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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小雅·雨无正

周朝 佚名,传为尹吉甫采集、孔子编订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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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浩浩:形容广阔无边的样子。

2. 昊(hào)天:即皇天,表示至高无上的天。

3. 骏:意为美好且长久。

4. 降丧饥馑:意指上天降下死亡和饥荒之灾。

5. 斩伐:意指残忍伤害。

6. 四国:代表天下四方,即各地的诸侯国。

7. 疾威:形容暴虐凶残。

8. 虑、图:表示思考和谋划。

9. 既:表示完全、已经。

10. 伏:隐藏、躲避。

11. 辜:罪过、过失。

12. 舍:放弃、舍弃。

13. 沦胥:表示陷入困境或沉没。

14. 铺:通“痡”,意指痛苦、疾苦。

15. 周宗:指西周王朝,也称宗周。

16. 靡所:表示无处可去。

17. 止戾(lì):表示安定下来或定居。

18. 正大夫:即上大夫,高级官职。

19. 勩(yì):劳苦、辛苦之意。

20. 三事大夫:指三公,分别是太师、太傅、太保。

21. 邦君:封地的君主或领袖。

22. 莫肯朝夕:表示不肯早晚朝见君王。

23. 庶:希望、期望。

24. 式:用于句首的助词,无实际意义。

25. 臧:表示好、优秀。

26. 覆:反覆、颠倒。

27. 辟言:正直的话,符合法度的言论。

28. 行迈:离家远行或出走。

29. 臻:达到、抵达,表示所要到达的地方。

30. 敬:谨慎、恭敬。

31. 胡:为何、怎么。

32. 遂:通“坠”,表示衰落、消亡。

33. 曾:怎么、为何。

34. 暬(xiè)御:国王身边的亲近臣子。

35. 憯(cǎn)憯:形容忧伤、悲痛的样子。瘁:劳累、憔悴。

36. 讯:通“谇”,表示劝谏或诤言。

37. 听言:顺耳的好话,容易被接受的话。答:回应、回答。

38. 谮(zèn)言:诋毁他人的话,批评之词。

39. 出:通“拙”,表示笨拙、不灵巧。

40. 躬:亲身、自身之意。瘁:疾病缠身或形容憔悴的样子。

41. 哿(gě):欢乐、快乐的意思,形容会说的人带给人的感受。能言:擅长言辞的人。

42. 休:美好、优良。

43. 维:用于句首的助词,无实际意义。于仕:出任官职或做官的意思。

44. 孔:非常、很。棘:比喻事情的艰难或困境。殆:危险、不安定。

45. 尔:指代前文提到的正大夫、三事大夫等人。

46. 鼠:通“癙”,表示忧伤、愁苦的样子。

47. 疾:通“嫉”,嫉妒、嫉恨。

48. 从、作:均表示跟随或从事某种活动,营造某种氛围或事物。

译文

这浩瀚无际的浩浩苍天,为何不肯普照你的恩惠之光?只会降下遍地丧亡和饥荒,残害四方诸侯百姓遭殃。挟着秋风施展暴虐,肆无忌惮不管不顾。那些有罪之人可以逃之夭夭,把他们的罪行全都得以隐藏。像这些无罪的老百姓,却要沦陷于一个接一个的痛苦中。
大周天子的宗亲惨遭灭亡,他们四处流浪无处安身。爵高位显的大夫们四散流亡,谁能理解我的劳苦忧伤。司徒、公卿、中下大夫们,不肯为国事奔忙操心。各邦国的君王和列位诸侯,也不肯朝夕陪伴在君王的身旁。平民百姓原本很善良,现在也为非作歹,反抗朝堂。
我的苍天该怎么办?正确的建议你一句也听不见!就像走路的慢慢腾腾,永远不能到达目的地终点。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君子们,个个明哲保身谨慎小心,为什么不知敬畏周室天子?竟敢不敬畏浩浩长天?
战祸已经酿成排除无望,饥荒成灾局面难消亡。我们这些近臣侍卫,一天天的憔悴不堪。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君子们啊,一个个不肯勤于问政进谏。你们听到顺耳的话就随口搭腔;听到谗言就委委琐琐地退到一边。
可怜啊!不善言谈之人,他们并不是笨嘴拙舌;实在是身心憔悴多病来,可贺啊!那些能言善辩之辈着实快乐,口若悬河如流水;他们做了不倒翁,身处福禄佳境。
世人都在说这从政为官之事,着实非常艰难危险。如果说话办事得不到上司的认可,进而导致得罪天子诸事不顺。如果说话办事顺从了上司的旨意啊,就会遭受朋友的埋怨。
劝你们快点迁到王都去啊,你却说还没建成房屋。闻听此言我忧愤填胸、泪中带血,没有一句不痛彻我的肺腑!当初你仓皇出逃的时候,又有谁会给你造好华舍大屋!

评析

这首诗名为“雨无正”,但全文中并无下雨频繁的描绘,同样也未提及治理混乱的言辞,所以,许多学者在历代以来都持着疑虑,认为诗名与内容不吻合。亦有人疑其为“雨无止”,或者为“周无正”(正,即治理)。还有人提及韩诗中的《雨无极》一篇,比此诗还多了“雨无其极,伤我稼穑”的句子。对此争论纷纷,无定论。然而,姚际恒在其《诗经通论》中提到:“此篇名《雨无正》不可考,或误,不必强论。”

此诗有七部分,前两部分各由十句组成,第三和第四部分各八句,最后三部分各六句,总计五十四句。在这交织无序的结构中,却透出规则之美。

诗的开篇,以无尽的感伤与忧思,抱怨天命的无常:“不骏其德”,导致世界混乱,饥荒和灾难同时降临人间。但那些真正有罪的人,依然逍遥自在,而无辜之人,承受了无尽之苦。这里,似乎是在责备天地不公,实则是借此讽刺幽王。接着,在第二部分,作者直接揭示了现实问题“周宗既灭,靡所止戾”。而在社会崩塌,民众死亡之际,大臣们急匆匆的逃离,甚至做出各种可憎之事。因此第三部分,作者逐渐揭示了导致灾难的根本原因:国王行为乖张,“辟言不信”,更牵引国家走向担忧之境,而那些“凡百君子”更是不畏天譴,协助殷纣为恶,肆无忌惮地做各种糟糕之事。在第四部分,作者用沉重的语言指出:恶战连连,饥荒不止,国事每况愈下,官吏们“莫肯用讯”,国王也只愿听金莺之歌却对真言罔顾,只有他一直为国家严重的问题痛心疾首。第五部分,作者再度审视自身处境的艰难,因为国王只听取谄媚之声,使他无言以对,并那些巧舌如簧者则处心积虑;他深感为之困扰,而他们却认为天下太平。并非他无言以对,而是国王无法区分善恶,只听金口之谈,让他无法提出忠言。通过对比,情感表现得越发深沉。因此,在第六部分,作者深化了“于仕”所处的困境和危险。若直言则会触怒天子,若曲言则会见怨于朋友。左右为难,深感忧虑。最后一部分,作者强调那些贵族拒绝移居新京的时机,他们以“未有家室”为借口拒绝,疏远他,让他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真话,唯有以“鼠思泣血”显示其心迹。实际上,在国家岌岌可危的时候,他们没有户籍的地方也纷纷逃往他处。

显而易见,这是一首情感激昂的诗歌。作者面对国难民困的局面,满怀思虑、心中憤慨。他既怨天尤人,又直揭国王拒谏、视事不明。公卿大臣或事违其道,或言甚华美,致使灾祸重重,一时间降临人间。他愁国忧民,痛心疾首,欲救国解困,而又孤立无援,无法独善其身,只有深深的忧伤,悲痛,羞愧,束手无策。可以说他在饥荒、危亡、离乱之时,胸怀救世之志,而又缺乏行动之力,所以只有揭示现实真相,以发泄他的愤怒,其情感是深沉的、真挚的。这是时代的呼唤和哀歎,也帮助读者进一步认识那个时代的历史和思想感情,富有意义且有教育意义。

在这个过程中,作者深入表达了他复杂又深沉的思想和情感。联篇直接叙述,少比喻,直言不藏,一语道出,深深地揭示社会痛点,痛斥殷纣,经常间杂着一些议论,提高了其艺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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