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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视配得上最高尚的东西”——记哲学家孙正聿教授

  2008年6月28日,周六,我本以为需要到孙老的家里拜访他,试探性的地打了个办公室的电话,竟然通了,“喂,你好!”响亮而温和的招呼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采访进行如此顺利,我直奔他的办公室,准备沐浴春风。他没有节假日,他觉得科学家们都是每天泡实验室的,他研究哲学也是如此,他不知道不做学问该干点什么。

  今年11月就满62周岁的孙正聿教授还是习惯性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搞学问,我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说,“最近在写《中国哲学发展30年的报告》,7月15号就得交稿,30年,哲学8个二级学科都得有。”微弱的光从玻璃中透过来,缕缕银发,矍铄的眼神,让我突然间觉得,这位老人会带给我很多采访之外的收获。

他  从小就喜欢看书,“哥哥的课本,特别是语文、历史、地理一类的课本,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我的许多知识都是从‘小人书’中看来的。”“工作以后,填写的各种个人资料中,常常有‘爱好’或‘特长’一栏,想来想去,唯一可以填写的,就只有‘读书’这一项了。”他对读书有着特别的偏好,鲁迅、黑格尔、马克思的格言几乎成了他的口头语。

  李卜克内西和法拉格的《回忆马克思恩格斯》、梅林的《马克思传》、科尔纽的《马克思恩格斯传》、《鲁迅全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在我们初高中还在玩耍、做题的时候,孙老在同样的年纪了解了这些重要的人和著作。

  “我们这一代人的成就实际上是时代给与的,没有邓小平的改革开放,没有恢复高考,我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但在同一个时代,‘机遇只奖赏给有准备的头脑!’没有机遇,谁也凸显不了,没有高考,我还在卸火车,当搬运工呢,我做过司机、电影放映员……那个时候没有想到会有机会参加高考。在既无学可上又无工可做的几年中,在尚未关闭的图书馆里,我认真阅读了《鲁迅全集》、翻阅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我从小就喜爱哲学,很多现在有名的哲学家都是在别人消沉、忙碌其他事情的时候,他们仍在学习,就是因为他们很积极地去对待生活,努力地去阅读能够阅读到的东西。”

  时代变了,是不是真正静下心来做学问的人越来越少了,人才也越来越少了,这是我的疑问。

  “时代变化了,人们没有理解一点,人永远还是人,哲学是什么?哲学就是以时代性的内容,民族性的形式和个体性的风格去求索人类性的问题。人只要存在,就永远有一个最深层的最基本的东西。”他对繁华世界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态度,他的世界里只有学问。

  “我总觉得每代人都会出人才,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确实没有九斤老太的想法,怎么就一代不如一代呢,青年人现在接触的东西多了,创造的学术环境这么好,生活相对比较稳定,当然能够集中精力去搞学问,怎么就做不好呢,只是有些人可能会做不好,但是有些人却做的更好。”他直言,包括他自己的孩子,唯一的遗憾就是阅读量不够,应试,导致的就是本该多读书的年龄没有多读书,“作为父母,这是我自己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的最大的遗憾。没有像我年轻的时候有那么大的阅读量,而我呢,老师在上面讲课,我在下面看小说,现在孩子这么做就别想考上好学校了。”他对我笑着,真诚地坦露着内心的无奈。

  他不随便接受校外媒体的采访,对于自己学校的学生,他坦言,“作为一种社会责任或者说是交流的机会,我们有机会在这里聊,聊得挺好有意思,那么对于我而言,这就是自己的一种生存状态。”

  说起做学问的态度,孙老侃侃而谈,“做学术研究其实很简单,就两个字,真诚,这是最重要的。米卢说:‘足球是快乐的,态度决定一切。’你只有在你的学术研究中感受到一种所谓心理学上的‘美的高峰体验’,你才能做好学术。搞学术不是为了挣钱、出名,而就是为了喜欢。”或许,这和他喜欢读书是一个道理。

  “以前给全校的文科老师讲过一堂课‘为学术而学术’,这是一种职业学者的生活方式,是一种职业学者的生活态度,是一种职业学者的工作方式,它也是一种职业学者应有的心态。”

  在《孙正聿哲学文集》的后记中我看到这样一段话:“选择一种职业就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不同的生活方式,构成特殊的生活意义。”他耐心地向我解释,“真诚地研究,真切地思索,真实地思想,应当是每一个人‘思想’为生的‘思想者’的存在方式,那么该怎么做呢?我在自己的写作过程中,最看重三个东西,一是思想,二是逻辑,三是语言。就是要‘在思想上跟自己过不去’‘在讲理上跟自己过不去’‘在叙述上跟自己过不去’。就是要和自己较劲,任何一个道理那就像王国维说的那样,头两个境界人人都可以做到。登高望远,博览群书,我废寝忘食,刻苦钻研,但是不见得有收获,有时候就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就是说,任何一个在思想领域、科学领域有贡献的人,说到底,就一条,他见到了别人所未见到的东西,那他之所以能够如此,就是因为他首先真诚,其次他和自己较劲,我要讲清这个道理,我可以饭不吃,我可以觉不睡,但我一定要把这个道理讲清楚,这就是研究,我把这个叫做‘为学术而学术’。”

  他很愿意自己总结一些东西,他从小就爱护名誉,特别尊重自己,“写了些东西,自己都是很有感悟的。”我翻看《孙正聿哲学文集》第三页上写着:“人生在世,悠悠万事,何事为大?‘人应尊敬他自己,并应自视能配得上最高尚的东西。’”这句黑格尔的话是他的座右铭,他觉得,尊敬自己就是把自己当成“人”,以“人”的标准规范自己的思想和行为;而人之为“人”的标准,则是人类文明所达到的“最高尚的东西”,也就是自己生活的时代所达到的“真善美”。

  《人民日报》曾经以《讲出哲学的魅力》为题,报道了孙老的“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动人事迹,孙老浅笑,“讲课我概括为四个字,‘有理讲理’,首先要有理,把道理讲清楚,马克思说:‘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学生不爱听政治理论课,可能是教师没有把道理讲清楚。学生以为是‘跟着感觉走,紧拉着梦的手’,我说,‘跟着理性走,紧拉着哲学的手’,学生认为我说的有道理,生活上可能就这么去做了。人都如此,没有人跟着感觉走,这是要碰壁的,跟着理性走,去思考到底应该是不是这样,那么路就可以走通了。”对于学生,他有自己的理解,“润物细无声,对于学生不仅要讲道理,而是他会看你在做什么。”

  “那您的学生您怎么看”,我随口问道,“我带了一批非常好的博士生,我非常欣赏,什么想法也没有,就是想学问,建设学术团队很重要,它是一种学术传统,一种学术环境,一种学术氛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吉林大学里学术氛围最好的之一就是哲学学科。如果大家都有不正的心思,想着赚钱、利益、投机取巧,慢慢地一个群体都会这么去做,反之,结果自然是相反的。”

  在他的世界里到处都是格言,“清代诗人张潮说过,学者和非学者的区别在于,学者是‘忙别人之所闲,闲别人之所忙’,这就是学者的简单界定。在别人都不写稿、不想问题的时候,你在忙碌地研究学问;在别人忙碌地研究着休闲娱乐之名时,你能独善其身,静心研究。这就是学者的两个要求。很简单,这就是学者,要说难不难,也很难,因为人生活在社会上,很难不受沾染。”

  这时候,我想起来,在联系院里其他老师想要孙老的电话时,得到的答复是他没有手机,“我的手机最近才有,而寻呼机我从来没用过。学者,不能媚俗、不能赶潮流,他永远是一种批判精神,学者就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反其道而行之,你可以示范一种新的生活的样式,在物质至上的时代,金钱就是唯一的么?真理是最朴素的,青年人,除了学问,参与的繁杂的事情要尽量少一些,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多做一些,慢慢地就会成长起来。反过来说,紧追潮流,追求物质享受,什么经历都有了,最后只能把‘学者’丢掉,这很现实、很简单。”

  我自然地想到,做学问需要一种坚定的信念吧!“当官的路红彤彤,经商的路黄灿灿,搞学问的路黑洞洞,如果学者想着前面的红彤彤和黄灿灿,那么黑洞洞的路还会去走吗?但是,也有跳槽、转行的,不是外面的世界真奇妙,而是自己的内心太空虚。无论做什么,只要乐在其中,就是幸福的生活。数学家陈景润、科学家钱学森,对我们看似很枯燥的东西却乐在其中。”年过六旬的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搞学问直到自己不能动了,而且他觉得自己会像那些前辈们一样长寿。

  说起“冠军”,孙老给我这样的解释:“‘冠军’表示第一,但是领域不一样,冠军的状况也不一样。比如说,文艺界,群星璀璨,谁是第一很难评价。学术界讲究思想多样化,要有个人的独特风格,在社会总体承认上属于领先人物,就是能在自己的研究领域里提出真知灼见,拿出研究成果,得到相应的社会承认,产生一定的社会影响,而他所担负的责任意识包括很强烈的理论创新意识、团队意识、合作意识等,能够开一代学术之风。”

  在“冠军”的路上前行,他坚守的就是马克思的两句格言,“目标始终如一”“为全人类而工作”,“面对任何艰难险阻,都是一个磨练的过程,‘冠军’既是一种自我的实现,又要对社会有一定贡献,这就是‘冠军’。”

  其实,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成为某个领域的冠军,该如何成功,尤其是青年人,该怎么把握自己的路呢?“成功,首先要立志,其次需要执着,任何一个时代都如此,信息时代、网络时代都依旧遵循这两点。即首先自己要有一个目标定位,取法乎上,而得其中,而取法乎中,则仅能得其下;其次,立志不能是空泛的,而应该是执着的,专心致志,一辈子去做学问。同时还要求在用心做学问的过程中保持一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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