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名贴
名片在现代社会颇为通行,但名片并不是现代才有东西,这种时髦的东西也不是舶来品,名片在中国有着很长的历史。名片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汉代,在西汉时,名片是用竹木做的,称作“谒”。所以,中国还应算使用名片最早的国家。
名片古时称它为“名刺”或“谒”,到了明清时期又称“名帖”,一直沿用到1949年前,之后就称“名片”了。它像文书的发展一样,最初也是使用竹、木简,以后逐渐改用纸。
汉代名刺已很流行,刺上一般要写明姓名爵里,故又称“爵里刺”。汉刘熙《释名》中解释说爵里刺就是“刺书其官爵及郡县乡里也”。至于下级或晚辈谒见上级或长辈,也可称谒,如果同时送礼,则还要加书所送钱物的数量。这令人想起《史记·高祖本纪》中,记载汉高祖刘邦青年时一段耍无赖的故事:
一位有名望的吕公,初迁到沛县时,县令为之请客。并规定送礼不满一千的客人,坐在堂下。当时刘邦是个小亭长,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的礼钱?他故意在谒上写“贺万钱”,实际一个钱也没送。谒送进之后,“吕公大惊,起,迎之门。吕公者,好相人,见高祖状貌,因重敬之,引入坐”。刘邦原为诈酒食,不料反受吕公赏识,并因此得到了一位妻子,即后来的那位吕后。对于《高祖本纪》中“乃绐为谒”句,唐司马贞“索隐”曰:“谓高祖素狎易诸吏,乃诈为谒。谒谓以札书姓名,若今之通刺,而兼载钱谷也。”
关于爵里刺,在《三国志·魏书·夏侯渊传》注中,还有一则记述其第五子夏侯荣聪慧而记忆极强的故事,说他七岁能作文章,每天读上千言的文章,都能记下来。魏文帝曹丕听到以后,想试一试。一次大会宾客时,百余名客人都按习惯送上奏刺,刺上各写明其乡邑、名氏。夏侯荣看过这一百多支爵里刺后,让他遍谈各人的爵里姓名,竟然不谬一人,使魏文帝也非常惊讶。
在刺上除姓名爵里外,还常要写有表示客气和问候的话。据《释名》记载:“画姓名于奏上曰画刺,作再拜起居字,皆达其体,使书尽边,徐引笔书之如画也。”
从文献中可知,汉魏时奏刺是流行的习俗,因此,在当时的墓葬里我们也常可找到它们的踪迹。中共建政以来的考古发掘中,第一次获得的名刺木简,是1955年4月底在湖北武昌任家湾一座东吴时期的砖墓中获得的,在墓中还发现有黄武六年(227年)铅质买地券一方,墓内出土三枚木简,长18.8至21.5厘米、宽约3.5厘米,可惜字迹已漶漫,仅在一枚上可以看出“道士郑丑再拜”字样。由于字迹不清,当时难以确定它即系爵里刺,未受重视。此后,又在江西南昌的东吴、西晋墓中发现了字迹清晰的名刺简多枚,使我们对此有了较为明确的认识。
1974年3月,江西省博物馆在南昌市东湖区永外正街发掘了一座西晋砖墓,内葬二棺,为夫妻合葬。在左侧的男棺中发现木简五枚,形制相同,均长25.3厘米、宽3厘米、厚6毫米,墨书。这五枚木简有三种格式,一种是“弟子吴应再拜问起居 南昌字子远”,计有三枚;一种是“豫章吴应再拜 问起居南昌字子远”,仅一枚;另一种是“中郎豫章南昌都乡吉阳里吴应年七十三字子远”,也仅一枚。
1979年6月,江西省历史博物馆又在南昌市内阳明路中段南侧清理了一座东吴墓。墓内葬三人,在其中一棺内出有21枚木简,大小相同,长24.5厘米、宽3.5厘米、厚1厘米。上有隶体墨书,文字全相同,为“弟子高荣再拜 问起居 沛国相字万绶。”
从以上三处考古发现,我们可以对当时的名刺有了比较清楚的了解,可以知道一般的爵里刺是在简的开始处写明郡名、姓名并书“再拜”。其间稍空后,再书“问起居”。然后在简的下部偏左侧,以小字注明乡里和本人的字。这就是吴应墓出的第一种名刺和高荣墓出的名刺,也是发现数量最多的一种,大约是平日常用的格式。至于吴应墓所出的第三种名刺木简,加书官职和年岁,且一行直书而下,似是《释名》中所谓的“下官刺”:“下官刺曰长刺,长书中央一行而下也”,则与一般爵里刺稍有不同。
比上述三项更令人感兴趣的发现,是1984年发掘安徽马鞍山东吴右军师、左大司马朱然墓出土的刺和谒。朱然墓出土的木刺共十四枚,正面直行墨书,刺文有三种,一种为“丹杨朱然再拜问起居故鄣字义封”,一种为“故鄣朱然再拜问起居字义封”,另一种为“弟子朱然再拜 问起居字义封”。木刺长24.8厘米,正与同墓出土的漆尺的长度24.8厘米相同,说明当时刺长为一尺。
与上述其余几座吴晋墓不同,在朱然墓中除名刺外还出有木谒三枚,其长度与刺一样是24.8厘米,为当时一尺长,但宽度约是刺的三倍,为9.5厘米,系木牍。这也正与《急就篇》颜注牍可以“持之以见尊者”之义相合。木谒居中书一“谒”字,在右侧直书“□节右军师左大司马当阳侯丹杨朱然再拜”等十八字,表明当时谒的一般书写格式,即中央顶端书“谒”字,官职、籍贯、姓名及“再拜”等皆偏书于右侧。据《释名》,“谒,诣也,诣告也。书其姓名于上,以告所至诣者也。”系下属进谒上级之用。《后汉书·孔融传》:“河南尹何进当迁为大将军,杨赐遣融奉谒贺进,不时通,融即夺谒还府,投劾而去”。正说明谒的使用情况。
但是还应注意一点,即墓中所放的刺是与迷信有关的,应与当时道教信仰联系在一起。东吴黄武六年墓刺简称“道士郑丑再拜”,高荣、吴应多称“弟子”,是供墓主人在阴间使用的。虽然如此,因为它还是模拟着生前的实用物,其形制、书写格式还是与实际应用的并无差别,仍不失为古代名刺的实物证据。古人为了介绍自己而投送爵里刺的习俗,以后因造纸术的进步而改用纸书,但仍保留着“投刺”一词。
拜贴
封建时代,由于官场腐败,攀附权贵,巴结名流,随处可见,这样,名片的运用也就大显身手了,以致朝廷有时要发布禁止社会使用名片的文令。据《青箱杂记》卷二载,北宋皇祐、嘉祐年间“未有谒禁”,即这段时期没有发布过有关名片的禁令,于是士人利用名片登门求见,请托找关系,特别是碰到刑事问题,向法官走后门,搞得乌烟瘴气。可笑的是,其中有二人因“日有奔趋,闻风而至”,极热衷此道,人们不胜其烦,遂分别给他们起了“望火马”、“日游神”的外号。
到了明代,名片的使用更加广泛,称之为“名帖”。作为一种人际关系交往中的重要“身份证”,明朝人在名片上大做文章。
据《啸虹笔记》载,明代有个姓茅的官僚,为了巴结权贵严嵩,“每谒严嵩,用赤金镂姓名缝红绫作柬,嵩以为尊之也。”又据朱国祯《涌幢小品》记载:“张(居正)江陵盛时,谄之者名帖用织锦,以大红绒为字,而绣金上下格,为蟒龙蟠曲之状,江陵见之嘻笑,然不以为非也。”张居正夺情秉政期间,“门生上谒者多用白刺,以示亲昵”(《暝庵二识》卷二)。因为张居正“不通贿赂,独好尊大,故人以此媚之”(《陔余丛考》)。显然,这是一种投其所好的献媚方式,也是一种精神贿赂,完全可以达到巴结讨好的目的。
对于这类曲意逢迎的人,清官海瑞是很为警惕,并且一概拒之的。据《迪吉录》记载:“海瑞为南冢宰,有币物为贺者,皆不受,名纸用红帖者,亦以为侈而恶之。”这就比张居正高了一筹,既不受礼,也不吃“拍”。明清时,利用投刺拜客之机拉关系、钻营投机的情况,在社会上很普遍。有一首《都门竹枝词》对此做了揭露:“大字职名笔画工,门前投递纸鲜红。都镌拜客无他用,关节曾防暗里通。”可见在那些身带制作考究的名片,到处“投刺”拜客的人中,有不少是暗通款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