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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第十一章

春秋战国 曾子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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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老老:尊老敬老,将老人视为自己的长辈。

(2)长长:尊敬长辈,将长辈当作尊贵的存在。

(3)恤:体恤、周济孤儿,孤指失去父亲的儿童。

(4)倍:通“背”,意为背离、背弃。

(5)絜(xié)矩之道:儒家思想中的一种伦理观念,指行为举止应具有示范作用。絜,衡量;矩,规矩。

(6)乐只君子,民之父母:引自《诗经·小雅·南山有台》,意为快乐的君子就像民众的父母一样。乐(lè),快乐;只,语助词。

(7)“节彼南山……”:引自《诗经·小雅·节南山》,描绘南山高大险峻的景象。节,通“截”,高耸;岩岩,险峻;师尹,指太师尹氏;瞻,仰望。

(8)僇(lù):通“戮”,意为杀戮、诛杀。

(9)“殷之未丧师……”:引自《诗经,大雅·文王》,意为在民众没有丧失之前,要符合适宜的法度来鉴戒。师,民众;配,符合;仪,适宜;监,鉴戒;峻,重要;不易,难以保持。

(10)此:乃,表示强调,意为“这就是”。

(11)争民施夺:与民争利,强取豪夺。

(12)悖:违逆、违背。

(13)“《楚书》”句:引述楚昭王时期史书《楚书》中王孙圉与赵简子的对话,强调楚国以善人为宝而非美玉。事亦见于《国语·楚语》和刘向《新序》。

(14)“舅犯”句:描述晋文公重耳的舅舅,名狐偃,字子犯,在重耳流亡时的忠告。事见《礼记·檀弓下》。

(15)《秦誓》:《尚书·周书》中的一篇文献。

(16)断断:忠诚坚定之貌。

(17)休休:心胸开阔、宽容大量之态。

(18)有容:能容纳他人、包容异己。

(19)彦圣:指才德兼备之人。彦,美好;圣,明智。

(20)不啻(chì):不只是、不仅仅。

(21)媢(mào)疾:嫉妒、妒忌之情。

(22)违:阻挠、抑制、阻碍。

(23)俾:使得、致使。

(24)放流:流放至远方。

(25)迸:同“屏”,驱逐之意。四夷,四方少数民族。夷,古代东方部族之称。

(26)中国:指古代中原地区,与现代意义的“中国”概念不同。

(27)命:东汉郑玄认为应作“慢”,轻慢不敬之意。

(28)拂:违背、违反之意。

(29)逮:及至、达到之意。夫(fú):助词,用于句尾表示感叹或肯定语气。

(30)骄泰:骄傲自满、放纵不羁之态。

(31)发身:修养身心、提升自我之意。发,兴旺、发展、培养;身,自身、个人。

(32)府库:国家财政储备之所在。

(33)孟献子:鲁国名臣仲孙蔑之称谓。

(34)畜:饲养、蓄养之意。乘(shèng):四匹马拉的车驾,代表士人初任大夫时的待遇标准。

(35)察:留意、关注之意。

(36)伐冰之家:指能使用冰保存遗体的富贵人家,通常指卿大夫等高官显贵之家。

(37)百乘之家:拥有一百辆战车的家族,通常指有封地的诸侯王族。

(39)聚敛之臣:为君王搜刮财富的臣子或家臣。聚,积累;敛,征收。长(zhǎng)国家:治理国家者,指君主或统治者。

(40)无如之何: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之意。

译文

所谓平定天下在于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这是因为,在上位的人尊敬老人,老百姓就会孝顺自己的父母,在上位的人尊重长辈,老百姓就会尊重自己的兄长;当领导者体恤救济孤儿时,民众也会纷纷效仿,伸出援手。因此,品德高尚的人总是以身作则,通过自己的行为来影响他人,这就是所谓的“絜矩之道”。如果厌恶上司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你的下属;如果厌恶下属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你的上司;如果厌恶在你前面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在你后面的人;如果厌恶在你后面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在你前面的人;如果厌恶在你右边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在你左边的人;如果厌恶在你左边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在你右边的人。这就叫做“絜矩之道”。《诗经》说:“使人心悦诚服的国君啊,是老百姓的父母。”老百姓喜欢的他也喜欢,老百姓厌恶的他也厌恶,这样的国君就可以说是老百姓的父母了。《诗经》说:“巍峨的南山啊,岩石耸立。显赫的尹太师啊,百姓都仰望你。”执政者必须谨慎行事,因为一旦偏离正道,便会招致天下人的非议与讨伐。《诗经》说:“殷朝没有丧失民心的时候,还是能够与上天的要求相符的。请用殷朝作个借鉴吧,守住天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段话深刻阐明了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民心所向,即是国家兴亡的关键所在。所以,品德高尚的人首先注重修养德行。唯有高尚的德行才能赢得人们的拥戴,有了人们的拥戴才能稳固地保有土地,而土地的丰饶则带来财富的积累,财富最终又回馈于民,服务于社会。在这个过程中,德行是根基,财富只是其枝末。倘若本末倒置,将德行视为外在的装饰,却把财富看作内在的核心,那么统治者就可能会与民争利,导致社会动荡不安。因此,明智的君王懂得,过度聚敛财富只会使民心离散,而慷慨地将财富散之于民,则能凝聚民心,形成强大的向心力。这就好比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如果你言语不和善、不讲道理,别人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回应你。同样地,如果财富来路不正,那么它最终也会以同样的方式不明不白地流失。《康浩》说:“天命并非永恒不变。”这句话告诉我们,天命的眷顾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行善。只有持续行善,我们才能得到天命的保佑;而一旦背离善道,天命也会随之而去。《楚书》说:“楚国没有什么是宝,只是把善当作宝。”舅犯说,“流亡在外的人没有什么是宝,只是把亲朋当作宝。”《秦誓》说:“如果有这样一位大臣,他虽没有什么才能,但他心胸宽广,有容人的肚量。别人有才能,就如同他自己有一样;别人德才兼备,他心悦诚服,不只是在口头上表示,而是打心眼里赞赏。用这种人,是可以保护我的子孙和百姓的,是可以为他们造福的啊!相反,如果别人有才能,就妒嫉、厌恶;别人德才兼备,就阻拦、压制而排挤,无论如何容纳不下。用这种人,不仅不能保护我的子孙和百姓,而且可以说是危险得很!”因此,有仁德的人会把这种人流放到边疆去,而不让他们同居国中。这说明,有德的人爱憎分明。发现贤才而不能选拔,选拔了而不能重用,这是轻慢;发现恶人而不能罢免,罢免了而不能把他驱逐得远远的,这是过错。喜欢众人所厌恶的,厌恶众人所喜欢的,这是违背人的本性,灾难必定要落到自己身上。所以,君子要有正确的原则:一定要通过忠诚信义去获得一切,而骄奢放纵便会失去一切。生产财富也有正确的途径:生产的人多,消费的人少;生产得迅速,用得缓慢,这样国家财富就可以经常保持充足。仁爱的人仗义疏财以修养自身的德行,不仁的人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去敛钱发财。没有在上位的人喜爱仁德、而在下位的人却不喜爱忠义的;没有喜爱忠义而做事却半途而废的;没有国库里的财物不是属于国君的。孟献子说:“养了四匹马拉车的士大夫之家,就不该再去计较养鸡、养猪的小利了。卿大夫家不养牛羊。拥有百辆兵车的诸侯之家,不要去收养搜刮民财的家臣。与其有搜刮民财的家臣,不如有偷盗东西的家臣。”这意思是说,国家不能以财利为利益的根本所在,而应以仁义为利益的根本。做了国君却还一心想着聚敛财货者必然是有小人在诱导他。而那国君还以为这些小人是好人让他去处理国家大事的话结果是天灾人祸一齐降临。这时虽有贤能的人却也没有办法挽救了。所以一个国家不应该以财利为利益的根本而是以仁义为利益的根本啊!

评析

这段文言文主要阐述了如何平治天下、治理国家的道理。文章以“平天下在治其国”为核心思想,生动阐述了君子如何以身作则、以民为本,将治国理念融入日常行为之中。在此过程中,德行的重要性被反复强调,成为支撑国家繁荣稳定的基石。同时文章也深入探讨了财富与道德之间的微妙关系,如何正确对待人才的问题也在文中得到详尽论述。

首先文章提到“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君子的言行具有强大的榜样力量,能够激发民众的善良本性。为了构建一个和谐美好的社会,君子应当以身作则,敬老爱幼,关怀孤寡,通过自己的善行来引领社会风尚。这种理念正是儒家“仁爱”思想的生动体现,当君子们都能够做到这一点时,社会的每个角落都将充满爱与温暖,实现真正的社会和谐。

接着文章强调了以民为本的治国理念。文中提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这表示君子应该关注民众的需求和意愿,以民众的利益为出发点来治理国家。这种民为贵的思想,正是儒家政治哲学中民本主义的生动体现——政治权力的源泉在于人民,而政策的制定与执行,都应以人民的利益为最终归宿。这样的理念,不仅使得政治更加贴近民心,也为国家的长治久安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此外,文章还谈到了财富与道德的关系。文中指出“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强调道德才是立人之本,而财富只是其附属品。当一个人过分痴迷于追逐金钱,忽略了品行的修炼,就会导致“外本内末,争民施夺”,即失去了根本,只追求表面的东西,最终会与民众争利,导致社会的不和谐。真正的君子会时刻牢记品德的重要性,以身作则,用高尚的德行来引领民众。他们深知,只有道德的力量,才能为社会带来真正的和谐与稳定。

同时,文章也强调了如何正确对待人才的问题。文中提到“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这句话告诉我们,作为君子,不仅要有识别人才的敏锐眼光,更要有将人才放在合适位置、给予应有待遇的智慧和胸怀。

对于贤能之士,我们应当及时发现、积极举荐,并委以重任,让他们在国家治理和发展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在文章的结尾部分,作者巧妙地通过对比“有仁人”与“无仁人”的行为及其后果,进一步彰显了仁德的价值所在。具备仁德的人,不仅能够深爱他人、憎恶邪恶,更能明辨是非、善恶,以高尚的情操引领社会风尚。相反,那些缺乏仁德的人,往往只关注自身的利益,对他人的生死存亡漠不关心。这种自私自利的行径最终会导致他们众叛亲离、声名狼藉。这样的对比,无疑凸显了儒家思想中“仁爱”的核心地位。仁爱之心如同磁铁般吸引人心,它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基石,是实现社会稳定的必要条件。

总的来说,这段文言文围绕平治天下、治理国家的核心主题,深入阐述了君子治国理政的诸多理念。这些理念包括:君子应以身作则,树立道德典范;坚持以民为本,将民众利益放在首位;注重德行修养,弘扬道德力量;正确认识和对待人才,实现人尽其才。这些治国理念不仅体现了儒家思想的精髓,而且对于现代社会治理也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同时,文章的语言优美流畅,通过生动的例子和鲜明的对比手法,使得这些理念更加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