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注》:「『选』上,两京本、胡本有『而』字。按有『而』字,始与下『缀文难精,而作韵甚易』相俪。」《考异》:「按:舍人凡用而字,皆转折相背,如本篇中用而字皆同此意,如『而每舛』、『而必睽』、『而寻右』、『而未备』、『而乖贰』、『而不壹』,别篇亦率如此,若此句易巧与至难,似增『而』字为是。」《汇校》:「杨说是。」按从两京本、胡本增「而」字。
虽纤意曲变。
「意」,黄校:「一作『毫』。」纪云:「『纤意』当作『纤毫』。」《校证》:「『意』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作『毫』。」《校注》:「按『毫』字较胜。黄氏所称一本,盖即天启梅本。」《考异》:「按:据上文抑扬、难契、易巧、至难,此应作毫,纪评是。」按《文选》卷三十五潘勖《册魏公九锡文》:「君秉国之均,正色处中,纤毫之恶,靡不抑退。」李善注:「谢承《后汉书》曰:李咸奏曰,春秋之义,贬纤介之恶,采毫毛之善。」《类聚》卷十六引晋温峤《侍臣箴》曰:「勿谓其微,覆篑成高;勿谓其细,巨由纤毫。」又卷八十八引晋潘尼《桑树赋》曰:「起寻抱于纤毫。崇万匮于始基。」《宋书律历志下》:「(祖)冲之曰:……岂能穷密尽微,纤毫不失。」《梁书昭明太子传》:「太子明于庶事,纤毫必晓,每所奏有谬误及巧妄,皆即就辩析,示其可否,徐令改正。」又《郑绍叔传》:「绍叔忠于事上,外所闻知,纤毫无隐。」例多,不徧引。从梅六次本改。
故讹韵寔繁。
「寔」,黄本作「实」。《汇校》:「按:作『实』是。《说文》:『(寔)止也。』《正韵》:『(寔)与实通。」按《诗召南小星》:「寔命不同。」毛传:「寔,是也。」《释文》:「寔,时职反,《韩诗》作实,云:有也。」《大雅韩奕》:「实墉实壑。」郑笺:「实当作寔。赵、魏之东,实寔同声。寔,是也。」《王力古汉语字典》实字条:「实寔不同音,除解作『是』时可以通用外,余不同用。清朱骏声曰:『(实)与寔字音义俱别。』『异名同实』不能说成『异名同寔』,『秀而不实』不能说成『秀而不寔』。」此作「实在」讲,即《左传》庄公八年「我实不德」之「实」。从黄本改。
文赋亦称知楚不易。
《义证》:「沈岩校本:『何云:知楚不易,今《文赋》无此语。』」又引《缀补》云:「案今本《文赋》有『亮功多而累寡,故取足而不易』二句,与彦和所引不符。或记忆偶失,或今本《文赋》有脱文。」《札记》:「案《文赋》云:『亮功多而累寡,故取足而不易。』彦和盖引其言以明士衡多楚,不以张公之言而变。『知楚』二字乃涉上文而讹。」《校证》:「『取足』原作『知楚』。……案黄说是。『知楚』二字即『取足』形近之讹,今据改。」《考异》:「按:《文赋》原作『取足不易』,据黄氏所校,知楚字为涉上文而讹,宜从改。」按《文选》卷十七《文赋》李善注:「言其功既多,为累盖寡,故以取足而不改易其文。」「亮功多而累寡」之「亮」,即《书舜典》「亮采惠畴」之「亮」,《传》:「亮,信也。」黄说是。从《校证》改。
可谓衔灵均之声余,失黄钟之正响也。
《校注》:「按『声余』当乙,始能与『正响』相对。上文『余声易遣』亦与『遗响难契』对。」按此不必乙,「声余」亦通,本书短句对,长句未必对也。必欲对之,于文气或有伤也。《文选》卷二张衡《西京赋》:「女娥坐而长歌,声清畅而蜲蛇。」薛综注:「蜲蛇,声余诘曲也。」
势若转圜。
「圜」,范校:「铃木云:《玉海》作『圆』,嘉靖本亦同。」《义证》:「铃木云:『圜』,《玉海》作『圆』。张之象本、两京本均作『圆』。『圜』『圆』通。」《校证》:「张之象本、冯本、王惟俭本、《玉海》四五、《诗纪》『圜』作『圆』。」《考异》:「按:圜同圆,前汉《梅福传》:『高祖从谏转圜。』注:『与圆同。』此转圜所本。又《韵会》:『古方圆之圆皆作圜。』今皆作圆。」按《汉书梅福传》:「福复上书曰:昔高祖纳善若不及,从谏如转圜。」注:「转圜,言其顺也。」《三国志魏书武帝纪》裴注引《魏书》载太祖拒(王)芬辞曰:「故计行如转圜,事成如摧朽。」又按《墨子法仪》:「百工为方以矩,为圆以规。」孙诒让《墨子闲诂》:「案:《考工记舆人》云:圜者中规,方者中矩。」《楚辞九辩》:「圜凿而方枘兮,吾固知其鉏铻而难入。」五臣注:「若凿圆穴,斫方木内之,而必参差不可入。」圜通圆,均与方相对。惟圜又音环,有环绕义,此其不同尔。
疎识阔略。
「疎识」,黄本作「识疎」,黄校:「汪本作『疎识』。」范校:「黄云:汪本作『疎识简略』。」《校证》:「『疎识』原作『识疎』,据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王惟俭本、《诗纪》乙正。『疎识』与『阔略』对文。两京本『识疎』又作『识鉴』。」《补正》:「按汪本是也,『疎识』、『阔略』,词性始能相偶。元本、弘治本、活字本、畲本、张本、王批本、梁本、谢钞本、四库本亦并作『疎识』。《诗纪别集》二、《喻林》八八引同。当据改。」《考异》:「『疎识』与『识疎』一也。阔略所以状疎识,无所谓相偶与对文耳。」
随音所遇。
《校证》:「『遇』下,王惟俭本空三字。」
若长风之过籁。
《校证》:「『籁』下,两京本有『流水之浮花,郑人之买椟』二句十字,王惟俭本有『流水之浮花□□□郑人之买椟』十三字。」《校注》:「黄校云:『「籁」字下,王本有「流水之浮花□□□郑人之买椟」十三字。』按两京本、胡本有『流水之浮花,郑人之买椟』十字,与训故本略同。寻绎上下文意,实不应有。『长风』,『南郭』二句皆以音喻,『流水浮花』,『郑人买椟』,于此颇不伦类,疑为后人妄增。《文子自然》篇:『若风之过箫,忽然而感之,各以清浊应。』《淮南子齐俗》篇:『若风之过箫,忽然感之,各以清浊应矣。』许注:『箫,籁也。』高注:『清,商;浊,宫也。』《庄子齐物论》:『地籁则众窍是矣。』」《考异》:「按:杨校是。」按「长风之过籁」、「东郭之吹竽」均就音言,「流水之浮花」则像其形,「郑人之买椟」则喻其质,夹于此处不伦,《校注》疑「后人妄增」,恐是。
东郭之吹竽耳。
「东」,黄本作「南」,黄校:「元作『东』,叶循父改。」范校:「黄云:案冯本作『东』。」《义证》引梅注:「『南』原作『东』,叶循父改。」《校证》:「『南郭』原作『东郭』,梅据叶改。王惟俭本作『南郭』。两京本误作『东华』。」纪评:「东郭吹竽,其事未详。若南郭滥竽,则于义无取;殆必不然。疑或用《庄子》南郭子綦三籁事,与上『长风』句相足为文耳。『吹竽』或『吹嘘』之讹。」《札迻》:「『南』,元本、汪本、活字本、冯本并作『东』。注云:『元作东,叶循父改。』纪云:『东郭吹竽,其事未详。若南郭滥竽,则于义无取;殆必不然。』按叶循父校改『南』,据《韩非子内储说上七术》篇改也。今检《新论审名》篇云:『东郭吹竽而不知音。』袁孝政注亦以齐宣王东郭处士事为释,则南郭自有作东郭者,不必定依《韩子》也。但滥竽事终与文意不相应耳。」《札记》:「彦和之意,正同《新论》,亦云不知音而能妄成音,故与长风过籁连类而举。章先生云:『当作南郭之吹于耳,正与上文相连。《庄子》:前者唱于而随者唱喁。此本南郭子綦语,而彦和遂以为南郭事。俪语之文,固多此类。后人不知吹于之义,遂误加竹耳。』侃谨案:如师语亦得,但原文实作『东郭』,自以孙说为长。」范注:「案《晋书刘寔传崇让论》:『南郭先生不知吹竽者也。』南郭、东郭皆可通。剖字钻响,谓调声有术;随音所遇,谓偶然而调。长风过籁、南郭吹竽,皆以喻无术驭声者。」《义证》引《缀补》云:「案《古诗纪》、《喻林》引此并作东郭,与原本同。盖《韩非子》旧本『南郭处士』或有作东郭者。」《考异》:「按:东郭见《韩子》,南郭见《庄子》,东郭、南郭皆可通。」《汇校》:「按:黄说是也。『东郭』不必臆改为『南郭』。」按《韩非子内储说上七术》篇:「齐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郭处士请为王吹竽,宣王说之,廪食以数百人。宣王死,愍王立,好一一听之,处士逃。」《庄子齐物论》:「南郭子綦隐机而坐(释文:音其。司马云:居南郭,因为号。)仰天而嘘,荅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丧我,汝知之乎?汝闻人籁而未闻地籁,汝闻地籁而未闻天籁夫!』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郭象注:长风之声。)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窍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调、之刁刁乎?』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均作「南郭」,可证此从「南」义长。
其可忘哉。
「忘」,黄校:「王本作『忽』。」《校证》:「『忽』原作『忘』,据王惟俭本改。《书记》篇『岂可忽哉』,字亦作『忽』。」《校注》:「按『忽』字较胜。《书记》篇:『岂可忽哉』,辞义与此相同,可证。」《义证》引徐复《正字》云:「按作『忽』字是。《书记》篇云『岂可忽哉』,与此同义。」《补正》:「按『忽』字是。……《汉书文帝纪》『不敢忽』颜注:『忽,怠忘也。』」《考异》:「按:忘、忽同旨。」按从《校证》改。
摽情务远。
「摽」,黄本作「标」。《义证》:「『情』字,明徐元太《喻林》文章门引作『清』(见卷八十八)。」
调钟唇吻。
「钟」,黄本作「锺」。《校证》:「『钟』何校作『锺』。」《校注》:「『钟』,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王批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秘书本、谢钞本、文溯本、王本、郑藏钞本、张松孙本作『钟』;《喻林》引同。何焯校『锺』。按『锺』、『钟』古本通用,然以《总术》篇『知夫调钟未易』譣之,当依各本作『钟』,前后始能一律。《吕氏春秋长见》篇:『晋平公铸为大锺,使工听之,皆以为调矣。师旷曰: 不调,请更铸之。平公曰:工皆以为调矣。师旷曰:后世有知音者,将知锺之不调也。』高注:『调,和也。』」按《汉书扬雄传下》:「(《解难》)师旷之调锺,竢知音者之在后也。」颜注:「应劭曰:晋平公锺,工者以为调矣,师旷曰:『臣窃听之,知其不调也。』至于师涓,而果知锺之不调。是师旷欲善调之锺,为后世之有知音。」《人间训》:「今万人调钟,不能比之律;诚得知者,一人而足矣。」二字通,《校注》拘泥于一律,是不通矣。
章句第三十四
夫设情有宅,置言有位;宅情曰章,位言曰句。故章者,明也;句者,局也。局言者,联字以分疆;明情者,总义以包体:区畛相异,而衢路交通矣。夫人之立言,因字而生句,积句而为章,积章而成篇。篇之彪炳,章无疵也;章之明靡,句无玷也;句之清英,字不妄也;振本而末从,知一而万毕矣。
夫裁文匠笔,篇有小大;离章合句,调有缓急,随变适会,莫见定准。句司数字,待相接以为用;章总一义,须意穷而成体。其控引情理,送迎际会,譬舞容回环,而有缀兆之位;歌声靡曼,而有抗坠之节也。
寻诗人拟喻,虽断章取义,然章句在篇,如茧之抽绪,原始要终,体必鳞次。启行之辞,逆萌中篇之意;绝笔之言,追(胜)【媵】前句之旨;故能外文绮交,内义脉注,跗萼相衔,首尾一体。若辞失其(明)【朋】,则羁旅而无友;事乖其次,则飘寓而不安。是以搜句忌于颠倒,裁章贵于顺序,斯固情趣之指归,文笔之同致也。
若夫(笔)【章】句无常,而字有条数,四字密而不促,六字格而非缓,或变之以三五,盖应机之权节也。至于《诗颂》大体,以四言为正,唯《祁父》肇禋,以二言为句。寻二言肇于黄世,《竹弹》之谣是也;三言兴于虞时,《元首》之诗是也;四言广于夏年,《洛汭之歌》是也;五言见于周代,《行露》之章是也;六言七言,杂出《诗》《骚》;而【各】体之篇,成于两汉,情数运周,随时代用矣。
若乃改韵(从)【徙】调,所以节文辞气,贾谊枚乘,两韵辄易;刘歆桓谭,百句不迁;亦各有其志也。昔魏武论(赋)【诗】,嫌于积韵,而善于(资)【贸】代。陆云亦称四言转句,以四句为佳。观彼制韵,志同枚贾。然两韵辄易,则声韵微躁;百句不迁,则唇吻告劳;妙才激扬,虽触思利贞,曷若折之中和,庶保无咎。
又诗人以兮字入于句限,《楚辞》用之,字出句外。寻兮字承句,乃语助余声。舜咏南风,用之久矣,而魏武弗好,岂不以无益文义耶!至于夫惟盖故者,发端之首唱;之而于以者,乃札句之旧体;乎哉矣也【者】,亦送末之常科。据事似闲,在用实切。巧者回运,弥缝文体,将令数句之外,得一字之助矣。外字难谬,况章句欤!
赞曰:断章有检,积句不恒。理资配主,辞忌(告)【失】朋。环情草调,宛转相腾。离同合异,以尽厥能。
集 校
积句而为章。
「为」,黄本作「成」。《校证》:「『成』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作『为』。」《补正》:「『成章』,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文津本作『为章』。按《翰苑新书序》、《子苑》三二《唐音癸签》四引,亦并作『为章』。作『为章』,与下句之『成篇』始不重出,是也。《论衡正说》篇:『文字有意以立句,句有数以连章,章有体以成篇。』」《考异》:「按:曰生曰为曰成,含义各殊。」
句之清英。
《补正》:「『清』,何本、凌本、梁本、清谨轩本、冈本、尚古本、王本、郑藏钞本作『青』。《诗法萃编》作『菁』。《子苑》引同今本。按『青』字非是。按《时序》篇『并结藻清英』,《程器》篇『昔庾元规才华清英』,是『青』、『菁』二字皆误切证。《后汉书文苑下边让传》:『(蔡邕)荐(让)于何进曰:伏惟幕府初开,博选清英。』《晋书文苑传序》:『综采繁缛,杼轴清英。』《文选》萧统序:『略其繁秽,集其清英。』吕延济注:『清英,喻善也。』亦以『清英』为言,并其旁证。」《校注》:「《文选西都赋》:『鲜颢气之清英。』『清英』二字即出于此。」《考异》:「按:《释名》:『清,青也。』义可通而字异,从『清』是。」按《后汉书五行志四》:「禁锢海内清英之士,谓之党人。」《宋书符瑞志下》:「(何承天上表)野思古拙,意及庸陋,不足以发挥清英,敷赞幽旨,瞻前顾后,亦各其志。」《南齐书何昌寓传》:「(与司空褚渊书)竹帛传芳烈,钟石纪清英。」《类聚》卷十八引晋张华《永怀赋》曰:「超六列于往古,迈来今之清英。」卷七十六引宋谢灵运《无量寿佛颂》曰:「净士一何妙。来者皆清英。」作「清英」是,「青英」连文,古书罕见。又按《类聚》卷九十雉条、《御览》卷五八八琴部均引扬雄《琴清英》文,《校注》谓「清英」二字出班固《西都赋》,疑非。
追胜前句之旨。
「胜」,黄本作「媵」,黄校:「元作『胜』,谢改。」《校证》:「『媵』原作『胜』,梅据谢改,徐校同。案谢、徐改是。王惟俭本正作『媵』。《附会》篇云:『若首唱荣华,而媵句憔悴。』理可互参。」《校注》:「按谢改是也。弘治本、何本、训故本、清谨轩本、冈本正作『媵』;《文通》二三引同。」《考异》:「按:谢改是。媵,送也,《附会》篇有媵句憔悴之句,从『媵』为长。」《义证》:「『追媵』,承接。《释名释亲属》:『侄娣曰媵。媵,承也,承事嫡也。』」按《说文》媵作 ,在人部,「,送也。」段注:「,今之媵字。释言曰:媵,将送也。……《九歌》曰:鱼邻邻兮媵予。王注:媵,送也。送为媵之本义,以侄娣送女乃其一端耳。《公羊传》曰:媵者何,诸侯娶一国,则两国往媵之,以侄娣从是也。」则胜有送、从、承义,用于此均通。从黄本改。
若辞失其明。
「明」,黄本作「朋」,黄校:「元作『明』。」《校证》:「『朋』原作『明』。谢云:『玩赞语,明当作朋。』梅、徐改『朋』,王惟俭本亦作『朋』。」《校注》:「徐云:『玩赞语,(明)当作朋。』按何本、训故本、谢钞本、清谨轩本、冈本正作『朋』;《文通》引同。徐校、梅改是也。」《考异》:「按:梅改是。下句『羁旅而无友』,及『飘寓而不安』,皆承『朋』字而来,从『朋』是。」按下文「则羁旅而无友」,即「失朋」也。《校注》:「《楚辞九辩》:『廓落兮,羇旅而无友生。』旧校云:『一无生字。』《文选》张衡《思玄赋》:『顝羇旅而无友兮。』」作「朋」是,从黄本改。
若夫笔句无常。
「笔」,黄本同。《校证》改作「篇」,并云:「『篇』原作『笔』,盖偏旁相涉而误。上文『启行之辞,逆萌中篇之意;绝笔之言,追媵前句之旨』即以篇句为言,此文承之。」《校释》:「笔句,各本皆如此。『笔』乃『章』误,审文可知。」《义证》从之,并引《斟诠》云:「此实承上文『搜句』『裁章』二句之以章句为言也。」按从「章」义长,依刘说从《义证》改。
而字有条数。
「条」,范校:「铃木云:闵本作『常』。」《校证》:「『条』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作『常』。」《考异》:「按:『常』字犯重,从『条』是。」《斟诠》校改此句为「字数有条」,云:「『字数有条』原倒作『字有条数』,不辞费解。……兹征『章句无常』对文,并依文义移正。上句承上『离章合句,莫见定准』而言;下句为下四字,六字,变以三五云云而发。且『有条』成语,见《书盘庚》『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有条』与『无常』之相偶,平仄谐和,亦明转天然。」注云:「条,犹理也。见《广雅释诂》。《孟子万章》:『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戴震《孟子字义疏证》:『在物之质曰肌理,曰文理,得其分则有条而不紊,谓之条理。』彦和下文所云:『四字密而不促,六字裕而非缓』云云,即无韵之文,句中字数可稽之条理也。」(《义证》引)按作「条数」通。《北史唐邕传》:「其未经府寺陈诉越览辞牒,条数甚多。」可为旁证。
六字格而非缓。
《校注》(一九五九年版):「按『格』字于此费解,殆『裕』之形误。《说文》:『裕,衣物饶也。』《广雅释诂三》:『裕,宽也。』是裕有饶、宽二谊,上云四字密而不促,此云六字裕而非缓,斯其旨矣。」按范注:「《说文》:『格,木长貌。』是格有宽长之义。」用于此处通,《校注》新版无此条。《补正》云:「按《说文》木部:『格,木长皃。』诂此正合。」
而体之篇。
「而」下,黄校:「疑有脱字。」范校:「黄云:案冯本『而』下空一格;铃木云:梅本『而』作『两』,其下空二字。」《义证》:「训故本作『而体之□篇』。沈岩录何焯朱笔校语云:『冯校两作而,而下阙一字。』又有墨笔校语云:『而全体之篇成于两汉。』」范注:「而体之篇,疑当作二体之篇。二体指上六言七言。盖六言七言杂出《诗》《骚》,未有全篇用之者。」《校证》:「『两』原作『而』,谢、梅俱云:『疑有脱字。』梅六次本、何校本改『而』为『两』,王惟俭本、冯本『而』下空一格。今从梅六次本。范谓:『而体之篇,疑当作二体之篇。二体指上六言、七言。』其言与梅氏暗合。任昉称『六言始于谷永』,而《文选》注数引刘向七言,则梅、范所定为可从矣。今据改。」《校释》:「梅子庾曰:『而下疑有脱字。』按当是『杂』字,杂体者,一篇之中,言之长短不一。汉魏乐府多有之。」《考异》:「篇中述二言曰肇,三言曰兴,四言曰广,五言曰见,六言七言曰杂出《诗》《骚》,至而□体之篇曰成。成,总也,全也,至两汉而诸体备,故曰成也。然脱字应作『五』,不应为『二』,不然应为『诸』或『众』字,于义可通。则梅本范注皆不可从,王校从梅范据改亦误。」《补正》:「《诗法萃编》『体』下有『各』字。按『体』上应据补『各』字。上文已分述二言、三言、四言、五言缘起,则此『各体』当是杂体,亦即杂言诗也。各体之篇,成于两汉者,谓杂言诗发展至两汉,已由诗之附庸而蔚为大国。如《日出入》、《战城南》、《上邪》、《乌生》、《董桃行》、《西门行》、《东门行》、《妇病行》、《孤儿行》等,都成为诗歌史上脍炙人口名篇。故云『各体之篇成于两汉』。范说似是而实非也。」按彦和于二言、三言、四言、五言均举例以明之,于六言、七言可无例乎,盖兹二体杂出《诗》《骚》,两汉之前,无纯例可举也。兹二句非释六言七言者,乃总其成也,观文意自明,《考异》《补正》所言近是。若从范说及《校证》,则径言「六言七言,杂出诗骚,成于两汉」已足,「两体之篇」一句岂非蛇足乎?从《诗法萃编》补「各」字。盖两汉杂体诗,五体皆备,至彦和撰《文心》时,犹无所增益也。
成于两汉。
「两」,范校:「铃木云:梅本作『西』。」《校证》:「『西』原作『两』,今从梅六次本、徐校本改。」按上文「而」字不改,此亦毋需改。
若乃改韵从调。
「从」,范校:「铃木云:案『从』疑作『徙』。」《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若』作『而』。」《补正》:「按铃木说是。《文选》嵇康《琴赋》『改韵易调,奇弄乃发。』《晋书文苑袁宏传》:『作《北征赋》:『……岂一性之足伤,乃致伤于天下。』其本至此便改韵。珣云:「此赋方传千载,无容率耳。今于天下之后,移韵徙事,然于写送之致,似为未尽。』并可资旁证。姚长宗《隋书经籍志考证别集类》一引作『改韵易调』,盖以意改也。」《考异》:「按:下文『两韵辄易』,则铃木疑作『徙』可从。」按从「徙」是,依杨说改。
所以节文辞气。
《义证》引《注订》云:「『辞』字或系衍文,不然或是『调』字之误。」又引《斟诠》云:「节,谓节度,节制,有调节之意。《礼记曲礼》:『不踰节。』疏:『不踰越节度。』《礼记仲尼燕居》:『乐也者,节也。』疏:『节,制也。言乐者使万物得其节制也。』《论语泰伯》篇:『出辞气,斯远鄙倍矣。』朱注:『辞,言语。气,声气也。』」按《乐府》篇:「声来被辞,辞繁难节。」气犹声也,节文辞气即节文之辞气,辞,文辞,气,声气也。义通,《注订》疑「辞」字或系衍文,非是。
昔魏武论赋,嫌于积韵,而善于资代。
范校:「顾云:《玉海》(赋)作『诗』;(资)作『贸』。」范注:「《玉海》、《词学指南》引魏武论赋作『论诗』,诗、赋亦得通称。『资代』作『贸代』,是。贸,迁也。」《校证》:「冯、何并云:赋,《玉海》二○四作『诗』。」又:「『贸』原作『资』,冯校云:『《玉海》作贸。』何、吴校亦作『贸』,今据改正。《神思》篇有『迁贸』语。」《校注》:「冯舒云:『赋,《玉海》按见《玉海》附刻《辞学指南》,作诗;资作贸。』何焯云:『武疑作文。』『资』改『贸』。谭献云:『赋,《玉海》作诗,是也;资,《玉海》作贸,是也。』按《金石例》九、《文断》引亦作『诗』、『贸』,当据改。又按魏武论赋语不可考;何焯疑为魏文,亦未言所出。」《义证》引《注订》云:「『资代』从《玉海》作『贸代』亦通,资,用;贸,迁也。」《考异》:「按:赋为六义之一,诗赋可通称也。资,取也,亦通。」《札记》:「魏武嫌于积韵,善于贸代,所谓善于贸代,即工于换韵耳。」《义证》引《斟诠》云:「贸者,变易也。梁昭明太子《答晋王书》:『炎凉始贸,触兴自高。』」按《说文》:「贸,易财也。」「资,货也。」《诗大雅板》:「丧乱蔑资。」毛传:「资,财也。」此处从贸义长。《文选》卷四十吴质《在元城与魏太子笺》:「古今一揆,先后不贸。」李善注:「《尔雅》曰:贸,易也。」从《玉海》改。
则唇吻告劳。
「唇」,黄本作「唇」。《校注》:「按『唇』字当依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等改作『唇』。说已详《章表》篇『唇吻不滞』条。」《考异》:「按:《章表》篇嘉靖本作『唇吻不滞』,唇从口,此又从月。《集韵》,唇音唇,义同。又音真,警也。唇唇互通,其义以音别也。杨校云,当作唇,是未深考也。」《校证》:「『告』,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锺本、梁本、日本刊本、王谟本作『言』。」按《诗小雅十月之交》:「黾勉从事。不敢告劳。」郑笺:「诗人贤者见时如是,自勉以从王事,虽劳不敢自谓劳。」《类聚》卷七十引晋傅咸《栉赋》曰:「虽日用而匪懈,不告劳而自已;苟以理而委任,期竭力而没齿。」作「告」是。
字出句外。
《校证》:「『字出于句外』原作『字出句外』。谢云:『当作出于句外。』今定从张之象本及徐校本。谓以兮字成句,无预于六言七言之数。所谓『语助余声』而已。」《考异》:「补『于』字殊赘,王校非。」按元本亦无「于」字,此「于」字实不必有。
寻兮字承句。
「承」,黄本作「成」。《校证》:「『成』汪本、畲本、张之象本、王惟俭本作『承』。」《补正》:「『成』,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文津本作『承』。文溯本剜改为『成』。按『承』字是。」《考异》:「『承』字固通,凡语句余声,用『兮』承句,而指归有未竟,气韵有未结,不得言成也。从『承』为是。」郭注:「承谓承上启下。」按作「承」是。
而魏武弗好。
《义证》:「何焯校云:『武疑作文。』魏武诗不用兮字。」
乎哉矣也。
「矣」,范校:「铃木云:闵本作『已』。」《校证》:「『矣』,凌本作『已』。案《史通浮词》篇:『是以伊惟夫盖,发语之端也;焉哉矣兮,断句之助也。』即本此文,亦作『矣』,凌本未可从。」又《校证》句末有「者」字,并云:「『者』字原缺,徐校补。案以上文句法求之,当有『者』字,今据补。」《校注》:「『也』下,徐沾『者』字。按有『者』字始能与上两句相俪。徐校是也。」《考异》:「俪句之作,率如此,补『者』字非。」《汇校》:「按:杨说是。」按有「者」字义长,从《校证》补。
据事似闲。
《校证》:「『闲』,张之象本作『闲』。」
辞忌告朋。
「告」,黄本作「失」,黄校:「元作『告』,谢改。」《校证》:「『失』,元作『告』,梅据谢改。」《考异》:「篇中有『辞失其朋,则羁旅而无友』,即赞语所本,从『失』是。」按从黄本改。
环情草调。
「草」,黄校:「孙云:当作『节』。」《校注》:「『草』,黄校引孙云:『当作节。』此沿梅校。按孙说于文意虽通,于致误之由则失,未可从也。疑原是『革』字,『草』其形误。『革』,改也《易革卦》郑注,更也《诗大雅皇矣》毛传。『革调』,即篇中『改韵徙调』之意也。徐亦校作『革』可谓先得我心。」《补正》:「按徐校是。」《校证》:「『草』,梅引孙汝澄云:『当作节。』徐校『草』作『革』。案『草』读如《诏策》篇『视草』,《神思》篇『草奏』,《练字》篇『草律』,《附会》篇『草表』、『更草』之『草』,自通,不烦改字。」《考异》:「按:王校是。《后汉书陈宠传》:『萧何草律。』即草字所本。」按《论语宪问》:「子曰: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朱熹集注:「草,略也;创,造也。谓造为草稿也。」《史记屈原列传》:「属草藳未定。」索隐:「属音烛。草藳谓创制宪令之本也。《汉书》作『草具』,崔浩谓发始造端也。」「环情草调」者,谓酌情以定调也。义通,毋需改。
离同合异。
黄本作「离合同异」,黄校:「王本(合同)作『同合』。」《校证》:「『合同』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锺本、梁本、日本刊本、黄注引王惟俭本、王谟本、崇文本作『同合』。」《校注》:「『合同』,黄校云:『王本作同合。』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合刻本、梁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四库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亦并作『同合』。按『合同』『同合』,其义固无异也。」《义证》引《斟诠》:「此处『离同合异』句即上文『离章合句』句之改写,词虽异而义实同。且此句型与上文『环情革调』相对成文,若『同合』互倒,则不相伦矣。」按作「离同合异」义长,即「折之中和」也。
丽辞第三十五
造化赋形,支体必双;神理为用,事不孤立。夫心生文辞,运裁百虑,高下相须,自然成对。唐虞之世,辞未极文,而皋陶赞(文)【云】:「罪疑惟轻,功疑惟重。」益陈谟云:「满招损,谦受益。」岂营丽辞,率然对耳。《易》之《文》《系》,圣人之妙思也。序《干》四德,则(八)【句】句相衔;龙虎类感,则字字相俪;乾坤易简,则宛转相承;日月往来,则隔行悬合;虽句字或殊,而偶意一也。至于诗人偶章,大夫联辞,奇偶适变;不劳经营。自扬马张蔡,崇盛丽辞,如宋(尽)【画】吴(治)【冶】,刻形镂法,丽句与深采并流,偶意共逸韵俱发。至魏晋群才,析句弥密,联字合趣,(割)【剖】毫析厘。然契机者入巧,浮假者无功。
故丽辞之体,凡有四对:言对为易,事对为难,反对为优,正对为劣。言对者,双比空辞者也;事对者,并举人验者也;反对者,理殊趣合者也;正对者,事异义同者也。长卿《上林》云:「修容乎礼园,翱翔乎书圃。」此言对之类也;宋玉《神女赋》云:「毛嫱鄣袂,不足程序,西施掩面,比之无色。」此事对之类也;仲宣《登楼》云:「钟仪幽而楚奏,庄舄显而越吟。」此反对之类也;孟阳《七哀》云:「汉祖想枌榆,光武思白水。」此正对之类也。凡偶辞胸臆,言对所以为易也;征人之学,事对所以为难也;幽显同志,反对所以为优也;并贵共心,正对所以为劣也;(又以事对,各有反正,指类而求,万条自昭然矣)【指类而求,万条自昭然矣。
又言对事对,各有反正】,张华诗称「游鴈比翼翔,归鸿知接翮」,刘琨(言诗)【诗言】「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若斯重出,即对句之骈枝也。
是以言对为美,贵在精巧;事对所先,务在允当。若两(事)【言】相配,而优劣不均,是骥在左骖,驽为右服也。若夫事或孤立,莫与相偶,是夔之一足,踸踔而行也。若气无奇类,文乏异采,碌碌丽辞,则昏睡耳目。必使理圆事密,联璧其章,迭用奇偶,节以杂佩,乃其贵耳。类此而思,理斯见也。
赞曰:体植必两,辞动有配。左提右挈,精味兼载。炳烁联华,镜静含态。玉润双流,如彼珩佩。
集 校
辞未极文。
《校证》:「清谨轩钞本『极』作『及』。」按《诗大雅崧高》:「崧高维岳,骏极于天。」毛传:「骏,大;极,至也。」「辞未极文」谓文辞尚未至于藻采也。
而皋陶赞文。
「文」,黄本作「云」。《校证》:「『云』旧作『文』,黄注本改。」《义证》:「按元刻本作『文』。」《考异》:「按:作『云』是。」《汇校》:「按:作『云』是,下『益陈谟云』可证。」按《虞书大禹谟》:「皋陶曰:……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作「云」义长。从黄本改。
率然对耳。
「耳」,黄本作「尔」。范校:「黄云:案冯本作『耳』。」《校证》:「『尔』汪本、畲本、张之象本、王惟俭本、冯本、《诗纪》别集二作『耳』。」《义证》:「按元刻本、弘治本作『耳』。」《补正》:「『尔』,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谢钞本、文津本作『耳』;《诗纪别集》二引同。按『耳』字是。全书中送末用『耳』字者,凡十七处。此亦宜然。《明诗》篇『有符焉尔』句,乃『焉尔』连文。」《考异》:「按:耳,语止辞;尔、助语辞;世多通用,然于古无征。《古诗焦仲妻作》『诺诺复尔尔,盖有别也。后世之尔作耳者,以其音同义近而笔省也,惟耳古又音仍,如耳孙是。」按此处「尔」「耳」两通。
则八句相衔。
「八」,黄本作「句」。《校证》:「冯本、汪本、张之象本、王惟俭本、《诗纪》『句』作『八』,徐校作『句』。」《考异》:「按:八指序卦之辞,如『受之以屯』,屯者盈也,上下共八句之谓也。句句者,与下文字字为偶,从句句为是。」《义证》:「按元刻本『句句』作『八句』,《易干文言》序四德正是八句。故『八』亦可通。」《汇校》:「按詹说固有理,但作『句句』较胜,与下『字字』俪。」按从黄本改。
如宋尽吴治。
黄本作「如宋画吴冶」,黄校:「『画』元作『尽』,『冶』元作『治』,朱改。」《校证》:「『宋画吴冶』原作『宋尽吴治』,朱云:『宋画吴冶,语出《淮南子》(修务篇)。』梅据朱改。吴校作『宋烬吴沼』,非是。」《补正》:「按梅本曾引朱云:『宋画吴冶,语出《淮南子》。』按见《修务篇》。黄氏注中未加征引,亦云疏矣。又按何本、谢钞本作『宋画吴冶』,未误。」《考异》:「按:朱改是。宋画见《庄子》;吴冶见《吴越春秋》,又见《淮南修务篇》。」按范注:「《庄子田子方》篇:『宋元君将画图,众史皆至,受揖而立,舐笔和墨,在外者半。有一史后至者,儃儃然不趋,受揖不立,因之舍。公使人视之则解衣般礡臝。君曰:可矣,是真画者也。』《吴越春秋阖闾内传》:『干将作剑,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候天伺地,阴阳同光,百神临观,天气下降。』李君雁晴曰:『《淮南修务训》:夫宋画吴冶,刻刑镂法,乱修曲出。高诱注:宋人之画,吴人之冶,刻镂刑法,乱理之文,修饰之功,曲出于不意也。』」则朱改是也。从黄本改。
割毫析厘。
「割」,黄本作「剖」,黄校:「一作『割』。」《校证》:「『剖』旧本作『割』,何校本、黄注本改。案何、黄改是。」《补正》:「『剖』,黄校云:『一作割。』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四库本、王本、张松孙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亦并作『割』。《诗纪别集》二、《汉魏诗乘总录》引同。何焯改『剖』。按《文选西京赋》:『剖析毫厘。』即此语之所自出,不作『割』。《体性》篇『剖析毫厘者也』,亦然。黄氏依何校改『剖』,是也。『剖』、『割』形近,每易淆误。《哀吊》篇『割析襃贬』,唐写本『割』作『剖』;《序志篇》『至于割情析采』,元本、弘治本等『割』作『剖』。并其证。」《考异》:「按:割剖一也,据《西京赋》,则作『剖』是。」按从黄本改。
长卿上林云。
「林」下黄本有「赋」字,黄校:「元脱,补。」《校证》:「『赋』字原脱,梅补。案梅补是。《吟窗杂录》二七引正有『赋』字。」《校注》:「『赋』,黄校云:『元脱,补。』按本书引赋颇多,其字出两字外者,皆未着赋字,此不应补。《通变》、《事类》两篇并有『相如《上林》云』之句,尤为切证。梅氏补一『赋』字。盖求与下『宋玉《神女赋》云』句相配耳。其实此『赋』字乃浅人所增,匪特与本书选文称名之例不符,且与下『仲宣《登楼》』、『孟阳《七哀》』二句亦不相偶也。」《补正》:「王批本、《子苑》三二引,并无『赋』字。当据删。《吟窗杂录》二七引有『赋』字非。」《考异》:「按:杨校是。」按此「赋」字毋需补。
毛嫱鄣袂。
《校证》:「『鄣』,《吟窗杂录》作『反』。按《文选》载玉原文作『鄣』,不作『反』。」《补正》:「《吟窗杂录》引,『鄣』作『反』。王批本同今本。按《文选神女赋》作『鄣』不作『反』。刘良注解『鄣袂』为『鄣袖』,亦原不作『反』之证。」按作「鄣」是。
仲宣登楼云。
「楼」,范校:「铃木云:闵本、冈本有『赋』字。」《校证》:「『赋』字原无,据《吟窗杂录》,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凌本、锺本、梁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崇文本补。」《补正》:「『楼』下,何本、凌本、梁本、秘书本、清谨轩本、冈本、尚古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有『赋』字。按此亦不应有『赋』字。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王批本等无之,是也。」按杨校是。
征人之学。
「征」,黄校:「元作『拟』,一作『微』。」《校证》:「『征』原作『微』,梅云:当作『拟』。徐校作『征』。唐云:『当作征。盖用事则人之学可见矣。』梅六次本改作『征』,日本刊本、张松孙本、崇文本皆从之。」《校释》:「梅子庚云:『征当作拟,学当作贵。』天启本征下注云:『元作拟。』嘉靖本『征』作『微』。今按当作『拟人贵学』,『贵』字误入下文『并贵同心』句,『并贵』当依纪评作『并肩』,各本皆误。此文谓事对必举人相拟,举人之功,在乎博学,学不博则拟人不于其伦,故曰『所以为难也』。拟人二字,出《礼记曲礼》。」《校注》:「『征』,黄校云:『元作拟,一作微。』弘治本、汪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何本、训故本、万历梅本等即作『微』。徐云:『(微)当作征。』唐云:『当作征。盖用事则人之学可见矣。』见凌本、合刻本、梁本。刘永济云:……按晋宋以降,隶事之风日盛,舍人曾列《事类》一篇论之;上文亦明言『事对为难』。由弘治本、汪本等作『微』推之,必原是『征』字。元本、活字本、谢钞本正作『征』,未误。梅庆生初校谓当作『拟』,见万历本,第六次校定本即改为『征』,见天启本。可谓择善而从矣。刘说非是。」《考异》:「按:事对皆有所征,从『征』是。」《义证》引王更生《文心雕龙范注驳正》云:「按『之』为『资』之音误,应依文义改。《神思》篇:『难易虽殊,并资博练,若学浅而空迟,才疏而徒速,以斯成器,未之前闻。』《事类》篇:『才为盟主,学为辅佐,……表里相资,古今一也。』又曰:『夫经典沈深,载籍浩瀚,实群言之奥区,而才思之神皐也。扬、班以下,莫不取资。』凡斯所论,皆足以说明欲赡文才,必资博学,以此推之,此处『之』必为『资』之音误无疑。」《义证》:「《斟诠》也同意这种校改。但此仅可备一说,因无论古今,之、资二字俱不同音。而『征人之学』……义亦可通,无烦改字。」按作「征人之学」是。
并贵共心。
纪评:「『贵』当作『肩』。」《校证》:「『并贵共心』《广博物志》二九作『并对苦心』。」《义证》:「(沈岩录)何焯云:并贵谓高祖、光武。」校注》:「按上文之『幽显同志』云云,是就所举《登楼赋》例言;此处之『并贵共心』云云,则指所举《七哀》诗例言。高祖、光武俱为帝王,故云『并贵』;想枌榆、思白水,同是念乡,故云『共心』。纪说误。」《考异》:「按:纪评是。曰并肩,曰共心,指用事行文而言。范注以高祖、光武皆帝王,宜作『并贵』,非。」《补正》:「董氏不得其肯綮所在,妄改为『并对苦心』,失之远矣。近于南京图书馆借阅所藏传录何焯校本,何氏亦云:『并贵,谓高祖、光武。』」按杨校是。「并贵共心」与「幽显同志」相俪,「幽显同志」乃櫽栝仲宣《登楼》云「钟仪幽而楚奏,庄舄显而越吟」而言,此亦应指「汉祖想枌榆,光武思白水」之事,《考异》谓指「用事行文而言」,非。
又以事对,各有反正,指类而求,万条自昭然矣。
纪评:「又以四句,当云:『指类而求,万条自昭然矣。又言对事对,各有反正。』于文义乃顺。」范注:「按『万』字衍,『自』为『目』之误,当作『指类而求,条目昭然』,即上所云四对也。」《校证》:「『又言对事对』,原作『又以事对』,今从纪说改正。又纪谓『又言对事对』二句当在『指类而求』二句之下,于文义乃顺。今所不从。」《校释》:「『又以事对,各有反正』,按疑当作『又言事二对,各有反正』,或『言对事对,各有反正』。」《校注》:「按『万条』,喻其多。如它篇之言『众条』『众例』然。『万』字非衍文,『自』字亦未误。『指类而求,万条自昭然矣』,即触类自能旁通之意。原谓由已论列者类推,并非复述上之『四对』,范说误。」《考异》:「按:从纪评是。」按纪说近是。后文张华诗称「游鴈比翼翔,归鸿知接翮」,此言对也;刘琨诗言「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此事对也。又曰:「若斯重出,即对句之骈枝也。」其所以致此,盖不知「言对事对,各有反正」也。依纪说接「又言对事对,各有反正」之下,于文义乃顺。此「又」字,乃别立一论也。按从纪说乙、补。
刘琨言诗。
黄本作「刘琨诗言」,黄校:「(言)元在『诗』字上。」《校证》:「『言』字原在『诗』字上,梅、徐乙正。按王惟俭本、《诗纪》亦作『诗言』。」《补正》:「『言』,黄校:『元在诗字上。』此沿梅校。徐云:『言诗当作诗言。』四库本剜乙为『诗言』。按张本、何本、王批本、训故本、谢钞本并作『诗言』;《诗纪万历本别集》二、《文通》二三引同。徐校、梅改是也。」《考异》:「梅本注云:『言元在诗字上。』按:梅本是。」按从黄本乙。
西狩涕孔丘。
「涕」,黄本作「泣」。《校注》:「『泣』,冯舒校作『涕』。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合刻本、谢钞本、尚古本、冈本、文津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作『涕』。按《晋书》(刘)琨传作『泣』;《文选》作『涕』。舍人原作何字虽不可知,然其义固无害也。」《考异》:「按:《说文》:泣,无声出涕也。又:涕,泣也,义同。」按范注:「刘琨《重赠卢谌》诗见《文选》,亦载《晋书》本传。」李善注:「《公羊传》曰:哀公十四年春,西狩获麟。何以书?记异也。孔子曰:孰谓来哉,孰谓来哉!反袂拭面,涕泣沾袍。」则「涕」「泣」二字皆有所本。
务在允当。
《校证》:「《吟窗杂录》『在』作『于』。」
若两事相配。
纪评:「『两事』当作『两言』。」《校证》:「《吟窗杂录》『配』作『对』。」《义证》:「『两事相配』,宋晏殊《类要》卷三十二《譬谕语》引作『两字相犯』。」《校注》:「按纪说非是。下文『若夫事或孤立,莫与相偶』,盖言事奇无匹,故承云:『是夔之一足,趻踔而行也。』此云事对不均,故承云:『是骥在左骖,驽为右服也。』」《补正》:「《吟窗杂录》三七有此文,作『事』。《子苑》引亦作『事』,足见『事』字未误。」《义证》引《注订》云:「『两事』疑不误,此指反对为优,正对为劣而言也。下文『若夫』云云,是指或反或正,其相偶必相称,不然便如趻踔而行也。」《考异》:「按:纪评仍以文论,但下言优劣,则以事分,故『事』字不误。」按纪说是。上言「言对为美,贵在精巧;事对所先,务在允当。」此承「言对」为言,若「优劣不均」,则言不精巧矣。下「事或孤立,莫与相偶」者,谓「事对」失于允当也。《校注》谓此专论事对,一曰不均,一曰无匹,疑非彦和之旨。盖上亦言对、事对并论,此不应更有异也。从纪说改。
是骥在左骖。
《校证》:「『骥』,《吟窗杂录》作『骊』。」《校注》:「『骥』,《类要》三二引作『骊』;《吟窗杂录》同。按以下文『夔之一足趻踔而行』系用《庄子秋水》故实相例,则此当以作『骊』为长。『骊』,盗骊之省。《列子周穆王》篇:『命驾八骏之乘;……左骖盗骊而右山子。』是『骊在左骖』一语,正用《列子》之『左骖盗骊』也。今本作『骥』,似嫌空泛。」《义证》引《斟诠》「骖,三马也。见《说文》。谓一车驾三马名骖也。《郑风大叔于田》『两骖如舞』郑笺:『在旁曰骖。』服,驾也,乘也。《易系辞》:『服牛乘马。』又《诗郑风大叔于田》『两服上襄』郑笺:『两服,中央夹辕者。』」按《说文》:「骥,千里马也。」《荀子劝学》篇:「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杨倞注:「言驽马十度引车,则亦及骐骥之一跃。」王先谦《集解》:「十驾,十日之程也。旦而受驾,至暮脱之,故以一日所行为一驾,若十度引车,则非驾义也。王念孙曰:《吕氏春秋贵卒》篇曰:『所为贵骥者,为其一日千里也;旬日取之,则与驽骀同。』《淮南子齐俗》篇:『夫骐骥千里,一日而通;驽马十舍,旬亦至之。』此皆驽马十日行千里之证。(辩见《大戴记述闻》)」均骥、驽对举,此彦和所本,《校注》非是。
驽为右服也。
《校证》:「『为』,《吟窗杂录》作『居』。」
若夫事或孤立。
《校证》:「『若夫事或孤立』,《吟窗杂录》作『若美事孤立』。」
莫与相偶。
《校证》:「『相』,《吟窗杂录》作『为』。」
是夔之一足,踸踔而行也。
「踸」,黄本作「趻」,范校:「谭校作『踸』。铃木云:嘉靖本作『踸』。」《校证》:「『趻』,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王惟俭本、《吟窗杂录》、《天中记》三七、《诗纪》、《六朝诗乘总录》作『踸』。案『趻』与『踸』古通,《庄子秋水》篇:『夔谓蚿曰:吾以一足趻踔而行。』宋本《道藏》、成疏本、《文选文赋》注,『趻』并作『踸』。」《校注》:「『趻』谭献校作『踸』,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训故本、谢钞本、四库本作『踸』。《吟窗杂录》、《喻林》八九、《汉魏诗乘总录》、《艺苑巵言》、《天中记》三七、《翰苑新书序》、《续文选缘起》引同。《类要》作『堪』,当是传写之误。按『趻』字《说文》所无,《新附》有『踸』字。《楚辞》东方朔《七谏》:『马兰踸踔而日加。』《文赋》:『故踸踔于短垣。』《江文通文集镜论语》『宁踸踔于马兰』,是古人率用『踸』字。」《考异》:「按:《庄子秋水》篇:『吾以一足趻踔而行。』正韵云:『趻同踸,音渖绰。』」《义证》引《斟诠》云:「踸踔,行无常貌,或行不进貌。踔一作卓。王念孙曰:『趻卓与踔同,一作踸踔,跛者行一前一却,不定之义。』」按《集韵寝韵》:「踸,《说文》:『踸踔,行无常貌。』或作趻。」《庄子秋水》篇:「夔谓蚿曰:吾以一足,趻踔而行,予无如矣。」释文:「夔,一足兽也。」成玄英疏:「趻踔,跳踯也。」
若气无奇类,文乏异采。
《补正》:「按『类』字费解,疑当作『貌』。《夸饰》篇『至如气貌山海,体势宫殿,……岌岌其将动矣。莫不因夸以成状,沿饰而得奇也。』是『气无奇类』之『类』,应该为『貌』始合。《物色》篇:『写气图貌。』亦其切证。盖《文心》原有作『?』之本,写者误认为『类』,遂以讹传讹,流行至今。《书洪范》『一曰貌』《释文》:『本亦作?。』《说文》皃部:『?,皃。或从页。』《玉篇》页部:『?,孟教切,容也。与皃同。』《汉书刑法志》:『夫人宵天地之?。』颜注:『?,古貌字。』《一切经音义》十二:『貌,古文皃、?二形。』《荀子礼论》篇:『?而无功。』杨:『?,形也。』?字因不习见,故误为类耳。」按此作「类」通。《庄子天运》篇:「类自为雌雄,故风化。」郭象注:「夫同类之雌雄,各自有以相感。相感之异,不可胜极,苟得其类,其化不难,故乃有遥感而风化也。」《释文》:「或说云:方之物类,犹如草木异种而同类也。《山海经》云:『亶爰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狸而有发,其名曰师类;带山有鸟,其状如凤,五采文,其名曰奇类,皆自牝牡也。』」《晋书载记序》:「古者帝王乃生奇类,淳维、伯禹之苗裔,岂异类哉?」亦其旁证。「奇类」犹异类也。
联璧其章。
《校注》:「按『其』疑『共』之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