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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小雅·采绿

周朝 佚名,传为尹吉甫采集、孔子编订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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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绿(lù):通“菉”,是指一种名为荩草的植物,也被称为王刍(chú),这种一年生的草本植物汁液可用于染黄色。

(2)终朝(zhāo):整日,也可解为整个早晨的时间。

(3)匊(jū):同“掬”,形象地描绘了两手合捧的动作。

(4)曲局:弯曲的形态,这里特指头发蓬松弯曲的样子。

(5)薄言:作为一个语助词,无实际意义。归沐:回家清洗头发的行为。

(6)蓝:此处指的是蓼蓝这种草,它能作为染青蓝色的染料来源。

(7)襜(chān):是一种护裙,用于在田间劳作时兜住物品,类似于现代的围裙。

(8)五日:并非确指五天,而是泛指一段时间,或依《郑笺》解释为“五月之日”。期表示约定的时刻。

(9)六日:同样并非确指六天,而是泛指,或依《郑笺》解释为“六月之日”。詹字在这里表示到达的意思。

(10)之子:指的是这个人。狩:打猎的活动。

(11)韔(chànɡ):原指弓袋,这里用作动词,表示将弓收入弓袋中。

(12)纶:钓丝,此处引申为动词,意指整理钓鱼用的丝绳。

(13)维何:询问某物是什么的常用表达,维:是。

(14)鲂(fáng)、鱮(xù):分别指鳊鱼和鲢鱼,都是常见的水产。

(15)观者:在这里指的是钓上来的众多鱼。根据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的解释,“观”引申为“多”的意思。

译文

整日在外采集珍贵的荩草,手中所捧仍显稀少。我的发丝已乱如蓬草,回家沐浴洗去一身的疲惫。
整日在外采摘深蓝的蓼草,一衣兜仍未盈满。本来说好五日即归,过了六日仍未见归途。
丈夫外出狩猎时,为他精心装备弓箭。丈夫垂钓江畔,我便为他理顺鱼线。
看他所钓得的是什么鱼儿?既有鳊鱼又有鲢鱼。既有鳊鱼又有鲢鱼,没想到他竟能钓得如此之多。

评析

本诗的首两个篇章是实际描述,通过对事件的真实记述,展示了主角内心活动的巧妙变化。"终朝采绿,不盈一匊",在采菉的同时,她的内心已经飞越了几重山水。心手未能合一,采菉无法满一掬自然是因为有所思、有所念。诗人并未直接表白,而是转而说:“予发曲局,薄言归沐”。乱蓬蓬的头发显然不是由于缺少“膏沐”,而是由于忧虑“谁适为容”。此时需要去梳洗,是因为她期待着君子出现在眼前。第二个篇章"五日为期,六日不詹"解释了她为何如此焦虑。既然约定了五日内返回,在此后的时光,女主角一定是无暇于采菉,全神贯注于归沐了。但“五日为期,六日不詹”暗示的不只是女主角特殊行为的原因,更透露出她心中浓厚的怨念。然而,在“终朝采绿”的辛苦日子,女主角的心中也有甜蜜的期盼,这在下文有所体现。

最后两个篇章是象征性的描绘,尽管并没有出现归、回、还、返等词语,但却尽显回归的气息。第三章描绘君子打猎,妇人陪伴在旁,这幅场景无比田园,让人联想到“你耕田我织布”的田园生活,显然,夫唱妇随的和谐即是所寻。龚橙的《诗本谊》认为这是《小雅》中“西周民风”的一种表现,这无疑是一种深入挖掘的观点。 第四章是对上一章喻“钓”的展开,所留下的鱼儿如此之多,实则是赞扬君子无比的魅力。这里可以引用闻一多先生的观点,“《国风》中凡言鱼,都是男女在暗示中用以称呼对方”(《诗经通义》),再加上孙鑛的“言钓则狩可例见”(孙鑛语),这样的解读更加具有说服力。

总的来说,这首诗的前两个篇章以实象来描绘女主角的心事,表现情感的细腻与深沉,后两个篇章则通过虚象来表达期待与欢愉,更深刻地展示出离别的痛苦。前者把情感包含在景象之中,后者把景象融入情感之中,生动形象地展现了女主角心底思念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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