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何人:指未知姓名之人。斯:用于加强语气的助词。
(2)孔:表示程度极甚之词。艰:此处指心思险恶,难以捉摸。
(3)梁:捕鱼用的水坝。
(4)伊:代指“他”。从:表示跟随之意。
(5)暴:表现粗野、残暴之行为。
(6)二人:指故事中的主角与另一人。
(7)唁(yàn):慰问之意。
(8)如:如同、好像。
(9)可:通“哿(gě)”,表示美好、优良之意。
(10)陈:指从堂下到门口的路。
(11)祗(zhī):恰好之意。搅:弄乱。
(12)遑(huáng):表示有空闲之时。舍:停留、歇息。
(13)亟(jí):急切、紧急之意。
(14)脂:涂抹油脂于车轴上;或解释为通“支”,用木头支撑车轮以停车。
(15)壹:同“一”。
(16)盱(xū):忧虑、疾病之意,或解释为远望。
(17)易:喜悦、愉快之意。
(18)否:不、没有之意。
(19)俾(bǐ):使得、致使之意。祇(zhī):疾病之意,或解释为安宁。
(20)伯氏:指兄长。埙(xūn):古代陶制吹奏乐器,形状如卵形,中空有吹孔。
(21)仲:指弟弟。篪(chí):古代竹制乐器,形状如笛,有八个孔。
(22)及:与、和之意。贯:指穿成串的物品。
(23)谅:真诚、诚实之意。知:友谊、交情之意。
(24)三物:指猪、狗、鸡三种动物。
(25)诅(zǔ):起誓时杀牲歃血以求神明作证之仪式,若违背誓言则神明降祸。
(26)蜮(yù):传说中的水生动物,能含沙射人影子,又称射影虫。
(27)靦(miǎn):形容露出脸面见人的样子。
(28)视:通“示”,展示、显示、表现之意。罔极:没有固定准则,形容心思多变、难以捉摸。
(29)好歌:指善良友好的歌声。
(30)极:尽头、终点之意。反侧:形容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之状。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内心城府深沉的阴险。为何他悄然经过我的鱼梁,却又不愿踏入我家门槛一步?他究竟是谁的跟班?原来他只会盲目追随暴戾的公公。
主仆二人一路同行,谁才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为何他偷偷前往我的鱼梁,却又不愿进门给予安慰?想当初我们彼此惺惺相惜,如今却已形同陌路,分道扬镳。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为何悄无声息地潜入我的庭院?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却始终未见他的身影。难道在人前不曾感到愧疚,面对天命就不怕遭报应?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如同飘忽不定的疾风一般。为何他不从北方刮过来,也不是来自南方的风?为何他要闯入我的鱼梁坝,搅得我内心无法安宁!
安稳前行不急躁,却没有片刻的停歇。马不停蹄地急赶路,连润滑车毂的时间都没有。百忙之中抽空来一次,让我这般望眼欲穿。
如果你回来进入我的家门,我悬着的心才能得以平静。如果你回来不进我家,我心情败坏难猜测。请你务必抽空来一次,只有这样才能使我心绪安宁。
当年大哥吹奏陶埙,二哥为你伴和声吹竹箎。我们曾如绳子般紧密相连,不料如今你却对我全然不相知!献上犬豕鸡三牲祭品,一片冰心和誓言!
如果你是鬼或是狐狸精,那么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现在你厚着脸皮出现在我面前。我用心写下这首诗歌,以此安慰自己,不再辗转反侧。
此诗所描绘的,是一位虽其身份地位和《卫风·氓》中的主人公不一样,但命运却相似的受苦受难的遗弃的妇女。当年她也有过如凡人般的幸福,享受过短暂的夫妻之爱,刻骨铭心的山盟海誓。然而,随着季节的轮回、身材的衰老,她那心思复杂如《卫风·氓》中描写的二三其德和罔极一般的丈夫,对她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宠爱转变为冷么,温存部分却被粗暴的态度所取代。丈夫归家后,他所思考的者是到河边捞鱼捕虾享乐,对室内辛苦劳作的妻子却毫不关心,甚至进门慰问的心情都没有。他来去匆匆,疑似已经有了新欢。他总是事情忙,但却能有足够的时间在院子里磨平他的车轮;若觉得他无事,则又连放松止息的一夜时间都没有。就在妻子万分期待他的归来时,他却只留给妻子一句粗暴的话和深深的伤痕。当想起曾经的相互承诺,她无法平息内心的悲愤。在那个无尽的黑夜里,她用表示不满的叛逆,她对丈夫的出发说出了痛心的诅咒。
这首诗是女主人公痛苦不堪的长夜里的词句,尽管在诗中也包含了一些述事的元素,但我们却很难从中找出清晰的脉络。在充满疑云的疑问相互交织,反复考虑之后,尽管揭示了对方的矛盾和不确定的形象,但在这一切中又穿插了许多记忆中的生活片断,使整首诗的结构都充满了残断和片断的感觉。如果要找一个词汇来形容这首诗的表现特点,那就是--"梦幻"。这也许与女主人公在作歌的时候的痛苦辗转反侧的状态有关。从诗中我们可以看到,那个世故的丈夫对女主人公已是冷淡如冰,这无疑已经持续了很久。每次在她眼中充满期待的时候,丈夫却总是无声无息的离开,即使归来,他也是行踪诡异,如同一阵飘风,只关心自己的享受,很少有进门与妻子谈心的意愿。曾经的夫妻二人如今已经如同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这些情景,自然会印在女主人公的脑海里,无法磨灭。因此,当她睡不着的时候,当她的思绪杂乱无章的时候,那些过去的时光和现在的情感就会被七零八落的改写成一段段记忆,在梦中像幻象一样出现在她的眼前。这首诗正好 capture 完美地捕捉了这一特定的背景,采用了叠章和疑问的句式,快速转换的意象,表现了女主人公在混乱的思绪和梦境中的困扰和惊奇、愤怒和悲伤。差入女主人公梦境中的对象,其实是她的丈夫,她却仿佛已经不再认识他:
开篇的“彼何人斯”,干巧妙地传达了这种神思恍惚中的迷茫感。接下来的“胡逝我梁,不入唁我”、“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以含混不清的语言,表现出了只有在梦幻中才有的视听感觉和思考的特点。女主人公刚刚想要仔细审查,梦境又突然改变,车轮声、语言声竟然化作一团“飘风”,忽然飘到东边,忽然又飘到了西边。但是脑海的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丈夫似乎还在庭院里,就像过去一样,他似兴之所至地照常“磨车”。梦境的不确定性和变化性,与女主人公在思绪混乱中的疑惑、恐惧、失望和愤怒相互影响,一起被写入了诗句中,形成了这首奇特而独特的弃妇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