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看、审视。
(2)仪:指一个人展现出来的举止和风度,一种大气端庄,有尊严的外在行为,也有解释为“礼仪”的说法。
(3)何为:“为什么”,“何故”的意思。
(4)止:通“耻”,羞耻感或羞愧。郑笺解释为“容止”,也是可以接受的。
(5)俟:意为等待,耐心地等候。“不死何俟”中的“俟何”是宾语前置的语法现象。
(6)体:指的是身体各部分,肢体。
(7)礼:指符合社会规范的礼仪,或者是指有教养和规矩的行为。
(8)胡:为什么、何故。遄(chuán):表达了一种速度感,意为快速、赶紧。
老鼠尚且还知道用一层皮毛来保护自己,人怎能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和尊严呢?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脸面和尊严都不要了,那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老鼠用锋利的牙齿咀嚼食物,有些人却不顾及自己的德行。如果一个人丧失了德行,那他的生命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黄鼠尚有健全的肢体奔跑跳跃,而人却有时不知礼义为何物。如果一个人连礼义都不懂了,那他生命的存在还有什么价值呢?
作为《诗经》中最畅快直接的批判诗之一,《相鼠》以毫无遮掩的言辞,展示了诗人深深痛恨的情感。古代儒家学者视其为粗俗解气的狡黠嘲讽,甚至称其为《诗》三百篇中的独特现象。关于这首诗指向的批判对象,意见各异。多数赏析者,如《毛诗序》和郑笺,认为是批判无礼的在位者。尽管《鲁诗》认为此诗的主题是妻子对丈夫的劝诫,班固则接受了这个解释,后代学者如何楷、魏源和陈延杰也对此进行了深入解释。然而,这种解释并无法符合诗中展露的情感厌恶,因此大部分诗歌赏析家倾向于采纳毛序和郑笺的解释。
在《诗经》的诸诗之中,关于“鼠”的描绘共有五首(未计寓意有害者的一首)。除了《相鼠》,其余四首都直接以鼠作为谴责或驱逐的对象,凸显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人文内涵。然而,《相鼠》却与众不同,它极度贬低了在位者,若直观比如老鼠那般卑鄙、狡猾、偷来偷去。诗人甚至痛下杀手,期望他们赶早离去,免得玷污人字的尊严。至于诗中指向的“敌人”和所批判的事情,各种解释五花八门,但也都未能找出确证。宛若卫国历史长河中,在位者一再犯下的卑鄙行为,如兄弟争斗,父子和睦,以及无尽的淫荡、虐待等等,滔滔不绝。相比之下,连禽兽都有所爱,而他们却肆无忌惮的肉体相斗,真可谓禽兽不如。于是,诗人怒发冲冠,倾诉心声。
《相鼠》的三个部分像是一面镜子,反映了腐败失礼者的内在外在和行为三个方面。首部分,暴露了他们的外貌;第二部分,揭示了他们的内心世界;第三部分,批判了他们的行为。此篇诗篇泼辣激情,厉词直谏,每一章四句都押韵,二、三句重复使用,最后一句还进行了反问式质询。这不仅使全篇意涵一气呵成,而且起伏回荡,既增强了讽刺的力量,又增添了些许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