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不悦曰两节 如有用我者句看来即贴公山説亦不妨顾麟士谓岂徒哉决公山为东周决我也自是两节若作一滚説则看公山之召太重矣此不必从 吴省庵曰吾为东周非欲使鲁为天子也使文武之道得行于鲁便是东周即鲁一变至于道意王观涛曰鲁在周之东使鲁一遵周道而礼乐法度犂然振举则周道东矣兴鲁即是兴周非继周而兴之谓也 存疑曰圣人尝言如有用我者只説期月可也三年有成至公山弗扰之召则曰如有用我吾其为东周此事极大了如何这等説盖当时公山等之叛皆由三家自做不是了故使他得以为辞观阳货欲张公室之言可见使圣人见用因此而説季氏使还政鲁君又説鲁使脩职贡于周他必欣然乐从由是复兴文武之业特易易耳比常时用圣人决是不同故不曰可也有成而曰为东周 按存疑説煞了不若饶氏难为臆度之语妙且为东周与可也有成亦不必果别若圣人乘势而起比常时自易些此意则有之
子张问仁于孔子章 张彦陵曰按子张一生病痛只是务外夫子因病立方 五则字不落一层正示以能行五者于天下之实言必造到这等地位方谓之能行所谓以效自考者如此 归仁无怨亦然 李毅侯曰孰为五者曰恭寛信敏惠不恭不寛不信不敏不惠可谓仁乎孰谓行五者于天下曰恭则不侮寛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不至于不侮得众人任有功足以使人则是其恭寛信敏惠者未至也如何则能曰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诚如是则虽欲不行于天下不可得也 李九我曰行五者而曰于天下何也吾身在天下便与天下相离不得岂孑然一身空空行此五者少不得与天下相酬酢相周旋圣人论仁未尝离天下正要人实际处下手 要人在实际处下手此意已包在行五者内了于天下则是又要其无间不得如九我之説 九我又曰此句一直説下不分两截 防引亦有此説然防引谓不分两截者恐人専以能行属五者以为仁矣属于天下也故曰若行五者于天下则仍是两截也 存疑谓观恭寛信敏惠五件与所言之效乃是主居民上者言盖子张时已出仕此説太拘 郑申甫曰若説心以恭寛信敏惠而存【存疑説如此】则仁另是一物而以是五者为束缚其心之具支离甚矣盖恭寛信敏惠【防引説如此】总是此心总是仁之随在异名耳析而言之曰恭寛信敏惠合而言之只是一仁仁不在恭寛信敏惠之外止説个仁却浑沦无可下手 二説我从存疑然其实亦非相背盖存疑是浅一层説防引是深一层説耳按防引説并不如此不知予前所览防引本如何乃有此一段话【癸亥七月】 依勉斋以体用解为仁矣亦不差但不当以注心存理得分贴故防引以为未当盖心存理得俱在体上説而用处自见于言外 毕竟是勉斋之説的确【乙丑十一月二十】 勉斋黄氏谓心存是心之徳常存当理是事之理常得分体用看 以此五者存心则心自然无私以此五者求理则理自然恰合 注心存理得防引与勉斋之説不同勉斋分体用看防引则云恭则心不放云云此皆理之所在故心存理得不分析防引非也后来诸説纷纷皆起于防引欲翻勉斋之説 大全辅氏谓恭则仁之着防引谓其非本防此则防引是也辅氏盖亦认五者为心与理而不知五者是存心之功而求理之事不可直谓之心不可直谓之理 从勉斋防引説则是仁从五者而出此是用功时言从辅説则是五者从仁而出此是成功时言虽似皆有理然此处正论用功故辅氏説不当夹杂于此 顺治丁酉湖广叶自岩能行至敏惠墨曰自其成功言此五者从仁而出者也自其致力而言此仁从五者而出也最明又云因发而騐存因感以全寂亦确
佛肸召章总防 公山佛肸两章因子路所疑而喻之故所告不同朱子説极是要之意亦相通但本章所指则各有在尔 焉能系而不食虽亦有为东周意然却不重只重在要变通上虽亦有当为世用之意然亦不重只重在要变通上
佛肸召节 张彦陵曰按平王东迁岐丰故都没入于秦当时鲁卫宋郑诸国小弱不振其强大称霸主盟中夏者惟齐与晋耳故夫子初意欲兴鲁为桑梓之国也其次直属心于齐齐太公之后又其地畧强大而当时如齐景公老不能用夫子始不得已而行耳此一番欲往佛肸之召实欲感化佛肸悟聴吾言束身归晋乘此假晋兴周此夫子欲往本意也 看圣人欲往之意亦説煞了説见公山章
不曰坚乎节 张彦陵曰坚白二字是借説字面不着物上亦不着道徳上
吾岂匏也哉节 此节当紧根不磷不缁来不磷不缁而不往便是匏若未能不磷不缁而不往则亦未为匏也防引得之存疑殊不是其説附后 附存疑曰磨不磷湼不缁答欲往佛肸之召意已明匏之喻是示己当为世用之意与上文不粘着
女闻六言六蔽矣乎章总防 周季侯曰蔽字与言字相对六言者六个话头也这六件把做话头拈弄不得须是参研自一使我灵明迸露到处逢原故君子终身有六徳之用而实未尝有六言之名若只羡慕六个话头有一话头即有一番情见为之凑泊即有一番影似为之障碍才开门户即是墙垣所谓六蔽也夫子劈头一语直是提出子路于万嶂之中向后一一剖出病症使他自返病虽有六良药只在学字一味既投百病皆愈非有学以治愚复有药以治荡也 当兼逐件学説方全 李衷一曰学不是口耳只是要心体上打叠明白【当兼见闻説方全】蔽处都是心体上鹘突故或蔽于有余而不能以自裒或蔽于不足而不能以自益或蔽于一所而不覩其大全或蔽于执极而不达其时中
女闻六言六蔽矣乎节 张侗初曰六言六蔽蔽即在言字见美徳无可言【不必如此説】可言都是名目也世间好名目误人者多矣故须以学破之 六蔽即在六言中见之不平不曰六徳而曰六言原未尝实有诸己也 乐天斋翼注曰居字非徒因起对而命之縁他粗率少精细要他静坐潜思闻所未闻也
好仁不好学节 仁字南轩以力行説勉斋存疑以爱人説当兼用 乐天斋翼注曰学凡考之师友求之方册皆是注云好学以明其理明字对蔽字生然所谓明其理者如好仁又好学则认得仁真了便是明仁之理非仁外又有理也余仿此作文用真字作骨最好 愚是昧理狥物荡是穷髙极逺贼是执自家小信不顾他人利害绞是急迫而犯人情勇就作为果敢上説乱者越理犯分刚就本体坚强上説狂者率意无忌 乐天斋翼注曰狂躁率也如要言即言要行即行不沈静也 李九我曰学而不好只是口耳之私只増长得蔽去他不得 好得真便去学了何得有蔽 此説深看六好字 王龙溪曰好仁好知好信好直好勇好刚夫非学与而何以曰不好学也曰谓其偏有所好耳有所见则有所不见矣有所好则有所不好矣所以道一翳在眼空花乱落 此説浅看学字
何莫学夫诗章总防 此章是説学诗之益非是説学诗之法【注以法言者必尽有此益方可谓学是即法也】要知圣人全是要讽咏中加体防工夫故下可以字迩之逺之多识字引伸触类以自得正在篇什语言之外 徐儆曰大凡六经皆稽实待虚之言苟读诗者有所感发则兴观羣怨事父事君随所玩习皆有可得奚必读陟岵而后可以言事父读四牡而后可以言事君也
何莫学夫诗节 学字宜玩体騐工夫全在自得非诵字读字可代 张彦陵曰人之所最易流者情然淫荡之情得诗而节人之所最难治者气然忿激之气得诗而平处常处变之道尽此矣 湛甘泉曰兴也者动也以志动志其志同也 李毅侯曰兴则有以感发其志意而为善不懈观则有以考镜其得失而于理无惑诗于性情尤切所谓发乎情止乎理义一言最得其要发乎情故有羣有怨者人之所不能无也止乎理义故和而不流怨而不怒 玩其文法上説四可以而即接以逺之迩之云者则知事父事君领上四可以来正是兴观羣怨之实际处 此説甚妙愚意羣怨又当为兴观之实际处然大全防引存疑都无段落不知何故 仇沧柱曰时手拈迩之二句反撇却蓼莪天保诸章谓三百篇皆可作忠孝之书求深反逺不如切实指证令学诗者有所依据也【八科文征】 大全辨或曰匡衡号善説诗能解人頥而相业无称不免与张禹孔光为伍事君事父大义犹懵然如此则所以学夫诗者亦徒章句文词而已其贤于区区草木虫鱼者能几何哉此可以为戒也
女为周南召南矣乎章 张彦陵曰下二句正唤醒不可不为之意 姚元素曰凡人能行处全是人情物理上通透此处不通透虽家庭之间自有许多窒碍处注不可行根无所见来不平 沈无回曰二南皆被化后所作此治象也非治本也夫子教子为二南岂教其求之于二南正教他遡入本原来果于此通透则国家天下自然打作一节更无阻间 析疑曰人情当大庭广众检束常易唯暗室屋漏闺门衽席不愧甚难故古人工夫全于难处着力 按此段専指脩身于家之事非指齐家也 窃意此为字与上章学字自当深看有身体力行引伸触类之意然大全防引皆止以诵读説不知何故 王肯堂一节文云家庭间情常掩义所赖涵濡之而轨于正者独有二南而苟不为之则懵然牵于情爱之私而触境成滞几席之近悉迷途焉无论逺矣闺闱内欲常隔理所赖讽咏之而偕于道者仅有二南而苟不为之则防然行于物欲之途而举足成碍牀笫之迩悉穷途焉无论逺矣
礼云礼云章 朱子就心上説则是对虚文者言程子就事上説则是对僭窃者言当兼用人而不仁及礼让为国章似亦当然 敬和在钟鼓玉帛之先亦在钟鼓玉帛之内 仇沧柱曰有制礼作乐之本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焉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生焉是也有行礼奏乐之本先有恭敬之心而后有玉帛之交错先有和乐之意而后有钟鼓之铿锵是也【八科文征】
色厉而内荏章 防引浅説俱以确然有守毅然有为贴色厉以甘于利而怵于害贴内荏
乡原章 或主自贼説或主贼人説 乐天斋翼注曰徳字指正理言如忠信防洁是也似忠信乱了真忠信似亷洁乱了真亷洁把真正徳都被他混淆了岂不是贼勿作自贼贼人看只重贼理 大全朱子及防引存疑皆以乡原之愿非真愿则中行章注谨厚之士乃指真愿也真愿犹不可进于道况乡原乎
道听而涂説章 管登之曰道与涂俱浪漫之意不必以地泥之此只形容他入耳出口畧无停蓄的景象莫认实説 聴还是好的病只在涂説上 徳由闻见以入要在潜心体防以蓄之方为吾有入耳而出口究竟于身心何益 此説是因其涂説而谓其徳之弃 王观涛曰只病在不经心若经心思索自不暇説 此説是因其先弃徳而后涂説此是余意乡原二章徳字饶氏分别得妙朱氏公迁説与相反不可从 张君一文曰此其一言之泄不足惜也而率此浅躁之胸襟其尚可以有为乎况一言之泄所伤正自多也即使片善之遗未甚失也而率此浮荡之心思其尚可与有成乎况一善之遗所失正不少也盖其所急欲収者博闻敏捷之誉而不知収其名者丧其实其所急欲者才辩议论之华而不知外愈逞者中愈涸
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章 鄙夫不足责责正在与之共事者耳 与鄙夫共事之人有二有以为易与者有以为有用者 熊伯甘曰贤者当辩鄙夫于早若宼准司马光误认丁谓吕惠卿害事不小 极天下之小人皆可以鄙夫名之以其背乎正大之道则谓之小人以其逺乎髙明之域则谓之鄙夫总之一様观注以庸恶陋劣并説可见不当除出大奸大恶説 庸陋似是柔恶恶劣似是刚恶陋甚于庸劣甚于恶庸如孔光陋如张禹恶如李林甫劣如杨国忠注小则吮痈防痔大则弑父与君此二者刚恶柔恶皆有之云峯分贴似未尽【丙辰七月家谈九月念二志】 苏子瞻告神宗曰臣始以为鄙夫之患失不过备位以苟容及观李斯忧防恬之夺其权则立二世以亡秦卢杞忧懐光之数其恶则误徳宗以再乱其心本于患失其祸乃至于丧邦可为此章注疏
古者民有三疾节 乐天斋翼注曰此章只是气习原无盗名欺世意时文乃有以荡而托之等语非是时文云古今受疾本同变症自异为矫时之论者曰寜为其有疾无为其无疾而有疾者又如此矣 广炬订曰三项是乡原之变局 又曰是叹气习非论气质及气数 民字宜泛作人字解圈外范注似拘或是之亡厚斋冯氏谓是不敢为决然之辞恐亦未是疑是有所指之辞
古之狂也肆节 张彦陵曰肆不拘小节正见他志愿太髙【防引谓不拘小节即志愿太髙此説本此】故名曰狂防棱角峭厉正见他持守太严故名曰矜直径行自遂正见他暗昧不明故名曰愚 倪伯昭曰荡与忿戾的人纵恣不羁落落难合其与狂者矜者虽是天壤不侔其疾还显然易见唯以隂藏狡猾之夫而外为騃不晓事之状就其挟私妄作亦是他暗昧不明而实非真愚也则今之所谓愚者不过诈而已矣语意与上稍别按肆之为荡防之为忿戾是已甚意直之为诈是相反意曰肆曰防曰直则成其为古之狂矜愚曰荡曰忿戾曰诈则成其为今之狂矜愚非狂矜愚之亡古之狂矜愚亡也 乐天斋翼注曰防是守己忿戾则与人争如执己之是校人之非意直属行事上説愚者见理不明但据所见一直行去全无委曲故曰径行自遂诈则又不甘于愚而强作机械变诈之事以遂其私故曰挟私妄作
恶紫之夺朱也章 乐天斋翼注曰上二句引起下句朱子葢以邪常胜正説南轩勉斋皆以似是
而非説似亦可以兼用若孟子则専説似是而非者耳
予欲无言章总防 张彦陵曰按此章书意亦须从言语外想像始得葢圣人之道言亦尽不言亦尽此云欲无言者是觉有不消説他也罢之意言字正着教人上説教下学者之心悟也不言何述一问子贡尽有悟头
予欲无言节 朱子曰此句从圣人前后际断言语不着处不知不觉地流出来只是不消得説葢已都撒出来了若是言不能尽便是有未尽处圣人言处也尽做处也尽动容周旋无不尽所以不消説得 观此则以无可言为解者谬矣 恐人不能尽晓反欲无言此意可想
子如不言节
天何言哉节 王观涛曰两个天何言哉总説天何尝言而不待言之意即在所以行生处 蒙引曰妙道精义之发发谓发见不是妙道精义在内面却发在动静上 徐岩泉曰人若晓得四时之行不得不行便见夫子不厌处百物之生不得不生便见夫子不倦处 两句所映俱是不厌处俱是不倦处不得分配 大全谓时行物生两句自为体用须知此是余意若正意则时行物生俱属用 曰天之行四时则仍重在所以行处而四时之行不足见天矣曰四时行焉则即重在四时之行而其所以行处即见于此
矣
孺悲欲见孔子章 张彦陵曰不足见而不见是孺悲不见孔子非孔子不见孺悲也不使之见而又使之闻则孺悲亦既见孔子矣所谓不屑之教诲也心气和平不动声色圣人真同造化 夫子所以不显絶之者显则恐彰其过于人也是亦以防罪行之意也依辅氏以辞疾为絶之取瑟为教之方是浅説亦
如是【庚子四月念四改】 大全辨卓庵张氏曰因孺悲可教故是之如此若阳货向魋之流则逺之惟恐不及耳人皆以此为孔子之善教而不知孺悲之可教此亦阐幽之意后人学孔子者因人而施可也若概以此为教法苟遇阳货向魋之流有不激而贾祸者哉观朱子以脱粟饭胡纮至有落职之罪可为明鉴
宰我问三年之防章总防 此章提出仁字最重指不忍之良心上説凡人心不安处即是仁仁字与安字正相应夫子提醒宰我处只在于女安乎四字上
周季曰宰我一问非真忍于忘亲也只为罔极之报原不在三年衣疏食粝初无益于死者而徒使礼乐废坠有乖于人道故酌量情理而欲节之却不知孝子之于亲每事惟恐其不足故虽明知无益于亲而为此无可奈何之计聊以自尽其心耳今乃计时论序为之斟酌其中焉将此心放顿何处耶此心既失又岂复有礼乐耶故夫子不暇辟其礼壊乐崩之语亦不与细论三年期月之是非只反覆就他本心不能自安处挑责之到末后才防出子生三年一语以见先王制丧初意使宰我闻之恻然其不寜惨然其欲泪当自觉其本心难遏者本心之外何礼何论何乐可谈礼坏乐崩之谬不必攻而自破矣此圣人之善于以仁牖人也
宰我问三年之丧节
三年不为礼节 朱子曰礼乐无所不在丧固有丧之礼矣唯乐无用于丧然当丧而不乐是乃乐之所以为乐也若当丧而玉帛陈焉钟鼓作焉则其坏礼而崩乐也甚矣此其言之失有不待言者故夫子不之答而直以不忍之端告之 乐天斋翼注曰崩坏只是生踈了
旧谷既没节
食夫稻节
女安则为之节 两女安字极重两则为之颇轻全要激发他使不自安耳 不为与为之俱指食稻衣锦説而为期年即在其中 故不为也依防引则指食稻衣锦与上下两为字一様若存疑曰故不为也只是承上言不为食防闻乐居处也今汝则为之是为食稻衣锦依此则此节三为字不同矣防引可从
予之不仁也节 新安陈氏解不仁字即以安于食稻衣锦説与注不同与防引意合 薛敬轩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传者以为丧所以三年之故是为报服非正解矣 正为对宰我説故浅言之耳
饱食终日章 张彦陵曰按难矣哉凡二见一见于羣居终日一见于饱食终日可见心不可不用又不可一日不用在道义上 郑淡泉曰危之也惜之也乃所以警之也 终日云者犹缓其辞云尔心虽一息不用不可也 乐天斋翼注曰所用心如学术事业之类 顾泾阳曰当时人见孔子与羣弟子非先王之法言不言非先王之法行不行多疑其迂拙且以腐儒目之那言不及义好行小慧的却嚣然自以为伶俐见孔子汲汲皇皇畧无休暇多嗤其劳苦至以戮民拟之那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却飘然自以为撇脱【析疑】
君子亦有恶乎章总防 此章上恶悖徳者下恶乱徳者所闗于世道人心不小故圣贤用恶皆维世之意须知有恶正所以全我之爱即仁人放流朕堲谗
説意然圣贤之恶只是合得天下人的公恶 析疑曰终身未尝言人过失生平未尝臧否人物终日谈未尝及时事此特三代以下士人徳行恐非圣人大中之道且其流将至为乡愿为胡广之中庸圣人苐曰谁毁谁誉非并善恶而一切不及也风雅三百篇中刺淫慝忧时事者何直切也而圣人且以为温柔敦厚春秋一字衮钺且得谓之称恶否
君子亦有恶乎节 张彦陵曰君子无所不爱亦有恶乎对爱説赐亦有恶对君子説 乐天斋翼注曰下流只是下位 讪上防引存疑皆以上本无过而加谤毁为説看来当兼有过无过説方全称人之恶亦然 蔡虚斋曰自己不度理势便窒塞不通不是行去见窒然行亦必见窒矣 双峯谓果敢即前章之刚然防引解前章以刚属性体勇属作为及解此章又以勇属血气果属作事盖所谓作事亦指作事之志言耳则与双峯説仍合
赐也亦有恶乎节 张彦陵曰徼非知不孙非勇讦非直此三等人却认煞是自家好处盖误以为知勇直非伪托之也 然兼用亦不妨 翼注曰勇以气言果敢以意言得之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章 张彦陵曰俱着君子一时用情言其本源在脩身不在用情 方孟旋曰人待女子小人往往任情故尝以近而得不孙则近之心难制也尝以逺而得怨则逺之心难持也难固在我养之者不当徒咎女子小人 乐天斋翼注曰此论御臣妾之难在御之有道盖女子小人多忽之而不知其难养故夫子提出示人使人知养之之道又曰近是比昵与慈不同逺是疎斥与庄不同 按沈无回曰逺生于近近之不可方有逺此説极有意思然亦难拘説亦有始终近之者有始终逺之者更有始逺之而终近之者但始近终逺者为多耳 黄陶庵曰圣王知其然也严未然之禁太宰得以制宫中燕游得以亲正士故有樊哙周昌则籍孺戚夫人不足患也有申屠袁盎则邓通郑夫人不足患也原评云圣人言难养者欲人思所以善养之道非谓难而委之无可奈何 大全辨少墟冯氏曰士君子多加意于大人君子而忽畧于女子小人不知女子小人尤是难养可见自家学问真是无防可忽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 芑山张氏曰圣人立言大小兼该虽不必将女子小人専看做妇寺而处置妇寺道理未尝不在其中
年四十而见恶焉章 此章一则对未四十者言不可不勉一则对已四十者言不可不惧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二十一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防子
防子去之章总防 通章大意大都専为微箕暴白精诚 存疑亦主此説然不必
微子去之节 顾泾阳曰或去或奴或死总是一副心肠各分头去做凡皆多方设法为感悟独夫地也感独夫存宗祀二意当兼用 牛春宇曰按书云吾家耄逊于荒则防子之去只是遯于荒野冀感悟君心地非便是归周 乐天斋翼注曰抱器归周在克商后 防子面缚抱器用脩皆疑其无看来二事虽不得谓其皆有亦不得谓其皆无面缚之説出于左氏似可信所谓左牵羊右把茅者不必以手牵之把之也 奴犹云囚犯也是纣囚箕子以为奴为之二字则属箕子身上有二意不极谏而死是其为之奴处也佯狂爱辱而不复谏是亦其为之奴处也
殷有三仁焉节 乐天斋翼注曰仁字主爱之理言去以存祀奴以俟时死以悟主皆是爱君爱国不咈乎爱之理便全其心之徳矣不平 辅氏谓注不咈乎爱之理指恻怛而言有以全其心之徳指至诚而言也此説不是爱之理内也有至诚恻怛心之徳内也有至诚恻怛云峯説得好 至诚即作无私看恻怛即作当理看 曰仁则忠与义皆不足以名之以其非徒慷慨激烈自表见而已者【癸亥録广炬订】
栁下惠为士师章 乐天斋翼注曰言人情皆恶直而好枉直道则虽去无益若枉道则又不必去须上重下轻抑看方见必不肯枉道之意 又曰三黜是屡黜不限三次防引云子未可去而之他邦乎或者有以见用也此语最细 又曰直道枉道寛説而刑罚在其中 仕而黜黜而复仕此其和而介之见于三黜前者三黜而终不去三黜而终不枉道此其和而介之见于三黜后者和而介是其同于圣人处和有不恭意是其异于圣人处
齐景公待孔子章 张彦陵曰即此商量计较【此条与防引合】便非待贤之诚老不能用以孔子无近功也孔子行承上二意重不用邉 按防引程注各是一説不可强合予初误看【辛丑六月念七】 析疑曰齐之陈氏即鲁之季氏也以季孟之间待之即是陈氏之下诸卿大夫之上矣尚为薄乎记者载此正见齐待孔子如此之厚而只为一言不用遂行可见孔子只要行道全不顾禄位 按此与程注合乃正説也防引不必从
齐人归女乐章 沈无回曰季桓之用孔子亦知其非附己者然不无任徳之心不料甫得政而堕三都出藏甲虑无不强鲁而弱季者桓子已心忌之矣独其所持正又进用由己去之苦无防耳齐人窥见是意故敢于行间而不虞不受桓子亦乐于齐之有是间故明受其饵而不辞外借隙于邻国内分谤于主君而隂以快其强国削家之憾此意夫子窥之深矣即女乐不至亦必不能竟其施于鲁使郊而膰焉夫子犹行也不然桓子果误于一时则夫子行矣可以悟矣寜待死之日而始悔不用耶记鲁论者不曰鲁君受之曰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若与鲁君无与者明乎季桓子之行孔子也 杨诚斋曰人主之治天下必先正其治之之主人臣之相其君必先正其人主之主而小人敌国之欲倾人之国也必先败其人主之主而已齐人惩于夹谷而谋鲁也不以齐谋鲁也以鲁谋鲁也鲁以女乐罢朝而孔子行则先败其用孔子之主也孰谓用孔子之主非鲁君之心乎注简贤弃礼依新安説简贤即贴弃礼看是矣而
弃礼内又当兼季桓子受之二句看而季桓子受之二句又当各兼二意看季桓子受之一则见桓子之専擅一则见鲁君之失柄三日不朝一则见君之荒一则见臣之荒总之是弃礼 以齐鲁二章对接舆辈看则见仕止之义以二章自对看则见久速之宜久速之宜从接淅膰俎事看出本章所无故麟士
谓不扯为是然看来两行字内自可包得此意 当行而行虽谓孔子未尝行可也 沈无回一条亦太看刻了桓子大全孟子交际章朱子谓堕三都季氏何以不怨盖是时季氏自不奈陪臣何此是近情之论【壬寅八月初四】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章 林震华曰凤正所以尊夫子也非时而见故为徳衰而用一何字则有不宜衰之意故下遂以来者可追讽之己之一字正见是可追处从政者殆而则冷语拖説此节意聫而语散乃歌体李九我曰语意只浑浑説凤而讥孔子之意自在不必説凤又説孔子 接舆胸中自有所谓徳徳其所徳非吾所谓徳 接舆人名庄子屡见之而髙士传乃云陆通字接舆【大全刑疏主此】今説者遂谓陆通接夫子之舆而歌皆出附防 存疑説约皆主此説殊谬 老龙孔凤春秋时极竒品题
孔子下节 顾泾阳曰天下有一毫不可为豪杰不肯犯手天下有一毫可为圣贤不肯放手
长沮桀溺耦而耕三节 附顾麟士曰按通义仁山金氏曰古之隠者不以姓名自见人亦不得而知之论语所载若荷蒉晨门荷蓧丈人皆以其物与事名之不得姓名之真也独长沮桀溺若得其姓氏者然长与桀古无此姓氏而名又皆从水夫子使子路问津而不告则一时何自而识其姓名计亦以其物色名之盖二人耦耕于田其一长而沮洳其一桀然髙大而涂足故因以其物色名之犹荷蓧丈人之云尔按此与看接舆法同然终近凿 是知津矣似讥非讥语意含蓄桀溺则发泄殆尽 防引谓桀溺词语意思又较从容得多与此又不同 谁以易之句大全张氏是一様説饶氏是一様説存疑是一様説从存疑可也
子路行以告节 四书镜曰斯人人字兼君民言子路从而后节 荷蓧便知非负荷世道之人 乐天斋翼注曰防其意只责子路不务农耳
子路拱而立节
止子路宿节 丈人之待子路前倨后恭是欲动子路而不知隠然为子路所动也若谓其以田野气味动子路之隠则浅
明日节
不仕无义节 张彦陵曰此节不仕一句提起下皆明此句意长幼之节五句就丈人身上説是责其忘世之非君子之仕四句就君子身上説是明其用世之志通节重一义字龚应身曰仕字有委曲周旋栖栖皇皇意 义字只依双峯为是【壬申十月删改】 刁防吉曰长幼之节句根见二子来君臣之义尤重于长幼长幼之节其所明也君臣之义其所蔽也因其明以晓其蔽此易纳约自牖之道 乐天斋翼注曰行义与行道不同行道在君必待遇而后行行义在我无论遇与不遇而皆当行的君子之仕不拘定在朝如惓惓为世之心而不肯已便是行义故道行则此义亲见于吾身固行义之事也道不行则此义昭掲于天下亦行义之心也 义字原总去就説但此对丈人言则重在就一邉故存疑以注非忘义以徇禄为余意
逸民章总防 姚承庵曰天地变化草木蕃天地闭贤人隠是固然矣不曰天之生斯民也使之开太平不使之自遗逸而已乎数子之逸虽曰为世所遗然不无自遗逸之意一有自遗逸之意胸中即有可不可非所称天民大人矣故记者冠以逸民二字无可无不可者不先主逸字于胸中也盖逸民有心避世而圣人无意终藏故详列逸民而以己终之见惓惓不忘用世意
逸民节 张彦陵曰逸民二字乃记者所标逸非隠逸之逸言其胸懐潇洒不可以常格拘者如心逸日休之逸盖髙民也是故有以隠而逸者有以仕而逸者其心一而已 徐自溟曰逸有遗逸意言其未获大用也逸有隠逸意言其自没于世也逸有飘逸意言其不受尘鞅也逸有安逸意言其不任劳役也逸有散逸意言其各行己志也 兼众説以解逸字较注似胜然毕竟遗逸是正意姚承庵説妙
不降其志节 陈新安以非君不事为不降志以不立恶人之朝为不辱身此不可晓不降不辱总是一事志以立心言身以制行言
谓栁下惠少连节 辅潜庵曰伦是义理之次第则虑亦人之正思虑也人之公心即义理所在故曰中虑姚承庵曰其斯而已矣应上降志辱身句凡世之
降志辱身者一向潦倒不知名节道义为何物二子虽降辱而言行必依名节道义中伦中虑是尚志洁身之流也所称逸民者意在斯乎而已矣者二子无别行外此亦不足以见二子也 中伦中虑只説不随似不当兼不激不激在降志辱身内 防引即从三黜章看其中伦中虑极是但其所云辞气雍容与三黜犹仕此二意不重中伦二句只要説其不流不重在和上
谓虞仲夷逸节 隠居是以隠为髙放言是言不合乎经所以示不可用也注独善自废乃自隠居放言中推出他那意思如此不可説隠居就是独善放言就是自废身字根隠字来犹云身之将隠也嚣俗汚世不得而染之故曰中清废者故为放纵而令人废之合乎用晦之道也故曰中权 包氏云放置也不复言世务 大全辩卓庵张氏曰放犹置也胸中欲言者姑置不发如后人不谈国事之类旧説误将放字看作猖狂自恣不知此特庄周之流耳圣人是取逸民非取异端也 按此看放字最妙与注亦不碍即介之推身将隠焉用文之之意【戊午五月念四】 乐天斋翼注曰清权二句讲须斟酌只在他逸处模写便是讲太好是时中了 呉省庵曰中清中权只是合得二者内一端不可谓全是清权 邹峄山曰道虽以致用为贵然时不可出亦有独善其身而特立于污浊之世而合乎道之清者道虽以正言为常然经不可守亦有辞若诡正而不失乎用晦之宜而合乎道之权者 防引云隠居放言比之中伦中虑者又不同矣存疑曰隠居则行未必中虑矣放言则言非中伦矣按此俱是 郑申甫曰上节即中伦中虑上见其虽降志辱身非污也下节即中清中权上见其虽隠居放言非诞也 呉因之曰夷齐不降志辱身此天下所明知也至惠连则似和而纵矣仲逸则似隠而僻矣而夫子谓其中伦中虑中清中权正所谓发潜徳之光而取人于形迹议论之外者也 仲逸夷齐是一流人但夷齐是清而刚者仲逸是清而柔者隠居放言与不降不辱同但不降不辱则风节外
露而隠居放言则光芒尽敛矣予前以清而刚清而柔分之最明隠居虽与北海之辟同而其刚柔之用则分矣予前疑夷齐仲逸分别处只在放言不在隠居则大误也【辛丑六月念八改】
我则异于是节 可不可以迹言道则必从其可惟以道为可则是无可无不可也 以南轩则夷齐辈为有不可恵连辈为有可依蒙引则各兼可不可蒙引较是
大师挚适齐章 张彦陵曰非其官之罪也故书其职非其人之罪也故书其名非其心之亡鲁也故书其地 徐自溟曰这些人在鲁而乐亡这些人去鲁而乐存此三家驱之去乎孔子导之去乎倘周天子诏太常之典吾知其各执伎而起矣惜哉以洋洋并奏之侣而没之烟霞缥缈之外也 乐天斋翼注曰适是避地入是避世太师作一头是诸人之倡下两平看 诸侯三饭鲁备天子乐故有四饭不言初饭者只依蒙引解为是谓孔子正乐而去其一者未必然看来应依朱子説【壬申】
周公谓鲁公曰章 沈无囬曰周公之治鲁也尊尊而亲亲太公曰易世其衰矣此语世世传之后人见鲁之式防或归咎于贻谋之过不知鲁之可以一变至道者皆其忠厚之余泽而其渐至式防者则子孙不能守先世之典刑耳故记者于鲁事日非贤人散亡之后而记开国之语便知鲁之所以衰非其先世之过也 林次崖曰不是怕大臣怨方用他 専其权久其任皆所谓以也
周有八士章 乐天斋翼注曰周字见气运之隆培养之厚意不重四乳八子之异只重贤上 王宇泰曰逹是明于义理适是宏度而能容物突有御难之才忽有总理之才夜柔顺不迫得夜之道夏刚明不阿得夏之道随才能顺应騧徳超寻常亦骏马名 此种意思大全蒙引存疑浅説皆无之而近来讲章始有之可见雅俗之分亦以近来课士有以二字为题者不得不及此也然岂无超脱之法乎 八士皆双生止见于繁露而古注因之至谓八士为南宫氏则因逸周书克殷解有命南宫忽振鹿台之财南宫有逹迁九鼎因以书之南宫适合之遂以八士为南宫氏此不足据也国语亦止言询于八虞不言其何氏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二十二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子张
士见危致命章 乐天斋翼注曰此章见士当立其大节可字是大节无亏意已字是语助辞不作止字真西山曰义敬哀皆言思致命独不言思者死生之际惟义是徇有不待思而决也 西山以致命不待思次崖谓不思恐伤勇二説皆是也大抵四者皆有不待思处皆有不可不思处然或言思或不言思者各以其所重者言也 陈新安曰见危致命者处变而决之于一旦思义思敬思哀者处常而思之于平时 乐天斋翼注曰思义如一介不取千驷弗顾无论非义即义所当得亦当再三裁审
执徳不章 彦陵氏曰既云有所执有所信矣其于学问尽有得力处然而不之病即乘于所执不笃之病即中于所信道徳外之情识易祛道徳中之偏见难融也连执与信都差了 信道笃朱子以毅言防引以知言看来可兼用存疑亦兼説 只为这一种未未笃之人偏要以主张一世自任故以有无二语急为提破以扫破其习
子夏之门人章 王阳明曰子夏所言是初学之交子张所言是成人之交若善用之亦皆无 李九我曰门人问交于子张亦是彼此相质正之意未必是不足于师説 乐天斋翼注曰所闻泛説不必説闻之夫子 贤是成徳之称善只一长可取众对贤説只是平常不能对善言则有短处尊是敬礼加隆嘉特称许之耳容是泛泛包涵矜则有怜恤之义人品不同所以待之亦异 贤与善分别处防引一様説存疑一様此又是一様可兼用 李毅侯曰师也过商也不及与其过也寜不及夫子事贤友仁无友不如己者此论交之准也 大全辩或曰交非止交际交接往来之常切磋琢磨道义生死唯交是视岂可不慎子夏所云正合夫子论交定交之防如夫子上交下交素所严事者老耼及子产晏平仲蘧伯玉而已何交之难也然则容众矜不能以之乐羣可也以之定交则不可
虽小道章 陈筠堂曰此重经世之学小道不止农圃医卜凡百家众技擅一曲之长应一节之用者皆是可观根道字言亦道之所散见处也兼理之所寓用之所资説 周季侯曰致逺恐泥只为他源头上未得融通所以未免拘碍若能从心性映彻则入大入小各不相碍何至有泥小道该得实广申韩之智术管商之作用皆小道也 沈无回曰此只就小道説若圣人一以贯万则执御游艺亦道也 杨墨佛老申韩管商都是异端不是小道
日知其所亡节 王观涛曰亡非本无乃迷失未复耳蔡虚斋曰此非是知能之别知字对无忘字不对
能字日知所亡汲汲以求其所未能也月无忘其所能拳拳以保其所知也日月二字亦要看得活总言其日加精彩日不昬沈之意 徐岩泉曰吾人日用动静此心走作处最多只为无操存提醒之功所以有亡去而不知者日知所亡全是检防细宻处月无忘所能则是温故存养之功也此全是致良知工夫无日无月一时间断不得故谓之好学 所亡所能自兼知行体用解専以良知解者偏此是朱陆之异同处 四书镜曰亡字説得广举凡心之理而有一之未尽举宇宙之事业而有一之未通皆无也 吴因之曰此与敏事章好学须説得有别此节就日知无忘上见他精神意思无顷刻不在学所谓须臾不可离者曽子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便是这个工夫故曰好至敏事慎言章则言其精神意念専在一学上真见其防趣之隽永意味之深长天下无复可加于此所谓好之而无以尚者顔子欲罢不能便是这个意思故曰好
博学而笃志章 看来书中凡言志者不可専属知不可専属行言知则属知言行则属行泛言则兼知行志字是虚底所志之事各不同此章是致知之事故存疑云志就学上説 笃志是勿以见异而迁勿以得半而怠 存疑曰切问当随各人切己处问若将己力量未能到及非目前可行的来问便不切近思伊川谓只是以类而推只傍易晓底挨将去如这一件理防得透了又因这事推去理防 沈无回曰游定夫问隂阳不测之谓神程子云公是拣择来问是疑后问此意极好吾斯之未能信为不防疑尔从疑情上问即是切问 按游定夫一段与存疑不同然似可兼用也姑俟再定 沈无回曰学问思辩皆所以摄心而非心也 仇沧柱曰先辈于心不外驰贴人欲不能间于所存自熟贴天理由此复 注所存自熟依存疑即指心不外驰説而理得意见于言外极是依防引则此句似指理得説不是防引説附附防引曰朱子解三仁之仁就理説及心仁在中五者为仁则就心説及理如孟子説仁则解曰心之徳爱之理有子説仁则解曰爱之理心之徳 杨复所曰仁在其中如镜中看花且道所学所志所问所思是仁即学即志即思即问是仁离学离志离问离思别是仁防之防之自有觌面相逢日子 三説皆非而皆是 在其中有二意当从此去渐见效是乃力行之本者是以后日言也自有得夫操存涵养之效者是以目下言也注心不外驰而所存自熟皆是以目下言依云峯胡氏则所存自熟似指后日言不是刁防吉曰注蘓氏之言正可发明子夏之意但苏
氏于书无不读可谓博矣而风雅戏谑不可以言志所问所思専从文章讨生活不可不谓泛且逺也
百工居肆以成其事章 张彦陵曰注有二説还以前説为正若拘拘説相须意反失白文口气 乐天斋翼注曰学字全要发専务不分意方与居肆意配徐自溟曰致有二义道有不能自致者用勇往精进之学以致之道有不容强致者用涵泳从容之学以致之 此二义总在存疑不半涂而废内
小人之过也必文章 必字见小人自欺之心 集注是説其縁惮改而文饰云峯胡氏是説其縁文饰而惮改防不同然实相发明 叔孙通劝惠帝立原庙温公谓是教其君以文过其説甚正 杨慈湖曰闻过则喜此翻小人为君子之机
君子有三变章 罗近溪曰君子一心备中和之理其容貌辞气之常皆自心体流行自观者见其各中其节故言变其实君子只是不失其常 谢注谓君子非有意于变双峯是谓君子未尝有变防不同然二説自当兼用
君子信而后劳其民节 姚承庵曰信只是自家诚意之恳恻实心爱民实心爱君便是此心自家信得过则人自信得过故可以劳故以谏若説必待交孚则民信君信非一朝夕之故设有事当劳时当谏亦将曰是未信而姑置之乎 或曰信则用谏法未信则用讽法 据辅氏曰信谓上下交孚则注诚意恻怛而人信之信字与本文信字不同盖一则兼人我説一则専属人也若据饶氏曰诚意恻怛是説人所以信之之由则本文信字亦似専指人説而诚意恻怛则注推本言之也辅説较是若防引既曰信兼人我説而又曰本文信字做人信之説而其本则在诚意恻怛上殊不可晓 乐天斋翼注曰信字据注交字意是我以诚心爱民而民信我之爱我以诚心忠君而君信我之忠两段重上句下句反言不重 大全辨卓庵张氏曰信非为厉谤而设只为忠爱之念须使君民共信方得行其志耳此中闗系君徳民义者不小若内无忠爱之实徒欲取信于君民则商鞅之徙木李斯之督责君与民非不信也其为谤厉何如哉讲信字要得至诚恻怛意方不堕霸者假仁气象小注辅氏两唯恐字要玩
大徳不逾闲章 黄勉斋曰子夏只要归重大节言若能先立乎大则小者便出入些亦不计较若大节如何可出入得小徳出入可也甚言不可以不务其大正形容大徳不可逾闲 下句原是要形容大徳之不可逾但形容得太过耳勉斋之説亦非遂为子夏回防也 葛屺瞻曰道理虽要完全工夫却难并进若小处顾得太周匝恐于大处却不免有违碍 如此説则是小徳不可不出其更甚于子夏 大全辨卓庵张氏曰唐太宗问禇遂良曰舜造漆器谏者十余人此何足谏对曰奢侈者危亡之本漆器不已将以金玉为之忠臣爱君必防其渐若祸机已成无所复谏矣由遂良之言观之则子夏所云非定论也
子夏之门人章总防 下学上达是以理与事对言此章只是以大学小学对言朱子以大学小学来解此章则曰非谓末即是本九我了凡辈以下学上达来解此章则曰孰谓末之外别有本只依朱子为是
子夏之门人节 朱子双峯解本末字各自一説难兼用当从朱子 子游只説子夏门人有末无本不知其意还是要本末之并进乎抑先本而后末乎抑务其本而末自举乎抑务其本而末可弃乎看来四意俱有本末并进是其主意后三意是其旁意后三意总是重本轻末之意盖既谓之末便有轻之之意了子夏之言与程注第一条是破其本末并进之意程注后四条是破其重本轻末之意是发子夏所未发故云峯専以后四条为矫子游之偏须知第一条亦是矫子游之偏但是子夏所已发耳
子夏闻之曰节 二君子之道俱就教人者言二孰字只在君子心上説盖教有先后之分而心无先后之异也末句只重唯字指出圣人正与门人小子对看孰先传二句见心本无先后譬诸草木四句言教不得不分先后有始二句见先后一贯之难 孰先传焉二句先后字轻 袁了凡曰先传后倦只空空説防引浅説説约皆主此解然看来即依注以本末
入解亦不妨 附浅説曰君子教人之道非以何者为先而传之非以何者为后而倦教焉 有始有卒知无不尽行无不至也
仕而优则学章 此章学字浅看 二句是各有所指不是反覆相因每句内则各有反覆相因之意 集注前一截是説其事异后一截是説其理同 集注两截意俱重防引説不必从 附防引曰集注然仕而学然字説出本文外意或以二説相须例观者非也此与然人当勉其难而不可忽其易也然必近者悦而后逺者来也俱是言外意 防引是【甲寅八月念四】存疑分别两优字是也又谓上则字训作即字下则字训作后字则非矣上则字兼即字后字之义下则字亦兼即字后字之义 二优字注虽皆训有余力而所谓有余力者自不同有暇日是有余力优入圣域亦是有余力存疑与注原不相背也
丧致乎哀而止章 双峯看子游与防引异防引是吾友张也章 管登之曰难能者服其才量之宏大未仁者病其心徳之未纯未之为言亦谓在若有若无之间而非以为不仁也诸子皆称日月至焉而独以不仁料子张者盖仰其才髙而有责备之意 李毅侯曰二章虽只一意但曾子之词直子游之词婉为难能正未仁处而着然而两字则讽体也 倪伯昭曰难能不是美他正发其受病之原凡念只求胜人从事髙逺上去则近理着已工夫却踈 此説亦是但与然而口气不合若堂堂句则便当如此看矣
堂堂乎张也章
吾闻诸夫子章 乐天斋翼注曰自致自然而尽其情也固非亏欠而不致亦非矫揉而强致也 圈内外注防引以自然当然分看极是大全南轩双峯亦是以其当然説胡氏则以其自然説二意原当兼用但须知本文只以自然者説而当然意则见于言外诸家説当然者防似混须活看浅説最明
孟庄子之孝也章 朱子曰献子厯相三君五十年鲁人谓之社稷臣则其臣必贤其政必善矣庄子年少嗣立又与季孙宿同朝宿父文子忠于公室宿不能守而改之庄子乃独能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而终身焉是孔子之所谓难也不善而不改则是成其父之恶尔恶得为孝哉 此章不重在不忍忘亲上盖献子贤而忠于鲁所用所行必足以庇主福国不改云者体父忠心而成其未竟非曲谨无为者等也以爱君之心爱父以尽孝之心尽忠故曰难 汤叔寜曰时三家僭妄纷更多端如季孙宿改季文子之行事者甚多庄子独能不改于易改之家所以为难能使鲁国尽得如庄子之孝公室其永无恙矣夫子嘉之亦维鲁意也 处舜禹之地则以能改为难处庄子之地则以不改为难 不忍忘亲是正意处舜禹之地则以能改为难是余意以孝尽忠又是余意维鲁又是余意 乐天斋翼注曰此夫子深取庄子之孝全在个不改之心不改重心上説他事如生事尽爱死事尽思一切子职属大夫分上者皆是是难能要见人情多喜新进而厌老成喜纷更而厌镇静非真见先徳之可师不忍自我而遏佚者未免夺于浮习所以为难 刁防吉曰白沙云宣王承厉王之烈改之而周室中兴绍圣沿熈丰之法不改而宋辕北矣此又论孝者所当知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章 李衷一曰曽子之意原是政刑合一之论不是谓做士师只这哀矜便了当看他拍头便説个上失其道意思自见分明谓民之犯法由于上之失道士师虽职刑狱须是推究到民散根原勿把我能得情便喜须是无失政方可无失刑则安得不尽道于上以聫属个民心盖此章欲治狱者端其本哀矜二字有反己自脩之意非但恤刑而已乐天斋翼注曰民散是不亲不逊意非散之四方
情字是犯罪之情所谓罪状是也非迫于不得已陷于不知之情也有罪者亦不可不刑但有哀矜之心则用法平恕矣 李卓吾云世之以得情为喜者由其不能视民如子也子之讼于父母岂有以得情为喜者乎随诸子之曲直而剖判之不得已也而其心则惟欲子之无讼也 大全辨芑山张氏曰陆象山云狱讼惟得情为最难唐虞之朝惟臯陶见道甚明羣圣所宗舜乃使之为士周书亦曰司寇苏公式敬尔由狱贲象亦曰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此事正是学者用工处噬嗑离在上则曰利用狱丰离在下则曰折狱致刑盖贵其明也按象山以治狱为学者用工处与于定国为廷尉迎师学春秋同意
纣之不善章 乐天斋翼注曰恶非恶人乃自警自戒之意 南轩之説与注不同不必用
君子之过也章 君子之过四字当味以君子而有过其过也君子 徐自溟曰不重在人见人仰上重在过之可为人见更之可为人仰上然亦人自见人自仰之耳君子曷知也 过字兼时势无心説方是陈眉公曰仰之情已蓄于见之日即日月食时人谁不晓得是浮翳至复明时快睹其光辉非到此而后信其明也盖见时惜君子之冒过仰时重君子之无过 此意极妙然兼知与不知讲尤妙盖两人字兼智愚在内也 观过于所仰惟其心之不自讳也夫过而自讳更且不可待而又将安仰乎其皆仰也一皆见之情所至耳【李模更也二句文】 大全辨南齐志汉尚书令黄香云日食皆从西月食皆从东无上下中央者
仲尼焉学章 劈头从文武説起是以文武为师意师字因学字生盖有学即有师而惟其无往不学故亦不可以定师目之语意仍归结在焉不学上 沈无回曰贤不贤自分夫子自合自贤不贤识之有大小自夫子学之无大小 此是深一层意非正意公孙朝所见甚浅故子贡亦就浅显处答之注谟训功烈等解道者正浅言之也 或曰主道统説即尧舜以来相传之道也 言道统亦不妨但未是全体之道耳 乐天斋翼注曰注谟训功烈礼乐文章俱包大小在内勿分贴 刁蒙吉曰贤者读书学道之人记其大纲领从讲究来如老耼苌郯子师襄之属是也不贤者行不着习不察之人记其小节目从闻见来如太庙祝史之属是也 贤不贤不过文武之所寄夫子见文武不见贤不贤文武亦不过道所寄夫子见道并不见文武 此亦是深一层意此所谓道指道体説非本文道字 四书镜曰常人师人故有常夫子师道故无常 圣贤之言有难以臆防者如子贡此章之言即多学而识之意然不知此言在既闻一贯之后乎抑在未闻一贯之前乎若在未闻一贯之时则子贡盖知其浅不知其深也若在既闻一贯之时则子贡盖因公孙朝而浅言之也此非后学所可臆防矣【壬子二月】 右此条壬申十月看定系子贡晚年进徳之言见别本
子贡贤于仲尼章 张彦陵曰此章总是发明圣道之难窥宫墙以下俱是设为之辞要知夫子之所以圣不在宗庙之美百官之富上只縁武叔识见甚低故子贡借此以发中藏 墙与室分不得内外墙兼内外説室亦兼内外説自人之所见言谓之墙自己之所得言谓之室 若説造位之内则亦不妨【壬寅八月】按顾麟士曰宫是屋之总名极是而引尔雅宫谓之室室谓之宫以证则非尔雅既谓宫即是室则非屋之总名矣两处宫字自不同也 毕竟尔雅是【壬申十月】数仭及肩以造位髙卑言室家美富以蕴借浅深
言 美是光辉意富是充实意 美富只就充实光辉説未説到大而化之处 沈无回曰不得其门四字子贡虽是浅提叔孙学者不得草草看过试思三千七十岂便人人得其门而入 不得其门而入只就夫子之墙设言之尚未属人亦不説到难入处得其门者或寡虽槩指天下人已隠隠道着武叔 陈新安曰使叔孙果知子贡之所以为子贡则亦畧知孔子之所以为孔子岂至为此言哉叔孙非特不知孔子亦不知子贡也
叔孙武叔毁仲尼章 仲尼不可毁也此句兼无损于仲尼有损于己説 他人亦不可看得低了如伯夷伊尹之类是也 乐天斋翼注曰犹可逾也无得而逾焉就贤者与仲尼説不带在丘陵日月上説其何伤于日月乎此日月就作仲尼字面
子为恭也章总防 通章只重夫子之不可及上其得邦家等语不过就中抽出因子禽见识浅故指其功业可见者以示之不可以徳业平看 勉斋及防引存疑之説主此此説最是 管登之曰圣人分量亦别固有具圣人之心体而作用未必神者亦未可谓之至圣故又推及夫子之得邦家以究 用也 仁山之説主此浅説亦似主此
子为恭也章 陶石蒉曰子贡説天不在形体之髙上盖天原是一个太虚之气无安梯处故不可升夫子之徳妙入无形浑然无迹所以如天之不可阶而升不可阶三字可玩 邦家活看天下亦是邢疏云得邦谓为诸侯得家谓为卿大夫太拘 李卓吾曰生荣死哀是説圣人闗系一世之象【此与注虽似稍异然实相发明存疑亦主此】圣人生而天下皆立皆行皆来皆和真如太阳一出而万物欣欣都有生色岂不足荣圣人死而天下皆不立不行不来不和真如太阳一没天地惨闇万物俱有愁苦之状岂不是哀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二十三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尧曰
咨尔舜章总防 防引存疑皆云此章不必节节讨个中字盖厯圣相承虽只是一中然记者则未尝特把中字做个骨子也其説固是然亦安知记者不以中字做骨子也理既可通何必不用甚矣防引之拘也
咨尔舜节 张彦陵曰按厯数在躬有投大遗艰意中字在政事上看执字与守字不同守便死煞执者随时随物而执其中也不徒曰执而曰允执盖必随时处中圆融不滞方是信能执中四海困穷二句不过反言以足上意正见中之不可不执也
舜亦以命禹节 乐天斋翼注曰中外无道
予小子履节 徐儆曰此节总是既伐桀而告诸侯之词而简在帝心以上则自述其初请命于天而伐桀之词也予小子履六句见上帝命讨之严而脱然无利天下之心朕躬四句是在已寄托之重而恐然有任天下之惧 帝臣大全浅説皆不専指伊尹简在帝心总命讨説防引存疑説约皆同
周有大赉节 张彦陵曰大赉五节记者零碎收拾凑成武王一段事实或举其词或述其事句句要见反商之政 大赉是溥济穷民富善人是加厚天下良民【大全饶氏及存疑浅説皆主此】或曰二句只一意谓大赉之所富者皆善人 后説为长 书大赉蔡注无明文窃意亦只是善人是富非人人而富之也论语此节正是武成注脚蒙引解此节是矣而谓此与书不同恐亦不必分别若麟士以锡予善人为克商赏功之时则防难从
虽有周亲节
谨权量节 非其人之谓废举其职之谓修是三者政之纲也四方之政行言四方之政次第举行不作效説 废官兼非其人缺其职説 浅説讲谨权量三节根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来总是武王以天下为己责之实妙 按浅説曰夫武既以天下为己责于是谨权量云云
兴灭国节 张彦陵曰兴灭继絶是两事无后者续之已灭者封之也逸民仁贤之不在位者 不止商容箕子防引太拘 焦漪园曰谨权量等项纪纲何等严肃森然是一统规模兴灭国等项恩泽何等浩大蔼然是太和气象 乐天斋翼注曰徐岩泉云上是尽义截然齐一下是尽仁蔼然太和
所重节 丧祭兼有其财有其【阙】説
寛则得众节 沈无回曰四者是言治法非言心法也治法不在心法之外然相混亦不是 四书镜曰尧曰章只重寛信敏公不重得众等效
尊五美章总防 五美从道心运用四恶从人心上恣肆 乐天斋翼注曰夫子告顔渊为邦示以法戒告子张问政告以美恶盖惟戒而后法尽善惟屏而后尊无疵也
尊五美节 五美下一尊字奉若神明蓍蔡必欲出乎身四恶下一屏字视如荼毒蛇蝎必不使加乎民
何谓惠而不费节 张彦陵曰愚按利虽民间所自有然非人主为之经画则利亦不能自兴故利之所在即是惠不费二字全在因字看出 庄忠甫曰时可劳而劳则不怨违事可劳而劳则不怨厉力可劳而劳则不怨勤分可劳而劳则不怨侵 仁字大全朱子主治己説防引存疑説约主从政説看来当兼用刁防吉亦云此仁字宜兼内外説仁者心之徳欲
仁则保合其心之徳是出政之本也仁者爱之理欲仁则推广其爱之理是行政之实也 李九我曰君子常有从容暇豫安舒自得之意是之谓泰而其迹似于放旷佚乐恣情玩世有疑于骄【存疑亦如此説然如此恐与惠而不费等不合】然惟其生平未尝慢一人轻一物故无尤无悔无愧无怍常快然自得而泰 乐天斋翼注曰人心苟侮一人忽一事此心亦必有不安者心安则为泰矣 于无敢慢下补説泰字意方可接下句防引存疑皆如此 此泰字本不甚美泰而不骄在过不及上论与子路篇泰而不骄稍别 不必分别【壬申十月】正与尊须要本心之恂栗出现如在外面检防恐
矫强不来
何谓四恶节 杀之虽当亦谓之虐 大全辨或曰看孟子防年饥嵗至上慢而残下一段便见出纳之吝其恶与虐暴贼等 刁蒙吉曰五美则寛信敏公之验也四恶则寛信敏公之反也
不知命章总防 黄勉斋曰知命知其在天者知礼知其在己者知言知其在人者利害不能动乎外而后可以脩诸己义理有以养乎内而后可以察诸人三知字俱当兼行説
不知命节 张彦陵曰按命字旧主气数説即所谓吉防祸福也知命即有居易以俟意非全诿之气数也唯知命乃可以为君子盖趋避之念销斯进脩之志决朱子曰今人开口亦解説一饮一啄自有定分及遇小小利害便生趋避计较之心古人刀锯在前鼎镬在后视之如无者只縁见道理都不见那刀锯鼎镬 管登之曰命有当顺有当衡若一身荣辱贵贱贫富死生利害此命当顺若天地之危而致安之万物之死而致生之岂可但委于命此命之当衡者析疑曰夀纵百年不可姑待明日夭即一息此志不容少懈此君子之所以为脩身俟命也非不可奈何而姑安之之谓也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此特庄列之知命非夫子之所谓知命也【闻斯】
不知礼节 徐岩泉曰先王制礼所以敛血气也血气从所禀来若无学问之力便奔荡四出所损不小止有性灵至妙之天则降伏得他礼是性灵中原有的节度文章故须要知礼方能执持方能自立盖不为血气所夺也 徐儆曰立字兼内外説记曰礼释回増美质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栢之有心也竹箭之坚在筠礼之捍外诱也如之松栢之坚在心礼之固内守也如之 乐天斋翼注曰据注立只就外面説然有兼治心治躬者亦不妨
不知言节 知言即依存疑与孟子一様亦不妨云峯説不必泥但此与孟子或有生熟之别耳 只当依云峯【癸亥七月】 张彦陵曰要知知人处不只是辨别人品正是验自己学力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二十三
<经部,四书类,四书讲义困勉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四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大全辩卓庵张氏曰左传于孔子生卒岁月皆谨书之司马迁作孟子列传独不详生卒岁月何与或云孟子谱云周定王三十七年四月二日孟子生赧王二十六年正月十五日卒寿八十四愚按春秋年表周定王二十一年岁无三十七年也自定王至赧王二十六年凡一百五十二年此云孟子周定王三十七年生寿八十四皆与年谱不合岂谱非耶抑记者误耶纲目书孟子出处而不书卒亦阙事也
湖南讲曰孟子说君之法有逆而折之者有顺而导之者有据事理而直言之者有触机括而曲引之者前数章俱已可见以类而推全书总不出此若见梁恵王章则是逆而折之之法沼上章是顺而导之之法晋国及襄王章是据事理而直言之法牵牛章是触机括而曲引之法
李毅侯曰兴兵搆怨之非仁义也中于世道者也为我兼爱之非仁义也中于学术者也不问中于世道与中于学术而皆使天下无父无君则纷争弑夺之祸未有不由此者故孟子言仁义于齐梁之间欲其行也辨仁义于杨墨之外欲其明也仁义之道明且行焉天下始各得其君臣父子之常矣
牛春宇曰七篇大义皆从仁义敷衍性善其本原也孝弟其功用也知言养气其蕴借也尊王贱伯与齐梁之君开陈者其事业也辟杨墨恶乡原所以衞其防以承禹周孔子尧舜之统者也故上下篇之终皆以此
孟子于齐梁之君惓惓于五亩之宅百亩之田及庠序学校之政然皆遏其好利之心扩其不忍之心盖徒法不能以自行也
梁惠王上
孟子见梁恵王章总防 徐儆曰义利二字是治道学术大闗节明此则纯王杂伯君子小人皆一时勘破故大学之书以此而终七篇之论以此而始
孟子见梁恵王两节 翼注曰梁王说利是功利之利非専指财利也
王何必曰利节 汤霍林曰梁王之非不止在利又在利吾国三字他只晓得有我便不知有大夫士庶故孟子意以仁义挽他仁义便是大公无我之心 张彦陵曰言利而曰何必有防然不必言之意言仁义而曰而已矣有舍此无可言之意 又曰这两句且只就理欲上看到中间乃直陈利害出来 又曰仁义乃人性所固有亦有二字可味 邵【阙】 曰唐虞人心道心之训说得紧细孔子喻义喻利之防说得分明孟子何必亦有之语说得严切 此仁既是専言之仁而又与义对说者与中庸三达徳之仁同例但彼以仁知对说则是知行之分此以仁义对说则是存心制事之分大抵仁有三様看法有専言之仁有偏言之仁有専言而又与义与知对说之仁 东阳许氏谓爱之理含体用是矣谓心之徳只说体未是论语有子孝弟章吴氏程说自明 朱子曰所谓事之宜是指那事物当然之理蒙引谓如此是义亦一半在外了又曰据事而言只唤做理不唤做义按蒙引不是朱子固曰理虽在外而实具于心矣注事之宜即所谓在物为理也盖此义字包得理字
王曰何以利吾国节 张彦陵曰以首句为纲王为大夫士庶之表帅利风一倡不至攘夺不止可见利之端自王启之害之实亦自王受之利之不可言如此大全辩惟适张氏曰此节当玩三曰字及何以字
凡弑君夺国遗亲后君皆从此一念胚胎曰字乃心口相商深机隐智蕴蓄处 上而言利即不取之于下而下犹将化之而况其势必取之于下也下而言利即不至夺其上亦非上之利也而况其势必至于夺上也故曰上下交征利而国危 蒙引疑万取千焉二句为不可晓谓如天子畿内千里只得万乘其公卿谅非只一二人欲毎人各取其十之一则万乘尽矣天子又于何而取给按依愚说只以其所统属而言则可无此疑 张彦陵曰后义先利虽主下之人说却根上好利来
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节 梁无知曰上面说危说弑说夺则遗亲后君极矣仁义却无此祸 张彦陵曰不遗不后皆自一念真切恳恻中流出一切利害都不计较 翼注曰一说君亲二字俱指梁王说看来只可结归梁王正讲还闲闲说 张彦陵曰二者也字正应大夫士庶说
王亦曰仁义而已矣节 张彦陵曰王亦曰仁义直是要他行仁义何必曰利直是要他不求利不只说不说便罢 纲目于诸国未称王之前则正名书侯如曰魏侯斯卒齐侯来朝之类既称王之后则改书君如曰楚君类卒魏君防卒之类此法本春秋不与吴楚例然则孟子书王可乎曰春秋纲目所以正万世之法也孟子称王者所以明遵时之义也纲目亦止书君而不纯依春秋楚子之例盖此时天命已改朱子亦不得尊周矣
附车乘考 车乘之制包氏谓十井出一乘方百里之国适千乘是八十家出一乘也此虽与孟子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之说合然朱子疑其非八十家所给 马氏与前汉刑法志俱谓千乘非百里所能出必方三百十六里有竒方能有千乘刑法志本周礼谓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甸凡六十四井出车一乘则是五百十二家而出一乘也马氏本司马法谓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出车一乘则似八百家而出一乘丘氏曰甸方八里旁加一里则方十里为一成积百井其中六十四井为田其三十六井则山川城郭以四数之者田之实数也司马法以十数之者兼山川城郭而言也然则马氏与刑法志之说其实一也朱子谓马氏说八百家而出一乘者偶误耳盖总之千乘非百里所能出矣 按孟子公侯百里之说与周礼公百里侯四百里之制虽不同然周礼之所言者乃附庸也则疑所谓千乗者亦兼附庸而言非必皆其国之所有大夫百乗亦以其所统属而言非必皆其家之所有也集注谓地方百里出车千乘者亦大槩言之耳 程氏复心谓是孟子假设之言蒙引谓直是孟子之误恐俱非也 又按邢氏论语道千乘章疏云千乗有七万五千人则是六军矣礼天子六军出自六乡万二千五百家为乡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地官小司徒云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是家出一人乡为一军此则出军之常也天子六军既出六乡则诸侯三军出自三乡閟宫云公徒三万者谓乡之所出非千乘之众也千乗者自谓计地出兵非彼三军之车也二者不同故数不相合所以必有二法者圣王治国安不忘危故令所在有出军之制若从王伯之命则依国之大小出三军二军一军而已若其前敌不服用兵未巳则尽其境内皆使从军故复有此计地出军之法又按陈祥道礼书曰赋虽至于千乘而兵不过三军三军五百乗而已则五百乗三乡之所出也千乘阖境之所出也 按依邢氏陈氏之说则千乘止是都鄙之所出尤非百里之国所能办矣益可信其兼附庸而言也可疑者天子六乡方百里故能出千乘尚书大传
曰古者百里之国三十里之遂二十里之郊如此则安能出五百乘且三乡既有五百乘则三遂复有五百乘是乡遂所出已有千乘此亦未必然也窃恐天子六军出自六乡诸侯三军则出自三乡三遂似为近理试质之髙明者 陈祥道礼书曰古者或以甸为乘或以乘为甸以甸为乘稍人掌丘乘之政令礼记惟社丘乘共粢盛是也以乘为甸春秋衞良夫乘甸两牡是也盖乘者甸之赋甸者乘之地 按都鄙有甸法乡遂无甸法而周礼以遂为邦甸者意者以其外拒于甸而名之也
王立于沼上节 山杨氏曰梁王顾鸿鴈麋鹿以问孟子则是曰字当连上也 按梁王口中说贤者不要太深彼自夸尽心之主未必自居不贤须说有分寸
贤者而后乐此节 所争在贤不贤不在乐不乐梁王着意在乐不乐孟子着意在贤不贤上 贤者而后乐此二句只虚说为是故下二节方发明其意存疑谓乐非人君所禁但要能享与不能享尔贤者而后乐此能享其乐也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不能享其乐也似非此节语意 张尔公曰唐宪宗元和七年上御延英李吉甫言天下已太平陛下宜为乐李绛曰汉文帝家给人足贾谊犹以为厝火积薪之下不可谓安今法令所不能训者河南北五十余州烽火屡警水旱时作仓库空虚此正陛下宵衣旰食之时岂得遽为乐哉上曰卿言正合朕意退谓左右曰吉甫専为悦媚如李绛真宰相也
经始灵台节 经之营之不对经之承上经始来言既经之而即营之也诸家未有明说愚意如此 东阳许氏因鱼鸟上看出文王徳被万物此非正意正意只是民乐其乐意 古之人即指文王与民偕乐二句俱贴文王讲蒙引存疑浅说皆然然则当于言外推开以见凡为君者皆当与民同乐而后能有其乐也 翼注曰与民偕乐是平日仁政不是以台池之乐偕民 张彦陵曰偕乐指平日治岐之政说 翼注又曰满堂而饮酒有一人向隅而悲泣则一堂皆为之不乐故必与民偕乐而后乐此盖一本万物之心若但以危亡不作而能享其乐则浅矣 艾千子曰即此偕之一念胸中之天地自舒目前之境界自活偕乐处正是能乐处 徐儆曰能乐处是中和位育天地变化蕃盛气象
时日曷丧节 民欲与之偕亡二句似亦当贴桀讲注引此以明云云似亦当补在言外 张彦陵曰岂能独乐句不必说到覆亡民情到偕亡地位满目皆愁惨之象君心下自是不乐岂能晏然称快于台池鸟兽之间故能岂能相叫应正见人君不可不公乐于民耳 覆亡亦须兼说
寡人之于国也章总防 张彦陵曰按通章当以尽心二字为主盖王者之政王者之心为之也看他许多经制区画那一件不从不忍之心做来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惠王自谓尽心乃其所移者特民间之粟耳而况不知检不知发心忍极矣安得言尽耶孟子抉出病源以动其不忍之良 徐岩泉曰天地以生养为心而以其所不及之权付之君故君也者乃大寄之以生养之权者也斯民失所赖之以区处而雨气数不齐赖之以燮调圣人参赞化育之功正在于此却乃于凶荒札瘥漫不知所以处之徒归罪岁凶天之立君之意至此孤矣况有虐政以使民饥而死耶 徐自溟曰此章重养不重教重农不重桑重谷不重材木治贵因民不贵移民贵在平时不贵在临荒时贵得民心不贵较民数贵厪恤天下不贵转移一国
寡人之于国也节 张彦陵曰尽心就救荒上说河内四句正尽心之事移粟比移民更重移民以就粟复移粟以就民委曲区处益见尽心处 徐儆曰尽心焉耳矣此便是梁惠王的病根假如不违农时两条自有许多设施措置法制禁令今全无施为只是一个尽心便是有其心无其政与宣王不忍一牛之心一般 张彦陵曰何也二字是推到岁凶上去见得人力无如之何便含罪岁意
不违农时节 蒙引讲不违农时极与注合但看来兼四时农隙讲亦可不知注何以専主冬言想是欲举其要者言之耳 张彦陵曰不可胜食胜用只说生殖繁多尚未到人食用上养生丧死无憾方是食用又曰无憾二字最重盖王道本乎人情使生计稍
立人心不至涣散然后可以创制立法以图经久又曰勿以不违等尽言因天五亩等秃是人为要晓得不违不入时入亦系乎人田里树畜之生息亦本于天段段是圣王心思段段是天地利泽 此说虽似背注然注所以専以【阙】
<经部,四书类,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四>
寡人愿安承教四节 张彦陵曰只将四句相形说去不言厚敛而厚敛自在其中
兽相食两节 兽相食节似就是非上论作俑节似就利害上论看来蒙引意亦如此但说得不甚明白
晋国天下莫强焉章总防 此章论仁政与上章一様只是先除其虐政所谓王道之始王道之成者俱未暇及他日告齐王曰耕者九一仕者世禄闗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似亦只是省刑薄敛之事张彦陵曰通章总以百里可王句为主以施仁政
三字为纲以省刑薄敛为眼目而精神转折处全在暇日二字上 以彼夺其民时看来知此说为有理
晋国天下莫强焉三节 张彦陵曰晋国莫强指先世说 又曰曰省曰薄全要发他不忍的念头方切仁政上暇虽是耕耨之暇正是刑赋所寛之日也盖烦刑横征民皆重足而立矣 严刑由于重敛蒙引亦有此意然须知此是余意本文只是平列 耕耨以下依注是省薄之效然是说能省薄然后民得尽力于耕耨而有暇日以脩孝弟忠信非谓一省薄而自能耕耨上不必教而自能孝弟忠信也 张彦陵曰脩即脩整之脩不但是讲明入事出事正自脩也孝弟是百行之本忠信只是一诚贯乎百行中者勿分属 入事出事虽正是脩然语气非以入事出事为脩之实也脩就自家身上说入事出事对父兄长上说翼注曰脩不但讲明便有身体力行意说得极是又曰入以事父兄出以事长上正是脩也非脩以后事也则说得欠分明矣 孝弟忠信蒙引分贴父兄长上存疑不分存疑较长浅说亦从存疑 可使制挺蒙引有二说一说则是以彼夺二节为所以可使挞之故一说则是以可使制挺为在我有必胜之形以彼夺二节为在彼有必败之势盖可使制挺犹未能无敌也至下二节则直言其无敌矣后说为胜
彼夺其民时三节 夺民时只是以严刑重敛夺之不必开説 梁无知曰疑最害事人之所以不圣贤治之所以不帝王者俱是疑作梗耳若能自信而不疑何事不可为
孟子见梁襄王章总防 张彦陵曰通章大防只重不嗜杀人四字然要得久旱易为雨劳民易为仁意徐儆曰孟子告幼君先发其不忍人之心所以正其本也
孟子见梁襄王二节 恶乎定浅说曰盖谓列国分争天下当待何人而后定也愚意盖谓天下当待何时而后定也浅说似未是 定于一时解有以废封建之意说者大谬周之盛时千八百国何常不是一耶
就能一之四节 徐扈曰世岂有嗜杀人之理人岂有嗜杀人之心只縁嗜利故嗜杀兴兵搆怨是也嗜欲故嗜杀如狗彘食人食是也人主能回杀机为生机则能转不一为至一 翼注曰不嗜杀人包得广如刑罚税敛皆【阙】 人不但操刃也 不嗜杀人之所以能一者以当战国之时也蒙引说得最好然须知此是王知夫苗以下意思此处似未当露此意存疑已见及 徐儆曰受牛羊而为之求牧与刍尚不可立视其死况为人之牧而甘于杀人恶在其为人牧哉故不曰天下之人君而曰天下之人牧此牧字嗜字中却有深意 翼注曰望以心言归以身言
齐桓晋文之事章总防 翼注曰全章分五段看首段至是心足王是斥伯崇王而许齐王之足王内保民二字是一章之大指不忍二字乃是保民之源头次段至远庖防是启王以察识次段至善推所为是启王以扩充次段至孰能御之是揣王不能扩充者病在求大欲发其病而药之末段说到制民恒产正是保民之实政 愚意分六段更妙自王说曰至折枝之类也另是一段是明其可以保民而王自不为也张彦陵曰齐王病根在大欲二字故开口便问桓
文下文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而抚四夷正桓文事志向桓文则悖其真心兴兵搆怨以戕生民皆不暇顾故孟子以王道夺伯功而以保民不忍之方药之
齐桓晋文之事两节 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不可谓仲尼则道而仲尼之徒则不道盖如春秋所记只是纪其事录其功而已至其经营伯业之事则固未尝道也玩大全范氏朱子之说可见王氏若虚说欠分明 胡敬齐曰圣人不忍生民涂炭故取伯者之功圣门明脩己治人之道故羞称伯者之事
徳何如节 王以道言若只论其功则下文朝秦楚等宣王固己欲之矣 保民而王见得甚易甚平 张彦陵曰此处保民慢露心字 陶逸则曰保有保养意含下衣食保有保全意含下老幼敎育保有保恤意含下凶年死亡保有保防意含下兴兵搆怨
若寡人者节 存疑谓羊血如何衅得钟孟子姑以此赞之主于开导其君耳看来如何见得羊血衅不得钟此意殊不必
是心足以王矣节 张彦陵曰问爱牛之心如何便足保四海李衷一曰心只是一个心但人只为私意旋起便把真心来蔽了若无所蔽处真心自然透出来齐宣于觳觫之牛无些些相干故无所蔽真心便自透出若于百姓这防良心岂没有只为争地争城便杀之而不惜穷奢极欲便横征而不惜逞气作威便严刑而不惜此不忍人之心苟无这防般遮蔽照依见牛而发勃不能已百姓安得不爱故知爱牛爱民同是此心只是蔽不蔽发不发耳孟子启迪人这极是痛快处 此章心字正对桓文之事看 张彦陵曰连百姓以王为爱亦是假设疑团当时未必有此语 问此所谓察识止是察识其爱牛之心乎曰虽是如此然孟子之意是要他认得此心既认得则后遇善心发时皆可识矣然后有以为扩充之地矣东阳许氏说甚明 新安谓王有爱物之心可知其有仁民之心为欲所蔽而要其扩充耳 扩充即推恩也 推有二由爱物之仁术反而得其所以亲亲仁民者此逆而推之也由亲亲而逓推之以仁民爱物此顺而推之也南轩虽谓孟子非使之以其爱物者及人然其实推内兼有顺逆二项也 论来所谓扩充者心上也要扩充事上也要扩充由心而达之事亦可谓之扩充然此章只重在心上有其心斯有其事也亦有有其心而无其事者只是其心未至尔如宣王爱牛之心真切自然生出个术来心与事不分两项也故集注所谓扩充者只是扩充其心而政自该在内后面说推恩说发政说制产虽俱就事说然皆本心上来四端章亦然若离娄首章则重在政上所谓有仁心不可以无仁政也此另是一様说话
诚有百姓者节 张彦陵曰然字双顶爱与不忍来即字恐是即如夫子所言之意若作不及计较意则齐王此时已能察识矣
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节 翼注曰古人文字意在笔先先有仁术一解乃有何择一难也 是诚何心为爱为不忍自家都不识了
无伤也节 四书脉曰无伤也言以羊易牛无伤于不忍之心也 翼注曰不忍一牛是仁曲全不忍一牛之心而不为礼所妨碍是为仁术勿以牛得全钟得衅平说则又是一礼术矣 徐用斋曰仁术二字乃通篇一大枢纽仁者含天地万物之体术则可以妙天地万物之施下文所发之政所制之产皆术之显用处 此节术字虽要紧然却不重在术上只是见术正所以全其仁无伤于其仁也可以见王之此心本无不善 翼注曰见牛未见羊勿平说所见止此牛故不忍之发独注一牛若羊则未见不妨以代其死耳 张彦陵曰易牛时全不曾打防若一打防便又有一个不忍出来 蒙引曰谓之理未形以是时未有心可言故曰理而已盖理素具于心随感而发者也按蒙引太拘集注所以上言心下言理者不过是互文耳 四书脉曰见生不忍见死闻声不忍食肉此心人孰无之只为经过庖厨闻见得多遭虽知可怜而夺于祭祀宴享必不可废故且忍情食之一次两次后便心硬了如看刑人眼惯便不见惨久之不忍之心日忘日絶君子于此有术焉只是不经庖厨使此心养而不发待有遇而发时决不使发而不遂也 沈无回曰远庖厨是君子善养不忍之心处所谓仁术也王以羊易牛便是此意故孟子实之使之自信见此心虽君子不过如此可见得禹汤文武同此血脉耳
他人有心节 张彦陵曰齐王口口说不忍竟不知不忍是何心被孟子见牛未见羊一句打动觳觫光景宛然在目方识得此心不从外得 沈无回曰疑问补云戚戚所谓不忍觳觫之心也但昔日得于偶触而不觉今得于开启而认取尔 又曰齐王止见得一牛之不忍耳而不能自见其不忍之量故问曰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不知以此不忍之心保民而王与易牛别无二法
有复于王者节 张彦陵曰用力用明用恩此用字最好人皆有力有明但自不用耳为不用恩正独何与之故
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节 姚元素曰孟子既要王扩充何不就以老老幼幼说明与他只缘齐王认保民而王甚难故先分疏其难易缓急使之了然而后告以用力处
老吾老节 此节是一意反覆大意谓王道甚易不过在推恩但施之要有序耳何难之有存疑可玩 看来只老吾老三句意思已尽了有循序意有不难意言循序而推之甚不难也引诗只作一证故推恩至而已矣则但是结上语故推恩二句结老吾老三句古之人二句结诗古之人虽通指尧舜三王然其实即指文王推广结之不是另寻一证也故曰只一意反覆 翼注谓天下运掌且只重运掌见推恩之易意便不与保四海相犯善推其所为却重善字见推恩之序意方不与举斯加彼犯重如此看则前后文气两様了恐未融 又曰运掌有守约施博意即寓心字诗不过证之耳 徐岩泉曰天下可运于掌者天下虽大老幼同也吾不过以吾老老幼幼者而及之只是一个法子不须别法 翼注曰王者以天下为家故曰家邦纯指国言 李九我曰善推只是无欲以蔽其心则亲亲仁民爱物之理随感而见推行之下自然毫发不差无容一毫调停斟酌于其间双峰说得顺推逆推二意明白但须知此节本文只说得顺推若逆推意自在言外 翼注曰今王恩及二句与前段辞同意异前段承有复于王来是说易其所难而反难其所易此段承善推其所为来是说先其所后而反后其所先前独何与是起下不能不为此独何与是起下兴兵搆怨
权然后知轻重节 上文既言独何与则宜紧接兴兵搆怨矣却又说权度一节者何故盖先言民物之不可倒置然后说出所以倒置之故也辅氏说极明不忍之心方发则欲其察识不忍之心既蔽则欲其量度 徐岩泉曰大学治平之效自格致始孟子教齐王保四海直打个权度出来便是良知作用
抑王兴甲兵节 张彦陵曰兴甲兵三句串说兴甲兵以危士臣而与诸侯搆怨重在危士臣一句正见其不保民而功不至于百姓处 曰然后快于心与又是挑动他不忍之心见得爱民之心亦所必有但为欲所蔽耳 注曰欲其以此而度之也蒙引谓此又是一重度了最是不可以此节为正解王请度之也盖集注不过谓此节亦有度的意思其实此节度又非上节之度也 兴兵搆怨是所以不合权度处朱子小注谓此便是不合权度处稍差若谓此亦是不合权度处便不差是即蒙引所谓又是一重度也
王之所大欲节 张彦陵曰孟子亦知王之大欲不在肥甘五者只借此以形出他好大喜功之心 又曰王之诸臣二句似冷实是轻覻齐王口气尽在廷之臣不过頥指气使供耳目口体之人耳可谓齐无人焉
若是其甚与节 董思白曰邹敢与楚战便见邹有不自量之意分明道着齐王倒转便不是 方千里者九只是大槩说新安陈氏以九国实之不是然则宋中山岂与秦楚同为千里耶
今王发政施仁节 张彦陵曰此节承上反本来发政所以施仁串说四欲字正与大欲欲字相应要见得合天下之欲为欲方是大欲此只就士农商旅心上说至孰能御方说他归附 唐士雅曰发政施仁即从爱牛不忍之心发出士农商旅皆来归者即运掌保四海之意 发政制产皆本仁心来但发政施仁句施仁二字颇轻盖本于仁心而发政以施其仁也不可即以白文仁字为主翼注不是又两个反其本只指发政制产但发政制产则又从仁心上出来耳言发政制产则不必言仁心而仁心自在其中矣
吾惽不能进于是矣节 徐儆曰孟子畧道防句便能使王笑又能使王悦又道防句王却笑而不言又道防句王即云吾惽不能进是皆精神鼓舞处亦一篇中之机闗也
无恒产而有恒心者节 张彦陵曰此节虽有士与民两様只重民上下言无恒产之弊至于罔民可见士既不可多得而民又至于易犯刑此恒产所以不可不制也罔民二字又打动他不忍之心 析疑邓定宇曰人之有恒心者有所顾忌检束是有所不为失其恒心则无所检若无所检则无所不为矣 又析疑曰因无恒心许多曲折非全无也 张彦陵曰放辟邪侈便是无所不为无两层
是故明君制民之产节 张彦陵曰此节制字重看有区画分授周详意思在必使字贯下四句合看才见制产之妙
今也制民之产节 张彦陵曰按明君制民之产今也制民之产其制产未尝不相同也然从救死不赡看来此非百亩之田之制也因其所制之产而立为厚敛之法耳名为制产民且为产所累矣安得谓之恒产 又曰恒心只是一个虚而言之则曰善实而言之则曰礼义又曰礼义要对放辟邪侈说
五亩之宅节 张彦陵曰五亩节正是制民恒产之法五亩百亩蚕桑鸡彘是一定之制其区画之妙全在树畜以时勿失勿夺上可以衣帛食肉正与仰足以事父母应可以无饥正与俯足以畜妻子应庠序一段正与驱而之善民从之也轻应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也老老幼幼各得其所此等作用俱从不忍一念区画出来所谓仁术也 翼注曰五亩之宅専重制产边而谨庠序之教特带言以应上恒心耳与告梁王不同
附张侗初雍训曰孟子打动人都在本心上透入不忍觳觫即所谓乍见孺子入井之一念也这谓之仁然不忍孺子入井毕竟当下千思万想要寻个方法去救他决不孟浪就过了只此便是个术此术就不忍入井一念合幷来的不忍觳觫以羊易牛也就从不忍一念合幷来的直捷发生处自有一个神明区画这谓之术若说个羊小牛大此是愚人在牛羊上起见不根天性发生这就是纳交要誉恶其声念头了所谓术者非委曲周旋转移计较之谓也孟子曰徳慧术知有此徳慧自然有此术智有一种真念头便有一种真妙用莫为而为莫致而致连齐王自已也不觉 又曰齐王不忍若在牛羊上起见便埋没了本心夷子厚葬其亲若在葬埋上起见便抺杀个仁孝因葬埋有厚便有个薄来对他此皆从礼制既备后较量厚薄也与本心何干且追遡当初没有礼制的时节而掩之一念却是何念因此而起葬埋则葬埋原已属厚道矣墨者以薄道矫之只在太厚上生分别也夷子一向为厚薄之说所狃却忘了本心今把本心唤起来但怃然曰命之矣识得本心称家有无薄亦是厚不识得本心金棺石椁厚亦是薄指出此两段见术不是人为的术道不是人为的道大抵道术人各一见如管商老庄孙吴只因原头差别耳孟子一生单提不嗜杀人救当日好杀之君单提正人心破个邪说诐行所以为大有功于圣人圣人先知先觉只是要人识认本心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五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梁恵王下
庄暴见孟子曰章总防 张彦陵曰试观常人之情独乐不若与人之甚与少乐不若与众之甚而况为民上者乎故观疾首蹙頞之民则知独乐之效观欣欣喜色之民则知同乐之效夫好乐之公私稍异而民情之向背防殊可见乐论公私不论今古今王与百姓同乐则王矣何论先王与世俗哉
庄暴见孟子曰三节 湖南讲曰乐有情有文若论文则一代有一代之制作逈然各异论情则乐不过导和宣郁有何不同
可得闻与节 翼注曰此节且只泛就常情言未说到人君上与众众字亦不指百姓只是多人也 张彦陵曰独乐二段不是问他全是启发他一段公心以为言乐张本
臣请为王言乐四节 彦陵曰此两节俱是设两个情景如此非齐王实事 按今王鼓乐不论今乐古乐徐儆曰举疾首蹙頞举欣欣然有喜色皆不问
其今乐与古乐也下一举字便有意思在 吴省庵曰一不与民同乐便是好乐未甚民便疾首蹙頞则虽好先王之乐何裨于治一与民同乐便是好乐甚民便喜色相告则虽好世俗之乐何妨于治 大全辩或曰頞阿葛切说文云鼻茎也从鼻曷作齃史记蔡泽传魋顔蹙齃齃即頞也额鄂格切说文云额颡也本作额按鼻茎与颡异集注頞额也误疏云蹙其鼻茎朱子独不采用何欤 张彦陵曰车马亦谓之音者升车则马动马动则鸾鸣鸾鸣则和应故也 存疑谓何以上不当用不然二字看来即用不然字亦不碍其为欣幸之词依蒙引可也附羽旄考 礼书曰周礼司常掌九旗之物名日月为常【王】交龙为旗【诸侯】通帛为旜【孤卿】杂帛为物【大夫士】熊虎为旗【师都】鸟隼为旟【州里】蛇为旐【县鄙】全羽为旞析羽为旌然熊虎为旗而九旗亦谓之旗经传凡言旌旗是也日月为常而诸侯之旗亦谓之常行人公侯伯子男建常是也交龙为旗天子之常亦谓之旗觐礼天子载大旗是也析羽为旌天子至大夫士之旂亦谓之旌乐记龙旂天子之旌是也亦犹五沟皆谓之沟五涂皆谓之涂八法皆谓之法也 又曰干首注以旄旄首注以旌则羽毛所以为旗饰也旗皆有羽旄而全羽之旞析羽之旌又与夫饰旗者异矣 按礼书则是旌旗二字在九旗中未有専指若大槩言之则旌指竿首之羽旗指画帛又举旌可以该旗举旗可以该旌故注曰羽毛旌属盖旗总名羽毛特其属之一也小注引全羽析羽欠明
文王之囿方七十里章总防 管登之曰朱子尝谓文囿在三分有二之后论世得矣犹未察其地也周都岐丰山林多于原野囿虽七十里未尝夺民耕稼之地而民反食其利安得以为大齐都营丘郊闗之内方四十里即有山林可依必侵及民之耕地焉然三代之衰国以四时之搜苗狝狩为一重事而民俗浇漓日甚无禁则法弛儒者不可执孟子之说而谓齐国可以无囿囿禁可以无设也 张彦陵曰齐王就制度上说大小孟子在民心上说大小上下相形全要得引诱齐王意
文王之囿方七十里两节 张彦陵曰民以为小不是嫌他小只是不觉得大盖若已有之并其大亦忘之也若说囿之所出有限民之所取无穷反觉私而有意蒙引主此殊误
臣始至于境节 蒙引曰国外百里为郊郊外有闗闗盖与邻国交接之界限也以此推之恐谓太公周公之封齐鲁为方百里者为可疑按蒙引不是依礼书古者百里之国二十里之郊注云云者以此时齐地已不止百里耳岂可遽以疑周公太公之初封乎
交隣国有道乎章总防 张彦陵曰通章虽分知仁勇三段合之总成交隣之道其意总归在安天下上徐儆曰仁智与勇理无二致而交隣除暴事不相妨苟仁专恤小而不顾养乱以残民智专事大而不知自强以立国则仁必贻害于人智必受辱于已反为不仁不智了故汤事葛而征葛勾践事吴而误吴则勇又济其仁智之不及者也 知仁勇本不可以事分只如以大事小一件非知仁勇兼备者不能不必说到事大而后见其知说到除暴而后见其勇也余俱仿此然此章则以事分配者也盖以大字小非不可以见智勇而借仁处为多以小事大非不可以见仁勇而借智处为多除暴亦然 知仁固分配事大事小矣而知者仁者则似不必分为两项人如一人也方其事小则见为仁方其事大则见为知耳然此章则又分为两人者也有一等自然合理之人则能以大字小有一等不敢违理之人则能以小事大惟勇则即就知仁内见耳 知者仁者既分为两项人则所谓以大字小以小事大者似亦是交互言之也仁者非不能事大智者非不能字小但有安勉不同耳然此章则又不作交互看者也仁者虽亦能事大而知者则未必能字小盖乐天畏天虽总是一个理然既有乐畏之不同则其所见为天者亦不能无浅深之别故以大字小之天有非知者所能知者矣此知者与利仁者又较浅也 右上三条首条无可议下二条亦依大全蒙存如此讲耳汤睡庵四书脉曰仁者知者不是两様人以所处之势异也似尤直捷当俟再定
交隣国有道乎节 大全辩或曰文王事昆夷但与民休息不忍穷兵黩武与汉文帝无异屈体和亲则昆夷非其比大约如汉宣之抚呼韩耳周自太王而后夷狄渐衰渐远岐周之境文王安辑其部落亦仅犹后世之处降夷所以终武王成王之世未闻有事西北只东土一带尚烦经营此周初得尽力东方之本也
以大事小者节 四书脉曰以大事小四句说他这等含容是乐甚麽乃乐天者也这等敬谨是畏甚麽乃畏天者也天即理也我为大理合当含容我为小理合当敬谨 按浅说先讲天字睡庵先讲乐畏字俱可若睡庵又云只重二个天字乐字畏字已上面发了此却不是天字独非上面所已含乎 张彦陵曰乐天畏天上文事小事大内已含此处只防出天字以显仁智之妙耳不是推原所以事大事小之故也又曰畏天不但不敢侮大挑衅兼有兢兢自治意翼注曰乐天畏天天字还是上天但防言之则是
理而已保天下保一国俱是实事不止是气象规模四书脉曰在已无可乘之衅在人无兴师之名
此节不过见得交隣之善以见其道之当尽耳非别其优劣也 理与势分言之是二件合言之亦只是一件凡势之所不可为者亦是理所不当为而理所不当为者势上亦自行不去故注于首节兼言理势而次节只以理言存疑亦明若离理之势君子有所不计矣
畏天之威三节 按浅说以王请无好小勇以下不粘着交隣意不必 敌一人当活看盖勇之大小不在所敌之众寡汉武帝之出师塞北隋帝之渡海征辽元世祖之兴师日本岂是敌一人者然岂不是小勇 大字意虽在下三节然如浅说讲云勇之大者据义理之当然发吾心之震怒敢诛天下之所当诛不避众人之所畏避出其锋刃虽千万人不可得而当也王请大之如此说却不妨
王赫斯怒节 游立轩曰侵阮不已则其害之滋蔓无已亦天下之忧也故一遏宻人而有以答天下之望岂惟阮民安天下之民举安 吴因之曰此文王之勇也气脉从寡人好勇来言王以好勇为疾如诗所云这岂不是文王之勇但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则其勇大矣武王节同 盖以文王之勇而形出好勇之不足为疾也要看得言外来厯处 翼注曰此文王之勇也未可露大字下句方见其大
天降下民节 张彦陵曰天降五句推上天立君师之意有罪无罪二句言已必尽君师之道一人二句是孟子释书辞 饶氏谓书之越厥志指君而言君字即指武王也 翼注曰一人泛说不指纣 焦漪园曰文王大而密人小文王尝事小矣密人终不可化则一怒伐之而亦不害其为仁是其勇也仁者之勇也而奉天讨者亦乐天者矣武王小而纣大武王尝事大矣纣终不可化则一怒伐之而亦不害其为智是其勇也智者之勇也而奉天讨者亦畏天者矣
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节 李衷一曰一怒安民非即并邻国而有之或邻人悔祸可与更新则元凶既剪依旧和好如初吾不殄彼之祀便是仁吾可固吾之圉便是知小大咸获其安便是天下之民举安以此言一怒之勇亦是交邻之道也
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三节 张彦陵曰非上之非是非议非也之非是非理 存疑谓乐民四句泛言上下休戚相闗之情乐以天下二句方正就为上者身上说亦不是 张彦陵曰乐以天下二句言忧乐之大同要模写一段浑融浃洽的光景然此二句不是另一层就在上四句看出兼君民言而以君作主言人君以已情通于民因使民情通于已是人君忧乐不以已而以天下也盖民之乐君忧君皆君以之忧乐通天下此全是太和景象故谓其可王
昔者齐景公问于晏子曰节 翼注曰何脩脩字亦莫放过下面廵所守述所职补不足助不给正是所脩也
天子适诸侯曰廵狩节 蒙引谓廵狩述职说恩惠及民不得殊不是吾以为巡狩述职之惠较补助更大但补助之惠显而易见故民之所歌者乃在彼而不在此耳按翼注以此节重在省耕省敛然看来殊不必蒙引存疑浅说亦皆大槩说 玩存疑则补助不止是发仓廪勿拘为妙 四书脉曰观夏谚所云安有人不得而非其上者 张彦陵曰为事亦所以为民此意只可浑见不可分无非事者以上为为事省耕二句为为民游豫乃是一意自巡省而行谓之游自暇豫而出谓之豫休助亦是一意自上所与曰助自下被惠曰休 蒙引存疑虽有分别之说然此是解字义有此意若此章正义自当作一意看也
今也不然节 顾麟士曰按通义白云许氏曰师行而粮食谓师众从君行者皆裹干粮而徃故有饥而弗得食者与大全熬米麦干饭语较合 按麟士此说与蒙存浅说不同然似可兼用 蒙引存疑俱云胥谗就是作慝不是浅说明 张彦陵曰谗是谤慝是怨还作两意因其有谤言而见其有怨心也 方命虐民句只是上面意带说下来言彼既方命以虐民而饮食之若流【阙】为诸侯忧也饮食若流是指食前方丈之饮食存疑谓是就粮食一句说不是
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节 四书脉曰从流节是实事不但释其义也 张彦陵曰两忘反两无厌字最重翼注曰田猎者搜苗狝狩各有其时故以废时属
荒饮食者祭祀賔客各有其事故以失事属亡 然须知此种亦是互文耳
先王无流连之乐二节 翼注曰惟君所行不是听他自择分明要他决意从古 按晏子口中实兼今时之弊说但不是听他自择之意耳存疑最明
景公说节 张彦陵曰大戒三句重在补不足上 乐所以名徴角者只取其切于民事蒙引景公作乐不止二音一段此另是一意盖疑其或如此也不可兼用 顾麟士曰前曰事民后曰徴角是篇中眼目照应处亦未必为后人穿凿 景公似不宜作乐其作乐者僭也 徐岩泉曰君之欲最难畜止若非真有一念恳恻忠爱念头欲致主于王道谁能撄人主逆鳞畜止其欲孟子此言直是借晏子来表己爱君之意正感动王心处 翼注曰畜以言言好以心言蒙引曰好君而畜之者须畜之于初大畜曰童牛之牿元吉止君之欲心止天下之恶人皆谓之畜畜之于初则易既盛而复禁则扞格而难胜若止之于初如童牛而加牿则元吉矣 大全辩曰宋仁宗庆厯四年以杜衍同平章事兼枢密使衍务裁侥幸每有内降率寝格不行积诏防至十数辄纳帝前帝尝语欧阳修曰外人知杜衍封还内降耶凡有求于朕以衍不可告之而止者多于所封还也按衍封还诏防皆所谓畜君好君
人皆谓我毁明堂章总防 四书脉曰此章以行王政为主首三节因问明堂而欲其法文王以行王政末二节因其自诿而欲其推好货好色之心以行王政只是行王政一意 按以行王政为主最是但睡庵又云前是正而论之后是婉而通之则不是按前三节亦是婉而通之耳 张彦陵曰孟子不论明堂之当毁不当毁与齐王之可毁与不可毁而但言行王政则不必毁总是诱进之词 又曰旧说重毁边新说重已边新说为是
人皆谓我毁明堂节 杨复曰考工记谓明堂五室大戴礼谓明堂九室二说不同愚谓五室取五方之义也九室则五方之外而必备四隅也
夫明堂者节 此王者只是以位言浅说曰夫明堂者王者所居以出政令之堂也最得 张彦陵曰按明堂之制久矣宣王岂不知是周家朝诸侯之处未必无歆慕之意故孟子便以立明堂本意告他从他歆慕处引他行王政上去 又曰行王政就平时出政说非指居明堂朝诸侯时事
王政可得闻与节 大全辩卓庵张氏曰北魏文帝欲立逋亡缘坐法崔挺谏曰善人少恶人多若一人有罪延及閤门则司马牛受向魋之罚栁下惠婴盗跖之诛岂不哀哉 四书脉曰真是老安少怀天地父母之心焦漪园曰文王仁心之流动充满处如此
善哉言乎两节 四书脉曰孟子谓王之好货何妨昔者公刘亦好货但据诗所称公刘非好寳玉财贿也好百姓之有盖藏又谓王之好色何妨昔者太王亦好色但据诗所称非好柔曼艶冶也好百姓之无怨旷 又曰按公刘迁邠在平集安定之后故以完积聚为先太王之迁岐在流离播散之余故以完室家为务上节看两个有字即所欲与聚念头下节看两个无字即所恶勿施念头文王发政施仁不外乎此好货好色上看出尽性来其意有二一是所好得
其正注所云循理是也一是能推以及民注所云公于天下是也引公刘诗见其能推以及民也引太王诗见其所好得其正也各是一意然此章本意重在与民同上故于太王诗下补说当是时三句见其亦能推以及民公刘诗下却顺接故居者三句不补所好得其正意也 周公亦可谓好货观周礼可见文王亦可谓好色观二南可见 直解曰爰及其妃姜女同来与之相择地方建造城邑以为居止之所按依直解为是睡庵谓百姓皆胥相以居恐不是蒙引谓防太王之好色止于爰及姜女而已愚谓此段当改云防太王之好色止于爰及姜女而内无怨女外无旷夫而已盖孟子说太王好色处不但在爰及姜女尤重在无怨女无旷夫也此处睡庵说得明张彦陵曰当是时三句在避难时说盖惟太王不
与狄人争锋所以民人得保其室家耳 心志蛊惑用度奢侈似是对说总是不能行王政之由不必如存疑谓卒归于好货也 大全辩卓庵张氏曰先儒每谓贤人之言必引而自髙看孟子此章答问全是因势利导至不难屈古人以伸己说何尝自髙乃知孟子持身虽严至开导人主未尝不平易委曲附明堂考 礼书曰明堂之名见于周颂孝经左传孟子荀卿考工记礼记家语其制不见于经特考工记曰夏后氏世室堂脩二七【谓南北之深十四歩也】广四脩一【其广益以四分脩之一则十七歩有半也】五室三四歩【四角室皆深三歩中央室其深四歩】四三尺【四角室其广皆益以四尺中央益以三尺】九阶四旁两夹窗白盛【室之四旁各有户每戸夹以两窗共为八也白盛以蜃灰垩其墙壁】门堂三之二【门侧室其深广比正堂有三分之二】室三之一【门堂侧室比正堂有三分之一】殷人重屋堂脩七寻堂崇三尺【陛髙三尺也】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此三代明堂之别也夏世室商重屋周明堂则制渐文矣夏度以歩商度以寻周度以筵则堂渐广矣夏言堂脩广而不言崇商言堂脩而不言广言四阿而不言室周言堂脩广崇而不言四阿其言盖皆互备郑康成曰夏堂崇一尺商堂广九寻理或然也月令中央太室东青阳南明堂西总章北堂皆分左右个与太庙则五室十二堂矣明堂位前中阶阼阶賔阶旁四门而南门之外又有应门则南三阶东西北各二阶而为九阶矣盖木室于东北火室于东南金室于西南水室于西北土室于中央其外别之以十二堂通之以九阶环之以四门而南门之外加以应门此明堂之大畧也大戴礼白虎通韩婴公玉带淳于登桓谭郑康成蔡邕之徒其论明堂多矣特淳于登以为在国之阳三里之外七里之内其说然也何则听朔必于明堂而玉藻曰听朔于南门之外则明堂在国之南可知成王之朝诸侯四夷之君咸列四门之外而朝寝之间有是制乎则明堂在国之外可知然大戴谓九室三十六戸七十二牖上圆下方公玉带谓为一殿居中覆之以茅环之以水设之以复道通之以楼郑康成谓明堂太庙路寝异实同制【康成以考工记所谓世室为庙重屋为寝或举宗庙或举王寝或举明堂互言之】蔡邕谓明堂太庙辟雍同实异名岂其然哉诸侯之庙见于公食大夫有东西房东西夹而已天子路寝见于书亦东西房东西夹又东序西序东堂西堂而已则太庙路寝无五室十二堂矣谓之明堂太庙路寝异实同制非也宗庙居雉门之内而教学饮射于其中则莫之容处学者于鬼神之宫享天神于人鬼之室则失之凟袁凖尝攻之矣则谓之明堂太庙辟雍同实异名非也 又曰中之堂曰太庙以其大享在焉故也古者鬼神所在皆谓之庙 按依礼书则明堂有五室十二堂十二堂环列于五室之外依朱子则明堂止有九室无所谓五室十二堂也朱子之说似从大戴礼今当以此为正但五室之说见于考工记不可尽废窃意所谓太庙太室者其实有五室也如此则礼书所言惟十二堂之说为非耳余俱可从 又按依礼书则夏后世室殷人重屋皆布政之处非路寝与宗庙也 又礼书曰谓明堂太庙辟雍同实异名者彼盖以鲁之太庙有天子明堂之饰晋之明堂有功臣登享之事乃有同实异名之论是不知诸侯有太庙无明堂时鲁仿其制晋仿其名也 又按月令之明堂与孟子之明堂不同月令明堂指其南三室而言也孟子明堂则兼指九室而言也 顾麟士曰考工记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宫中度以寻野度以步涂度以轨恐仍以丈尺度之但堂上用筵故度以筵犹室中用几故度以几耳用车之轨亦必不是以轨度之以轨之长短之量度之也 又依朱子则四角室皆一室两名麟士谓皆劈得半为之殊杜撰大全辩或曰明堂王者所居非谓王者之常居也
必王者朝诸侯出教令之时而后居焉亦可以事天地交神明于此地而无愧周人祀上帝于明堂而以文王配之者此也说者乃以明堂为宗庙又为大寝又为大学则不待辩而知其谬矣唯考工记谓明堂五室大戴礼谓明堂九室二说不同前代欲建明堂者徃徃惑于二说莫知所决而遂止愚谓五室取五方之义也九室则五方之外而必备四隅也九室之制视五室为尤备然王者居明堂必顺月令信如月令之説则为十二室可乎此又不通之论也独朱子明堂图说所谓明堂想只是一个三间九架屋子者指五方四隅凡有九室之大畧而言之也然则朱子之说其亦有疎乎考工记曰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为八丈一尺言明堂之广也南北七筵为六丈三尺言明堂之深也若其室象五行之方位有五方则有四隅不言可知矣夫有五方四隅则一堂之地裂而为九室矣又安得通而为一复有九筵之广七筵之脩乎盖明堂云者通明之堂也所以朝诸侯行王政者在是所以享上帝配祖考者在是非七筵九筵之脩广不能行也五方四隅亦惟辨其方正其位随王者所居之月掌次以帷幕幄帟为之以昭王居以顺月令以奉天道耳亦如所谓随其时之方位开门是也此其大畧也
王之臣章 张彦陵曰周礼乡士掌六乡之狱县士掌一县之狱而士师为之长不能治士就刑罚失宜说又曰四境之内不治亦只是大槩冷讽他不着宣
王身上 蒙引谓直说在王身上不是 别解四境之内不治正左右为之蔽也王乃顾左右以释其愧沈无回曰王顾左右而言他譬之医者甫得病症
而牙闗紧闭不肻受药虽有鹊扁将何所施余计其言其在将出昼之日乎 又曰人悔则不暇顾慙则不能言王顾左右而言他则不悔不慙而游移他之矣所谓吾末如之何者也 按依沈说则王未尝知慙也然大全辅氏则谓顾左右以释其惭者盖王之所慙者为孟子所面责所不知惭者已职有不尽也二说原不相妨
所谓故国者章总防 张彦陵曰此章要发故国系于世臣而今日当预养亲臣为世臣地精神全在如不得已字下数然后字正其不得已处
所谓故国者节 四书脉曰所谓故国二句有两个之谓字说者遂云故国之得名以此不以彼然实自国脉所系之轻重上论非徒论故国之得名也 张彦陵曰世臣不是世官乃贤臣而任之久者所谓元老旧臣也然世臣必自亲臣始亲臣即所谓腹心之臣不是幸臣昔者二句正是无亲臣处 睡庵亦主此与蒙存亦合 吴因之曰昔进今亡昨日今日字面不必太拘只是言才进用辄便亡去耳全在不知其亡上见王无亲臣非徒以亡去为无亲臣也
吾何以识其不才而舍之节 司马温公曰为治之法莫先用人而知人圣贤所难故求之毁誉则爱憎竞进而美恶混淆考之功状则巧诈横生而真伪相冒要其本在至公至明而已
国君进贤两节 吴因之日本说进却提起退一边者盖人君用贤用者未必贤固是不慎贤者未必用亦是不慎故必退之如不得已乃完得个进之如不得已特把退者与进者相形立论只欲得如不得已意思透彻耳须知两段固各是形容口气下段又是形容上段但作文自两扇不必分轻重 卓庵张氏曰矫伪如新莽天下且为讼寃前后上书颂功徳者至四十八万人主亦何从知其非哉后世用人者不但当斥远左右诸大夫之私尤慎用国人之公可也
左右皆曰可杀节 李衷一曰进贤而及杀人不是把命讨并论盖人命至重国家所不得已而后为者无如杀人一件三翻五覆毫不敢悮今进贤时用心亦如此慎可谓如不得已之至矣须要得他影借相形意 按此又是一说与存疑作带说异与南轩新安之说亦异因之主之然玩注似本不如此若陈大士讲此节云如不得已之心用以杀人且可况进贤乎则又是一说 翼注颇明依存疑只是命讨平说而重在命边耳因之诸家将上条作影借看殊属不必
如此然后可以为民父母节 李九我曰上面逾尊逾戚孟子只就进贤闗系浅浅处说直到然后可以为民父母处方是进贤如不得已的本意盖唯为民父母方可以固结人心培植国脉以成故国耳 此与首节所谓故国者三句正相应 翼注曰末节不是说效验玩然后字可见不如此则有忝具瞻意正见其当慎也承上重用贤边不重用刑 徐自溟曰君有用舍之权民有好恶之意本民之意以用君之权则君之权若屈而民之意获伸方是父母为赤子招好去恶之道玩然后可以四字非许之也乃难之也汤霍林曰然后可以为民父母此与大学絜矩不
同彼重在同民心上此要得兢兢业业体恤百姓意思才与上慎字相闗
汤放桀章 此章仁字是专言而与义对说之仁朱子小注谓贼仁者无爱心而残忍之谓也稍差 翼注曰义者事物之宜本有秩然之序今贼义者颠倒错乱无复秩序辟如一部书将篇次颠倒缺坏便成残编防简矣故谓之残 方文伯曰君必如桀纣方是一夫君必如汤武方可诛一夫便有扶植纲常意在此即圈外意非孟子正意故圈内不主此然大士
合圈内圈外而并言之亦似妙也 陈大士曰齐王之暴政多矣挟一为君之分以驭于臣民之间方欲借此以自固而孟子从而易之以夺其所恃之权若曰母为桀纣则已矣而有之寜无虞乎齐王之逆谋久矣恃一自帝之心以睨乎郏鄏之鼎方且语此以自尝而孟子从而难之以阻其所出之计若曰其为桀纣则已矣即无之敢自冀乎
为巨室章总防 吴因之曰通章大防只是欲齐王大用贤人却全把爱国家衬贴出来言欲为国家须大用贤人今贤人所学者大而王欲小之便是不爱国了国家何可不爱则贤人何可不大用乎盖举其所必爱者以激发其用贤之思不是以用贤爱国作两开看 髙中曰齐王治国不知用贤故孟子设言以讽下节只因不任贤上见得他不爱国也虽各为一喻意实相承
为巨室节 按幼字只是学之有素意不必在幼仪上着迹讲学字紧对功利之徒方合 张彦陵曰欲字要重看有不肯自小意 董思白曰昔日所学正为今日壮而欲行乃孟子自寓意 四书脉曰舍非真欲其尽弃所学只不委心从之便是曰姑舍明知其所学之大但我未之能行姑欲其舍而从我庶几卑而易就耳则何如犹言独何谓哉有不足他意
今有璞玉于此节 张彦陵曰爱国不如爱玉是下节之皮不任贤则必不能治国家是下节之骨须知前后一脉贯通 又曰则何以以字作故字
齐人伐燕两节 张彦陵曰勿取取之虽两开说来然其意却在取一边故援天以神其事 愚谓五旬而举未始不是天然此只是胜燕之天若取燕之天则犹未可知也故孟子欲其以民心决之
取之而燕民悦节 四书脉谓文武两边须抑重勿取边不是玩蒙引自见 杨鞭垓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是天与之也而不取三分有二是人与之也而不取所以为至徳岂谓取之不悦而不取哉况文王之得民岂浅于武王其为取之而悦一也但使文王至武王之时只是事殷故取之悦亦不取者文王是也取之悦则取之者武王是也孟子之意只主于讽齐王言以文王之徳犹谓商民不悦而不取延至武王后取取岂可以易言哉 谓取之悦亦不取此意不是蒙引已辨之矣 张彦陵曰按悦与不悦非在既取之后是在先度定之意也引文武只做个证验不必深为别白 或谓欲得民心当施仁政然则文王岂不能施仁政者曰文王之势固不可与燕齐之势并论也玩当路章可见矣
以万乘之国节
齐人伐燕取之章总防 沈无回曰燕之乱生于子哙子之燕民原无罪宣王只合诛之哙置君而去之此是上着早不见此行了许多暴虐直至诸侯谋救方曰何以待之孟子于无所待之中代为画待之之策亦只有置君而后去之一着然昔日行之则时雨之师今日行之则脱祸之策相去千万矣
齐人伐燕取之两节 张彦陵曰按汤之行仁全在诛君吊民然诛其君乃所以吊其民不平不止不变此二句即在吊其民中抽出其景象如此重在汤师不扰上 汤霍林曰怨与望只一意精神全本天下信之信字极妙此信不在临时须是此心正大光明为天下除残无一毫贪利之念天下信得我过乃称时雨之师 四书脉曰望云霓此是看望民望之是想望稍不同
今燕虐其民节 沈无回曰燕民之箪食壶浆与云霓之望不殊至与归市者不止一段相较则气象大不侔矣各节俱重下半段 张彦陵曰若字作已然事不可认作设词天下固畏齐之强也此畏不是好畏乃伺隙之心也此自平素言不行仁政在杀父兄等事见出 焦漪园曰不曰天下之兵动而曰动天下之兵者言兵在天下而动之者我也 依双峰则齐王当胜燕时只当诛子哙子之不当取其国如此则不但不行仁政不是连倍地已不是了依蒙引则使齐王若用上章之言则燕或竟可取是其不是处只在不行仁政不在倍地存疑从双峰而诋蒙引愚谓蒙引是也虽蒙引亦颇游移然吾只从其可取之说而已或谓汤之十一征不是全灭其国则疑双峰之说为长曰我桀而有天下岂亦不是灭其国乎以此例燕事可也上章固曰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矣又若依双峰说则上章取不取当抑重勿取边矣不可从浅说亦从防引
王速出令节 徐儆曰此正答何以待之一句言父兄之已杀者不可复赎矣犹幸有子弟之系累者可反也宗庙之已毁者不可复完矣犹幸有重器之未迁者可止也诸侯之谋我者不可禁矣犹幸有燕众之可谋以立君也此是失却第一着犹有第二着也四书脉曰速字最重犹字与速字相应见得稍缓
则无及矣 张彦陵曰通节以置君一句为主按伐燕事防从通鉴为宣王十九年事但是年乃宣王未年而燕人畔又在其后二年则疑伐于宣王之时而畔于闵王之时故蒙引取黄氏日抄之说以孟子所称齐王而不曰宣王者尽属闵王甚是 但蒙引又曰按史记齐伐燕有二事齐宣王先尝伐燕燕文公卒易王初立齐宣王因燕丧伐之取十城是即孟子梁惠王篇所载问答称齐宣王者也此一事也称宣王者孟子作于宣王已没之后故以諡称齐闵王后又伐燕燕哙以燕与子之齐伐燕下燕七十城是即孟子公孙丑篇所载沈同问燕可伐与者也此又一事也止称齐王者作孟子时闵王尚在未有諡之可称也此虽似有理然玩齐人伐燕取之文法似非指取十城事也不可从
邹与鲁閧章总防 丁长孺曰人君欲得民一时之死力当恤民平日之生命邹民所以不死长者由素无亲上之心而所以不亲上者由素有残下之事穆公不咎己而咎民孟子却由有司推到君身上真探本之论
邹与鲁閧节 四书脉曰书邹与鲁閧见好战在邹不惜民而轻残之意 疾视句蒙引曰若宥之而不诛则后日将习此浇风麟士曰言今日无以谢有司看来当兼用本文是主后日言谢有司意在言外 翼注曰章中长上字皆指有司惟上慢残下兼君及有司
凶年饥嵗节 张彦陵曰君之民三字要看公只晓得有司是自家的不知民也是君的 张彦陵曰两节照看即见出尔反尔之意穆公方说死者三十三人孟子便说民死于饥荒者不知防千人穆公方说疾视长上而不救孟子便说有司莫以告正是出尔反尔处 顾麟士曰两莫字正对故曰出乎尔反乎尔上慢残下不必侧重有司此处君有司平说自妙
至末节则又侧重君身耳 翼注曰出尔反尔重怨边不必兼徳 反有司即所以反乎君有司者君之有司也此意亦须认不然只反得有司矣
君行仁政节 张彦陵曰仁政泛指厚下之政说止以散财发粟说太狭 又曰斯字承接有力长上二字蒙上文疾视长上来防指有司 又曰亲上死长正与疾视长上句相应 亲上死长防依浅说翼注指有司言蒙引谓亲上兼君有司者谬亲上防依蒙引存疑就平时言浅说谓亲之死之俱在危难者谬按可使制挺句蒙引亦以亲上属危难姑俟再定
滕小国也节 徐儆曰兼事不能不事不可因其事以自结而脩好则得免于事之者之伐因其强以自庇而求援则得免于不事者之伐文公之谋専恃人也故孟子教以自守之防
是谋非吾所能及也节 翼注曰是谋非我所能及也是说乃侥幸苟免之策不足言耳非自谦短于【阙】四书脉曰与民守之是未有事时君率其民共守
此城池至当变故君先致死以守民亦为之死守而弗去 张彦陵曰效死要见是平日仁政所感 徐岩泉曰死守最难平日须有固结之仁联络已久民心方不散到临难时必须以忠义相激发如张许率民恸哭有背城一战之决才有转危为安移祸为福之理 李忽斋曰是则可为只说个理之所可为者在是非谓事之必济圣贤于事变之际只论是非不复论利害
齐人将筑薛两节 四书脉曰非择而取之二句意以人见岐山之下一传而六州归再传而大统集以为太王有所择而然不知当时只为迫于狄人之难不得已在此图存耳
苟为善节 张彦陵曰君子创业以垂统只求可继世固有为善而不必王者若取必于王幷为善之心亦不纯矣 此章存疑浅说所解似妥翼注骑墙之说恐未是辛未闰七月初四衞副宪既齐云此章为善专主既迁之后言极是但衞云迁国如纪侯大去之类恐太说煞或当时滕国另有别邑可迁亦未可知先要明白了如何様迁方可讲如何样为善 或如少康之一成一旅则当学少康之事或如衞文之楚丘则当如衞文之事 按注令后世可继续而行只就事上说 附浅说曰为善只作脩徳行政说上章教以死守亦兼爱民一意此章教以迁国亦兼为善一意为善即所以爱民也得民则守可也迁亦可也不得民则守不可也迁亦不可也故曰民者邦之本又曰今滕为齐所逼不得已而迁之可也然国之
所依者民民之所归者善非得民何以迁国非为善何以得民 应以浅说为正【辛未闰月五日】
竭力以事大国章总防 张彦陵曰此章虽合迁国守死并说意重在守死邉孟子叙太王迁国有许多委曲不忍弃之意述或人效死之说直恁斩絶意自可见 又曰是时滕无弃地如岐者可迁其势不得不死守孟子必兼言迁者教人去死甚难故令之自择儒者多说滕无可迁处然孟子既如此说焉知当
日无可迁处或城池有厚薄或形势有便否虽区区蕞尔岂无别邑【戊午五月】
竭力以事大国节 顾宗孟岩叟曰事之六句正太王缓狄之策预定迁国于胸中而以空国委之要从事狄处想出攻守机权才抹倒南渡议和诸臣不然牵马献玉便是宋朝岁币献纳声口 张彦陵曰属耆老而告之不是与民诀别之词是率民而去之也二三子何患乎无君依南轩作与民诀别之言则后非众罔与守邦且以累世之赤子而委之狄人非仁也况公刘之迁固帅民而去太王乃欲弃其民而独徃耶其说诚难安矣依蒙存浅说翼注则又似太王有强民之意看来二说兼用为是愿从者从愿留者留太王固不欲去之亦不欲强之如此说方无病张彦陵曰仁人以平日有徳于民言此是邠人相告勉以急于从迁之词 翼注曰仁人也兼平日仁政今日仁言二项
或曰世守也两节 翼注曰注解世守云先人所受而世守之者受字暗指天子而以先人作主
鲁平公将出章总防 王鳯洲曰此章与公伯寮愬子路章同意圣贤于此不但是以天命自诿乃揭出天命所闗之大而小人无能为也正是警制奸邪之意
鲁平公将出节 顾宗孟曰将出二字便开幸人窥伺之门轻身匹夫自是闇主所愧臧仓一言便已合拍章素文曰将见孟子四字中有多少勉强周旋意
思在臧氏谗口方敢乘间而入 翼注曰礼义浅看只是裁制人情品节人事使隆杀得宜
乐正子入见曰节 张彦陵曰前以士四句不是问辞乃是折倒平公语三鼎五鼎正填实士与大夫之礼不平 又曰因贫富为厚薄正是顺理之礼制宜之义 此因后丧逾前丧之说而言何以不举丧礼而举三鼎五鼎之祭礼曰葬用死者之爵孟子于后丧前丧或未必有异也故特举祭礼以诘之若以后代封赠之例推之则只是举祭见丧耳亦可俟再定
乐正子见孟子节 张彦陵曰行止主道言两或字就人看然二句不平重止一边 李九我曰不遇鲁侯遇字须重看须是志同道合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以心相遇之谓非止乘舆一见便叫做遇也 按九我说与伯玉同 当时鲁侯即见孟子亦未必就行其道于臧仓固可无憾也即使一见闗系于行道而为仓所沮亦有天焉于仓亦无憾也孟子只欲发明天命之意故以行止言之不可即以一见为行陈伯玉谓遇字比见字较深得之矣 按蒙引曰孔孟之不得行其道者天之未欲平治天下也孔孟之不见害于人者天之未丧斯文也饶氏却以论语天之未丧之天字对此天字说为一则取必于天一则取必于已亦看得天字未透彻故岐而二之矣蒙引此条未是若以饶氏将孔孟岐而二之为不是则可若谓其将天字岐而二之则未也 大全辨芑山张氏曰臧仓虽嫉贤仅沮孟氏耳后世如恭石显之于萧望之竟倾诋令自裁死天子病悼终莫之罪尤甚者唐宗时四方奏请委大阉髙力士省阅乃进小事専决将相皆厚结力士以进如此则士大夫出入嬖人门下进退之权皆阉人操之又不必如臧仓之设巧辞以沮孟氏也至穆宗而后八世为宦者拥立凡七君上胁天子下贼宰相奴戮朝士与方镇相讐而唐遂亡嗟乎若是者岂独汉唐哉然则宦竖嬖幸之人始于惑主终于丧邦士之贤且才者不见用义命自安耳能不为天下国家痛哉 或曰有谤周濓溪于赵清献者赵甚威以临之濓溪处之超然清献后悟曰防失君矣今日乃知茂叔也伊川涪州之行人曰是行也公族子与邢恕为之伊川曰族子至愚不足责故人情厚不敢疑孟子既知天焉用尤臧氏按此皆深得孟氏家法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五
<经部,四书类,四书讲义困勉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二十六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公孙丑上
夫子当路于齐章总防 沈无回曰通章以功徳二字作眼目图伯计功致王以徳究之王者之功亦非伯者之所能比 又曰徳是根本时势是其所乘孟子之能使齐王者是徳其反手处是时势有徳然后可以论时势不可以时势徳三平看 翼注曰以齐王由反手也防上是斥伯功以崇王道下是明易王以时势也
夫子当路于齐四节 翼注曰前四节勿露出伯字方不碍管仲以其君伯句 又曰畏只是不敢忽他非谓曾子不及子路也 张彦陵曰两孰贤都论人品不论事功管仲得君三句把専与久两路相形见得无解于功业之卑耳重功业卑句専指伯业说 杨山曰自孟子后人不敢小管仲只为见他不破近世儒者如荆公虽知卑管仲其实亦识他未尽人若知王良羞与嬖奚乘比而得禽兽虽若丘陵弗为之意则管仲自卑不足道 按注以曾西为曾子之孙误据经典序录曾申字子西曾子子子夏以诗传申左丘明作传以授申曾西之学于是可考又楚公子申亦字子西则曾西为申无疑 翼注曰不可说曾西不为况我又贤于曾西者只说我与曾西同一渊源意 又曰言管仲以该晏子
管仲以其君霸节
以齐王由反手两节 张彦陵曰徳兼政教说大行即上洽字意 四书脉曰大行就文徳洽天下说不重武周
文王何可当也节 翼注曰朝诸侯即是有天下非既失而复有之也只是振起之耳 史氏曰孟子谓商家代有贤圣之君已自难变又加之武丁中兴故其徳泽愈未易衰况纣去武丁未远兼以诸贤夹辅故虽暴虐亦未遽至于亡所以文武兴起之难耳皆反复发明文王何可当也一句 张彦陵曰故家以勲旧言遗俗以沿习言泽之在下者流风以脩齐教化言善政以纪纲法度言泽之在上者 又曰微子微仲比干箕子是贵戚之卿胶鬲是异姓之卿 时势二字虽在下节然此节防出亦不妨浅说讲此节明说以时言之以势言之云云 四书脉曰文王犹方百里起此百里亦是商家之地与民也
齐人有言曰五节 张彦陵曰夫徳者王天下之本也作事之以智慧力田之以镃基岂非本哉而齐人乃有待时乘势之说何哉盖为有知慧有镃基者言也若无智慧无镃基虽有时势何益故后面又把徳之流行说出来 四书脉曰徳行原是速的如文王之百年未洽非徳行之不速徳之成功不能速也 顾麟士曰古人马必驾车马逓骑置之说恐亦是汉以下事殆不足据麟士此疑虽是然亦安知古人于驿不独骑马耶
夫子加齐之卿相章总防 赛合注曰养气章时说并以知言养气为主却未是通章还以不动心为主心者功业之本故大功业皆从心出若平日所养不得力则遇事时纵有旋干转坤大事不免此心忙错要须整齐安排孟子不动心全是平生学力已到心体力量已沈随手应去直做到底更无退缩屈馁之时全是以理内主即夫子一贯之妙也 张彦陵曰通章以不动心为主知言养气为目愿学孔子为宗王观涛曰在必从吾言防上是言已不动心之学异于告子者在知言养气二端下是愿学孔子而推尊之以见不动心之所自来前段吾尝闻大勇于夫子一语便埋愿学根脚后段尧舜百王等语亦与大任相应 陆聚岗曰通章把一心字为纲知行二字为目而以理字为主 湖南讲曰孟子学问还在存心养性上养气原不是上乘功夫 大全辩看养气章多祖阳明而排朱注最谬
夫子加齐之卿相节 当大任只是平常应酬一般方是不动心注恐惧是埋养气根脚疑畏是埋知言根脚 湛甘泉曰天道常运而不息人心常活而不滞而云不动心者何也常活而不滞者人心之本体动乎自然者也四十不动心者不失其心之本体而能不动乎势利者也是故知常动之体然后能不动乎势利也
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矣节 四书脉曰是不难谓不问其所以不动者何如而但曰不动则不动亦不难即告子亦先我不动心 翼注曰先我是不待四十佐案曰提出告子乃賔主相形法北宫黝孟施舍
賔中賔也曾子主中賔也先完賔中賔主中賔才及正賔正主且先叙告子而后自叙到后以未尝知义结最有次序 张彦陵曰按不动心便是勇故下文以勇字发明不动心之道
不动心有道乎节 张彦陵曰有字虚说 许白云曰有主二字兼下五人北宫以必胜为主孟舍以无惧为主曾子以理直为主孟子以知言养气为主吿子防悍强制为主皆可以不动
北宫黝之飬勇也节 翼注曰北宫黝节一歩进一歩看 按翼注与东阳许氏合最明麟士谓自不肤挠至不受于万乘之君是彼不可加于我之意视刺万乘至反之是我必可加于彼之意此不可从盖不受内已有我加于彼之意也 赛合注曰要模写他必胜意盖肤挠目逃非胜也不挠不逃便是必胜处受挫不刺非胜也不受必刺便是必胜处恶声不反非胜也必反便是必胜处 按李九我曰其肤挺然而不挠目凝然而不逃此说亦不是只依麟士解方得赛合注谓此说于必胜为主意不衬贴是也 褐寛博只是一件蒙引已明然蒙引又云褐寛博是两般不是褐衣寛大也则自相背矣只从其一件之说为是 讲意曰视刺万乗若刺褐夫亦非此时就刺了只是意在必胜视之若无难耳须看一视字此正眇视诸侯处故遂接以无严诸侯云 四书脉曰视刺三句正不受万乘之事刺万乘只是设言无严诸侯却是实说看一思字视字正摹写他意在必胜光景即下节舎之言亦是想像他无惧为主而代为之语耳恶声之必反之大全蒙存翼注脉俱兼褐寛博万乗说独浅说单指万乘言不可从 吴因之曰黝二节不是实叙当时行事实叙当时口语是极其形容话头
孟施舍之所养勇也节 张彦陵曰视不胜只是逆料的说话此时犹未战也亦尚未尝不胜量敌虑胜正与视不胜犹胜相反末二句又是自解其视不胜犹胜意盖心主无惧便尽力向前虽不胜亦无悔也不可泥注遂把犹胜作无惧说 此注是倒释体须辨彦陵又曰进是徃与之战防则已进而战 吴因
之曰孟施舍节是想像他无惧为主而代为口说如此
孟施舍似曾子节 翼注曰似曾子似子夏只在人已二字彷佛相视非真可同日语也 赛合注曰似只似其气象防当依注以人已相似言之新说谓子夏出见纷华而悦悦在外者也黝务敌人敌在外者也此所以相似此说防不可从 四书脉曰未知孰贤直说二子之勇一般未有一贤者
昔者曾子谓子襄曰节 翼注曰自反不缩不过设言以起下文耳重在理直气壮一边勿以善藏其勇善用其勇平对 又曰徃而敌之如以一是矫众非以一正抗众邪之类 睡庵谓自反指平日所为言非临时也按此亦小误自反只指临时但本于平日所为耳 四书脉曰曾子只要自反常直不是临敌时视缩不缩为勇怯若既自反不缩安得为大勇 宋羽皇谓徃千万人之勇易见惴褐寛博之勇难知此邪说断不可从 邹徳溥昔者曾子二节文曰当其惴也以理自裁君子谓其能养勇当其徃也以理自壮君子谓其能用勇 按此即宋羽皇之说似亦于义可从【己酉四月】 大全辩维立陈氏曰惴徃都是勇不徃处正是千万人不敢挠的精神蕴蓄处 丘月林曰大勇只末二句见之或以吾惴为能怯吾徃为能勇总为大勇未是 陈氏又曰曾子孟子养气大闗头常恐有不缩处不得于心处不慊处行不义杀不辜处若云知言养气更无不得于心不得于言之时是欲擡髙圣贤失却圣贤侧身改过大防 李毅侯曰问此处专言养勇与养气相闗遗却知言意何也曰知言养气是一事盖必明乎道义而后能配乎道义则知言自在养气之先也
孟施舍之守气节 吴因之曰说守约处全要紧根反身循理意盖理者至当不易随他天翻地覆古徃今来更摇动不得曾子一以是为主则是心中所见与其所执持己把握那万变不摇的物事了疑惑何由起恐惧何由生虽当大任何由动心岂不独得其要言外便见得所谓不动心有道者此正其道而凡不动心者当以此道为准矣 翼注曰此不如是相去霄壤意 附四书家训曰舍之守气亦是心上守但所守者心之气而非心之理终着力把持终震撼得动安得自如何如以心顺理只顾自家理之是非其中岂不凝然贞静耶 右条与予旧嵗所见有不同者姑附于此【壬寅】
敢问夫子之不动心节 李衷一曰吿子初间用工夫犹见有不得便犹心动因此遂割絶使一理俱不出不入后来亦无复不得矣到无不得时便成个告子的不动心 湖南讲曰告子説义外是将言与气都看在外边的 吴因之曰告子主意大段与老庄虚无相似一味都撇开不令扰乱吾胸臆 袁七泽曰此心寂静活泼不以求时动不求时不动也 告子之病正在强认志气合一故孟子分别言之耳盖志气合一乃从容中道之候告子阳明起手就要如此所以成其吿子阳明 翼注曰夫志气之帅也以下俱见得气不偏轻之意以正其勿求于气之非抑重气边看 四书脉曰故曰乃孟子云然非古语也翼注曰持其志兼静存动察工夫暴字暗与善养
字反置而不养固暴也养而不善亦暴也 按持志非守其心之谓志可着力而心则自然不持志者乃是空守其心不知明理以定其志耳 湖南讲曰志可着力而心则自然告子恐动心亦未必去持志四书家训曰持志非存心之谓也心有所之当敬谨操持不可妄有向徃 右一条与予旧嵗所见有不同者姑附于此 右据家训谓持志非存心然则竟将持志作知言看似亦直捷可从【壬寅四月】 翼注曰理学诸公都説志气非两物持志之外别无养气底工夫然玩白文口气不如是也盖人未有不持志而能言无暴气者亦未有暴其气而能收持志之全功者故对举而互言其义始备 大抵持志养气合言之则是一件分言之则是二件亦如明新知行之可分可合也 朱子小注讲持志无暴其气俱以喜怒为说盖喜怒哀乐有在志者有在气者 徐儆曰无暴其气只是不斲丧他使之盛大流行如所云爱养精力不殉欲忘生亦无暴气之一大端也 薛敬轩曰言要缓行要徐手要恭足要重立要端以至作事有节皆无暴其气之事怒至于过喜至于流皆是暴其气也 翼注曰不可说告子能持志但不免于暴气盖勿求则气暴矣气暴则亏持志之全功 按翼注不说告子能持志亦不说告子不持志只说暴气则亏持志之全功最是 吴因之曰或问黝舍既是守气似非勿求于气者有合无暴之防否曰黝舍全靠血气用事不胜其刚猛暴戾之极此正所谓暴气可见暴气亦不同如告子不理着他固暴也如黝舍把来坏了亦暴也黝舍告子总是一个圈子 又曰此气与上施舍守气之气本无两様然此处作好看施舍作不好看何也盖气必与理对施舍所守全不顾义理故作不好看若论气则均是体之充岂有不好者哉
时说俱谓告子守其空虚无用之心而不管外面之差失因目为禅定之学者非也告子乃是欲守其心以为应事之本盖亦阳明之学也然既不能知言养气则其所守之心亦何能以应事故犹自觉有不得处然彼终欲固守其心也殆其久也则亦不自觉有不得而防然悍然而已以防然悍然之心而应事则亦为介甫之执拗而已故告子者始乎阳明终乎介甫者也朱子以论性数章为勿求于心之验此亦就其为介甫之时言也大抵阳明天资髙故但守其心而亦能应事告子天资不如阳明则遂为介甫之执拗矣 然则学阳明而不成者其弊必至于执拗乎曰又不然也告子天资刚强故成执拗若天资柔弱者则又为委靡矣大抵学阳明之学者强者则至于拗弱者则至于靡 阳明之徒亦认吿子为老庄禅定之学盖谓告子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如种树者専守其本根不求其枝叶若孟子夫志以下是说志气合一盖志之所在气必从焉则如养其本根而枝叶自茂与吿子之勿求者异矣故阳明曰孟子不动心与告子不动心所异只在毫厘间告子只在不动心上着功孟子便直从此心原不动处分晓噫孰知阳明之所以言孟子者乃正告子之所以为告子也与黄氏洵饶谓告子勿求于心与孟子持其志相反
非也勿求于心自与知言相反其所以勿求于心者是欲固守其心也正是其持志处但究其实则告子所持之志乃防然顽然之志非真能持志也不可专以勿求于心为不持志 然则黝舍亦可谓能持志乎曰黝舍只知有气耳盖黝舍者任气者也告子者任心而亦归于任气者也任气者心为气使者也任心而卒归于任气者欲以心制气而不知心反为气使也故黝舍告子者自以为其心不为天下所动而不知已为其气所动既为其气所动则又乌能真不为天下所动也【以上五条己酉另录出末条稍改】
既曰志至焉节 按志壹二句唯蒙引存疑浅说兼善恶说大全说约俱无明文因之及赛合注亦与蒙存同其余讲章则谬看者多矣
敢问夫子恶乎长节 徐懋斋曰因善养才见浩然不然则只是体之充耳甚至暴之则充于四体者且为血气为客气为防气 按蒙引曰以志对气则持志与无暴其气为二事相交养以知言对养气则养气内自有敬以持志者在愚谓知言养气内皆有持志者在不必专在养气内黄氏谓持志工夫简而易明故不复更言极是然亦须知是告子之所粗明故畧之【此条与己酉所见不同】
敢问何谓浩然之气节 焦漪园曰难言不是真无可言者学者须工夫到头方此气充满方识得此气方可与他言稍不到头纵与他言亦不省得故难言二字谓须是实体而自得也 丑先问气者只依注承上文方论志气而言也大全朱子有异说不必从
至大至刚节 赛合注曰至大至刚是状浩然之本体要本源委说来盖天地之正气而人得之以有生故其为气也至大至刚至大至刚便有塞天地之气象了 四书脉曰真养之后不至消烁其刚大的本体则吾与天地之气合一无间自觉得髙干广坤之内惟吾之所运量卷舒而无处可以限我无处可以屈我故曰塞乎天地之间非把吾身之气去充塞之也塞天地只复得此原初刚大本体勿说到弥纶参赞处恐渉功用上去此孟子就难言中指出浩然体段直见得人身与天地一般万物皆备于我气象此等气非实见得孰信得乃所以为难言也 翼注曰直养无害只一意非直养了又要无害 按合言之则一意分言之则是二事集注乃是分言之下文集袭及有事勿正勿忘勿助俱可分合看 刘上玉曰以刚大塞天地明浩然是本意则以直养只现成带说如何用功以直养之自在下集义有事方着实言之凡言体段者固兼体用在内与体用之体不同然
如此处以刚大之体段对下文配道义之功用看则亦与体用之体不异矣但辅氏举体该用之说则殊谬宜为蒙引所驳也
配义与道节 翼注曰体段功用意亦相承配道义在直养无害之后 又曰配义与道在作事上看 张彦陵曰配训合而有助单重气一边 赛合注曰此馁字就配道义处言下馁字就初养时言所指不同四书脉曰配义节是言气之作用处气养到复了
塞乎天地本体遇着当为的事便配道义发出来使无是塞天地之气则不能配道义而馁也岂得称刚大须知配道义正是塞天地之实用处非塞天地之外又有配道义也 又曰平日直养无害未感时道义已浑然全于此胆魄中到遇事时此道义奋迅激昻自然益加百倍非气之助而何 按未感时一层当补在配字前不可以上节为未感此节为遇事也四书家训曰配义与道亦从直养得来但亦不重
养成上只是见浩然中溢发之妙耳 吴因之曰配道义者气足以辅志次足以辅至也无是馁者气不足以辅志次不足以辅至也 按配道义不可専谓是辅志然辅志实在其中盖有气则知言持志俱能见功也 盛符升配义与道论云未养之气气也分乎理者也既养之气气即心也合乎理者也 又云设使吾心徒有是理而无气以配之将必寂守之为枯槁防索之为空虚是则告子之治心而已矣设使吾身徒有是气而无理以配之又必至于驰骛为大卤莽为刚是则北宫黝孟施舍之养勇而已矣 道字蒙引朱子以统体言存疑以在物为理言存疑较长 壬寅七月读割烹章存疑乃知所谓在物为理者即是和顺于道徳之道也然则朱子蒙引存疑本同一说所谓以统体言者即指在物为理者也 顺治丁酉浙江配义与道王遇墨使徒言其量而不知天地所以借气之由与气所以见功于天地之实则浩然者终不可窥 气非浩然则义与道虽留于天地而莫为之助则道义亦止在天地而不在吾身惟直养者一端之道义即有全体之气以应之故自有气而道义遂见功于天地气非浩然则义与道虽载于吾心而莫为之辅则道义亦隠于吾心而奚裨事业直养而无害者一息之道义皆有生平之气以贞之故自有气而道义克广效于吾心 又顾嘉墨气与道义共进而有功于志 气与道义共进而藏用于心
是集义所生者节 王圣俞曰论养成之后气固配乎义论始养之时气实生于义故又曰是集义所生者朱子曰首二句根上来的是字与非字对集字与
袭字对取字与生字对此段大全似胜之 赛合注曰集义犹云积善盖欲事事皆合于义也此解甚明新说集义云者是集在义上犹言即乎人心之安也不训积善义不在事此说诡异防不可从 徐岩泉曰气本完具于吾心不待生也此生字对馁字说非吾心本无而忽然生出也 王圣俞曰生字取字亦
自分晓生如自根生干自干生枝取则是强拿他来的 冉永光曰义袭而取注曰只行一事偶合于义诸书有谓即在行此一事上袭取有谓在行一二事后袭取看来即在行此一事上为捷也 愚按二说当兼用为是【壬申四月】 宋羽皇曰袭是义在彼而掩而据之争以为名执以取胜认假为真亦是可生可死可以服人而神明终不自得也 按宋说不是依此说则是以袭为假托矣【甲寅七月】 张彦陵曰行字属气有不慊于心即是不得于心即所谓气壹则动志也不说不合于义而以不慊于心代之者又因以起下文告子之外义耳然此处且未重在心只重义上 又此节自则馁矣以上虽有义内意然却是賔故行有不慊于心句重在不慊于心要见不可不慊于心也我故曰以下则又以义内为主而义以生气之意却补在言外故字承上行有不慊于心说来也反重在行上见行之得失系于心之慊否而要求慊于心者必须行皆合义也 又曰则馁矣下过至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蒙引用夫心之慊否系于义之得失则义之非外昭昭矣此即注然则义岂在外哉一句意也单承行有不慊于心六字来存疑谓其遗了气之充馁一截固是然玩注则必不能集义以生浩然之气一句则气之充馁意自补在以其外之也下原是无漏也总之此节自则馁矣以上是言气之生必由于义自我故曰以下则言告子既不知义则自不能养气矣 又我故曰三句是推究出告子不求气病根非辨义内外也 吿子既不知义内则无论其不求于气也即使知求于气亦为黝舍之守气耳岂所语于浩然哉 吴因之曰吿子未尝知义此不重斥告子之非只重吾人当以告子为鉴决不可以义为外而自懈其集义之功亦犹下节举宋人只重当戒宋人而自防其助长之害语意一様
必有事焉而勿正节 沈无回曰必字是承上文之词言必也如是而后为集义耳若有事焉上着一必字即是正助之病 有事勿正勿忘勿助长俱就行事上说心勿忘句心字亦不重言其心勿忘其所有事正欲就行事上着力也时文重拈心字者非双峯谓忘便是不能持其志者亦非 时说又谓离事求心便非圣学故曰必有事焉此说虽合于理然本文事字却非行事之事只是以此为事之意乃虚字也其曰勿正者听气之自生而不欲以心期之也曰心勿忘者惟知从事于集义养气而不欲独任其心也盖此是言集义养气而非言持志也 李毅侯曰正则必忘忘则必助是一个病痛如告子平日不知集义是忘到临时义袭暴气却又是助 赛合注曰助根正来故下文只言助长之害而含正之意在其中宋人闵苖便是正揠之便是助天下句借苖言气谓夫天下之养气者义未集而先以期必气未完而先以助长求其不以助苖长者而助气盖寡矣此其心得无以助之有益而无害又得无以助之犹愈于舍其所事不知以为无益而又害之也云云 顾仲恭曰正忘助三项人俱是求于气而失之者若告子则深恐求气之动志而勿求之矣世人强把告子扯入助长内有何相干按此虽驳得是然余前説颇精 吴因之曰趋
视而苖已槁言不待乆也已在趋上见槁之速意翼注曰天下之不助苖长者寡矣指养气言
张彦陵曰不耘苖是忘也 析疑曰不耘苖亦是做过工夫的人非无苖也但不耘耳 告子始也任心而不求气是不耘苖者也既也任心而卒归于任气则是助之长者也但此处只重在助长一边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存疑説虽明实然浅説尤
周宻 张彦陵曰此害字正与直养无害害字相应只就当下见之不必説到任事上 吴因之曰孟子助长之戒深造以道之説便是系辞过此以往未之或知穷神知化徳之盛也一叚议论圣贤説道理説为学前后只是一派 又曰须知至大至刚四节或言浩然之体叚或言养成之功用或详善养之功夫只完个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一句按此则至大至刚四节俱宜就孟子自家身上
説为是
何谓知言节 吴因之曰连举诐淫邪遁者见凭他千船説话皆不能逃吾之鉴 四书脉曰诐淫虽偏见犹依傍名理及其陷溺既久纯是一片邪说畧无依稀近似矣 张彦陵曰四言皆谈道之言四病皆见道之病其持之有故言之成理非止以空言惑世实欲主持世教然毫厘之辩若不从根原处讨个分晓世必以为确不可易之论而见之行事其为害不小矣知之便有以息之距之放之使邪说者不得作直是孟子承三圣作用故曰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言之病皆由于心之失则所重在心矣然须知此处孟子之意不是欲人守其心乃是欲人求其理于心耳若守其心则即是告子之勿求于心矣
宰我子贡节 直解曰在宰我子贡兼不得徳行在冉子闵子顔渊兼不得说辞惟孔子则言语徳行都兼有之 附蒙引曰问善言徳行是亦兼言语徳行而有之乎曰丑之学识粗浅盖以为只是善言徳行而已不能善说辞也以此当孟子之善养气若以理言则实是兼言语徳行然公孙丑之见不及此也 按蒙引原有二説此説虽似优然玩下文具体而微句则丑非见不及此者也故不敢从曰然则冉闵已兼有説辞矣又曰孔子兼之何故曰丑之意以为冉闵顔子虽兼有説辞然终是徳行多故只以当孟子之善养气耳 赛合注曰辞命命字即为命之命不必分文辞命令 张彦陵曰以辞命人故谓之辞命吴因之曰夫子既圣之言非如下节子贡真见孔子为圣而以是称之只是説夫子勇于自任如此岂不既圣矣乎故我于辞命则不能句正照孟子勇于自任意不可轻看注中两自谓要重看 四书脉曰此是推尊孟子勿云过于自任 按二説不同睡庵为长但丑之推尊亦非如子贡之真见只因孟子自任而因以推尊之耳
恶是何言也节 翼注曰即学不厌见圣心之明通即教不倦见圣心之公溥不是由不厌不倦而造于仁智亦不是由仁智而后不厌不倦 按翼注説得固好然依愚中庸自成章解即作由仁智而后不厌倦亦似不妨姑俟再定 睡庵谓养气得孔子之仁知言得孔子之智者非也此仁智既分贴教学则与他处作知行看者自稍别安得以知言养气贴之
昔者窃闻之节 论语喟然章注明谓顔子已到大底地位了此节注又谓其未广大何也曰论顔冉之诣皆可谓大矣但未至于化则其所谓大者犹有尽也故白文谓之微而注以未广大贴之耳不可竟谓其未大也
姑舍是节 翼注曰姑舍是是立志贵髙取法贵上意不可贬了诸贤
伯夷伊尹何如节 翼注曰不同道且虚下面是清和与时不同道乃所愿则学孔子要与不动心相关盖仕止久速一听于时此心常如太虚而已无一毫芥蔕便是不动心源头 湛甘泉曰孟子生平得力全在知言养气而本之愿学孔子愿字要看大凡战者得地利则勇自倍眺者登髙阜则望自远故持学孔子之志者气乃得所养而游孔氏之门者诐滛邪遁自难为言也学者未发此大愿而察察然求言之知求气之养者吾弗之知矣 赛合注曰乃所愿则学孔子句要浑融不要说三子不及孔子碍下班字只説孔子之道乃吾之道所愿学者在此若夷尹则与我不同道矣是亦在所不处也
伯夷伊尹于孔子节 若是班乎与然则有同与俱从皆古圣人来后敢问其所以异是从愿学孔子来张彦陵曰未有孔子不是説凡民中未有孔子自天地生人以来圣人不知有了多少皆未有如孔子赛合注曰未有孔子含下宰我曰三节意在此当以道徳事功入讲 按赛合注最是盖此处説得虚所以又有敢问其所以异一问附浅説曰盖自古圣人有行造其极而不足以兼全乎众理有徳极其全而事功仅止于一时其道徳之全事功之盛则孔子一人而已 按浅説便説得实了
然则有同与节 赛合注曰然则有同节轻轻看重在后面上 吴因之曰得百里二段是形容徳之盛与心之正非正指其徳与心也 张彦陵曰上二句论力量下二句论心术相承説是一事然行不义杀不辜却是推原其心如此然虚斋以假使二字作转语最妙 徐自溟曰于有为处见有王之徳于不为处见无伯之心 徳之盛徳字即大学明徳之徳以其为事业之本故曰根本心之正心字即大学正心之心以其为明徳之一节故曰节目
或问其所以异节 直解曰丑又问夷尹之与孔子其根本节目之同则既闻之矣敢问孔子之所以异于夷尹者何如 四书脉曰敢问其所以异句是从生民未有句生来 洪觉山曰孔子与三圣异处直是难言故止引三子极称夫子之语使人大着眼目自思得之 翼注曰只重智足以知圣人下句反言意轻
以予观于夫子节 大全辩卓庵张氏曰三子之语前畧后详虽同为尊圣初无浅深而孟子位置诸语实有互相发之意夫以成败论人无不轩尧轾孔宰予独谓孔贤于尧舜此见既定方可与论圣故先宰予然言出宰予又无事实将不免阿私之疑至子贡差等百王则事有据而言有徴故次子贡然又恐人视圣太髙不可学而至惟推本于民然后知孔子非有异于人人自异于孔子耳故以有若终之
见其礼而知其政节 见其礼二句朱子谓是大防説蒙引存疑遂皆含孔子在内殊不是麟士得之 翼注曰政徳与其人俱徃礼乐则流传于后世者礼以饰政故见礼有烦简则政中之质文可知乐以彰徳故闻乐有美疵则徳中之性反可知 存疑谓凡人见于身者礼度可观则设施之当人心亦可知也但此语本意是指王者言最明然则蒙引谓但其发于辞气之间音吐洪亮而气调和平则其所存防然可知亦然也 存疑谓徳须兼功説极是盖依上节事功例也蒙引疑此説殊不是 看来徳兼功説而其意反重在功也或即以此徳字指功及物者説亦髙赛合注曰重徳政不重礼乐 吴因之曰生民未
有不重百王赖之以传谓夫子斟酌其礼删定其乐有以埀法万世不但如前王之徳政仅行一时而已
岂惟民哉节 张彦陵曰岂惟民哉唤起含同类意然説个类正甚言其不类 王圣俞曰类以有生之初言萃以有生之后言 四书脉曰出类以并生言拔萃以并处言拔萃是形容出类意不是两平语出类云者同得理以为性而独能尽性同得气以为形而独能践形也拔萃云者在一乡则髙乎一乡在一国髙乎一国在天下髙乎天下也 未有盛于孔子只依浅説云是出类拔萃之尤者不必云出乎羣圣之类拔乎羣圣之萃然兼説似亦可 吴因之曰谓未有盛于孔子者盖其立言垂训为后来准则使万世而下得所依据以各践其形各尽其性凡后之践形尽性以称圣于天下者皆夫子之功之所贻非特如羣圣之出类防萃只了得一身一时之事而已故以为独盛子贡徳政盛于百王意亦如此 又曰三子论圣俱不直就孔子説必把尧舜百王来形容者盖不如此不足以见其事功之独盛耳然所谓事功不重绍述徃圣之功全重埀宪万世之功三言皆当以此意体防要之此意孟子所谓生民未有中已该得了但丑不悟而复问故如此申説明白耳 敖龙峰曰三子所言意指各别孟子备引之无非见其异于夷尹而表已愿学意不必泥某説事功其説道徳
以力假仁者霸章总防 翼注曰旧説上节言王霸感人有诚伪下节言人之应之亦有诚伪也近见一説云下节即足上节之意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云云能不待大乎以徳服人者中心説而诚服也云云又何待大哉此见甚髙 按翼注后説即蒙引之説也四书脉赛合注皆主之其所谓旧説者则存疑浅説皆主之当以蒙引为主
以力假仁者霸章 惟适张氏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字连上为句不可于者字一读此是从成伯后推其所为皆假仁耳若谓以力假仁可以霸则是敎猱诲盗矣语意离合间便有天渊之隔读者不可不慎 大全辩中洲金氏曰王霸二字是定其人品之诚伪非论其王天下与霸天下之功业也 张彦陵曰仁指及人之泽言所该亦广养民亦是仁教民亦是仁伐罪吊民亦是仁霸王字定其人品不作事业看 翼注曰仁字主事功説徳字在心以徳行仁即是以天徳行王道也 辑语曰以徳行仁是一滚出来火然泉达原非两层两层看便着假矣
仁则荣章总防 张彦陵曰按好荣恶辱人之常情然荣辱之机自人心之仁不仁决之人心之仁不仁又自闲暇时决之孟子提醒世主处全在及是时三字上
仁则荣节 张彦陵曰仁不仁就行事上看荣辱就国势上看荣即人畏辱即人侮两则字便各含自求意
如恶之节 张彦陵曰如恶之三字极有力正借他这防羞恶之心去竦动他贵徳尊士一直説尊士即是贵徳贤能便是士贤位能职便是尊 翼注曰莫如字直贯至政刑注正君善俗脩政立事且勿露出盖此即下明政刑事也 赛合注曰位辅弼之位职庶司之职 彦陵曰国家之事一日二日万防至广如何得闲暇谓之闲暇者盖指无敌国外患而言 大全辩或曰战国所谓闲暇时抢攘暂息无敌国外患耳説持盈保泰者误明政刑必须反其平日所为宜切战国时势言 须知及是时不特闲暇时方有即贵徳尊士内亦何尝无
迨天之未隂雨节 张彦陵曰迨字正与及字应 翼注曰知道是知治国之道但意在下二句且慢説又曰能治其国家要见未然之防意方与诗应
今国家闲暇节
祸福无不自巳求之者两节 张彦陵曰以其防于未雨所以得福以其怠于闲暇所以得祸可以明自已求之説 吴因之曰讲自已求须切未雨闲暇意乃是若泛泛説个自已求便非防 魏庄渠曰人之祸福定于有生之初合下禀得福厚的因为恶减了些分数禀得福薄的因为善增了些分数皆不可知又气化有盛衰彼小人有侥幸获福而免祸者此特一时之变久之必复其常古语云天网恢恢疎而不漏谚云天有记性无急性其言皆是至理 人莫不以顔子之贫夭而疑其福之薄然安知其非增至于此莫不以盗跖之寿终而疑其福之厚然安知其非减至于此
尊贤使能章总防 张彦陵曰五悦字与愿字相照愿字生于悦字来王道以得人心为本曰悦曰愿皆是得其心也
尊贤使能五节 正徳庚午程文云众贤之中有俊杰焉乃徳之异者也众能之中有俊杰焉乃才之异者也 四书脉曰悦与愿皆以心言未便立其朝 张彦陵曰市是统言廛是市中列肆故曰市宅官为之者 沈无回曰言廛而不征则法在内言法而不防则不征在内 彦陵又曰问市一耳廛与法何以异王荆公曰制商贾者恶其盛盛则人去本者众又恶其衰衰则货不通故制法以权之稍盛则廛而不征已衰则法而不廛 此説与蒙引不同似亦可兼用治市之术有抑有劝廛与法抑之之术也不征不
劝之之术也首句是于其盛时而劝且抑也次句是于其衰时而劝且抑也合二句看则是权其盛衰而为劝且抑也不可谓盛时专主抑衰时専主劝王麟洲曰大都只要説得圣人不得已立市廛闗津之心事明晓盖先王节用爱人自助法公田外其余不欲分毫扰于民若得天下百姓务本力穑诸法可尽废今不得已些须取而推抑之只念念在百姓身上何曾搀入一分封殖自家意思 丘月林曰就市中交易言故曰商就市中居处言故曰民 论来廛而不征之廛承上市字来则専指后市之廛廛无夫里之布之廛则兼指左右各三区及后市之廛于义为安然集注于第五节不别解廛义亦防指为市宅何也看来集注于第五节廛字亦欲作后市之廛看不兼左右三区言大抵左右三区之廛不过是农夫在邑之里与夫百工营作之所及商贾居停积贮之处耳战国虽重敛未必防责以夫里之布惟后市之廛乃商贾交易之所利之所在故当时因而重敛之耳集注定为市宅不为无见存疑得之蒙引谓左右各三区皆民所居所谓愿受一廛而为氓者此是廛无夫里之廛后市之廛是廛而不征之廛而疑朱注之无分别乃回防之曰虽均为市宅但彼是商之市宅此是民之市宅夫左右三区之廛可以为之市宅乎亦附会矣 附翼注曰五节廛字有两説一説依许行愿受一廛而为氓例作农夫之市宅所谓二畆半在邑者也一説依上文例作商之市宅似前説胜按依存疑则是后説胜也 附蒙引曰夫里之征
先王设此本以罚游惰之民非常赋之制也如市宅之民已赋其廛犹为常制今既廛之又令出夫里之布不以为罚乃以为常制夫曰所谓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是惟正是供之常法也此所谓一里二十五家之布一夫百亩之税一家力役之征却是先王所设以警游惰之法非常制也后之暴君污吏乃承之以为常制之名色遂使民不聊生 按依存疑説则虽战国时此法亦止行之于商则仍以为罚而非常制也 杨升庵曰氓字从亡从民流亡之民也 此説自用脩始集注并无此解麟士以孙疏野人之解为非得之矣而亦主用脩此説则误也 沈无回曰市廛等在先王之世不过常政战国行之便是创观
信能行此五者节 张彦陵曰信能二字重看谓实实落落能行不从虚文粉饰惟信可以动人民字包士农商旅仰之若父母从上五愿字生来天吏専以征伐言 张賔王曰对民而言则曰父母对天而言则曰吏民之父母天之吏也 翼注曰天吏依注兼废
兴存亡説而侧重废亡边如云其有所扶而兴存之者固所以奉天命徳之意其有所伐而废亡之者亦所以奉天讨罪之意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节 张彦陵曰曰人则无古今尔我曰皆则无彼此异同曰有则非本无加益 翼注曰不徒曰不忍之心而必加一人字者同类尤相亲也
先王有不忍人之心节 李衷一曰看一个斯字何等迅捷何等快便何烦思量何有停待就是下文之怵惕恻隐其不期然而然火始然泉始达其自然而不容不然亦是此斯的气势 又曰以不忍人之心一句只叠上文説下 注察识而推之政事之间此推字与下文扩充意不同此是以由心而达之政言下文扩充是以一端而达之全体言 注似缺扩充一邉者盖存焉者寡即是不能扩充意 运掌句翼注四书脉赛合注俱云不作效説看来此句非效而何但其所以説此效者乃是言此皆有之心即所以运天下于掌上而天下运掌之治不过满吾皆有之心非徒铺张先王之效也此节总不重在先王上 蒙引谓注政事二字众人皆有不是盖此章既为诸侯发则不必如此説矣 大全辩少原余氏曰治天下大作用只就不忍一念运旋出来运掌不重易治正形容不忍之心包天地民物旁皇周浃充足有余不可不扩充意 按此节似与言必称尧舜句一様【戊午五月】
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节 张彦陵曰今人乍见一句字字有意而尤妙在乍见二字盖惟卒然而感正是本心发见处若既见之后稍渉安排商量便非本心矣曰今人正见不忍之心非先王所独有万厯丙午江西傅元范所以谓人至怵惕恻隐之心墨曰吾尝验之旦昼之牿反覆而不可执以此观心且倍蓰而无算者也吾即验之平旦之复又隐约而不自持以此观心是剥复而难明者也则何以谓皆有哉其乍见孺子入井乎 石竹林曰石中有火击之乃见今人乍见孺子入井莫不有怵惕恻隐之心孟子特于石火见处防之欲人因所击之火悟火在石中不击亦有 胡敬斋曰满腔子是恻隐之心则满身都是心如刺着便痛非心而何然知痛是人心恻隐是道心 季彭山曰内交等本不是恶但从躯殻上起念则已杂人欲之私矣
由是观之节 焦漪园曰恻隐羞恶辞让是非皆不忍之别名不是有四个心 季彭山曰天地之心只有一个生物此心耻未合宜便能羞恶惧有过分便能
辞让虚灵不昧自能分别是非故因论恻隐而并及之 翼注曰非人也不是説名虽为人而实无异禽兽意只是决言其必有与可离非道也一例 张彦陵曰只重在情上盖原情为性之所自出非因情以着性之本体而遂重性也 须知与告子篇不同
恻隐之心节 袁七泽曰如何説恻隐等是仁义礼智之端乎曰见人影则知有人见鸟影则知有鸟见山中响则知有泉见瓦缝烟则知有火仁义礼智是性体非知可知非识可识惟于发用处见得耳故曰端湖南讲曰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就是那仁义礼智
的端此不是把情来证性端者端倪之谓此心乍见时方有岂不乍见时便无言此乃是端倪见端可以知委定有个全体在内连下文扩充意已寓于此
人之有是四端也节 附説丛袁七泽曰四端就与四体一般谁人不信自已有四体者谁人以有四体为竒特事者奈何不信已有四端奈何以有四端为竒特事哉説到此尚恐人信不及又以贼身贼君恶名激他若不信四端皆有便是这般人了可不惧哉按依此则此节全是结上文必有意了浅説赛合注似长 赛合注曰首二句结上文必有意以起下文自贼贼君与下节当扩充意自贼与贼君语意重在自贼边谓其君二句带看
凡有四端于我者节 刘上玉纂语类曰【阙】 凡有此四端于我者不甘自贼察识此心知道如乍见孺子而恻隐只是一件事仁之端只是仁萌芽处如羞恶辞让是非只是义礼智之萌芽处要从此推广充满得自家本然之量不特是孺子入井便恁地其他事皆要恁地如羞恶辞让是非不特于一件事之恁地要事事皆然则此道渐渐生长便不能自已若火之始然便不可遏泉之始达便涓涓流而不息此知扩而充之机势也 未节知字口气连下是知去扩充存疑得之浅説将此知字当察识看不是盖察识者只是察识其端又在此知字前刘上玉所纂语类颇
明 按语类曰今有一种人虽然知得又道是这个也无妨如知这事做得不是得人憎面前也是皇恐
识得可羞又却不能改如今人受人之物既知是不当受便不受可也心里又要却説是我且受去莫管
这便是不能充此条似知而不能行然却説是不能充者盖就万事上论则一事然而他事不必然是不能充就一事上论则初念然而继念未必然亦是不能充
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章总防 赛合注曰择术莫如为仁为仁决当由己
矢人岂不仁于函人哉节 翼注曰首节是破降才尔殊之説盖观矢函巫匠非人品有髙下而心之慈忍顿异可见心非无定惟以习移也 又曰术字承矢函巫匠而推广之凡人所肄习皆术也不止曲艺又曰不可不慎言当就其全吾仁者去其累我仁者徐自溟曰勿以习为性勿以术移心孔孟吃紧为
人只是一意 巢睫子曰治术不慎则其心便不顾杀天下学术不慎则其心便不顾杀后世 四书脉曰慎于择术是要处仁不使不仁闲杂之也下节乃明所以当择仁而处之意
里仁为美节 吴因之曰是不智要见不智在不仁之前与下文不仁不智在不仁之后者不同然不智虽在不仁前却非推原口气言由莫之御而不仁可知胸中是非之明昧决择之见淆惟不知其为尊爵故舍焉而勿尊也惟不知其为安宅故旷焉而勿居也岂非不智之甚乎此节只言仁道之大而不可不为至下节方论到荣辱然总之为莫如为仁张本 翼注曰注云得之最先而兼统四者先字犹云第一件也非先后之先 按翼注最妥了凡驳注云天命之性一齐禀受岂有先付以仁而万善在后之理蒙引则取小注有是心斯有是形之説而谓不是得仁在义礼智之先俱未妥
不仁不智节 吴因之曰朱子曰四端迭为賔主 张彦陵曰仁义礼智有则俱有无则俱无 倪伯昭曰业已择不处仁以致为人所役而又引以为耻与耻为弓矢者何异只甚言耻必无益
如耻之节 吴因之曰莫如者两相比较而见其不若为仁正孟子为人择术处
仁者如射节 翼注曰射者始而正己既而求己皆由己不由人之意 又曰由己与慎术亦相应盖术者已所自择人莫之御 注引由己不由人之言乃是释所以正己反己之故非正训也
子路人告之以有过章总防 吴因之曰圣贤乐善无有穷尽只管髙向上去此处虽不可太分别大小然由由而进之禹禹而进之舜语意自是如此若只平看便不见得愈进愈无穷意
子路人告之以有过三节 杨慈湖曰人有过旁人觉知者众然不敢言者虑其意逆也学者能使人无以意逆惮吾则庶乎善矣 直解曰子路之喜犹见不善之在己未能忘己禹之拜犹见善之在人未能忘人 吴因之曰大抵由禹乐善与舜乐善亦无甚异但由禹多了人已一层意见大舜全抹倒这意见此便是大小之别看此三节全将此意理防乃是且如两下人子俱餽食于父母其一则曰我的东西送与父母其一则曰与父母便了初不认作我的东西是我送的就此两边对较则不认作我的东西者真是父母一体之爱油然不容间浑然无二孝子之至也此舜之与善所以为尤大 翼注曰过至大舜有大焉须先赞由禹乐善已不可及了乃大舜有大焉不可先贬由禹 朱子小注谓拜是容貌间未见得行不行若舜则真见于行事处此恐未然舜禹之别只在人已之见上不在行不行上 推舜善与人同之心其已未善也只知有未善之当舍而善之当从而已不知未善之在己与夫善之当有于己也使其犹有己之见存焉则安能舍之如是也其人有善也只知有善之当取而已不知善之在人也使其犹有人之见存焉则安能乐取如是也不可但云不自满假
若但云不自满假则与由禹何异哉但其见已有未善则亦不自满假之心而已朱子小注及蒙引俱得之但犹未甚明畅予故因其説而畅之 赛合注曰舍己二句正讲善与人同注解两平而以为同善之目目条件也是把二句作二件看然意亦交互上句是以己从人下句是取人为己故下文只承取诸人为善亦尽两句之意朱注亦自有见新説病之亦欠体认 姚承庵曰舍己乐取亦是旁人看圣人见其如此若圣人与善为一方忘乎其从也安知其舍忘乎其舍也又安知其取 乐取内可想见舜之心至精至一至虚至实相遇以天相通以性【壬申】 附湖南讲曰舍己是无我相从人是无人相然我相人相虽空若不空事相所取也不免有得舜则自耕稼陶渔做工作以至为帝治天下那一様不是取于人的此不是论穷通要在事上看 按此与旧説以境言者不同
取诸人以为善节 吴因之曰与人为善不是天下有意为善以求取于舜只是囿于懽忻鼓舞之内者陶镕渐染不觉意气踊跃耳始而乐取诸人舜忘人也终而与人为善则人亦相忘于舜矣人已两忘乐之至也同之极也故曰莫大 如此説亦不妨若説善与人同即兼与人为善意则不通矣 因之又曰凡乐不足以鼓舞人者亦其乐之未至也其曰与人为善只假此以深着其乐取乃虚活形容之辞 莫大虽与大舜有大焉相应然一是説取人之大一是説与人之大不可于第三节大字内即兼与人为善意直解曰天下有善的以见取为荣自然益励于善
天下有未善的以不见取为耻也都勉而为善是乃助人之为善者也 按直解説助善意浅因之説得深然看来似可兼用盖圣化之及人亦必有浅深也杜静台曰两个大字一就裕于己説一就及于人説惟其裕于己者大故其及于人者大则下面大字实从上面大字生来 翼注曰君子作圣人看
伯夷非其君不事章总防 赛合注曰此章见君子不为一偏之学 姚元素曰夷以世不足与而明絶之恵以世不足较而姑置之皆持一防遗世之心如世道何学者须识孔孟济时行道之心始得
伯夷非其君不事节 赛合注曰不受也者二句原其不受之故亦结得上三段意思盖视之为非君目之为恶人之朝等之为涂炭之凂也 按不受也者二句只结得末段但不屑二字意则上三段内俱有也
栁下恵不羞污君节 陶石蒉曰凡人情事污君为小官不满其所愿却便不肯展发已能若下恵则惟知进不隐贤必以其道而已此在别处是介若此章只见得是和 项仲昭曰恵盖谓世俗昏蒙而直道不足以投其好无怪其遗且阨故遗阨于唐虞三代之朝则可耻遗阨于春秋之季则宜也不必怨不必悯也 徐扈曰尔为尔我为我如许分别故见得人不能凂所以能和若只漫无分别放身自随是个同
流合污之人安得谓圣 张彦陵曰由由与偕数句虽防自处众言然当时之所以不羞不卑不怨不悯正是此意 麟士谓此条总形容其和不形容其介诸家説颇谬愚谓进不隐贤至不悯非説介而何所谓不自失者亦介也尔焉能凂我哉内亦含介意但其意则重在和不重在介口气若谓恵之意以为我之和固无妨于我之介也何勿和也
伯夷隘节 翼注曰不恭难体认盖他外虽偕其心则谓世为昏浊不可责以礼法分明有玩弄一世意思隘不恭不但以迹论其心固如此有谓夷恵之
隘不恭随其所遇之时而不得已也夫苟不得已则何不如孔子乎此皆欲回防二子不知正不必回防也 青岩逸叟曰君子借夷以激世可借恵以浑世可寓意夷恵之中以为世用可游神夷恵之外以为
世转亦可总之他用他法我用我法此正发明愿学意 陈伯玉曰君子暗照孔子君子不由与孔子自异逸民同意此章大防非论夷恵所以发愿学之意蒙引由其清不由其隘之説存疑非之极是盖谓
由其清不由其隘则清和乃君子所由矣何以又云愿学孔子也若改云由其清之得处不由其清之隘处便不妨 然由其清之得处亦是百世之师章意非此章正意也此章只重愿学孔子之意玩注自见大全朱子谓孟子恐人以隘为清以不恭为和故
曰隘与不恭君子不由也亦似有蒙引之病 大全辩嘉善陈氏曰时中之圣恶恶未尝不严顾其恶也乃矜悯之伯夷则直恶之而已若将凂焉恻怛防而洁已胜也不磷不缁明示入羣不乱之意亦与焉能凂我相似顾其入也乃欲从而变化之栁下则夷犹玩忽之而已不必孶孶于成物盖皆于万物一体有未至处是故清和二圣殊病同根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七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公孙丑下
天时不如地利章总防 张彦陵曰全章总欲人君固结民心意特借用兵之事以明之
天时不如地利节 翼注曰天时地利总不如人和叠下重人和上 又曰两不如但在用兵时较量天时以攻者验之地利以守者验之亦偶举一边而言赛合注曰不如要含蓄讲若説得实则不消下二段説话 注孤虚二字大全蔡氏及仁山金氏俱就支干上看出双峰饶氏则就五行上看出看来似可兼用 仁山谓如甲子旬则戌亥为孤午未为虚午未二字疑是辰巳之误观蔡氏一条可见 苻坚伐晋羣臣曰嵗镇在吴伐之必有天殃苻坚果亡然坚伐燕亦犯嵗而克者盖坚协众情而伐燕违众议而伐晋也即曰坚虽灭燕而燕慕容垂复兴可见嵗星之果不可犯也然汉髙入闗之年嵗在东井井秦分也而秦见灭何哉盖秦为无道嵗星不能为福而反为祸也然则越得嵗而吴伐之卒为所灭者亦非独天时之不利也越无罪吴无徳故耳信乎天时之不如地利也矣【右辑蒙引】
三里之城节
城非不髙也节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节 愚按故曰域民节是言人和以天下之所顺节是言天时地利之不如人和徐儆曰此条极言人和之当得不是推人和在
于得道盖章防説要人和处已含得道意人岂无道而能和者观故曰二字是承接之词不是推原之词
也 翼注曰域民三句非申地利只以引起人和之不易得耳 浅説以存心以仁制事以义贴得道翼注曰多助之至不过就其多助而极言之耳非又
出多助外也 张彦陵曰天下顺之即是多助之至只见得人心悦服若作民归説便碍下文
以天下之所顺节 张彦陵曰以天下之所顺不是率天下所顺之民乃指自家言以我为天下之所顺攻彼为亲戚所畔的则战自必胜矣
孟子将朝王章总防 张彦陵曰此章大防欲以道徳佐其君先以道徳自重而警齐王召己之非通章重在不可召上汤霍林曰孟子此章辞若激烈然其自
重处都是敬君盖人君富贵已极人臣更无可尊崇他处直须把我仁义辅他做个尧舜的君方谓敬之极以富贵对仁义以爵对齿徳非是抵当他的话头正见得爵在王亦须要我仁义之士辅世长民才能做到尧舜如何反来慢我要知孟子是敬王之意不
是傲王 吴因之曰通章是托疾以辞而又欲自表其辞召之意其立言根子只在以賔师自处上来朱注孟子之于齐处賔师之位数句要看
孟子将朝王两节
王使人问疾节 吴因之曰孟仲子之对孟子所极恶他的在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忧二句若趋造于朝及请必无归而造于朝等语孟子只是不理他便了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节 翼注曰不得已非逼于所要盖要字只是迎而告之非强而迫之也盖辞疾而出吊本欲王知其非疾今为仲子权辞所晦纵不朝径归齐王亦不知其非疾而无由警悟之矣之景丑氏宿亦主悟王説 张彦陵曰内则二句须重君臣边方是景子本意 四书脉曰君臣主敬又重臣敬君边 赛合注曰父子非无敬也而所主在恩君臣非无恩也而所主在敬 吴因之曰未见所以敬王景丑原指不应召孟子亦晓得他之所指但彼尚未明露出故佯为不知也者而姑以非尧舜之道不陈应之此犹非通章吃紧要处 张彦陵曰是何足与言仁义也作句是齐人心上如此鄙薄其君也云尔二字读断如云这等説起来则不敬莫大乎是 徐儆曰非尧舜之道不敢陈于王前是下之人不敢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则不敢召是上之人不敢上不敢召下不敢陈此正是君臣主敬 注敬之大敬之小辅氏以心与貌分贴大小看来大小二字内似俱兼得心貌姑俟再定 总注恭敬亦似不必如陈氏分内外只似互言
否非此之谓也节 张彦陵曰引礼重不俟驾句正明未见敬王意
岂谓是与节 四书脉曰晋楚之富富字该爵在内翼注曰仁义富爵还主仁不啻富义不啻爵説不但仅仅相当而已 张彦陵曰是或一道不是疑词实作自重之道看 吴因之曰天下有达尊三一段虽是推曾子之意却就是説自家了不消更端起话故下就接以恶得云云 朝廷三句只推明各成其尊无随在致隆之意若曰各不相值始成其尊则非达尊矣 辅世长民在事功説辅世辅翼世道长民长育生民 附赛合注曰恶得有其一二句朱注解云今齐王但有其爵耳安得以此慢于齿徳乎此解何等明白奈何学者全不体认都説天下三达尊齿徳二者皆在我齐王但有其爵耳乌得以其一而慢我之二哉非孟子语意孟子语意只据三达尊论道理而齐王之不可召己自见于言表耳 按此与蒙存浅説稍异此似蕴借姑俟再定 吴因之曰景丑责
孟子不应召孟子不説已不当应召只详明齐王不可召己而我之不当应召无待言矣此处正好得賔师意出若非賔师纵有齿徳敢与爵抗乎纵不为管仲何独不可召乎
故将大有为之君节 吴因之曰不直曰不召之臣而曰有所不召之臣者见大有为之君其驭臣下虽不是泛然不召若有所不可召者则必不敢召致之此正孟子用字斟酌处 张彦陵曰尊则崇奉钦承事
事遵依不敢搀以己见也乐则欣慕爱乐念念殷勤不厌烦不苦难也 胡致堂曰士之不待君之求而登门自献岂所以养其君尊徳乐道之心而望之以大有为之功可见士必欲君之就见者正欲成就其君处 吴因之曰其尊徳乐道二句虽是説贤士自重语意仍归重在贤君身上言尊徳乐道不如此贤士犹以君为不足有为而不肻来辅了为君者岂得少自骄慢焉得有谋而不就乎
故汤之于伊尹两节 张彦陵曰学而后臣非是截然先后只是所重在学把他做第一件而以委任继之也学字正与教字对看
汤之于伊尹节 翼注曰管仲且犹不可召主桓公不召管仲上 又曰此章重君不可召臣故不召伊管俱重君言此是正脉 徐岩泉曰孟子既引了成汤与桓公伊尹与管仲恐落了自已地歩至此却又别出王伯之佐见己非管仲之比又以终非尧舜之道不敢陈于王前之意而管仲不失为齐人矣严哉管登之曰古者天子不召师孟子游事齐宣盖以师道自处视孔子之厯聘诸侯载贽以求见者则进一格矣盖战国时徳固衰于春秋而不召师之气似复振何也曰此非匹夫之师道尊乃万乘之伪节昭也七雄之中以折节下士致万乘者四其余亦畏游説之口慕下士之风而效尤之智者睹未萌便知秦后尊君卑臣有君无师之渐从此起矣而孟子正当其
世欲存古者师臣之饩羊以振洙泗一脉夫处臣道者必以事君尽礼为恭而翼飞龙之统处师道者或以重道忘势示节而冒亢龙之嫌此非孔子之不幸乃孟子之不幸也登之又谓诸侯而至于畏士则坑
士嫚士者必相继而至矣与此条一意
前日于齐章 按此章主全为齐发者偏 张彦陵曰故为兵餽非薛君话是孟子叙事之辞
孟子之平陆章縂防 张彦陵曰此章与士师不能治士章一个机轴提醒他使臣不议其罪于君君不诿其罪于臣然后其言可入也
孟子之平陆节
然则子之失伍也亦多矣三节 张彦陵曰前二节讽距心处见责不容辞非讽之去后一节讽齐王处直欲其行兴发之大政以济沟壑流离之民非徒传罪已之一言而已惜乎无改悔之实孟子望齐之意孤矣
子之辞灵丘而请士师似也章 赛合注曰上二节蚔鼃感孟子之讽因可以去而去下二节孟子因或人之讥明可以乆而乆见守官守道之不同守官去就听命于官守道进退听命于道
孟子为卿于齐节 南轩谓齐王不欲以使事烦孟子而使驩治之若即以大注有司指驩固不是矣即依蒙引谓其各自为説非以有司觧驩亦非也盖凡出使者有正使必有副使此是常例非齐王为孟子创设也 张彦陵曰反字中兼徃字意 翼注曰与之同使不恶也不与之言严也 成玉纮曰言亦何不可但小人窥君子未有不自言始者故孟子慎之
齐卿之位节 辅氏谓若事有不治则亦须与驩言此亦孔子与阳货言之意也盖孔子之与货言也是与涂人言也非与货言也孟子之与驩言也是与辅行者言也非与驩言也 程竹山曰吊公行之不言不私言也故谓不当言而防于理吊滕之不言不公言也故谓不必言而防于事总都是托辞 王阳明曰圣贤待人有时而委典其道未尝不直也若己为君子而使人为小人亦非仁人忠恕恻怛之心孔孟于羣小浑然不露圭角者正是不使他为小人耳
孟子自齐塟于鲁章总防 张彦陵曰当时墨氏教兴世风趋薄塟亲之礼或多不循其制木若以美然疑其过厚而徒为观美隠然有惜物俭亲之意不知人子无穷的念头特借此以少伸其万一耳【须知此心原无尽时】然后二字极有意味説到尽于人心处则凡可以用情者宜无不为之矣古者四节段段破他太美之疑意都重在尽心上
孟子自齐葬于鲁节 翼注曰止于嬴勿作观望説只是回顾丘墓余哀未忘不能遽前意 注以董治解敦字麟士引诗王事敦我来证按诗注敦犹投掷也如此则与上文使字有碍愚意此句是使虞分派匠事之意如此则与注董治及诗注俱合矣
古者棺椁无度节 翼注曰人心是人子之心非他人之心
不得不可以为悦节 四书脉曰何为为字要分晓言为无财耶抑为不得耶
且比化者两节 张彦陵曰人皆欲自尽此心而吾独不以此为恔乎对人而言之曰独与吾何不然相应
沈同以其私问曰章总防 张彦陵曰此章当以天字为主燕之私授受是不奉天命齐之擅征伐是不奉天讨非尧舜而揖逊故召齐之师非汤武而征诛故致燕之畔孟子説燕罪可伐又説齐非伐燕之人未尝轻贷燕亦未尝轻与齐此处要识得圣贤大公之心
沈同以其私问曰两节 上节注只以受之天子传之先君为説张説虽非注意然自不相妨盖以下节天吏照看也翼注四书脉皆从之 伐燕考见前齐人伐燕章
燕人畔章总防 张彦陵曰齐之伐燕所谓乘人之危不仁致人之畔不智王之惭于孟子此正愧心之萌陈贾乃逢其恶举周公来比不知公与叔系兄弟至亲便有不容逆料其畔的心肠若齐王之与燕人则不可同年而语矣隐隐照见公之过是宜有的齐王之过是不宜有的又安得援周公为解 下文贾之所解只在不智以王之所惭在不智也何以知王之惭在不智以其惭于既叛之后而知之也
燕人畔两节 赛合注曰贾之言虽并提仁智其意重不智一边盖缘当时议王并燕为不智贾以齐当取燕之时岂知今日燕人之畔亦如周公使管叔之时岂知后来以殷畔乎 吴因之曰孰仁且智且字与养气章仁且智夫子既圣矣且字不同既圣处且字是仁智并説此处仁且智则倒重智上下面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亦只要形起不知而使之是不智也句周公知其将叛而使之与亦只相形引出不知也句陈贾主意全认定不知一边盖欲以周公不知而使管叔解释齐王不知而取燕耳 又曰仁智周公未之尽句要以不知为主説况于王乎句亦须重不智一边乃是论齐事本防见而解之言请见孟子而以周公事为王解之也
见孟子问曰节 四书脉曰不知也勿云误使之只云事变叵测虽周公亦不知其将畔也有过指不智且字见公且然下于公者可知 赛合注曰周公之过不亦宜乎便有他人之过则不宜意 蒙引谓不智是过若不仁则不止于过也此説亦甚拘 此章论周公事专以使管叔説不必牵诛管叔説大全有论诛管叔一段当删
且古之君子节 翼注曰古之君子泛説不指周公末段人皆见之固不肯为之辞更也人皆仰之又不必为之辞如此云与下面有情
孟子致为臣而归章总防 翼注曰首二节婉答齐王见行道之心也下面深拒时子见守道之义也 张彦陵曰全防重市利二字看齐王留之之词与处之之法全无好贤实用只以利留孟子而时子陈子俱不悟其非君臣师弟之间有市心矣故孟子详以利之一字晓之而道之行不行俱置不论
孟子致为臣而归两节 四书脉曰不敢请者恐有干进之嫌见无枉道之意固所愿者出于爱君之诚见有行道之心两句俱承继见来
他日王谓时子曰节 按存疑谓他日王谓时子见孟子欲去时齐王不曽留一时去未成到他日齐王见其未去而为此留也其留之不诚亦可见矣不能行其道而欲留之为矜式义既无谓况又不诚乎此説非也前此不留他日留之安知其非自悔自艾而谓其不诚乎但观其词絶无悔过不安之意则可知其不诚耳不必在他日字上穿凿也
时子因陈子而以告孟子节 按或云时子知王留贤之意不诚欲传命不可欲不传命不可故姑因陈子达之以塞责则看得时子是奸猾之人徐中楫云欲其言之易入而早图之也则看得时子只是一个庸碌之人皆从所以因陈子处看出然庸碌之説平正可从
夫时子恶知其不可也节 赛合注曰我虽欲富亦不为也而况本非欲富者耶如之何其可复留也不可留而留是不得于十万而又求得于万钟此垄防之为季孙之所以讥子叔疑也 按浅説谓注中又有难显言者一句不粘着义不可以复留一句意故下一个又字若是道不行而义不可留则显言之亦何妨此条甚拘
异哉子叔疑节 按蒙引谓二使字不同上使字是如使之使下使字是子叔疑使之也已指子叔疑此条非也盖叔疑事乃实事岂可用如使口气愚意上使字乃国君使也不然则使己为政不用则亦已矣此句乃是泛论叔疑事当补在言外则又不得谓已指叔疑也俟再定
古之为市者节 翼注曰子叔疑是客贱丈夫是客之客 孟子之于梁也始见即黜其言利之非于齐也将去必自表其无欲利之志其于利之一字严哉
有欲为王留行者章总防 张彦陵曰通章重在无王命上
孟子去齐宿于昼两节 翼注曰客欲留行当先言于王而得其悔悟因奉王命来留孟子方可留也
客不悦曰节 李衷一曰两无人之人正暗斥留行者言这一人留子思却承缪公之命来道达诚意故子思为之留这一人留泄栁申详虽无缪公之命然不向泄栁申详自叙已留意却从缪公称道调防故泄栁申详为之留今既不承王命来留又不去调防王侧徒走在吾面前空把己意代王説殷勤耳何益之有据孟子责备他意思还在无王命上 张彦陵曰看泄栁申详三句要看得好非谓二子之贤倚君侧之人也二子当时亦只见鲁君信用他故乐为之留初不知中间维持调防之故而究竟鲁君亲之信之则以有人耳【阙】
一则君使人留贤一则人勉君留贤皆非【阙】
留者【阙】
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节 赛合注曰长者句须承上云古人之留贤皆出于君意之殷勤未尝以己意而自留也 缪公本自能尊子思齐王不能如缪公如何责留行者之不及子思曰缪公自能尊子思则不待维持调防也齐王不如缪公则必待维持调防之而后可故为客计者当以留泄栁申详之法而责王以尊礼子思之事上文所以必带説泄栁申详者盖为此也其意实重在子思边耳
尹士语人曰章总防 翼注曰尹士讥孟子与孟子自明俱重在濡滞一边
尹士语人曰节 赛合注曰尹士之讥为其三宿而讥虽或言不明或言干泽不过即前日来齐之失以形今日濡滞之失
夫尹士恶知予哉节 张彦陵曰看千里见王是予所欲即迹渉干泽予皆不计至于不遇故去予不得已则心诚不忍速去敢以濡滞为嫌
予三宿而出昼两节 张彦陵曰孟子主意在安天下上王由足用为善实思所以用齐王耳故三宿出昼尹士谓其濡滞孟子则犹以为速尹士谓濡滞在三宿而后出昼孟子则谓既出昼之后此心犹不舍王王如改诸句是述予心犹以为速之意王由足用为善是述岂舍王哉之意 翼注曰王如用予至举安非自负语正见王之足用为善也 沈无回曰用是用孟子之王道则改是改功利之习若説有甚失礼处而欲其改此便看得小了
予岂若是小丈夫然哉节 李衷一曰此小丈夫不要看他低了亦是要君好的但主意只为自家一身所以伤于过激君子之心全为天下连自家濡滞之迹都不计较以此对看所以为小
士诚小人也节 翼注曰小人即小丈夫但上以量言此以识言畧异 湖南讲曰不特贪恋富贵的是个小人即爱名节的亦是小人 又曰问谓爱名节的亦是小人虽为贴士诚小人句然恐太轻了名节曰名节须有辨世间没有空空的名节原从救世起世道救不来轻则辞爵禄而去重则为子死孝为臣死忠只得成了名节则名节为可重若救得世来更须委曲以斡旋方是大圣大贤作用乃不顾世道颠危只求完自已名节圣贤心肠防不忍出此然为鲁男子易为栁下恵难则又在人之度徳量力如尹士者亦未可尽非也
充虞路问曰章总防 张彦陵曰明良遇合自有常期数已符其期而遇不我值有心济世者其遇愈穷其念愈切矣其不豫也固宜要之此念从畏天悲人而发则其所为不豫者【此是余意】正其所为不怨不尤者也若泄泄然坐视其乱而诿之于数曰此天也此人也则虽托名不怨不尤其怨尤实深耳岂天生圣贤之意哉
充虞路问曰节 芑山张氏曰充虞误认不豫为怨尤彼一时节 张彦陵曰时分彼此只以充虞闻见时言濮贞庵曰彼一时此一时非谓前日是平居论道
之时今日是不得行道之时谓前日所论之时正论君子脩身者言之凡有不得于天不合于人者只反求诸己而已今日所遭之时则天命人穷于此而决非止一身之事吾得不为吾道悲乎然亦此忧时之感原非有所怨尤也 赛合注曰天固不可怨而天命实足悲矣人固不可尤而人穷实足悯矣 或问孟子彼一时此一时不知此时何以又合有怨尤能不动心否湛甘泉曰不怨不尤圣人之心学也心学何分彼此稍渉怨尤便是动心安得为心学孟子盖指豫与不豫而言不豫公而怨尤私不豫大而怨尤小其迹相似而其情则不同
五百年必有王者兴节 张彦陵曰五百年节重王者上盖有圣人出则名世必因之而显孟子自是名世者惜无王者兴以为之辅佐不豫意本此未説出也下文方见
由周而来节 按时数只平説自妙不必串 注云乱极思治如礼乐久衰则必振民生久困则必复诈力久用则必绌战征久用则必息就战国时势着想方合
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节 注圣贤忧世之志乐天之诚并行而不悖者有二説一説彼一时当乐天则不怨不尤此一时当忧世则有不豫色所以为并行不悖一説乐天即在忧世之时二説可兼用前説是以彼一时两句与五百年两节对看出也后説是以五百年两节与末节对看出也 吴因之曰孟子班爵一章便是封建的梗防为国一章便是井田的梗防启口容声皆唐虞三代之畧故曰如欲平治天下舍我其谁 按彦陵谓通章见孟子忧世之心乐天意不必搀入为此説者于未节吾何为不豫哉下补一转语云唯其不然故不免于不豫耳此节正是解所以不豫之故赛合注翼注俱从之然殊牵强不合注
仕而不受禄章总防 赛合注曰据总注云仕而受禄礼也不受齐禄义也则通章俱只重不受禄看为是不可以未节为不去之由与不受禄并重总见得去齐我志而久于齐非我志此其所以不受禄也 按翼注脉俱如此看
仕而不受禄节 翼注曰仕而不受禄指定孟子非泛问
于崇吾得见王节
继而有师命节 翼注曰过至第三节止用但因二字不必云乃所以不去齐又何故哉 张彦陵曰志不欲留齐而复受其禄便是苟禄所以不受非但是恐受禄便为他覊縻也 或问一见思去又何出昼之迟迟沈无回曰圣贤之救乱世如慈母之伏死子有一分未絶亦不肯丢手此便是孔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之家法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七
<经部,四书类,四书讲义困勉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八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滕文公上
滕文公为世子节 赛合注四书脉俱谓楚宋本不同路乃是迂道以见孟子麟士则谓不必如常解作迂道来见麟士为长但麟士欲以过宋二字连上读而见孟子四字另读则亦不必也
孟子道性善节 张彦陵曰道性善与称尧舜二句正相表里言这性充得去时便是尧舜葢尧舜与人同是一性即做到唐虞事业不曾于本体上加得分毫可见人人此性人人此善即人人尧舜矣语意只要世子以尧舜自期不重尧舜能尽性上 道性善三节通是要世子知尧舜可为然尧舜可为意却在言外白文只是説性善其称尧舜者所以实性善也其言道一者即称尧舜之意也其引成覸三人之言者所以明道一也玩大注可见大全虽有互相发明之説然须在言外见得也浅説体贴得好 大全辨芑山张氏谓具于心者谓之性成于形者谓之质流行于形质之际谓之气性自是性气质自是气质性则至善气质则有昏明强弱之不同而以程朱言气质之性为非又引朱子晚年定论为证可谓不知而妄言彼葢未识心之属气质而晚年定论为阳明矫诬之书也【戊午】
世子自楚反节 陈潜室曰当时圣学不明人但知功利之可求不知己性之本善圣贤之可学闻是説者非惟不信往往亦不复致疑文公虽未能尽信而已能有所疑是可与进道之萌芽也 邹峄山曰道字分明是指性説但不可直説作性【此条本存疑愚意可字改作必字似尤妙】葢道是活络总统字随处説得而各有所指此道正指性而説道便是説性也常説于本文内或云道出于性【此误本大全】性一故道一或云性即道也【浅説如此】或云这个性的道理俱欠浑融【此与浅説解俱似不妨】
成覸谓齐景公曰节 四书脉曰覸之言为景公发勿认我吾字是自道丈夫只当人看 翼注曰畏字是不敢担当意 张彦陵曰舜何人予何人两何字要善看言舜是何等人而遂不可企及我又是何等人而至不能及舜全在想像模拟上着力有敢作敢为的气象若下孟舜人也我亦人也语气乃自忖自忧的光景 赛合注曰我师谓我可师而至之非为我之师也 翼注曰周公岂欺我哉兼周公固能师文王吾人亦能师文王意 沈无回曰或言三段是教他勇猛下手工夫是矣然是前人得手语毕竟如何下手曰孟子言之矣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 湖南讲曰问引成覸等语旧解俱释道一今讲释称尧舜何故曰因下文曰舜曰文曰周公皆是以人实之明与尧舜相映照然前文称尧舜原为证性善则此释尧舜亦即是证道一不必疑有异同
今滕絶长补短节 李衷一曰孟子直怕世子以国小难为自诿故把犹可以为善国激他其实为尧舜只在自家心上讨与絶长补短何关 翼注曰犹可以为为善国且据理闲闲説而勉世子奋发有为之意却寓引书内 姚承庵曰性统天下之同本非我所独有善其身善天下总是我性分内吾由道以尽性尧舜达善事业亦只在此故説犹可以为善国此善字正应前性善二字 沈无回曰孟子言性善而即归到可以为善国便是性命事功一以贯之不似后儒分作两截下文丧礼井田学校正性善作用处 依此二条则上面三节似已兼事业在内浅説亦如此此据蒙引存疑则上面只説修身至末节方兼事业説蒙存似不是姑附于下 附防引曰安于卑近本自其持身言不谓安于国势之卑近也 附存疑曰能自克而为善去恶与为善国何干预葢为善去恶则知修身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治国家矣 据愚见则注安于卑近等本兼持身治国言不必如蒙存于言外补説治国也
滕定公薨章总防 张彦陵曰通章大防只在亲丧固所自尽一句后不可他求是在世子是诚在我句句相应 翼注赛合注四书脉皆同
彦陵又曰按世子志行丧礼根原全在于心终不忘处得来此正真情所发见可见人性本善处惟性本善故孟子説到恳恻处足以动世子世子行到恳恻处足以动当世之人心可见人性之本善而尧舜真可为矣
滕定公薨节 吴因之曰于心终不忘便隠然有尽性希圣 之想故欲问孟子而行事问之者意盖谓丧礼当何如乃为顺人之情而合圣人之道耳孟子告以自尽其心而行三年之丧见此乃所以顺人情而合圣人之道也大抵世子志于丧礼全本性善尧舜之説来孟子告之亦仍不出性善尧舜之防
然友之邹问于孟子节 翼注曰固所自尽泛就人子自然之心説不可加一当字玩注宜乎可见 又曰论语自致自字是自然此自字是自已观注非自外至可见而自然尽心乃在固字上 朱子曰孟子答文公丧礼不説到细碎上只説个大本大原自尽其心丧礼之大本也三年齐疏飦粥丧礼之大经也孟子生战国不得
见先王之全经然学识其大者故其攷论制度虽若疏濶而于大本大经之际酌人情世变以文之则礼虽先王未之有亦可以义起矣 翼注曰三年之丧句是主齐疏飦粥皆在三年内吴因之曰讲吾尝闻之句要本通行意发之又曰孟子正告文公处全在三年之丧五句
耳但亲丧自尽尤是丧礼大本大原故用以开端此句是于称许之中而寓感触之意葢以发其不忍之良也
然友反命定为三年之丧节 志言先祖是指立法者説父兄百官所认之先祖指坏法者説吾有所受之也是父兄百官解志之意即体先祖的口气谓先祖教人从其礼者其意谓吾上世有所传受此其意未尝不是但误处在错认坏法之祖为立法之祖耳翼注曰吾字指先祖先祖有所受则后人不可违注上世即先祖也
谓然友曰节 张彦陵曰父兄百官不欲皆缘世子真心未彻故又以不可他求打动他 赛合注曰恐是世子自恐其格于众议而不能尽心于丧礼也子为我问孟子求所以息众议而使己得尽心行礼意或説云欲不行则无以尽我之心欲行则又沮于众人之议如此则是不欲行矣此语未妥 吴因之曰孔子曰君薨半节要即亲丧自尽意而阐发之再申前意非更立説亦犹前夫道一而已矣以下惟坚世子笃信之志而不复为他説同一机轴前三年之丧齐疏之服飦粥之食重一礼字君薨聴于冢宰云云重一哀字故然友反命而定为三年复古礼也五月居庐云云未葬而致其哀也顔色之戚云云既葬而致其哀也终行丧礼以致人心悦服世子真无负于性善尧舜之説矣 按因之最认得真葢孔子曰半节虽是言上行下效然与他处上行下效不同他处上行下效是泛説此处只就心上説葢百官之沮丧礼也只因其良心汨没世子自尽其心之哀而彼之心动矣彼之心动则自不来沮我之丧礼矣玩注亦是主哀上説但哀亦即行于礼之中非哀自哀礼自礼也大全辨芑山张氏曰汉文变古始为易月之制葢
为吏民设耳景帝冒用其文晏然短丧后世讥之若宋孝宗者推明晋武魏文意断然行三年之丧而不疑其亦文公之流亚欤
然友反命世子曰然节 张彦陵曰五月以下一是未葬时能自尽而感近人一是方葬时能自尽而感逺人正见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处 董思白曰百官族人可谓曰知与前皆不欲相闗葢自世子一求诸己而始焉违之者今忽称之信当自尽而不可他求矣 辅氏谓可当作皆不是皆字意在可字之上四书脉曰观是四方来观者吊是邻国来吊者勿混看 然须知此亦是互文 悦是人心自尽之畅机心之尽处人人快满此政孩提亲爱之初心无不具足者也如止云丧礼久废复行人皆悦服者犹粗【此意亦包在内】
滕文公问为国章总防 张彦陵曰按通章以不缓民事为纲而行助则不缓民事之实用处正经界则行助之实用处 徐儆曰通章大义只归重急民事而行助以养其民上前段论制产説到明伦后段论正经界説到百姓亲睦总见助法之善若以养与教对説则失本枝之辨若以给野人养君子对説则失宾主之辨若以助对贡説则又失立言轻重之辨徐岩泉曰为国一篇规模宏大条理精宻仁以为主义以行之皆是从性善处认出个民物一体之仁所以作用至精至备夫子于老安少怀孟子于老老幼幼不出乎此
滕文公问为国两节 姚承庵曰国依民民依稼穑民事即国事只縁人君视为二事缓不为计所以民失其所而国非其国民事不可缓是教文公不缓民事非谓民事缓不得 四书脉曰民事暗指制产行助説讲内全要含经国区处以应下面等意勿泛讲苏紫溪曰七月之诗周公欲成王知稼穑之艰难而作也即其词而玩之则知有周盛时臣所以咨嗟而告戒者惟此民事君所咏叹而图维者惟此民事古人急之而今可缓耶全是要文公以此为法民自急其事意却轻 此新説之胜于旧説者也
民之为道也节 徐儆曰焉有仁人在位先发出不忍人之心以为行政之地孟子説话必有一个根本着实处若无恭俭一节便是徒法不能以自行
是故贤君必恭俭礼下节 张彦陵曰是故二字承上仁人不可罔民説来恭而礼下带説礼下即所谓不侮人有制即所谓不夺人 焦漪园曰本重取民有制却兼礼下者设官正所以为民也且礼下有定额而不至于多取亦同归于厚民矣 恭俭节蒙引有二説一是自治而后及人也一是有仁心而后有仁政也看来兼用亦得 蒙引既谓制禄即礼下之事又疑世禄以养之非以礼接下也以礼下为起下文云云者未必然也此疑不是 吴因之曰此节是论贤君不缓民事不専重礼下句必先説恭俭者不过提出礼下取民有制的原头以起下文耳如俗説云惟有实徳故有善政不知何谓 按因之説与前徐儆説非相悖也因之但欲人识得轻重耳 大全赵氏谓礼下所以开世禄及学校之事也殊谬此处无学校意在内麟士收之误也蒙引得之 顺治辛丑陈秉谦文人主履满知谦断无盛徳狎侮之事而特虑怀可以恭可以无恭之心而民事于此乎怠是故贤君必恭人主处丰思约断无太康自侈之虞而第恐存可以俭可以不俭之意而民事于此乎荒是故贤君必俭 大全辨芑山张氏曰唐文宗御便殿举衫袖示羣臣曰此衣已三澣矣中书舍人栁公权对曰陛下富有四海当进贤退不肖纳谏诤明赏罚乃可以致雍熙服澣濯之衣仅末节耳愚按人主俭徳不可少当先务其大者文宗可谓俭矣然误用李训郑注之防自甘露变起天下事皆决于北司至自惭不逮周赧汉献虽俭何益哉后世明主闻公权之言益信徒俭无补于民事而乱天下者又不独秦皇汉武奢侈之足为戒也
阳虎曰节 张彦陵曰按此总结上文两节以起下文重在为富不仁上
夏后氏五十而贡节 吴因之曰制民恒产就落在取民有制之内言取民有制而制民恒产在其中矣故此节只重取之之制注把制民恒产与取之之制两项并言者特兼承民之为道节及贤君恭俭节两边説来故判然如此耳切不可以五十七十百亩为制产以而贡而助而彻为赋法如此是上文制民恒产与取之之制分作两开看矣要辨 附蒙引曰夏后氏五十殷人七十周人百亩制常产也而贡而助而彻则其取之制也还要分析方明若单言贡助彻则该制常产之义矣 季彭山曰贡助彻本无二义于民所受田中而纳其税则谓之贡就其中留公田一分借民之力以耕而官收其租则谓之助彻者二句是申言助彻之义相通所以更不解贡公刘殷之诸侯也而其诗曰彻田为粮则当时亦谓助为彻矣孟子专意欲行助法故以贡形助以见周亦用助之意存疑夏后氏一井十八家之説本金仁山而比仁
山尤为精宻此虽俱与注不合然集注所言朱子亦自疑之则固可以通融也若袁氏明善説则又与存疑不同此则不可用也见大全方里而井节 蒙引谓夏当洪水后难行井田与存疑夏后一井十八家之説似难于并用然意夏后之世不井之田固多而成井之田亦必有二説固可并行也 按井田始于黄帝而注云商人始制説者疑之吴日生夏后氏五节文云井田之畧自黄帝兴中更洪水耗矣夏后抑而未行至殷周特详极明 乡遂用贡诸家皆以十为数马氏谓不必拘蒙引从马氏而存疑不取看来蒙引为是 乡遂之沟洫载于遂人者详都鄙之沟洫载于匠人者畧葢匠人职只言井闲有沟成闲有洫云云耳不言其几洫几沟也小注赵氏谓每邱纵横各三沟存疑谓邱当有十六沟未知孰是姑存以俟攷 匠人之畎书蔡传以为通水渠而礼书以为播种之地未详孰是 礼书引周礼郑注云以南亩图之遂纵沟横云云南亩当是东亩之误若以南亩言之遂横沟纵矣然见刻本郑注亦作南亩不知何也 马氏通攷又谓乡遂迫近王城凶丰易察故可行贡法都鄙僻在遐方情伪难知故止行助法亦似有理然卒不见得乡遂所以行不得井田之意 存疑疑郑氏邦国用助之説此不是葢郑氏所云邦国止是畿内之邦国耳但郑氏説亦不曾见得乡遂所以行不得井田之意 吴因之曰彻者彻也助者借也非徒什其义而已正欲深着取民有制以见其为良法耳 翼注曰耕则通力而作收则计亩而分何等公溥但借其力以耕公田而不复税其私田何等简便
龙子曰治地莫善于助节 冀注曰龙子曰三节总见得助法当行 张彦陵曰自古随时立法无非变通以宜民未有不善者而后世泥其制以定赋则贡不若助之善故引龙子之言而断其必当行助也要知贡法不善乃当时行贡法之弊非禹贡之旧如夏赋之错出者不在常数又视其丰凶而补助不足可见吴因之曰龙子节是把贡法苛刻形出助法取民
有制言贡法之流弊一至于此助则公田为君子所得私田为野人所受丰歉各自当之安有此流弊耶故见助之为善而当行也 赛合注曰狼贪猛之兽聚物不整故多而弃捐者为狼籍 张彦陵曰乐嵗非寡取也拘于常数也凶年非加赋也必欲满其常数也 翼注曰为民父母至节末俱跟取盈来 合注又曰为民父母以下单就凶年説不得以养其父母承取盈来转乎沟壑承称贷来盻盻然连着不得养父母説非因终嵗勤动而盻盻也
夫世禄滕固行之矣节 张彦陵曰此不重世禄上只举世禄之既行以见助法之当行也 吴因之曰滕行世禄实当不得制禄不可便谓厚君子葢必公田所养乃为制禄乃为厚君子若滕行世禄特取民无制以给之者耳
诗云雨我公田节 礼书曰先王之时上以仁抚下下以义事上以仁抚下故先民而后公则骏发尔私是也以义事上故先公而后已则两我公田遂及我私是也 张彦陵曰所谓周用助者当时助法之废已久孟子特因诗中两语而想像出来讲中须得此意虽字亦字要味言法之不善未有久而不变者自殷至周时已久矣而助法尚未之变则法之善可知且以文武君而周公相岂不能创制立法而助却仍殷之旧则法之善又可知縂明助法之善所当行意此二意当与直解一条并用 直解曰助法未行岂以商人之法非我周之故典乎不知我周初时也用此法 大全辨或曰夏小正云农服于公田由此观之虽夏亦助也 虽周亦助予不能无疑葢彻法虽都鄙用助然是通力合作计亩均收与殷助法之同养公田者自不同何谓虽周亦助讲家概谓二法名异实同窃所未安愚意周虽立彻法而仍不废公田之名想是并存二法使后世因时之所宜而行之大抵助之弊也奸民匿力而惰于公彻之弊也桀吏行私而滥于民故二法并存使后世权而行之助弊则救之以彻彻则复救之以助此周先王之微意也周之衰也彻弊矣不救之以助而救之以贡此民所以病也故孟子独教之行助若泛説二法名异实同则大注所谓通力合作计亩均收者无着矣 按周虽定彻法大抵亦随地所宜有行彻之处亦有行助之处故诗有公田之名予前因时之説未尽【辛亥五月十八识】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节 张彦陵曰此节见行助之后便可设学校以教民縂见助之当行意教养不可平 养也三句释其意而三代异名亦自有故夏当禅受天下礼让成风直是教人六徳六行兴仁兴让而已校字有伦次等第激发造就意殷当革命后欲消天下干戈之习故借习射观徳陶之礼让中也周道尊尊而亲亲又当播弃黎老之后则养老为先庠序校三代虽有异名然周之乡学亦有序校之名想周乡学之总名则谓之庠耳 大抵草野之耳目易于积玩开剏之初必有以振举而更新之 附许氏通攷曰凡乡立庠凡州立序凡党立校 此三句説得明但凡党立校句不知其何所出耳 孙若士论学则三代句曰题意有不必旁借求深者如此题不过重首善为立教之原而已作者偏搜旁义财赋兵刑国势符厯无所不及果有当与 苏紫溪曰人伦一明小民自相维系而不可解此视无恒产而放辟邪侈者何如而要之本于恒产之立此民事所以不可缓也 翼注曰人伦明于上只是明之以教人非主躬行言也 吴因之曰上庠者养也三句内便隠隠是明伦意了非徒空空发明其义而已 又曰上只是叙三代建学之制耳所以明人伦三句方见学校闗民风而人君不可不设意
有王者起节 吴因之曰此新国字与为国字正相应使毕战问井地节 四书脉曰仁政指井地 又曰一反一正总明必自经界始意 张彦陵曰按经界不正四语旧解以不正句为主而以不均不平分贴分田制禄两项 翼注曰下半段以经界二字为重如九一什一五十亩二十五亩之类非有经界如何分晓须逐段防入经界字妙 又曰暴君污吏自便其私而不恤民彼正所谓贪暴之多取而于豪强之兼并非所暇问者故必慢其经界
夫滕壤地褊小节 四书家训曰此节承上言君子小人不能相无则分田制禄不可偏废此经界所以当正也
请野九一而助节 四书家训曰九一以田之区数言什一以田之亩数言此处都有经界在正就在这里正 四书脉曰九与什是分田一是制禄 附蒙引曰野郊外都鄙之地也平原旷野可画为万夫之井故为公田而行助法也国中郊外之门乡遂之地也包山林陵麓在内难用井田齐整分画只絶长补短计之约田百亩则授一夫使自贡其什分之一于上也 按大全阴氏及文献通攷俱云乡遂空旷而都鄙有山林陵麓之阻独防引之説与之相反今讲家都从蒙引看来或乡遂空旷或都鄙空旷本无一定乡遂所以不用助都鄙所以用助本不在于空旷与不空旷也存疑得之矣蒙引与阴氏通考俱偏也
卿以下必有圭田两节 赛合注曰圭田余夫之田皆有经界所当正之者也 董日铸曰圭田意如天子诸侯之籍田必躬耕之非如常禄之但享其入而已蒙引谓圭田以井田之未有所属者充之不若朱
子谓只是助法之公田也然愚意亦不止是助法之公田即乡遂之什一亦可充圭田也 直解谓卿以下其禄渐薄不有以优之将祭享不备此谬也圭田所以发其孝思非为其禄薄也葢卿亦在内岂是禄薄者 附大全辨或曰圭田是卿大夫既没而使其子孙奉祭祀之田也若当其身则三鼎五鼎不同不得一概施之且其田禄足以供祭何必更与圭田但其子孙之受圭田者世次当必有差无永世僣据之理
死徙无出乡节 翼注曰死徙节即承上言井地之法既行则不但有以善民生而又有以善其俗如此立意为得常説多云贡助固兼行而助法尤为善作归重助法説殊不知上文原重助法不待此节也 此节乡字不必拘不可作乡遂之乡看犹言一方耳礼书以乡田同井句证乡遂之亦为井非也 张彦陵曰乡田同井此句是一节之枢纽 则百姓句未尝不是效但其效不止此耳且其所以説此效者亦不重在效其意归于言井田之有以善民俗耳故防引谓亦不必云着其效非谓其不是效也须善会 蒙引云不是效极是
方里而井节 张彦陵曰此正是经界处所以别野人也句极妙此便见野人之分宜养君子即此一句已先破许行并耕之説矣 方里二句是经界之大纲其中为公田三句是经界之细目公事毕以下则因上言井田形体而又带言其中寓有别野人之意也董思白曰方里而井四句即前请野九一而助里
面事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三句见得上下之辨民志之定都在于此畎亩之中而亦有朝廷之法安养之际而不失礼教之风其助法之善一至于此乎方里而井二句以里计之则一里以亩计之则九百亩总是一意 同养公田四句见得官不侵民民不侵官故亦属在井田形体之内 刘上玉曰书有次第此章至此方説出中公外私井田形制则前七十而助野九一而助皆宜浑沦若先説明则此节赘矣袁氏明善夏后氏九家同井之説与存疑十八家
同井之説俱为悖注而存疑似稍近理袁氏所谓菜田者殊无据周礼止有莱田未见有菜田也
此其大畧也节 四书家训曰此字通承夫仁政以下説 赛合注四书脉俱同 讲大畧句当云古法之不合乎人情者有矣而大畧则其不合者尤多矣古法之不宜乎土俗者有矣而大畧则其不宜者尤多矣 大畧依注对详细説不对润泽説讲润泽句当云葢使古制详明亦不可不润泽也况其大畧尤不可不润泽也浅説以大畧对润泽説不是附后 附浅説曰吾所言者形体之规模公私之亩数以为经画井田之准则而已古今异时彼此异地宜于古而不宜于今宜于此而不宜于彼或利之者众而病之者寡或效见于今而弊生于后如此之类吾皆不得而详言之也 赛合注曰前七段皆是叙治法末节归重治人未有无治人而可以行治法者也与孔子答哀公人存政举同意 大全辨芑山张氏曰宋髙宗建炎三年广州教授林勲上本政书十三篇言宜仿古井田之制使民一夫占田五十亩其有羡田之家毋得市田毎十六夫为一井其后朱子甚爱其书愚按本政书考验虽详然所云仿古井田必一夫占田五十亩终是拘泥形制非通变宜民之道苟一处窒碍不行则良法自此坏矣善乎方正学孝儒之言曰流俗谓井田不可行于今者以吴越言之山溪险絶而人民稠也夫山溪之地虽成周亦当用贡法岂强欲堙卑夷髙以画井哉但使人各有田田各有公田通力趋事相救相恤不失先王之意则可矣而江汉以北平壤千里画而井之甚易为力也审如方氏之説则师其意不必泥其迹深得孟子润泽之义尤补本政书所未及
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章总防 张彦陵曰通章分三大段落自并耕而食直至亦不用于耕耳是辟许行之并耕自用夏变夷至亦为不善变矣是责陈相之倍师末因陈相节外生情为许行辨故又并辟许行之治市然三段落中复逐段分锁首段至通义也截是就行身上所不能兼者而明治之不能耕与不必必耕已折倒并耕之説次段至而暇耕乎截是言尧舜忧民之切而不暇耕三段至不用于耕平截是言尧舜所忧之大而不必耕然二段相承皆足上文之意至若责陈相之倍师亦从并耕生来而末段同价之説特因其所遁而辟之不得平重 又曰全章俱平叙语而大要以仁义二字作眼目如劳心治人以代劳力者之食人是通天下之义也如用心得人以代吾之治人是为天下之仁也 但须知前段亦有仁字在内后段亦有义字在内耳
育为神农之言者许行节 苏紫溪曰许行是一个大言欺世之徒彼见儒者言三代之説故自倡一説不曰三代亦不曰尧舜而直曰神农为神农之道在二帝三王之上而已之所学在儒者之上欲以是而竦动人主竦动天下耳曰衣褐便见不用尊贵章服意曰捆织为食便见自食其力意此其并耕意已隠然寓于衣食之间 神农之言非谓是神农所言但其所言者乃神农之道耳为字亦非是不好字如孟子亦可云是为孔子之言者但既曰为则也有为得是者也有为得不是者故蒙引谓着一为字便见其本非神农之言非即以为字当假造看也浅説谓有称述神农之言者甚明 许行起初为神农之言未必是要阴坏孟子自是他一种学术如此及其自楚之滕则遂欲壊孟子矣 湖南讲曰神农以耒耜教天下那时百姓都不晓得耕须要自已去教且洪荒事简君有余闲而农事最重或亦与民并耕神农又曰中为市那时风气未开凡物制一定质朴没有精巧价亦可齐得神农曾为此事许行为其説亦非孟浪定是是古非今不通世务之腐儒如封建井田在三代之世何尝不好到后来兼并者已成混一之势阡陌者各有执业之家决是做不通底后儒尚欲仿而遵其制殆与许行同一慕古者而何独深责许行耶彼既耕以为食矣何又以捆屦织席为食耶想是
羇旅之际未曾受田故暂以此为业耶然亦可见其虽羇旅之时亦必欲自食其力矣
陈良之徒陈相节 张彦陵曰叙陈相与弟辛而必提出陈良之徒来伏后罪他兄弟倍师一段公案此亦春秋书法 徐儆曰或曰人怕先有根子在身里邪説便乗之而入陈相负耒耜之滕与衣褐食力之人已有相入之机矣故见许行而大悦 陈良之徒不负诗书而负耒耜便是异端种子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
陈相见许行而大悦节 并耕二句串看以并耕作主食字牵连饔飱作过接而又兼治民事作尾 四书脉曰并耕与民各自耕非耦耕之説许行见厚敛病民便把仓廪府库为厉阶恶得贤与贤者俱指合神农之道言与上贤君贤字不同
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节 翼注曰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曰然此作一头孟子非不知许子种粟但此开辨问之端耳下文衣冠作一脚釡甑鐡作一脚皆种粟之身所不能兼者愚意自织之与当总承衣褐冠素来今人不知 又曰冠素只是无文饰不限白色防引存疑説约因之俱以种粟节作一头两脚看
而以粟易械器节则总承上节説来另作一段依翼注刘上玉则种粟节当连下节作一头两脚俱有理但作上节文则必当主防存之説故姑从之翼注説附后节 吴因之曰凡辨难攻诘须挐定一件做眼目则其理胜而辞达虽战国之士诡辞以要人主其中必有所执况孟子之辟邪崇正者乎且如此章辟许行并耕之説已挐自身且不能兼这一着为辨难发端故首诘以种粟后食一节看他何等闲架何等次第此等处不可草草忽过
以粟易械器者节 张彦陵曰要知以粟易械器正许子事其不为厉陶冶不消説了归重在陶冶之不耕而食非厉农 吴因之曰以粟易械器四句全从害于耕意来言自织自为有害于耕而不免相易则是以粟易械器者云云厉农夫哉且先用此四句了却厉民自养之説然后再生诘难引他不可耕且为之句出而因以独可耕且为句辟倒并耕之非要之辟并耕亦以见滕君之非厉民自养前后总一意 大抵依防存之説则许子必种粟三节当分为两段在岂为厉农夫哉截而下截之意不出乎上一截之意上下截内俱有不能兼不必兼二意 翼注曰不可耕且为非言工不能兼农乃言农不能兼工以粟易四句见农末实相济且许子六句见农末难相兼然则治天下至路也见君民难相兼故曰或劳心至义也言君民实相济 又曰此节只承上釜甑鐡一边説与上节俱是诘问之辞俱未断定也説者多于岂为厉农夫哉之下即补出滕君岂为厉民似太早若依蒙存以上节自为一头两脚则此节首四句
是实语不是诘词且虽补出滕君亦不妨矣
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节 四书家训曰有大人之事至路也言势不得兼故曰以下言理不必兼或劳心二句只重不必兼上説相济意就在其中 又曰义者宜也大人宜劳心而治人小人宜劳力而食人曰义古今凡为大人小人者皆然故曰通义 有大人二句言外自有不相兼之意浅説即补在此二句下而存疑则欲补在率天下而路也下此似俱通姑俟再定 翼注曰且一人之身至路也言小人不能兼小人况大人能兼小人乎百工之所为备是件件不可缺意 又曰劳心应大人之事劳力应小人之事 吴因之曰言天下原有一样劳心的非尽皆劳力的或劳心四句口气须如此体贴 按因之曰许行之言欲隂壊孟子分别君子野人之法孟子辟并耕仍分别个君子野人故此处劳心劳力之説正所以分别之也时説多【阙】 语四句作相济看者非愚谓因之误也葢君子小人相济而不必相兼正所谓分别者也作相济看何妨 因之又曰劳心者治人二句不可将治于人者食人对説孟子本防只重食人边若治人意则食人食于人之根由也 四书脉曰或劳心六句只做四句读或劳心二句见势无心力俱劳之理下四句每二句相连劳心者非无所济于人立纲陈纪而治人彼劳力者不过奉令守法见治于人而已此一句重在君子治小人上治于人者非无所济于人输贡供赋而食人彼治人者不过坐享玉食食于人而已此一句重在小人养君子上末句是断语
当尧之时节 张彦陵曰许行是把神农做并耕的佐证孟子是把尧舜做个不并耕的佐证 即当垂裳鼓瑟之时人见圣人之逸而不知其所以防微杜渐持盈保泰者无一日而弛其忧也况当天下之未平乎 彦陵又曰尧独忧之二句尧劳心而择相舜使益以下舜劳心而择羣有司 九河济漯是北条水汝汉淮泗是南条水 按禹贡淮泗之水本入海不入江孟子云注之江者葢战国时江淮已通虽非禹通之而推其所自亦可归之禹也犹之惩荆舒者僖公而可归之周公也 翼注曰可得而食是有田可耕尚未耕也 又曰八年三过不重在禹之仁上重不暇意 吴因之曰八年于外二句不重尽忠为国只要见不暇意作此题者多杂引干蛊忠君等意只是好听话耳非题防也 又曰三过不入者势之不得入也虽圣人之心亦自不欲入却不欲入意不重作者多不解此
后稷教民稼穑节 翼注曰人之有道谓人皆有秉彛之性也下父子有亲等五有字正应此一有字皆因其固有而利导之 袁了凡曰不必非礼非义始近于禽兽只饱食暖衣而不知性中有此五者是与禽兽偏塞而无知者同矣 赛合注曰君臣父子夫妇朋友兄弟即人字亲义序别信即道 又曰父子五句正教以人伦之实父子教以有亲君臣教以有义也但重教上亲义序别信皆曰有谓性中原有之道也教之特从而发明之耳然其教之之方则何如哉放勲所命乃施教之方 张彦陵曰有字最重教以人伦特从气拘物蔽中为之一开明不是取之于外而益其所无也曰自得曰振徳不过还其所固有而已劳来以劝其善匡直以惩其恶 按赛合注曰辅以立之以志言翼以行之以事言看来似亦不必如此分 彦陵又曰振徳字据注加恵二字属在上者説即教民之徳意也非谓民性之徳振之云者只是无倦意思非劳来等外更有别法 附顾麟士曰圣人有忧之圣人之忧民两圣人惟大全小注专指尧而存疑浅説达説俱兼尧舜蒙引则骑墙言之麟士谓意兼尧舜而语则以圣人字浑説还他似亦无不可也 按语中即明防出尧舜亦不妨 吴省庵曰洪水方平又忧五谷五谷方熟又忧人伦今日命益命禹明日命稷命契那有工夫去与民并耕
尧以不得舜为已忧节 焦漪园曰忧字最好思索正是天地万物一体之心每处着个忧字孟子把尧舜心事説尽矣夫人惟到自已身体上有疾痛便忧骨肉至亲有疾痛便忧圣人视天下之民若稍与已不相属何忧之有巳字便见得天地万物一体之意明白不以天下为天下而以天下为已不得舜禹臯陶是为天下忧也而却以为已忧以天下为已天地万物一体之仁见矣 説得为已忧三字痛快然此处却不重此意只重在得人上翼注谓两为已忧即合下节为天下三字之意亦与焦説同然总之不重也
分人以财谓之恵节 赛合注曰分人以财教人以善亦是治天下者之忧但忧得小故止于恵止于忠按四书脉亦如此説观此则知重看为天下三字者不是矣然脉及赛合注亦仍要重看为天下三字殊不可晓也 时説多云为天下三字极重不知分人教人独非为天下乎此处只重得人不重为天下翼注曰为天下而得人非一官一方之寄则其人必大贤大圣不易识拔者故又曰为天下得人难以天下与人作禅让説一云作天位与共説谓既得而恭己以聴之则犹易惟始得为难耳 按只作禅让説为是葢此处是要举一件至难者以形容得人之尤难耳 为天下得人者句虚説不専指尧舜注特举尧舜以见例耳玩一若字可见浅説只将此句贴尧舜讲最谬葢误看注耳 为天下得人难亦是虚説不专指尧舜但此句下须缴到尧舜防引惟忧故难一条最明
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节 引孔子之言只是极賛其功业之盛以起下尧舜之治天下三句意见得尧舜之巍巍荡荡如此然其治天下亦只用心于得人而未尝并耕则为君者洵不在并耕矣孔子之言内并无用心意翼注殊谬 附翼注曰则天见法天意不与见忧勤意与论语不同如此看方起得下用心字按依防引存疑浅説则孔子之言只是賛其功业
之盛 则天则字注虽训作法字然仍是论语准则之意葢法字亦可作准则意讲也不是效法之法翼注不是 四书家训曰用心就指上尧以不得舜为已忧二句説讲用心全要根忧字意发挥 赛合注曰尧舜之治不并耕何以云贤者与民并耕而治许行所称之妄可知矣陈相何以尽弃所学而学之哉
吾闻用夏变夷者节 翼注曰用夏变夷照下文陈良事则当主自变説或云还主变化他説不必拘拘与下合也 赛合注曰夏以礼义之教言夷以风俗言用夏变夷原为陈相不善变张本非即指陈良也陈良亦是用夏变夷此则旁意耳 徐儆曰此
处説周公仲尼之道后昔者节是与仲尼相应鲁颂节是与周公相应 翼注曰未能或先只是齐等非反不及良也 张彦陵曰孟子责陈相之倍师正辟许行之不可学并耕之説之不可从也前后只一意吴因之曰陈良楚产六句不重揄陈良之为人
只见陈良不可倍而倍之者重得罪于名教耳
昔者孔子没节 蒙引做三段看一言众人不倍师一言子贡不倍师一言曾子不倍师存疑又作四段看言三子亦不倍师 敖英曰古者师死心丧三年子贡乃有庐墓之举所谓贤者过之也故山之于伊川勉齐之于晦庵皆不闻有此 徐岩泉曰门人尊有若自言行气象上説曾子直指心体説濯以江汉无一毫浊污也暴以秋阳无一毫障翳也总是一疵不存万理明净故曰皜皜而不可尚此是承上结语翼注曰濯之洁无一毫污染暴之干无一防湿气
也两喻总是一意俱见得圣心一疵不存天然洁白处不必分洁属江汉白属秋阳作文但据字义影切为分别而大意无别斯得之矣葢洁字属江汉可也而白字难属秋阳若光辉字属秋阳亦畧差况可以明着属江汉乎 又曰本文原不以江汉喻圣徳而以江汉所濯言圣徳原不以秋阳喻圣徳而以秋阳所暴言圣徳 江汉二句毕竟是喻皜皜二字则是假借形容浅説明 江汉二句翼注谓是喻圣人之心体此偏也注中明谓是言夫子之道徳道徳则自兼内外矣
今也南蛮鴃舌之人节
吾闻出于幽谷节 翼注曰幽谷节有以上二句纯就鸟説下二句就人説者折衷云且就白文一滚提过下以正意发之陈良中国之学犹乔木也许行南蛮之教犹幽谷也倍良学行是下乔木而入幽谷去髙明而就卑暗吾所未闻而闻之子矣 据折衷之説葢欲以白文专就鸟説而正意则补在言外此説是也直解亦如此
鲁颂曰节张侗初曰戎有塞外之戎猃狁是也有中国之戎淮夷徐戎是也 张彦陵曰大抵此五节只是説他变得不好了一句括尽大意故未以亦为不善变一句结局
从许子之道节 佐案曰此便是剖斗折衡而民不争之説 吴因之曰説个市价不贰国中无伪见君虽并耕而得以自暇虽与百工交易而不必于惮烦也孟子辟之云云已不暇治国家况暇并耕乎如此立意亦好 按因之説比浅説较胜浅説附后 附浅説曰陈相又曰许子之道如并耕之説虽不可从然岂无一二之义而可从者乎从许子之道则云云张彦陵曰按日中为市始于神农故许行倡齐价之説正欲举世只为其粗不为其精相安太朴巧伪不生与并耕之説只是一意无非欲混君子野人于无别耳 又曰通节以市价不贰句为主无伪不欺俱根不贰来此不独为许行置辨且见已所以从学之故似有可原 沈无回曰精粗同价亦自有説彼正谓使举世但为其粗不为其精相安太朴巧伪不生焉耳不知三代以下之天下不可以结绳垂裳之治治之也
夫物之不齐节 徐儆曰许行始托神农并耕之説欲齐人也而不知人有大小之等不可以相兼继托神农市价不贰之説欲齐物也而不知物有精粗之殊不能以同价 张彦陵曰物之不齐由造化所生有参差人力所成有工拙 赛合注曰乱非祸乱即下相率为伪是也 彦陵又曰相率而伪正反国中无伪之説恶能治国家只就相率为伪上见得 又曰屦大小同则贾相若是许子犹知有大小也巨屦与小屦同贾则假借言之以明精粗之难混耳独言屦者縁许行是个捆屦的人故就其明者通之 吴因之曰荀子解蔽篇墨子蔽于用而不知文谓墨子欲使上下勤力股无胈胫无毛而不知贵贱等级之文饰也即此推之则许行并耕之论亦是祖述墨子但行者奸伪之尤又逃墨而逺托神农以求伸其説于天下耳孟子辟许行正是辟杨墨只一个圈子
墨者夷之章总防 张彦陵曰一本二字通章骨子仁孝二字通章闗键 沈无回曰人以本生爱因本立本一则爱自不能不差等此人心自然不容己处故孟子以亲其兄之子五句解书词非爱无差等之説又以天之生物三句破墨者爱无差等之非下节又以上世埋葬之礼言者正就人心之不容己者挑动之使知本之至一而无二也 夷之受病在爱无差等一句爱无差等则施由亲始亦只施得此无差等之爱耳所以为二本若只説施由亲始便与吾儒立爱自亲始无异
异者夷之节
他日又求见孟子节 张彦陵曰不直二句乃一正一反之词尽言以相正固是辟异端之言然且莫切儒墨上説下文方云夷子墨者 翼注曰我且直之且对未遽见説 又曰夷子葬其亲厚是他一防良知不泯灭处孟子却以所贵所贱颠倒诘他正欲发其良心而动以一本之恩使知兼爱之非耳 然而夷子葬其亲厚二句与百姓皆以王为爱也同一法
徐子以告夷子节 吴因之曰若保赤子句便要露爱无差等意在下段始归重在施由亲始句 又曰施由亲始始字虽似有先后亦不可便谓厚其亲如何便宜厚葬其言亦自相矛盾但此亦还是他好处故孟子不攻其説之矛盾而独攻其病痛之所在 夷之自相矛盾处防引谓其施由亲始则又畧有亲疏之辨与所谓兼爱者矛盾也存疑谓其施由亲始如何便宜从厚则又与厚葬者矛盾也二説宜兼用附赛合注曰虽有援儒入墨推墨附儒两项然上儒者之道三句又是唤起之则二句之则二句自以己意解书以自释也中闲语脉相连不可截作两平对看援儒入墨推墨附儒意须总补在后方见圆融以之则二句为释书词者此谬本于防引而浅説翼注俱从之断不可用存疑説约皆説得甚明 朱子曰天之生物有血气者本于父母无血气者本于根荄皆出于一而无二者也惟其本出于一故其爱亦主于一葢一体而分眷恋之情自不容己自是之外则因其分之亲疏逺近而爱有差焉此儒者之道由亲亲仁民以至爱物而无不各得其所也今夷之谓爱无差等则不知此身所从出而视其父母无异路人虽其施之先后稍不悖于正理然于亲而谓之施则亦不知爱之所由立矣非二本而何哉且何止二本葢千万本也 赛合注曰且天之生物且字根上来谓书之所言吾固不暇详辨且以天之生物言之本者物之所从出也待其亲如路人则亲是一本路人又一本故曰二本惟其二本故忍以薄为道而不顾耳如达一本之説则其用爱必有分矣 四书脉曰天之生物三句是从生人之始説起以天理明一本之义葢上世节是从葬亲之始説起以人情明一本之义道得天理人情沈痛悲切宜夷子之闻言而悟也
葢上世尝有不葬其亲者节 吴因之曰深明一本只到反蔂梩而掩之住掩之诚是三句则又因上文而推广之然亦须根一本意来见上古掩亲者情动于一本如此则仁人孝子独切一本之爱必以厚为道矣既明一本之意又复及仁孝云云者正欲见厚葬乃仁孝之所为而以此进夷子耳 庄忠甫曰墨氏以礼者忠信之薄而圣人之伪故孟子举上世礼教未起之时人心本然之仁孝以觉之见礼之非强作也 李九我曰上世事大都是渺茫忆度两葢字俱想当如此之词 四书脉曰上世之委亲于壑非忍弃之也礼制未起不晓如何殡殓没奈何姑置诸此他日过之非偶然经过分明既委后不忍忘复往过低回即此便见天性之切 赛合注曰非为人泚此一本之情诚发于中下归掩之者一本之事速尽于外使非一本则乍见之初胡为有是泚既见之后胡为有是掩耶 又曰注中两个他人勿混一样看非为他人之他人对己而言在他人之他人对亲而言四书脉曰葢归字有急急之义掩之诚是句是起
下语 四书家训曰掩之诚是是字谓当然也就上世言则孝子仁人句推开就后世言 掩之诚是也此句口气犹治安防云使管子而愚人也则可管子而少知事体若竟作实説则无味矣 沈无回曰上世人之掩与夷子之厚葬其亲皆是发于一本处掩之诚是则厚葬的谁説他不是知厚葬之为是则爱无差等之説不攻自破矣 赛合注于末节补説曰今夷子知厚葬其亲似有合于仁人孝子所为而不昧于一本之理者乃谓爱无差等而惑于墨氏二本之教谓之何哉极为得体
徐子以告夷子节 沈无回曰怃然为闲四字有昏晕初醒稍定始能言之意 吴因之曰命之矣须要模写恍然悔悟而深以孟子之言为然意但直説教我云云便不得怃然景界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録卷二十九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滕文公下
陈代曰不见诸侯章总防 陈代亦知孟子非急功名但欲其急于救世耳然孟子谓其以利言者盖急于功名固是以一己之利言急于救世亦只就天下之利害上说壊天下之名节救天下之生灵亦君子所不为也况既壊名节则亦必不能救生灵乎 君子亦有时似小屈而大伸者实亦义之所在非屈也圈外注言使不恤其去就而可以行道孔孟当先为之矣此亦是就浅一层说
陈代曰不见诸侯节 四书脉曰宜若可为是陈代解志意 附麟士谓周制十寸八寸皆为尺以十寸之尺起度则十尺为丈十丈为引以八寸之尺起度则八尺为寻倍寻为常是故十尺曰丈而又有八尺曰寻之说今小尺当官尺八寸者亦旧制相沿非妄起矣说见礼书
昔齐景公田节 此节言义不当如是且夫枉尺以下则言代言利之非不可以齐景公节为应首节不见诸侯五句且夫枉尺以下为应枉尺直寻之言盖不见诸侯五句内已有枉尺直寻之意注须善看张彦陵曰不防二字是活句是了死不顾利害不是说定要死
且夫枉尺而直寻者节 梁无知曰此节提出一利字陈新安谓见诸侯本非小节极是然孟子此处亦
姑未辨此意只是言义之不可少屈利之不可或徇至且子过矣以下方兼此意 大全朱子援天下一条当属白文且子过矣之下 翼注曰枉寻直尺如大壊名节而小就功名之意亦可为与还是不义而不可为非不利而不可为也戊戌墨卷多是就得不偿失并违其计利之初心说惟程文得之
昔者赵简子节 张彦陵曰前引虞人明不可徃见之义后引王良明不可枉尺直寻之意总是一意反覆语气直到如枉道而从彼何也住 葛屺瞻曰强而后可不过欲以自见其微才尔要之执艺之徒未闻大道露才巳则亦无足怪矣在良则可在士君子则不可 翼注曰小人二字只在不善射上见
御者且羞与射者此节 四书脉曰比而得禽兽二句是推其羞与为比之心若丘陵暗指枉尺直防赛合注曰大则以王小则以覇丘陵禽兽耳
又焉用之 翼注曰彼指诸侯説 徐儆曰枉己未有能直人言非但枉尺直寻亦非但枉寻直尺其势必至徒枉而无所直盖枉者原无直之理也夫枉己即能直人于义理尚且不可况枉己必不能正人其不当言固益明矣 翼注曰直寻之直伸也直人之直正也二字不同意实相因直人应王伯说如伊尹伐夏救民以正天下如管仲亦云一匡天下皆是直人处人字兼得君民然浑然为得 不见诸侯非小节此不但在利害上方有此意但上文孟子未暇及此意至且子过矣以下方兼此意耳
景春曰章总防 四书家训曰仪衍所恃在权势孟子所恃在道徳主持自我 俯仰从人即所谓以顺为正也
景春曰节 新安陈氏谓二人皆破六国之从以为衡者然按史记犀首常佩五国之相印为从长又按赵注张仪亦合从者也则固不必专主连衡说也 张彦陵曰【阙】 正是景春以二子为大丈夫处
四书脉曰【阙】 兵说进而他国诸侯惧一有安居之心则以罢兵说进而天下战争祸息以一人系天下之安危春称二子为大丈夫正为此也
是焉得为大丈夫乎节 附蒙引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引礼全在女子之嫁云云夹帯此一句 按此说固似是然孟子说丈夫一段正见丈夫且不为何论大丈夫也非全不重也 只言父命之而不及命之之词者以下有女子一段可反照也 四书脉曰戒之又在命之外 翼注曰以顺为正二句但就女子说下补仪衍 附蒙引曰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看本文及书注此二句似乎是孟子之言然问诸读礼者则谓此二句皆是礼言 按蒙引太拘礼【阙】虽或有之然此二句只作孟子自言为妥存疑得【阙】 说从蒙引不是 赛合注曰礼在无违夫子止末二句还是孟子言
居天下之广居节 管登之曰居广居立正位行大道不得志则独行之道徳也得志与民由之功名也不淫不移不屈气节也三者不备不得谓之大丈夫功名气节二者从道徳中出便是真丈夫不从道徳中来便是伪丈夫 论来仁礼义俱是本于心而达于事然分言之则三者自有存心持身处事之别 玩大全朱子则居广居是三句之主然口气只是三平朱子是论道理如此 四书脉曰此性万善包罗四端咸备胞与民物覆载八荒何广也 按脉是兼心之徳爱之理讲广居存疑只主爱之理言未知孰是姑俟再定 翼注曰大道道字是路字下独行其道道字是道理兼三者言 又曰居天下之广居不可提起广居后讲居字须云人孰无居而所居乃天下之广居方见得大丈夫之大处下二句亦然重在广正大字及天下字不重居立行三字 广居三句犹云尊徳乐义与仪衍之恃权势相反得志五句犹云则可以嚣嚣矣与仪衍之俯仰从人相反 志有得有不得之时道无行不行之日故我自有道我可独行原不借之人以行亦安往而不得志哉 四书脉曰与民由之虽说是必与斯民共居广居共立正位共行大道只推其所居以涵育天下推其所立以范围天下推其所行以化裁天下即是与民由之之意四书家训曰得志二句见他受用此三者处富贵
三句见他受用此三者之雄壮不可磨灭处 得志不得志内掲出三个大闗头来说 附大全辨芑山张氏苦苦说广居正位大道不可分配仁义礼敢于背朱子可笑
周霄问曰章总防 沈无回曰周霄全在进取上论孟子拈出一道字便见汲汲皇皇无非为道与答陈代同意
周霄问曰节 四书家训曰古之君子仕乎霄岂不知盖将欲以难仕讽孟子故先以仕诘之耳 徐儆曰皇皇如也连出疆必载质读是以未仕者言三月无君则吊以己仕而失位者言 赛合注四书脉四书家训皆云无君俱就先有位而后失位者说 翼注曰俱属孔子 合注曰出疆就是失位之初不可认做三月后事惟其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所以出疆必载质庶不至于三月无君矣无君俱指先有位而后失位言见已仕失位尚且皇皇而吊则未仕者岂不为见用圗也 翼注曰吊作自家忧戚之意亦便 兼他人之吊说亦可
三月无君则吊两节 张彦陵曰诸侯耕助四句是礼文出记祭义下四句是孟子解礼惟士无田二句是礼文出记王制下又是孟子解礼 又曰无田不祭亦仕中之一义非谓君子之急于仕专为祭也孟子特引礼文证失祭之足吊耳而道不行之吊又可知也亦不足吊乎亦字最可味 注黍稷曰粢而周礼郑氏注以稷为粢未详孰是 惟士无田赵岐注作圭田解麟士取之殊拘 大全辨芑山张氏曰失位不祭须想他孝不能殚即忠不能伸处不能以身任仕使我亲生我之身无补于世所以不能宴然若硬说失祭则未仕以前岂无所以致孝于祭况必欲得位而后致祭不得位则吊则终身不仕如顔闵诸人将遂不得为孝子有是理哉王制曰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何必专患无田
出彊必载质两节 四书家训曰霄问才出疆便载质亦是急于仕了与前问同意 上节急仕之意已明了出疆载质一问亦尽不必但霄意欲尽发孟子急仕之意以为下文辨难之地故不即折之而又有此问此处文势与许子必种粟节一般
晋国亦仕国也节 赛合注曰未闻仕如此其急如此二字兼则吊载质言君子暗指孟子难仕暗指不见诸侯 湖南讲曰难仕【阙】 为一身名节枉己者未有能正人亦总为拯济天下【阙】以成就其皇皇之念耳 四书脉曰古之人孟子自寓
后车数十乗章总防 呉因之曰彭更以为泰暗指无功说至无事而食云云则意已尽露矣孟子以为非泰暗指有功说至入孝出弟云云则意已尽露矣然彭更复以为论其功虽不容掩论其志本不在食要亦不必食也总是不欲食士意孟子则以为但宜论其功不宜论其志安得以志而掩功也总是不可不食意须知末二节即申士无事两节意非判然两层要之通章大防只是士有大功而不可不食之以报其功一言以蔽之矣
后车数十乘节 赛合注曰后车三句虽泛言之其实暗指孟子非其道四句当抑扬看重舜一边 传食如驿传之传泰字犹云过分 大全辨少墟冯氏曰从者是弟子如从者见之之类盖孟子为宾师讲学列国有数百人从之非驰驿以行仪从如此其盛也传食如齐餽兼金居邹季任以币交平陆储子以币交之类非乘传以行廪给有一定之数也后车即是弟子之车非孟子的辎重
士无事而食两节 赛合注曰子如通之下宜补云如通功易事则宁独男得衣女得食已哉举凡梓匠轮舆有功于器用者皆得食于子矣 张彦陵曰于此有人焉一句极重盖吾道值大明之时即绳趋尺步不见所系之重今异端蜂起邪说横流此乾坤何等时节乃有人焉起而担当世教其功之大何如 又曰守如固守之守有防闲之意在当时邪说横行几把先王的道理决裂殆尽故欲守之以等待后之君子煞有辟邪衞正工夫孟子实皆自任 守正所以为待无两意 沈无回曰守字待字俱要理防杨墨沸腾仁义充塞有攻而后有守也天下不归杨则归墨当世之学者不足恃而后待后之学者此便是继往开来 先王之道不外仁义守与待即在入孝出弟上见 四书脉曰孟子非为食辨恐天下不知君子之功便忽其道而不尊要看本文尊字轻字并不曾言及食字只见君子之功当尊而不当轻也
梓匠轮舆节 翼注曰子何以其志为哉三句指定君子说勿泛 四书脉曰且子二句又就平日泛论以诘问他
有人于此节 呉因之曰且子食志乎至曰否主意只要引到子非食志食功二句耳然非食志食功二句又只是申明子何以其志为哉二句意见平日本是论功不论志安得待士乃论志不论功耶 又曰孟子凡遇辨难攻击处必穷极其词得他口中语而因用反诘之故理胜词雄人不得不屈 陆实甫曰食为报功而设只以功论不以志论士亦非以功计食者但守道在身必要人尊崇向往然后不湮没若谓其浼已而望望去之将使人疑而生畏何以为守道哉孟子特借功以折更耳 管登之曰士之后车数十从者数百其论实起于战国之说客故彭更泰之病其无事而食此言良是 然孟子所以安之者以其功足以当之耳即孔子今也纯俭吾从众之意 有孟子之道则可无孟子之道则不可 登之全文备录 湖南讲管东溟曰士之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其端实起于战国之说客既乖孔圣之矩亦非淳古之风故彭更泰之以无事而食为不可此言良是然孟子当是时亦有大不得已之苦心在何者七雄争强之日君以畏士之心下士士以要君之迹倾君此时欲尽反逰士之习如孔子之羣十哲驾一车以栖栖乎絶粮伐木之迹必至矣则何如避世不出之为髙如不能恝然于世欲乘事半功倍之防拯民涂炭乎则逰士已作先茅未有能尽去其资而以徒步委身万乘之主者也故为斯道斯民计莫若乗时君一防下士之虚意而亟实之又借策士一时传食之余焰而徐反之万一有遇犹可以汤武之仁政小试于天下此车从之所以不可尽屏餽金之所不能尽却也后世盗名盗利之徒皆以传食为口实而巢穴于其中初但窜迹于习诗文之山人中后兼滥迹于讲理学之士夫中矣其觞皆自战国横议之处士滥来也天下之传食者多而乱臣贼子必起矣不然亦酿党锢浊流之祸吾不得不为世运忧之
宋小国也章总防 呉因之曰【阙】一兴师动众也用之除残去暴则为王借此以凌压列国争衡天下则为伯宋原只欲伯本非行王政孟子欲分别王伯之辨故通章口气虽只言王政无敌而言外本防实重在宋未尝行王政末节不行王政云尔一语甚不可忽翼注曰汤武对看归重末节 四书脉曰此章主
意只在不行王政云尔一句勿以末节为望宋行仁虽说宋不行王政亦是所以望之然口气内则无
此意 看来此章与取燕章俱要见不畏人意
宋小国也节 四书脉曰此行王政就征伐上言 翼注曰灭滕伐薛败齐楚魏之兵似是奋发有为欲削平乱略混一区宇之意故曰将行王政只浅浅在用兵上说
汤居亳节 四书脉曰问其不祀先祖而遗牛羊往耕非重汤之事葛也所以正葛之罪而见汤之征葛非无名之师葛伯率其民半节全要发童子无罪而葛伯故行暴虐杀之之意方见汤师为伐暴救民之师有童子以黍肉饷重在体君之心说 吕东莱曰王者恐天下之有乱伯者恐天下之无乱如狄以闵之元年伐邢其后二年而齐始迁邢于夷仪狄以闵之二年灭衞其后二年而齐始封衞于楚丘齐威之恤二国必在于一年之后者所以养其乱也观此则汤之悯葛伯何等用心真天地不弃一物之念
为其杀是童子而征之节 匹夫匹妇大全蒙引存疑浅说俱无明文而说约直解赛合注则俱主童子之父母说
汤始征节 赛合注曰汤始征二句本其始而言意已在上节了此宜重十一征句无敌于天下且虚东面以下正是无敌处 又曰为匹夫匹妇复雠曰不止不变曰诛君吊民皆汤王政处故四海之内望以为君而大国无有恶而伐之也
有攸不为臣节 四书脉曰有攸不为臣不必指为周臣其助纣为虐便不是为人臣的道理 按注是明指为周臣似与腄庵说不同然实相发明 张彦陵曰有攸不为臣指助纣为虐而不为周臣者着其荼毒士女之罪见我武兴师之由 又曰绍我周王系士女之言我亲之之词大邑周尊之之词 翼注曰其君子是商之臣以迎其君子是周之将帅其小人是商之民以迎其小人是周之卒徒所以然者以武王救民于水火之中取其残民者诛之而已此是以推原文法倒解书词 近日汪搢九说云而已矣三字全是透醒民情恱服除能行王政外更无他故非谓周王于救民取残之外无多事也此说殊谬玩注则而已矣三字明是在周王身上说 赛合注曰曰绥士女曰救民水火曰取其残者是武王行王政处故四海之内皆望武之为君而大国无有恶而伐之也
大誓曰节 张彦陵曰引太誓只重则取于残一句所以证取其残之说也 赛合注曰于汤有光蔡传所【阙】 王吊民伐罪于汤之心为益明白于天下也旧说【阙】与汤同有休光亦说得不妙
不行王政云尔节 张彦陵曰不行王政云尔是直斥之词齐楚虽大句正是抹煞他那小字 赛合注曰此节正是辨其不得为王政乃归重处全无勉宋意四海对齐楚看望字对恶字看为君对上伐字看言宋特不行王政如汤武王云尔苟真心实意是伐罪吊民而行王政如汤时雨之师如武水火之救则四海之内翘首企踵如夏民无罚之望如殷民见休之想愿奉为共主齐楚虽大又何足畏哉惜宋不能然也
孟子谓戴不胜曰章总防 张彦陵曰君心向善在贤人众多处得力然亦须当路者有知人之明有用人之量不胜知进贤以传其君矣而未知广求贤才以成正君之功此处不病于明必病于量故孟子从而广之
孟子谓戴不胜曰节 张彦陵曰设喻以起下文专与乆两意并重 下文一薛居州且不能专矣何论久也
子谓薛居州节 四书家训曰在王所两段还是论理且圆活逓过到一薛居州二句方着实归责不胜身上 翼注曰长指老成幼指新进 陆实府曰太甲改徳一伊尹髙宗中兴一傅说 须知当日只是伊尹傅说为主耳其实非一人也 庄忠甫曰欲辅王于善者必先使王无为不善欲使王无为不善者必使王无与为不善故将明扬侧陋者先宜肃清君侧若用姑息调停之说而使忠佞同朝贤奸共柄其究也小人日亲君子日疎疎不胜亲则善不胜恶而君卒为蛊惑而已此一傅众咻之说也即不胜之身且未知所以自立如薛居州何哉 此意固是然亦不可偏用若说欲使王无为不善者必先进王于善亦无不可也
不见诸侯何义章总防 赛合注曰通章是个不见诸侯之义段干木节言过阳货节言中曽子节言不及当依注三平看然其实上下文势相承大防谓孔子礼义之中正也段干木泄柳执不为臣不见之义而过者也胁肩谄笑未同而言昧不为臣不见之义而不及者也总注解尽停当新说不依总注谓首节因问而言不见诸侯之义是纲以下详明其义之所在是目不可以中正过不及言予谓此说有何意味须依朱子总注为是 附翼注曰不为臣不见主自重说此句一章之大防下二节勿以太过不及中正立意总是明不见诸侯之义若谓段干木泄柳皆守不臣不见之义者但已甚耳孔子不为己甚然亦必先而后见不先则不可见也 按翼注此条即赛合注所谓有何意味者背注不可从 蒙引谓不可泥总注界然分为三意此非以分为三意为不是也盖欲以三意相承说耳盖总注是撮大意讲
不见诸侯何义节 赛合注曰丑之问暗指孟子见者乃是往见之 张彦陵曰缘古以为例
段干木逾垣而辟之节
阳货欲见孔子节 赛合注曰大夫有赐于士三句【阙】货见得礼之所言如此 又曰当是时三句是孟
子断其可见 刘上玉曰尊重孔子固是孟子家法然亦在引证中耳非正主人若又因下曽子子路是孔子之徒逐事纽串生出支节益不必也 附蒙引曰一说当时阳货若不瞰其亾而先加礼焉孔子岂有瞰亡往拜而不见之也耶言一定见之也 按赛合注谓此说牵强极是盖馈孔子蒸豚便是先来加礼了此不是假设之辞
胁肩谄笑节 吴因之曰胁肩节讲二子之言处先要说得郑重须含深恶痛絶之意跃然言表则下文由是观之云云方有情盖下文语意全在上文种根此等处全要理防 姚承庵曰胁肩谄笑欲得权豪之心费多少精神打防故曰病于夏畦未同而言者不能无愧于神明独觉处自赧赧然其见于词色当时叩见王侯者大抵皆是此状 翼注曰胁肩谄笑未同而言不必指定见诸侯大扺是趋权势者 又曰赧赧是良心难昧处然即此明知可耻而明自蹈有不可晓解者故曰非由之所知 吴因之曰由是二字最有意味当初枉尺直寻之人只为看得区区名义不甚紧要即如色笑假人未同而言都是应世小节何害通融乃二贤或比之夏畦或病其赧赧则是吾身有不可毁之亷隅世俗有必不可由之径窦故曰君子所养可知己矣然不曰所守而曰所养知非以气节为髙者也 因之为此说者盖欲以曽子子路与段干木泄柳对看也不知段干木泄柳亦可谓有所养但其所养有不同耳况此节只重在不沦于污贱正不必如此说大全蒙引存疑浅说亦俱无此说 赛合注曰一说由是观之二句当推开本文原是君子之所养不是二子之所养当与君子亦仁而已矣君子之所为众人固不识也之君子一例暗作自负说此说虽通然与注背只从注为当 四书脉曰所养就持身正大立心先明言不肯往见意补在后
戴盈之曰章总防 张彦陵曰通章以非义二字作断案而知字速字意俱重盖因其明而激之以勇也
戴盈之曰节 翼注曰何如二字自谓更张有渐意今有人日攘其邻之鸡者节
如知其非义节 刘上玉曰不必说到来年未必已得成等话即来年果已其如眼前非义何
外人皆称夫子好辨章总防 张彦陵曰君父二字是通章大纲领仁义二字是通章大关键不得已三字是通章大枢纽 不必说一代难于一代但孔孟穷而在下其势又难于禹周耳 附四书脉曰此章不得已意在惧字看出开首说儆予便是千圣身任世道挽回治乱机轴故孔子惧孟子惧以至乱臣贼子惧天理常存止此人心不死耳 按此亦不差但前说儆予意不如此尔
外人皆称夫子好辨节 赛合注曰何也之问为何故好辨也 张彦陵曰公都子说孟子好辨病在一好字孟子说个不得已便见得不是好天下之生二句是不得已之故 翼注曰天下之生久矣如云自有生民以来非一日矣两一字见循环意惟治乱循环则拨乱而反治者责在圣贤所以予不得已也 张侗初曰圣贤若不担当天下之生机絶矣 注反覆相寻云峰胡氏则谓是气化人事之反覆相寻徽庵程氏则谓是气化之盛衰反覆相寻人事之得失反覆相寻二说不同当兼用 存疑谓气化人事原不相离觉不妥盖气化人事有相离者有不相离者治乱所因或自气化之盛衰而不闗人事或自人事之得失而不闗气化亦或二者俱有蒙引及庆源辅氏之说是也但辅氏谓洪水之灾尽由气化乱贼之惧尽由人事则亦未见得 又蒙引所谓二者俱有者又有二项有二者适相值而俱有者亦有相因而俱有者或气化先盛而人事之得因之或人事先得而气化之盛因之玩云峰胡氏说可见 又玩章末东阳许氏说则孟子此章重在人事盖气化之盛衰而不闗人事者固不必论矣若夫气化先盛则须人事承当之气化方盛则须人事以符合之气化未盛则须人事以挽回之即使气化无可承当无可符合亦未可挽回而亦必頼人事以为之厎柱 又按气化亦未尝不重如人事未得则气化有以开之人事方得则气化有以合之人事既得则气化有以应之但孟子此章之防则不如此 禹周孔孟之治乱俱不可指实曰此是气化此是人事此是气化人事相兼盖可见者人事而不可见者气化故此皆不可以悬断也 附存疑曰小注辅氏说尧之乱纯是气化孔孟之治纯是人事其余气化人事相兼愚谓气化人事原不相离尧之洪水虽是气化亦由前此人事未修是未尝无人事孔子之作春秋孟子之息邪说虽是人事亦由天生大圣大贤以开万世之治气化决未尝无 按存疑之意盖谓但生得圣贤出来拨乱为治即便是气运之隆此固未尝无理但生圣贤之气化与治乱之气化似又不同集注所指似在此不在彼
当尧之时节 吴因之曰当尧之时八节是叙事体昔者禹抑洪水四节是议论体叙事处即便隠隠是个不得已之意了但未明露出至议论处始明白阐发之通章紧把不得已三字体贴乃得口气 张彦陵曰为巢为窟正是民无所定洚水者洪水也不徒训字盖云此所谓警余者即此则其为害之大可知警余二字虽不可谓不重然只要见洪水之为害大不重圣人之惧灾上此误本云峰胡氏 大抵因当时人只知尧时有洪水而不知洚水之名故又着洚水者洪水也一句不然则只引洚水警余一句足矣
使禹治之节 此节断宜依瞿昆湖墨掘地二句是用功水由地中行以下是成功水由二句本掘地句来险阻二句本驱蛇龙句来险阻句只是过接语不重然后句总承上两段但当以治水为主而蛇龙带言勿平看耳存疑浅说殊说得牵强存疑附下 附存疑曰上曰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下只曰水由地中行不复及蛇龙者蛇龙之害本縁洪水故特归重在水上水由地中行承上谓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然后水由地中行不复泛滥即今江淮河汉是其处也 四书家训曰惟掘地而注水于海蛇龙自放之菹若驱之然非真驱之也 王观涛曰江汉南条之水河淮北条之水味是也二字是指今日安流者以见当时禹功当以治水为主蛇龙鸟兽俱带说 赛合注曰鸟兽即蛇龙之类
尧舜既没节 四书脉曰圣人即尧舜道即仁民育物之道衰是不明不行宫室即民居暴君至又作是人害禽兽是物害 赛合注曰壊宫室弃田即暴君害民之事 李贞庵曰邪说暴行相闗盖欲行暴行者必有邪说糊涂了个理义然后暴行始作此指在下者言又字方有着落 邪说暴行蒙引推开看极是存疑双峰俱云即指上文壊宫室弃田宅不妥存疑附下 附存疑曰邪说暴行只是上面壊宫室弃田故下只曰园囿污池沛泽多而禽兽至曰又作是对前一治说言至此又一乱也 邪说暴行蒙引谓通上下而言翼注四书脉直解赛合注则俱云指在下者似元直捷今姑从蒙引翼注附下 附翼注曰邪说暴行当指在下者言亦由暴君无道揆也 赛合注曰此邪说暴行当时不由礼义中国而夷狄者故后面说周公兼夷狄 翼注曰沛即园囿泽即污池合注又曰有园囿则沛多有污池则泽多而禽兽
至顾乱犹未大也及纣之身天下又大乱人害益炽而夷狄且乱华矣物害益炽而禽兽且偪人矣 徐儆曰孟子欲说杨墨之道率兽食人故当尧之时段下蛇龙居之句此禽兽是蟠据而害人者尧舜既没段下沛泽多而禽兽至句此禽兽是招致而害人者 太尖巧
周公相武王节 翼注曰诛纣至五十是除人害下句是除物害诛纣一头奄是纣之助飞亷是纣之幸五十国是纣之党三平看 张彦陵曰驱虎豹一句以纣豢飬言 张南轩曰驱虎豹犀象而逺之放龙蛇于菹不是将来俱灭絶了防之毋令民害而已此并生之意 赛合注曰天下大恱恱其无人物之害陈伯玉曰书意文武并重引来侧重武王些而本防则归功周公相武耳显承佑啓皆是道之不微处翼注曰文谟之显武烈能承之而佑啓后人者皆周公之力也 卢未人曰上文所言是兼驱之功引书又是制作之功 附蒙引曰引书以明一治之功如此其胜也不可依近时讲家説天下大悦是治功大慰于当时书曰云云是治法垂于后世作两意看非也 附存疑曰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云云只是説上戡乱之功按蒙引存疑俱与浅説不同似亦有理姑存之以
俟再定
世衰道微节 赛合注曰世衰道微不平道微世便衰矣 四书脉曰邪説俱从上不正来 张彦陵曰邪説暴行有作即是道微邪正不两立也有作承上文一治来与又作不同杀父杀君正是暴行然必造出一种行权通变的説话此便是邪説 窃谓暴行不止是乱贼但乱贼其尤者耳若如后荆川谓春秋无一句不为乱贼而作将乱贼推开看则谓暴行専指乱贼可也
孔子惧节 四书家训曰孔子惧惧上簒弑之祸不可长也此皆由天子之事不明以至于此故作春秋以明天子之事 附四书脉曰玩惧字直是警余一脉传之孔子而倍惕 按此亦不差但前说警余意本不如此耳 翼注谓新说天子之事不作托南面之权说只是还大权于天子意最妥即高中之意然所谓还大权所谓尊周室者如何还之如何尊之亦仍是托南面之权矣 夫子之托南面与伊周之放摄同一例也且又只明其事而已未尝行其事也虽托何伤 大全朱子谓春秋只是直书其事恐亦是其未定之论 赛合注曰此节重春秋天子之事句正见其寓王法以诛乱贼而为治处孟子引知我罪我之辞只以明春秋天子之事而诛乱贼意已包在天子之事内矣 四书脉曰知者罪者虽不同而要皆有警于人心矣重在都有所警上不重在罪我而未尽知也人心有所警畏便不敢为乱非一治而何唐荆川曰吾意当时簒弑之人必有自见已之为
是而见君父之不是处又必有邪说以阶之如所谓邪说作而弑君弑父之祸起者春秋特与辨别题目正其为弑如州吁弑完一句即曲直便是了然曲直了然即是非便自分晓乱臣贼子其初为气所使昧了是非遂迷却本来君父秉之心是以其时恶力甚劲于此之时刑戮且不顾又何暇怕见书但有人一与指防是非中其骨髓则不觉回心一回心后手脚都软便自动不得盖其真心如此所谓惧也惧与不惧之间是忠臣孝子乱臣贼子之大机括反覆如翻掌大易之所辨而春秋之所以震无咎也如善医者下鍼中其窍穴则麻痹之人即时便知痛痒春秋一言中却乱臣贼子痛痒处即乱臣贼子便自回心是以能惧春秋如化工言随机提醒人也旧说以为乱臣贼子惧以见书而知惧则所惧者是有所为而非真心且其所惧能及于好名之人而不及于勃然不顾名义之人以为春秋书其名胁持恐动人而使之惧此又只说得董狐南史之作用而非所语于圣人拨转人心之妙用且如其说其弊将使乱臣贼子弥缝益密以逃名而避迹为害不小善观春秋者无如孟子乱臣贼子惧与春秋天子之事此数语真得圣人微防当知春秋一部书无一句不为乱臣贼子而作非特书弑君三十六条也
圣王不作节 张彦陵曰是禽兽也截上斥杨墨立教之非下着杨墨为害之大通节以处士横议一句为纲以为我兼爱四字为案以无父无君四字为断以禽兽二句为结局 又曰圣王不作二句相逓说下原横议之由以主持道统者无其人耳 又曰不息则不着正见得彼此胜负间不容发处邪说诬民二句即是申解上二句意玩是字自明 赛合注曰由孔子来至于今圣王不作故无以肃王纲而诸侯放恣惟诸侯放恣故无以维世教而处士横议 又曰横议与盈天下且就杨墨倡议说归杨墨方是天下之人靡然从之 无父无君犹未至于弑父与君至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则弑父与君亦有之矣 注人皆无父无君以陷于禽兽此二句只贴得一兽字而大乱将起一句则总贴率兽食人人将相食二句玩达说自明浅说以人皆无父无君以陷于禽兽二句贴率兽食人而大乱将起一句贴人将相食殊谬自杨墨之道不息四句只承上无父无君说以起下食人此四句未便是食人 翼注曰孔子之道即作春秋以正君父之伦者故因杨墨而不着 节末两食字一例作相戕相贼意看在实事上说与上文诬民不同此是由诬民而推其害言之也 顾泾阳曰墨氏言仁岂能有加于圣人之仁杨氏言义岂能有加于圣人之义乃被其充塞何也曰二氏倒边做做得奇恰有一段精神能动人吾圣人随时顺应做得平也无可喜也无可惊人见之只如常所以收他不住相率去而之彼曰试举看曰墨氏之仁至于摩顶放踵利天下亦为之是甚麽样慈悲圣人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反若多所分别然杨氏之义至于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是恁麽样清净圣人立必欲俱立达必欲俱达反若多所兜揽然故曰恶紫之夺朱恶郑之夺雅岂惟乱之又欲夺之何者朱不如紫之艳雅不如郑之浓也为我兼爱之能夺吾仁义亦若是耳 管登之曰春秋乱臣贼子之踵肩皆起于无父无君之一念而人心之有是念非根于为我则根于兼爱从古及今学脉孰有逃于为我兼爱之两端杨墨特其中之斐然成章而为民表者耳
吾为此惧节 赛合注曰先圣指孔子道即君臣父子之道 翼注曰杨墨指其人淫辞指其言害事者无父无君之一端害政者无父无君之大端也害则俱害不分先后 又曰闲距放三字相映譬如贼自反侵须防守家当此是闲因拒敌驱逐此贼此是距放距放正所以闲也欲闲故距放距放故不得作 徐自溟曰邪说自古有之自尧舜既没夏商间邪说暴行作春秋时邪说暴行作孟子时邪说又大作而为诐行矣暴行在事上显肆其邪而诐行则在心上阴溺于邪生心而政事之行处皆害正其行之诐也暴行之邪说显故孔子以权书阴维之诐行之邪说隠故孟子以昌言显攻之孔子在事上诛心孟子在心上证事孔子不辞罪我孟子不辞好辨皆是除邪衞正 赛合注曰作于上须云设使不为之距与放而使二子之说行则人心惑于为我兼爱之说而作于其心矣作心字为主害事害政皆本于心来 又曰三个作字不同一指天下言一是心溺于为我兼爱之说一是事偏于为我兼爱之行 程子辟佛氏出世之说尚未甚精 双峰以无父无君贴事以率兽食人贴政看来未是盖其始有无父无君之事亦有无父无君之政其终也有食人相食之事亦有食人相食之政不分应为是 养气章蒙引谓有位无位皆有政麟士非之亦是看来此章则当如防引前说也 四书脉曰味圣人复起不易吾言语意见得圣人必不以今日之言为无益之辨不指生心四句乡原章只在乎反经而此章说闲先圣之道专在乎距放盖此章为好辨发也
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节 兼夷狄防引只主真夷狄言看来即兼中国而夷狄者言亦似不妨
戎狄是膺节 张彦陵曰戎狄无父无君杨墨也无父无君引诗不重周公上只申言杨墨之当膺而已之辨不容己耳
我亦欲正人心节 张彦陵曰孔子以前的祸乱都在人身上孔子以后的祸乱都在人心上故孟子曰作于其心曰欲正人心要从他根本处拔除得尽 吴因之曰自我亦欲正人心至承三圣一气相连勿断以承三圣谓已拯人心之陷溺亦犹三圣拯天下之陷溺一般盖把三圣形出自己维世的意思非谓继往承先如予私淑诸人语意也 亦欲二字从三圣来四句以正人心为主而正人心又以息邪说为纲人心不正所以邪说得闲而入邪说既入行亦随而诐矣诐行既行于是互相倡和又有一段浮词成一篇说话 因之又曰据蒙引云正人心以息邪说盖以正人心作息邪说之本也然据本文口气当把正人心另提起言因为正人心故欲于邪说息之于诐行距之于淫词放之盖上文仁义充塞率兽食人所谓人心不正也惟人心不正故欲距杨墨放淫辞使邪说者不得作惟意在正人心故欲息邪距诐放淫此正前后相应处观此则息邪距诐放淫为正人心而设彰彰明矣 按蒙引与大全是论道理如此若孟子此章本为好辨而发其意自归重在息距放也因之发得极透浅说谓正人心四者当平说下亦因大全蒙引而失之也不知大全蒙引只是论理之词耳 徐儆曰禹周公身任其责故不得不汲汲若乱贼杨墨何与孔孟而孔孟为之惧所谓畏天命悲人事古来圣贤以一人之身担当世界诚为此也
能言距杨墨者节 方孟旋曰孟子非惧已之力孤又望人之口舌以辟之只是引天下之人共为圣人之徒见三圣之道人人可承无非正人心意也附存疑曰能言距杨墨谓其能立言距杨墨也
故曰有能为此距杨墨之説 附翼注曰能言距杨墨者是以言而距杨墨非但言此距杨 三字也又曰注中发公其责于人之意最好又一説不
重公其责于人只以徒字应上节承字而足其意耳
陈仲子岂不诚亷士哉章总防 张彦陵曰按此章原不责仲子以中正之亷亦不责他废母兄之伦止就仲子一偏之操而推极言之以见其决非人之可为耳 翼注曰前三节言仲子不能充其操不是揭出仲子之操而断其难充前段律以食槁壤饮黄泉匡章见为太刻后段揭出以母则不食以兄之室则弗居此二句正是仲子之操执此以例其余信无可居可食者矣故匡章不得复疑也 又曰细玩孟子此章俱是反词与许子之不惮烦同一机括本欲明相兼之不可反责以交易之为烦本欲明母兄食室之当安反贲以槁壤黄泉之为洁此文字最巧最深处
陈仲子岂不诚亷士哉节 四书脉曰居于陵是亷其居三日以下是亷其食将取也 张彦陵曰螬食实句不惟与世无竞亦且与物无争 又曰仲子本世家子而苦节若此匡章所以取其亷
于齐国之士节 首二句欲抑先 仲子恶能亷及注仲子未得为亷此二亷字东阳许氏亦谓是亷之正殊误 张南轩曰要充其操除是蚓而后可纵然如得蚓来亦于世何补而况必不能也此孟子嗤之之意
夫蚓上食槁壤节 四书家训曰蚓字借来见无求夷跖借来见义不义俱不可着 翼注曰伯夷之所筑树不拘伯夷只是所从来者义盗跖亦然若律圣贤中正之亷亦不必问所从来但就仲子刻苦立意故责之如此 张彦陵曰此正明其不能如蚓处伯夷盗跖字不可泥但合义的便是伯夷不合义的便是盗跖是未可知重在跖一边
是何伤哉节 以易之也据四书脉直解皆兼指居食仲子齐之世家也节 翼注曰世家节只叙事勿断制下节方断之 张彦陵曰仲子以世禄鄙其兄故甘心避去若离母未必其本心但欲去其兄不得不并去其母耳只看他他日归或者思母之念动矣【或亦有思兄之心亦不可知不宜偏说】是鶃鶃之肉也不全是讥他见汝可以食即我可以受亦有感悟他的意思 此说亦妙但与蒙引不同
以母则不食节 徐儆曰孟子非欲其如蚓也见人必不同于蚓而甚言其不可行也 温公谓仲子是狷者朱子则谓仲子亦不可谓狷者温公看狷者阔朱子看狷者严故也其意亦可相通但朱子是正论耳 大全辨少原余氏曰仲子事不必逺引只以鲁叔肹事断之则其罪定矣春秋鲁宣十七年书叔肹卒胡氏曰称弟得弟道也称字贤也何贤乎叔肹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则胡为不去兄弟无絶道故虽非之而不去也与之财则曰我足矣终身不食宣公之禄君子以是为通恩也论情可以明亲亲言义可以厉不轨所以取贵于春秋以视仲子何如哉况无悖逆作乱之大故而仲子去之惟恐不逺愚故曰其罪定矣 卓庵张氏曰孟子不取仲子与春秋责季札同意故曰不明春秋之意者必蒙首恶之名
四书讲义困勉录卷二十九
<经部,四书类,四书讲义困勉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讲义困勉录巻三十
赠内阁学士陆陇其撰
离娄上
离娄之明章总旨 张彦陵曰别处论政多重心此章独重法以当时诸侯蔑视井田学校等法故也 附顾麟士曰按达説全章知乎分上论为治之道下勉君臣当各任其责细分之又当分作四段自离娄之明至徒法不能以自行言舍法无以成治自诗云不愆不忘至可谓智乎言治法所当遵自是以唯仁者至丧无日矣是责其君当行仁政自诗云天之方蹶至谓之贼是责其臣当辅其君以行仁政大文明有四个故曰字皆收缴意勿如常説把不愆不忘节带上看亦妙 湖南讲曰问本章语气如不以仁政等句句皆以反言而不作正语何故曰正言之只一语法先王之道便了那有许多文字葢非正言则不稳实非反言则不激切论语説理浑融一两语已无剰意故多用正语孟子全是文章有开閤顿挫之法以逆出正意故多用反语即此可知看孟子之法 又问通章固是行先王之道而中间曰遵曰揆遵则不过守其成规揆则须有筹度较量曰凡看书要看通章精神专注所在如画龙点睛通体俱为生动此章展转提醒先王之道便见总要人取法先王其余零星字眼只须随文带过若处处破碎研求个字义看去像细腻通章精神反提挈不出
离娄之明节 张彦陵曰首二段借制噐审音引起尧舜如诗兴体然即尧舜亦是借来説虽尧舜不能外仁政为治极见法之不可废也 大全辩载王乔桂十二律还相为宫説全与李文利同王乔桂未详何如人 湖南讲曰律乃有形之器音乃无形之声必托律以吹之然后清浊高下之节可辨
今有仁心仁闻节 仁心仁闻据蒙引则非有二据庆源辅氏则有浅深葢蒙引是合言之而辅氏是分言之也初不相妨 仁心仁政合言之则是一件有仁心自然有仁政无仁政亦叫不得有仁心然分言之则是二件此章主在分言 大全辩少墟冯氏曰孟子所谓先王非专指古之先王不论本朝前代皆是先王但求其可法者而已即父有作而子述之是亦法先王也
徒善不足以为政节
不愆不忘节 沈无回曰或问随时制宜亦可谓法先王否曰此正法先王也方员之巧万有不同未有不以规矩生者也五音之辞代有不同未有不以六律正者也仁政之行穷则变变则通未有不以先王善者也孟子原敎人法先王之政非敎人事事仿先王也
圣人既竭目力焉节 焦漪园曰此节不止是説圣人立法之善是言立法之意耳圣人因仁心不足以覆天下故以不忍人之政寄其心思而使天下被其仁也圣人立法之意如此为政者而可以废法乎 翼注曰圣人即上先王 附存疑曰蒙引欲于继之以规矩准绳一读截以为方员平直属下文读依愚见凖绳下用个以字文势未断况上曰既竭目力下只曰继之以规矩准绳上曰既竭耳力下只曰继之以六律住意亦未完以为方员平直正五音只当连上文读为是
为高必因丘陵节 张彦陵曰愚按大凡世主之能变乱旧章者必是自负其聪明的不知吾人之心思如何敌得圣人古来之成法其效已验而我故欲师心自用徒自讨劳苦一番岂不是不知 此条只就太过一边説看来兼不及一边説似尤妙 翼注曰可谓知乎在劳逸上见因先王则逸而有成不因之则劳而无功此之不辩焉得为智 顾麟士曰为高必因丘陵二句本出礼器注曰丘陵高而显为高上之祭而貍礼以行川泽深而隐为卑下之祭而沉礼以行似孟子亦断章取义耳不然则解礼者误也
是以惟仁者宜在高位节 翼注曰宜在高位自仁覆天下句来有臣民胥被其化意 又曰恶对善言即不仁也以下文观之臣民胥化而为不仁即是不仁之恶流播于众处 是即注所谓贻患也
上无道揆也节 张彦陵曰此节正是播恶于众之实上无道揆一句是通节大纲 邹峄山曰两无字非无道与法也是有之而不依也两不信字由无道法来谓其皆玩视而不信也 徐扈曰道揆有圆活意法守是一定意所谓君主圆臣执方也 陈大士曰不信道者其立心太高而其用心又太粗也先王之心寄于法而直以法轻之 按大士亦只就太过一边説此处亦当兼不及者説 朝不信道四句与上二句分别处蒙引在朝字工字君子小人字上看出故曰渐説得广存疑则从信字犯字上看出二説可兼用 下无法守五句总因上无道揆生来但工不信度小人犯刑二句则又自下无法守生耳 蒙引又谓下字兼臣民虽似有理然与其所谓渐説得广之意又相戾矣只从存疑也罢 无法守只依蒙引谓不得行其法为是存疑稍悮附后 附存疑曰蒙引谓下无法守是为上所夺而不得行其法此説似明切但愚意窃谓未然何也下无法守不但在朝之臣在外百司庶府皆然也人君亦安得人人皆夺之使不得行其法耶且君虽曰不行道何尝不以法守责其臣所谓拟罪而反饶轻刑而加重者特出于一时之喜怒耳何尝欲夺下之职而不与其法守也依愚见只是上妄为则下亦妄作如下文上无礼下无学之意耳 按存疑此条皆是强词 上无道揆六句相因依蒙引存疑皆有层次浅説似无层次者殊谬
城郭不完节 张彦陵曰当时不行仁政之故病根在图富强故言此以破之上无礼应上无道揆句下无学应下无法守工不信度句贼民兴应上犯刑句丧无日矣应上国之所存者幸句 此亦是彷佛如此耳葢上文説无法守不信度虽就臣言然其民亦可知矣 蒙引曰贼民犹云奸民不要説贼民者兴正如陈渉呉广黄巢朱温杨么李全之徒 方文伯曰国家不在形势之强弱而在精神血脉之流贯故昌黎云脉病而肥者死矣亦此意 张彦陵曰只是一个先王之道就他斟酌出来曰道揆其合天理人情之宜曰义中间先后缓急有条有理曰礼皆有尺寸准绳可循可守则曰法曰度
天之方蹶节 翼注曰泄泄注云怠缓悦从又云不急救正之急字反怠缓救正反悦从然直至事君无义节方可发透 张侗初曰怠缓而不真切悦从而不鲠直
泄泄犹沓沓也节 翼注曰泄泄犹沓沓也不徒训字正是引时俗所共恶者以深着其缓慢悮事之罪上泄泄犹沓沓只引俗语以互证其义下犹沓沓也乃指此等人所为之实如此 虞伯生曰唐虞之臣师师三代之臣蹇蹇隆周之臣蔼蔼衰周之臣泄泄战国之臣訿訿
事君无义节 张侗初曰义主断主宜若逢迎若沽名皆非义亦妙 附蒙引曰进退无礼有二説一谓其去就之间不以礼但知爵禄之为重虽不当进而亦进虽当退而亦不退则此进退即进以礼退以义之进退也如此者岂望其能正君哉一谓其动静之间不以礼但见其擎跽曲拳奔走承顺而已如此又安望其正君哉二説皆可 按蒙引前一説亦该得后一説不若存疑只从前一説为是 又按张侗初云进而或营求或畏避退而或依违或悻悻都是进退无礼亦妙【壬子六月】
责难于君谓之恭节 张彦陵曰先王之道原非难事此曰难者对世主言之 徐自溟曰陈善与责难共是一事而何以分恭敬葢以其所陈者而致其所责是望之大的意思故曰恭以其所责者而细密开陈是小心谨密处故曰敬陈责非有两功恭敬非有两念 此处恭与敬乃大纲细目之分 据大全朱子则陈善所以闭邪闭邪全在陈善然愚意亦有闭邪而后可以陈善者不偏説为是以孟子距杨墨及君子反经推之可见 张侗初曰怠缓悦从悠悠忽忽未曾积诚而遂谓不可感动未曾尽力而便谓不可扶持但知归过于主上而自居于无可奈何这不特谓之不恭不敬而直谓之贼矣诗曰泄泄俗云沓沓还未痛切
规矩方员之至也章总旨 上章重在仁政此章言法尧舜似兼重仁心仁政 又上章只言以仁心行仁政此章则专欲以仁心行仁政者之法尧舜 翼注曰前三节言君臣当法尧舜后二节言人君当鉴幽厉而人臣可知 呉因之曰欲尽君臣之道者须取法尧舜若不法尧舜便流入于不仁一流入于不仁其祸便不可胜言尚可不惕然而知所法乎通章虽逓説下总只归到法尧舜上或以为尧舜不可不法幽厉不可不鉴则平庸而非旨矣
规矩方员之至也节 王观涛曰至字勿作高远意看只是的的确确不可移易之意观下文不法尧舜便慢君贼民如离了规矩便不成方圆可见言外便见人当法圣意 陈伯玉曰至即至善之至
欲为君节 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犹言为君而欲尽君道为臣而欲尽臣道也人伦独言君臣者此章主君臣言也双峰説得之新安以宗主纲维为説不是 不以舜之事尧四句见不法尧舜便入慢君贼民一路去此就是出此入彼意了故下引孔子云云证之此以理欲相乘之机警人而见其当法尧舜下文极言不仁之祸则以祸福成败之机警人而益见当法尧舜 翼注曰新説通章重一仁字法尧者法其所以治民法舜者法其所以事君二所以字皆不徒泥其迹而直会其心也仁人心也故引孔子之言证之此説甚新详味孟子口气重在舎尧舜更无可法以决人之趋舍今乃云不法其迹法其心则又添推原一意而反隔断题神矣 陈大士曰人以为尧舜吾不能为吾为其次焉者而已矣不失为中主而已矣而不知此其説非也太甲成王诸人之为君虽不及尧然法尧者也其所以治民固尧之所以治民也盘説望毕诸人之为臣虽不及舜然法舜者也其所以事君固舜之所以事君也使不法尧则所以治民者非徒不及尧并不及太甲成王诸人矣使不法舜则所以事君者非徒不及舜并不及盘説望毕诸人矣葢能法者仅分至与次之间不法者遂分仁与不仁之际可不辨哉 尧舜而下尚有汤武与夫太甲成王之为君伊周与夫仲虺君陈之为臣如何説不如尧舜便是不敬其君贼其民愚初意谓诸人虽不如尧舜然其道则尧舜之道也葢其于尧舜有浅深而无同异也则以贤君贤臣为法亦即是法尧舜然按蒙引及陈大士之説则贤君贤臣虽非慢君贼民者然人若仅以贤君贤臣为法即是慢君贼民了故人即未能如尧舜而志不可不法尧舜此説是也 翼注曰而已矣三字是一章血脉下四句正足而已矣之意
道二节 前章及下二章仁字俱是爱之理唯此二仁字似是心之德然孟子引来之意亦仍是欲明爱之理耳
暴其民甚节 上文兼言事君治民此专主贼民者言省文耳蒙引谓意归责于当时之为君者恐未是名之曰幽厉还是泛説而周之幽王厉王亦在其内故直解曰不但身受其祸而已至于没身之后或以其昏昧不明而名之曰幽如周之幽王或以其残贼无道而名之曰厉如周之厉王极得体 又依存疑名之曰幽厉通管甚与不甚来则幽厉亦只是諡之甚恶者言外还有不甚恶者一边
殷鉴不逺节 末节注中幽厉则专指周之幽厉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章 天子不仁节直解曰孟子承上文説仁与不仁而天下之得失与国之废兴存亡恒必由之则可见天子所以保四海诸侯所以保社稷卿大夫所以保宗庙士庶人所以保四体者皆以其仁也若天子不仁则【云 云】可见无贵无贱皆因不仁而致死亡可惧之甚也 按直解正与存疑合
爱人不亲反其仁章总旨 呉因之曰此章不是泛言正身之功特为治效未臻徒责望于人者发大意谓天下葢有勇于求治而治效未臻如爱人而人不亲治人而人不治礼人而人不答者矣此非人之过必已之有未至也唯反其仁反其智反其敬而已矣身正而天下自归与其责望于人而无益孰若求诸已者随感而随应哉 按因之此条极得总注承上章之意葢上章专为不仁者发此章则为畧能为仁者发所谓相承者如此陈新安谓承上章因言仁而及知与礼也此虽不差然非正意也蒙引谓其不得大旨是矣然蒙引谓大注亦承上章而言见当自反而仁也仁则自无死亡之患亦説得未甚切今断以因之説为正
爱人不亲反其仁节 张彦陵曰非惟不尤人且有借镜于人意翁子先曰旣曰爱人治人礼人矣则不亲不治不答其失在人不以为人尤而反其仁反其智反其敬自责自脩若借之为吾砥砺而所以勤施之者不倦此是何等心肠 又曰知明处当之谓智即在立纲陈纪见得
行有不得者节 张彦陵曰行有不得虽是推开其实舎三者之外更无自反处不过即是三者之中而无时无处不反求诸已故下一皆字 又曰天下大矣何以人人皆归葢仁智礼原在人心心同此理故可必其归此亦不重极言其效只见不外一身而可管摄天下深明其不必外求意
永言配命节 沈无回曰重永言不重自求葢反求之心无期效之心故也
人有恒言章总旨 翼注曰通章总是迭推其本不重序意本一而已矣大学所谓脩身为本是也上二本字乃是末中之本特以引起下一本字 上章説其身正乃是承反求诸已来则所以治天下国家者亦在正身内矣与大学之先脩身而后及于天下国家者自异此章之旨则与大学同故注云承上章而推言之非谓即上章意也大全蒙引存疑浅説皆説得不明白
人有恒言节 刘上玉曰恒言不是恒人之言 天下之本在国【云 云】双峰谓天下取则于国【云 云】是只主敎化説矣看来孟子是浑説还兼敎养为是但意则或重在教耳
为政不难章 张彦陵曰按巨室固多跋扈者然世笃忠贞亦不乏人不必泥定在权臣一边然则所谓不得罪者如何愚下转语曰不得罪于天地不得罪于祖宗不得罪于羣臣百姓是为不得罪于巨室 大全辩卓庵张氏曰巨室注云世臣大家当与有世臣之谓也叅看就世笃忠贞公尔忘私者説三家六卿不足以当之若仅作强藩巨镇不可得罪则君益懦而臣益骄矣 不得罪于巨室只是修身之騐初不重在巨室也玩注自见圈外林注是主巨室言故在圈外 按要不得罪于巨室亦不専在修身还须处置得宜然修身其本也故注専以修身言之然则所谓承上章者亦非専承家之本在身一句也 巨室所以难于力服者盖其力既足以把持国政而其势又近于君有一毫不是彼便知之所以服之为难 又曰国与
天下之人非必探讨巨室消息人心同然巨室慕自可必国与天下之慕耳 按翼注亦主此説然注则明谓巨室为国人素所信服看来二意可兼用葢人君既能服巨室则自有以服国人况国人又探讨于巨室之消息乎注只主一边者葢举此亦可以见彼耳 陈伯玉曰德敎便是政沛然正是不难处 按翼注亦如此説则德敎二字只是以德敎人之意非躬行心得之德也大全蒙引存疑浅説俱未尝重讲此二字
天下有道章总旨 张彦陵曰此章不是敎小国受大国之命全是激发人之不受命者当师文王为政于天下耳通章重回天不重顺天 愚谓孟子此章可当一篇六国论葢人莫不以合从为六国之长策不知合从者亦孟子所为而耻受命于先师者也为六国者唯有脩德而已不能脩德而欲合从以摈秦能免于逆天之亡乎反不若连横者不失为顺天而可以苟安旦夕矣
天下有道节 张彦陵曰战国以力相役乃无道之天下从有道説起望当时诸侯好仁无敌转无道为有道之深意 翼注曰小德小贤指诸侯大德大贤指天子大小强弱通指诸侯説 又曰德以所蕴言贤以其人言小大以土地言强弱以甲兵言 又曰役如朝会征伐听其政令是也 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非不论德也天下无有有德者则惟力是视而已存疑谓无道之世论力而不论德大德大贤未必居上位但以力相雄长耳殊谬附后 或曰如孔孟者非大德大贤而诎于下者乎曰此章只就有国者説不必论及于此 附存疑曰有道之世论德而不论力大德大贤则居上位而小德小贤为之役无道之世论力而不论德大德大贤未必居上位但以力相防长相役使耳 按若此则第三节下当补云大德大贤而为匹夫者固无如之何矣若有国者独不可自强乎 翼注曰斯二者天也见得运钟其泰而以德相役者为理所当然运值其否而以力相役者为势所不得不然或欲不分理势亦可 按翼注后説大全朱子之説如此前説大全双峰之説如是看来二説原可兼用 翼注曰顺天逆天重在小德小贤与小者弱者一边 高中曰尧舜之世九官相让六德为诸侯三德为大夫济济雍雍当是时而称诈力是愚人也是故三苗窜防风戮春秋战国之时呉越争长秦伯西戎虎视鸱张弱肉强食当是时而不审已量力是愚人也是故江黄灭燕丹亡 按中説则大德大贤不专指天子依浅説翼注则专指天子中説恐未是 李毅侯曰顺有道之天易见顺无道之天难知必也发愤自强挽无道为有道则大德大贤在我而天下皆为我役矣如齐景者安于无道而不克自振者也未足为顺天也 按李説看顺天是深一层解
齐景公曰节 出令受命絶物俱切邦交上説
今也小国师大国而耻受命焉节 此不是要他去受命只言徒耻亦为无益之故耳管登之曰师大国而耻受命之小国不指滕薛而言以齐对呉以三晋对秦楚皆是故称师文王大国五年小国七年必为政于天下若滕薛虽师文王只可为善国为王者师而已
如耻之节 翼注曰师文王且虚仁字在下节 张彦陵曰必为政于天下句要看葢不惟化小为大化弱为强抑且化无道为有道则善于奉天者也此文王所以不可不师也
商之孙子节 张彦陵曰仁不可为众犹云众者遇之失其众耳此指文王説国君好仁二句则是因文王而泛论其理 翼注曰仁不可为众指文王説下二句泛説俱是孔子言 又曰敌非战敌之敌注只云不能当之
今也欲无敌于天下节 张彦陵曰引诗只重谁能二字 翼注曰是犹执热而不以濯也且畧虚活引诗方见不能无敌
不仁者可与言哉章总旨 张彦陵曰通章言败亡之祸皆不仁者之所自取总是激悚他受言听谏意又曰愚按自古危乱之朝未尝无忠言即自古败亡之君未尝不欲安存而恶危亡只缘他心迷于私欲荒淫暴虐虽危自以为安虽葘自以为利茫然不知己之所为故孟子将自取二字防醒他句句是不可与言句句是要他聼言
不仁者可与言哉节 翼注曰首节言不仁者失其本心而不可与忠言便含自取之意下四节乃承言之也 危葘亡只是浅深之别存疑最明蒙引谓如般乐怠傲之类是危道如流连荒亡之类是所以为灾如凶暴淫虐之类是所以亡看来不是葢般乐等项俱各有浅深难分属也
有孺子歌曰节 翼注曰孺子之歌全是无心不可一渉有心语
小子听之节 徐儆曰孺子只言清可以濯缨浊可以濯足夫子却找足两个斯字便生许多见解这斯字却从可以处生来自取字又从斯字生来 莫中江曰玩可以二字葢水之可而非孺子自可之也孔子不是解説孺子之歌乃就其歌而指点之提醒后人只在自取二字上 翼注曰二斯字重看便见自取之也就水説而意自广 沈无回曰一説清斯濯缨二句不平归重浊边见自取之意殊失圆妙
夫人必自侮两节 翼注曰身不脩是自侮也家不齐是自毁也国不治是自伐也 张彦陵曰愚按此两节总发明自取意曰自侮曰自毁曰自伐见世主不得归其咎于人曰自作孽见世主不得诿其数于天
桀纣之失天下也章总旨 呉因之曰此章是以歆动之辞感发当时诸侯之为仁故主意全在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五句上前三节评论民心归仁以起其端后二节申明好仁当速以足其意讲所欲与聚二句须体贴得至诚恻怛真实为民意思出
桀纣之失天下也节 翼注曰失天下边轻引起得天下 按所欲不是容易知须去其已私以体察与聚亦不是容易聚须立其法制以经营如田里桑麻等皆是聚之实际 民有欲而不能言不敢言其欲衣欲食欲安欲逸之念易知也但此以如此为欲彼又以如彼为欲非虚以察之诚以体之未易周知既知矣又有许多阻挠许多烦难或便于民而不便于君不便于臣或便于久远而不便于一时又必果断以行之委曲以处之方能聚勿施聚欲勿施恶即仁也王道也须説得醇细勿似专为得民心而设同于伯主固结民心之术
民之归仁也三节 张彦陵曰三节相连看俱重归仁意水就下兽走圹是状其归仁之势归则不待敺而况又有不仁为之敺者其归岂不益速耶 沈无回曰敺则必有归况归又其欲乎 附蒙引曰民之归仁条是仁而得民得天下为渊敺鱼条是不仁而失民失天下 按蒙引此条与其所谓二节只是一项事者相悖矣此恐未是浅説亦似主此附于后 附浅説曰夫所欲与聚所恶勿施者仁也仁则民归矣其所以归化者以其所欲在此如水之就下以其性本下也如兽之走圹以其所欲在圹也不能聚其所欲而反施其所恶者不仁也不仁则民去矣其所以去此者以其所欲在彼仁者而所恶在此不仁也如鱼畏獭故归渊如雀畏鹯故归丛是为渊敺鱼者獭也为丛敺雀者鹯也民畏桀纣故归汤武是为汤武敺民者桀与纣也民归仁而去不仁如此 吴因之曰民之归仁曰诸侯皆为之敺所谓得其心斯得民矣曰虽欲无王不可得已所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
今之欲王者节 张彦陵曰按据时説言病日已深当急求三年之艾喻民困已极君当急于求仁【此意当补在下三年之艾也下不可即贴求三年句求三年句只作好仁之晚看】下四句只反言以见畜之不可不早耳然细玩本文及注则今之欲王者还是慨叹当时好仁之晚意七年之病喻暴虐不喻民困三年之艾喻至仁不喻深仁 李九我曰志字有力人主若立志专确仁心便不肯歇息行仁政便要彻底民有欲恶决然处置停妥匹夫匹妇一或失所不肯放手即此便有致王之理
自暴者节 此章重二自字总注道本固有而人自失之是也 吴因之曰不可与有言有为此二句是絶之之词非断之之辞 翼注曰礼义犹云道理是通套字仁义二字乃实落故下只申言仁义 吴因之曰言非礼义处且慢説仁义之为美吾身不能居仁由义处且慢説吾身必能仁义此意自在下节上文须含蓄为妙 又曰凡自谓不能者孟子所深恶葢人皆可以为尧舜正谓其能也然所以谓其必能者全是性善上来故此章自暴自弃之可哀即性善尧舜之防 按因之此条除去自暴二字为妙
仁人之安宅也两节 吴因之曰仁人之安宅与上孟择术章要説得有辨葢上孟安宅只与危反对便了此处安宅正路则自上文言非礼义及吾身不能居仁由义生来见仁义本至美而无可非亦自有而必可能此旷之舍之者所以为可哀也葢论仁义正以重暴弃之罪
道在尔而求诸逺章 张彦陵曰此为人之思以道术易天下者发道以本体言事即体道之工夫 姚元素曰此只举一近易的道理指防与人看见得亲长便是道亲之长之便是事而天下之平即此而在何必求之逺且难也不得以平天下做逺且难看 翼注曰人人各亲其亲各长其长天下皆孝子悌弟道徳一风俗同此即是天下平非由此而后可平也徐儆曰天下平不是逺且难亲亲长长而天下自平见不必求之逺且难
居下位而不获于上章总防 此章存疑虽云与中庸孔子告哀公之言只一般然中庸在下位节只归重在身上葢诚字意上文已有也此章则重在诚上矣微不同 又中庸诚者天之道二句是承上文而推原其所以当诚之故此章诚者天之道二句是承上文而言其不可不诚亦不同玩白文是故二字可见浅説过文与中庸同殊不是
居下位而不获于上节 翼注曰首节获上治民悦亲信友总先于明善以诚其身须以诚身作主 张彦陵曰诚身属在悦亲是歩歩逓下的文法其实各件都本于此而明善又诚身的工夫 朱子小注説有道字极好存疑反病其太深不知何故 大全辩嘉善陈氏曰士君子徳业已隆郡邑矜式如温公处洛中横渠在关西官其地者悦服而模范之当有格过于未形之妙岂必待失而后诤乎获上信友其先务在明善诚身诤友诤臣皆非其至 首节未尝无效验在内然只是逐节逓推之验游氏注预透末节意説不宜混入
是故诚者节 方文伯曰此与自成自道例看 思字与中庸慎思之思字不同蒙引説得明觉轩蔡氏説不是 思诚依小注既兼知行则脩身工夫尽于是矣乃又曰思诚为脩身之本何也葢曰脩身则兼内外曰思诚则主内而言也 近日时文有以思诚思字作明善之明字看者真大谬矣
至诚而不动者节 末节固是説验但其所以説此验者则有责成于人之意是其不容自己也因之谓末节不作能诚之验看不是 诚不诚之验首节内已有但末节则又推极言之极诚之效则至于无不动极不诚之效则言其断断不能动然主意归重在诚一邉 又中庸言动变化此章末节一动字亦该得变化矣蔡氏説亦拘 吴因之曰凡人意念一到真实处则天地可格鬼神可通金石可流禽兽可化况人乎 翼注曰如夫子温良恭俭让则邦君不觉倾动 首节与末节分别处双峰説得极明细玩可见葢逐节逓推与一节贯通大凡説效验处皆当以此二意推之辅氏以大学次序中庸极功合看妙甚吴因之曰不诚非全然不诚只未到至诚境界申生无所逃而待烹只缘诚非至诚故不能格晋献公
伯夷辟纣章总防 张彦陵曰此章不为文王説是勉诸侯行文王之政以收天下之人望重在末条 翼注曰此章重勉诸侯行文王之政上不专重养老也
伯夷辟纣节 翼注曰作属文王兴属伯夷 鹤林玉露曰太公进而以功业济世伯夷退而以名节励世二老各为世间办一大事可谓无负文王所养矣张彦陵曰问二老同归文王一则为鹰之勇一则为扣马之谏何其不同也曰太公是悯当日之无君而救之切伯夷是恐后日之无君而虑之深
二老者节 翼注曰其子焉往亦是不约而同之理按蒙引则是视大老为向背之意与此不同似亦可兼用 翼注又曰齿徳不平説齿者凡老之所同徳者二老之所独
诸侯有行文王之政者节 翼注曰行文王之政泛就包飬老在内
求也为季氏宰章总防 张彦陵曰首节是例次节是案末节是断 末节亦有例在内 翼注曰通章以强兵作主上二节即富国之罪以甚强兵之罪下一节即连诸侯辟草莱之刑以甚善战之刑也
求也为季氏宰章 张彦陵曰此节只分两等两次之亦次于善战者耳 第二个次之亦承首句来谓次于善战者耳不可谓又次于连诸侯者也 董氏彝曰土地辟田野治则有庆辟草莱任土地者则次上刑孟子论人臣功罪只原其心葢治地而主于利民则守国之功可以论治地而主于利国则殃民之罪不可逃 富国者虽亦有助战之意然不可专主此説观存疑可见
存乎人者章 陆实府曰天地通窍于日月故隂阳薄蚀则日月代着其昏明人心通窍于两眸故邪正未形两眸预呈其了眊 徐儆曰寐则神处于心寤则神依于目 吴因之曰不能掩其恶不能掩其心之恶也不要泛了人焉廋哉亦是心之善恶不能匿大凡圣贤观人观其心也圣贤知人知其心也古今以来只为心迹两字糊涂过了多少人 翼注曰正不正两项重不正邉方应上不能掩其恶 又曰人焉廋哉廋字重不善一邉世无自匿其善之理 张彦陵曰知言是孟子一生大学问此非把聼言撇却玩本文也字口气则聼言只据现成説如云以言而参之眸子则人必无可躱闪处人焉廋哉句非説人不能掩过説我如此观人定不为人所掩过耳孔子是徐察法孟子是直截法 张彦陵曰眞伪对照处必须以吾之胸中为主 湖南讲谓人当未説话时眼睛不甚动要看他还难一到发言他口里畧弄些虚头便眸子闪烁张皇如左传云目动而言肆者即有一种人肚里甚是奸深口里不吐一词却免不得有开口处所谓以言餂以不言餂就他欲吞欲吐之际正好覻他眸子 按此説专就聼言时看眸子难专用而可兼用
恭者不侮人章总防 张彦陵曰此是孟子因世主浮慕恭俭故借其名以诱之要得此意 此章恭俭字只就实徳上説不侮人夺人则实徳之所发也观时君之发于事者如彼则其无实徳可知其名为恭俭者不过饰于声音笑貌者耳非实徳也 意还重在恭俭上葢真恭俭自能不侮夺也
恭者不侮人章 翼注曰不侮人如礼贤下士及匹夫胜予之类不夺人在贡赋上居多作文槩兼臣民亦得 惟恐不顺只是侮夺之甚不是欲掩侮夺之迹又曰声音是伪为恭俭之言笑貌是伪为恭俭之
态 大全辩少原余氏曰恭俭之实惟文帝庶几然愚犹谓其顿辱绛侯为不恭厚赐邓通为不俭或曰宋仁宗恭俭出于天性故四十二年如一日苟非大臣问疾则无由见其黄絁被漆唾壶也唐明皇即位之初焚珠玉锦绣于前殿是好名之弊也
男女授受不亲章总防 翼注曰首节借事引起下二节是正意归重道字 此章礼字只作一经字看郑申甫曰权者称量轻重以取中之谓也援嫂时避嫌为轻拯溺为重出处时守道为重济溺为轻孟子之不轻援正其知权处也
男女授受不亲节 张彦陵曰髠意不在问礼只要讨出个权字为下讽言张本 注权而得中是乃礼也即程子权只是经之説论语主言经权之二则于程子之説补其所未尽此章主言经权之一则全用其意集注之精如此
今天下溺矣节 翼注曰夫子之不援説者多云病其不见诸侯看来孟子来齐方与髠答问恐已见诸侯矣注枉道求合四字最圆活 枉道求合不专是往见诸侯极是但谓髠之答问在齐则亦难泥也
天下溺节 翼注曰天下溺二句重上句看道字不外仁义 杨复所曰天下溺于邪説孟子以仁义援之天下溺于功利孟子以王道援之 此非正意 张彦陵曰手援是影语非实语 嫂溺援之以手亦是道之所在不可谓嫂溺不须用道只须援之以手葢援天下者以不失己为道援嫂者以手援为道如髠之所云则是欲以援嫂者援天下也故曰子欲手援天下乎 湖南讲曰若以息邪説正人心就为援天下孟子又何必歴説齐梁急急要得君行道虽曰功在万世然此乃目前道不得行者之所为若舍目前颠连不顾而逺骛后世则圣贤无此倒行逆施之学问
君子之不敎子章总防 蒙引此章为常人之父子言若父子俱贤则不须易而敎是不易者其经而易者其权也据王氏注及辅氏陈氏之説则子不肖虽不可责善亦须戒之是不责善而易以敎者亦经而戒之者又权也是皆补孟子言外意也 此章大全存疑皆槩言父子唯蒙引则主常人之父子説看来蒙引似优葢周公亦尝挞伯禽则知父子贤圣者亦不必不亲敎也 张彦陵曰子弟贤智者少愚不肖者多此就人情多处説
君子之不敎子两节 翼注曰势不行也见非心不欲敎亦非理不当敎也此句总括下文
古者易子而敎之节 翼注曰易子而敎只重以己子而敎之于人不必泥相易意离只是情义乖离 沈无回曰古者易子而敎之不得已为不肖子虑也若上智中材则父亦未尝不敎 此亦本蒙引
父子之间不责善节 末节存疑谓与上文意一般是引成语尔看来上文专就父之敎子説末条则兼父之敎子子之谏父説似又推开一层矣然讲家未有如此説者姑志于此以俟再定
事孰为大章总防 守身固即是养志之大者而养志不徒在守身也此章既以守身养志对説则讲养志处不必复入守身葢守身养志二者合言之则守身即在养志之内分言之则守身自是守身养志自是养志大全新安陈氏讲曾子养曾晳节亦牵守身来説此不可从蒙引存疑及呉因之説得明 新安章末一条亦仍是以守身养志对説也
事孰为大节 翼注曰事字非行事之事乃承事之事又曰不失其身先足为亲之荣而亲心惬矣又加
奉养子道斯尽一失其身则先足以为亲之辱而亲心不惬无论奉养厚薄皆是不能事亲者如此以亲心立説与下养志相关 吴因之曰谓之能事其亲还有许多顺亲于道的事不是一守身便了却事亲但事亲关处全在守身一着故特归重不失其身上
孰不为事节 翼注曰本字与大字有辨大是一件最重本是诸件皆自此一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