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紫蟒金冠爵禄尊,夫人节操等松筠。
甘将冰雪尝清苦,天赐恩荣晚景声。
那仁贵开言道:“原来就是薛礼。他与我是同辈中好友,一同投军。他在海外征东,在张大老爷帐下,充当一名火头军。今圣上班师回朝,少不得就要回家。我闻大娘十多年在窑中凄凉,怎生过得日子?我有黄金十锭,送与大娘,请收下好了。”金花一听此言,大怒说:“狗匹夫,你好大胆,将金调戏。我男人十分厉害,打死你这狗匹夫才好,休得胡言,快走出去。”仁贵看见小姐发怒,只是嘻嘻的笑道:“大娘不必发怒。”金莲也便喝一声:“叫你去不肯去,哥哥回来,怎肯甘休。”顾氏乳娘看见仁贵举止端庄,出言吐语,依稀声音,像当年薛礼无二,便上前叫声:“小姐,不要动气,待我问他。”说:“尊官,你悉知薛官人怎么样了,不要糊糊涂涂,说个明白。”仁贵听了乳母问他之言,欲待说明,这一双男女从何而来?莫不是窑中与人苟合生出来?也要问个明白。若不说明,夫人十多年苦楚,叫我哪里放心得下。我今特地来访,难道不说明白不成。待我将平辽王三字隐藏,如果一双男女果然不妙,我一剑将她分为两段。算计已定,开言说:“娘子,卑人就是薛礼,与你同床共枕,就不认得了?”金花闻言,气得满面通红说:“狗匹夫太可恶,益发了不得。女儿,等哥哥回来,打这匹夫。”乳母说:“小姐且住怒,待我再问个明白。尊官,你把往年之事细细讲明,不要小官回来斗气。”仁贵说:“我自从到府做小工,蒙小姐见我寒冷,相赠红衣,不道被岳父知道,累及小姐,亏岳母救了,在古庙殿中相遇,蒙乳母撺掇,驮回在破窑中成亲,亏了恩兄王茂生夫妻照管,天天在丁山脚下射雁度日,蒙周青贤弟相邀,同去投军,在总兵张大老爷帐下月字号内,做了一名火头军。今班师回来,与娘子相会。”金花说:“我官人左膊上有朱砂记的,有了方信是薛礼。”薛礼脱下衣服,果然有朱砂记。金花方信是实,抱头大哭,叫女儿过来拜见父亲。金花叫声:“官人,你今日才晓得你妻子之苦,指望你出去寻得一官半职回来,也为父母争气,也表你妻子安享。如今做了火头军回来,还不如前年不去投军,在家射雁,也过得日子。也罢,如今靠了孩儿射雁,你仍到外边找些事业做做,帮助孩儿过了日子罢。”仁贵听了,叫声:“娘子,我出门之后,并无儿女,今日回来,怎又有什么男女,说一个明白。”金花说:“官人,你去投军之后,我身怀六甲,不上半年,生下一双男女,孩儿取名丁山,女儿取名金莲。都有十分本事,与你少年一般。孩儿出去射雁,不久就回。见了他十分欢喜。”仁贵心说:“不好了,不要方才射死的小厮,就是孩儿。”待我再问一声:“娘子,孩儿身上怎样,长短如何,说与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