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思:此处作动词,指发出语言,本身无实际含义。齐(zhāi):此处指端庄的样子,与斋字同音同义。大任:实际上指的是太任,她是王季的妻子,也是文王的母亲。
(2)媚:指美好的样子。周姜:其实就是太姜,古公亶父的妻子,王季的母亲,文王的祖母。
(3)京室:这里指的是王家的宅邸。
(4)大姒:实际上指的是太姒,也就是文王的妻子。嗣:意为继承或者继续。徽音:指美好的名声。
(5)百斯男:意指众多的男子。百,这里是泛指,表示数量众多的意思。斯,语气词,无实际含义。
(6)惠:指孝敬的态度。宗公:指宗庙里的祖先。
(7)神:这里指的是祖先的神灵。罔:无。时:所。
(8)恫(tōnɡ):表达哀痛的情感。
(9)刑:同“型”,意为典型或者典范。寡妻:指的是正妻。
(10)御:指治理或者管理。
(11)雝(yōnɡ)雝:表达和谐的状态。宫:指的是家。
(12)肃肃:表示恭敬的样子。庙:指的是宗庙。
(13)不显:指不明显的,隐藏的地方。临:指临视或者注视。
(14)无射(yì):实际上是“无斁”,意为不厌倦。“射”是古字“斁”的另一种写法。保:指保持或者维持。
(15)肆:指因为。戎疾:指西戎带来的灾害。殄:指残害或者灭绝。
(16)烈假:这里指害人的疾病。瑕,与“殄”意思相同,指灭绝或者消除。
(17)式:指适合或者适应。
(18)入:指接受或者采纳。
(19)小子:指年幼的孩子。造:指培育或者造就。
(20)古之人:这里特指文王。无斁(yì):意为不厌倦或者不疲倦。
(21)誉:指美好的名声或者声誉。髦:指俊秀或者优秀。
雍容华贵的太任,是周文王的慈母典范。贤良淑德的太姜,王室的媳妇住在周京。太姒承袭了她们的美名,多生男儿家门繁荣兴旺。
文王孝顺敬重祖宗,祖宗神灵无怨无恨。祖宗神灵无忧愁。以嫡妻为榜样,为兄弟们树立了典范。治理国家和家庭时都亨通。
文王一家和睦相处,在家或宗庙都很恭敬。即使在暗处也有神灵在注视。修身不怠求安宁。如今西戎不再为祸,疾病也不再肆虐。
人们遵循着合度的行为准则,虽无谏言者也能兼听。
成年人具备好德行,年轻的后生受到了良好的培育。文王在孜孜不倦的育人,获得了英才辈出的崇高声誉。
《思齐》这首诗共包含二十四句,按照毛传的划分被分为五部分,每段的句子数量不一,头两段各有六句,而后三部分则每段有四句。与此相对,郑玄的划分将其调整为四段,每段均由六句构成。然而,毛传的划分更显得切题划分,因此大多数的后人习以为常地采纳了这样的界定。
第一段由六句组成,歌颂了周室的三位女性:周姜(太姜)、大任(太任)和大姒(太姒)。但值得注意的是,诗中的叙述顺序并未以血缘关系作为标准,而是先叙述母亲,然后是祖母,最后是夫人。孙鑛对此深入的分析表示:“这首诗的重点实际上是太姒,但它先从太任开始,然后又倒推至太姜,最后以‘嗣徽音’来铺垫和引出主题,赞美的过程曲折而深入。”马瑞辰也对此表示:“首段四句写太任和大姜并列,再过渡到醒目的‘大姒嗣徽音’,既是对大姒的赞美,也是对于大姜、大任德行的传承。” 这种细腻复杂且充满节奏感的层次,揭示了古人的叙事智慧。
之后,《毛诗序》从全文的角度出发,指出这首诗的核心观念就是:文王之所以能成为圣者,是因为源于他贤良母亲的孕育之功。欧阳修对此也表示赞同:“文王之为圣,全因贤妃鼎力相助。” 这意味着,文王的圣德是因为他有着贤母以及贤妃的存在,并由此才铺垫出来赞美文王的圣德。然而,有关于周室三母的描述只在首段出现,余篇中并未涉及,这就像严粲所说,“周室三母的歌咏,只是首段的一环。” 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只能将首段的思想理解为全诗的主题呢?其实,此诗的真正赞美的对象是文王,而不仅仅是如何塑造圣德的方式。首段只是作为整首诗篇的开篇引子,紧接着的四段应当是文章的主体和核心。
第二段也即是接下来的六句,具有双重含义。前三句基于上文,描绘出文王孝敬祖先,继而祖灵也对其无怨无痛,给予保佑。接下来的三句则描述了文王的身教效果,他身为夫君,与妻子宽厚以德,使妻子同样具备德行;作为兄长,对弟弟们也身教立德,使其接受道德洗礼;最后范围扩大到家庭和国家。这种“先修身、既齐家、后治国、终平天下”的思想言之有物。
接下来的三部分,从六句的篇幅转为四句。第三部分的前两句承接前文,“孝、敬、联、翩”具体描绘了文王在家中和宗庙内的表率作用,他以身作则,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失为一个人的表率。后两句“不显亦临,无射亦保”则进一步加深了这个主题。其中的“不显”十二处出现在《诗经》中,其中十一次都被解释为“显明”;此诗中的“不显”,应解释为“昏暗”。这意味着,虽然他身处幽隐之处,但他仍旧严以律己,深得神灵眷佑。
然而,最后两部分则是对“治国”的沉思,因此方玉润说:“末二章承上‘家邦’推广言之。” (《诗经原始》)第四部分的前两句“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描述了文王潜心修德,以达成天下太平,外无戎患,但无病灾。对于“瑕”、“殄”两字的具体解释有很多种,但它们都向我们揭示了同一个主题——文王因德至圣,故得天下太平。
最后一部分阐述了文王勤于培养人才,“誉髦斯士”的一句,引发了广泛的争论。高亨《诗经今注》表示:“‘誉髦斯士’,当作‘誉斯髦士’,‘斯髦’二字传写误倒。《小雅·甫田》:‘燕我髦士。’《大雅·棫朴》:‘髦士攸宜。’都是髦士连文,可证。”其实不必这样推断。“誉”是好的意思,“髦”是俊的意思,在此均用作动词,“誉髦斯士”就是“以斯士为誉髦”。
整体来说,《思齐》完美呈现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完整逻辑,用言辞细腻的赞美体现了文王身上的完满道德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