
按宋史本传琦字公玉宣城人博学强览立志峻洁
以都官员外郎通判歙州召为侍御史建言自城绥
州数致羌寇宜弃之浙西开漕渠役甚小使者张大
其事以功迁官言者论其非诏琦就劾官吏人人惴
恐琦但按首谋二人而已既贬通判邓州而卒年六
十一
何郯
按宋史本传郯字圣从本陵州人徙成都第进士由
太常博士为监察御史转殿中侍御史言事无所避
王拱辰罢三司使守亳已而留经筵郯乞正其营求
之罪石介死枢密使夏竦谗其诈朝廷下京东体实
郯与张升极陈竦奸状事得寝杨怀敏以卫卒之乱
犹为副都知郯又与升及鱼周询论之仁宗召谕云
怀敏实先觉变宜有所宽假郯等皆言不可卒出之
郯争辨尤力帝曰古有碎首谏者卿能之乎对曰古
者君不从谏则臣有碎首今陛下受谏如流臣何敢
掠美而归过君父帝欣纳之夏倡张贵妃之功谏
官王贽遂言贼根本起于皇后阁请究其事冀摇动
中宫而阴为妃地帝以语郯郯曰此奸人之谋也乃
止不究竦负罪不去郯等奏出知河南竦乞留京师
郯言人在君侧为善政累愿勿革前命遂行时
诏群臣陈左右朋邪中外险诈久而无所行郯请阅
实其是否因言曰诚以待物物必应以诚诚与疑治
乱之本也不可以一臣诈而疑众臣一士诈而疑众
士且择官者宰相之职今用一吏则疑其从私故细
务或劳于亲决分阃者将帅之任今专一事则疑其
异图故多端而加羁制博访者大臣之体今见一士
则疑其请托相先后者士之常今进其类则疑为朋
党君臣交疑而欲天下无否塞之患不可得矣都知
王守忠以修祭器劳迁景福殿使给两使留后奉郯
曰守忠劳薄赏厚旧制内臣遥领止于廉察今虽不
授留后而先给其禄既得其禄必得其官若又从之
则何求不可既又诏许如正班守忠移合门欲缀本
品坐宴郯又言祖宗之制未有内臣坐殿上者此弊
一开所损不细守忠闻之不敢赴知杂御史阙执政
欲进其党帝以郯不阿权势越次用之郯遍历三院
有直声晚节颇回畏因地震言阴盛臣强以讥切韩
琦又乞召还王陶以迎合上意由是声名损于御史
时也以母老求西归加直龙图阁知汉州将行上疏
言张尧佐缘后宫亲叨窃非据外庭窃议谓将处以
二府若此命一出言事之臣必以死争之倘罢尧佐
则伤恩黜言者则累德累德伤恩皆为不可臣谓莫
若富贵尧佐而不假之以权如李用和可也其后卒
罢尧佐宣徽之命进集贤殿修撰知梓州擢天章阁
待制还判银台司时封驳之职废郯乞准故事凡诏
□并由门下从之唐介出荆南□过门下郯封还之
介复留谏院迁龙图阁直学士为河东都转运使故
相梁适帅太原病不能事内臣苏安静钤辖兵马怙
宠不法皆劾奏之历知永兴河南治平末再知梓州
居三年老而病犹乞进用神宗薄之诏提举成都玉
局观从臣外祠自此始遂以尚书右丞致仕卒年六
十九
赵抃
按宋史本传抃字阅道衢州西安人进士及第为武
安军节度推官人有赦前伪造印更赦而用者法吏
当以死抃曰赦前不用赦后不造不当死谳而生之
知崇安海陵江原三县通判泗州濠守给士卒廪赐
不如法声欲变守惧日未入辄闭门不出转运使檄
抃摄治之抃至从容如平时州以无事翰林学士曾
公亮未之识荐为殿中侍御史弹劾不避权幸声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