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阿那肱,善无人氏。其父市贵,曾跟随神武起义。那肱为库直,随从神武征战,以功勋擢为武卫将军。那肱善于骑马射箭,谄媚会事奉人,每宴游之后,极得世祖尊爱。又迎奉和士开,两人特相亲狎,士开常在皇帝面前为他说好话,因而更受亲待。后主即位,累迁并省尚书左仆射,封淮阴王,再除并省尚书令。
那肱才能平平,没有读过文史,其见识远在士开之下,但奸巧算计却不比士开差。既得世祖爱宠,又令在东宫服侍后主,所以大被宠遇。士开死后,后主认为他的识度足可与士开比拟,于是致使其位至宰辅。武平四年(573),令其录尚书事,又总掌外兵及内省机密。尚书郎中源师曾同那肱商量:“龙出来了,当雩。”那肱问:“龙在哪里出来了?什么样子,什么颜色?”师答:“这是龙星出现了,应该雩祭,并非真龙跑出来了。”那肱说:“汉儿还晓得什么星宿?”其见识短浅到了如此程度。又任右丞相,其余官职全都保留着。
周师进逼平阳,后主正在天池郊猎,晋州方面多次派遣使者驰报,从清晨到中午,驿马三至,那肱说:“皇上正在游乐,为什么要如此火急的奏报?”傍晚,使者又来,报告说:“平阳城陷落了,贼军马上就要到这里了。”此时他才向帝奏禀。第二天清早,帝想率军进行抵御,淑妃再次请求要重新郊猎一次。当军队赶赴晋州时,帝命令那肱带领前军先行行动,依然让其节度诸军。后主对那肱说:“是打好呢?还是不打为好?”那肱道:“不要打,退守高梁桥。”安吐根说:“几个小毛贼,一下子就可以抓过来扔到汾河里。”帝的主意还没有拿定。内侍们说:“他是天子,您也是天子,他也能够远道跑来,我为什么要守着护城河显示其弱小?”帝道:“这话说得好。”于是慢慢向前推进。穆提婆观战,见战阵的东边有很多士卒逃退,便跑上去说:“皇上快走!皇上快走!”帝携带着淑妃逃奔到了高梁关。开府奚长进谏说:“半进半退,战之常理,如今兵众齐整,未有伤败,陛下舍弃这些想往哪里去?御马一动,人情惊乱,请您赶快转回去进行安抚慰问。”武卫张常山从后面赶来,也说:“军队刚刚聚拢在一块,完全可以重振旗鼓,围城的兵马还没有动,至尊应该回去。陛下若是不信我的话,请派内参前往观察。”帝想按他们的话去行动。提婆捏着帝的肘说:“常山的话让人难以相信。”于是,帝向北逃跑。有位军士报告说那肱派他去招引西军,现在特地前来禀奏。后主让侍中斛律孝卿审查,孝卿说:“这个人胡说。”返回到晋,那肱的心腹告那肱谋反,孝卿又认为是假话,并将这个心腹杀了。帝狼狈不堪地回到了邺城,很多侍卫在途中逃散,只有那肱和内官几十骑随从。
后主翻越太行山后,那肱带着数千人投奔济州关,并派人侦察。时常向后主报告:“周师没有来,可以在青州集合军队,还没有必要投奔南方。”当周将军尉迟迥抵关时,那肱就向他投降了。时人都认为那肱向周武帝表诚,是为了将齐主生擒送给武帝,所以就没有迅速地报告敌兵已到的情况,致使后主落入周师之手。那肱入长安后,得大将军职,封公,任隆州刺史,被诛杀。当年,即天保中,显祖从晋阳回到邺城,僧人阿秃师在路当中大喊大叫,还公开呼喊显祖的姓名,说:“阿那瑰最终要灭你的国家的。”这个时期,在塞北的蠕蠕主阿那瑰十分强盛,因而显祖特别忌惮,所以每年均要征讨,后来亡齐的就是朝中的阿那肱。虽作“肱”字,但世人都把这个字读作“瑰”音。“亡秦者胡”,深微窈冥,难以推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