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童子時,即聞海內有清端陳公者,以名進士起家,揚歷中外數十年,推治行第一,而公方如孤山老衲,以危苦自持,天下信之,顧弗及親其儀範、聆其緒言,有「余生也晚」之憾。嗣以羈宦都門,獲交其文孫肅菴,間述遺事,益心儀之,猶未讀公書也。洎余謝病歸里,肅菴亦出守南康,移書相招,俾主講白鹿,得數晨夕,肅菴乃盡出公詩文相示;受而讀之。蓋自作令,而部曹,而學政,而監司,以至於撫軍,凡興利除弊、恤民飭吏、崇教起化之方具在焉。其間敷奏之體要,指陳之剴切,播告之懃懇,與夫論學論文靡不洞達曉暢,加以虛衷求瘼,詢庋諏謀,悱惻之言,溢於行墨。歐陽子所謂言之所載、文之所行、大而可恃以傳者也。其他記序及有韻之作,要皆原本性情,抒其所得,視之務釆色、誇聲音者,相去不可以道里計。於是,嘆有德者必有言,而向所聞風起慕、憾生之晚者,乃今如親儀範而聆緒言也。肅菴蒞南康未久,而潔己奉公,汲汲於振起文教,有公之遺風焉。編校既定,將授諸梓,以流示天下,囑余以一言綴簡。余材朽行薄,何敢序公文?聊志夙昔景仰之私,得稍慰藉云爾。
時在乾隆三十年歲次乙酉立夏前三日海虞後學顧鎮頓首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