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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国风·汉广

周朝 佚名,传为尹吉甫采集、孔子编订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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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休思:指休息。思:是一种无实际含义的语气词。

(2)汉:此处特指汉水。游女:形容在汉水边上游玩的女性。

(3)江:这里特指长江。永:描述水流持续不断,非常长。

(4)方:指的是木制的渡河工具——木排。在这里,它被用来表示乘坐木排过河。

(5)翘翘:表示众多,同时也描绘出秀美的景象。错薪:指杂乱无章的柴草。

(6)楚:灌木名,又称牡荆、荆条,鲜叶可入药,枝干坚韧可做杖等。

(7)秣(mò):给马儿喂食。

(8)蒌(lóu):即蒌蒿,又称白蒿,草本植物,多生水滨。

译文

南山乔木高又大,不可在其下乘凉休息。
汉水边有位出游的女子,不可追求来做我伴侣。
汉水宽广而浩瀚,不可只身游过去。
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不可乘筏渡过去。
野草茂盛错乱杂生,用刀割取其中的荆条。
这位女子就要出嫁,赶快去喂饱她的马匹。
汉水宽广而浩瀚,不可只身游过去。
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不可乘筏渡过去。
野草茂盛错乱杂生,用刀割取其中的蒌蒿。
这位女子就要出嫁,赶快去喂饱她的马驹。
汉水宽广而浩瀚,不可只身游过去。
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不可乘筏渡过去。

评析

当我们从其构造的形式上欣赏《汉广》,我们可以看到整篇诗分成三章,其中前一章是独立的,后两章则是叠咏。这种模式和《诗经》中的其他民歌似乎毫无不同。然而,从艺术意境的角度来看,我们发现这三章彼此相连,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诗意逻辑。我们可以分为两种方法来理解和欣赏这首诗。

首先,我们通过观察全诗的起兴之句,发现了一个清晰的建议:这些诗句描述了青年樵夫在伐木刈薪的过程中的劳动情况。此观点被方氏引用,他将《汉广》的诗意总结为“江干樵唱”,否认其恋情诗的实质。他认为这暗示出了樵夫的采樵过程的重要性。这一假设基于原文内容和劳动的实际经验。

次之,从结构形式上看,首章似乎与后两章独立,但从情感表现上,整首诗分两部分,紧密地相连,将主人公从希望到失望、从幻想到幻灭的情感之旅表达得淋漓尽致。青年樵夫对美丽的姑娘深深的爱怜和未果的追求,经由此诗流畅而富于情感的阐述,使读者对他一往情深的爱情有了更深的理解。

《毛诗稽古编》中的陈启源将《汉广》的诗境总结为“可见而不可求”,这极其贴切地反映了西方浪漫主义的“企慕情境”。那是一种渴望的景象在远方,可以见到,甚至可以理解,但却无法触及,无法拥有的境界。

让我们拿《秦风·蒹葭》来与之做比较:两者都在刻画“企慕情境”,但方法却大不相同。《蒹葭》采取了一种空灵的象征,而《汉广》则更注重具体的细节和写实。而《蒹葭》全诗没有具体的事件、场景,甚至主人公的性别都是模糊的,而《汉广》则极端具体,有具体的人物形象(樵夫和游女),有具体的情感进程(从希望到失望,到幻想,再到幻灭),甚至连主观的幻境和自然景物的描写都是十分具体的。虽然空灵的象征提供了广阔的想象空间,具体的写实却使审美的提升更加困难。钱锺书在《管锥编》中讨论“企慕情境”这一主题时,主要以《蒹葭》为主,而以《汉广》为辅,或许这也正是其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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